新西蘭的牛奶舉世聞名,
那你聽說過緬北的特殊奶製品嗎?
-1-
耳邊有人痛苦地低吟,而且聲音越來越大,漸漸地把我從冗長的沉睡中喚醒。
睜開眼睛,我愕然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鐵籠子裏。
身上沒有傷,但身上的衣服很髒,好像還有一些黏稠的液體。
我有潔癖,但此時顧不得這個,只是茫然地看向周圍。
我旁邊的鐵籠子也關着一個女人。
女人身上穿着破爛的連衣裙,腹部高高地隆起……裙子下面淌出了血水。
此時的她滿頭大汗,緊咬着牙關,強烈的疼痛讓她渾身發抖,以至於整個鐵籠子都在隨着她身體的抖動而「噹噹」地發出聲響……
看來她是要生產了。
不過我沒時間關心別人的事,我來這裏有我的目的。
三年前我的姐姐隨着親戚來緬北打工,後來莫名其妙地失蹤。
我親戚說她有可能被當地的黑團伙抓住,成了「奶人。」
利用老同學周正揚警官的職務之便,我摸清這個黑團伙的主要勢力範圍,便深入虎穴,爲的是Ṫųₗ找我姐姐。
現在我淡定地看着周圍,這又潮又黑的環境,連個窗戶都沒有,好像是地下室。
頭頂吊着一個昏黃的白熾燈,又沒有風,不知道爲什麼那燈還一直在晃來晃去。
前面的角落,還有三個鐵籠子。
空着一個,另外兩個裏面也有人。
不過,那兩個女人好像已經習慣了,在鐵籠子裏面睡姿安詳……
「啊——」
我旁邊那個鐵籠子裏的女人突然大叫一聲。
然後我看到一團血淋淋的東西從她的裙子下面鑽了出來。
看到那小腿兒蹬了兩下,我終於確定那是個剛出生的小嬰兒。
好像是混血,小嬰兒皮膚醬油色,長得也不好看。
女人雖然極度虛弱,卻還是一把將醜醜的小嬰兒抓了過來,在自己那骯髒又破舊的裙子上擦了擦,把他抱在懷裏,然後疲憊地睡去……
嬰兒的哭聲很柔弱,就跟貓叫似的。
濃重的血腥味兒在周圍蔓延,薰得我想吐。
我的後背下意識地貼緊鐵籠子的內壁,彷彿這樣就能離那對渾身鮮血的母子更遠一些。
「哐當!」
突然房門洞開,門口透出來的光,讓我可以肯定現在是白天。
一個 60 多歲的婦人一隻手裏拿着拖把,一隻手提着一桶水進來了。
她的身後跟進來兩個壯漢。
「可以讓我跟孩子待兩天嗎?」
女人的眼睛裏充滿了祈求,可憐巴巴地望着老婦人。
老婦人目光卻很冷漠。
她走了過來,不聲不響地把女人懷裏的嬰兒從鐵籠子的縫隙裏扯了出去。
動作太過粗魯,小嬰兒可能被刮傷了,突然「哇哇」大哭。
籠子裏的女人驚慌失措。
可老婦人已經把嬰兒拽了出來,隨手就扔進了牆角的垃圾桶。
孩子的哭聲慘烈,鐵籠子裏的女人急得「嗷嗷」直叫。
「江婆婆,求求你幫幫我吧,把他送出去交給別人養也好啊……」
被叫作江婆婆的老婦人冷冷一笑:「交給誰?這裏每年要處理那麼多,我去哪兒找人給你養孩子?」
隨後那個剛剛生產完的女人被從籠子里拉出來。
江婆婆伸手在她的胸部捏了一把。
乳白色的液體瞬間噴射而出,空氣中充盈着濃烈的奶腥味兒。
「貨不錯!」
江婆婆臉上充滿喜悅。
-2-
兩個壯漢粗魯地把那個女人身上的裙子扯下。
江婆婆用冷水潑在女人的身上,簡單地衝洗了一下她的身體,然後她就被赤身裸體地拉出去了。
江婆婆彷彿鬆了一口氣。
「又多了一頭奶牛!」
話說完她就開始用水衝還佈滿血跡和羊水的鐵籠子,然後用拖把把地上拖乾淨。
