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囿

  我穿進星際時代,綁定了一個奇怪的系統。
  系統要求我爲本世界的男主孕育生命,延續他們優等的基因。
  我喜出望外:「世上還有這種好事?」
  半年後,因沒有能量陷入沉睡的系統醒了。
  它看着一羣腹部隆起,痛苦不堪的男主們,徹底崩潰:【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1-
  我清醒的時候,一個男人正在我身側脫衣服。
  他看上去身材很是不錯,肌肉豐盈,蜂腰猿背,我品鑑過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配得上爲我生孩子的孕父身份。
  【只要你爲男主生下孩子,我就有電支持接下來的運行了。】多子多福系統也是激動不已,【你不要浪費我爲你選中的嗣族身份!】
  嗣族,星際時代公認最適合生育的種族,天賦就是會剔除男女雙方的劣等基因,大幅度縮短生育基因,生下最完美的孩子。
  而我身穿而來,被系統編造了嗣族這一代天賦最優秀的「聖女」這個身份,也繼承了嗣族的部分基因。
  系統能源耗盡,原本想用我的生命威脅我爲它做任務獲取電量,但發現我對綁定它這件事態度積極後,它立馬把我視作了它的同盟,開始對我掏心掏肺。
  【你這個身份就是爲了生育,不要期盼得到其他東西。等你和第一位男主的孩子出生後,你可能再也見不到他,而是要馬不停蹄地選擇下一位男主……】
  系統越說,我眼睛越亮。
  什麼?可以搞大這羣優等基因攜帶者的肚子然後不對他們負責?這不就是我最夢寐以求的事嗎?
  我喜不自勝:「世上還有這種好事?」
  系統欣慰不已:【你開心就行,我也能放心沉睡了。】
  我敷衍道:「放心,快睡吧。」
  接下來就是我的播種時間了。
  正當我的目光流連於男主一號的腰腹時,他好像終於察覺到了什麼,轉過頭。
  男主一號叫段珏,是聯盟軍校預備服役的頂尖天才之一。
  「別想着耍什麼心機,」他嗓音冷淡,英俊的面容滿是厭惡,「你不過是家族爲我找來延續基因的容器,我不會對你產生任何感情!」
  我態度溫柔:「好的,我懂。」
  生育是很辛苦的事,哪怕這個雄性對我態度不敬,但他畢竟即將孕育我的孩子,我對伴侶一向有求必應,這次也可以大度一點。
  我們黃金海馬族身爲海洋裏最強大的種族之一,卻因爲生育困難瀕臨滅族。
  我身爲一族之長,揹負着將黃金海馬族的優質基因延續下去的主要責任。
  幸好這個多子多福系統因爲沒能源開啓了隨機選擇宿主,莫名其妙地選中了我。
  屬於黃金海馬族的基因將會伴隨我的孩子在整個星際時代流傳下去,重鑄我族榮光!
  一想到這裏,我立刻拉過了段珏的衣帶:「親愛的,良辰苦短,我們還是來幹正事吧?」
  「什麼親愛的,」段珏皺眉,「你不配……」
  他還沒說完,就被我堵住了嘴,想掙扎,卻發現怎麼都擺脫不了我的桎梏,瞪大眼睛,發出一連串不可置信的嗚嗚聲。
  我是海洋的頂級獵食者,身邊不乏許多無法承受我,或者是爲了生孩子精疲力盡而死亡的配偶。
  哪怕穿越過來,屬於黃金海馬王族的頂尖天賦依舊不會被壓制。
  但星際人的體格就是不一樣,難得讓我盡了興。
  這一夜,我餮足不已。
  次日醒來的時候,我心情極好,神清氣爽地望向身側虛弱地捂着腰的段珏:「早安,親愛的。」
  臉頰蒼白,滿臉恍惚的段珏:「……」
  他此時身無寸縷,躲在被子裏瑟瑟發抖,就好像一朵被風吹垮的小白花。
  我好心地打算給他穿褲子,他卻警覺地捂住下半身,氣若游絲,神色屈辱:「……不要。」
  「你放心吧,」我盯着他的腰腹,聲音輕柔,「這種節骨眼,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這一夜過後,經過我的播種,他的腹囊也該開始生長了吧?
  如此強壯的身體,育兒袋一定也十分優質,說不定能一舉拿下幾胎。
  對待要給我生孩子的雄性,我的態度一般都很好,因此我又對他噓寒問暖一通,打算親自下廚爲他做一頓利孕的飯菜。
  段珏大概是覺得自己丟人,在這間他家裏人特意爲他準備的獨居公寓裏,他沒有叫人,默默地接受了我的投餵。
  這幾日,我把段珏照顧得無微不至,直到感應出他的腹囊長好,纔再次把他拖上牀。
  「你做什麼?」他看着自己被撕開的衣服惱羞成怒,「這才中午,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人……」
  「親愛的,怪就怪你太迷人了。」我手往下伸,甜言蜜語張口就來,「你也很喜歡的,不是嗎?」
  段珏面紅耳赤,很快就神志不清。
  事後,段珏疲憊不堪地昏睡過去,而我哼着快樂的小曲,下樓爲他熬湯。
  叮咚。
  門鈴被按響了。
  我看向監控,發現那是一個看上去極爲英俊的青年,他金髮赤眸,神色不耐,體格也十分健美,貼身訓練服勾勒出的身姿妙不可言。
  我眼前一亮。
  系統給過我一份男主名單,大概十幾號人,這人應該是男主二號,擁有頂級赤焰獅血統的司烈,段珏的競爭對手。
  當然,我認爲這十幾號男主遠遠不夠,因此自己還填充了一些。
  赤焰獅血統——雖然比不上我,但作爲我孩子的父親,那也綽綽有餘了。
  思及此,我打開了門。
  「這都過去五天了,再忙着發情也該去戰鬥場了傻逼!」一拉開門,司烈也不看人,率先神色陰沉地怒罵起來。
  但一看到我,他的表情一頓,上下打量着我:「你是家族分配給我們的嗣族聖女?段珏呢?」
  我低頭不語,裝作慌亂無措的樣子:「他……他在上面休息……」
  司烈眯了眯眼睛,嗤笑一聲:「看來他對你很沉迷。」
  柔弱,是獵食者最喜好的特性。
  我好整以暇地僞裝柔弱兔子,內心因爲這種調情越發興奮,擠出嚶嚀般的哭泣聲:「段珏大人睡着了。」
  與此同時,身體裏屬於嗣族和黃金海馬的催情信息素迅速釋放着。
  果不其然,司烈眼瞳沉下:「沒記錯的話,你也是我的容器。」
  他伸手捏住我的肩膀,把我帶到他身前,湊近我的耳邊:「正好也輪到我了,雖然很噁心和他用同一個女人,但我也很好奇,你會先懷上誰的孩子?」
  我只能努力低着頭,以免自己過分喜悅的表情被他發現。
