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a的悠長假期

項目最緊張的時候。
左邊 Omega 同事發熱期曠工,右邊 Alpha 同事易感期直接消失。
辦公室空蕩蕩,待處理文件堆積成山。
我徹底擺爛。
去他爹的發熱期、易感期,老子要開啓 beta 的悠長假期!
同樣連續加班數日的老闆咬着煙,周圍散落一地抑制劑,幽深黑眸盯着我:
「正好,我也想休假,一起吧。」
半個月後。
我嗚咽着往牀下爬:「嗚嗚嗚我想公司了,想同事,想上班……」
才挪出半步,就被他抓着腳腕拖回。
身後炙熱覆下:「不,你不想。」

-1-
不想上班。
真特麼不想上班。
人究竟爲什麼要上班呢?
爲了給自己添點兒錢從預製菜換成鍋氣現炒?
還是爲了給老闆添點兒錢從奔馳 gls 換成邁巴赫 gls?
總不至於蠢到,覺得工作能給自己的人生增加幾分價值吧?
我那毫無意義的人生,需要上價值嗎?
換句話說,我真的需要這份工作嗎?
尼古丁在血液裏瘋狂提醒:你還有套城中村無電梯二手房的二十年貸款要還——
嗎的。
需要。
我坐在工位上,一臉平靜地彈了彈菸灰。
「怠哥,咳咳,你能不能別在工位上抽菸?」
我懶懶抬眼,看向一旁站着的小 omega。
他捂着鼻子,眉頭緊蹙,看上去十分不滿。
收回視線,我置若罔聞地深吸一口,緩緩吐出菸圈。
「關你屁事。」
小 omega 懵了。
半晌,他很沒底氣地扯起嗓子:「二手菸很臭啊。」
我冷笑:「哪有你們信息素臭,還放屁似的管不住自己。」
omega 的臉一點點漲紅:「不懂不要亂說,你是 beta 沒有信息素,根本無法感同身受。」
beta 怎麼就沒信息素了??
beta 的信息素,是這一身班味啊!
哦,我可能更進階高級一點。
捏了捏菸嘴,確保爆珠完全滲透。
嗯。
我是薄荷味的。
萬寶路冰薄荷的平平平平平替,5 塊一包。
量大管飽,足夠把我醃入味。
抽完一支,我再度看向他。
「怎麼,良心發現決定回來工作了?」
「不……不是。有個快遞寄公司了,拿了再走。」
毫不意外。
他根本沒有良心。
要不然也不會在眼下最關鍵的時期直接曠工,只輕飄飄丟下一句:「哎呀發熱期馬上要到了,得休一個禮拜,我那部分的工作,就麻煩你啦~」
可能 omega 終於感到不妥,支支吾吾道:「怠哥,我也是沒辦法,你多體諒體諒,這不還有宥哥嘛,回來請你們喫飯。」
他口中的宥哥,是個 alpha。
遲到三小時,還沒出現。
怎麼回事呢,該不會半路突發惡疾死了吧,怪可惜的,都算不上工傷。
出於人道主義,我上系統給他留言,驚喜地發現他一早提了請假,理由是易感期到了,正獸性大發中,無法工作。
哈哈哈哈,一聲不吭直接消失耶。

