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甜寵文惡毒女配,我擺爛了

穿成古言團寵文的惡毒女配,我擺爛了。
皇后讓我挑選駙馬,我選最短命的。
皇上讓我準備嫁妝,我兩手空空。
太子讓我去和親,我立馬跑路。
這火坑還是你們一家子待着好,我就先撤了!

-1-
 「他!」
我隨手指了一副畫像,敲定了我的駙馬。
只見那拿着畫的宮人臉色一白,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天要塌了的樣子。
我從他手裏搶過那幅畫,拿來吧你。
那宮人還要掙扎,「公主,安陽王世子醜陋粗鄙不堪入目……」
我,「沒事,本宮不嫌棄。」
別以爲故意拿這一副醜圖來就能哄騙我。
更何況,整個大雍朝,能有人醜得過我?

-2-
我叫寧若,大雍朝先皇后所出嫡長公主,以醜聞名大雍國。
你要問我怎麼個醜法?
矮矬窮胖廢,五毒俱全,我全沾了。
美若天仙、雍容華貴……都與我無關。
大概是我這個女兒實在拿不出手,父皇頗爲不待見我,多看一眼都覺得辣眼的程度。
宮人最擅長的就是見風使舵,我不受寵,這幫狗奴才都敢爬到我的頭上。
去年除夕宴上。
一衆妃嬪皇子皇女們齊聚一堂,我的座位卻被安排到最末,隔主位那邊幾十米。
父皇妃嬪上百個,兒子女兒一大堆,數不清,最亮眼的莫過於太子和皇后的嫡出女兒懷柔公主。
不過不要緊,有喫的就行,可是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狗奴才,居然把門和窗戶都開着縫兒,門外凌冽的寒風對着我直吹。
手裏的喫的都不香了,我鼻涕糊了一臉。
不知道是誰突然提到了我,在我要拿帕子擦臉的時候,所有人都齊刷刷看向了我這邊。
於是我滿臉鼻涕的樣子落進了所有人的眼裏,父皇臉色當即一沉,說了句出醜狼藉,意思就是說我辣眼睛。
我再次被罰,被關在我的小宮殿裏抄那勞什子的書。
大冬天的,因爲碳不夠,我和秀兒凍得瑟瑟發抖,把手踹身上都保不住溫度,更別提把手晾出來抄書了。
書是抄不完的,我也沒想抄,但秀兒怕我挨罰,幫我抄,一邊抄還一邊跟我哭訴。
 「公主,那幫狗奴才剋扣我們的碳還不夠,今兒個我去拿份例,他們卻說我們的份例早送過來了,我們什麼都沒拿到。」
我坐在旁邊用磚頭把凍結了的墨汁給敲碎,問她,「那你是心疼份例還是心疼自己的手啊?」
秀兒擦了一把凍出來的鼻涕,「錢啊。」
是的,在這深宮裏,沒有上位者的寵愛,沒有錢,那就是在等死。
我自己當鹹魚躺平可以,但是要逼着一條鹹魚乖乖等死,不行。
就在我爲自己的處境發愁時,門外小太監來報,說太子來了。
我眼睛一亮,然而我眼睛裏的光亮不過一瞬,十三歲的太子便怒氣衝衝地踏步而入。
 「你可真是丟了孤的臉。」
 「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你有柔姐姐的半分才情,有她一毫的矜貴自持嗎?」
太子來一趟,就是來罵我的,罵完就走,絲毫不停留。
完全忘記了,我纔是他的親姐姐。

-4-
他口中的柔姐姐是二公主懷柔,也是皇后的親女兒。
而他,是我母后血崩一命換一命的親兒子。
母后拼死產下他,死之前還拉着我的手,「若兒,你要,保護好你的親弟弟,答應我。」
不,她死後,繼後上位,夾縫生存的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更別說是護着那麼個大豬蹄子。
其實最初那幾年,我們姐弟倆在小宮殿裏相依爲命,感情還是很好的。
但在六歲那年他一覺醒來就跟變了個人一樣,他跑去皇后面前跪着,喊着要做她的兒子。
好吧,我靠苟命把他養到六歲,卻不知養出了一隻白眼狼。
不,狼委屈,他頂多算是一條舔別人的狗。
皇后白撿了一個兒子,有皇后家族助力,他也爭氣,在八歲時被立爲太子。
他成了那一家的一份子,早已忘了小宮殿裏還有一個我。
除夕宴被父皇斥責被太子罵過之後,我再也沒走出小宮殿。
秀兒很急。
我讓她靜下心來學我教的阿拉伯數字,其他一概不要想。
就這樣,我們兩人相依爲命,任憑我的五廢名聲在宮裏宮外傳得紛紛揚揚,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二公主懷柔,天資聰穎,絕色天仙,父皇寵,皇后愛,還有個太子弟弟當舔狗。
我的名聲有多臭,她的名聲就有多響亮。
嗐,我還能跟團寵文裏的女主爭寵不成?
當然是避其鋒芒,養精蓄銳了。
這一等就是一年。
    等到我那塑料父皇終於想起來,該給我選個駙馬了。

-5-
我選定安陽王世子當駙馬的消息一經傳出。
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雍京城彷彿一下子就活過來了。
丞相府的二公子終於病好了。
戶部侍郎小兒子的瘸腿也支棱起來了。
皇室宗親的那些世家子弟也敢出來呼朋喚友了。
連今年的新榜進士們也都不再戰戰兢兢敢出來參加鹿鳴宴了。
我戴着帷幔行走在朱雀大街上,透過帷幔左一眼俊男右一眼美人,嘖,大飽眼福。
我去了福滿樓,進了包間,掌櫃曼娘扭着腰肢進來,關上門,妖嬈的姿態瞬間改變,對着我恭恭敬敬地一拜。
 「主子。」
杯中茶是今春雨前龍井,一斤值千金。
我捧在手裏喝着,聽着曼孃的彙報。
 「那世子本就是個病秧子,消息傳出宮來後他就又病了,這一次來勢洶洶,怕是……」
曼娘目露憂色,我淡定如斯,「不怕。」
曼娘,「萬一,死了呢?」
我,「死了我也嫁。」
曼娘:……公主也是個狠人。
嘿,我挑他不就是因爲他會早死麼?
只要能出宮,管他死不死!

-6-
老安陽王的封地在禹州,此次進京是爲了給宮裏的親孃老太妃祝壽,也是爲了給我父皇添堵。
早些年皇子分封的時候,因爲我父皇的緣故,好不容易在皇權鬥爭中苟命的老安陽王被塞去了鳥不拉屎的禹州。
這口氣,老安陽王一直堵到今天。
藉着祝壽來添堵,結果添着添着,做夢也想不到會把自己兒子給賠了進來。
而我爲了等一天,等了一年,豈能放過?
聽說今天老安陽王帶着妻子進宮,就是爲了推脫掉這門親事。
笑話!我父皇好不容易甩掉我這顆毒瘤,他能同意?
果不其然,宮裏很快傳來消息,老安陽王鎩羽而歸,婚事板上釘釘,改不了了。
誰叫我是先皇后嫡公主呢。
回去的路上,秀兒有些恍然,「公主,我們真的要走了嗎?」
我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擔心安陽王世子死得早,還擔心宮裏的太子……我和太子畢竟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
我屈指彈了一下她緊皺的眉頭,「乖,那條狗廢了,咱再換一條。」
秀兒瞠目結舌。
所以,安陽王世子也是狗?