小嬰兒的哭聲在垃圾桶裏越來越虛弱。
「江婆婆……」
我想跟她說,那孩子會死。
但當她回過頭,我看到那冷漠的眼神,就覺得自己多此一舉了。
江婆婆有些不屑:「想求我放了你?省省吧,我只是個拿了工資在這裏打雜的糟老婆子,救不了你!」
打掃完衛生,她轉身就走。
「哐當!」
地下室的鐵門被關上的聲音震耳欲聾。
自始至終角落處那兩個鐵籠子裏的女人連聲都沒吭。
「你們不害怕嗎?」
我不解地問了一句。
其中一個女人看了我一眼:「不想死得太快,就聽話。」
我這才發現,她的腹部也微微隆起,應該已經懷孕了。
「這裏到底怎麼回事?剛纔江婆婆說又多了一頭奶牛,什麼意思?」
我問道。
那個女人告訴我,這裏是緬北的地下人奶工廠。
女人被拐賣到這裏就會被強行人工授精,等到懷孕產子,女人們的正式任務就是每天產大量的人奶。
想起褲子裏的不適感,這麼說我已經被強行人工授精。
抑制住想吐的衝動,我儘量地讓自己表現得膽小、怯弱。
「人奶工廠?這些人怎麼這麼變態,他們要那麼多人奶幹什麼?」
我顫顫巍巍地問。
那個女人告訴我,被抓來的姑娘們分娩以後就能自然產奶,這些新鮮的、環保綠色沒有任何添加的人奶,自然是價格不菲。
主要用於一些高端的化妝品定製,也提供給一些富人的家庭食用。
甚至有些富翁成年人也在喝人奶。
「等我們懷孕以後,他們就不會虐待我們了,每天給我們好喫好喝的,就等着我們生了孩子能多產奶。」
說到這裏,女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還有所期待。
雖然對這個產業早就有所耳聞,聽她這麼說,我還是忍不住寒意油然而生。
「那我們豈不是真的跟奶牛一樣……」
「別他媽吵了,還讓不讓人睡覺!」
我的話還沒說完,那個一直在睡覺的女人突然不耐煩地吼了一聲。
剛剛跟我說話的女人貓起了腰蜷縮在鐵籠子裏,小聲地對我說了一句:「別說話了,打擾到朱利亞休息,她告狀我們就會捱打。」
看向朱利亞,我發現她的肚子大得就像一座山。
因爲常年被關着,缺少活動,朱利亞的四肢顯得短促,肚子上脂肪很厚,就跟奶牛一樣豐滿……
-3-
主動跟我說話的女人告訴我,她叫艾娃,來自新加坡。
她是自願來這裏的,爲了給父親治病,她把自己給賣了。
摸着她的肚子,她的表情很平淡:「人嘛,有得必有失,看開了也就無所謂了。」
艾娃還很年輕,也就 20 歲出頭。
我儘量放低聲音:「朱利亞是不是就快生了?」
「預產期還有 20 來天吧。她在這裏已經好幾年了,是人奶工廠的老功臣。等她生了,老闆還會安排特殊的產奶房給她,對她可好了……」
對她好,所以當牲口一樣把她關着?
這邏輯真是搞笑!
不過,我倒是從這姑娘的話裏得到一個信息:朱利亞已經來了很久,是這兒的老人了。
我怯怯地看一下朱利亞:「姐姐,你認識簡童嗎?」
朱利亞那原本顯得很慵懶的眼神,突然就充滿警惕。
「你問她幹什麼?」
不敢暴露我和姐姐的關係,我裝得很隨意。
「我只是隨便問問,想知道她死了沒有!」
雖然面不改色,但我的心情卻隨之一沉。
我還沒看到姐姐,不知道她還在不在。
朱利亞的嘴角出現一絲冷笑:「我倒是希望這個賤人早點兒死,只可惜她的命太長!」
姐姐還活着!