-2-
桌上的文件摞到了原來的三倍高。
新項目的主要負責人就我們仨,下週交付迫在眉睫。
我叼着煙兜了一圈,真棒啊,這麼大個辦公間,我獨享啦。
個屁。
我踹開老闆辦公室的門,心平氣和地開口:「您好,我要請假,不然從這裏跳下去。」
踹的不是時候。
老闆靳闊正衣衫不整,氣息急促地……給自己扎抑制劑。
抑制劑,差點忘了這玩意兒。
曾不止一次地建議(哀求)同事用點抑制劑,得到回答:「那個東西對身體不好,慾望宜疏不宜堵,得發泄出來纔行。」
這不挺有用?老闆都在用!
老闆的慾望不都好好堵上了嗎!
「待會再跳,午飯喫了嗎?桌上有商務餐。」
……
不喫白不喫。
老實講,商務餐喫着也挺預製菜的,只是比普通的稍微高級了那麼一點。
心裏舒坦不少。
喫到一半,靳闊接了個電話。
剛重新打好的領帶又被他胡亂扯松。
優越卓然的臉上滿是嫌棄不耐:「你覺得合適你去結,關我什麼事?呵,匹配度,你和我媽匹配度都 100 了也沒妨礙你出軌。」
好像聽了點不該聽的。
但就着他的煩躁,飯更好喫了,心裏也更舒坦了。
嚼得太快樂,靳闊終於想起了我的存在:「……你剛纔說什麼?」
腮幫子還鼓着,我急哄哄複述:「我要從這裏跳下去……啊不對,我要請假。」
他捏了捏眉心,「理由。」
「不想上班,想去搞 beta 平權鬥爭。」
「……」
靳闊抽出一根菸,咬進嘴裏,也不急着點燃,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手裏的打火機。
我懷疑他裝沒聽見,拼命把嘴裏的飯嚥下,字正腔圓地重複了一遍。
他打斷我:「聽見了,兩隻耳朵都聽見了。但你是項目重心,目前沒人能接手。」
「換句話說……」靳闊抬眸凝視我,「你對公司很重要,無人可替。」
來了,軟硬兼施。
資本家的千層套路。
我不爲所動:「著名的哲學家、邏輯學家和文學家羅素說,一個人變成煞筆的明顯特徵就是堅信自己的工作極爲重要。」
靳闊把煙點燃,不吭聲。
早就知道不會順利,我咬咬牙,拋出個大的:
「一想到平時衣冠楚楚的同事此時正一絲不掛地在牀上嗶——,一連七天躺着趴着跪着嗶——,翻來覆去不停地嗶——,嗶得欲生欲死。而我,忍着腰間盤突出在工位上被他倆留下的工作翻來覆去不停地煎炒,煸幹,生不如死……我就有點兒想去安個人工腺體。」
靳闊又把煙掐滅了。
說實話,心裏很沒底氣。
畢竟 beta 沒有聯邦政府的特殊優待、特別保護。
他要裁我是分分鐘的事,根本沒處兒申辯仲裁。
腦子稍微清醒了一些,那股子衝動熱血也慢慢冷卻。
仔細一想,這份工作挺好的,靳闊也挺好的,他還請我喫高級預製菜。
還有什麼不能滿足的呢?
正想張嘴找個臺階下,他開口了。
「不要隨意篡改名人名言。」

反應太慢了吧哥!
還沒在心裏吐槽完,就看見他幽邃視線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隨後勾起脣角笑了笑。
「正好,我也想休假,一起吧。」

