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詛咒

媽媽從不許我和別人親近,也禁止我談男友。
每晚她都會往我的後背塗一種藥粉。
「不要讓男人看見你的後背,否則會有大禍臨頭。」
27 歲那年,我第一次跟男友親熱。
濃情蜜意時男友看見我的後背,當場嚇得摔下牀,慘叫着逃跑。
我以爲這是媽媽對我的詛咒,她要我一輩子遠離男人。
那晚我碰到了第二個男人。
他是一個強姦犯,將我拖進玉米地裏準備施暴。絕望之際我再次露光後背。
男人竟被活生生嚇死了。

-1-
端午的時候,我和相戀兩年的男友回他的老家。
躺在小旅館的牀上,男友閆翼臻忍不住對我摸摸蹭蹭,他像條大狗一樣嗅着我撒嬌。
我渾身發軟卻下意識地阻攔。
閆翼臻有些委屈,好看的桃花眼蒙着水霧:
「我們都已經訂婚了還不行嗎?茵茵,老婆,你可憐可憐我吧。」
我一直渴望戀愛,渴望親密關係。
但每當我與男人親近,總會想起媽媽那張板起的臉。
「苗茵,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跟男人接觸,不準談戀愛。」
我質問過,媽媽的語氣嚴肅得可怕。
「沒有爲什麼。你記住絕不能讓男人看見你的後背,否則會有大禍臨頭。」
從小到大,媽媽要我穿最保守的衣服遮住每一寸皮膚。
她每天準點守在校門口接送上下學,不給我一點機會與人接觸。
我身邊出現的 7 歲到 70 歲的男人,都是她的敵人。
她用惡狠狠打量他們驅逐他們。
媽媽窒息般地約束着我。可越被禁止的東西,就越有窺探的慾望。
我 27 歲了,跟閆翼臻也要馬上訂婚,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抓着領口的手一鬆。
我下了決心。
閆翼臻見狀歡天喜地,立馬舉起手指發誓。
「老婆你放心,我絕對不是那種喫幹抹淨就不認賬的渣男。從今往後,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我抓住最後的理智,給他蒙上了一個眼罩。
「不許……看那裏。」

-2-
閆翼臻很聽話。
如雨的細吻落在身上,我逐漸放鬆下來。
有一瞬間,我覺得全身的皮膚都在張口呼吸,靈魂深處某種禁錮也得到了解脫。
可是下一秒,一股徹骨的寒意直竄腦門。
閆翼臻臉上的眼罩滑落了——
他僅僅瞟到了我左肩胛的一角,整個臉上的神色彷彿雕像一般凝固。
而後一寸寸裂開。
我從來沒見過閆翼臻這樣驚恐的神色。
閆翼臻是個溫柔的人,謙和有度。一生最大的難堪大概是對付我媽媽的刁難。
求婚前他偷偷打電話去徵詢媽媽同意。媽媽在電話裏氣急敗壞,用最惡毒的話詛咒他:
「我女兒不嫁!你給我離她遠一點,否則一定不得好死。」
閆翼臻保持着一貫的溫和,深情地看着我。
「阿姨,我娶的是你女兒。只要茵茵同意,沒有任何事任何人可以阻攔我。」
他掏出戒指跪地求婚。
那天他眼裏的篤定,一度讓我以爲這是世界上最堅固的東西。
可現在他眼神碎了。
恐懼從他的眼裏溢出來,臉色漲得青紫。
「閆翼臻?」
我着急地要去拉他,手被閆翼臻狠狠一把打開。他整個人連滾帶爬地從牀上摔了下去,急切地往門口退去。
「你的背上……你的後背……」
我愣在原地,眼睛一下就紅了。
「閆翼臻你看到什麼了?你別嚇我好嗎?」
閆翼臻不理我。
他用最快的速度抓起衣服,開門關門。好像多給我一個眼神,都會影響他逃命。
可我的後背有什麼啊?