我的鼻子一酸,卻還要強作鎮靜。
耳邊響起周正揚臨別時的警告:簡小安,這些人陰險狠毒,千萬記住寧願無功而返,也不要鋌而走險!
我不敢問太多了。
朱利亞不耐煩地轉過身去。
她那大得誇張的肚子,還時不時地冒起一個小包。
胎動很頻繁。
只可惜,就算孩子現在怎麼活潑好動,出生以後也只會被扔進垃圾桶……
畢竟還要產奶,考慮到營養要全面,這裏的伙食並不差。
甚至還有雞腿和雞蛋。
晚飯時間到了,江婆婆先從鐵籠子的縫隙塞進來一個盤子,然後直接將飯菜倒進盤子。
動作就像在餵豬。
關在籠子裏的人不能起身,只能側躺着身子,艱難地進食。
艾娃和朱利亞早就習慣了,一邊喫飯一邊還「吧唧」嘴,滿臉油,好像還很享受。
我沒辦法接受這樣的進食方式,默默地又把飯菜從縫隙裏遞了出去。
江婆婆眼神還有些嘲弄:「絕食?放心吧,從這裏出去的只能是死人。」
話說完,她就拿起我那份飯菜裏的雞腿開啃。
「這些人都去了哪裏?」
我將目光看向周圍。
有很多鐵籠子是空的,橫七豎八地放在這間地下室。
「懷了孕好好地養身體,生了以後就住有空調的產奶房!哪能還在這黑暗的地下室待着。」
這麼說我姐姐有可能在產奶房。
江婆婆送完飯,粗略地打掃了一下,然後拎着垃圾桶出去了。
夜裏蚊子很多,時不時地還有老鼠從身邊跑過。
艾娃早早地睡着了,說夢話,口裏甜甜地叫着 Daddy。
朱利亞沒睡着,一直捂着肚子拉着臉,一臉便祕。
到了後半夜,她開始輾轉反側,後來便哼哼唧唧。
艾娃被她吵醒了,關切地問:「朱利亞,你怎麼了?」
「……我好像要生了。」
朱利亞痛得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我有點兒擔心了:「不是說還有 20 多天嗎,你這是早產……」
「你給我閉嘴!」
可能肚子實在太痛,朱利亞遷怒於我。
這女人是個刺頭子,我也懶得用熱臉去貼冷屁股,轉過身去裝睡着了。
朱利亞在鐵籠子裏輾轉反側,有時候陣痛來襲,她甚至痛苦地用頭使勁兒地撞着鐵籠子。
長長的頭髮帶着血跡,都掛在籠子上面了……
天亮的時候她終於生下了一對雙胞胎。
小小的人兒粉撲撲的,比昨晚那個女人生的孩子好看多了。
其中一個小孩子的頭一直在歪來歪去,嘴巴做着吸吮的動作。
小傢伙是餓了,在找奶喫。
朱利亞拉着小傢伙的腿,一把把他扯到自己面前。
我以爲她是要給孩子餵奶,卻沒想到朱利亞嘴角出現一絲冰冷的笑意。
猶豫了片刻,她伸出沾滿血污的手,死死地掐住小傢伙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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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嗎!」
我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使勁兒地拍打着鐵籠子。
朱利亞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我不掐死他,他就能活嗎?」
無言以對。
我只能看着那幼小的生命,漸漸地在朱利壓的魔爪之下一動不動。
兩個孩子都被掐死了,然後被她從鐵籠子的縫隙裏扔了出來。
「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我趕緊轉過頭去,不敢看那兩具小嬰屍。
艾娃靜靜地看着這一切,連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江婆婆看到地上的小屍體,還有點兒喜出望外。
「哎喲喲,朱利亞,你可真是生來就是替老闆掙錢的!這日子都還沒到,怎麼就生了?」
朱利亞冷笑着:「我看簡童那個賤人還怎麼得意!」
「那是那是,只要你恢復產奶,你的那些老顧客肯定都會回過頭找你的!你纔是我們這裏功勞最大的,畢竟連狼哥都喜歡你的奶水。」
江婆婆趕緊拍馬屁。
狼哥就是這個窩點的負責人。
周正揚說狼哥殺人不眨眼,是個窮兇極惡之徒。
江婆婆跑出去叫人,沒過多會兒兩個彪形大漢就下來畢恭畢敬地把朱利亞請上去了。
