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偏差

同事跟領導表白被拒了,現在天天摸魚都沒人管。
於是我效仿她跟領導表白。
領導卻識破了我的詭計:
「喜歡我是吧?親我一口我就信。」
「來,往這兒親。」
他朝我指指自己的嘴巴。

-1-
我同事最近很奇怪。
每天神神祕祕,魂不守舍。
休息時間找不到人,上班時間還總摸魚。
領導好幾次抓到她開會走神,卻都沒過多批評。
只是欲言又止地看她一眼,又默默移開了目光。
甚至還專門找到我,叮囑我最近多關照同事。
我好奇得不行,偷摸問她最近發生什麼了。
她十分驚訝:「你還不知道啊?」
我一臉懵。
我應該知道嗎?
「我跟裴總表白了。」
我瞪大眼睛。
難道是升任老闆娘了?
她繼續補充:「然後被拒了。」
她眼神飄了飄,說得很坦然。
我大驚:「那你不傷心嗎?」
她聳了聳肩膀:「我傷心啊,可還是被拒了。」
說完,她忽然湊過來,壓低了聲音:
「不過,也是有好處的。」
「你看我現在,天天摸魚都沒人管。」
裴栩是我們領導,長得又高又帥,被表白一點也不奇怪。
我回憶起前幾次偶然看見他欲說還休的樣子,瞬間就明白了。
面對一個被自己拒絕的受情傷的員工,他怎麼也不好太嚴苛了。
我悄悄望向裴栩的辦公室。
他正在面無表情地看文件。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炙熱的目光,他忽然緩緩抬起頭。
剛好和我對視。
還挑了挑眉毛。
嚇得我一激靈,火速跑開了。
可是同一個位置上很難產生兩個摸魚的人。
一個人摸魚,另一個人就註定會受傷。
我連着三四天一個人做兩個人的工作,真的很累。
好不容易從表格裏抽身出來,我瞟了一眼旁邊一臉愜意的同事,感到了深深的不公。
既然她可以,那我爲什麼不行?
如果我也跟領導表白,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摸魚了?

-2-
我這人啥都不行,就是行動力強。
決定了一件事,就要立刻執行。
和裴栩表白這件事,實施難度不大,就是心理建設不好做。
喜歡他的人不少,但是有勇氣表白的不多。
我排練了好幾次,終於大着膽子敲開了裴栩辦公室的門。
他淡淡地瞥我一眼:「有事?」
我唯唯諾諾:「呃……是……」
「說。」
在心裏給自己反覆打氣後,我掏出藏在衣服裏的一枝玫瑰,一臉羞澀地放到裴栩的桌子上。
他很是不解地抬起頭,用眼神詢問我:這是啥意ŧůₖ思?
我努力擺出害羞扭捏的姿態:「裴總,我最近很喜歡看一本書。」
裴栩表情鬆了鬆,微微揚眉:「哦?什麼書?」
我眨了眨眼。
「是……喜歡你,我願賭服輸。」
說完,我彷彿看見裴栩的神情如遭雷劈。
他像是被嗆到,連續咳了好多下,然後顫抖着手端起旁邊的水杯,一飲而盡。
我十分緊張地等待着裴栩拒絕的回答。
沒想到他咳了大半天,也只說了一句:
「你的愛好很小衆。」
啥?他該不會沒聽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急了,生怕功虧一簣,趕緊直接補充道:「不是的,裴總,我是說,我喜歡你。」
裴栩深低頭看了一眼桌上的玫瑰花,語氣充滿懷疑。
「真的?」
「真的。」
「有多喜歡?」
「特別喜歡。」
裴栩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爲什麼連我花粉過敏都不知道?」
我愣住。
呆呆地順着他的視線看向桌面。
那裏躺着一枝紅得妖豔的玫瑰花,靜靜地朝我微笑。
完蛋。
這我真不知道啊!

-3-
我試圖找補:「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朵玫瑰……沒有花粉……」
裴栩沒接話,只是默默地盯着我。
那眼神,好像在說:我把你當員工,你卻把我當傻子。
事已至此,我實在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辦法。
只能硬着頭皮說:「對不起裴總,花是我大意了,但我對你的喜歡是真的……」
裴栩點點頭,把玫瑰花拿起來遞給我。
然後從他的超高級人體工學椅上站了起來,緩緩走到我面前。
他坐着的時候身高不明顯,現在跟我面對面站着,我矮得好像只能從他的鼻孔看他。
裴栩一直不說話。
我緊張得要死,兩隻手都快絞成了麻花。
良久,才聽見他輕笑一聲:
「喜歡我țũₕ是吧?親我一口我就信。」
我震驚地抬起頭,
恰好撞進他含笑又玩味的目光。
我哆哆嗦嗦,剛想說些什麼,就看見裴栩抬起他修長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來,往這兒親。」
我:「?」
我瞳孔地震,踉踉蹌蹌地往後退了幾步。
裴栩長腿一邁,用他的身高壓制,又很快地逼近。
「證明一下你的誠意,嗯?」
他看我的眼神裏充滿了期待與探尋,像在好奇我究竟會作何回應。
短短的三十秒,差點把我 CPU 乾燒了。
這……這跟我想的爲什麼不一樣!
我嚥了咽口水。
裴栩靠我靠得太近了。
他的嘴脣湊到我眼前,幾乎沒有脣紋,看着很嫩,很好親。
但我不敢啊!
我僵硬地動了動脖子,用盡了畢生的勇氣:
「裴總,我對您的一片真心,是不能輕易玩笑的!」
「您在我心中,是不可褻瀆的存在!」
「請您自重!」
我努力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單純而真摯,嚴肅而誠懇。
裴栩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的眼神有短暫的呆滯與迷茫,而後又很快清明起來。
「哦?」
「那好。」
「給你個機會,追求我。」
他說話的時候眼尾微微上揚,好像一隻嘚瑟的花孔雀。