-3-
浴室裏有一面全身鏡,我對着鏡子將後背完整地照了出來。Ṫųₕ
不管我怎麼看,我的後背都是光潔如玉,就連半個疤痕都沒有。
在燈光下甚至泛着淡淡的光澤。
我不能理解,爲什麼它可以嚇得一個人落荒而逃?
明明一個愛我至深的人,只因爲一眼,就會變得如此陌生。
我傷心欲絕,在後背上又撓又抓,鋒利的指甲灌滿全身的憤怒。
可我的背仍光潔如玉,一點傷痕都沒有留下。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一顆一顆往下掉。
媽媽,你到底在我背後幹了什麼啊?
從我有記憶開始,媽媽每晚都會在我的後背塗上一種特殊的粉末。
她的動作輕柔又緩慢,像一個虔誠的教徒對待珍寶一般。
我有時候會疑惑。
「媽媽,爲什麼我每天要塗藥啊?」
媽媽看着我,手上的動作不停。
「茵茵,這是一種賜福,會幫你擋災抵禍。」
那時候我還小,卻也明白媽媽在撒謊。什麼福需要每天都賜呢?
而且媽媽從不許我在外人面前裸露後背。
媽媽的解釋很敷衍,她說好東西都是要被藏起來的。
現在我明白了。
媽媽藏的不一定是好東西,也可能是一隻怪物。

-4-
我和閆翼臻是回來的訂婚的。
可現在他跑了。
跑得太急,遺落了錢包,還有求婚的戒指。
我想把這些還給他,也想問問他到底在我後背看到了什麼。
洗完澡後,我就出了門。
閆翼臻的老家在荒僻的大山裏。從我們住的鄉鎮旅館,到他們村大概有兩公里。
鄉間的路沒什麼路燈,外面早已漆黑一片,只有手機發出的微弱光亮。
遠處的山影,近處的蛙鳴。
我抱着胳膊走在山風裏,心緒也漸漸平復下來。
說不可惜的是假的,即將訂婚的男友說跑就跑了。可更讓我困惑的是媽媽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難道他說的大禍就是嚇跑我身邊的每一個男人?
我一邊走一邊思索,腦子纏成了一團亂麻。
忽然,黑暗中伸出一隻手。
猛地將我拖拽進了一旁的玉米地中。
我的嘴被一隻粗糙汗溼的手緊緊捂住,男人將我拖拽了一段,狠狠壓在地上,一隻手就開始撕扯起我身上的衣服。
我害怕得渾身發抖,這才意識到一個人走夜路是多麼愚蠢的事。
不知所措時,我又想起媽媽如夢魘的話。
「千萬不要讓男人看見你後背,否則會大禍臨頭。」
媽媽說的大禍,來了。

-5-
五月的玉米正是茁壯,稈又高又密,人鑽裏邊掀不起一點波動。
我嗚嗚咽咽的掙扎聲,也散在了夜風裏。
這個人顯然有備而來的。
絕不能慌亂!掉落的手機還在發出微光。
我努力伸手去抓,拿到手機那一刻,用盡全力往男人腦袋上拍。
男人的頭被打偏了一下,轉過來眼神愈發兇狠。
他發了狠,輕而易舉地就鉗住了我的手,用腿夾住我的下身。力量之大,我感覺全身上下都被疼斷了。
額頭的冷汗如雨。
手機掉在地上,但余光中我看清了對方的臉。是鎮裏的老光棍王麻子。
這人年輕時就是地痞流氓,曾經因爲強姦坐過牢。出獄後一直遊手好閒,之前在鎮裏買東西的時候,閆翼臻就專門提醒我離他遠一點。
老光棍露了臉絲毫不慌,反而兇狠地舔起嘴脣:
「大晚上一個人出來亂走,是來找老子親熱的嗎?小蹄子夠浪的。」
他的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我怎麼抓都不鬆懈ƭüₚ一點。
我吐着舌尖一陣頭暈目眩。
要死了嗎?
這就是媽媽說的大禍嗎,我會被強暴,甚至拋屍在異鄉。
想到媽媽,我靈光一閃。乾脆卸下所有的掙扎,主動攀上了老光棍的腰身。
「我……我自己來。」
老光棍呼吸很快變得粗重起來,他緩緩撤了手上的力道。
「別騙我。你要是敢喊,我就殺了你再享受。」
在他急切的目光中。
我忍着全身的疼痛,順從地脫下全身衣服。然後轉過身,將整個後背都完整地露了出來。
一秒……兩秒……三秒……
什麼動靜也沒有。
我的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
難不成是因爲晚上看不見?又或者是後背的東西睡着了?
我心涼了大半。
可一轉頭,只見老光棍雙目圓睜,眼眶因爲過度的驚懼活活裂開,面色青紫地倒在地上。
他竟然被活生生嚇死了。

