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纔不是富家女

高考完第二天,我開始勤工儉學在校門口擺攤。
同學紛紛嘲笑我是個窮逼。
放榜後電視臺來學校專訪,採訪完理狀元陸之淮,記者撓頭:「文狀元蘇年同學在哪裏?」
陸之淮勾了勾脣角指門口:「在賣烤腸。」
記者:???
北大報到那天,我一身名牌,優雅地推開邁巴赫的車門。
眼見陸之淮也在新生登記處,對視間我倆都愣住——
「擦……你不是報的清華?」
「靠……賣烤腸這麼賺錢?」

-1-
今天是我在校門口擺攤賣烤腸的第十天。
班主任多次勸退無果之後,終於袒露真面目。
「蘇年,你這樣做不僅丟自己的臉,更是在丟學校的臉!」
我往烤架上刷點油,烤腸的香味瞬間爆開。
「有什麼丟臉的?」
「純肉香腸,小本經營,童叟無欺。」
「還是老師覺得窮很丟臉?」
班主任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你成績不差,上重點不成問題,幸運的話還能衝個 211,等畢業了找份體面工作,這樣纔是改變命運的正確方式。」
「老師,我想考北大。」我一臉真誠。
班主任努力壓制着熊熊怒火。
「別做夢了。」
「我看你真是癩蛤蟆想喫天鵝肉。」
……
班主任前腳剛走,又迎來幾位不速之客。
領頭的人叫鄭茜茜。
常年霸榜年級第一,班主任的心肝寶貝。
聽說她爸是開發區的副區長,家境優渥,整個人氣焰高得不行。
別看這丫長着一張人畜無害的小白花臉蛋,實則滿肚子壞水。
無論她走到哪,身邊都跟着幾個狗腿子。
「蘇年,原來你在校門口擺攤的事是真的!咱們這屆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怎麼,怕考不上大學,提前就業了?」
「你真的好慘哦,下落不明的爸,當保姆的媽,癡呆的姥姥,破爛的家……」
「不如你來我家酒吧兼職吧,打扮打扮,陪客人喝喝酒,賺錢可比擺地攤快多了。」
面對這些冷嘲熱諷,我早已習以爲常。
鄭茜茜得寸進尺:「蘇年你啞巴了,還想被關一次小黑屋嗎?」
我面無表情地舉起烤腸:「來一根?」
她們嫌棄地往後退了退。
「髒死了,狗都不稀得喫。」
下一秒,我的收款提示音響起:微信到賬 100 元。

-2-
我化身土撥鼠尖叫:「哪位老闆下的單?」
衆狗腿子面面相覷。
不遠處,陸之淮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看着這邊。
看到陸校草,鄭茜茜眼睛瞬間亮了。
她媚若無骨地迎上去,聲音也開始夾了起來:「陸同學,好巧啊,你也回來看老師嗎?」
我甩了甩渾身的雞皮疙瘩。
裝了一袋子烤腸遞過去,小聲蛐蛐他:「喫得完嗎?」
他不動聲色地拿出一根,其餘塞給快貼到他身上的小白花。
「你們分了。」
鄭茜茜一臉懵逼地照做,到最後每個人手裏握着一把烤腸。
陸之淮清了清嗓子。
「今天我請客,都別浪費了。」
鄭茜茜如遭雷劈地抿抿脣:「喫這個……不衛生吧。」
她說話的工夫,陸之淮三下五除二地啃完一根,喫得那叫一個香。
在陸之淮的眼神威逼下,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喫出了英勇就義的氣勢。
我看見鄭茜茜眼裏憋出了淚花。
……
終於等到人羣散盡,陸之淮卻沒走。
我抬了抬眼皮:「還有事?」
他不理我。
我頓悟:「你該不會是在等我謝謝你吧?」
他語氣淡淡:「我媽喊你回家喫飯。」