-4-
而我總算明白了一個詞,叫自作自受。
我嘗試掙扎:
「其實您要是想拒絕我,可以直說……」
裴栩挑眉:「難道你剛剛說的都是騙我的?」
我看着他黝黑的眼睛,好像看見他知道我在騙人之後勃然大怒,然後把我開除的樣子。
「不不不,當然不是!」我嚇得連連搖頭。
裴栩才露出滿意的表情。
見他神色無異,我轉身準備逃離這個魔幻的地方。
背後卻又傳來裴栩充滿不悅的聲音:
「沈樂怡。」
我立即滿臉堆笑地轉頭應聲。
他皺着眉,頗爲怨懟:「你不應該主動接我下班嗎?」
我:「……」
好吧,如果是追求者的話,確實應該。
我認!
可我感到有些爲難。
「但是,我沒有自己的車。」
總不能拉着領導跟我一起擠地鐵吧?
裴栩愣了愣。
「……開我的也行。」
我:「……」
二十分鐘後。
我開上了裴栩的卡宴。
他坐在副駕駛的位置,雙手抱臂,表情無語。
我雙手牢牢握着方向盤,渾身繃直,緊張無比。
裴栩思考良久,搖下副駕駛的車窗,朝我示意了一下車外:
「沈樂怡,看見旁邊那輛自行車了嗎?」
我飛快朝右邊瞟了一眼,一輛自行車正緩緩駛過。
「看見了,咋了?」
他衝我扯了扯嘴角。
「加把油,超過他!」
我大驚:「太、太快了吧……」
裴栩:「……」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好像聽見他的心聲在對我說:你別太荒謬。
可是我三年前考了駕照之後,就摸過兩次車。
真的好緊張啊。
在我們被三輛自行車,八臺小電驢輪番超車後,裴栩實在受不了了。
把我從駕駛座上趕了下去。
我試探着問:「那我以後是不是不用接您了?」
他揉了揉眉心。
「以後我來開。」
「你……就在路上陪我嘮嗑吧。」

-5-
最後裴栩把我給送回了家。
而我在深夜做了個夢。
夢到我在裴栩讓我證明自己的時候奮起反抗,告訴他我根本就不喜歡他。
一切都只是爲了摸魚騙他的。
裴栩怒髮衝冠,說敢耍他的人我是頭一個,然後當場叫人把我抓去浸豬籠。
我在自己的哭聲中驟然驚醒。
剛好按掉了早起的鬧鈴,心中一陣後怕。
對裴栩,絕對,絕對不能反抗。
簡單洗漱後,我叼着半塊吐司出門了。
在小區門口,我看見了那輛熟悉的卡宴。
副駕駛的車窗慢悠悠地搖下來,露出裴栩的半張臉。
我假裝沒看見,往邊上一繞。
裴栩的聲音涼颼颼地從車內傳出來。
「沈樂怡,往哪走呢。」
我硬着頭皮踱步過去,露出我的機械笑容:
「誒!好巧啊,裴總。」
他瞥我一眼:「巧什麼?你不是在追求我嗎?」
我怔住。
好像看見自己的頭頂飛過一隻烏鴉,身後帶着六個點點。
實在難以理解他的意思,只能:「啊?」
裴栩有些不耐煩地解開安全帶,從駕駛座下來,繞了半圈,強硬地把我塞進車裏。
「啊什麼?這不是一個追求者應該做的嗎?」
或許是我臉上的茫然太過癡傻,他皺起眉:
「昨天不是都說好了?路上那麼無聊,你不應該陪我解解悶?」
我後知後覺地回憶起昨天的事。
他好像說什麼,以後他開?
我去。
他認真的啊。
我飛速消化的時候,車子已經起步。
我看着裴栩沒有表情的臉,決定執行我的使命,陪他解解悶。
「裴總,那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他淡淡應聲:「嗯。」
「有一根火柴,它走在路上覺得頭癢癢,然後它就撓啊撓,你猜怎麼着?」
裴栩:「……」
我一拍大腿:「哈,然後它就着火啦!」
「着火之後,它就去醫院包紮,你猜怎麼着?」
裴栩:「……」
我往後靠靠:「然後它就變成了棉籤!哈哈!」
「接着它又去了理髮店,你猜怎麼着?」
裴栩:「……」
我仰天長笑:「然後它就變成了牙籤!哈哈哈哈!」
笑到一半,恰好遇到紅燈口,裴栩一個急剎車,差點沒給我顛出去。
我拍着胸口大喘氣:「哎呀媽呀,嚇死我了。」
裴栩忽然轉過頭,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不然……你睡一覺吧?」

