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裝了腐肉的塑料袋被封入了我家的冰箱。
媽媽打開後就捂住了鼻子。
「這誰買回來的?」
「大概是姐姐買回來的吧?」弟弟無辜地說。
媽媽厭惡鄙夷地說:「別提那個災星,有能耐她最好死在外面,省着我再見到她!」
「這肉都變臭了,還不抓緊扔掉!」
而我站在她身後表情哀傷。
可是媽媽,任誰死了五天,肉都會變臭的。
-1-
裝着腐肉的塑料袋被放進了冰箱。
傍晚,媽媽果然拿起了裝肉的塑料袋準備家中晚飯。
打開袋,難聞的腐臭味飄浮在空氣中,肉中甚至還有蛆蟲在來回穿梭。
「這肉都臭了,還不趕緊扔掉!」
媽媽厭惡地捂住鼻子。
弟弟看到袋中的腐肉皺了皺眉。
「一定是姐姐買回來的,我這就去扔掉它。」
不,我伸手想要阻止,卻穿透了母親和弟弟的手。
就在我焦急不已的時候,開門的聲音響起。
是爸爸回來了!
我欣喜起來。
我的父親就是一名刑警。
-2-
父親帶着滿身的疲憊回到家中。
「最近,又發生了一起殺人案。」
爸爸倦怠地揉了揉眉頭。
「怎麼又發生殺人案了?這次情況怎麼樣?」母親聽了也愁眉不展起來。
「是個女高中生。可惜線索都被大雨沖刷了。」
「死了這麼多天,卻無親屬認領。」
「唉,花一樣的歲數,正是和妙妙一樣的年紀。」
一提到我,母親橫眉豎目。
「怎麼又提她?上次非要跟辰辰吵架,把辰辰腦袋都打破了,現在還敢玩離家出走了!」
「媽媽我沒事的。」王辰頓時見縫插針。
「你也別總揪着不放。」爸爸皺了皺眉。
聞言,母親委屈起來。「我哪有揪住不放,如果當年不是因爲她,辰辰又怎麼會……」
她的情緒逐漸激動起來,我看着她猙獰的面孔卻覺得悲哀至極。
她之所以這麼討厭我,都是有緣由的。
雖然現在弟弟被找回來了,但是他們永遠忘不了——
我幼年時弄丟了弟弟。
-3-
幼年時,我和弟弟在鬧市街頭玩耍,我去了趟廁所的功夫,一出來,弟弟就已經不見了。
自從弟弟走丟後,我度過了猶如地獄一般的童年。
「你是不是故意的?!啊?就因爲我更喜歡你弟弟?我怎麼會生出你這種惡魔?!」
母親得知消息後,撕心裂肺地踹打着我、扇我耳光。
一個菸灰缸迎面飛來,狠狠地砸中我的額頭。
頭破血流,我驚駭地抬起頭看見父親通紅着眼眶坐在那裏。
「妙妙是爸爸最喜歡的小公主!」
「妙妙更喜歡媽媽還是喜歡爸爸呀?爸爸最喜歡的就是妙妙了。」
曾經這樣溫聲喚我名字的父親,竟然露出可怕的表情,菸灰缸只是砸中了我的頭,可是心裏破開的口子卻比傷口更痛。
「爸爸······我不是」故意的。嚇住我的是父親宛若瘋子一樣的怒吼。
「滾!」
那一夜,我跌跌撞撞地離開家,跑到了李叔家裏哭個不停。
媽媽的猙獰,爸爸的怒吼,還有鄰里街坊對我弄丟弟弟的狠毒言語。
無時無刻充斥着我的童年。
當弟弟找回來的時候,我還激動高興得很。
但是莫名的,我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陌生陰冷。
……
「那是什麼?」那塊被攤開的腐肉還散發着陣陣惡臭,父親捂住口鼻。
「哎呀,辰辰,快點把這塊肉扔了!」
媽媽不耐煩地催促起來。
「別再提王妙妙這個災星了!一天沒個正形,天天就知道欺負辰辰這麼好的孩子。」
「等會兒,別動!」突然,王辰被父親的驚駭聲嚇住,渾身冷汗。
母親也打了個激靈,剛要生氣地錘他一下,就聽到讓人毛骨悚然的話語。
「快點報警!那是人肉!」
-4-
「老王,這人肉的來歷還沒查出來嗎?」
重案組忙了幾個通宵,還是沒能察覺到這肉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除非有鬼,不然這肉不可能憑空送進爸爸這個資深刑警的屋子。