-7-
我要嫁給安陽王世子的消息很快在宮裏傳開。
老安陽王挾妻到正陽殿外跪了一上午要推脫這門親事的消息也傳開了。
聽說王妃出宮時哭到昏厥。
跟死了兒子似的。
於是傳言越演越烈。
這得醜成什麼樣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以至於我剛悄悄回宮,一大批人跑來我門前示威。
嚯,全是我父皇的皇子皇女們。
懷柔公主打頭陣。
我看到人羣裏團寵光環耀瞎人眼的少女。
嘖,真是哪裏都少不了這根攪屎棍。
聽說後宮裏的那些奴才在她的帶動下覺醒了什麼人權。
整天瞎幾把搞什麼人人平等,什麼生而爲人,誰又比誰高貴?
好傢伙,跟搞邪教似的,擁躉甚衆。
 「皇姐,你怎麼能這般任性呢?」
懷柔首當其衝,苦口婆心勸,故作矜持的眼眸裏難掩看好戲的光。
我:……我任性什麼了?
她一開口就跟吹響了戰爭號角,身後一大羣人跟着譴責,唯恐慢了一步抱不上她的狗腿。
 「安陽王世子已經很慘了……」七號皇女半掩着臉,愁苦狀。
我撩開帷幔,露出腫脹不堪的眯眯眼,「要不,我跟你換?」
 「換,換什麼?」
 「換夫君唄!」我語出驚人。
七號皇女表情一驚,猛得後退。
她的未婚夫就是戶部侍郎那個自稱瘸了腿的小兒子,也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傳言,說我看上了他,嚇得那貨連夜墜馬說摔瘸了腿。
腿瘸沒瘸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就那小屁孩,沒胸沒腿沒腹肌,我看上他什麼?看上他沒長齊的毛嗎?
我說要換夫君,在場的人瞬間跑了一半。
惡鬼投胎都沒她們這麼能跑。
 「跑什麼啊,來來來,換一個嘛!」我在後面追。
追到懷柔,問,「你要換嗎?」
她魚塘裏的優質魚不少,我想ƭūₑ順走幾條行不行?

-8-
懷柔掙脫我跑得飛快,罵我醜人多作怪。
呸,你全家纔是醜人!
我摸了摸發脹得難受的臉皮,準備回宮換張臉。
趕跑了那羣人,秀兒端來水伺候我洗臉。
 「給她安排點事情做吧!」我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臉上的妝容,吩咐秀兒。
那根攪屎棍有用的地方還不少,不用白不用。
離宮在即,太多的關注對我來說不是好事。
當晚,後宮一嬪妃跟侍衛私通被發現,鬧到了皇后跟前,父皇大怒,要處死那對狗男女。
結果懷柔跑出來攔着,說什麼因爲愛情,大愛至上應該成全。
嘖,這種強行按着人喫屎的舉動徹底惹怒了我父皇,當即杖斃了那兩人。
懷柔公主長這麼大都是皇帝手心裏的心肝寶貝,哪裏見過這麼血腥的一幕,嚇瘋了。
皇帝氣卻沒消,罰她面壁思過,連皇后和太子出面求情都不管用。
 「果然沒有哪個男人受得了一頭綠啊!」藏在暗處看完了全程的我感慨道。
 「我也不喜歡。」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低低的嗓音,刺激得我渾身汗毛一炸,霎時間一掠數十丈。
我這一身輕功可是當年穿去武俠劇本里客串主角炮灰白月光時練出來的,我敢打包票整個皇宮我排第二,沒人敢當第一。
但身後這貨卻窮追不捨地追了我兩條街。
居然還沒甩掉。
淦!
皇宮裏什麼時候多了這樣的高手?
眼看跑了一圈又要繞回皇宮,我一個緊急剎車。
 「兄臺且慢。」
 「咱們有商有量,不如……」
我準備拿出我的苦情劇本感化他,然而情緒還沒醞釀成功,對方就突然道,「怎麼,又要拿你的夫君換一換?」
 「你夫君可真是個大冤種。」
我:……
好好的怎麼還生氣了?

-9-
對方這樣陰晴不定,我還能怎麼辦,只能繼續跑唄!
幸運的是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生氣把自己給氣暈了還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居然沒追上來,讓我成功跑路。
回到小宮殿,我喘了口氣,秀兒奔上前來,滿臉擔憂,「公主?」
我伸手,「來壇酒。」
秀兒:?
我:「壓驚!」
秀兒便拿着小鐵鍬去院子裏吭哧吭哧挖酒罈子了。
院子裏有我親手釀的花釀,每年好幾壇。
彼時天光晦暗,院子裏一株桃花樹正冒着花蕊,初春時節,花苞滿樹,粉白的蕊心可憐可愛。
我靠着窗,突然覺得眼前這一幕有着幾分熟悉感,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釀酒習慣的?又是爲何要堅持將我釀的酒埋在桃花樹下?
大概,是在某個任務角色空間裏遺留下的後遺症吧。
這些年我去過的空間位面太多了,也經歷了太多的角色人生,一段人生猶如一場戲,戲過人忘,好多都忘了。
這種名爲愁思的複雜情緒來得實在是突然。
 「公主,好了。」秀兒挖出了一罈子雙手捧了過來。
我揉了揉太陽穴,把心裏的疑惑給壓下去,伸手接過了酒罈,抬手一劈,掀蓋,酒香瀰漫。
 「來,一起。」
一醉方休,往事全消,第二天我和秀兒睡到日上三竿,宮殿外的門敲了一次又一次,我倆誰都沒起。
小宮殿就我們兩個,那些個宮女太監跟在我身邊升遷無望,早早就找關係調走了,我小宮殿別說宮女太監了,連只看門的狗都沒有。
一直到嬤嬤扯着嗓子喊,「長公主殿下,皇后娘娘命奴才們爲您準備嫁衣。」
嫁衣?
我一腳踹醒秀兒,「快去開門,快點!」
秀兒爬起來,表情懵懂,「公主這是爲何啊?」
皇后娘娘的那些奴才就該讓她們把嗓子喊劈叉了纔開門纔對。
我快速補妝,「看不出來啊,我恨嫁啊!」
秀兒:……