-6-
到公司後,同事小趙撞見我從裴栩的車上下來。
等裴栩進辦公室後,他好奇地湊過來問我什麼情況。
我掙扎了半天,還是羞恥地解釋道:「我在……追求裴總。」
他眼睛瞪得像銅鈴:「這是你追他?」
我點點頭:「對。」
他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好……好新穎啊。」
艱難地熬過兩天,我終於迎來了週末的曙光。
週末就不用上班,不用面對裴栩了!
我去做了頭髮,逛了街,還喫了烤肉。
啊,生活。
本就是要如此多姿多彩纔對。
沉浸於自由自在的快樂中的時候,我的手機忽然彈出一條消息。
是裴栩發來的。
突如其來的一句質問:「沈樂怡,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歡我?」
我有些傻眼。
他這是抽的什麼風?
但我還是很快地敷衍他:「沒有啊!我對您的真心,天地可鑑!」
他發了個不信的表情包。
「那爲什麼週末過了一天了,都不約我?」
我愣住了。
追求一個人真的好麻煩啊。
怎麼還要消耗我的週末時光。
我思考了整整一個小時,在被開除和犧牲週末之間,我一咬牙,選擇了後者。
「現在約你的話,來得及嗎?」
裴栩回得很快:「來得及。」

-7-
約會當天。
我和裴栩走在路上,正在給他講冷笑話的時候,不知道哪裏冒出來一個美女。
胸大腰細,膚白貌美。
一見到裴栩就兩眼放光地撲上去:「阿栩,我想死你了!」
我趕緊退到一邊,生怕打擾裴栩的好事。
那美女卻眼疾手快地抓住我:「誒,你是誰啊?幹嗎看到我就轉過去?」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用求助的眼光看向裴栩。
他瞄了我一下,慢悠悠解釋:「是我的追求者。」
美女眨眨眼:「那豈不就是我的情敵?」
我嚇一大跳。
跟這位美女當情敵,我怎麼敢啊我!
察覺到兩道視線都落在我身上,我只能擠出一個尷尬的微笑。
美女皺起眉:「你怎麼不說話?」
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答非所問地來了一句:「我覺得你好漂亮。」
美女迷茫了兩秒:
「漂亮?你是ṭū⁶想說成爲我的情敵很有危機感吧?」
我見她目光中似有敵意,趕緊親切地拉起她的胳膊:
「美女,話不能這麼說啊。」
「你看,你喜歡裴總,我也喜歡裴總,那我們應該是一夥的啊!」
美女似乎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說,一時愣住,茫然地看向裴栩。
裴栩也愣住了,一雙好看的眼睛裏湧上許多種難言的情緒。
他的眉頭擰在一起,看得出此時極度複雜的心情。
我繼續給她洗腦:「茫茫人海中,咱倆的愛好如此一致,是不可多得的緣分纔對!」
美女一臉黑人問號,像在努力消化我的意思。
我知道她一定沒感受到我的友好。
只能又抓住裴栩的胳膊,把他倆的胳膊挽在一起,再次發出友好信號。
「裴總,你說是吧?」
我期待地等待着他倆的反應。
裴栩嘴巴微微張了張,想說話,但沒說出口,只用一種幽幽的目光看着我。
美女消化了半天,衝我樹了個大拇指,然後拍了拍裴栩的肩膀。
「裴哥,她很特別。」
「這個Ţű̂⁼忙我是幫不了了。」
「自求多福吧你。」
然後轉身就走了。