-3-
陸之淮和我同屆,我讀文,他讀理。
他這人,仗着成績好和有幾分姿色,在全校是出了名的又狂又拽。
高二那時候理綜回回考滿分,於是叫囂着出題老師都是垃圾,給理綜三科老師氣得連夜爲他定製了一套難度十級的卷子。
結果他又考了滿分。
這件事在學校廣爲流傳,他從此收穫迷妹無數。
不可否認,陸之淮確實是個天才。
而我媽,就是天才家的保姆阿姨。
經常我媽做飯做多了,天才媽就喊我去家裏一起喫,喫完飯就張羅讓我和陸之淮一起寫作業。
可感覺總是低人一等,我充其量就是陸天才的御用陪讀。
……
「年年,高考完有什麼打算?」
「要是出去玩也叫上小淮,阿姨贊助!」
我實話實說:「宋姨,其實我倆不熟。」
陸之淮放下筷子,眼裏劃過一抹狡黠:「蘇年沒時間出去,她忙着……」
「宋姨放心,我一定叫上陸之淮!」
這狗,瞎逼逼什麼玩意。
喫完飯下樓倒垃圾的時候,陸之淮跟上來。
「擺攤的事你媽不知道?」
「陸狗,你嘴真碎。」
「我以爲她知道。」
「以後麻煩閉上你的狗嘴。」
「呵,你在求我幫你保密嗎?」
我扔完垃圾猛地轉身,他來不及止步,就這樣撞在一起。
我鼻尖疼得想流淚,使勁敲了敲他胸口。
這梆硬的手感。
一直以爲陸之淮是細狗,沒想到他還蠻有料。
「你在悄悄練腹肌?」
「一直都有好不好。」他理了理衣服,不自然地別過頭去。
……
臨走前,他叫住我。
「叔叔他,還沒有消息嗎?」
陸狗不提,我都快忘了自己還有個人間蒸發的爸。
我搖搖頭。
「那些人,經常欺負你嗎?」
我愣了半晌才意識到他說的是鄭茜茜和她的狗腿子。
「也沒有,就是偶爾惡作劇一下吧。」
陸之淮沉默很久,久到我以爲這個話題已經翻篇了。
他卻又提起:「她們要是再找你麻煩,一定告訴我。」
我嘿嘿一笑:「先 V 我 50,看看實力。」
他蹙起眉峯,滿臉嫌棄。
「快滾,就不該管你。」

-4-
她們經常欺負我嗎?
造謠,告狀,嘲笑我家人,偷扔掉我的作業本,往我書桌裏扔垃圾,趁我值日把我反鎖在器材室……
這些姑且可以當做惡作劇。
唯獨不能原諒的是。
剛升高三那學期,我考了年級第一。
鄭茜茜第二。
沒想到她帶頭說我作弊提前偷看試卷。
謊話編得繪聲繪色,還串通了幾個「證人」。
班主任也偏袒她,我無辜被潑一身髒水。
再後來,我喫一塹長一智,成績一落千丈,對鄭茜茜再也構不成威脅。
日子才慢慢好過了一些。
從那以後,我開始在扮豬喫老虎的路上越走越遠。
……
高考出成績前兩天。
我正準備收攤,褲兜裏的手機滴滴答答響個沒完。
「清北招生辦今晚開始陸續打電話,年級前五不要關機,保持電話暢通。」
確實聽說過,清北會趁成績出來前的黃金 36 小時開啓搶人大戰。
隨後,班主任特別@鄭茜茜。
羣裏的同學見狀,也都紛紛當起舔狗。
「全市文科狀元非茜茜莫屬了!」
「茜茜這下要煩惱選清華還是北大了,像我們是不會有這種煩惱的啦。」
「明晚我們提前給茜茜辦個慶功宴吧。」
……
晚上,我正在給姥姥擦背,收到了班主任的私信。
「明後天有采訪,你好好在家待着,最近不要出現,這也是校領導的意思,要是不聽勸小心拿不到畢業證。」
呵……拿畢業證嚇唬我。
還不等我回復,手機又是一響。
是個 010 開頭的陌生電話。
我直接拒接。
可對方執拗得很,一遍又一遍打來。
硬着頭皮接起,我先發制人:「不辦貸款、不辦信用卡、不買車、不充值……」
顯然,對方被硬控了幾秒才說話。
「請問是蘇年同學嗎?這裏是清華大學招生辦,請問你願意來清華大學就讀嗎……」
「專業任選,學費住宿費全免,另外還有八萬獎學金。」
清華大學?
我一整個亞麻呆住。

-5-
「我能問問我的分數和省排名嗎?」
「總分 689 分,全省文科狀元,祝賀你呀,同學。」
老天有眼啊……
血液先理智一步沸騰。
我激動得語無倫次,「清華啊,你給的錢有點少,要不你先等等,我想再看看北大……」
手機被狂轟濫炸了一整夜。
我和我媽不得不關機喘口氣。
第二天一開機,同時蹦出三條信息。
清華招生辦:「同學請接一下電話,不要去țúₛ北大,獎學金好說。」
北大招生辦:「同學,清華騙你的,老伎倆了,來北大直接給你保研。」
陸之淮:「清華來電話說要提前錄取我,我當成詐騙給拉黑了。」
我回他:「6。」
……
大清早我媽就上廟裏還願去了。
我猶豫很久,撥出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滴聲後爲您轉接語音信箱。」
五Ṭüₒ年了。
每一次撥通都是冰冷的電子音。
只是這一次,我沒有掛斷。