-3-
不知道一起是怎麼個意思,莫名覺得意味深長。
我無暇深思,怕他反悔,飛快地收拾包跑了。
啊啊啊,七天帶薪假!
我要在牀上睡到死!
剛跑出兩個路口,一抹幽黑悄無聲息滑進視野。
靳闊在我身側短促鳴笛:「上來。」
我兩腳飛快。
「不用了老闆,我家馬上到了,就前面小區。」
他沒接腔,不疾不徐地跟在一旁。
我撒謊了,距離我家還有 7 個紅綠燈。
更糟糕的是,兩腳跑不過四個輪子,我累了。
靳闊適時開口:「用你們替我打工賺的錢換的新車,真不上來坐坐嗎?」
我頓住腳步定睛一看,狗東西真換邁巴赫了!
立刻拉開車門,一屁股坐了上去。
他沒把我送回家,方向一打去了商場。
喫完一頓和牛盛宴,又被帶着進了奢侈品專櫃。
幾度欲言又止。
這招以退爲進着實高超。
讓我充分見識了不同階層的休假參差,喚醒我對金錢的渴望,鞭策我回公司加班。
「用你們替我打工賺的錢消費成了 VIC,確定不蹭一蹭?」
我緊惕地擺擺手,「不用不用。」
坐一坐免費,蹭一蹭傾家蕩產。
靳闊站在我身後,大掌冷不丁掐住我的腰,前後摸了摸,朝 sa 抬抬下巴:「大概 2 尺 2.」
還沒反應過來,他收回手:「腰挺細。」
顧不上和他計較突然的逾矩行爲,滿腦子都是他想強買強賣,然後拿鉅額消費單逼我回公司上班。
一溜兒衣服褲子被送了進來。
被許多雙眼睛盯着,我一時不知該往哪兒逃,硬着頭皮往身上套。
「嗯。都包起來吧。」
語氣輕描淡寫,和我去滷菜店對老闆說鴨翅豬耳朵雞爪鴨舌各來十塊錢差不多。
區別在前者是他日常,後者是我發薪日纔有的底氣。
「還有喜歡的嗎?再挑挑。」
我盯着他放在托盤上的那張黑卡,「你買單?」
靳闊笑了:「當然。」
內心頓時微妙起來。
倒不是覺得他的笑聲諷刺,而是……我好像猜錯了意圖。
他似乎並不打算趕我回去上班。
重新推理。
靳闊,優質單身 Alpha,事業狂魔,正處易感期,光今天一天就用掉了四管抑制劑,放着公司不管帶我高消費,近距離肢體接觸,現在又……
手機震動,屏幕上跳出一條銀行到賬短信。
我默默數,個十百千萬十……
倒吸一口氣。
結論顯而易見——老闆的慾望在抑制劑長年的壓制下終於堵不住了。
簡單來說:他想睡我。
想睡我這個事後不用負責,沒隱患好拿捏的 beta。
靳闊靠近一步,一句話印證了這個結論:「方怠,做我幾天臨時伴侶。」
不行。
雖然我很窮,但我有道德、有三觀、有做人的底線,這種出賣肉體和靈魂的行爲,絕對不行。
手機再次震動,新的到賬短信,上一條的三倍,多了條備註:【自願贈予】
右手微微顫抖。
話又說回來了。
在工位上勤勤懇懇工作,勞心費肝,憔悴蒼老,何嘗不是一種肉體靈魂的交易呢,交易還賊廉價。
這七天,躺着也是躺着,既躺着又把錢給賺了,豈不是更妙。
至於我的道德三觀和底線……
「老公~」

-4-
我很快適應這個角色,左一個「老公,這還是我第一次做水療 spa 呢」,右一個「老公,託尼老師是不是給我修太短了啊?」
靳闊明顯不適應,默默結賬,然後在我前頭大步流星。
時間在消遣消遣消遣花錢花錢花錢中過得飛快,坐回車上已是傍晚。
「還要去哪兒嗎?」
「沒了,回家。」
總算要進入正題了。
有錢人的餐前儀式就是麻煩。
普通人都是火急火燎衝個澡就熱火朝天開乾的。
不過,有錢真好啊,這一套下來,直接把我從滄桑憔悴流浪漢拾掇回了青春男大。
我點開前置攝像頭,美滋滋撥弄劉海,上一次這麼神清氣爽,容光煥發,還是剛畢業的時候。
那時候以爲自己會成爲身後跟一幫人的社會精英。
哈哈結果現在屁股後面跟了一堆別人的工作。
beta 不該做夢的。
收起手機,聽到靳闊輕嘖一聲,蹙眉猛打了個方向。
車在路邊停下,安全帶被解開,他瞄了眼後視鏡,將窗降下一半:「靠過來。」
好傢伙,天還沒黑呢,來來往往這麼多車和人,玩這麼刺激?
我支膝撐起身體,扶着椅背,艱難地越過扶手箱,跨坐到他腿上。
肌肉很緊實,在我坐上去的那瞬間,緊實到硌屁股。
靳闊愣了兩秒,「也行。」
話音落下,他扣住我的後頸將我壓向他。
冷冽的男士香瞬間撲了滿面。
我縮在他懷裏,感受着呼吸一寸寸逼近,然後……極限停住,快速抽離。
嗯?
不搞了?
可我都已經……
靳闊微微眯眼,視線追着疾馳而過的一輛車,目送到視野盡頭,緩緩收回,緩緩下移,緩緩凝固。
他的表情空白了:「爲什麼脫我褲子?」
我的腦子跟着空白了,不脫怎麼搞?
車窗火速升起。
靳闊將拉鍊重新拉上,皮帶扣好,「你比我預想的還敬業。」
被誇啦。
業績做到第一都沒被誇過,脫個褲子竟然被誇了!
我再接再厲。
靳闊捉住我的手,將我按回副駕駛座,「可以了,已經走了。」
已經……走了?
還什麼都沒幹,就消火了?
有三秒嗎?
我默不作聲繫好安全帶,心裏鬆了一口氣。
呼~
這錢賺得比想象中容易太多,壓根不費勁。