可所有的監控都沒有拍到是誰送進來的,彷彿這個人有着強悍的反偵察能力,避開了所有監控。
「這人肉爲什麼會送到我家裏?送肉的這人到底有什麼目的?」父親憂慮的捏了捏眉頭。
「對比出結果了,王隊。」法醫走了出來,嚴肅着說。
「與我們先前發現的女孩基因相同,確定爲同一受害者。」
「什麼?!」周圍的同事瞬間聚集起來。
前幾天的分屍案鬧得沸沸揚揚,案發現場血腥異常。
可惜當晚下了一場暴雨。
所有的痕跡被沖刷了個乾淨。
「確定嗎?」爸爸神態嚴肅。
同事老李卻慶幸地嘆了一口氣。
「確定。至少我們應該慶幸,這件無頭少女分屍案目前受害者只有一位。」
「……」
「但是難保不會多出下一位。」
一個清澈好聽的聲音響起,衆人回頭一看,是那個新來的實習生——謝霽。
人長得白淨俊秀,十分年輕,但是對破案卻很有本事。
「現在我們應該徹底查明,案發現場到底在哪?把其餘屍塊拼接起來,得知少女的身份。」
吸引到衆人的視線,他笑了笑。
「只有這樣,案件纔能有突破口。」
我看着他,一時之間卻覺得他有些眼熟。
-5-
「你不覺得那個謝霽對這樁案子有點太過積極了嗎?」爸爸皺着眉靠在前邊抿了口茶。
「誰?謝霽?人家可是高材生!着急升職加官的,肯定急啊!」老李白了他一眼。
「算了,不想那麼多了,來了個破案剋星,我高興得很。」爸爸嘆了口氣。
「對了,你家妙妙我好幾天沒看見她了。」
「別提她,她又離家出走了,還把辰辰的腦袋打破了!」
「不想回家,就永遠都別回來了。反正我也沒有她這個女兒!」爸爸冷着臉,我卻只能怔怔地看着他。
莫大的悲哀從心底升起。
爸爸,我不是不想回來,我已經沒法回來了啊。
在警局的全力搜查下,終於有了一些結果:
「查到了,現在已知的屍塊部位被分成了七八份,現在僅能拼出下半身的大腿部位。」
衆人神色凝重,若是有人體組織流入市民的餐桌,那將在全城掀起驚濤駭浪。
上面高度重視,務必偵破此案。
「不是,你說這兇手圖什麼呢?受害人只是個小女孩,這得是多大的仇怨啊?」
老李頭疼地拍了拍腦袋,誇張地喊道:
「那可是分屍啊!分了七八塊,心理變態嘛這不是?」
「也許不是心理變態。」謝霽瞳孔中閃過暗光,陰影裏的拳頭攛緊。
「兇手分這麼多塊,只是爲了掩飾。」
爸爸不禁輕聲道:「掩飾什麼?」
謝霽直視他的眼睛:「受害者的身份。」
-6-
我的靈魂體激動雀躍起來。
法醫將屍塊拼ƭṻ⁾到了一起,爸爸一定能認出來我身上那一塊小時候燒傷的傷疤。
「這是?」爸爸皺起眉頭。
「老王,我記得你家妙妙好像腿上也有一塊疤吧?」老李突然插嘴道。
老李叔住在我家隔壁,是從小看着我長大的,在我最絕望無助的時候都是李叔安慰我。
「行了老李,這時候你就別提她了。」
「我知道你疼王妙妙,也是真想要緩和我們的關係,可我只要一看到她,我就會想起辰辰丟失那天。」
「我永遠都無法原諒她,她是差點害辰辰死去的兇手。」
我的心口一痛,壓抑的話語讓我難以呼吸,靈魂蜷縮起來。
沒錯,我罪該萬死。
如果當時我小心一點看護弟弟,也許現在就不是這個樣子了吧?
弟弟也不至於喫了這麼多苦,才能回家。
這麼多年了,原來爸媽始終沒有原諒我當時的過失。
也許,就這樣死去,也不錯。
起碼我走後,起碼還有弟弟能陪着爸爸媽媽。
「王宏發!」李叔突然打了他一拳,眼眶通紅。
周圍的衆人都驚訝地看着他們。
「你明明知道,那不是妙妙的錯。」李叔顫抖着聲音憤怒道。
「我真是看錯你了,那麼多年,你們一直把辰辰走丟的錯誤推到妙妙這麼個小孩子身上就算了。」
「可辰辰如今回來了,你們還揪着遲遲不放!」
淚水不知道什麼時候滑落,可我不想讓李叔因爲這點小事就撕裂與父親多年的友誼。
媽媽罵我是殺人犯,爸爸說我是災星。
如今,我被以這樣殘忍的方式被殺害。
是我罪有應得。
爸爸,媽媽。
如果得知我死去的消息,你們會開心一點嗎?