-7-
送走美女後,我和裴栩面面相覷。
他率先打破沉默:「走吧。」
第一次約會,我不是很有經驗。
只能聽裴栩的安排。
他說可以先去買喝的,我就去排隊了。
結果中途遇到個大媽,二話不說就往我前面插。
我好言好語提醒她別亂插,她橫眉冷對說我不懂尊重她。
還準備大聲喊叫,讓路人來給她評理。
已經吸引來了不少的目光。
我乾脆閉嘴,懶得多說。
反正下一個就到我了。
大媽張嘴欲喊的時候,我的肩膀上多了一隻手。
是裴栩不知什麼時候從後面走過來了。
他個子很高,一下子就帶過來半邊陰影。
我被他攏在懷裏,仰頭望去,只看到他微微眯起眼睛,滿是警告意味地看着那個大媽。
大媽被他的氣勢嚇到,瞬間噤聲。
他這才偏過頭來,很溫和地問我:「怎麼不說話了?」
我瞥了一眼大媽,不輕不重地開口:
「媽媽說不要跟沒素質的人爭論,贏了不光榮,輸了更丟人。」
裴栩笑笑,伸手把我額前的一縷碎髮攏到耳後:
「有我在,不會輸的。」
我感受着他的指腹在我臉上劃過,不知咋地,突然感覺有點熱。
大媽走的時候,臉都是綠的。
我和裴栩端着飲料剛出奶茶店,一個發傳單的湊上前來,遞給我一張名片:
「小姐姐,看你面色不佳,要不要考慮考慮調理一下?」
我有些疑惑地接過他的名片。
前面是名字,而後面五個字讓我的聲線有些顫抖:
「張東亞?」
「健康終結者?」
他愣了一下,有些尷尬地道:「小姐姐,我叫張東。」
……嗷。
裴栩直接笑出聲了。
呃……爲什麼印名片的時候不調一下字號……
我更爲尷尬地拒絕了那人的廣告,帶着裴栩去電影院,又買了一桶爆米花。
很有禮貌地詢問他:「看什麼電影?」
他摸了摸下巴,反問我:「你們女孩子不是都喜歡看恐怖片嗎?」
哈?還有這種說法呢?
我晃神了一下。
他已經買好了兩張恐怖片的票:「可以嗎?」
「啊,都行,都行。」
該說不說,恐怖片,節奏就是快。
電影開場沒多久,有個小孩成鬼臉了。
我看着前排的一個腦袋往旁邊一靠,倆腦袋粘一起了。
旁邊還有個女生小聲地倒抽一口涼氣,然後捂着臉鑽她男朋友懷裏去了。
裴栩偏過頭看了我一眼,又默默轉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他在期待着什麼。
我專心喫着爆米花,並不太在意。
之後每次一有恐怖畫面出現,裴栩就會很小幅度地調整一下他的坐姿。
電影快結束的時候,他像是憋了很久,湊過來小聲問:「你不害怕嗎?」
我的大腦急速運轉。
如果說不害怕,他是不是會覺得沒有面子?
於是我裝模作樣「啊」了一聲,抓住裴栩的胳膊,瑟瑟發抖。
「好……好害怕啊。」
裴栩:「……」
晚上回家後,裴栩又給我發來消息。
「沈樂怡,我懷疑你在騙我。」
我心中警鈴大作。
這可不能承認啊。
於是我反問他:「我騙你什麼了?」
他一頓輸出:「你根本就不喜歡我吧。」
「今天看到那個女生,你都不喫醋,也不警惕。」
「看電影的時候一點不害怕,嚇人的情節都不往我懷裏鑽。」
「你這哪有半點在意啊?」
「分明就是騙人的吧。」
我:「……」
這人真難伺候。
我耐着性子:「那您怎麼才能感ţû₁受到我的真心呢?」
他不回我了。
半小時後我才收到兩條消息。
「這還要我說?」
「你果然是感情騙子。」
啊啊啊。
早知道這麼麻煩,我就不跟他表白了!
裴栩的消息又彈出來:「就這樣吧,勿回。」
勿回?
那好吧。
正愁不知道咋說呢。
這可是你不讓我回復的啊。

-8-
第二天,裴栩沒有跟我一起上班。
我沒想太多,繼續開啓打工人的生活。
小趙卻有些奇怪:「樂怡,今天怎麼沒跟裴總一起啊?」
這你不應該問我,你得問他纔行。
我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的,只能乾笑兩聲。
他倒也不爲難人,見我不說就沒Ṫú⁺再追問,轉身去打印開會材料了。
例會上。
裴栩一進會議室,周身的氣場就沉得嚇人。
做彙報的幾個經理頓時緊張起來,小聲地討論:
「裴總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啊……」
「完蛋了,今天要挨批了。」
「上週我們部門業績不行,我纔要完蛋了……」
我縮在角落裏,感受着他時不時就向我掃來的森森目光。
內心宛如螞蟻在爬,緊張得癢癢麻麻。
怎麼回事。
我怎麼感覺裴栩在瞪我啊!
前兩個經理彙報的時候,裴栩都保持一言不發。
只撐着下顎,冷着臉。
但市場部的彙報和總結是需要裴栩點頭的。
他叫了裴栩好幾聲都沒答應,額頭上都冒冷汗了。
他欲哭無淚地繼續嘗試:「裴總,您覺得怎麼樣啊,裴總……」
裴栩忽然冷笑一聲,手裏的筆蓋敲了一下桌面。
然後在衆目睽睽下,緩緩吐出兩個滿是怨懟的字。
「渣女。」
市場部經理嚇了一大跳,上下眼白都露出來了。
同事們紛紛抬起剛剛由於害怕而低垂的小腦袋,看向裴栩。
我大喫一驚,趕緊裝死。
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恍然回過神來似的。
他雙手撐着桌面,支着自己的身子站起來,淡淡開口:
「哦,講得不錯,就這樣吧。」
「散會。」
經理們一口氣長舒,如釋重負。
同事們八卦魂燃燒,議論紛紛。
只有我,頭埋得低低的。
恨不得縮進胳膊底下去。
小趙自以爲自己掌握了天機,一散會就神神祕祕地跑到我工位上。
「可以啊,你小子。」
「看把我們裴總都傷成啥樣了!」
我連忙捂住他的嘴:「啥樣啊,你可別瞎說!」
小趙曖昧地看我一眼,扒拉開我的手指。
「我可看得清清楚楚。」
「裴總那句渣女,就是看着你說的!」
我有口難言,乾脆裝啞巴。