-5-
靳闊帶我回的是他老宅。
他爸他媽他哥都在。
我頓時有些繃不住,忍不住拽拽他的衣角。
這種私密情況不應該找個沒人打擾的地方嗎,怎麼鑽人堆裏來了?
他微微傾身,壓低了聲線:「別緊張,拿出你在我辦公室的一半氣勢就行。」
氣勢?
我有這種東西?
那是被逼到絕境的被動擺爛,無法主動復刻的!
不過餐桌上沉悶壓抑的氛圍,確實和職場沒區別。
只有呼吸聲和咀嚼聲的晚餐進行到一半,靳父冷不丁開口:「聽說今天你拋下公司,在外面鬼混了一天?」
這話問的靳闊,但他慢條斯理剝了只蝦放到我的餐盤裏,沒接腔。
資深社畜從不會讓話掉在地上,我趕緊開口:「叔叔您誤會了,老公今天陪我約會呢,沒鬼混。」
氛圍凝滯幾分。
啪——
他放下叉子,語氣明晃晃的不滿:「鬼混就算了,還大庭廣衆之下衣衫不整地胡鬧,成何體統!」
怎麼揪着鬼混不放,是詞彙量太貧瘠蹦不出別的詞兒嗎?
還有……
我戳戳靳闊:「咱什麼時候衣衫不整胡鬧了?試衣間?」
靳闊奇怪地看我一眼,提醒道:「車上。」
哦,車上啊。
我就說人來人往的不能玩太刺激,生活裏全是觀衆,你看這下好了吧,被家長看到了。
大腦飛速運轉。
找補的話幾乎脫口而出:「叔,我們是出格了一點,但至少沒出軌啊,正經伴侶,情難自禁,可以理解吧。」
靳父噎住了。
完蛋,說錯話,大忌。
我立刻看向靳母,忐忑地攥緊了勺子。
資深社畜在坐下的第二分鐘就認清了誰是桌上最有話語權的人,雖然她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也沒給我一個眼神,但威嚴擺在那兒,地位一目瞭然。
此刻她和我對上了視線,兩秒,三秒……
在我有些頂不住的時候,她開了口。
「喫得還習慣嗎?想喫別的可以讓廚房做。」
面容沉靜,語氣平淡。
我如蒙大赦:「不用了姐,這些都特好喫。」
靳闊沒忍住笑了一聲。
聞聲我扭過頭,他的眼神帶着鼓勵意味,輕輕拍了拍我的大腿:「喜歡就多喫點。」
多喫點。
我懂他的深層含義——這樣纔有體力度過漫漫長夜。
但三秒不到的事兒,需要體力?