  【搶什麼!搶什麼!我有能力讓ẗũ̂ₔ你們一起懷上啊!】
  噔。
  正當我開始尋覓該從哪裏撕他的衣服的時候,有人下了樓。
  段珏頂着一張虛弱不堪的臉,顫顫巍巍地扶着樓梯,滿臉捉姦的憤怒,啞着聲音質問道:「你們在做什麼?」
  這一刻,我不合時宜地想到了一句話,他不是來破壞我們的,他只是來加入我們的。
  但這話顯然不能說給段珏聽,現在的主角也不是我,我饒有興致地退居一方,開始看男人撕逼。
  司烈打量着段珏弱不禁風的樣子:「你這是生病了藉故在家養傷?」
  緊接着,他又嘲笑道:「看你這樣子也不太行,不會三分鐘就結束了吧?」
  段珏:「……」
  我:「……」
  司烈顯然完全沒把段珏往腎虧那方面想,段珏當然也不想這麼丟人的事被發現,黑着臉說:「和你有什麼關係?滾出去!」
  說話間,他甚至有些破音,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司烈性格霸道,與段珏一向是死對頭,看段珏這惱羞成怒的樣子,索性攬住我的腰,嗤笑一聲:「身子不行就在這養老,人我帶走了,廢物。」
  段珏想上來攔,可以他現在的狀態根本打不過司烈,身體都搖搖欲墜。
  他沒臉開口要我幫他,只能用眼神示意我說話,但我現在忙着扮演楚楚可憐小白兔,佯裝瑟瑟發抖地縮在司烈懷裏,看也沒看他。
  司烈說得對,段珏現在身體弱,等他養好了我再回來看他。
  這是體恤他,是屬於我黃金海馬王族的仁慈。
  最終,段珏只能含恨看着司烈帶着我揚長而去。

-2-
  嗣族珍貴而稀少,聖女更是重金難求。
  她們隱世不出,每次都用特殊的精神契約法與幾家人交易,就是因爲怕被找上門一鍋端,當作被操控的玩物。
  這個家族以給人孕育謀生,生育對於母體而言是極大的損傷,因此她們日常用的都是價格高昂的藥材和食物。
  因此聯盟軍校的幾個家族一合計,就共同買下聖女,輪流給這幾個天之驕子生孩子。
  說實話,我瞭解過人類世界的規則,明白這遭遇如果落在一個普通女孩身上,可以說是慘無人道。
  不過這是嗣族這一整個種族的種族特性,是她們的生存方式,我一個外人無權置喙。
  話又說回來,嗣族是隱世家族,我就算在外面爲非作歹,這羣人也連累不到嗣族頭上,可能人都找不到。
  一想到這,我對身邊司烈的態度更加溫柔似水了。
  甚至在第一次和他進行播種的時候,爲了保證他的男性尊嚴,假裝出不能承受的樣子:「嗚嗚,不行了……」
  但我第一次做這種事,演技不算純熟,甚至還有點做作,司烈明顯有些狐疑,但很快又問出那個經典的問題:「我與他,誰更厲害?」
  我不假思索:「當然是大人呀!」
  司烈越發得意。
  我又狀似憂鬱道:「聽說司烈大人比段珏大人要更值得依靠,早知道,我就不去求段珏大人了。」
  司烈問:「你求他什麼?」
  我抿脣:「我……我想去軍校裏看一看,哪怕是個插班生或者旁聽的身份也行……我從沒見過那些,求了段珏大人,哪怕是跟過去照顧大人的衣食住行都好,他卻說自己沒辦法做到。」
  說完,我又滿懷期待地看向司烈,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這當然是我瞎編的,我壓根也沒求過段珏。
  只是,這個時代的精神力修煉我很感興趣,再加上軍校裏的優質孕夫預備役衆多,我臨時想起這茬,再看了看身邊的司烈——現成的可用資源不就在身邊嗎?
  「那個廢物,」司烈輕蔑地撇了撇嘴,「這有何難?我輕輕鬆鬆就能做到。別說是旁聽,正式學籍我都能幫你弄到。」
  我立刻崇拜萬分地看向他,小鳥依人地靠近他的胸膛。
  司烈摸了摸我的長髮:「我對你很滿意,你是要爲我生兒育女的人,雖然只是個容器,但這種小事我還是能做到的。」
  說完,他就雷厲風行地聯繫人幫我聯繫人,然後弄到了一個學籍。
  只不過,不是攻擊系,而是輔助系。
  但這些都無所謂,軍校也沒說不能跨系選課啊。
  學籍一辦好,我的光腦就納入了軍校學生的信息,明日就能刷卡進校。
  司烈還想說什麼,我已經迫不及待地翻身壓在了他身上,雙手按住他古銅色的健碩胸膛,甚至捏了捏那塊彈性十足的肌肉。
  「大人,您這樣幫我,我無以爲報,」我做出一副情深不悔的模樣,「但我一定努力,早日讓您擁有自己的孩子。」
  司烈一愣,然後就被我堵住了脣。
  一開始,他還有些驚奇與享受。
  「我還從沒被女人壓過。」
  半小時後,他奪回主動權,滿身大汗,氣喘吁吁。
  三次後,他發現事態不太對勁:「等等……」
  夜色漸濃,他被迫激活血脈,變出了一定獸形,然後被我提溜着尾巴和耳朵玩來玩去。
  第一次遇到這種可以 rua 的小獅子,我一時激動,忘了收斂。
  於是一晚上過去,這個爲了尊嚴死也不願意開口說「我不行了」的男人眼下烏青,嘴脣泛白,儼然一副與段珏同病相憐的腎虧模樣。
  甚至比段珏還慘。
  我伸了個懶腰,神清氣爽地去給他喂水餵飯。
  他勉強睜開眼,可以說是奄奄一息:「你……你……」
  我不勝嬌羞:「大人,怎麼啦?」
  司烈:「……」
  他半晌才艱難地說完整一句話:「你們嗣族,都這樣?」
  我困惑地問:「都哪樣?」
  司烈:「……」
  他大概是後知後覺,明白了段珏那種樣子的由來,臉色就跟調色盤似的。
  我向來對伴侶體貼,例如段珏,就不忍心讓他虧空過度。
  但是司烈不一樣,他對子嗣那樣渴望,又擁有可以肆意把玩的耳朵和尾巴,我實在有些迫不及待。
  於是中午,我特意叫了一桌子大補的飯菜,司烈見到的時候整張臉都青了,但我只是害羞地提醒他:「大人,這些都是爲了子嗣着想,您就喫下吧。」
  於是司烈一咬牙,閉着眼全喫了。
  然後又被我拉到了牀上。
  司烈:「……」
  如果司烈以後被火化了,他那張嘴也一定是硬的。
  因爲我們折騰了三天,他視死如歸,絕不認輸。
  在我體貼地問「大人是不是不行了,需不需要休息一會」的時候,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不用」,然後顫顫巍巍地繼續動作。
  一直到確定他一丁點都不剩了,我才心滿意足地穿好衣服,用機器人爲他訂好今後一週利孕的三餐。
  然後慢悠悠地回到段珏家。