-7-
爸爸回到家,李嬸卻找上門來。
「老王,你看見妙妙了嗎?」李嬸神情憂慮,擔心不已。
在我不受待見後,是李嬸和李叔在接納我,才不至於讓我心灰意冷。
「你找那個災星幹嘛?」媽媽看到李嬸後,不由得眉頭緊蹙。
「莊曉絮!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哪有你這麼說女兒的?」李嬸怒不可遏,眉眼中還有掩飾不住的焦慮。
「呵呵,我可沒有殺人犯女兒。」媽媽不屑地說。
「又用這種伎倆?還沒玩夠?以爲自己還是小孩嗎?」
李嬸沒工夫跟她扯皮:「你要是知道妙妙去哪了就抓緊告訴我,她的電話已經五天沒有打通了。」
「我哪裏知道?!她死外邊纔好!」
媽媽厭惡地關上了大門。
緊接着來到王辰的房間,溫柔地呼喚着。
「辰辰,我回來了。」自從弟弟走丟後,母親彷彿要把自己的母愛加倍奉獻在王辰身上。
我從沒有聽過她這樣的聲音,最溫柔的一次還是我畫畫比賽得了獎項。
媽媽難得地對我露出了個笑臉,給我買了一個項鍊。
事後卻只有爸爸願意溫聲細語地哄我開心。
只是,那是太過久遠的過去了,這些都不再屬於我。
-8-
「對了,辰辰。」爸爸也出現在門口,一家三口和樂融融,似乎沒有我也沒什麼變化。
我心裏酸澀,卻沒辦法離開。
似乎是上天註定要懲罰我,才讓我寸步不離地跟着爸爸媽媽的。
「等爸爸手上的案子結束,咱們一起去寧溪鎮旅遊好不好?」
又聽到熟悉的地名,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攥住,一陣尖銳的痛苦傳來。
寧溪鎮,我太熟悉這個名字了,那是我曾經心心念唸的夢想之地。
如今,這一切都與我無關了。
「爸爸,分屍案怎麼樣了呀?兇手抓到了嗎?」王辰隨意地提起。
「進展快了。」緊接着皺眉疑惑。「你怎麼知道這是分屍案?」
我的心臟驟然被人攛緊。
王辰有些不自然的說:「啊,爸爸你忘了嗎?屍塊不是還在咱們家發現的嗎?」
緊接着他擺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真不知道兇手爲什麼要把屍塊送到咱們家裏來。」
爸爸鬆懈了心神,安慰他。
「沒關係,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我則失望地縮在旁邊的角落裏。
又被王辰糊弄過去了。
-9-
遇害的第七天,刑警大隊終於在一家菜市場找到了蛛絲馬跡。
距離菜市場最近的肉攤,有一塊腐爛的肉與其他鮮紅的肉格格不入。
被丟棄在角落裏。被發現時,還與其他鮮紅的肉混合在了一塊。
爸爸面色難看,衆人也神色鐵青。
無法想象,是多麼窮兇極惡的罪犯,纔會把受害者剁成這樣子的肉塊,與其他物品混合在一起掩蓋行蹤。
順着魯米諾試劑的指引,案發現場被鎖定在一個小巷最裏邊的破舊屋子。
看到那個灰暗舊屋子後,我本能地開始顫抖,恐懼充斥着胸膛就要漲破。
可怕的記憶充斥腦海,我在這裏被那個男人極盡折磨。
我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雙腿被活生生剁下,開膛破肚。
「看來,案發現場就是這裏了。」身旁響起謝霽溫潤的嗓音。
我的心裏竟然驀的放鬆了下來。
隨着謝霽等衆人的指揮和判斷,事件逐漸清晰起來:
「首先受害者被拖到這裏,被兇手綁住,敲碎了骨頭。隨後是被剁骨刀硬生生在受害人還活着的情況下,剁去了雙腿,緊接着是手臂,最後是頭部,這裏掙扎的痕跡很明顯。」爸爸指着現場顯現的痕跡。
「死者的年齡大概在 18 歲左右,不超過 20 歲,身高 162-165 之間,大腿上有陳年舊疤,生前遭受了非人的虐待。」謝霽補充道。
「這死得也太慘了。」李叔有些於心不忍。「還是抓緊找到受害者的信息,先通知家人吧。」
「對了,妙妙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你還不打電話提醒一下?再怎麼說,這也太危險了!」
「行了!」爸爸不耐煩地打斷。「辦正事呢,別跟我提她,你着魔了嗎?怎麼總能想起王妙妙?」
「不管怎麼說。」謝霽一字一頓地冷笑着說。「王隊最好還是抓緊找到確認死者身份的東西,好儘快結案。」
爸爸皺緊眉頭,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這麼感覺——謝霽對他很是不喜。
「小謝,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
還沒說完,那邊就傳來消息——巷子裏的監控恢復了。
「行了,你們先查着吧。」爸爸揉了揉眉頭,打算早點離開。
「你要走?」李叔奇怪地問。