-9-
裴栩好像在跟我賭氣。
署我名字交上去的審批報告,他怎麼都不肯直接簽字。
我把打印稿給他送進辦公室裏,他就用小臂擋住自己的眼睛,甕聲甕氣:
「放下出去吧,我不要見你。」
我默默點頭,叫別人去幫我送文件,他又不依。
非讓同事回來傳話,說要我親自去交。
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如此彆扭了一週,公司的團建日到了。
本着不與裴栩多接觸的原則,我選擇了請假。
結果沒給我批。
上面的回覆意見是:本次團建意義重大,如果堅持請假,年終獎就無了。
我……
我去還不行嘛!
團建當天。
我磨磨蹭蹭去得很晚。
結果被無良同事起鬨,以遲到的原因喝了一杯酒。
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的時候,一旁裴栩火辣辣的目光燙得我差點嗆住。
在一衆鬨笑聲中,我終於找了個位置坐下。
此起彼伏的談笑聲漸漸大起來,飯桌上開始觥籌交錯。
每個人都去跟裴栩敬酒。
他實誠得要死,來一個人喝一滿杯。
沒一會兒,臉頰上就泛起了酡紅。
我莫名有些擔心,主動叫停了他們,提議大家玩遊戲。
獲得了一衆響應。
他們選擇的遊戲是折手指。
在探聽八卦的同時,還能讓人喝酒。
之前跟裴栩表白的同事得意一笑:「我喜歡的人在現場。」
此話一出,幾乎所有的人都哀嚎着放下了一根手指。
我沒放。
我可是跟裴栩表白過的人。
演戲要演全套的。
但清點的時候,有人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誒?裴總爲什麼不放啊?」
大家齊刷刷轉頭看過去。
裴栩臉頰泛紅,眼神有些迷離。
在衆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吐字稍顯含糊道:「因爲……我喜歡的人,也在啊……」
他的眼神由於過分的迷離,看起來並不聚焦。
但我卻感覺,他說話的時候,好像一直在看我。
桌面上已經炸裂開鬨鬧。
「我去!這麼勁爆!」
「誰啊,裴總喜歡的人是誰啊!」
「裴總!快……」
裴栩卻搖搖頭,什麼也不肯再說了。

-10-
團建結束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喝得迷迷糊糊。
我準備直接回家的時候,小趙這個大聰明叫住了我。
「誒,樂怡,你之前不是總跟裴總一道兒嗎?你肯定知道裴總家在哪吧!」
我驚恐地轉身:「啊?」
小趙扶着喝大了的裴栩,瘋狂朝我眨眼:「你送送裴總唄。」
我剛想找藉口婉拒,一旁的主管十分讚許地點點頭:「我覺得可以!」
然後把裴栩拖到我身邊:「小沈,裴總就交給你了啊。」
我:「?」
說話間,同事們走的走,散的散。
已經不剩什麼人了。
裴栩神志不清的,連眼睛都沒完全睜開。
我看着這個爛攤子,感覺我就是那個天選的小倒黴蛋兒。
裴栩還伸出手,掛在了我的脖子上,嘴裏嘟嘟囔囔:
「回……家……」
我嘆了口氣,出去打了輛車。
幸好裴栩人還是挺乖的,知道老老實實報自己家地址。
坐上出租車的後排,他忽然趴在我肩膀上,眨巴着眼睛看我。
我被他盯得發怵,伸手去推他。
他卻發了勁,根本推不動。
就杵在我的肩膀上,撇撇嘴:
「沈樂怡,你爲什麼這麼木啊?」
我不服:「我哪裏木了?」
他有些委屈地掰着手指頭:
「爲什麼我讓你別回覆了,你就真的再也沒有回覆啊?」
我一愣。
他還在繼續說。
「你是木頭做的嗎?」
「明明我只需要你哄我一句就會好。」
「你都不肯。」
「難道不是你先表白的嗎……」
到後來,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小到我快要聽不清。
我因爲喝了點酒,臉熱得不行。
趕緊搖下車窗通通風。
裴栩家在富人區,小區的裝潢都高級得像五星級酒店。
我很費勁地把他一路扛回家。
在開門的時候,裴栩整個腦袋都趴在我肩膀上,呼吸掃得我耳根子癢癢。
我一邊躲他的呼吸一邊唸叨了句:「一身酒味兒……」
誰知道把這人唸叨得不樂意了。
我只感覺到整個人身上一輕。
再轉頭,裴栩已經端端正正地站在我旁邊,使勁睜着眼睛,很不服氣地說:
「這不是酒味!」
「這是男人味。」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嚴肅整得哭笑不得。
一邊打開門一邊把他推進屋內,應付道:「對對對,是男人味。」
裴栩被我半推半搡進去後,突然又轉過身來。
他面對着我,眨巴眨巴,努力讓自己的眼睛聚焦。
我正在試圖理解他的行爲的時候,腰上多了一雙手。
裴栩攬着我的腰,一把將我拽過去,順勢帶到門口的沙發上。
整個人壓倒在我身上,低聲耳語:
「男人味是聞不出來的。」
「你要嚐嚐纔可以。」
最後一個字落下,他捧上我的臉,脣齒相接,將他的氣息渡給了我。
帶着酒精的澀,和一點未知的甜。
……
我呆滯了半分鐘。
推開他跑了。