  他家的密碼我早就在那幾天弄清楚了,這一趟可謂輕車熟路。
  我推開門的時候,段珏好像正要出門,見到我,猛地一怔。
  不得不說,星際人的體格就是好,這才三天,他居然看上去又可以了。
  「親愛的,」我揚脣一笑,溫柔似水,「想我了沒?」
  「你怎麼就回……」段珏似是想到什麼,恍然大悟,神色中竟然顯露出幾分微妙的幸災樂禍和得意,「司烈才三天就不行了啊?」
  畢竟,他可是堅持了一週。
  我秒懂,立刻接話:「他當然比不上你。」
  「咳。」段珏情不自禁揚脣,但很快又反應過來,「等等,你那天和他走,還裝成那樣,我都沒和你算賬——」
  「親愛的,」我打斷了他的話,無辜地說道,「我那本來就是裝給他的啊,畢竟,你也不想要司烈知道,我們是這樣相處的吧?」
  說完,我傾身,習以爲常地撕開了他的衣服,目光精準地落在某個位置。
  段珏瞪大眼睛:「你——」
  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要說什麼廢話,於是乾脆利落地把他丟上了沙發。
  一探體脈,果然沒懷上。
  我也並不失望,嗣族天賦雖然還在,但我畢竟是黃金海馬族。
  王族雖然難以繁衍,但無所謂,我會努力。
  於是我又拉着段珏努力了起來。
  他雖然想要反抗,但當我提起「你也不想要司烈的孩子先出生吧」的時候,他立刻安靜如雞,格外賣力。
  一直到段珏也一滴都沒有了,我同樣給他訂了餐,就心情很好地出了門。
  現在身份不能暴露,他倆都不在,我才能去聯盟軍校做其他事。
  比如見其他男主。
  比如物色新男主。
  比如,學習精神力的修煉。
  再比如,傳教。
  黃金海馬族的繁衍除了孕育,還有一種。
  總會有人願意加入我的。

-3-
  「嘀——身份認證通過。」
  進入聯盟軍校,我看着這裏的一草一木,以及各種充滿高科技感的建築,心曠神怡。
  黃金海馬王族雖然能上岸,但因爲需要管理種族鮮少離開海洋,更別提進入人類的世界。
  這裏的一切對我來說都很新鮮。
  我走在路上,時不時有人看我。
  王族的血脈讓我們生來就擁有在化形後堪稱絕色的容貌,嗣族的天賦也有美貌這一條,但這些目光顯然還有別的意思。
  是好奇,是陌生,有些許的居高臨下的評估感,更多的,是一些意味不明的,甚至有些下流意味的打量。
  我隨手攔過一個盯着我看的黑髮男生:「同學,請問你在看什麼?」
  他的臉頰頓時紅了,目光也有些躲閃:「沒……沒什麼。」
  「是嗎?」我盯着他看了半晌,「你認識我?」
  他支支吾吾,大概是圍觀的人變多了,終於破罐子破摔:「你是那個嗣族聖女吧?前幾天加諾學長他們說,司烈學長爲了你特意求了個特招生的名額。」
  加諾?
  這不是男主三號嗎?
  那個頑劣不堪的貴族小少爺。
  估計他還把我的照片也放上了軍校的星網,否則怎麼會這麼多人都認識我?
  想清楚一切,我面不改色,若有所思:「原來如此。」
  原來那些目光是這個意思,原來這就是被流言裹挾。
  人類可真是奇怪的生物。
  我心想,從前在海洋裏,所有生物都信奉實力至上,不就是多找幾個配偶繁衍麼,根本不會說這些有的沒的,但人類,好像把話語也當成了一種武器。
  我獨自思考着,吸收着這些新學的知識,冷不防面前一陣騷動。
  我看見了一個眉眼精緻,猶如漫畫中走出的美少年。
  他有着一雙翡翠般的貓眼,漂亮的臉頰上在見到我的那一刻就佈滿了戲謔和冷漠,嘲諷道:「這不是聖女麼?」
  他的身邊還跟着一個有一雙桃花眼,同樣俊美至極的男人,此時正笑臉盈盈的樣子,看上去很是溫柔多情。
  「加諾學長!傑斯學長!」
  漫畫少年是男主三號加諾,這個桃花眼是傑斯,雖然不是男主,但我同樣把他登上了預備名冊。
  「我叫禺潼,」我目不轉睛地盯着傑斯看,「你好,傑斯學長。」
  海神禺京,在千年前爲我們一族賜下神姓,我曾在戰火中離開海洋,駐守潼關百年,因此,名字是屬於我的榮耀。
  傑斯一頓,隨後紳士地對我行了一禮:「禺潼小姐,日安。」
  加諾:「……喂,我和你說話呢。」
  我繼續對傑斯說:「不介意的話,可以加個星網嗎?」
  傑斯又是一愣,隨後笑容擴大,眼神更加含情脈脈了,滿是興味地走上前:「我的榮幸,美麗的小姐。」
  我們就這樣無視了加諾,旁若無人地加了星網。
  這倒不是因爲我計較那些流言,說實話,我根本不在意。
  但加諾這個人,我沒把他列入男主預備役——哪怕他的家族已經付了錢都是一樣。
  因爲他是童身,沒碰過情事。
  而我從不碰同族以外的童身,因爲麻煩。
  他們沒有經驗,很難哄,哪怕一開始說好了只是讓我播種,試試能否繼承黃金海馬王族的血脈,之後也會莫名其妙纏上我,甩都甩不掉,動輒哭鬧,佔有慾極強。
  我們黃金海馬一族本就信息素霸道,被我播種過的雄性會不自覺地對我產生依戀,要是童子身,情況就更難說。
  更何況,我聽族中長老說,人類有個奇怪的傳統,有些人類要給破了童身的人守貞,哪怕那人死了也一樣。
  這傳統我雖然不理解但也接受,因此將一點牢記於心:尚在童身的人類,碰不得。
  我一向很講究原則,因此也不打算在加諾身上浪費時間。
  但加諾好像因此萬分不爽,甚至冷笑一聲:「怎麼?你這種身份,還想裝作不認識我?」
  他惡劣地開口:「那我告訴你,按規矩,你現在是我的容器了。」
  我果斷拒絕:「不。」
  加諾看上去有些生氣:「你以爲自己有拒絕的權利?還是覺得段珏和司烈護得住你?」
  我覺得莫名其妙:「他倆都不在這裏。」
  傑斯也環顧一圈:「說起來,他們人呢?」
  我非常淡定:「在家療養。」
  周圍的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竊竊私語起來:
  「他們是爲了……打起來了?」
  「肯定是,聽說段珏很寵愛……一週沒出門,等司烈打上門才……」
  「司烈也直接給她安排學籍了,肯定……」
  「確實漂亮,我聽說嗣族在牀上……」
  後面的話就有些不堪入耳,時不時夾雜了些鬨笑。
  加諾的表情也複雜了起來:「兩個沒用的蠢貨。」
  雖然談不上感情,但兩個男主可是要爲我生兒育女的人,怎麼能容得下這個被我剔除出名單的人詆譭?