-10-
自從昨晚上遇上那個神祕人之後,我的危機感就來了。
皇宮不能待了,得儘快走。
這不,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
皇后的大宮女親自帶着尚衣局的人來給我量體裁衣,還給我帶來了一個消息。
安陽王那邊世子快不行了,老王爺本着反正退婚退不掉膈應噁心一下皇帝也是可以的,於是他提出了讓我去沖喜。
速度還要快。
讓大雍國的嫡長公主給他一個病秧子沖喜,臉可真大啊。
當天我去了皇后的昭陽宮,皇后正在爲面壁思過的女兒傷神,因爲懷柔最近老是奇奇怪怪,雖然小時候聰明伶俐很是討喜,但是現在說的話做的事越來越讓她搞不懂了。
尤其是那妃嬪和侍衛私通的事情爆出來後。
她曾經的天真無邪就成了膽大包天的口出妄言,簡直是,什麼話都敢說,什麼屁都敢放!
聽說我來了,皇后神色不濟,敷衍道,「若兒可有什麼想法?」
她現在可沒心情來管我。
我看着面前這位勞神的少婦人,是個美人,不愧是本書的女主,男主狗皇帝寧可要美人不要江山,爲了兩人愛情時刻都能讓全天下陪葬的存在啊。
只不過現在這位女主被穿越過來的團寵女兒搞得一團糟。
我直接說明來意。
 「三書六禮太費時了。」
 「說不定程序還沒走完世子就嗝屁了,省了吧。」
皇后:「……」
 「南邊旱災持續兩年了,國庫空虛,嫁妝我就不要了,留給父皇賑災吧。」
皇后:「……!」
她是想省錢,但也沒想過這麼省法。
畢竟是嫡長公主,傳出去沖喜沒臉也就罷了,連嫁妝都沒有,像什麼話?
但若是這個提議是由本人提出的,倒是省事了。
皇后看我的眼神都變了,變得溫柔和氣,還有那麼一絲,憐憫。
我:「……」
大可不必。
火坑還是你們一家子待着好,我就先撤了。

-11-
三天後,我乘坐一頂小轎進了安陽王在雍京的府邸。
堂堂一國嫡公主,嫁人竟比派出去和親的人還要寒磣。
整個雍京城誰不說一句?
但跟以往的嘲笑不同,這一次還有點別的。
長公主之所以沒有嫁妝,是因爲要把嫁妝留給南部的災民。
這樣的義舉全大雍國哪個貴女能做得到?
本公主再次揚名了。
我:……
錢可以不要,但名聲,我要。
而且就我父皇手裏的那點銀子還不夠我數着玩兒的。
我順利出宮,當晚住在安陽王宮,沒見到所謂的病秧子世子。
我父皇說,既然三書六禮和嫁妝都省了,那婚禮也省了吧。
呵,他可真是個大聰明。
摳搜得人神共憤。
不過我不在意。
我讓秀兒時刻警醒。
秀兒:「公主放心,駙馬若是來了我會提醒您的。」
畢竟是洞房花燭夜啊。
秀兒委屈了一路,還沒死心呢。
我屈指彈她額頭,「我是想說,要是他死了你就吱一聲。」
秀兒眸子撐大……公主還真是個狠人。
要是他死了,我就能以戴孝的名義跟着去禹州。
從此遠離男女主,天高海闊。
我夢想的自由……
但後半夜,懷裏一沉。
我一驚。
有血噴了我一臉。
媽呀,有人要死我懷裏了!

-12-
霍宇昭噴了我一臉的血。
我懷疑他跟我有仇。
血水從我臉上簌簌地落,讓我浮腫的臉更加猙獰恐怖。
老安陽王和王妃聞聲趕來,剛到門口就Ŧú⁷被嚇得尖叫。
 「詐屍啦!」
我:……
艱難地從懷裏的人手中掙脫出一隻手,抹了一把臉。
滿臉血水的猙獰模樣成功嚇跑老安陽王夫婦。
      我低頭,準備用我這張臉再嚇嚇懷裏的人。
結果人根本沒醒。
秀兒忍住心驚,過來試探鼻息,「公主,人沒死。」
我拽着他的雲錦絲袍往臉上擦,擦完就將人往牀邊一推,結果沒推動。
霍宇昭四肢並用把我抱得緊緊的。
辦法用盡,除非折斷他四肢。
沒轍。
我倒在牀上,愛咋咋地的吧,我要睡覺。
這一覺睡到大天亮,懷裏的人依然沒鬆手。
我癱着,捏着對方的後頸脖。
順手而爲,卻莫名的熟悉。
懷裏的人終於動了,掀開眼皮看我。
四眼相對。
美眸流轉,亮瞎我眼。
但我忍不住了。
我說,「霍宇昭。」
男人不發一言,眼睛卻凝視着我。
霎時間,又愛又恨的複雜情緒充盈其中,糾纏在一起,難捨難分。
我不懂。
但我真的很急。
推開他飛奔而出。
媽的,美人雖好,但膀胱要炸。
洞房花燭夜,別人流血,我這邊是噴血。
自那一晚後,霍宇昭每晚都來,我稍有半點不願意,他就噴。
我:……
行了,你真當自己是噴霧器啊!

-13-
婚禮過後不到三天,南邊旱災告急,禹州也八百里快報催着老安陽王儘快回去主事。
老安陽王就算再想留在雍京城給我父皇添堵也不行了,告別老太妃之後,一家子收拾行李離開。
出城前一天,太子來了。
秀兒還高興了一下子,結果就聽太子道。
 「皇姐,要不你還是去北奴和親吧。」
哦,是團寵小可愛的美名終於傳到北奴了嗎?
嘖,太好了,美名遠揚,這得有多少愛慕者蜂擁而來啊。
北奴可是大雍的頭號大敵呢。
難怪這幾天都沒聽到懷柔小可愛出風頭的消息了呢。
 「聽說北奴王子身強體壯,一看就不是個短命的。」
太子聲音溫柔,努力扮演着一個好弟弟。
我淡定如斯,「我已經嫁人了。」
太子,「嫁人了也可以休夫再嫁啊。」
好傢伙,這是又要從我身上榨油了呢。
也對,北奴馬上就要打過來了。
 「那不行,我不想休夫。」我道。
太子急了,「你不嫁難道真要柔姐姐去嫁?皇姐,你好狠的心啊。」
呵,你有病?
皇宮裏那麼多的皇子皇女,這口鍋居然還能蓋在我頭上,不是他這個大豬蹄子邀寵攬功還能是誰?
他媽的,我就該在六年前弄死這個大豬蹄子。
 「皇姐既然不肯出手相助,那咱們姐弟的情分也就到此爲止了。」
太子憤然拂袖離開。
我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正想點評一句,屏風後面就傳來重重的一聲,「呸!」
我:……
好了,有人替我呸了!
我繞過屏風,看着臉色蒼白的霍宇昭,問他,「要不要喫糖葫蘆?」
看在他替我呸的份上。
霍宇昭順勢往我懷裏一躺,奄奄一息地纏緊我的腰,「要喫你!」
我:……
我這一巴掌下來你可能會死。