-6-
「爸,跟你說個事,我高考成績出來了,全省第一,北大、清華都在爭取我,老牛逼了……」
「爸,你還活着嗎?你要是活着不能一直不聯繫我,只有一種可能就是……」
「其實我都猜到了,我媽也不跟我說實話,是怕影響我高考嗎,你放心吧,我會每年給你燒紙的……」
掛斷電話,我擦了擦眼淚。
繼續和北大商量給我保研的事情去了。ŧűₖ
……
中午,班級羣又開始噼裏啪啦。
「晚上茜茜的升學慶功宴還有誰報名?」
「費用 AA,每人一百,能去的直接羣裏轉賬。」
底下跟着一排很壯觀的轉賬記錄。
成績都沒出就這麼高調,事情開始變得有趣了。
我瞄了眼微信餘額,咬咬牙轉了一百塊。
轉賬發出去的瞬間,原本熱鬧的羣沉默了。
直到有人開口:
「我沒看錯吧,蘇年也要來?」
「她不是從來不參加班級聚餐的嗎?」
「可能是最近賣烤腸賺了點錢吧哈哈哈……」
「其實沒必要打腫臉充胖子……」
還沒等我想好如何反擊,這時候手機響了。
又是個陌生號碼。
「年年,是你嗎?」
「你是?」
「是爸爸啊,我聽到你的留言了!」
「尼瑪的終於能聯繫你了,快給老子憋死了……」
「年年等着,爸爸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你想要什麼儘管說,爸爸給你買最貴最好的!」
臥槽……世界裂了。

-7-
幾個小時後。
我那下落不明的爸,當保姆的媽,癡呆的姥姥,都回到了破爛的家。
「就是說三年前我爸的公司就成功上市了,你們怕我一夜暴富不好好學習,所以瞞了我三年?」
他倆心虛得不敢說話。
「媽,那你明明知道爸有錢,爲什麼還要留在陸家當保姆?」
「小淮成績那麼好,這不是爲了給你找個學習搭子嘛……」
我就知道!這些年我媽多做的晚飯果然別有居心。
我眼神一轉。
「那姥姥的癡呆症也是假的?」
「這個是真的。」我媽舉雙手保證。
我心中五味雜陳,多希望這個也是假的。
……
「要不大家把蘇年的飯錢 A 了吧,別逼人家接下來沒錢喫飯半夜去撿破爛。」
班級羣的語音被我誤點開。
聽見鄭茜茜的夾子音,我爸比我還激動。
「誰?哪個殺千刀的敢這麼造謠我閨女!」
我把他按回椅子上。
「我還沒原諒你呢。」
「你倆的賬等我回來再接着算。」

-8-
赴約之前,我爸非要拉我去商場換了一身名牌。
別說,這香奈兒的面料摸着就是高級。
也別說,這大奔的Ţų²真皮座椅確實比騎共享單車舒服得多。
來到飯店,我先去了趟洗手間。
簡單理了理頭髮,塗了個口紅。
正打算離開,突然聽見隔間裏的人提到我。
「羣裏說蘇年還沒到呢。」
「她怕是不敢來了吧。」
「她不來最好,要是來了,今天肯定有她受的!」
「你說就茜茜那條件非要和一個窮逼較什麼勁。」
……
這時傳來沖水聲,我換上笑臉相迎。
沒成想我的兩位同班同學,擦肩而過卻沒認出我。
我愣在原地,聽見她倆一路走一路嘀嘀咕咕。
「剛纔那個美女對我笑呢。」
「她那一身是香奈兒的最新款吧,真好看!」
……
怎麼,換套馬甲就不認識了?
在服務生的指引下,我來到包房門前。
大老遠就聽見鄭茜茜和同學們嘻嘻鬧鬧的玩笑聲。
甚至能夠腦補她扭着身子笑得花枝亂顫的鬼樣子。
我推開門。
「這位是?」
我的出現瞬間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哈,美女該不會是走錯了吧?」
我注意到說話的人是班長。
鄭茜茜當年誣陷我考試作弊的最大幫兇。
「班長剛剛不是在羣裏催我了嗎?」
時間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衆人倒吸一口涼氣。
甚至隱約聽見有人低聲吐了句國粹。
「蘇……蘇年?」
我莞爾一笑。
「不好意思,下午忙着和北大簽約,來晚了。」