-6-
靳闊的臥室比我咬咬牙買的那套房大一倍。
我參觀完畢,謹慎發問:「隔音好嗎?」
畢竟我嗓門挺大,怕丟臉。
他正在擦頭髮,身上只鬆鬆垮垮裹了條浴袍,好身材一覽無餘。
「隔音?應該還好吧。」
「哦哦……那就好。」
我艱難地把目光從他身上挪開,抱起管家送來的睡衣,「我會快點洗完。」
靳闊抬起頭,有些好笑:「沒人催你。」
確實沒人催,但現在是我比較急。
這麼好的身材,光抱着都得勁。
戰鬥澡洗了五分鐘。
其中四分鐘在發呆,思考人生。
你說,爲什麼每次不出意外的時候總會出意外啊?
沒有爲什麼,單純倒黴。
我嘆口氣,連身上的水珠都顧不上擦,就這麼走到門口,扒拉門框。
「老公。」
靳闊正捧着筆電敲敲打打,聞聲從屏幕上抬起眼:「怎麼了?」
問完又添了一句:「沒旁人的時候不用這麼叫。」
啊?爲啥?
不過眼下無暇追問這個。
我咬了下脣,磕磕巴巴道:「好……好像破皮了,能幫我看看嗎?」
他放下電腦走過來,「哪裏?」
「就……就那裏……」
靳闊在兩步之遙猛地停住腳步,表情複雜:「那裏……怎麼會破皮。」
「……可能搓太猛了。」
開玩笑,拿錢辦事,還被誇敬業,我簡直幹勁滿滿,爲了保證體驗感,把自己上上下下裏裏外外搓得冒火,但完全高估了自己皮膚的耐造度。
「……我去叫醫生。」
我趕緊往外小跑幾步,試圖拽住他,「不行。我要臉。」
靳闊別開眼,「你先把衣服穿上。」
「……哦哦。」
我胡亂套上睡衣,靳闊始終梗着脖子看向另一側,耳朵尖微微泛紅。
雖然但是他怎麼這麼純情,難道待會兒要拉燈搞?
誒等等,我這個狀況,恐怕待會搞不了。
乙方過失導致委託進行不下去,是不是得賠錢來着?
心裏發愁。
一天利息都還沒賺到呢。
大概哭喪着一張臉着實難看,靳闊軟下語氣,破天荒地安慰我:
「住家醫生,不會多嘴,放心。」
他口中的住家醫生很快敲響房門。
是他哥。
……
我死死攥着褲腰帶不肯放,「算了算了老公,沒啥事,讓你哥回去吧。」
他哥也挺犟,「不行,有違我的職業操守,說說怎麼傷到的,我對症拿藥。」
這面子非得丟這裏是吧!
我深吸一口氣。
臉頰滾燙,聲如蚊蚋:「摩擦得……太重了……」
房間落針可聞。
他哥輕咳一聲,「知道了。少爺,你跟我出來一下。」
少爺?
稱呼怎麼亂七八糟的?
我忍着股間一陣陣的火辣辣,屏息跟到門口,聽到他哥沉聲教育靳闊:「beta 和 omega 身體構造不一樣,不可以這麼着急,前戲需要長一點,明白嗎?」
靳闊硬邦邦回答:「我當然知道。」
「知道還弄成這樣?需不需要再拿瓶潤滑的……」
「不用!我……不和他睡。」
「也對,今晚得悠着點,那給你拿盒抑制劑吧,不然你多煎熬。」
「也不用。不至於。」
「不至於?」
他哥笑了,「行吧,我給他拿完藥就睡了,到時候別找我,你媽睡眠很淺。」
預感對話結束,我齜牙咧嘴往回撤,這下不止那裏火辣辣,全身都火辣辣。
像被人甩了十幾個巴掌,難堪又懊悔。
你說我洗澡的時候亢奮個什麼勁兒呢?
這下好了,今晚搞不上,真得退錢了。

-7-
我默默擦完藥,磨磨蹭蹭到他跟前。
「對不起啊,老、老闆。」
靳闊闔上電腦,摘下平光鏡:「沒關係,還疼嗎?」
「不疼了,醫生哥的藥很管用。」
他愣怔一瞬,失笑,「怪我沒提前介紹,他確實是住家醫生,目前也是我的小爸。」

「算報復我爸出軌吧,但我媽和他的感情是真的,我爸死活不肯離婚,又擔心小爸再給我媽生個孩子搶家產,所以一直給我施加壓力。」
難怪晚餐的時候,醫生哥挨着他媽坐主座,害我先入爲主以爲是長兄。
有錢人家關係真亂。
不過現在更讓我在意的,是牀上的兩牀被子。
一左一右,兩人好像隔着銀河。
很泄氣。
彷彿加班加點一個月,好不容易做好的方案,各部門審批結束,就等着落實後拿獎金,結果臨門一腳說不上線了,大家先忙別的吧。
激動、忐忑和期待都盡數落空。
我朝他咕湧咕湧:「老闆,今晚不扣錢行嗎?我加倍補回來。」
他背靠在牀頭,漫不經心地翻了一頁書:「爲什麼要扣,你今晚表現很好,兩句話堵了我爸給我聯姻的念頭。」Ŧú₈
聽這意思,算將功補過?
太好了!
我原地復活:「好的老闆!等擦傷癒合我一定賣力表現!對了,醫生爸說的那啥能要兩瓶嗎?beta 那方面確實比不上 omega,我怕你體驗感不好。」
加溼器徐徐吹送綿密水霧,牀頭燈暖黃,給靳闊刀刻斧鑿般的臉鍍上一層柔軟。
但鍍不軟他此刻身體的僵硬。
靳闊整個人好像定住了。
半晌,他緩緩坐直腰,放下書。
我反應過來,急聲辯解:「我沒故意偷聽,隔音太差,話自動往我耳朵裏鑽。」
靳闊緊繃的神情明顯鬆弛不少,「噢……你不用把他的話放心上,我們不需要做那種親密接觸。」
這下輪到我緊繃了。
什麼玩意?
不搞?
那給我轉那麼多錢幹嘛?做慈善?
不可能,世界上不存在這麼好心的人。
重新推理。
靳闊最近被催婚,不堪其擾,帶我形象管理,回老宅見家長,私下不許叫老公……
我小心翼翼地確認:「所以你只是僱我做你名義上的伴侶?應付催婚?」
「……不然呢?」
「我以爲你僱我做你的……」
難以啓齒。
他敏銳地沉眸,不依不饒追問:「你以爲是什麼?」
我揪了揪被角,撓了撓臉,看看天花板,又盯盯地板。
幾度張嘴,深吸一口氣,呼氣,握拳,鬆開。
最後才小小聲說:
「幾把套子。」