「今天辰辰比賽得了獎,我要回去慶祝。」爸爸神色輕鬆地說。
-10-
「出來了,出來了!監控出來了!」
突然,調查監控的警員高聲喊道。
在場的衆人第一時間衝了過去。
「這,這是,妙妙?」
李叔的驚呼讓爸爸心神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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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出去的腳驟然收回去了。
飛也似的跑到監控旁邊,看着那個被捂住頭拖拽的身影,神色驚慌。
隨後驟然鬆懈下來,眉目含冰:
「老李,你到底想做什麼?不就是個日常穿着與王妙妙相似的女孩嗎?!」
「如果你再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不相干的人,我有權申請撤銷你的職位。」
說完,不顧老李難看至極的臉色,轉身離開。
唯有謝霽坐在陰影處,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神色不明。
李叔不再理會,再三反覆觀看視頻,嘴裏疑惑地喃喃自語:
「這、這未免太相像了,我記得妙妙真有這件衣服來着……」
爸爸剛回到家,就看到面色鐵青的李嬸與媽媽的對峙:
「我都告訴你了!我真不知道王妙妙去哪了!!你到底要煩我煩到什麼時候啊?」
「誰是她媽?!我可不是她媽,你這麼愛多管閒事,你就去當掃把星的媽去吧!」
媽媽氣急敗壞,李嬸卻一反常態,看見李嬸憔悴的背影,我不禁潸然淚下。
李嬸對媽媽的憤怒沒有過多言語,看見爸爸卻神色一亮:
「老王,你知道妙妙去哪了嗎?這孩子消失好幾天了,平日裏有事都會給我打電話啊。」
「李姐,你別操心了,興許是跑出去玩了呢?你也知道她是個不喜歡着家的野丫頭。」
爸爸漫不經心地敷衍她。
聽到這話,李嬸憤憤不平:
「我呸!你們這羣沒有心肝的東西,妙妙真是白瞎託生到你們家了!什麼野丫頭?!妙妙比你們的王辰乖一百倍!」
「她怎麼會有你們這種喪良心的父母啊?!我真替她難受!」
李嬸氣紅了眼睛,隨Ṭû₎後像是力氣用盡,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倚着牆緩緩滑下,神色茫然倉皇:
「······你也不知道?可是······」
「······可是,這孩子能去哪呢?」
【我在這,我在這裏啊!李嬸,別哭······】
我多想抱住李嬸啊,可我透明的手指卻只能穿透她的身體。
在我受盡白眼折磨的時候,只有李嬸一家安慰我,說她是我的再生母親也不爲過。
良久後,這個女人才神色倉皇空洞地起身,踉踉蹌蹌地回去了。
我卻被一道空氣牆禁錮,無論如何都無法走到她的身邊,爲她拭去淚水。
-11-
在李嬸鬧完後,爸爸媽媽疲倦地上了樓。
「爸爸媽媽,你們看我的獎盃!」王辰興沖沖地跑到他們面前,舉起漂亮的競賽獎盃。
「辰辰做得真不錯,不愧是我的兒子。」
我貪婪地將媽媽的笑容與誇獎收入眼底,心裏不置可否地產生了酸澀的感覺。
自從他回來以後,很多東西,他都要爭奪。
爸爸的關注,媽媽的愛。
「辰辰真棒!看爸爸今天給你帶了什麼?」爸爸拿出一塊漂亮的手錶。
這樣闔家美滿的畫面卻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仍還記得,王辰剛回來的時候,撕毀我的獎狀:
「你現在過得很開心?你憑什麼?我那麼痛苦!都是因爲你,當初走丟的爲什麼不是你?!」
我心疼他的遭遇,處處忍讓,換來的卻是死無葬身之地。
他處處與我作對,爸爸媽媽在李叔李嬸的開導下明明已經對我有些釋然了。
但是他卻處處陷害我。
-12-
他開始不斷地設計陷害,破壞我在爸媽心中的形象。
從一個事事懂事聽話的乖女兒,變成如今這個三天兩頭離家出走、不聽人話的野丫頭。
我忍了又忍,哪怕是被剛寫好的作業被撕毀,我的鞋裏被他偷偷放了刀片,考試前給我的飯裏放了瀉藥。
這些我都可以忍。
但唯獨有一點不能忍。
「你還給我!」我絕不能接受,那條項鍊是我最寶貴的東西。
那是媽媽送給過我唯一的禮物。
激烈的爭吵隨之爆發,他咒我去死,扔掉我的項鍊,還要搶走我的父母。
「爸爸媽媽這麼多年恨你,都是因爲你就是個沒有價值的女兒!我可是他們的兒子,孰輕孰重他們當然知曉!」
我氣急,掄起椅子砸向他。
他撫摸着血淋淋的傷口,卻得逞地笑了起來,緊接着驚慌地大喊:
「媽!爸!」
我驚慌失措地後退,轉身奪門而逃。
-13-
「媽媽,爸爸,這幾天你們辛苦了,李嬸真是討厭,姐姐離家出走了,找你們幹什麼?」
看着爸爸媽媽疲憊的身影,王辰布好菜,笑着跟他們說。