-14-
行李收拾妥當,離開在即,這些都不用我管,我樂得自在。
老安陽王夫婦那天差點沒被我嚇死,自那以後,兩人都不要我去請安了,美其名曰讓我好好照顧他們的兒子。
爲這事兒,我聽秀兒說,老安陽王還偷偷找來個專門看眼睛的太醫,想知道自己的兒子是不是眼睛瞎了。
什麼,沒瞎?
怎麼可能?
他那容貌天下一絕的小兒子眼睛沒瞎怎麼能看得上滿臉橫肉的我?
甚至每晚都要抱着我睡,不讓抱還撒潑打滾鬧得老兩口不得安寧。
眼睛沒瞎,那就是被下了降頭,於是他們還找了人來跳大神。
然而屁用沒有。
講真,我也很疑惑啊。
馬車裏,霍宇昭羸弱得像一朵在風雨中飄搖的桃花,賴在我身上死命扒拉不下來,這人不知道是怎麼長的,纏人得緊,我開始後悔了。
我好像招來了個麻煩。
 「你到底看上我什麼了?」
霍宇昭掐着我肥碩的腰,媚眼如絲,「你美啊!」
得,真瞎了。
霍宇昭依然每天一噴,看那出血量,我都暗暗心驚,每次以爲他要嗝屁了,他都能幽幽睜開眼睛鎖定我,那眼神,賊滲人。
罷了,慢慢熬死他吧。
途中行程顛簸了一個多月,一行人終於到了禹州。
禹州是安陽王的封地,在這裏,安陽王一家有絕對的話語權。
一路上遇到很多流民,南邊連續兩年乾旱,顆粒無收,受災地區多達數十個城,禹州也受到了波及。
雖旱情因爲老安陽王大兒子的積極應對,百姓沒那麼慘,但因爲周邊幾個郡縣的管理者太沒用,流民都朝禹州這邊跑,這讓還能緩一口氣的禹州瞬間壓力倍增。
快扛不住了。

-15-
老安陽王這人雖然有點賤嗖嗖的,但對百姓是真的好,從這一路來的唉聲嘆氣就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有一顆愛民之心。
只可惜時運不濟,皇位被我父皇搶了先,搶了就搶了吧,老安陽王在禹州也能獨居一偶,把禹州管理得好好的,當個土皇帝也不錯。
結果誰能料到我父皇是個戀愛腦啊。
爲了他心愛的女人,他捨棄了先皇后,也就是我阿孃,甚至對我阿孃身後的母族也一再打壓,棄之不用。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證明他對白月光的情比金堅。
只是,他坐擁滿後宮的妃嬪和皇子皇女又叫囂着愛情唯一,就,很迷!
不過,我謝他的不屑一顧,也謝太子那個大豬蹄子的不識好歹,才讓我的家族將所有心血都轉託到了我的身上。
哦,忘了說,我阿孃的母族是江南虞氏,百年商賈大家,富可敵國。
奈何士農工商,商人最末,空有財富而無人可依,加上這些年一直被皇帝打壓,虞氏不得不低調行事。
剛到禹州繁城的第二天,我就喬裝打扮出門了,去了商業街的一家胭脂鋪,拿出一塊玉牌。
掌櫃一看忙行禮,請我上二樓雅座,不多時,有人風風火火地上樓來。
 「阿若。」
推門進來的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面容不算出色,清秀耐看型,來時風塵僕僕,氣息還喘着。
見到我時眼眶瞬時紅了。
 「表兄!」我起身。
這是我大表哥虞飛。
 「你可算是來了。」虞飛喜不自勝,擦了一把淚。
 「我月前得到消息就從江都趕過來,沒想到運氣這麼好,剛來你就到了。」
我們兩人交換了信息,末了,他從身上摸出一個袋子和一隻錦盒。
袋子裏是好幾顆東珠。
 「這是我的賀喜禮物。」這樣大的東珠世間罕見。
我接了,準備拿回去給霍宇昭玩兒。
咦,我怎麼又想到他了?
 「還有這個。」虞飛臉色一下子變得慎重起來,打開那隻錦盒,「這藥你用的時候小心些。」
我身上的毒,該解了。

-16-
毒是我自己下的。
否則以我阿孃那傾國傾城的美貌遺傳,我不可能在那喫人的深宮裏活着出來。
離開時,虞飛問我曼娘會不會來?我看着他臉頰染上的薄紅,心裏微嘆一聲。
 「她在雍京城還有未了的心願,完成了就會回來的。」
虞飛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我們兩人約好了下次見面的時間就分道揚鑣。
我暫時還不想把跟江南虞氏聯手的消息透露出來。
但我透露給虞飛的信息很直白,我看上了禹州。
回府前,我去了一趟城門那邊,一羣人浩浩蕩蕩地堵在城門口,這些人里老少皆有,穿得破破爛爛,竟都是城門外的難民。
秀兒拉着我避得遠遠的,就見身穿衙門服飾的衙役們懷裏抱着大簸箕,裏面裝着粗麪饅頭,快步遊走在人羣中。
個個大嗓門地喊着。
 「排好隊,不要爭搶,王妃心善,人人都有。」
這場面我之前在雍京城的寶華寺見過,懷柔爲了彰顯她的仁善之名,每逢節日就會去施粥。
經過有心人的推動,久而久之她的名聲傳得跟在世菩薩似的。
真要是菩薩,一頓能用上百道精美菜餚?一件襦裙就要上百個繡娘熬更守夜地縫織?
喝露水的菩薩可不背這口鍋,佛祖袈裟也沒這麼廢人。
我摸着懷裏的東珠若有所思,回府後就見府裏的下人們來去匆匆,管家更是跑成了飛毛腿,愁苦着一張老臉看着下人們在後廚那邊進進出出地搬東西。
秀兒去打聽後回來道,「王妃娘娘派人去安置那一批流民。
說着,秀兒欲言又止。
 「廚房,好像,搬空了。」
我:……
所以。
 「今晚上喫什麼?」
身後響起一道欠揍的聲音。
 「西北風吧!」
呵,他可真是個大機靈鬼啊。

-17-
聽府裏的下人們說,今晚上府中的三少爺也要回來。
王府的西北風怕是不夠喝!
我和霍宇昭兩人靠在假山邊目睹了廚房被搬空,看老管家默默擦淚,王府一衆下人面如考妣。
突然感覺他們比外面的流民還不如。
流民今晚上好歹還有個粗麪餑餑啃,他們只能跟主子一起喝西北風。
我問霍宇昭,「不勸勸?」
霍宇昭臉上神色如常,「勸不住。」司空見慣了似的。
爲了安置難民把自家王府搬空的王妃,真不常見。
晚上我們倆還真是大眼瞪小眼,老安陽王和王妃還忙碌未歸,我們單獨的院落小廚房裏冷鍋冷竈。
早上走得急,沒來得及去大廚房領食材,採買的老僕最遲也要明天早上纔去買,大晚上的,除了熱水啥也沒有。
我灌了三大杯熱茶,看霍宇昭還在攬鏡自照,不禁抽嘴角,「夫君好美。」
還別說,霍宇昭這一身粉色寬袖穿在身上,竟絲毫不娘氣,倒是美得驚心動魄的。
我自從嫁進王府就沒見過他穿其他顏色的衣服。
中衣褻褲都是猛男的標配桃粉色。
霍宇昭側臉展顏笑,「夫人之美勝於我。」
瞧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爐火純青啊。
然後咕咚一聲,我倆肚子異口同聲響了。
霍宇昭俏皮眨眼,「夫人我餓了。」
我:……
喊什麼,我又不是你媽,管你餓不餓?
然隨着這一聲喊,窗戶外也傳來一聲咕隆。
比之我倆的動靜更響亮。
只見窗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人,少年猛虎般魁梧的身軀上掛了個委屈的大腦袋。
 「嫂嫂,我也餓了。」