-9-
班長几乎是條件反射似地起身,幫我拉開座椅。
對面,鄭茜茜的臉色有些難看。
「蘇年,你剛纔說什麼?」
「什麼北大?你把話說清楚!」
我故作無辜:「怎麼,鄭校花沒有接到清北招生辦的電話嗎?」
「跟你有什麼關係。」
「交流經驗嘛,我已經決定選北大了,雖然清華開出的條件也很豐厚……」
鄭茜茜的神情開始變得異樣,無數眼刀飛來差點給我戳成窟窿。
「蘇年,你別吹牛了。」
我聳了聳肩,拿出手機開了免提。
「張校長,我是蘇年。」
對方熱情極了。
「啊啊啊啊蘇年,感謝你爲母校爭光,咱們學校好多年沒出過省狀元了,去北大讀書了也要常回來看看啊……」
我掛斷,冷眼看着每個人神態各異。
「蘇年,你真的是省狀元?」
「你太厲害了吧。」
「我想起來了,你之前就考過年級第一的。」
……
人性啊,人性。
見局勢有變,好幾個同學開始棄暗投明。
只有鄭氏狗腿還在苦苦掙扎。
「年級第一?她是作弊得來的年級第一!」
「這個省狀元八成也作弊了。」
有趣,給我氣笑了。
「鄭茜茜,既然說起,當年你誣陷我作弊的事,現在也該給我個說法了……」
我盯着她看。
她眼神躲閃。
「敢誣陷,卻不敢實話實說嗎?」
她緊皺着眉頭,雙眼中閃爍着怒火。
「瞧瞧你蘇年,有必要弄一身假名牌來耀武揚威嗎?」
「這衣服沒少花錢吧,仿得挺真……」
飯桌上有人竊竊私語。
「是真的。」
「我在專櫃試過,不會看錯。」
鄭茜茜氣得咬牙切齒:「誰再說話我就撕爛她的嘴!」
我點開陸之淮的頭像。

-10-
「滴滴,急事。」
「說。」
「有人非要犯賤,是你怎麼處理?」
「抽她大嘴巴。」
我笑了,陸狗竟然和我想到一塊去了。
「鄭茜茜,你當年聯合班上同學誣陷我作弊,是因爲你輸不起,你怕有人成績比你好,搶了你年級第一的位置。」
「以前我爲了能安心學習沒有計較,現在高考結束了,該算賬了。」
「你欺負我,說白了就是嫉妒和自卑!」
她生氣了,胸脯急速起伏,喘着粗氣。
然後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伴隨着撕心裂肺的尖叫。
「你胡說!我爲什麼嫉妒你!」
「在我眼裏你就是個垃圾!」
我看向當年作假證的那幾個人。
「我再問最後一遍,你們當時真的有人看見我作弊了嗎?」
沒有人敢說話。
真相如何,想必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
我平靜地轉頭看她:「鄭茜茜,跟我道歉。」
她怒目圓睜,雙手緊握成拳,彷彿下一秒就要爆發。
「蘇年,你做夢!」
我抬手,朝着鄭茜茜的白嫩小臉就是一巴掌。
這一掌……清脆嘹亮。
她半邊臉通紅,整個人瞬間懵了。

-11-
出成績後第二天。
沒錯,我又蹬着小三輪照常出攤了。
只不過這次不一樣的是。
一輛黑色賓利在小攤不遠處停着,兩個西裝革履的黑衣人站得筆直,隨時待命。
就像我爸不理解我爲啥還要出攤一樣,我也不理解他爲啥非要弄倆門神在這裏礙我的眼。
「你真打她了?」
陸之淮啃着烤腸,含糊不清地問我。
「咋,你心疼了?」
他翻個白眼。
「快樂三連扇。」
他回我:「6」
……
一大早,校長就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告訴我電視臺要來採訪。
聽說文科狀元在校門口賣烤腸,小攤瞬間被擠爆。
一車烤腸售罄的時候,有人喊我。
「蘇年,電視臺的人來了。」
我擦擦手上的油,摘下圍裙,穿過領導師生的層層包圍。
在殷切的目光中,我擠到人羣中央。
陸之淮剛剛結束採訪,一臉精神抖擻。
「你尾巴翹上天了。」我壓低了聲音。
「你屎糞球開花了。」他小聲蛐蛐。
這一幕被記者敏銳捕捉到,話筒瞬間遞到我倆面前。
「二位狀元認識?」
他介紹:「ṱūₙ初高中同校六年。」
我補充:「但是不熟。」
記者撓撓頭:「二位有沒有心儀的學校?」
陸之淮脫口而出:「清華。」
我不假思索:「北大。」
記者:「蘇年同學,能單獨採訪你勤工儉學的心路歷程嗎?」
我踩着陸狗的腳站到 C 位,面對鏡頭說出了我的人生格言。
「人窮但志不能短。」
三分鐘後,兩個黑衣保鏢一前一後走過來給我撐傘。
我抱着烤腸機一路小跑,轉頭鑽進豪華大賓利。
記者原地碎掉了。