-6-
黑暗中,寂靜得只有風的聲音。
巨大的恐慌席捲全身。
我知道後背一定藏着一些令人驚懼的存在,可我料不到它能殺人!
老光棍一個照面就死掉了,一點掙扎都來不及。
緩了好一會兒,我才撿起地上的手機。
「你好,我報警,我…..我殺人了。」
警察來的時候,我整個人仍舊癱軟在地。幾位警察勘驗現場,一位女警給我披了條毯子陪着我。
她柔聲安慰我,別害怕,不會有事。
她老光棍有前科,現場也能看出來他打算做什麼,要相信法律。
「屍體並無明顯的致命傷,沒有證據表明是受到你的傷害。他前科累累,我相信你不會有事的。」
我渾身發冷,緊緊裹着毯子不說話。
她不知道,我害怕的不是死掉的王麻子或者什麼刑事責任。
我恐懼的是我後背的那個東西。
當急促的警笛聲圍攏時,我清晰地察覺到我後背皮膚被撕開了一道縫,有東西輕輕鑽了進去。
它現在就在我的身體裏。
良久,我才聽見自己乾澀的聲音。
「不……人是我殺的,真相就在我背後。」

-7-
出現場的都是經驗很豐富的警察。
幾位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露出一副果然被嚇壞了的神情。
其中一位老警察開口向我確認。
「苗茵女士,你是說你媽媽從小在你後背上種下了詛咒,不許你交男朋友。」
「然後因爲你不聽話跟男友私奔結婚,那個詛咒靈驗了,放出了一隻怪物。」
「然後那隻怪物不久前嚇跑了你的男友,現在又嚇死了王麻子?」
我惶恐不安地點頭。
「對,我男友叫閆翼臻,家住在大林村。我媽媽叫苗辛顏,人在 A 市。她在 XX 中藥藥房上班。」
我的話說完,現場響起了稀稀落落的笑聲。老警察干咳一聲,瞪了捂嘴的警察一眼。
再看向我時,他的眼裏滿ẗŭ⁽是同情:
「苗女士,我知道你嚇壞了。我辦案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這麼主動攬罪責的。你聽我的,好好睡一覺再說。」
我有些生氣了。
身體裏有一隻詭異的東西。我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出來,什麼時候殺人。
甚至不知道它會不會直接喫掉我。我怎麼睡?
我抓着老警察的衣袖不放,急得哭出了聲。
「叔叔,我沒有說謊。求求你們,找我的男朋友查證一下。」

-8-
大林村不遠,老警察很快帶回來了結果。
他們沒找到閆翼臻,經過問詢,他們發現大林村壓根沒有閆翼臻這個人。
我簡直不可置信。
閆翼臻明明對這鄉鎮很熟悉,他爲什麼騙我?我們馬上要訂婚了!
老警察眼裏的同情又濃厚了幾分,他試圖安撫我。
「苗女士,你要不要——」
「那我媽呢?」我打斷了他,「拜託找到我媽,這一切都是她搞的鬼。」
老警察無奈,最終給我媽打去電話。
電話接通後,他簡單解釋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問她:「苗辛顏女士,你知道王麻子是被什麼嚇死的嗎?」
電話那端媽媽嘆了口氣,聲音平靜:「你外放吧,茵茵也該知道真相了。」
老警察打開了外放,所有耳朵都貼近了過來。
我的心臟快速跳動着。
媽媽終於說出了我後背的祕密……

-8-
在所有人的期待中,媽媽平地驚雷。
「苗茵!你就那麼賤嗎?」
「我養了你 20 幾年,你就用私奔逃婚報答我?離了男人你就活不了嗎?」
「我給下咒?我下了啊。我咒任何男人碰你都不得好死!你活該一輩子孤家寡人。」
我陡然愣住了。
這才尖利的聲音,纔是我媽媽。
她習慣對所有人發瘋,對我發瘋。我偏偏還天真地以爲,她會說出真相。
媽媽罵得越來越難聽。
老警察看不下去,替我打抱不平:
「苗辛顏女士,你女兒是受害者,捲入了一起很惡性的案件。請你認真協助警方調查,不要再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媽媽態度冷漠,語氣更譏諷了。
「你們警察就是這麼辦案的嗎?相信一些無稽之談。我一個老太婆,遠隔千里隔空殺人。」
「對!我剛剛又下了咒,把菜場那個賣注水肉的王八蛋給咒了。你們趕緊來收屍順便把我槍斃了!」
老警察被羞得面紅耳赤,一個勁兒道歉準備掛電話。
可我媽不依不饒,忽地冷哼一聲。
「苗茵自己不是說過了嗎,真相就在她背後。只要你們看了她的後背自然知道真相。」
「怎麼,你們只敢嚇唬老太婆,不敢看她後背嗎?」
嘶——
我只感覺如芒刺背,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我身後。