-18-
半個時辰後,秀兒帶着我的一顆東珠前往酒肆,打包帶回來了一桌席面。
三公子霍成埋頭苦喫。
霍宇昭一邊嫌棄他喫相不雅,一邊從我面前的碗碟裏偷渡走一隻大雞腿。
 「你在營裏沒喫飯?」
霍成頭也不抬,「沒。」
 「爲什麼沒喫?」
禹州邊防軍離王府有半天的路程,沒喫也該帶點乾糧上路,餓成這樣?
霍成,「窮!」
理直氣壯。
好的,你真是用一個字就成功震懾住我的男人。
別說是禹州的邊防軍,這些年四境之內的軍隊都不好過。
究其原因有很多,最直接的一個便是我父皇對四境之外虎狼國們的妥協政策。
該打的,不打;打不過的,認慫;打得過的,也認慫,登基十年割地賠款屢見不鮮,所轄版圖比上一任皇帝足足少了三分之一。
軍餉不夠,兵器不行,兵力更是一年不如一年。
再有烈性的獅子也給生生熬成了一羣老狗。
窮,成了客觀事實。
我跟霍宇昭對視一眼,靜默不語,在霍成抬起臉來露出亮晶晶的目光時,默默護住了自己的碗。
嘖,想不到吧,王府裏現在比營裏還要窮!

-19-
 王府接下來的半個月都在安置難民,但依然還有難民源源不斷地從四面八方趕來。
老安陽王愁得鬍子都白了,難民太多,王府太窮,怎麼安置?
跟皇帝打報告要錢,信件去了七八趟就是沒見回,倒是雍京城裏半年後要爲皇后娘娘慶生大辦的消息傳了過來,不僅沒錢撥下來,還要宗親們送錢去,說是四方來賀,不能墮了大國威儀。
氣得老安陽王對着北邊罵了整整一個下午。
眼看着把下面的官員剝了一層又一層的皮,實在是剝不下來了,他就盤算着把王府拆了賣錢。
消息一傳出來,居然得到了王府衆人的一致認可。
我:……
等等,拆了王府你們是要睡大街嗎?
我只好又拿出一顆東珠給秀兒。
當全家人朝我露出狗子般的警覺時,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金餑餑。
老安陽王蒼蠅搓手,「兒媳婦啊。」
上次大半夜我讓秀兒把打包帶回來的飯菜送了一份去大廚房,聽說二老高興得連詐屍事件都拋諸腦後了。
王妃手絞着帕子,「乖兒媳啊。」
霍宇昭撲倒在我懷裏,「卿卿,快康康我,我可以!」
麻了。
這個家沒我遲早要散。
 「我有錢,但我有條件。」
王府衆人點頭,整齊劃一,「都聽您噠!」
等等,你們都不聽聽條件是什麼就這麼答應了?
原來掌控安陽王府就是這麼簡單。
接下來的半年裏,我藉着安陽王府的名義下發了一系列的政令。
以工代賑安置流民,將禹州境內的軍事要點進行整修,將流民裏的青壯年招募進軍隊,把軍隊開出來的荒地分配給老弱婦孺,賦稅減半。
不僅如此,我還讓虞氏族人從海外帶回了耐旱的紅薯和玉米種子,在禹州試點推行種植。
又從海外拖回一船船的糧食,有了虞氏強大的財力支撐,禹州在半年內收容的流民有數十萬之衆。
屯人,屯糧,屯軍。
我的野心昭然若揭。
老安陽王似乎也反應過來了,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上,他帶着王妃來我院裏,表情惴惴不安。
 「那個,兒媳婦啊,有些事,咱不能做啊。」
他也是親眼看到禹州變化的,越看越不對勁,越想也越心驚。
他雖然看不慣我父皇的慫和戀愛腦,也曾叫囂過自己做皇帝肯定比他做得好,但他也就是過一下嘴癮,嘴賤過之後就忘了,他可真沒想坐那個位置啊。
那是人能坐的位置嗎?
坐上去的都不是人啊!
結果他兒媳婦……好猛!
我把繪製成功的輿圖拿給他看。
 「世界那麼大,我要去征服。」
區區一個大雍國,配?

-20-
禹州境內如火如荼的改變着,雍京城皇后千秋壽宴也即將到來。
壽宴前一週,一場大雨,整整三年的乾旱噩夢終於結束,雍京城欽天監傳言,皇后得天神眷顧,在大壽前降下甘霖雨露,福澤子民。
一時間皇后聲名又起,讚譽達到了頂峯。
彼時我們的隊伍行至雍京城郊外,一場雨下來,隨行的牛馬羊豬雞鴨狗又跑瘋了。
 「所以,他們是怎麼想的?」我透過馬車窗戶看着外面亂作一團,表情麻木。
畜生又不是人,能聽人話。
別的封地不是送錢就是送糧,皇后千秋宴嘛,皇帝半年前就下詔要宗親們意思意思,說白了就是要錢。
大旱三年,糧食比銀錢還值錢,所以各地藩王宗親勒緊了褲腰帶把擠出來的糧食奉上。
偏偏老安陽王是個犟種,錢沒有,糧也沒有,他給你趕來了一羣畜生。
一路大膽放養,各種糞便齊飛。
老安陽王還沒噁心到皇帝,先把我倆給噁心得夠嗆。
霍宇昭打了個哈欠,他沒睡飽,臉色很不好,「我怎麼知道呀?」
我瞥他一眼,你不知道,我看你是知道得很。
老安陽王準備的賀壽禮過於另類,所以我們倆連雍京城都沒進得去,被安置在城外的一座小行宮裏。
當晚我得到消息。
北奴的賀壽隊伍進城了,西贏的武士隊也進宮了。
至於他們攜帶過來的賀壽禮單也送到了我的手裏。
 「北奴送了兩匹寶馬,兩百個奴隸。」
這是北奴可汗的手筆,回回送禮就這樣,千里迢迢帶這麼多奴隸,一路喫喝拉撒還要靠大雍的驛站養。
大雍國的驛站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自己都養不活了,還要供養這麼一羣祖宗。
 「西贏……嗯,一船,石頭?」
鵝卵石。
西沙……幾百斤的黃沙?
好值錢的賀禮啊!
從河裏撈出一船的石頭,從大漠裏隨手掏的黃沙,就能換上幾大船的絲綢瓷器和糧食,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是在打秋風。
還有其他小國送來的亂七八糟的玩意兒,能值幾個錢?
偏生皇帝要彰顯自己的大國風度,金口一開,照單全收,全同意了。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戀愛腦了,直接腦殘了。
我把禮單重重一拍,霍宇昭探頭進來,「卿卿?」
我:「今晚多宰幾隻羊。」
喫掉也不便宜那個蠢皇帝。