江婆婆這纔有空把地上的兩具小屍體裝進塑料袋拎出去。
當天晚上,又有新人被抓進來了。
跟我當初進來的時候一樣,兩個姑娘都是被藥迷暈了的。
她們被放在地上陷入深度睡眠,一動不動。
他們人工授精的過程,和動物是一樣的方式進行。
艾娃說這樣操作,是爲了防止孩子的生物學父親對孩子產生感情。
在這裏讓女人懷孕是爲了她們能產奶,至於孩子,只是這個製作工藝中的垃圾。
做完這些,其中一個男的還一直搖頭:「可惜了……」
「可惜又能咋的?我們要是敢動這些女人,狼哥能把我們給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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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些,他們把兩個昏迷的姑娘關進鐵籠子,這才嘆息着走了上去。
兩個姑娘很快地就醒了。
毫不意外,兩個小丫頭先是驚慌失措,然後便大聲地叫人救救她們。
艾娃都懶得搭理她們。
而我也靜靜地躺在鐵籠子裏冥思苦想,要怎樣才能見到姐姐。
這一天的晚飯不是江婆婆送的。
兩個壯漢按部就班地分發飯菜。
艾娃依舊認真地喫飯,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兩個壯漢一邊「餵豬」一邊閒聊,用的是緬甸語言,好像說江婆婆家裏出了事,所以請假了。
兩個新來的姑娘一直在哭鬧,不肯喫飯。
壯漢們罵罵咧咧,叫她們認命。
說是既然來了這裏,就別把自己當人了,當頭奶牛最合適不過。
有個壯漢還詳細地描述了他們剛纔對這兩個女孩進行人工授精的細節。
女孩們嚇得瑟瑟發抖,他們狂笑着離開。
第二天早上,還是那兩個壯漢送的飯。
我聽他們聊天的內容,好像說朱利亞去了產奶房,卻奇蹟般地回奶了。
狼哥嫌棄朱利亞年紀大了,沒什麼用處了。
說到這裏,有個男的還直搖頭。
他說他睡過朱利亞,挺好的一個女人,如果沒有利用價值,就只能是死路一條,真是可惜。
他們臨走的時候,我叫住了其中一個。
「也許我可以幫朱利亞催奶,我是婦產科的護士。」
兩個男人將信將疑地走了,有一個走到門口還回頭看了我一眼。
艾娃將目光往新來的女孩子那裏看。
「小安,那個姑娘爲什麼一直沒動?」
我這邊離得近一點,聽她這麼說,我才仔細地看過去。
我的天!
我看到那個鐵籠子下面有一攤血!
而那鐵籠子裏面有一個盤子的碎片。
小姑娘性子剛烈,用碎陶瓷割了脈……
我們拼命地喊叫,最後還是江婆婆趕上來收屍。
聽到我們的叫喊,她神情自若地走近那個鐵籠子。
但當她看到女孩的屍體,還是嚇得一聲尖叫。
把女孩從籠子里弄出來,清洗乾淨,江婆婆一直在流淚,渾身都發抖。
兩個壯漢來幫忙把屍體擡出去了。
江婆婆最後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泣不成聲。
艾娃有些詫異:「沒想到江婆婆還這麼心軟。」
江婆婆沒有理她。
早上送飯的一個男的來了,嘰嘰咕咕地跟江婆婆說了一陣話。
江婆婆點頭,那個男的就叫我跟他出去。
原來他是要帶我去給朱利亞催奶。
產奶房確實是裝着空調的大房間,就像牢房一樣,四面都有鋼筋。
十幾個女人住在一個房間裏。
而這只是其中一個房間。
後面還有長長的一排房子,應該都是起這種作用的。
每個人的牀邊都擺着吸奶的機器。
人的結構跟奶牛不一樣,沒有儲存奶水的器官,要想產奶量高,就只能一直吸。
每隔幾個小時,她們就會自己用全自動的吸奶機器把奶水吸出來,打包瓶裝。
在產奶房的角落裏,有個女人光着上身,正賣力地用自動吸奶機吸着奶。
當她的目光看向我時,怔了一下,手裏的吸奶機都掉到了地上。
她是簡童,我的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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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嚇慘了,很擔心姐姐突然跑上來抱着我哭。