  我皺眉,客觀評價道:「你大概遠遠不如他們。」
  畢竟是童子。
  加諾卻臉色驟變:「你再說一遍?」
  這又是什麼奇怪的要求。
  但我對長得好看的生物一向寬容些,於是遂了他的願:「你肯定遠遠不如他們。」
  加諾周身頓時湧起狂風驟雨般的氣息,傑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退後半步攤了攤手:「哎呀呀,美麗的小姐,這我可沒辦法幫你平息加諾的怒氣。」
  「區區容器,」加諾冷笑一聲,「家族找來爲我孕育後代的工具罷了,本來不想碰你這樣的女人,但現在看來,把你帶回去也行。」
  我斷然拒絕:「我不去。」
  「這才幾天,就要爲他們守貞?」加諾面頰上浮現出一層嘲弄,伸手就想來抓我,「由不得你選……」
  嘭!
  我捏住了他抓向我的手,輕鬆把他拋甩了出去。
  少年的身體狠狠砸落在地,貓眼石般的瞳孔還充斥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茫然,周圍的一切聲音戛然而止,連傑斯面容上遊刃有餘的笑容都僵住了。
  原本不想用蠻力的。
Ṫű₈  我看也不看加諾,重新走向傑斯。
  對於伴侶我態度很好,但對這種當不成我伴侶的,我當然也沒必要客氣。
  雖然還沒弄清楚精神力如何使用,但憑藉我的肉體力量,大概也能碾壓這羣人。
  加諾站起身,漂亮的臉頰上滿是屈辱:「禺潼是吧?你給我站住——」
  這次他大概用了精神力……但,這就是他的精神力?
  怎麼感覺還不如一粒豌豆。
  我有些疑惑地震碎了它,加諾的面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甚至吐了一口血,狼狽地撲倒在地。
  周圍鴉雀無聲。
  雖然我不在意他們說什麼,但有關嗣族的那些話確實不太好聽。
  畢竟,我現在有人家一份天賦,也該爲嗣族做點事。
  我想了想,準確無誤地走到那個和他人談論嗣族的男人那裏:「你剛剛說的話,我聽到了。」
  男人:「?」
  我伸手按上他的肩膀,學着剛剛加諾的發力方式,對他釋放精神力:「有一件事,我希望你知道。」
  轟隆!
  男人的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承受不住我的力量,生生跪下,驚恐地看向我。
  一旁想上來阻止的人都被我輕輕鬆鬆按在原地。
  「不要議論比你強大的種族,」我眼神冷漠,「她們不與你計較,是因爲你在她們眼中,與螻蟻無異。」
  這是海洋生物的生存法則。
  這裏弱肉強食,從來只以力量角逐勝負,不屑於口頭詆譭,說些不清不楚的話。
  誰敢置喙王族?
  話畢,那幾個被我精神力籠罩的人都重重跪地,隨後,艱難地開口:「抱歉……再也……再也不會了……」
  其實在星際,人們對私生活的態度很開放,同時擁有幾個伴侶並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但不知道爲什麼,對女性,依舊比對男性苛刻幾分。
  而嗣族,是衆所周知的「菟絲花」。
  軍校是實力至上的地方,只不過因爲我的入學原因太過特殊,又是嗣族,纔會讓這羣人公然議論。
  一旦我自證了自己的實力,周圍的人居然沒有一個人爲他們說話,包括表情微妙的傑斯。
  教訓完畢,我若無其事地走到了傑斯的面前,剛想說話,忽然又想起這人類世界的規矩,於是把那句「你願意給我生孩子嗎」吞了下去,給他的星網發了條消息。
  於是衆目睽睽之下,傑斯的星網閃爍起來。
  他嘴角一抽,點開看我給他發的消息。
  就五個字。
  【今晚有空嗎?】

-4-
  傍晚,傑斯如約而至。
  據我所知,這個花花公子的家族之所以沒有參與嗣族聖女這個計劃,純粹是因爲這人桃花遍天下。
  和段珏司烈這種沒太多心思放在這件事上,但因爲要服役所以提前做打算生育後代的人不同,和加諾這種據說是被家裏強行安排了「需要誕育子嗣繼承血脈」的貴族也不同,傑斯熱衷於遊戲人間。
  大把的姑娘願意給他生孩子,儘管星際人生育率低下,儘管他現在還沒有子嗣,但廣撒網,總有一天能成功。
  再加上嗣族聖女的價格太過昂貴,所以傑斯的家族放棄了這次爭奪。
  不過,如果是免費的,那就另當別論。
  所以傑斯還是來了。
  但我從來不愛強迫人,所以也徵詢了他的意見。
  兩個人的房間裏,我先聽傑斯讚美了一通我的容貌和實力,沒理會他不着痕跡地打聽嗣族是否都如此強大的話,直接問道:「你願意爲我孕育後代嗎?」
  「當然,禺潼小姐,」雖然這話聽起來有些怪,但傑斯只是奇怪了一秒,就吻上我的手背,「我從未想過,世上有你這樣契合我心意的天使,你的出現點亮了我的世界,我相信,我們的後代將會是最完美的孩子,我會悉心照料他,還有你。」
  畢竟是嗣族,畢竟是主動送上門的,畢竟Ťű̂₋我看上去如此強大,傑斯樂於接受,也並不奇怪我對他的「一見傾心」。
  畢竟,他可是整個聯盟軍校最受歡迎的男人。
  於是,我們雙方都心滿意足地對視一眼,然後墜入被中。
  最初,他還會說些纏纏綿綿的情話,什麼「你的肌膚如雪」「我的天啊,真是美妙」「你是我見過最迷人的淑女」。
  我微笑點頭,客觀評價:「你也是我見過技術最好的男人。」
  是真不錯。
  但到後面,傑斯的聲音越來越小,只剩虛弱的悶哼。
  只是他不愧經驗豐富,臉皮也比旁人要厚許多,居然泰然地和我求饒:「honey,你實在是……我是說,你的美麗讓我難以招架,我恐怕要適應一會才能繼續滿足你。」
  我很體貼地說道:「我理解。」
  大概是見我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傑斯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試探性問道:「禺潼小姐,你現在狀態不錯?」
  「還行吧,」我繼續體貼地說道,「雖然你是時間最短的那一個,但你確實不錯。」
  傑斯根本沒聽我把但是後面的話說完,表情就僵透了。
  隨後,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最短?」
  然後又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看來要洗刷一下我在禺潼小姐心中的形象纔是——」
  逞強的男人當然沒幾個好結果,傑斯亦然。
  第二天,他沒下得來牀,甚至醒都沒醒。
  而我哼着歌,打算去課堂上看看。
  意外的是,我在輔助系的班級裏看到了打着繃帶的加諾。
  這一刻,有些困惑迎刃而解——加諾的家族實力強大,偏偏他父母早逝,自己又只覺醒了輔助系的精神力,所以他的家族寄希望於他的後代。
  我琢磨了一下,加諾自己也算是變相的「嗣族」,也難怪他對我是那種態度,聽到我說他不如段珏和司烈後那麼生氣。
  不過那也和我沒關係。
  然而加諾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雙眼冒火:「你!我要和你決鬥!」
  我:「?」
  我拒絕了他:「我要上課。」
  加諾不信:「這些有什麼好聽的。」
  我覺得莫名其妙:「我不懂,所以要聽。」
  加諾:「……你別聽了,這些內容我都知道,本少爺教你保證教得更好!」
  我回憶起他豌豆大的精神力,又看了他一眼。
  真的嗎?我不信。
  加諾看懂了我的眼神,惱羞成怒:「真的!可惡,本少爺的成績一直是年段第一!」
  等老師進來,我發現老師的精神力像綠豆後,我終於相信了他。
  原來還是矮個子裏拔高個子。
  於是加諾教了我許多精神力的東西,迫不及待地把我拉去了決鬥場。
  然後,他就在一羣人驚恐的目光中,被我用新學的精神力技能揍暈。
  第三天,在我找一個男主預備役搭話的時候,加諾又找上了我:「再來!」
  嘭!