-9-
「不要看好不好?我害怕……」
跟着兩位女警走進室內,我手心冒汗,忍不住發出最後的懇求。
第一次露背,閆翼臻被嚇跑了。第二次露背,那東西嚇死了一個人。
我根本不敢去想這一次會怎樣。
女警摟着我,輕聲安慰:「你放心,不會有事的。檢查一下,你也會安心的不是嗎。」
我拒絕不了。閆翼臻不知所蹤,我媽胡言亂語。
這的確是唯一瞭解真相的辦法。
在女警的鼓勵下,我緩慢地開始解衣服,害怕得手都在顫抖。
當我徹底褪去裏襯,身後的女警發出了一聲驚呼。
「哇——」
我呆在原地,沒有驚恐,兩位女警眼裏只有傾慕。
「茵茵你的背好漂亮啊。」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光滑又白的背,你用的什麼化妝品啊?」
……
我被釋放了。
老光棍的死被定性爲意外,在犯罪過程中猝死身亡,我不用承擔任何責任。
但我心頭卻並不高興。
短短几天,有太多太多的疑惑我解不開了。
警察安排我做了許多心理檢查,安排我住院休養了幾天。
這天,媽媽出現在了病房門口領我回家。
她的神色坦然,像所有來接病人出院的家屬一樣,臉上甚至掛着微笑。
我把她帶來營養品扔在地上,衝她大喊大叫
「你每天晚上都在我背上塗的究竟是什麼東西?我的後背裏到底有什麼?爲什麼它會殺人?爲什麼警察看不見它?」
媽媽的態度依舊溫和,她牽起我的手。
「回家吧,回家我把一切都告訴你。」

-10-
媽媽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她是苗蠱的傳人,當年懷孕的時候被仇人下了蠱毒。雖然大半毒素都被媽媽清除,但剩下的毒素還是被身爲胎兒的我所吸收。
我出生後健健康康,哭聲響亮,她本以爲蠱毒對我沒構成多大的影響。
可第一次給我洗澡的時候,她在我的後背發現了一張模糊的人臉。
她這才明白對方給她下的是陰毒至極的人面蠱。
當中蠱者情動時,後背會逐漸浮現出一張猙獰的人臉。情緒波動越深,人臉越清晰。
到了最後,那張人臉甚至能開口說話、進食。
人面蠱成型之後很難拔出,這種蠱毒相應的解藥十分難尋。
媽媽只能劍走偏鋒,給我下了另一種蝕心蠱。
她每晚在我背後塗的就是蝕心蠱粉末。
人面蠱成熟後會無差別進食,而蝕心蠱會緩解人面蠱,也起到一個篩選的作用。
如果是真心愛慕我的人,蝕心蠱起不了作用。
我後背的人面蠱就不會激發。
只有心懷不軌的男人靠近我,纔會激發人面蠱甦醒作惡。
「所以那兩個女警察沒看到人面,是因爲對我沒有惡意?」
媽媽點了點頭,她說這些事不在警察面前說。即是爲了保護我,也是爲保護祕術傳承。
「蝕心蠱難種,每日一個時辰,日日往復。第一個十年才能形成第一道防護,所以你 10 歲之前,我不許你與人親近。」
「第二個十年,蝕心蠱成長壯大,逐步有了跟人面蠱抗衡的能力,基本不會傷及無辜。」
聽到的這裏,我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不會傷及無辜,那閆翼臻呢?
他分明看見過人面蠱,難道他也是對我心懷叵測的人。