-12-
鄭茜茜高考失利,最終被一所普通本科錄取。
窮途末路之際,她依然不忘朝我潑髒水。
誣陷我傍大款,勾搭老男人。
還拍到了我和我爸手挽手逛商場的視頻,精心剪輯後發到了校內網。
我爸一聽急眼了。
爲了給我證實清白和找回面子。
我爸找了最好的律師,直接起訴了小白花。
最後是小白花的區長父親親自登門道歉,鞠着躬被我爸足足罵了三個多小時,這件事纔算罷休。
我爸又大手一揮,瞞着我,以父女名義給學校捐了一棟多媒體教學樓。
起名爲「年狀元樓」。
簡單粗暴。
土狗最愛。
……
我媽辭了陸家保姆。
大學報到前,我打算找陸之淮好好喝一杯。
以後沒有交集了,也就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前前後後約他三回。
每次都因爲各種各樣的事情錯過了。
有一次,聽宋姨打電話和我媽分享八卦,說理科班的文藝委員跟陸之淮表白了。
貌似這回陸狗很上心。
斥巨資買了一條貴重的項鍊準備送給對方。
宋姨收拾房間的時候碰巧發現了。
……
我再也沒找過他。
很快,我們全家搬去了北京的新房子。
我從一隻黑黢黢的醜小鴨,變成了富貴滔天的白天鵝。
那個暑假既漫長又短暫。
八月底,北大新生報到那天。
爲了低調,我把香奶奶換成了優衣庫,讓我爸把新買的邁巴赫停得儘量遠一點。
並且嚴詞拒絕保鏢跟着。
一個人拖着兩個大行李箱來到新生報到處。
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我勒個去?

-13-
竟然是陸之淮。
不對,他明明去的清華啊。
完全懵逼了。
我沒喊他,他卻神奇地突然轉頭看向我。
一個暑假不見,他清瘦了不少。
原本俊郎的五官輪廓顯得更加立體,許是早晨剛洗完頭,此刻頭髮軟趴趴地蓋在頭頂。
顯得很乖。
他走過來,非常沒有禮貌地上下打量我。
「今天 cosplay 窮人?」
我就知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你手腕上這條,得六位數吧。」
糟糕,百密一疏。
我不着痕跡地遮住手腕,突然想起來最重要的事還沒問。
「陸狗,你怎麼來北大了,你心心念唸的清華呢?」
沒等他回答,就聽見有人叫他。
一個長相嬌俏甜美的女生拖着行李箱小跑過來。
我認識她,林泉。
暑假跟陸狗告白的那個。
我觀察這倆人的眼神,林泉炙熱,陸狗羞澀。
一看就不清不白。
霎時間,我大概猜到他爲啥改報北大了。
不知道爲何,心裏有點悶悶的。
辦完新生登記,我婉拒了他倆提議中午一起約飯的好意,一個人去了宿舍。
我纔不當該死的電燈泡。

-14-
軍訓結業那天。
我們宿舍四個人累得在牀上躺屍並八卦。
不知是誰發起的投票,評選出這屆最帥校草。
經過激烈討論,數學學院陸之淮以三票當選。
唯一沒投他的就是我。
室友知道我倆同校,非讓我客觀評價一下他。
「他挺狗的。」
「說話也賊損。」
「一堆女生喜歡他,但是沒有幾個敢表白。」
「除了學習好和長得……還湊合,沒有別的優點了。」
我以爲這相當客觀的評價能讓室友對他心生厭惡。
結果,宿舍的白瘦幼美女求我把陸狗約出來。
我真是想死。
……
開學後我倆沒見過幾次面,微信也不咋說話。
他應該是天天忙着跟林泉談戀愛。
我也有意無意地躲着他。
一天下課,我在樓道里偶遇陸之淮。
我偷偷摸摸地把他喊到角落。
「那啥,說個事。」
「我們寢室提議跟你們寢室一起喫個飯,認識認識新朋友,讓我傳個話。」
「你不願意也沒事嗷,我就是隨口一問。」
快拒絕我Ŧůₔ!快拒絕我!快拒絕我!
我在心裏默唸。
結果他說:好的。
媽的!

-15-
很快到了宿舍聯誼的日子。
室友一個個盛裝打扮,唯獨我興趣缺缺。
陸之淮寢室四人分別來自天南海北。
兩個寢室長都相當健談,幾杯下肚,氣氛很快活躍起來。
我在這個飯局中的作用是拉郎配,角色是 NPC。
喫到一半,有人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
我低着頭,點開宿舍微信羣,噼裏啪啦開始打字。
「姐妹們,想問誰,問點什麼,包在我身上。」
果不其然,第一個就讓我問陸狗。
雖然我十萬個不情願,但爲了室友的幸福,我拼了。
「咳咳,陸之淮,你現在有喜歡的異性嗎?」
陸之淮回答得很果斷。
「有。」
我脫口而出:「那你是爲了她報的北大嗎?」
此話一出,我就開始後悔。
好想扇自己一巴掌。
他灼熱的目光盯着我,眼眸深邃,讓我有些不自在。
「你已經問過問題了。」
我乾巴巴地笑了笑:「不說算了,接着來。」
「我可以回答你,是的。」
他的嗓音清冷,帶着慵懶的沙啞。
果然是爲了林泉,想不到陸狗還是個戀愛腦。
我們宿舍羣裏炸了,都在慫恿我問出這個人是誰。
可我不想問了。
巧合的是,直到遊戲結束,陸之淮再也沒輸過。
喫完飯,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兩個寢室組搭子進行第二輪約會。
兩個寢室長、兩個老鄉早早看對眼。
白瘦幼美女明知道陸之淮名草有主,也執意要跟他一起。
最後剩下的,就自然和我一起。