但我太小看姐姐了。
她雖然很詫異,卻很快地就恢復了平靜。
從地上撿起吸奶機,一臉淡定地繼續工作。
「又來了一個年輕漂亮的,朱利亞,你的地位不保嘍!」
聽她這麼說,朱利亞氣得臉都紅了。
姐姐真聰明,一定是爲了不暴露我的身份,她才故意這麼說的。
我強裝鎮定,連多餘的眼神都沒敢給姐姐,直接走到朱利亞的面前。
「我會催奶,你要不要試試?」
姐姐的話已經讓朱利亞嫉妒得眼睛都紅了,但看了看帶我來的那個男人,她忍住了。
「你會這麼好心幫我,不會使什麼壞吧?」
看來她還是不放心。
「你已經回奶了馬上就要像一塊破抹布一樣被人扔掉,你覺得我還對你有使壞的必要?」
她只好坐了下來,估計也是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
我將手伸向她的胸口。
腫起來好大兩坨,硬邦邦的,感覺好像馬上快被撐破了。
皮膚脹得發紅,連溫度都比其他地方的溫度高。
「你是着涼了,裏面祕乳的網站結構被堵,並不是沒奶。」
「前天還能吸出來的,昨天突然就沒了!你說得有一點道理。」
朱利亞瞬間折服。
「按摩再配合用熱水敷,另外再喫一點兒消炎的藥,應該就可以了。」
我給朱利亞按摩的這會兒,姐姐時不時地看向我,那眼神看起來很陌生。
親姐妹對面不能相認,太悽慘了。
我的姐姐,她還是個未出嫁的姑娘啊!
當年是爲了供我上大學,她纔想出來賺大錢。
沒想到竟落到這步田地!
偷偷地看姐姐有條不紊地將奶水用器械吸出來,我只覺得一陣揪心。
「看什麼看,你跟她很熟?」
朱利亞突然一臉狐疑。
我一陣慌亂,手下的動作重了些。
「哎喲,你捏疼我了,死丫頭!」
朱利亞伸手想打我,但被我靈活地躲開了。
就在這時候,五六個保鏢帶着一個魁梧的男人進來了。
衆人見狀都是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
膽小的甚至縮到角落裏了。
就連朱利亞眼神都透着恐懼。
「狼狼哥……我沒有回奶,我只是着涼了有點兒炎症,我還可以去見客戶的……」
原來那個高個子男人就是狼哥。
確實長着一副十惡不赦的臉。
一臉痘印,眼睛很大,凶神惡一般。
此時的狼哥好像沒聽到朱利亞說話一樣,一直瞪着我。
「你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我正在想着該怎麼解釋,江婆婆過來了。
「狼哥,這是新來的。以前做過護士。我聽說朱利亞回奶了,就叫她來看看。」
「來多久了?懷上了嗎?」
「做過人工授精,懷沒懷上還不能確定。」
「我怎麼說的?做過人工授精以後就必須關在籠子裏養着,你們聽不懂嗎?」
「啪!」
狼哥的話說完,狠狠地扔給江婆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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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婆婆被打倒在地上,瞬間半張臉就又紅又腫。
我想去拉她,但被朱利亞用眼神制止。
也許這種時候體現關心,只會害了江婆婆。
我不敢吭聲了。
姐姐身上的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好,隨着走路的動作,胸部一抖一抖的。
「狼哥,既然你不放心,爲什麼不把這個丫頭放在自己身邊?難道你還打算帶着朱利亞這個黃臉婆出去丟臉?你看朱利亞這羅圈腿,人家要是給小孩喫她的奶,都會擔心缺鈣吧!」
「簡童,你……」
朱利亞氣得臉都變形了。
狼哥聽了姐姐的話,回過頭上下打量我一番,目光中流露出欣賞:「長得確實不錯……」
「狼哥啊,那些客戶可都是這兒的名門貴族,人家花了大價錢我們還能給人家喝有炎症的奶?爲了我們的生意,以後那些客戶就都讓我上門服務吧。」
姐姐話說完,還有意地給狼哥拋了一個媚眼。
狼哥聽了她的建議,叫兩個保鏢帶着她出去。
臨走姐姐還回過頭,充滿挑釁地看了朱利亞一眼。
這……
還是我的姐姐嗎?