-11-
我和媽媽達成了和解,不久後便跟她回了 A 市。
熟悉的家,熟悉的城市。
生活又迴歸了平靜。
只是每天晚上,媽媽還是會在 7 點敲響我的門。她拿出熟悉的藥盅,磨粉,一點點溫柔地往我背後塗抹。
「人面蠱爆發過兩次,已經進入躁動期。必須要強化蠱粉的力量纔可以壓制。」
見我表情不耐,她也會安撫我。
「再忍忍吧,等到你三十歲生日。蝕心蠱進入成熟期,人面蠱就可以拔除了。茵茵,我也希望你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
自從祕密被揭開後,媽媽似乎完全變了一個人。
以前她什麼都管着我,這次回來後。她開始變得陌生,不論我做什麼她都充滿了支持和鼓勵。
她說我現在跟正常人接近不會有大問題。她鼓勵我去工作,社交,甚至相親。
我覺得好笑,看她就像在看一個外星人。
「相親?你不怕我跟男人接觸啦?」
「我怕什麼?」
媽媽促狹地大笑,「死的只會是別人,爲民除害也不錯。」
她不怕我怕。
想起了後背裏的東西,我依舊小心翼翼地生活。
我滿三十歲的前一週,媽媽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所有的喫食都是我小時候的最愛。
她握住我的手,眼裏有淚花。
「茵茵,下週我們回苗疆。你身後的人面蠱可以拔除了。」
我隱隱有些期待。
可第二天,我在上班途中遇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茵茵,我終於找到你了。」
閆翼臻神色間滿是激動,一把將我抱進了懷裏。

-12-
閆翼臻仍是那麼高挑俊朗,穿着熟悉的卡其外套。
連身上的香水味道都一如既往。
可是他說出的話,卻讓我大喫一驚。
「千萬別跟你媽回苗疆,在你身上養蠱的人就是她!」
我們找了咖啡廳,閆翼臻詳細給解釋了來龍去脈。
他說那晚他被人面蠱嚇退後,回到家不久就陷入了昏迷。他叔叔花了兩Ṭṻ⁵年時間才解掉他身上惡症。
閆翼臻目光灼灼,顯得誠懇之極。
「茵茵,你被你媽騙了。我叔叔說,無人餵養的人面蠱應該會逐漸死亡,但你背後的人面蠱卻極爲活躍,一看就是有人在天天餵養。」
「你媽從小給塗抹的根本不是蝕心蠱,而是人面蠱的養料。未長成的人面蠱很好拔除,可在她的餵養下,人面蠱現在已經兇惡至極!」
「她現在急着帶你回苗疆只有一個原因,人面蠱成型第三十年。人面蠱成熟了,到了收穫的時候。等人面蠱拔除,你就會變成毫無用處的蠱人。」
相比於他的激動,我反而顯得異常冷靜。
我嗤笑了一聲。
「我媽爲什麼這麼做?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對她有什麼好處嗎?」
閆翼臻見我不信,一臉激動地站了起來:
「三十年人面蠱是極品祕藥,我叔叔說,這種聖蠱百年難成。只要一隻入藥,不但可以增加功力,還可以延壽百年!」
「茵茵,你相信我!我帶你回家,我叔叔可以解你的蠱!」
一個連家都不知道在那兒的人,一個失聯三年的人。
我不知道該怎麼信任。
見我不買單,閆翼臻頹唐了下來。他急得走來走去,再也沒有以往的謙和。
他的神情焦灼、慌亂。
就像丟了最珍貴的東西。
我不想浪費時間,起身正準備走,閆翼臻拉住了我。
「你媽不是說蝕心蠱可以辨別對你身懷叵測的人嗎?我可以再看一次你後背。」
「我若撒謊,死不足惜。」