-21-
千秋宴當日,我和霍宇昭都沒進宮,皇帝把我們忘在行宮裏了。
霍宇昭啃着烤羊腿問我氣不氣?
我喝着價值千金的茶,道。
 「氣啊!」
大老遠地跑來賀壽就因Ŧü₇爲送的一羣牛馬羊雞豬狗而不受待見,我這個長公主不要面子的啊!
霍宇昭拿出粉色手帕擦擦嘴,「那我給你出出氣?」
我點頭,「行啊。」
於是當天下午我就喫到了北奴王子在千秋宴上求娶懷柔公主的大瓜。
我父皇當然不同意,但北奴王子也是有備而來,死咬着不放,當晚懷柔小可愛哭了半夜,下半夜居然跟丞相府的二公子私奔了。
嚯,還沒跑出雍京城,兩人就被禁衛軍抓回去了,這一次,不是戶部侍郎的小兒子腿瘸了,而是丞相府的二公子斷了腿。
懷柔小甜心私奔後,北奴王子還要嗎?當然是不要啦。
不僅不要還怒火滔天,指着皇帝罵你女兒給他戴了綠帽子。
皇帝便換了另外三位公主去和親。
一換三。
不僅退回了北奴送來的兩百奴隸,還賠了銀錢和美嬌娘。
完美!
爲了保住心愛女人的女兒,賠上了另外三個女兒的一生,皇帝也是盡力了。
 「果然是真愛。」看完消息後我感慨萬千。
霍宇昭湊在我面前,「我對你也是真愛。」
我伸手把他的臉推開,「走吧,該動手了。」
半個月後,北奴王子死在北關城外,攜帶的糧食財物奴隸被一鍋端。
與此同時,西贏國的武士們也沒能活着登上回程的船,其他小國的使臣也被洗劫一空。
等到消息傳回雍京城時,我截獲的物資早已送達禹州,並豎起了反旗!
我反了。

-22-
討伐我的檄文很快就到。
太子親筆所寫。
信中言辭激憤,罵我豬狗不如。
嘖,他忘了自己小時候在冷宮裏也活得豬狗不如了嗎?
被人拿來當槍使還不自知,果然是沒救了。
緊接着太子還親自帶兵討伐。
我們姐弟倆在路明山隔着千軍萬馬碰面了。
戰爭一觸即發。
我蓄力這麼久,哪是他那個毛頭小子能打得過的?
眼看他兵敗如山倒,我笑。
 「這是討伐?」
簡直是討打。
我俘虜了他三分之二的降兵,把他放回去。
虞氏族人裏不是還有人在偷偷接濟他麼想扶他上位麼?我放他回去,讓他們狗咬狗。
 接着我的矛頭指向了禹州界外,半個月後,我的軍隊所向披靡,整合了禹州周ẗü₎邊數十州郡,又把試圖渡海過來尋仇打秋風的西贏摁着打了一頓,抄了西沙國的沙蠍子老窩,讓他們見到我的旗幟就聞風喪膽,再也不敢踏足我的地盤。
至於大雍國的世仇北奴王庭,聽說北奴王子死了後,北奴可汗盛怒,從幾十個兒子裏又挑了個當王子,這一次指名道姓要懷柔公主去和親。
因爲懷柔公主的團寵光環太亮眼了,北奴可汗那幾十個兒子都想要。
這一次皇帝再也護不住她,任憑皇后跪個幾天幾夜也沒轍了。
不像我,一聽到我的名字,大雍國先皇后嫡公主,嚯,六廢公主,誰敢要啊?
人怕出名豬怕壯,果然如此。
霍宇昭送來消息,「我打算讓她嫁過去,我們拿下北奴指日可待。」
計劃通。
懷柔公主這個攪屎棍終於能大展身手了。
等等,霍宇昭怎麼去了北邊?
 「公主,您自己答應的啊?」
秀兒一身男裝,馬尾高束,這一年來她被我當成男人使喚了,早已不再是那個在深宮內院裏怕東怕西的小丫頭了。
我答應了的?
什麼時候?我怎麼不記得了?
哎,忘了,不想不糾結了。
等等,他的病?
確定不會死在戰場上嗎?
等等,我錯過了什麼?
我努力翻找着這本書的重要節點,突然想起來,早就該死的霍宇昭爲什麼現在還沒死?

-23-
北奴和大雍和親聯姻的消息傳出。
奇葩的是,懷柔公主的陪嫁里居然還有個斷腿的丞相府二公子。
聽說這還是懷柔魚塘裏唯一一條自願跟着的魚。
得到這個消息的我剛趕到北邊朝陽關,豎起了大拇指。
這操作,果然騷斷了腿!
懷柔公主的嫁妝屬於大雍子民,怎麼能送去北奴呢?
當然是要搶啊。
於是送嫁隊伍根本沒能走出朝陽關就被我劫了。
懷柔滿臉憤恨,「皇姐,你是要逼死我嗎?」
她想不明白,爲什麼她的團寵劇本變成了這樣?
她不是隻需要可愛賣萌裝清純就能無憂無慮過一生的嗎?
山河破碎風飄絮,父皇被逼得焦頭爛額,母后愁苦得只知道哭,就連她的未來大腿太子殿下也是個廢物點心,屁用沒有。
人人自危,誰還來團寵她?
就連她魚塘裏的那些魚也紛紛逃了。
好在,還剩下一個,這一個,還是我心裏的刺。
懷柔看向馬車裏的二公子,潰敗的心理總算找到了一絲優越感。
 「你現在佔據上風又如何,他連我嫁人都要跟着我呢。」
扭頭卻發現二公子的目光緊緊盯着我這邊。
 「寧若!」
二公子喃喃,靠着一雙手要爬到我面前。
哦,差點忘了,這位丞相府二公子算是我前未婚夫。
但先皇后一死,他就退親了,成了懷柔魚塘裏的魚。
 「寧若,我不是要跟着她去北奴,我是爲了見你啊!」
 「待在雍京城我怎麼能見得到你呢?我知道你肯定會來劫人,所以我纔跟來的。」
 「阿若……」他朝我爬過來,渾然不顧懷柔對自己的拳打腳踢。
好一齣狗咬狗的大戲啊。
 「卿卿……」肩膀上微微一沉,腰間一雙手緊緊一抱。
霍宇昭下巴靠在我肩頭,蹭我的臉。
霍宇昭一身粉白寬袖,好一個翩翩佳公子,看得懷柔都傻了眼。
我躲閃不及被他蹭了臉,「霍宇昭。」
語氣警告。
霍宇昭不依不饒,「要親。」
我習慣了戴帷幔,除了霍宇昭和秀兒,沒人知道其實我的臉早已恢復了原樣,他親我的時候掀開了帷幔,我的臉露了出來。
懷柔尖叫一聲,二公子忘記了爬。
霍宇昭卻渾然不顧兩人的精神失常,摟着我親,「我的。」