四菜一湯,十分精美,但他們都知道,這不是王辰做的。
這只是他點的,但是看見王辰辛苦佈菜,爸媽還是心疼極了。
「嗯,好喫,辰辰的手藝真是不錯。」
爸爸還給面的喫了一大碗飯。看着這一幕,我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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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場景還發生在去年,那是王辰剛被接回家,我鼓起勇氣想要藉此機會跟爸媽緩和關係。
與李嬸辛辛苦苦地學做飯兩個月,終於做得有模有樣了。
我想讓爸媽知道,我真的很愛他們,我沒有故意弄丟弟弟。
當蹲守到半夜後,爸媽回來,我趕緊討好地將溫熱的飯菜端到他們面前:
「爸爸,媽媽。你們辛苦了。這是我做的菜,這麼晚回來還沒喫飯吧?」
媽媽看到我立刻翻了臉:「你來幹什麼?我不是告訴過你沒事不要回來嗎?」
爸爸也冷着臉坐在沙發上沒有動彈:「你到底想幹什麼?生活費我記得已經給過老李了。」
「你就不能安安分分地在那裏待着嗎?」
我想解釋,可媽媽嘶吼着上來扇了我一巴掌:「你明知道我今天生日,你弟弟還回來了。你就是不想讓我們一家三口好過是不是?!我說了多少遍了,我不想看見你!」
「快點給我滾!把你的菜都端走!餵狗狗都不喫!」
一回想起那樣的場景,我的胸口一抽一抽地痛,我只是想讓他們開心一點。
我以爲我可以被他們再次接納,原來這麼長時間不過是我自作多情罷了。
我這樣,只會傷害到爸爸媽媽。
那我死掉的話,媽媽和爸爸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
畢竟我可以再也不用出現在他們面前了。
我突然又期待起來我死亡的消息傳出來了。
-14-
「媽媽,你最近跟姐姐聯繫了嗎?」
「你不要跟我提她,老李這麼多年的交情竟然還因爲她跟我們鬧掰了,真是個禍害。」
媽媽眼裏閃過不耐煩,王辰的嘴角卻不經意地揚起。
我冷漠地看着,他現在一定很得意。
畢竟再也沒人跟他搶媽媽了,他們一定會很幸福,這一家裏從來就沒有我的位置。
爸爸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警局那邊傳來焦急的聲音。
「什麼事啊?家裏難得舉辦了辰辰的歡慶會。」媽媽不耐煩地摁開了免提。
「老王,查到了,死角里的監控顯示的被拖走的女孩顯示的是妙妙!」
「什麼意思?」爸爸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自顧自地開始說起來了。
「你有完沒完,怎麼還能跟王妙妙扯上關係呢?!」
「王宏國,我沒跟你開玩笑!請你現在尊重自己的職業,受害者是妙妙的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
神情一片空白,嘴裏卻下意識地喊道:「老李你胡說八道什麼呢?要是因爲我今天白天說要撤你的職,你生氣可以罵我,但是也大可不必開這種玩笑啊?!」
「你還要我說得多清楚?!」手機另一邊的李叔憤怒地怒吼。
「我沒有功夫跟你開玩笑!那個小巷子裏有個照着死角的監控,那個監控裏清晰地顯示着被拖走的女孩就是妙妙!你明白了嗎?」
「喂?喂、喂?!老王,你還在聽嗎?」
「他一定是胡說八道的,他一定是胡說八道······」媽媽不可置信地捂住嘴,眼淚在眼眶中打滾。
爸爸神情恍惚地掛斷了電話,半晌後,神色痛苦地蹲了下去。
我冷漠地站在一旁,等待他們得知消息的雀躍。
爸媽執念太深,從前只要有關我的事情,就會毫無理智地抗拒,且毫無道理可言。
現在,一定是他們希望的結果。
-15-
警局裏,擺着警察們找到的獨屬於我的東西。
那隻曾經被王辰扔掉的項鍊,還緊緊地握在被找到的殘破手指縫裏。
「騙人的吧?這樣的項鍊,滿大街都是,不可能是我給她的那一個。」
媽媽看起來竟然憔悴不堪,我本以爲她會高興地聽到我的死訊,畢竟再也沒有人會纏着他們了。
「對,這個項鍊應該是飾品店裏隨處可見的小玩意兒,不足爲奇。這如何能證明女屍的身份是王妙妙?」
爸爸壓着聲音開口,看着十分冷漠。
李叔似乎哭過了,眼眶通紅,眼睛全是紅血絲。在聽到爸媽說出的話後,終於忍不住憤怒地一拳接着一拳打在爸爸的臉上,周圍的人都驚呆了,一時間竟然無人去攔。
「都是你的錯!現在你滿意了?!妙妙死了,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嗎?」
「我沒想到你對妙妙這麼冷酷無情,她真的是你的親生女兒嗎?」
爸媽兩人矢口否認我的身份。