-13-
只要男人對我心懷不軌,人面蠱就會出現。
這是媽媽說過的話。可那天,閆翼臻活下來了。
我有些渾渾噩噩地回到家。
媽媽正在收拾去苗疆的東西。
「你東西都準備好了嗎?快收拾一下,我們今晚就出發。」
「這麼突然?」我有些疑惑,「媽,你不是說過幾天纔回去嗎?」
媽媽收拾東西的動作一頓,眼裏閃過一絲糾結。
「你小姨給我打電話,說家裏出了一些狀況,需要我去處理。」
果然,媽媽好像心虛了。
這三年來,我們已經修復了關係,幾乎到了無話不說的地步。
我不明白有什麼狀況,是不能跟我說的。
試探着問:「媽,我等兩天跟朋友過個生日再回去嗎?」
「不行。」媽媽疾言厲色地打斷了我,「這很重要。」
我張了張嘴,最後沉默地點頭。
晚飯的時候,我在媽媽的飯菜裏下了安眠藥。媽媽趴在桌上昏睡後,我站在原地看了她很久。
閆翼臻說媽媽在害我,媽媽,你真的在害我嗎?
閆翼臻打來電話催促。
「茵茵你那邊好了嗎?沒被你媽發現吧。我在樓下等你。你放心,我們一定會解決你背後的人面蠱。」
「我收拾好了,馬上過來。」
我一邊接電話一邊往門口走。
出門的時候,我想回頭再看媽媽一眼,可往桌上一看,空空如也。
我心頭悚然一驚。
媽媽不見了!
我下意識地想要關門,手腕卻忽然被人一把抓住,媽媽的聲音森然響起。
「茵茵,你又要跟人私奔啊?」

-14-
我的臉都被嚇白了,哆哆嗦嗦地看向媽媽。
「媽,你怎麼沒睡?」
媽媽拽着我手臂往家裏拖,不屑地輕笑。
「別忘了你媽我是幹什麼的?你那點安眠藥撒撒水都不夠。說吧,這回又被哪個男人勾了?」
我做賊心虛,唯唯ẗű̂ₗ諾諾地向媽媽坦白了跟閆翼臻的謀劃。
媽媽擰起了眉頭,眉眼間有些失望。
「他說我要把你變成蠱人你就信了?他讓我給你下藥你就下藥?你就那麼蠢嗎?」
當然不是。
我給媽媽下的安眠藥只有一丟。
她一個玩藥的行家,又是苗蠱傳人,怎麼可能受影響。
可媽媽說我蠢,我忍不了。
「我就是想看看他要做什麼妖!還有,我實在想不明白爲什麼他不怕人面蠱了。難道那東西消失了?」
我心裏有一團疑惑。
閆翼臻當初爲什麼騙我?現在找我又圖什麼。而且他好像真的不怕人面蠱了。
他總不會是爲真愛才來找我的吧。我 30 歲了,又不是 3 歲。
我不信。
「他真的看了?」
媽媽表現得比我更困惑,她繞着桌子轉圈。
「沒道理啊,第一次能看見人面蠱。現在就看不見了,從良也沒這麼快。」
「莫非這小子身上有什麼特殊的東西?你剛剛說他又編了一個名字叫什麼來着?」
「陳…….陳軼寒。」
「姓陳……」
我媽似是想到了什麼,猛地一拍桌子,臉色陡然變得無比嚴肅。
「茵茵,女兒,這次媽媽支持你跟他私奔!」

-15-
我和閆翼臻又回到了大林村。
閆翼臻的家與大林村一河之隔,卻分屬隔壁省。從大林村過去隱蔽又便捷。
所以上次警察查不到他的信息。
他說他的叔叔是走私藥材的,所以一直住在山上。山下的住所也不過是個掩護。
路過鎮上的時候,我堅持要去買些禮品。閆翼臻卻顯得有些急切:
「叔叔他老人家已經在渡口等我們了,咱們趕快回去。你都不知道他等你這個侄媳婦等了多久。」
「茵茵,你就是最好的見面禮。叔叔見了比什麼都高興,不需要什麼禮物。」
閆翼臻說他的叔叔人很好,我對這個叔叔也充滿了好奇。
做走私生意,曾經治好了被嚇壞的閆翼臻。現ẗü³在又說能拔除我身後的人面蠱?
這人好像無所不能。
更重要的是,媽媽對他好像有一些猜測需要我去驗證。
買完禮物後,我們匆匆上船出發,
船未靠岸,就見渡口邊站着一位高大的老人。不用閆翼臻提醒,我也知道那就是陳桐了。
陳桐熱情地招手,笑聲爽朗有力:
「這就是茵茵吧,等了三年總算把你這個侄媳婦給等來了。快回家,飯都做好了。」
我乖巧地叫叔叔好,笑着把禮品恭敬地呈給他。陳桐也不推讓,給我封了一個厚厚的紅包。
一切都和和睦睦。
可在我接過紅包的一瞬間,恐懼迅速蔓延全身。
我瞬間渾身僵直。
我背後的人面蠱,它又動了!
三年了,它一直安安分分,卻在陳桐靠近我的時候。
突然變得躁動難堪。
這人有鬼!