那張臉依舊熟悉,人卻好像變得陌生了。
我被帶回地下室。
江婆婆這才告訴我,這裏的人都沒什麼人性。
即便朱利亞跟着狼哥很多年,也擺脫不了她只是狼哥養的一頭奶牛的事實。
自從姐姐來了以後,朱利亞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
就比如說這個送奶上門的業務,因爲有機會掙到小費,是個香餑餑。
這個義務其實一開始一直都是朱利亞的。
現在一大半有身份的顧客都被我姐姐撈過去了。
所以我姐姐和朱利亞就成了宿敵。ŧů⁸
「你也別覺得能離開這個地下室就是好事,跟在狼哥身邊,可能更危險。」
江婆婆目光充滿了擔憂。
拍拍她的肩ẗù⁴膀,我算是在安慰她:「謝謝你江婆婆,我能應付得過來!」
我相信姐姐這麼做自有她的深意,她不會害我這個親妹子。
可能覺得我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江婆婆搖了搖頭。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問江婆婆:「你的孫女找到了吧?」
她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我孫女不見了?」
「那兩個人送飯下來的時候,用緬甸語聊天,我都聽見了。」
江婆婆眼淚突眶而出:「……第二天就找到了。」
既然已經找到人了,她爲什麼還這麼難過呢?
江婆婆現在走路,都好像沒有之前那麼穩健。
可見受的打擊之大。
第二天,我就要被狼哥帶出去。
在大門口的時候,我遇到了被兩個保鏢帶着的姐姐。
她穿着很誇張的小吊帶,胸口的春光幾乎一覽無餘。
走路還故意抬頭挺胸,把自己的優勢展現出來。
看着巧笑嫣然,但藉着和我擦肩而過的機會,她小聲地說了一句:「幫着朱利亞,看我不弄死你!」
我聽錯了嗎?
回過頭愕然地看着姐姐的背影,我莫名其妙。
她應該是爲了不想讓人懷疑我們是親姐妹,才故Ṫŭₗ意這樣的吧。
對,就是這樣的。
我安慰着自己,打算去另一個產奶房找狼哥。
突然有個女人跑過來跪在我的面前。
「我聽話我聽話,我什麼都聽你們的,別再把我關進鐵籠子裏好不好……」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兩個保安就把她拉走了。
其中一個一個勁兒地抱怨:「在籠子裏關久了,人都關傻了!」
十個月被像豬一樣關在籠子裏,哪還有多少正常人?
孕期的激素本來就不正常,容易出現情緒低落或者暴躁等問題。
這些女人,經過漫長的十個月的關押,早就得了嚴重的抑鬱症或者乾脆跟剛纔那個女人一樣瘋瘋癲癲的。
這樣的人誰還會反抗,誰還會想着尋找自由?
所以,狼哥是對這些女人進行精神統治!
這個人實在太可怕了。
我以爲名義上成了他的女人,至少日子會好過一丟丟。
可我錯了!
狼哥今天帶我出來,是想讓我去色誘一個當地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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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哥目光中透露着森森的涼意,一字一句地跟我說讓我伺候好這個人,不然他就把我大卸八塊扔,出去餵狗。
我是真的感覺到害怕。
這次深入虎穴不一定能得到虎子,恐怕還得連命都搭上。
來這裏之前,周正揚就跟我說過,身在異國他鄉,他保護不了我。
更可氣的是這裏的警察,表面看着是正人君子,實際上背後官匪一家。
這樣的警察,還會辦人事嗎?