爸爸在被李叔打完後,褪去血沫。
仍然不相信,還嘲諷地笑了笑:「她怎麼可能會死?畢竟禍害遺千年。我們都死了,她也不會死。」
「她只是離家出走而已,平日裏離家出走十天半個月也是有的。」
-16-
李叔氣紅了眼睛,似乎想要再打過去。
「把人帶過來吧。」謝霽坐在陰影裏,衆人一時間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聽到他平靜的話語。
看着被帶過來一臉委屈懵懂的王辰,爸媽終於急了。
「你帶辰辰來做什麼?老李!」爸爸第一次對李叔急了眼。「你這事做得未免太不地道了!」
「我不地道?!」李叔氣笑了,冰冷的視線在王辰臉上來回巡視,看出他的心虛。
「好好看看證據,別帶入私人感情,你就知道我這件事做得有多地道了!」
「你們真是瘋了,對着一個毫無血緣的養子這麼好,竟然連親生女兒都不管不顧了。我真是頭一回見!」
什麼?!這一刻我與父母的表情如出一轍的震驚。
王辰竟然不是當年走丟的弟弟?!
王辰則徹底變了臉色,神色煞白緊張不已。
「你、你胡說什麼啊?!辰辰就是我們的親生孩子啊!他是我們費盡千辛萬苦找到的。」
媽媽急迫得口齒不清爭辯道。
「你、你看看他手臂上的胎記!那就是我們幼年時走丟的孩子!」爸爸也顧不得了,瞬間掀開王辰的領子。
驚喜地指着他胳膊上的胎記,衆人驚愕地注視着。
爸爸驚訝的失了聲,因爲那裏曾經鮮明無比的特殊印記的胎記,竟然顏色變得極淺,已經消失不見了。
再回頭看到王辰面色慘白的樣子,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你、你不是辰辰?!」媽媽面色煞白,顫抖不已。「那真正的辰辰又是誰?你又爲什麼要冒充我的兒子?!爲什麼?」
「他不僅不是當年的王辰,他還是本案的真兇。」
謝霽慢條斯理地說,看着爸媽崩潰的樣子,嘲諷一笑。
「你們備受疼愛認回來的【親兒子】,竟然聯合殺人犯謀殺了你們的親生女兒。」
-17-
「王妙妙的最後一次電話,是打給王辰的。」負責帶王辰進來的年輕警察解釋道。
「王隊,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媽媽煞白着臉,哆哆嗦嗦地指向王辰。
「你、你、你殺掉了我的女兒······」
王辰也緊張地嚥了咽口水,討好地說:「媽媽,我沒有,是姐姐斥責我搶走了你們的愛,詛咒我快點死,我真的沒有殺她,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我沒有!我沒有詛咒過他!這個撒謊精!
我惡狠狠地撲上去,想要撕爛他那張虛僞的面孔,可卻無濟於事。
「我是你們的親生兒子啊,胎記越長大越ẗù⁶會淡化,爸爸媽媽,你們不要聽他們胡說!」
「有沒有殺害王妙妙,不是你說了算。」謝霽面色冰冷的,示意警察們把他帶到審訊室。
-18-
這麼一會工夫,爸媽雖然面色難看了點,卻比剛纔的狀態好了不少。
李叔迅速從旁邊抽出檔案。
「這都是你發給她的信息和包裹」:
桌面上擺着觸目驚心的字眼與血腥噁心的郵遞圖片:
【被爸爸媽媽罵殺人兇手,這滋味好不好受?我要是你,早就去死了!】
【你不覺得你現在像條狗一樣?天天賴在爸爸媽媽身邊搖尾乞憐?】
【你就是命中註定的災星。】
【你這樣的賤人竟然還好意思活在世上?我真替你感到羞恥!】
郵寄過去的不少包裹,裏面都藏有死耗子、血腥噁心的動物屍體。
還用鮮紅的大字標着「去死!」
我看着那些東西,回憶湧上心頭。
他這麼多年找了我不少麻煩,我曾經試着找爸媽抗議過。
換來的卻是一臉的厭惡鄙夷:「王妙妙,你不贖罪就算了,現在還給你弟弟上眼藥?我怎麼會有你這種惡毒的女兒?」
王辰立刻辯解:「是因爲當年她一直詛咒我,我纔給她發消息的。至於快遞,這明明是匿名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自以爲辯解得很好,但是爸媽聽到此話,卻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可惜審訊室是單向玻璃。
他不知道自己漏洞百出,卻還洋洋得意。
「是嗎?」謝霽挑了挑眉頭。「我從來沒說過,這些包裹是匿名寄過去的。」
「你!」王辰這才發覺自己上了大當。
「做壞事的人當然要匿名,這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有沒有一種可能,化名也可以,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嫌疑引開。」謝霽神色陰沉。「你這麼篤定是匿名,就是因爲發過去的郵件Ṭūₔ就是你發的,這一點便足以說明你的嫌疑!」