  這次,他沒暈,只是有些不甘地說道:「明明你也是輔助系……」
  我剛加上一個男主預備役的聯繫方式,於是心情很好地提點他:「什麼輔助系攻擊系,萬類同源,只要是力量,都能用以制敵。」
  他愣愣地看着我。
  第四天,「禺潼!再來!」
  嘭!
  「你說的那個萬類同源,我試了一下……失敗了……」
  看在他請我喫飯的份上,我給他演示一遍:「方法不對,而且你的精神力跟個豌豆一樣,合在一起能有多大力量?」
  加諾瞪着我,半晌才說道:「你才豌豆!」
  第五天,第六天,我都找恢復身體的傑斯播種一輪了,傑斯都逃出校尋找補腎方法了,加諾還是不依不饒。
  但鑑於加諾教的東西確實比老師厲害,我也欣然答應他這有些奇怪的要求。
  直到第二週,我和加諾再次站進決鬥場,我正思索着用哪一招的時候,臺下傳來兩聲爆喝。
  「住手!」
  「停下!」
  我聞言看去,正是已經休養好的段珏和司烈。
  此時,這兩人臉色都不太好看,但多少都帶了些焦慮,看見我毫髮無損後,才鬆了口氣。
  「加諾,別太過分,」司烈面沉如冰,「她是我的人,你故意放出那些言論,是要和我作對?」
  「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段珏則冷笑一聲,「離她遠點!」
  加諾:「?」
  我:「?」
  圍觀羣衆:「?」
  這是什麼操作?
  我率先反應過來他們是在維護我,雖然覺得沒什麼必要,但急於求證他倆是否受孕成功,於是架也不打了,換了副笑臉,迎了下去,柔柔地說:「你們來啦。」
  「禺潼,」冷不丁地,加諾忽然叫住了我,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你說了要陪我決鬥的。」
  我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這漂亮少年表情倔強,又重複了一遍:「你答應我的。」
  段珏和司烈表情有了細微的變化,像是發現了些許不對。
  我隨口說道:「哦,明天吧。」說完,就繼續往下走。
  可加諾還是定定地看着我,貓眼石般的碧綠眼眸中甚至藏着一絲受傷。
  我:「?」
  我連忙轉過頭。
  老祖宗誠不欺我,童子果然麻煩,這都沒碰他一下,他就一副我在始亂終棄的表情,要是碰了還得了?
  趕緊走了。

-5-
  段珏和司烈都是得知消息匆匆趕來,根本沒來得及瞭解我在聯盟軍校裏的光榮事蹟。
  此時,我們三個人坐在房間裏,氣氛詭異。
  但我卻毫不見外地一手牽住一個,然後表情驚喜異常:「有了!」
  「有了?」
  聽到這話,他倆也顧不得這怪異的姿勢了,都靠近了我,急切地問道:「誰的?」
  誰的?
  我高興至極:「當然是我的啊!」
  黃金海馬一族都與自己的子嗣有感應,我能感知到,段珏和司烈肚子裏的孩子正在和我打招呼。
  「我是說,我和他誰的……」剛說到這,段珏又頓住了,「算了,你也不知道,還是去檢查一下吧。」
  「我怎麼不知道,」我溫柔地說,「當然是你們兩個的啊。」
  嗣族的天賦真是驚人,這兩人的育兒袋也真是爭氣。
  一聽這話,司烈和段珏的表情頓時高興起來,但看了對方一眼,很快又露出喫蒼蠅一樣的噁心。
  據他們所知,嗣族是可以一胎孕育不同人的子嗣的。
  他們只以爲我是嗣族,有可以查驗體中胎兒的手段,但還是不放心:「是異卵的吧?」
  「當然啦,」我脣角上揚,「我會照顧好你們的。」
  「哪需要你,」段珏的神色柔和些許,小心翼翼地盯着我的肚子,「你自己多加註意纔是。」
  司烈也輕咳一聲:「我和這傢伙都會好好對你的,不必擔心。」
  我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正要開口,這兩人同時收到一條消息,隨後臉色一變。
  「禺潼,我們有事,要離開幾天,」段珏叮囑我,「這裏很安全,你不要出去,就在這裏等着。」
  司烈則說:「權限給你打開了,這裏的智能管家會照顧你。」
  我自然說好,叮囑他們也要好好注意身體之後,這兩人就神色彆扭卻幸福地走了。
  我知道他們要去忙什麼,他們畢業在即,軍校聯賽正在進行,他倆受邀,去參與總決賽的指揮。
  我倒是不擔心他們的孕相,只要懷上了我們王族的孩子,除非育兒袋枯萎,否則他們是絕對不可能滑胎的。
  而育兒袋的枯萎,一是需要承擔相當大的痛苦,二是必須一絲一毫留下這個孩子的想法都沒有。
  就在此時,我的光腦收來兩條消息。
  傑斯:【美麗的禺潼小姐,想我沒?】
  加諾:【我有話跟你說。】
  我忽略了加諾的信息,愉快地和傑斯回覆道:Ṱù⁺【當然了。】
  然而,和傑斯播種完一輪後,趁他還在牀上半死不活,我哼着歌回了段珏和司烈給我留下的校內公寓。
  然後我就在門口,看到了一個令我意外的人——加諾。
  他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靜靜站在樹下,肩膀上還有露水的痕跡,像是一尊雕塑。
  看見我後,加諾那雙翡翠般的眼眸迸發了光芒,但又剋制了自己的表情:「你去哪了?怎麼纔回來?」
  他的目光落在我頸側的紅痕上,抿脣不說話了。
  在這一刻,我又不合時宜地想到了一句話——「我鬼混回來了。」
  這系統好像在讓我穿越的時候,把他文庫裏亂七八糟的東西都下載給我了。
  但很快,我又恢復了自然,問道:「找我有什麼事嗎?」
  加諾輕輕地問:「……爲什麼?」
  我疑惑:「你說什麼?」
  「你已經這樣強大了,你很厲害,長得好看,性格也不錯,」加諾大概是很少夸人,話都說得不太自在,「爲什麼還要去給他們……給他們生孩子。」
  爲什麼?那當然是因爲我們黃金海馬王族需要繁衍,需要將我們的基因流傳下去啊。
  但這話我也不能跟他說,於是隨口敷衍道:「爲什麼呢?可能因爲我是嗣族的吧。」
  「你——」加諾聲音急促,「如果只是爲了嗣族和其他家族的約定,那不是你的意志。」
  可那就是我的意志啊?