-11-
我失眠了。
大大的失眠了。
深夜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覺,一閉上眼睛就是不可描述的畫面。
實在找不到人傾訴,只能給我媽發了條消息。
「媽媽,好想你。」
結果第二天就被她轟炸。
「沈樂怡,你個打工仔大半夜在那 emo 啥呢?」
「你說說你啊,一個人跑到外地去打工,讓你留在家裏你又不肯,現在好了吧?」
「深夜 emo 都沒得人跟你講話!」
「你必須給我去相親,有個人跟你互相幫扶纔行!」
早知道不發了。
一找藉口推脫相親,我媽就急得揚言要飛過來抓我。
實在沒辦法,我只能答應了下來。
但是相親的時間定得有點早了。
如果要那個時間去,我下班過去時間會有些趕。
本着互相尊重的基本原則,我是不想遲到的。
於是在下班前跟經理打了報告。
告訴他我家裏有點事,想要提前一小會兒下班。
他很痛快地點頭了。
相親的地方定在了一家比較高級的餐廳。
對象是個清秀的小夥子,叫周峻。
據說是一家公司的高管,算得上年輕有爲。
他彬彬有禮地給我搬凳子,還客客氣氣地把菜單遞給我。
不得不承認,看起來是一個很優質的男性。
但不是我的菜。
我在心裏盤算着要用什麼說辭打發他。
周峻很照顧人,見我翻菜單的時候有些猶豫,立即開口:
「你可以隨便點些你喜歡的,我都不挑。」
我朝他笑笑,簡單點了幾個菜。
等着服務員上菜的時候,他開始主動找話題。
周峻是很能談笑風生的人,即使我不找話說,他也將氣氛很好地保持着。
「對了,沈小姐有沒有什麼中意的男性類型呢?」
我條件反射似的點了下頭:「啊,算有吧……」
剛好編一個作爲婉拒他的理由。
我想了想,腦子裏忽然出現了裴栩的臉。
沒想太多,我開始照着裴栩的樣子描述。
「長得比較高,也很帥,性格雖然有些清冷,但嘴硬的時候很可愛……」
我沉浸在形容裴栩的特徵中無法自拔的時候,沒注意到周峻的表情閃了一下。
他忽然站起身,對着我身後打了個招呼。
「誒,裴總。」
我跟着他的目光轉頭,就看見裴栩正直勾勾地盯着我們,目光不善。
「沈樂怡,你說家裏有事要提前下班一會兒,原來是要相親?」
我去。
我沒跟他請假啊。
他怎麼知道的!

-12-
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是誰更尷尬。
總之,我和周峻都不是很自然。
因爲裴栩加入了我們的相親。
是的,加入。
因爲我跟他解釋說,我不是在相親,是跟朋友見個面。
畢竟我的人設是喜歡他。
我怎麼能相親呢!
裴栩二話不說,就拉了個凳子到我旁邊坐下。
「這樣的話,不介意多一雙筷子吧?」
我尬笑兩聲,衝着周峻狂使眼色:「不介意,當然不介意……」
周峻可能是曾經和裴栩合作過,並沒多說什麼。
甚至還跟我一起聊裴栩,聊他們曾經那遺憾沒有達成合作的生意。
聊過往,聊裴栩的鐵腕手段,雷厲風行。
就差把他給吹到天上去了。
但喫飯的時候,裴栩顯得有點奇怪。
周峻給我放好調料碗。
他轉頭給自己碗裏瘋狂倒醋。
周峻起身給我盛了一碗湯。
他立刻叫來服務員:「你們這裏有沒有酸梅湯?」
周峻給我夾了一筷子菜,招呼我多喫點。
他忽然自言自語一樣地說:「這糖醋排骨怎麼沒放糖啊?」
……這是做什麼啊。
我埋頭乾飯,不敢多打量一眼。
喫完飯,周峻想送我回家。
「沈小姐,你住哪裏呀?」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
裴栩輕飄飄開口:「我每天都送她,今天也讓我來吧。」
我:「?」
周峻懵了:「您……每天送她?」
裴栩點點頭:「是啊。」
在周峻一臉震驚又呆滯的目光中,裴栩直接拉着我上了他的卡宴。
透過玻璃窗,我看見周峻還在原地。
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