-19-
經過周密的排查與審問,最終確定一位屠戶有重大嫌疑。
謝霽和爸爸立刻帶隊前往犯罪嫌疑犯家中。
「吵什麼?!吵得老子睡不着覺。」
陳銘一開門,衆多警察把他撲倒,扣在地上。
我看着這個惡魔的背影,恐懼地發抖。被虐殺的記憶還殘存在我的腦海。
陳銘的酒一下就嚇醒了,不斷大聲哀嚎,喊自己冤枉。
搜尋了整個屋子都沒找到罪證,陳銘喊冤越喊越大聲,甚至得意起來了。
證據就在那裏,可衆人卻沒辦法找到。
我急得團團轉。
【這個、這個惡魔······】
我眼眶含淚,悲憤不已,卻又拿他無可奈何。
就在衆人失望要收隊時,謝霽卻徒步在陳銘後院的一塊木板反覆踩踏。
回過頭,看着陳銘驟然慘白失色的臉,謝霽挑起了眉頭。
哐!木板被踹碎。
我下意識屏住呼吸。
爸爸屏氣凝神地靠了過去,看到坑裏的東西后,身影搖晃了一下。
媽媽不敢看,小聲問道:「是妙妙嗎?」
爸爸悲痛地閉上眼睛,媽媽像是鼓起了勇氣,看向坑底,驚恐地尖叫起來。
「不、不、這不可能!」她死死盯着被塑料布裹住的頭顱,眼裏透露出絕望:
「怎麼會、怎麼會是妙妙?!」
在最後一刻,她拿起破碎的木板,在衆人都默哀的時候,狠狠地衝着陳銘撲去。
帶着瘋狂用尖銳的木刺反覆扎進陳銘的腹部。
「你這個畜生!畜生!!」
下一秒,她暈死過去,而陳銘已經被扎得失血過多,半死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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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銘被送去醫院包紮後得以抓捕歸案,爸爸媽媽休息之後,就慘白着一張臉去了局裏。
「你爲什麼要害死她?她只是個小女孩,她跟你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
「你是誰?」陳銘抬起頭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我、我們是她的父母。」爸爸頭上青筋暴起,卻隱忍着說。
「父母?哈哈哈哈哈。」陳銘竟然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
「你們配嗎?我都替這個可憐的女孩心碎,被殺的那一晚,她給你們打了電話,你們說了什麼?」
「自己還記得嗎?她臨死前打電話給你們呼救,你們有一個人願意回應她嗎?」
「你說,她死外邊最好不過。」陳銘看向媽媽,隨後又嘲諷地衝着爸爸笑了笑:
「你告訴她沒事不要給他打電話,有多遠滾多遠。現在她死了,一切正如你們所願,怎麼還不高興了?」
被殺那日,陳銘像是突然良心發現了,扔給我部手機:
他告訴我臨死前有什麼願望趕緊交代,若是真的有人願意救我,就會大發善心放我一條生路。
我哭着打遍了爸爸媽媽的電話,到第四五遍才接聽。
可惜,沒人願意救我,他們甚至連一分鐘的時間都不願意給我。
在最後失望地被掛斷後,我放棄了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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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日夜審訊後,所有的事情終於水落石出了——
我曾在一次爭吵中失手撕破王辰的領子,那塊三年前還無比清晰的胎記已經變了模樣。
若我留心觀察便會得知這是僞造的胎記,可惜當日我倉皇出逃,王辰卻起了殺心。
陳銘得知王辰並非當年那個真正走失的孩子,而王辰得知陳銘身上還有一樁命案,王辰擔心事情敗露,與他蓄意勾結,誣陷我得知陳銘命案的真相。
若不早日解決掉我,那麼命案的真相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我被殺害,則會引起警方對陳銘的追捕,一石二鳥之計,盡在於此。
兩個人被分開審訊,終於吐露了剩餘屍塊分佈位置以及作案時間手段。
鐵證在前,案件很快告破。
誰能想到分屍的主意竟然是王辰給他出謀劃策,他竟然用這麼歹毒的計策來殘忍殺害威脅他的人。
「等等。」
案件似乎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爸爸看着即將被押送走的王辰和陳銘眼眶通紅:「你們這兩個畜生!我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在分屍我女兒後竟然還敢把她的屍塊僞裝成冷鮮肉,扔在我家中的冰箱裏。」