-24-
當晚,霍宇昭去見了二公子,聽說二公子當晚就發了瘋,我沒理會,我的大女主劇本才走到一半。
我搶了懷柔的嫁妝,並在朝陽關外跟北奴可汗打了一仗,追敵數十里,還把懷柔和二公子給扔了過去。
廢物還能利用。
北奴這邊龜縮不敢再冒頭,我又瞄準了西沙國和南疆。
 五年,我的時間全是在戰場上。
我滅了西沙,讓南疆俯首稱臣。
禹國的版圖一擴再擴,盛世空前。
這五年,霍宇昭一直跟在我身邊。
我殺人,他遞刀;我挖坑,他設陷;我先跳大神,他後忽悠人;我倆打配合從未有過敗績。
他文能揮毫潑墨,武能上陣殺敵,閒暇時插花薰香,無聊時煲湯暖牀。
寒來暑往,我入口的每一口食物都是出自他之手,我牀榻上的每一絲暖度都有他的功勞。
他成了我軍帳裏的全能 BOY。
想他平時吐血就跟噴水,一上馬卻能千里取人頭,嘖,這人要是對手,我要走完劇情恐怕有點難。
 「卿卿,等打下這個天下,你有想做的嗎?」入夜,他又趁機鑽進我的被窩,我還在思考明天的作戰計劃,聞言敷衍道,「不知道。」
天下之大,我只嘆自己沒有時間去一一踏足。
前路,永無止境。
這大概就是每一個大女主的必經之路吧。
懷裏的人身體微微一僵,下一秒他纏上來,緊緊抱住了我。
翌日我們跟南下的北奴王庭軍對上了。
出乎意料。
帶兵的居然是懷柔。
團寵小公主終於還是被逼成了大女主。
但我不會給她成長的機會。
王座在前,豈容他人覬覦?
這一仗打了一個月,以懷柔被殺爲結局。
殺她的,是丞相府的二公子。
這兩人在去了北奴之後爾虞我詐打生打死,將北奴王庭給生生折騰沒了。
二公子帶着殘兵敗將向我投誠,我沒要,這種爛攤子還是丟給我那個爛好心的父皇。
大雍國接受了他的投誠,二公子離開時對着我長久不能言語,最後只紅着一雙眼對我說。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對不起被他逼死的原主長公主?
我剛穿來時,原主就是因爲被他退婚跳湖自盡的。
呵,遲來的道歉比草賤!

-25-
二公子投誠後,北奴王庭的地盤盡歸我手。
自此大禹國版圖初定,西接西沙郡,北接北奴郡,南達南疆洲,東部海域被我全部打通。
整個版圖就中間那麼一小塊兒不在囊括範圍內。
那是大雍國。
我給了大雍國最後的體面,但當大雍國人走出雍京城就會發現,四周全是大禹國的疆土。
曾經的四境羣狼環伺,如今只剩下了一個大禹,四境之內皆大禹。
我也不急着逼他俯首稱臣,因爲大雍國的子民開始源源不ṱų⁵斷地偷渡到大禹國來。
不出五年,大雍國的人會越來越少。
還沒過五年,第二年,我的父皇就下詔退位,把皇位讓給了太子。
而太子呢,給我發邀請貼,請我去觀禮,順便還準備送我一份大禮。
他想刺殺我,我一死,我打下的江山他就能名正言順地繼承。
這個叉燒包的腦子果然是一年比一年蠢,他就不想想我能打下這個江山,我能蠢到被他算計?
他自認爲的姐弟親情,他自己都看不起,我能看得起?
於是我送他去見了先皇后,讓先皇后教教他怎麼做個人吧。
大雍國新帝登基那天,我血洗大雍皇宮,一腳踹下了太子,自己登基稱帝。
來都來了,當然要撈個皇帝噹噹。
自此大雍國也被納入大禹國版圖之一。
天下一統,普天同慶,萬國來朝,盛世空前。
入夜,御書房外,秀兒端來了的蔘湯。
 「陛下,喫點東西再忙吧!」
我合上奏摺,嚐了一口,停頓幾秒,鮮美的蔘湯在脣舌間流轉,嚥下時我皺了下眉頭。
 「誰做的?」
秀兒欲言又止,「是西苑裏的二公子做的,鳳君最近沒有下廚!」
鳳君,是大禹國的新稱謂,因爲我是女帝,自然沒有皇后一說,霍宇昭就是我的鳳君。
西苑裏住着的都是各家大臣有意進宮侍奉的男子,很多,包括前丞相府的二公子,現如今的首輔大臣二公子。
我一直沒搭理他們,想着他們待久了自覺無趣就自己走人了,也算全了那羣老臣惶惶不安的心意。
結果還是有人時不時要冒出頭來。
我皺眉。
我放下湯碗看向她,恍然想到,這幾天霍宇昭都沒在我面前晃了。
幾天不見,卻感覺,好久沒見了似的。
 「他人呢?」

-26-
霍宇昭在後宮,曾經皇后居住的昭陽宮。
曾經的皇后喜歡梨花,整個皇宮種植最多的就是梨花。
但霍宇昭喜歡桃花。
於是這幾天,他都在種桃花。
 「這是冬天呢,二哥,種不活怎麼辦啊?」
霍成現在已經是執掌大禹國軍部的大將軍了,但在面對親人時依然是個鐵憨憨。
鐵憨憨在挖凍土,宮裏的宮女太監們那點力氣哪能挖得開凍土啊,霍成只好把禁衛軍叫過來一起刨。
桃樹是從大禹國那邊送過來的,大禹國地處南邊,果樹品種繁多,這樹在北面也能種活,就是現在的時節不對啊。
霍宇昭躺坐在躺椅上,身上蓋着厚厚的狐裘,周邊還有炭盆,他像是沒骨頭似的癱着一動不動。
 「讓你種就種,哪兒那麼多廢話?」
他說着,目光看着那些桃樹,不知道在想什麼,微白的臉上溢出一抹笑容來。
低聲喃喃,「我就是想,再看一眼。」
說完他側臉問身邊的小太監,「陛下今天有問起我了嗎?」
小太監俯身跪地,不敢說話。
他便笑着道,「我知道了,她太忙了。」
他把目光轉向那邊熱火朝天種樹的畫面上。
 「唉,每一次,她都很忙。」
 「她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家國,天下,子民,它們把她的心填得滿滿的,都沒我的位置了。」
 「怎麼辦?可我還是想要在她心間擠出一點點的位置呀。」
沒人回答他,因爲沒人敢回答這個問題。
霍成在那邊埋頭挖坑,一邊挖還一邊跟他說起了王府裏的趣事。
 「小侄兒能走路了,大哥說等來年暖和了就帶着大嫂和小侄兒跟着虞家的大船出海見見世面。」
 「聽說海外的農莊可大了,每年盛產的糧食船都拉不完。」
 「爹和娘也想去,但他們年紀大了,又暈船……」
 「唉,我也好想去啊!」
秀兒,曼娘,虞飛,他們每個人都能找到機會出海,要麼就是前往北奴和西沙,就他不行,哦,等明年訓練水師的時候他能溜出去逛逛哎。
好想法。
霍成還在暢想自己的海外行,卻發現說着說着沒人應了,抬臉就看到廊下一衆宮人突然跪地,個個臉色慘白,捱得最近的宮人滿臉驚țûₙ惶滿臉淚水。
 「鳳君,鳳君他……」
霍成看到了軟塌上閤眼靜謐的二哥,他胸前的白色狐裘被血染成了紅了。
鳳君霍宇昭,薨了!