-13-
車上,我一直低着腦袋,完全不敢抬頭看裴栩。
我不知道他的想法,也不敢知道。
昨天我失眠了一晚上也沒想出來的答案,這短短的一小會兒,更想不出來。
裴栩抿着脣,一言不發。
車裏的氛圍安靜得快要結冰。
他忽然轉了方向盤,拐進一個小巷子裏停了車。
我緊緊抓着安全帶,大氣也不敢出。
裴栩轉頭,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裝死。
他就叫我名字。
「沈樂怡。」
「嗯?」
「我忍不住了。」
「哦?」
「我投降,是我輸了。」
「啊?」
「其實我知道你的表白不是真心的。」
我瞳孔地震。
裴栩伸手解開了安全帶。
「我是想讓你追我,滿足一下自己的私心,就算你不會也沒關係,我可以主動一點。」
「我也想過跟你賭氣,來吸引你的注意力,我在想是不是這樣你就會多在意我一些。」
「但我再也等不了了。」
「看到你和別人相親,一想到你可能會和別人在一起,我才發現我真的嫉妒得快要發瘋。」
我的腦子已經徹底暈暈忽忽。
裴栩握住我的手,深切而專注地凝視我的眼睛:
「沈樂怡,我認真地問你一次。」
「我……有機會嗎?」
他的眼睛裏好像有惑人的魔法,一點一點引誘人沉溺其中。
說不心動,到底是害怕真的受傷了難以接受,還是面對比自己優秀太多的人,不敢心動呢。
我想,也許都有吧。
但面對裴栩,早在那個他把頭搭在我肩膀上,嘟嘟囔囔叫我名字的時刻,我就已經不可抑制地心動了。

-14-
氣氛焦灼的時候,我媽的電話忽然打來。
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數落。
「沈樂怡,你可以啊,爲了搞砸相親,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哈!」
「我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一個人我怎麼都不可能放心得下,你……」
聽筒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密閉又安靜的汽車內,還是顯得格外刺耳。
我想了想,直接打斷了她的嘮叨:
「媽,讓介紹人幫我跟那位周先生道個歉吧。」
我媽大怒:「道歉?這是道不道歉的問題嗎?」
我瞄了裴栩一眼,他的表情沒什麼變化。
於是我清了清嗓子。
「當然要道歉了,很抱歉我沒提前說清楚。」
「最近和我男朋友鬧矛盾呢,讓他看笑話了,實在對不住。」
我媽的音量再次陡然提升。
「男朋友?你有男朋友了?誰啊?幹什麼工作?叫什麼名字?怎麼沒跟我講?」
我看向裴栩,挨個作答。
「他是我的上司。」
「叫裴栩。」
裴栩的臉上破開了一絲情緒。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抬眼,和我對視,像是想要從我的臉上找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我握住他無處安放的手,繼續跟我媽解釋:
「剛在一起沒多久,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呢。」
解釋了好半天,我媽終於沒再跟我多糾纏。
掛掉電話後,裴栩的眼眸中閃動着狂喜。
他的眉毛四處亂飛,很激動地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被我堵住了嘴。
「雖然但是,我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
「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問題一出,裴栩的臉上居然罕見地出現了羞赧的神色。
他撓撓頭:
「這是……祕密。」
「等結婚的時候告訴你。」