-8-
沉默。
沉默且紅溫。
尷尬到想跳窗逃離。
「那啥……我……我今晚睡沙發吧,同牀共枕有些不合適。」
說着,我倉皇翻下牀,手忙腳亂地套褲子。
偏偏褲管絞着怎麼都蹬不進去,狼狽地單腳蹦躂兩下,猝不及防被另一隻褲管絆倒,摔得齜牙咧嘴。
人很快被扶起來,靳闊單手攬住我的腰,另一隻手麻利地整理。
我呆站着一動不動。
靳闊嘆口氣:「我的原因,沒和你說清楚。」
我咬脣沒出聲。
「我也沒笑話你的意思,只是稍微有些意外,畢竟印象裏你一直很正經,很有原則。」
我依然一聲不吭。
他低下頭,微微蹙起眉,「扯到傷口了?」
我閉了閉眼。
淦。
那麼聰明幹什麼,打算咬牙忍過去,然後偷偷摸摸去衛生間擦藥的!
褲子被褪到膝蓋窩,屁股涼嗖嗖。
「老闆,我我我自己來。」
幾次掙扎想起身,幾次都被按住。
「都做那種思想覺悟了,現在害羞什麼?」
「現在……不一樣。」
靳闊不由分說擰開藥膏蓋子,「別動。」
態度很強硬。
我只能繼續閉上眼,認命地抱緊雙腿,疊在胸前。
視野一片黑,其他感官馬力全開,靳闊指尖的溫度和指腹的觸感被放大好幾倍……好癢,好奇怪。
越來越奇怪。
腿完全抱不住,軟綿綿地倒向一邊。
我忍不住曲指咬住指節,勉強將奇怪的死動靜咽回肚子。
他的動作頓了頓,再塗抹時,拉了絲般,變得又緩又慢。
「方怠。」
靳闊的嗓音低沉沙啞。
「藥膏都被你稀釋了。」

-9-
靳闊說完那句話,就沒再吭聲。
而我想死到極致,自動觸發被動擺爛技能,內心反而十分平靜。
塗完藥,沒事人似的自己收拾妥當,穿好褲子,面不改色拽着他進衛生間洗手。
假裝沒察覺他凌亂的呼吸,節節攀升的體溫,以及某個堅硬如鐵懟着我的玩意兒。
手洗完,水龍頭一關,衛生間空氣頓時變得有些粘稠。
洗手池一旁的架子上有半包煙。
我嘴上問着「可以來一支嗎」,手已經飛快塞進嘴裏。
風味非常濃郁飽滿,簡直絲滑。
嗎的,抽那麼高級的貨。
但,喫穿用度再高級又怎樣,易感期發作,本能慾望一上頭,比 beta 低級多了。
我夾着煙,朝水池彈彈菸灰:「老闆,兩個選擇。第一,我去買抑制劑;第二,找你小爸要。現在半夜,前者耗時可能會久一點,後者會驚動你的母親。」
靳闊眼尾燒得發紅,視線縈繞在我頸間,磨了磨牙。
「第三。」
眼神裏明晃晃的侵略ṭų⁺感,被他盯得差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突然長出了腺體。
我下意識摸了摸脖頸,很光滑。
「老闆,沒有第三,你說了不和我睡。」
「第三,我車上有抑制劑。」
……
行,算我意識過剩,自作多情。
「鑰匙在哪,我去拿。」
靳闊從我指尖夾過煙,緩緩放進自己嘴裏。
想說省省吧,我的口水裏沒有信息素,緩解不了你的 j 蟲上腦。
又怕他單純煙癮犯了,再次坐實我自作多情,乾脆什麼都不說,推開他往外走。
手腕被炙熱手掌捉住。
「我和你一起去。」