-16-
跟我湊數的男生叫吳崢。
個子不高,文文靜靜的。
他提議去看電影,我沒心思,直接拒絕了。
Ṫų₋
我倆乾脆去操場壓馬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我腦子亂得很,心思也完全不在他身上,經常所問非所答。
主打一個已讀亂回。
「今天喫的這家飯店合你的口味嗎?」
我:「我從小不挑食。」
「聽阿淮說你是省狀元,太厲害了吧。」
我:「今天那個毛肚挺脆的,咬起來嘎吱嘎吱響哈哈哈。」
「蘇年同學,以後有機會可以和你一起去自習嗎?」
我:「陸之淮是不是經常說我壞話?」
……
最後,稀裏糊塗地回到了女生宿舍樓下。
我剛想溜之大吉,就被吳崢喊住。
他說對我印象很好,問我以後能不能多接觸接觸。
我一臉懵逼。
敢情我這一路胡謅,居然還被欣賞了。
我剛要說話,從附近陰影裏竄出來一個人。
陸之淮直衝衝向我奔過來,差點給我嚇一哆嗦。
「吳崢,宿管說你有快遞。」
他把吳崢支走,有點不高興。
「你跟我來。」

-17-
我懵懵地跟着。
陸之淮先發制人:「蘇年,誰告訴你我有女朋友了?」
「難道不是嗎?」我不解地反問。
「玩真心話你都承認有喜歡的人了。」
陸之淮思索片刻,沉聲道:「還沒追到。」
切!整半天還沒把林泉追到手。
「那你快去追啊!」衝我撒什麼氣。
昏黃的路燈下,他向我靠近一步,微微俯下身子問道:「你確定?」
我抬頭,和他的眼神不自覺地交匯,似乎有一種默契在悄悄生長。
我卻在一個瞬間清醒過來,推開他。
「我確定什麼,我回宿舍了,你快滾啦。」
……
回到宿舍,白瘦幼室友哭唧唧說我信息有誤。
陸之淮根本不喜歡林泉。
還跟我哭訴陸之淮這廝不解風情得很,她決定忍痛 pass 他。
不是林泉。
我腦子又亂了。
我想了想,問白瘦幼什麼是喜歡。
她笑話我怎麼和陸之淮一樣不解風情。
我躺在上鋪,望着蒼白刺眼的天花板發呆。
我確實不知道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感覺。
以前窮,不敢喜歡誰,覺得我配不上人家,也不配談一場戀愛。
現在我有錢了,再也不用爲生計發愁,也再也不用備戰高考,是時候談個戀愛了。
我掏出手機,把微信裏所有的異性好友走馬觀花地瀏覽了一遍。
正巧吳崢發來一條信息。
「睡了嗎?」
正好有人主動送上門來。
於是我回復他可以跟他接觸看看。
……
吳崢算得上是行動派。
前一晚剛答應他。
第二天大清早,就巴巴地跑來女生宿舍樓下給我送早餐。
我剛接過,就看見陸之淮鐵青着臉從我們身邊飄過。
吳崢跟他打招呼,他理都不理。
「阿淮這是怎麼了?」
我想都沒想。
「八成是便祕了。」

-18-
開學一個月後,學校舉辦迎新舞會。
我跟吳崢早就約好,但臨到當天,他拉肚子了沒來成。
在舞會落單是件很丟臉的事,而且白瞎了我這套精挑細選的小裙裙。
陸之淮第一時間趕來救場。
雖說我和陸狗高中吵吵鬧鬧三年,但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靠近對方。
我雖然學習一流,但肢體配合簡直是幼兒園水平。
一首曲子過後踩了他好多腳,他也不惱。
「你放鬆點。」
這廝不僅遊刃有餘,還不忘提醒我。
拜託,你一邊抓着我的手,一邊摟着我的腰,我怎麼放鬆!
我怒瞪他,他依然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你手心都是汗。」
媽呀,被他一說,我頓時好窘。
我使勁想把手抽出來,卻被他緊緊握住。
試了幾次都不成功,於是我用另一隻手撓他腰間的癢癢肉。
他抿了抿脣角,忍了好久的笑聲還是從喉間溢了出來。
我剛沉浸在得逞的快樂中,就被他捉住另一隻手。
我掙扎,卻剛好與他十指相扣。
我的心微微一顫。
那種感覺,就像小孩子看到了櫥窗裏心儀的玩具,有種絕對不想放手的心情。
甚至忍不住用指縫摩挲着他粗硬的骨節。
我清楚地感覺到陸之淮的身體在輕輕顫抖,呼吸聲變得愈發急促。
隨着一曲終了,我們戀戀不捨地放開彼此。
看見對方早已紅透的臉。