「你們這些以殺人爲樂的畜生都該死!」
可誰知,兩人的神色十分茫然,全然不作僞裝。
陳銘更是直接坦言:「什麼屍塊?什麼冰箱?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媽媽死死地盯住王辰,他也面色慘白,可眼底卻真真切切地帶有迷茫:
「冰箱裏的屍塊······不是我們扔的。」
「什麼意思?」一時間,細思極恐的恐懼蔓延在在場每個人的心中。
一時間,場面寂靜無聲。
爸爸聲音顫抖道:「那麼那個裝有我女兒屍ŧû⁰塊的塑料袋,到底是誰放進我家裏的?」
這人到底有什麼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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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你多擔心一點妙妙,她怎麼會落得這個下場?!」那晚,李嬸狠狠地給了爸爸媽媽一巴掌。
兩人均沒還手,面對衆人的指控,父母痛苦不已。
偵破案件後,爸爸引咎辭職,媽媽則退出了工作,每日要看心理醫生。
王辰、陳銘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了代價。
一切終於結束了,看着爸爸媽媽對着我的遺物痛哭流涕的樣子。
我本以爲自己會高興,會爲遲來的父愛母愛而欣喜若狂。
可是沒有,因爲我再也不需要他們了。
希望下輩子,請不要再讓我來到這個家了,我再也不想選擇他們做我的父母。
番外謝霽、王宏國:
當得知自己的親生父母的身份後,我是欣喜若狂的。
但是不行,曾經走丟的王辰竟然確有其人。
我沒有確鑿的證據, 不敢輕易認親。
可正好作爲警校生的我畢業後將會進入Ṱũ⁶到爸爸所在的警局。
我想好好作爲旁人觀察一下我走失多年的家庭。
姐姐自從我走失後, 便一直過得不太好, 幸好近幾年關係逐漸開始融洽起來。
我滿心期待一家四口真正毫無芥蒂相認的那一天。
一切都很好,只是壞事來得總是來得很突然。
那一晚的雨下得劇烈急切,當一天後我去找她時, 她已經失蹤了。
······
姐姐死了, 一場暴雨洗刷掉她所有的痕跡, 我憑藉蛛絲馬跡終於找到被兇手分屍後藏得極深的屍塊之一。
可惜無頭少女分屍案被這場暴雨掩埋了衆多證據。
這件案子無人可破, 無部門敢接, 她失蹤了一個星期,竟然沒有任何人想起她。
這件案子很快就要不了了之了。
我氣笑了。
既然這樁案子無人願意關注她, 無人留意她的死亡, 那就由我來做推手。
我將那塊屍塊用塑料袋包裹起來,偷偷藏進父母家中的冰箱。
鬧,就要鬧大, 最好鬧得滿城風雨。
果不其然, 在看到上級領導的震怒與重視後, 重案組迅速行動起來。
經過一系列的調查後, 終於水落石出。
由於王辰不是本案的兇手,法院只能從輕審判。
他被判了七年,在獄中又獲減刑。
四年後,他出獄了,而陳銘則死在了獄中。
「你還是不願意跟他們相認嗎?」李叔吸了口煙,語重心長地說。
「日子總要向前看的,殺害妙妙的兇手終於落得了應有的下場。可惜,王辰那畜生還活着!」
我站在二樓向下窺去,樓下父母的白色豐田車行駛而來,去迎接王辰出獄。
「他活不了多久了。」我拉上窗簾。
傍晚,果然得到了王辰被折磨致死, 父母被衆多警察抓捕歸案的消息。
······
王辰臨死前慘狀悽慘、恐懼求饒:「媽媽, 爸爸, 你們放過我吧,再怎麼說這幾年的生活,就是養條狗也養出感情了。你們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你還記得這裏嗎?」一模一樣的破舊黑屋, 是當年妙妙死去的地方。
「爸、媽, 我給你們當兒子, 我給你們當兒子!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們現在就剩我一個兒子了,你們的孩子死的死,丟的丟, 只有我能給你們養老啊!」
王辰不住地磕頭, 求饒,驚恐地爬過來認錯。
他怎麼還有臉提我的女兒?
「動手吧。」我看着曉絮, 這幾年裏, 她模樣大變, 被妙妙的死折磨多年的不只有我。
還有她。
當警鈴響起時,我們卻如釋重負。
在這一樁案子裏——王辰是兇手,我們也是兇手。
看着奄奄一息沒個人樣的王辰悽慘死去, 我們終於可以安心去給妙妙賠罪了。
「我們來了,妙妙,你且先行。爸爸媽媽隨後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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