  我覺得莫名其妙,剛想開口,加諾又說道:「我可以幫你,我就說,就說是我想獨佔你,然後撕毀這份契約,你就不用做這些事情……」
  「打住,」我說,「誰說我不願意,我願意啊,生孩子。」
  加諾愣愣地看着我,表情震驚、茫然,隨後不知道自己腦補了什麼,又恍然大悟。
  他猶疑半晌,終於壯士斷腕般閉眼喊了出來:「如果你需要做那種事,那爲什麼他們可以,就我不可以?你第一次見面就拒絕我,但你明明對傑斯那種人都那麼好……」
  我:「……」
  被我打着打着真打出感情了?這孩子怕不是傻了吧。
  說實話,我不愛騙人,我們王族更是坦誠至極。
  於是我說出真相:「因爲你是處子。」
  加諾:「……」
  他有些不可置信:「就因爲這種理由?就……就因爲我沒有經驗?」
  加諾漲紅了臉,半晌才低聲說:「我可以去學,星網上那麼多資料……」
  「那怎麼能算,」我驚訝地看他一眼,「得有實戰經驗。」
  難道我們黃金海馬族是以有沒有看過螃蟹交配作爲判斷處子的標準的嗎?那也太過荒謬。
  剛剛臉頰上還滿是紅暈的加諾一瞬間僵住了,彆彆扭扭地說:「我可以第一次和你……」
  「不行,」我搖頭,「不要處子。」
  他愣住了:「那如果我和別人……」
  我思忖片刻:「那應該行,我考慮一下。」
  畢竟加諾條件還是可以的。
  就這麼一句話,加諾的神色變得蒼白,他就這麼看着我,想說什麼,卻開不了口。
  「你……你要我和別人……」
  「你也可以不和別人,」我理智分析,「我只是不要處子。」
  那雙翡翠貓眼一瞬間就黯淡了下來,好像是熄滅的星星。
  那絲受傷,又浮現而起。
  我頓時頭皮發麻:「……」
  所以童子不行啊!
  我真的連他的手都沒碰過!

-6-
  我以爲加諾會消失在我的世界裏,但他沒有。
  他還是每天來找我捱打。
  打就打吧,畢竟我發現,他那小豌豆,相比其他人,真的算是強大了。
  而且,我因爲和他的對戰徹底揚名,名聲一大,就能傳教了。
  但這事還得徐徐圖之,因此,我只在那批男主預備役中精挑細選了一部分,然後問他們願不願意給我生孩子。
  畢竟這種事,強迫還是不美,得自願纔行。
  不得不說,這聯盟軍校的慕強批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他們有些不明白我在說什麼,拒絕了我,有些卻欣然應允。
  其中有個叫牧潭的新生,大概是祖輩裏有些海洋血統,一見到我就走不動路,天天追着我當跟班,一聽要給我生孩子,高興得恨不得昭告天下。
  「禺潼殿下,」這熱情爽朗的男孩即便體力不支也還是表情虔誠,「希望我的肚子能爭點氣。」
  我知道他是孤兒,以前是做傭兵的,能考上聯盟軍校實屬不易,於是對他的態度比對其他人更溫柔:「我不會虧待你的。」
  「我只Ṫù₁希望追隨殿下,要我們海洋一族日益強大,要最強大的血脈與基因流傳下去,」牧潭興奮極了,「希望我和殿下的孩子好好修煉,以後不要當沒用的男人。」
  他這話其Ṱû₁實沒錯。
  孕育,是一種能力,但在人類身上,它偶爾淪爲了壓迫的條件與工具。
  我們黃金海馬族則不同。
  我們生下來,是沒有性別的,但可以自行選擇。
  只是,性別在成年時會迎來二次分化,憑藉自己的努力,可以成爲雌性,也可以淨化血脈,成爲更強大的王族。
  我身邊曾有個最寵愛的伴侶,叫水藍,原本他就想成爲雌性,小時候也與我一同長大,但他實在懶惰,又愛撒嬌,長大後只能成爲雄性,我也就由了他。
  畢竟人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每一種選擇都是選擇,生育並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它值得被尊重。
  只是,我習慣了強大。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海洋世界,誰強大,誰就有二次選擇權,誰就可以捨棄孕育能力。
  我笑了笑:「那得看它自己。」
  黃金海馬族沒有養育這一說,每一隻剛誕生的小海馬,就已經學會了獨立自強,變得強大是他們的本能。
  只有在長大後,孩子和父母纔可能會團聚。
  我們的基因Ṭŭₖ是世上最霸道的基因之一——可以選擇,努力變強,自我抉擇的基因,沒有什麼理由屈居於其他基因之下。
  所以我說,我會重鑄我族榮光。
  與此同時,在我忙不迭傳教的這段時間裏,段珏和司烈終於回來了。
  我族孕育時間不長,和嗣族一樣,統共也就三個月,因此他倆已經有些顯懷了,肚子凸起。
  「你瘦了。」段珏摸了摸我的頭髮,神色柔和。
  「你倒是胖了,」司烈扯了扯脣角,嘲笑道,「都有肚腩了。」
  「你不也是!」
  兩人反脣相譏一陣,又停戰收工,默契地同時向我肚子看:「你去做檢查了沒?怎麼還是這樣瘦?肚子裏的孩子還好吧?」
  我微笑着看向他們,總算有機會把上次未說完的話說完了:「是你們肚子裏的孩子,還好吧?」
  段珏沒反應過來:「什麼……」
  司烈也不明所以:「禺潼?」
  「你們懷孕了啊?」我無辜地眨眨眼,「親愛的,你最喜歡的孩子,還有兩個月就呱呱墜地了哦。」
  兩人的表情同時呆滯,然後緩緩地,緩緩地低頭,看向自己動了一下的肚子,然後發出崩潰的聲音。
  「啊!」
  傍晚。
  「可愛的小淑女,你聽說了沒,」傑斯與我約會時,忍不住與我分享八卦,幸災樂禍地說,「段珏和司烈好像在聯賽時喫胖了,現在都有肚腩了。」
  我笑道:「當然知道,但傑斯,他們不是長胖了,是懷孕了。」
  「懷孕了?」傑斯笑看我一眼,「honey,你真會開玩笑,太可愛了。」
  「我沒開玩笑啊,」我說道,「而且,傑斯,你也懷孕了。」
  傑斯還在笑,直到發現我的表情十分認真,他笑容停滯了。
  「第一次我們在一起時我就問你,你是否願意爲我生孩子,你答應得十分痛快,我高興極了,」我語氣輕快,「現在你終於懷上了。『我從未想過,世上有你這樣契合我心意的天使,你的出現點亮了我的世界,我相信,我們的後代將會是最完美的孩子,我會悉心照料他,還有你』,這是你說過的話,現在願望實現了,高興嗎?」
  傑斯沒有回答。
  他的反應和下午那兩人如出一轍。
  他表情呆滯,緩緩地,緩緩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

-7-
  我讓軍校一衆天之驕子懷孕的事情很快傳開了。
  這件事在全星際都引起了軒然大波——讓男人懷孕?聞所未聞!