-19-
吳崢爲了彌補沒去迎新舞會的事,隔天約我去看電影。
等我找到座位,陸之淮坐在旁邊捧着一桶爆米花。
「他又拉得起不來。」
「我覺得電影票也不能浪費了。」
我倏地笑了:「該不會是你下的藥吧。」
他蹙眉:「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我問他爲什麼總是陰魂不散,我打包票這學期結束前一定幫他找個女朋友。
他氣得一晚上沒搭理我。
那天過後,我和吳崢正式說清楚以後還是做朋友。
陸之淮說看我以後沒人送早餐了怪可憐的。
於是接過接力棒,每天都會給我搭配不同的早飯。
我倆的相處似乎和過去沒什麼不同。
我也弄不清他是裝傻,還是真傻。
……
期末考前一個月,我和陸之淮所在的社團組織聚會。
包廂裏燈光昏暗,氣氛卻異常火熱。
不知道是誰準備了大冒險刮刮卡,玩遊戲輸的人刮一張,並且要無條件完成。
第一輪我就輸得片甲不留。
抽中刮刮卡的規則是和右手邊第二位異性擁抱一分鐘。
我向右看去,是一臉青春痘的社長。
我看着抽中的刮刮卡陷入沉默。
這時,原本在對面沙發裏氣定神閒的陸之淮騰地站了起來,繞到我旁邊擠了擠坐下。
「社長有女朋友,這張卡不算數。」
有人提出不滿。
「那不行,願賭服輸,玩不起就喝酒。」
「我替蘇年喝。」
在衆人略帶曖昧的噓聲中,陸之淮端起我的酒杯一飲而盡。
第二輪,我又輸了。
抽到的卡是揹着任何一位異性繞場一週。
陸之淮又自己倒滿自己幹了。
等到我第三次輸的時候,陸之淮在我耳邊小聲嘀咕:「蘇年,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眯了眯眼:「我又沒讓你喝,這次我自己看着辦。」
結果抽中向對面任選一位異性表白三分鐘。
陸之淮又端起酒杯,我趕忙按住他。
「這個我自己來,不就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嗎?你快歇一會。」
他不肯,執意又喝了一杯。
這回社團其他成員不同意了,哪有一個人替別人三次的啊。
最後以陸狗連喝三杯收場。
事已至此,我覺得這遊戲繼續玩下去也沒意思了。
我藉口陸狗醉了,在大家此起彼伏的起鬨聲中,扶着他出了包廂。

-20-
出租車上。
陸之淮還在嘴硬:「我沒醉。」
我看着他臉色微紅、雙眼迷離的樣子,忍不住逗他:「想睡的話,肩膀借你靠。」
他就真的靠了過來。
一直睡到下車。
下車後,我攙着他,他長長的手臂環住我的脖頸,整個人的重心都靠在我身上。
「狗東西,這姿勢讓別人看到了,我以後還怎麼找男朋友?」
「擋我桃花。」
陸之淮低聲笑了,呼出的熱氣噴灑在我耳側,聲音蠱惑而低沉。
「這不就有一朵現成的?」
「在哪在哪?」
我故意裝傻,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他。
就在我側頭的時候,他突然低頭吻住我。
我的心臟開始狂跳起來。
先是淺嘗輒止的試探。
見我不反抗,變成了脣舌長驅直入的掠奪。
酒精的味道忽然在嘴裏炸開,我不由得雙腿一軟。
他穩穩扶住我,迅速調整到舒服的姿勢,手臂一點一點地在收緊。
我被親得意亂情迷。
但最後一絲理智告訴我,他絕對是裝醉。
……
那一夜,我徹底失眠了。
陸狗送我回宿舍的時候,我想問他到底喜歡我什麼。
沒等問出口,就被他堵住了。
他說今晚什麼都不要想,明天后天以後的每一天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於是,我琢磨了一夜。
得出的結論就是:他喜歡的是我的錢。
細算算高中三年,我倆一起喫飯一起學習,這麼大把相處的時間裏他沒喜歡我。
大學幾個月,一週見幾次面,他就喜歡上我了?
大學的我和高中相比,只是變得有錢了。
陸之淮聽完我的推論,長嘆一口氣。
「這就是你一夜不睡想出來的?」