這是一家當地出名的夜總會。
也是這裏最大的藏污納垢的地方。
狼哥要我以色賄賂的人就在小包間裏。
送我到門口,狼哥目光充滿威脅地瞪了我一眼。
「進去。」
雖然來這裏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當要面對這些事實的時候,心裏的那一關還是過不去。
我的腿就像被人注了鉛,沉重得抬不起來。
「磨磨蹭蹭的幹什麼!」
狼哥一把打開門,然後將我推了進去。
昏暗的燈光裏,穿着西服的男人神情慵懶。
他面前的茶几上還放着一把槍。
看了我一眼,那男人冷冷地問了一句:「在阿狼那裏混了多久?」
我戰戰兢兢:「一個多星期……」ẗůₐ
皺了一下眉頭,他好像有些失望:Ṱũ̂₂「一個多星期?這麼說你跟那裏面的人都不熟?」
我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握草!我這運氣也太好了!」那個人抱怨了一句。
我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只好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
過了一會兒,那人又朝我勾了勾手指:「你過來,我有事情要吩咐你!」
他這是要打我的主意嗎?
只覺得背皮一陣發麻,但只能硬着頭皮上去,我卑躬屈膝:「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那個故意用槍托在我的腦袋上輕輕地敲了兩下。
語氣極盡威脅,他道:「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什麼方法,你必須在三天之內讓一個叫簡小安的來見我!」
什麼狀況?
我一臉懵:「警官,你見簡小安幹嗎?」
「這是你該問的嗎?記住,這件事情要是你敢走漏半點兒風聲,我就用槍把你打成篩子!」
現在看來我的身份沒有暴露。
可一個緬北地區的警察爲什麼會點名找我呢?
突然想起周正揚說會讓這邊的一個朋友幫我。
這該不會就是他的朋友吧?
我鼓起勇氣:「警官,我就是簡小安!」
-9-
那個警察愣了一下,目光充滿警惕地看着我。
「你認識周正揚?」我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警察笑了:「還真的是你!不錯啊,小丫頭,這麼快就讓阿狼相信你帶你出來了!」
「帶我出來也不是因爲他相信我,他只不過想讓我以色伺人。」
看來他真的是周正揚的朋友,我說話的語氣也輕鬆了一些。
警官交給了我一個像一塊硬幣那麼大的小方塊。
「這是一個定位器,你把它帶在身上,等我們確定好那個地下人奶工廠的位置,就會來解救你們!」
「謝謝警官!但是你們能不能來快一點……」
據我所知人奶工廠對來來往往的人都會搜身,我真不知這個東西能在我身邊放多久。
警官安慰了我幾句,然後就叫我出去了。
好傢伙,出去在狼哥面前對我一陣誇。
說我樣子好看,傢伙好用,簡直就是上上品。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這風水寶地的警察說話也可以這麼流氓!
不過他的這些下流話,倒是讓狼哥很開心。
回去的路上,狼哥對我也沒那麼冷漠了。
全程一路平平安安地到達了位於偏僻地區的人奶工廠。
可能因爲我跟狼哥在一起,也沒誰搜我的身。
狼哥甚至還吩咐江婆婆,給我準備一個房間。
「沒懷上之前,她就不用去地下室了。」
狼哥話說完,正要走。
姐姐突然冒了出來,一把拉住他,一臉的不可置信:「這個小狐狸精纔跟你出去一會兒,你就給她這種優待?」
狼哥在她的臀部摸了一把:「她哄的那個警官很開心,也是她的本事!」
「誰知道她安的什麼心?狼哥,我總覺得這個女人很不簡單,現在她剛從外面回來,你確定不搜一下身嗎?」
姐姐可真是操心。
「簡童,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不解地看着姐姐。
「你知道狼哥搞這個人奶工廠ƭů₎多不容易嗎?簡小安,我這麼做是替狼哥着想!」
她義正詞嚴。
原來當奴隸太久了,真的就直不起腰來。
狼哥只好叫江婆婆來搜我的身。
我把定位器藏在罩罩裏,江婆婆搜了一下,並沒有發現。
危機就要過去,我懸着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你這也搜的太敷衍了!」
可姐姐還不服。
她要求江婆婆當着他們的面把我身上的衣服全部扒光。
-10-
姐姐的目光透着陰狠,跟當初的那種溫柔已經是天壤之別。
鬼知道她經歷了些什麼,才讓她變成這樣。
雖然很生氣,但我對她恨不起來。
大不了就是死在這裏!