-15-
我和裴栩開始了祕密的地下戀情。
問就是我還沒做好公開的準備。
但這小子是真藏不住事兒啊。
上班時一天恨不得出來溜達八百次。
尤其喜歡溜到我工位後面,裝模作樣地視察我的工作。
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他格外地關注我。
我瘋狂給他使眼色,他裝不懂,還跟我拋媚眼。
於是爲了避嫌,他一出來,我就去上廁所。
再回去的時候,裴栩果然已經離開了。
但是同事傳話,要我去他辦公室。
迫於強權威壓,我懷揣憤懣的心情,乖乖去了。
一進門就看見裴栩正端端正正坐在他的人體工學椅上,十分不開心的樣子。
我有些疑惑。
走近了纔看清他手上拿着我貼在工位上的便箋紙。
上面寫着我激勵自己好好工作的語錄——
「今天多一份拼搏,明天多八個男模!」
我去。
我一把搶過便箋紙,佯裝憤怒地撕碎:
「這是誰寫的!真是世風日下!俗不可耐啊!」
裴栩撇着嘴跟我一起碎碎念:
「是啊,沈樂怡。」
「真是俗不可耐啊。」
我把碎紙扔進垃圾桶:「太可恥了!我一定替裴總好好教訓這人!」
裴栩卻話鋒一轉,一把將我拉進懷裏。
「那怎麼行?」
「誰都不能教訓我媳婦。」
他壞笑着看我:
「親我一口就行。」
我又熱起來了。
正想着要怎麼說的時候,裴栩已經趁機在我臉上啄了一口。
又在我脣上咬了一口。
我臉一紅。
我還沒說話呢!
啊啊啊,他好過分啊!
我剛想讓他正經點,他又湊過來了。
……
離開辦公室的時候,裴栩塞給我一份文件,要我拿回去好好研讀。
我滿腦子都暈暈忽忽的,隨手接過來就走。
誰知道剛出裴栩辦公室,文件夾裏就掉出來一張便籤。
我蹲下去撿,纔看清上面的字。
「我比男模身材好多了,別想男模,想我就行。」
我去!
路過的同事好奇地彎下腰:「樂怡,你看什麼呢?」
我嚇了一跳,趕緊將便籤揉成一團,結結巴巴:
「我撿……撿垃圾呢!」
同事衝我豎起大拇指:「環保小衛士啊!」

-16-
我始終惦記着裴栩那張亂我道心的小便籤。
琢磨着一定要讓他還回來。
同事讓我準備打印開會材料的時候,終於讓我逮到了機會。
我塞了一張便ƭū́₅簽在裴栩的那份材料裏。
一會兒開會的時候,看他翻開文件夾,表情一定很精彩。
沒想到。
裴栩看的文件是要複印給人手一份的。
而負責複印的那個挨千刀的玩意,把我的便籤也複印進去了!
而等我意識到這一切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經理翻開他的文件夾,聲情並茂地準備彙報。
然後他剛剛張開的嘴巴,又緩緩地合上。
小小的眼睛滿是震驚。
同事們跟隨他的目光,翻開了文件夾。
我也翻開了。
然後我就看到我親手寫的那張便籤。
「裴總既然有做男模的潛質,今晚我點你,八百夠嗎?」
人手一份啊!
人手一份。
同事們的表情精彩紛呈。
而我滿臉大寫的囧
裴栩摸了摸下巴,憋笑的意味十分明顯。
我:死了算了。
散會後,裴栩叫住了大家。
我看着他鄭重的表情,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果不其然。
「大家稍等,我最後再說一件事。」
裴栩舉起文件夾:
「這個文件夾,都留在會議室,不要帶走。」
「上面的內容,大家也無須議論。」
「我媳婦臉皮薄,這種小情趣,大家就權當不知道,可以嗎?」
我:「?」
本來臉皮就薄。
你這麼一說,我更薄了,啊啊啊!
一個大膽的老哥哥率先回應:「當然可以!」
「裴總的媳婦,可是我們老闆娘!」
「是唯一治得住裴總的人,我們要好好守護纔對!」
沒想到,此話一出,激起了大家的熱烈反響。
「是啊是啊,我記得裴總之前開會因爲老闆娘心情不好,我們還逃過批鬥了呢!」
「你別說,這幾天我感覺工作氛圍輕鬆了好多,原來是戀愛的氣息啊。」
「就是就是,爲了裴總,我也要守護老闆娘!」
大家齊齊呼應。
「守護老闆娘!」
「守護老闆娘!」
……
我:栓 Q。
小番外
搬進裴栩新房的那天,我在他牀頭櫃上發現了一張照片。
一個圓圓的小胖墩兒,和明媚愛笑的小姑娘。
他從浴室出來,我正看着那張照片出神。
他鬆鬆垮垮地繫着浴巾,見我一臉複雜的表情,笑着過來環住我的腰:
「怎麼樣,想起來了?」
我難以置信。
「你是小胖?」
裴栩朝我揚眉:「哥現在一點都不胖,哥是大壯。」
我:「……」
「所以你之前說結婚再告訴我,該不會是怕我反悔跑路吧?」
畢竟當年那個小胖墩兒總欺負我。
他搖搖頭,
「也不是。」
「就想看你什麼時候能想起來。」
他把我壓倒在牀上:
「誰知道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早把我忘得一乾二淨。」
我躲開他欲落下的脣。
「你這是早有預謀?」
裴栩一臉坦然,還有點小驕傲:「對啊,早想把你娶回家了。」
我假裝不想理他,翻了個身,往被子裏鑽。
忽然又聽見他憂愁的聲音:
「這輩子太短了。」
我一時有些觸動。
是啊,人一輩子那麼短。
相愛的人就更應該珍惜時光。
正想主動探出腦袋的時候,他繼續嘆息一聲:
「都蓋不住我的腳。」
我:「?」
尼瑪。
裴栩嘟囔着一腳踹開被子,把我撈出來。
「不蓋了。」
「乾點有意義的。」
我:「?」
然後,他又壓過來了……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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