-21-
我狐疑:「你怎麼知道我一夜沒睡?」
「你的……燈亮了一夜。」
他支支吾吾地。
我的牀位靠窗,我夜裏睡不着的時候就喜歡開着燈,我的牀頭有一盞小燈,昨夜一宿沒關。
「你一夜沒走,在我樓下?」我震驚。
「本來想等你睡着了再走。」
嘴上罵他是大傻瓜,實則感動得稀里嘩啦。
但還是沒忘拷問他靈魂問題。
「那你說我分析得有沒有道理?」
陸之淮牽起我的手,輕輕一吻:「你說得都對。」
承認了吧,我就說他是愛我的錢。
可我並沒有失望或者不高興。
相反,當喜歡具象化了之後,我倒覺得多了一種踏實感,我不再患得患失,畢竟我老爹有的是錢。
「還有還有,你和林泉是怎麼回事?」我繼續扒拉他。
「宋姨說她跟你表白了。」
「嗯,我拒絕了。」
……
既然陸狗喜歡錢。
我又恢復了富家女的做派。
名牌穿起來, 首飾戴起來, 貴得嚇人的包包拎起來。
幾個室友看得目瞪口呆。
「蘇小年,原來你家這麼有錢啊?」
「恕在下之前冒昧了。」
「我有靈感了, 我和頂級白富美當室友的四年時光, 我要去寫小說了……」
我拍拍胸脯:「好說好說。」
快放假前的一天, 我跟陸狗去喫法式大餐回來。
離大老遠就看見有人在女生宿舍樓下鬼鬼祟祟。
走近一看。
「爸, 你怎麼來了?」
我爸看着我和陸狗手牽手, 那眼神兇得要喫人。
「你最好給我說清楚。」

-22-
我爸不顧我的反對, 硬是把陸之淮帶走了。
我忐忑不安地等了大半宿。
終於等到陸狗的消息。
「放心吧, 叔叔非常認可我。」
我長舒了一口氣。
過了片刻,又收到我爸的信息。
「這小子就是圖你的錢,你自己萬事小心爲上。」
我哭笑不得。
這什麼嘛,倆人給的信息完全不對稱。
……
新年到來。
蘇姨聽說我和陸之淮談起了戀愛, 激動地把原本定好的歐洲旅行取消了。
火急火燎地邀請我爸媽喫飯。
就連陸之淮在外地當教授的爸也被喊了回來。
「這臭小子,終於開竅了!」
「我就說這兩個孩子肯定有戲。」
席間,我爸一直沉默不語。
直到蘇姨說到等兩個孩子研究生畢業了就結婚……
我爸清了清嗓子。
「既然提到結婚,我得表個態。」
完了,我知道我爸肯定不高興了。
陸之淮也在不停地朝他爸媽使眼色,嫌棄他倆操之過急。
「我家願意出老家別墅一套, 北京五環內大平層一套, 跑車兩臺,代步車兩臺,現金八百萬……」
我爸話音一落。
沒人敢說話了。
我扯了扯他衣袖,小聲提醒:「爸,你是嫁ƭŭ̀ₗ女兒, 不是娶媳婦。」
陸之淮伸出大拇指。
「叔叔, 敞亮!」
我爸回他一個「這都小意思」的眼神。

-23-
我過生日那天, 陸狗送了我一條貴得離譜的項鍊。
我想起蘇姨說過,去年暑假陸狗斥巨資準備了一個昂貴的禮物。
「陸狗, 你是不是早就暗戀我?」
他撓撓頭:「我以爲你知道。」
我在心裏偷笑。
原來在我最窮困最渺小的時候,就有一個人堅定地喜歡我。
……
大二開始,我倆覺得感情已經足夠穩定了。
於是開始在學習上發力, 整天泡圖書館、自習室, 參加各類比賽, 橫掃大大小小的獎學金。
並且開始跟財經大神學習炒股。
大四那年, 突如其來的疫情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全市被迫封校。
明明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只有一街之隔,我們卻有整整兩個月沒有見面。
我們每天視頻,每天分享日常,每天交流炒股心得, 每天配合做檢測。
雖然偶爾也會拌嘴,也會爭吵。
但彼此是對方的精神支柱,我們相互鼓勵,共同熬過了那段最艱難的時光。

-24-
疫情過後,全國解封。
就在全國人民都沉浸在解封后重獲自由的喜悅中時, 我卻哭得很大聲。
我爸的公司被疫情拖垮,資金鍊斷裂,不得不宣告破產。
我的大房子,我的跑車,我的所有名牌和奢侈品全都拿去抵債了。
一夜之間, 我又變成了灰姑娘。
彷彿這一切榮華富貴都是一場夢。
天選窮人說的就是我。
我哭着通知陸之淮。
「別墅沒有了。」
「五環內大平層沒有了。」
「啥都沒有了。」
「你還會娶我嗎?」
……
陸之淮揉了揉我的頭髮,笑着說:「沒事寶貝,其實我有錢啊。」
「我終於可以養你了。」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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