-16-
我和媽媽密謀那天。
媽媽從一個老舊掉漆的盒子裏取出了一張塵封的照片。
照片上有五個人,媽媽指着最右角的眼神陰冷的男人說。
「這就是陳衡,按輩分算我的師叔。當年他因爲擅自養殖人面蠱遭到重罰,叛出師門。但他心生不滿,一直蓄意報復。」
「我當年繼承宗門傳承後,他捲土重來。不僅下蠱毒害了我師父、還有宗門數人。在我身上種下人面蠱的也是他。你父親拼死扶着我將他打成重傷,我們娘倆才活了下來。」
「這些年他一直下落不明,你小姨聯繫我,就是說發現了他的蹤跡。」
我略一思索,就理解了媽媽的意思。
「你是說閆翼臻背後的人,可能就是陳衡?」
媽媽臉上的神色飛快變換着,而後定格爲一種痛恨的恍然。
「只有這種解釋,能壓制人面蠱還能拔除人面蠱。親手種下它的人就是最大的可能。」
此時此刻,眼前的陳桐,跟那張照片上的陰冷男子完全不像。
可人面蠱的異動,就是最大的可能。
我深吸了一口氣,當下最重要的,是馬上通知媽媽。
陳桐兇狠,還有閆翼臻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人。
我必須謹慎纔有一線機會。
山路崎嶇,我藉機走幾步,就扶腰歇息。
在一個停頓的間歇,我偷偷掏出兜裏的手機。
屏幕上出現一個的驚歎號。
居然沒信號!
我慌了,手心冒汗。身前的閆翼臻,回頭看了一眼:
「哎,我都忘跟你說了。叔叔這裏是專門選的地方,連信號塔都沒有的。不過,你要聯繫誰啊?」
閆翼臻仍然在笑,可話裏的揣測讓我不寒而慄。
我打了個寒顫。
「就是想給閨Ṱű₋蜜報個平安。」
「閨蜜?」閆翼臻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感情這麼好的閨蜜呢?」
不能慌!越害怕越會自亂陣腳。
我索性發起了脾氣。
「我交個朋友都要報備嗎?你失蹤三年現在管這麼寬了?那你這三年交過女朋友嗎?」
許是沒想到我這麼說,閆翼臻怔了一下,眼裏閃過一絲罕見的陰狠。
我來不及分辨。
陳桐就惡狠狠地瞪了閆翼臻一眼,轉過頭安撫我。
「茵茵,家裏有衛星電話,等你到了打吧。」
一路無話,我內心忐忑到了極點。
可剛到陳桐家的吊腳樓,他竟然真的把一部衛星電話交到了我手上。