爲了解救姐姐,我已經做出了最大的努力,對得起自己這份心了。
我平展雙臂,等着江婆婆脫掉我的衣服,拿出那個定位器。
但我做夢也沒想到的是,直到我被扒得一絲不掛,那個定位器也沒出現。
江婆婆甚至把我脫下來的衣服,拿在手裏抖了抖。
「看吧狼哥,什麼也沒有!」
狼哥那不懷好意的目光在我的身體上上下掃視,最後壞笑了一下:「童童,你這又是何必呢!」
姐姐還很失望,咬牙切齒:「小妖精,你最好別落在我手上!」
見狼哥已經走遠,我一把抓住姐姐的手腕,連聲音都氣得有些顫抖:「簡童,你爲什麼這麼對我……爲什麼?」
心裏的委屈,更是鋪天蓋地。
我不爭氣地流下了眼淚。
姐姐眼神決然,語氣冰冷:「你幫着外人,就是跟我作對!」
兩個保安已經迎面走來,我只好鬆開她的手。
「你給我聽着,簡小安,只要你幫着朱利亞那個賤人,你就是我的敵人!」
簡童又急又氣,大聲地吼叫。
好像巴不得把我給活撕了。
江婆婆嘆了一口氣:「這真是一個把人變成鬼的地方!當初的簡童善良、溫柔,沒想到跟朱利亞兩個人鬥來鬥去的鬥了幾年,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跟着江婆婆回去,她從自己的衣兜裏把那個定位器拿了出來。
「江婆婆,你冒了這麼大的風險,到底是爲什麼?」
我看不懂了。
江婆婆苦笑了一下:「前幾天用盤子碎片自殺的那個姑娘,是我的孫女。」
「什麼?江婆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婆婆告訴我,她已經在這個工廠裏做了很多年。
江婆婆的兒子兒媳,早些年因爲涉毒,被人槍殺了。
江婆婆含辛茹苦地撫養孫女,可就在前几几天,江婆婆的老伴嗜賭成性輸了很多錢,後來他的孫女就被人抓了。
「我還以爲那丫頭是被人弄去賣到別的地方了,所以我才請假找我孫女,卻沒想到她卻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江婆婆把那個定位器藏好以後,我們就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
過了兩天,姐姐向狼哥țŭ₆彙報,說是發現有無人機在工廠的上空活動。
狼哥見狀開始緊張了,命令姐姐徹查到底是誰泄露了我們的位置。
姐姐趕緊不失機遇地把我和江婆婆抓了,命人把我們綁在工廠後面的山洞。
而且還再三命令,那兩個綁我們的人不許把我們的下落說出去。
那兩個人連連保證,絕不亂說話,姐姐這才放他們走了。
黑暗、潮溼的山洞,看起來陰森森的。
這就是我的親姐姐招待我的地方!
「你知道嗎?爲了找你,我付出了多少努力……」
這一刻其實我是有點兒後悔的。
我覺得自己拼了命地想把她救回去,很不值。
姐姐根本就不解釋,看了一下表,還一直往山洞外面張望。
好像在等着什麼人。
肯定心裏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這個蛇蠍心腸的走狗!
狼哥給她一根骨頭,她甚至可以把親妹妹出賣了。
想起這個,我真是透心涼。
過了一陣,人奶工廠一陣騷亂。
狼哥擔心事情暴露,決定把人奶工廠搬到其他地方去。
不過他失算了,就在他把人員召集起來以後,突然來了幾輛警車……
狼哥被逼急了,拿起槍連殺了好幾個人。
衆人一陣驚呼哭喊,亂作一團。
我這才明白,姐姐前面做的那些事,只是爲了獲得狼哥的信任。
狼哥生性多疑,姐姐如果不演得像一點兒,根本就不可能帶着我和江婆婆全身而退。
狼哥被抓了,罪惡的人奶工廠也被搗毀。
我和我的姐姐,終於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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