  不少人看見他們出入醫院,神色惶惶。
  然而他們的肚子還是一日比一日大,看上去那些流產手段一點用都沒有。
  他們的家族不約而同地找上了我,有些是恐嚇,有些是警告,有些是威脅。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方法,但我們與嗣族早有契約,你這是公然毀約!」
  我揚了揚眉:「我可沒有毀約,答應的孩子一個沒少。更何況,還減少了時間不是嗎?況且,男人生出的孩子怎麼就不行了,你們不要歧視男性,生育是人人都有的權利。」
  被派來的人:「……」
  他們差點被說服,打又打不過我,找也找不到隱居的嗣族人,只能無能狂怒。
  最終,傑斯的家族率先來求我,姿態卑微。
  雖然我覺得沒有太多必要,但我也不愛勉強人,於是就去了醫院一趟。
  「該死的!爲什麼打不掉!」我去的時候,傑斯正痛苦地捶着肚子,旁邊正站着他的家人,滿臉焦急又不好阻止他。
  我瞅他一眼:「你這樣沒用的。」
  「禺潼小姐,」看見我,傑斯神色一滯,也沒說別的,看來是想通了,只是低聲下氣地說,「求你。」
  我說道:「打掉也不是不行,只是如果我讓你的育兒袋枯萎,你此生就不能再生育了。」
  傑斯:「那有什麼關……」
  然而他的家人聲音比他還大:「什麼!不能生育了!」
  傑斯額角一跳:「我是男人,不生孩子怎麼了!」
  他的家人尷尬一笑:「這不是怕你身體受損嗎……」
  我又說:「而且過程極其痛苦,你的心中也不能對這個孩子有一絲留戀,但凡有一絲,你都是白遭痛苦。」
  傑斯面色陰晴不定:「有多痛苦?」
  我說道:「可以讓你感受一下。」
  說完,我就釋放精神力,給他同步那種疼痛。
  剛一釋放,傑斯立馬慘叫起來。
  他的家人急得滿頭大汗:「停下!停下!」
  我便停下了。
  傑斯有些虛弱地問道:「爲什麼會這樣?我平常在訓練室裏體感調到最大,受再重的傷,也不會這樣……」
  「因爲這就是人類世界裏,正常女性流產時感到的疼痛。」我平靜地說道,「自然是公平的,如果有女人懷了你的孩子,她打掉這個孩子時,也會這樣痛。」
  傑斯愣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我,張了張嘴,竟然說不出話來。
  「要不就算了,傑斯,」他的家人們又看向他,「檢查我們也看過了,非常漂亮健康的一個孩子不是嗎?只要再等兩個月,這是你的第一個孩子,你已經受了苦,還要再受一次嗎?」
  「……你難道,就沒有對這個你肚子裏的孩子,產生一絲不捨嗎?」
  傑斯閉上眼:「夠了!」
  他的手頹然落下:「我生。」
  事成定局。
  我俯下身,摸了摸他的肚子:「那就好好養着吧。」
  說罷,輸送了自己的一點血脈之力進去。
  然後乾脆利落地轉身離開。
  而傑斯看向自己暖洋洋的肚子,神色複雜。
  與此同時,我在星網發佈了一篇動態。
  內容很簡單,我可以對所有願意成爲我族的人,進行血脈灌頂。
  我們從來不是排外守舊的種族,黃金海馬族的繁衍除了孕育,還有一種。
  那就是灌頂。
  只是這辦法太痛苦,條件苛刻,不能是本族人還要看資質,又有損我自己的本源,從前我在海洋裏時,願意嘗試的種族就寥寥無幾,但只要成功的,無一不靠自己的努力成爲王族。
  只要那個人願意經歷這種洗經伐髓的痛苦,我就能讓她或者他成爲黃金海馬。
  當然,一般也沒有男人會來就是了。
  因爲我們這個族雖然有讓男性懷孕的能力,但育兒袋都是一次性的,孕育完了孩子就會脫落,只要不再次和我族結合,就不能繼續懷孕。
  而且,這樣的孕育其實會影響胎兒健康,所以我給每個懷孕的男人肚子裏都打了一道本源之力。
  但成爲了黃金海馬就不同了——這一生,無論什麼種族,都可以讓他們懷孕,他們的育兒袋是永久性的。
  此言一出,又是震驚全星際。
  我靜靜等待着,直到一羣家族出來義憤填膺地反對我的存在,直到聯盟的執政官都對此議論紛紛,直到身爲聯盟首腦的卡戴琳女士駁斥了一切有關將我緝捕入獄或送我去生物院配合研究的敕令,直到聯盟的女性高官們一個接一個旗幟分明地支持我,高喊自由與包容。
  直到,我接到了第一批羣體請求。
  來自同一個隱世的家族——嗣族。
  「孩子,」長老白髮蒼蒼,輕聲說道,「其實我能猜到一些,你不是普通人吧。他們都說有聖女,我雖然有點老糊塗,但卻記得,我們族裏沒有這個人,也不可能再答應,讓聖女去給不同家族孕育子嗣的事情。
  「我們生來名爲嗣,我們天賦如此,我們只會這個……那些權貴只要男孩,生下的女孩,就好像詛咒一般,被丟棄,又被我們接回,逐漸展露天賦,成爲了新的嗣族人。這些年,我看着家族裏誕下的女孩越來越多,而她們一個個走上這樣的道路,還告訴我,不要難過。
  「我們被豺狼虎豹包圍着,徹底隱世不出只會招致更大的災禍,是這些孩子自願犧牲自己,才讓嗣族安然過了這麼多年。
  「我們不想徹底依靠哪個種族,在你到來之前,我們甚至討論過,與其揹負這種可笑的宿命和天賦,要不要,走向毀滅。一把火,也算乾淨。」
  「……真的可以,改變這樣的命運嗎?」
  我垂下眼。
  嗣族是我偶然被賜予的身份,但嗣族,也是燎起的星星之火。
  我說道:「生育,是上天給予女人的一項權利,亦是一道藩籬,一次困囿。
  「我可以破囿而出。
  「你們也是。」

-8-
  這只是一個開始。
  嗣族的女孩們天賦絕佳,在經歷灌頂後,甚至有幾個展露出了王族血脈的傾向,能輔助我進行灌頂了。
  不斷有女孩找上我,她們身份不同,但不約而同地,都忍下了那蝕骨的痛楚。