-17-
「茵茵,你不是要打電話報平安嗎?打吧。」
陳桐面慈目善,像一個普通的老人,笑容深邃地看着我。
我拿着電話,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
陳桐在做什麼?測試我嗎?他難道真的不怕我打電話報警。
「叔叔,我能去外邊打嗎?女孩子有些話只能悄悄說。」
可陳桐還沒說話,閆翼臻不高興了。
他抓住我的胳膊,絲毫不見以往的溫柔。
「苗茵,你不會想打電話報警吧?我們好心好意幫你治病,你難道還想毀了我們的生意。」
不裝了嗎?
我推開他忍不住冷笑:「怎麼?還沒嫁進你們家,我已經連個人隱私都沒有了嗎。」
閆翼臻還想說什麼,陳桐擋住他搖了搖頭。
我找了找了個隱祕的角落打電話。
儘管面上鎮定,卻也知道閆翼臻開始繃不住了。
這說明我眼下的處境已經危險到了極點。
陳桐既然敢把電話給我,就說明有恃無恐。我不敢打給媽媽,也不敢報警。
我隨便打給了一個工作中認識的姐妹,隨意敷衍了幾句。
從渡口到閆翼臻家幾乎翻了兩座山,用了 40 分鐘。
如果我跑的話,至少製造 20 分鐘的空檔,纔有一線生機。
就在我思緒紛飛時,
我身後忽然傳來了陳桐陰惻惻的聲音。
「真可惜,我以爲你要打給苗幸顏那個賤人呢。可惜她看不到了。」
下一刻,天旋地轉。
我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18-
再次醒來,我聞到了空氣中瀰漫中藥味。
我的四肢百骸痠軟,一點力氣用不上。閆翼臻就在不遠處擺弄一些陶陶罐罐。
見我甦醒,他輕蔑嘲笑道。
「沒用的,你收紅包那時,已經被叔叔種下焚身蠱。現在蠱入心脈, 你動不了的。」
我有些怔愣,下意識抿緊脣。
「閆翼臻你爲什麼這麼對我?」
閆翼臻看着我難以自制地笑了起來, 也不願意再僞裝了。
「讓你死個明白吧。」
「當初叔叔派我接近你,你那麼好拿捏。我以爲摘下人面蠱是輕而易舉。用叔叔的祕法, 我只要破了你身, 就能加速人面蠱成熟。」
「可誰想到, 苗辛顏那個賤人, 居然你背後布了蝕心蠱……」
似乎想到了什麼, 閆翼臻忽然變得猙獰異常。
「你知道我過去三年怎麼過的嗎?」
「被人面蠱食掉天地二魂。三魂去其二, 夜夜受猛鬼侵擾。我叔叔給我種了上百種蠱蟲, 我才活了下來!苗茵,我現在恨不得食你血肉!」
我不能動彈,眼裏噙滿淚水。
「閆翼臻, 你然騙了我。」
閆翼臻湊近我, 伸手輕柔幫我的撫掉臉上淚水。
「我沒騙你, 我答應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只要叔叔取掉人面蠱,那時你就變成無意識的蠱人, 你就會變成我的奴, 啊——」
閆翼臻的話卡喉中,再也說不出口。我從身後迅捷的匕首貫穿了他的脖子。
陳桐進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這一幕。

-19-
熱血噴濺在我的臉上, 我也不去看閆翼臻的死活。
我翻身做好防備姿勢。
陳桐怔了一下, 也沒給閆翼臻一個眼神。冷血得就像個陌生人。
他只是看着我, 如同一隻待宰的兔子,在做最後的掙扎。
「我很好奇, 你中了我的焚身蠱, 怎麼可能還有力氣?」
「那是因爲我在茵茵的身上下了子母連心蠱——」
不待我回答,我媽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她緩緩從門外走了進來。
陳桐很快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子母連心蠱,子蠱受的傷全部轉移到母蠱身上,然後你再去解掉。苗辛顏, 你倒是豁得出去。」
來這趟之前,媽媽就推測了許多可能性。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確保我的安全。子母連心蠱, 能確定我的方位。
但我還從來不知道,媽媽是用轉移傷害的方式來保護我。
我不知道她此刻的情形如何, 隱隱有些擔憂。
陳桐得到結果, 也是一臉奚落之色,他舉起了手中幾個蠱袋衝着媽媽說。
「苗辛顏, 你原本蠱術就不及我,現在又代女受傷。我想不通,你還有什麼辦法能打敗我?」
急促的警笛打斷了他的得意。
「不許動——警察!」
警察們一擁而上,直接就將閆翼臻和陳桐當場逮捕。
閆翼臻和陳桐涉嫌販賣走私多種珍稀動物,陳桐多年前犯下血案。
閆翼臻對我涉嫌綁架、猥褻。
兩人被直接逮捕。
我媽媽似乎嫌罪名不夠大,還追在警察身後喊着要補幾條製造危險生物、傳播危險病毒之類的罪名。
看着被押解走的陳桐,媽媽狠狠往他臉上啐了一口:
「蠢貨,現在可是法制社會。」

-20-
幾天後,我過了三十歲生日。
背後那個東西被徹底拔除。
媽媽從背後走出來,扶住了我的肩膀,溫和地說。
「今年讓我抱上外孫,沒問題吧?」
我拍掉她的手,一臉憤恨。
「是誰說任何男人碰見我都不得好死Ŧú₁的, 我現在沒人要,找不到。要抱孩子, 你大可以再給我生個妹妹。」
她又板起了臉:「苗茵, 你不要逼我。」
「我就逼你怎麼啦!」
當晚,我的牀上出現了一個身中情蠱的男人,赤條條的。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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