-27-
霍宇昭死的第一年,我讓整個皇宮都種滿了桃花,又讓每個宮殿的地龍串聯起來,即便是嚴寒的隆冬時節,桃花也能開。
桃花多,我就釀酒,一罈又一罈,然後把這些酒埋在桃花樹下,到了他的忌日,就挖出一罈來,坐在桃樹下喝上一罈。
今年也不例外。
秀兒挽了大女官的髮髻換了套衣服蹲下鬆土,她現在除了每年例行出巡西沙和北奴,其餘的時間都留在宮裏陪我。
 「公主,這酒好香!」
私下裏,她依然喚我公主。
她給我倒了一碗後,又給旁邊那個空碗滿上。
早些年行軍打仗養成的習慣,肉要大塊大塊的喫,酒要大碗大碗的喝,還要的是那種粗瓷的。
今天也不例外。
天冷,地龍溫度卻不低,桃花樹上打了花苞,還沒到盛放的時候。
我端起面前的那隻碗在面前傾斜,酒水倒入泥土裏。
寒風吹來,有雪簌簌落下,恍惚間我眼前好像出現了那個人。
但很快那人便恭敬地跪在廊前,「陛下!」
我回神,壓下方纔的心悸,讓秀兒將酒水都收起來,「回吧!」
路過那人時我絲毫沒停,裙襬卻被他輕輕拽住,「陛下。」
我只好停下來,「裴卿你有大才,不要着相了。」
我晾了他這麼多年,爲什麼他就是不肯離開?
裴二公子依然緊緊拽着的我的裙襬不放。
從北奴歸來後他就跟變了個人。
我將裙角一點點扯離,走開。
 「要不是看你有經世之才,我早砍了你的腦袋。」
風雪中,裴二公子的聲音悽然地飄過來,「陛下還是忘不了他嗎?可是他已經死了啊!」
我一怒之下,「來人,將他趕出宮去!」
這個宮裏留不得他了。
自此西苑裏再也沒人敢住進去了。
我爲什麼生氣?
其實我不該生氣的。
他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霍宇昭沒了,我的鳳君薨了,他陪我打江山,血雨腥風都走過來了,最後卻在家國初定時離我而去。
這其實跟我曾經預想的不一樣。
以前是盼着他早死的。
後來,他死了,我的心卻空了。
大女主的主線已經走完,我可以養老了,但我卻怎麼都不得勁。
我以我們兩人的名字爲年號,號昭寧,一個年號用十年。
我後宮無人,太子是王府小侄兒,從小養在身邊,德行兼備,甩同齡人十條街。
十年後我把年號換成寧昭。
管史書會怎麼寫,天下是我打下來的,皇位是我的,我說的話就是聖旨。
 又過了很多年,有一天,桃花樹下,我的腦海裏突然響起了久違的叮咚聲。
 「恭喜宿主完成《愛江山不愛美人》大女主劇本,全場 VIP,你最靚你最帥。」
我:……
 「系統,我的積分能兌換了吧?幫我查個人吧!」
系統問我要查誰,我說霍宇昭。
系統搗鼓半響,「抱歉,查不到。」
查不到?
你怕不是個假系統?
這本書裏有身爲男女主角的大雍國皇帝和皇后,有他們的團寵女兒懷柔,還有我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大女主,劇本里任何一個人都能查,爲什麼查不到霍宇昭?
 「宿主不要急,查不到很有可能是因爲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也不是普通的穿越者。」
 「嗯?那他是其他世界裏撕裂空間過來的?」我詫異。
如果不是自帶系統,能以完成任務爲目的自由進入,根本不存在這種原著Ṫŭⁿ民能隨意穿的情況,否則主系統豈不亂套了?
要來個星際仙俠魔武現代總裁一鍋亂燉嗎?
系統,「對,我懷疑他是找到了什麼 BUG,你從他身上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還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本該早死卻沒死,愛穿粉色衣裳,愛桃花,愛纏着我……
不對!
我記起來了,在我拿的那些劇本里,有一世對桃花格外的與衆不同。
但我的記憶會在每次完成任務後消除,所以我也記不起具體發生了什麼。
 「要不你花積分挨個查?」系統誘惑我花錢。
狗系統。
但我早已視金錢爲糞土,就是我去了那麼多的位面,一個個查很費時間。
沒關係,我最不差的就是時間。
於是我從第一個任務開始查。
很巧,第一個任務裏就有桃花。
仙俠修真界,我是冷清師尊,
那支桃花,是我練劍時砍下的花枝。
花枝被我插在花瓶裏漸漸有了靈氣,久經不敗。
而我最後的結局是爲了封魔拿自己祭了天。
我獻祭那一霎,畫面太亂,但我卻看到了有桃花花瓣簌簌地飄落,在刺眼的光下跟我一起碎成齏粉。
有點心疼,不知道爲什麼……
第二個任務,  第三個任務……
奇怪,每次我死的時候都能看到桃花……
直到第一百次。
有個穿着粉衣寬袖的少年郎站在我面前喊我姐姐。
 「姐姐,你帶我走吧。」
那一世,我依然走的大女主路線,代價卻是我身邊的人都死絕了,  包括那個小少年。
接下來的無數次,  不管是哪種劇本都能出現這麼一個人,  儘管臉不同,但一出現就會讓我覺得熟悉。
但他無一例外都死在了我面前。
在這些劇本里,  我有太多的抱負要實現,  有家國恩怨,有天下黎民,我心能容納四海,承載託着的全是江山社稷。
我的設定就是大愛無疆,沒有小情小意,兒女情仇只是我大女主路線上ťṻ⁷設定的障礙物而已,男歡女愛更是不存在,如果存在,那也是非死即殘,  只要沒有心,  一切皆可成。
 「知道他是誰了嗎?」系統問我。
我把所有積分都劃給它。
系統震驚,「幹嘛呀?」
我,  「封口費。」
BUG 這種東西,不能存在,主腦一旦發現就會滅殺。
他撕裂空間追隨我生生世世是有代價的。
誰能保證他在下一次還能順利來到我身邊?
我不能讓主腦知道。
談成了交易,  我決定去養老了。
完成任務的人可以隨意挑選一個世界養老。
我挑了第一世。
在那個滿是桃花盛開的地方。
漫天花雨。
有個桃花妖正在樹下吭哧吭哧挖坑,  捧出桃花釀。
他抬臉看到我,  驚喜,「你來啦。」
我等了你好久了啊!
我走向他。
 「嗯,  我來了!」
我來,  赴一場曠世之約。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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