  我忙得腳不沾地,再想起被我遺漏在醫院遲遲不肯與我聯繫的段珏和司烈時,都是半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而此時,又有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我。
  加諾。
  聽聞他的家族一開始還氣憤於我獨獨不履行和加諾的生子約定,直到其他幾個男人被曝出懷孕,加諾的家族幸災樂禍得不行,天天在星網上嘲笑這個嘲笑那個,不忘誇獎加諾做得好,守住了清白之身。
  但加諾,居然就在這種時候找到我。
  他只跟我說了三句話。
  第一句:「如果單純的處子不可以,那麼你的同族呢?」
  第二句:「我想接受灌頂,成爲你的同族。」
  第三句:「我知道自己做錯了很多事,也想明白了很多事,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我也想……爲延續你這樣的血脈和基因,做一份貢獻。」
  我靜靜地看着他,日光下,那雙貓眼更漂亮了。
  我也回覆了他三句話。
  第一句:「我們種族有愛情,但我沒有。」
  第二句:「如果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答應,但得提醒你,灌頂很痛。」
  第三句:「做得不錯,豌豆變成土豆了。」
  加諾:「……你才土豆!」
  於是一日後,一則重磅新聞登上星網。
  【裏奇斯家族小少爺加諾接受灌頂,成爲第一名自願加入黃金海馬族的男性。】
  至於裏奇斯家族怎麼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我正忙着照顧懷孩子的幾個男人。
  加諾給我打下手,給這個倒熱水,給那個揉肚子,總之忙得不可開交,但又十分認真。
  說實話,我之所以不反對同族的處子,是因爲比起愛情,黃金海馬一族更深刻的就是相互扶持的族情。
  我們是血脈相連的族人,我們堅定着將自己的基因延續下去的信念,堅定着繁衍壯大種族的信念,所以不會這些事情爭風喫醋。
  我獎勵般地揉了揉加諾的額髮:「待會去決鬥。」
  加諾眼睛亮了:「好!」
  於是當司烈和段珏久久等不到我去找他們,互相攙扶着顫顫巍巍走上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樂融融的一幕。
  「禺潼!
  「你有沒有心!」
  他倆登時就忘記了自己來時的目的,開始對加諾開火:
  「他有什麼好的能讓你忘了我們?」
  「不就是長了一張年輕漂亮的臉嗎?」
  「不就是……爲你加入黃金海馬族了嗎……」說到這,段珏的聲音變小了。
  加諾則完全不理他們。
  我看了看他倆圓滾滾的肚子,換了個話題:「你們是來幹什麼的,找我打孩子嗎?」
  「怎麼可能!」司烈滿臉冒火,「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想要她了是吧?」
  段珏也咬牙說道:「這是我的孩子,你捨得,我還不捨得呢!」
  我:「哦。」
  段珏和司烈就自覺地坐在我身後的躺椅上去了。
  「從今天起,我不走了!」
  「我也不走了!」
  「你得一視同仁!」
  「等孩子生下來, 我要告訴她, 以後得做個負責的小海馬, 成爲了女孩也不能像她媽一樣。」
  我有些不可思議:他們居然管生還管養?
  加諾皺眉ŧú₃:「就你們,帶得好孩子嗎?一點好樣都沒有。」
  牧潭也對他們嗤之以鼻:「確實。」
  司烈大怒:「你倆就帶得好?只會爭寵的小白臉!」
  段珏更是冷笑:「我和禺潼的孩子,當然是全世界最完美的孩子。」
  此時, 正走到門口的傑斯:「……」
  傑斯擠出一個笑臉:「這是我的臺詞, 謝謝。」

-9-
  司烈第一個生下孩子。
  段珏和他幾乎只隔了一小時。
  系統恰好在當晚滿血迴歸, 聲音滿是志滿意得:【不愧是我欽定的最強宿主!
  【讓我看看——】
  它的聲音戛然而止,隨後發出殺豬一樣的慘叫:
  【爲什麼這麼多大肚子男人?你對他們都做了什麼!】
  「淡定,」我指了指隔壁產房的一對夫妻,「他們也是男性生子啊。」
  隨着我族發揚光大,懷孕的男性也逐漸變多了起來。
  系統:【一定是我睜眼的方式不對,我閉眼,我睜……】
  系統:【我靠啊!】
  「你的願望已經達成了啊, 」我說道, 「很多孩子, 不是嗎?」
  系統持續崩潰:【錯的, 錯的,都是錯的——】
  但下一刻,它就閉了嘴, 被我修習成功的精神力揉成了一個圓球, 徹底封控。
  我皺眉:「還以爲有多厲害,都沒土豆大。」
  系統:【……你這是侮辱……不是,你怎麼這麼強, 等下,你到底……】
  它精神錯亂地喋喋不休,我懶得理它,把它禁言了。
  不過它有些功能倒是不錯, 還是留着研究研究,看能不能改造。
  也別叫什麼多子多福系統了, 就叫黃金海馬系統吧,聽起來更討人喜歡。
  我走到了隔壁的產房。
  那女孩是我的熟人, 也是嗣族第一個接受灌頂的女孩。
  她也找到了一個願意接受灌頂的丈夫。
  產房門被推開, 一個小嬰兒被抱了出來。
  「禺潼殿下, 」女孩握着丈夫的手, 看着自己的孩子,喜極而泣,「謝謝您, 真的,謝謝您。」
  恰好這時, 天際破曉, 透露出一絲微光。
  那光穿破厚厚的雲層, 落在嬰兒白嫩的臉上。
  她好像感知到了,手腳撲騰着,明明眼睛都沒睜開, 臉上卻露着傻乎乎的笑。
  我看着這笑容,沒忍住,也笑了。
  這天光和她一般。
  有如破囿。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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