-10-
車後座的小冰箱不斷騰起白霧。
澄澈液體推進身體,靳闊雙眸肉眼可見地恢復清明。
我收拾好針管,又揣起兩支,以備不時之需。
靳闊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可能還沒緩過來吧。
小 omega 說的對,我確實無法感同身受,體會不到他口中那種一萬隻螞蟻啃咬心尖的瘙癢。
但看靳闊的樣子,應該挺難受。
稍微換位思考一下,也不是不能理解。
哎,請假果然還是太沖動。
要不回去上班吧,畢竟那個項目挺重要,靳闊也得回去主持局面,已經浪了一整天,該知足了。
假期再長也會結束,躺着荒廢時間毫無意義。
但撤回請假申請,先前在辦公室的言之鑿鑿就變得十分打臉,正躊躇不知怎麼開口,靳闊突然出聲:「下午在車上,如果我不制止你,你真的往下做?」
我愣了一下,點點頭,誠實回答:「我以爲你忍不住了。」
「我從沒失控過。」他輕笑,「出商場的時候看到了我爸祕書的車Ṭú⁹,他應該收到了消息跟蹤我,正好演給他看。」
其實我很好奇,「爲什麼這麼抗拒聯姻,對你們來說,聯姻不是事半功倍的捷徑嗎?」
「不爲什麼,單純覺得過成我爸媽那樣,挺沒意思的。明明感情已經沒了,卻被一個終身標記捆綁,明明彼此相看兩厭,特殊期一到,還會因爲高匹配的信息素滾到一起,不噁心嗎?」
「……哦抱歉,我不太懂。不過生理和心理都喜歡的人很難遇到吧,不去嘗試,永遠不會有結論,說不定就此錯過合拍的人。」
深夜萬籟俱寂,我估摸着抑制劑應該完全起效,該回去睡覺了。
可靳闊遲遲不動。
車庫的燈透過車窗膜削弱不少,車廂裏昏暗一片。
指尖的煙燃到了盡頭,靳闊吸了最後一口。
亮起,熄滅。
星火消逝的前一瞬,我清晰看到他的喉結滾動了下。
他有話要說。
我又等了幾秒,等到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
徐宥,我的 alpha 同事。
剛按下接通,那頭劈頭蓋臉來了一句:「我靠,你聽說你請假了?」
「……現在是半夜,就算沒請假,我也在休息。」
他好像聽不懂人話:「有病啊你請什麼假,項目怎麼辦?」
我默了兩秒,笑了,「你聽起來挺精神嘛,要不回去加個班?」
那頭哽住,又開始扯一些易感期,一些聯邦法條,一些明顯是特殊優待的合法權益。
我握緊手機,深吸一口氣,也顧不上身邊還有老闆,張嘴就是一噸髒話。
「……要不是公司卡性別比例,你這種濫竽充數的 low 貨配和我做同事?大腦發育不全的原始物種,煞筆低能兒,家裏家外都要人擦屁股,人活成這樣我都替你難爲情,回爐重造吧,回爐重造行不行?」
徐宥全程一句話沒插,只有呼吸急促。
連回嘴都不會,真是蠢貨。
直到我罵累了中場休息,他終於啞着嗓子開口:
「怠哥,再來幾句……」

挑釁我?
正想好好發揮,手機突然被抽走。
靳闊對那頭丟下一句「收假後來我辦公室一趟」,不管他猝然停止的喘息,徑直掛斷電話。
我還在小聲逼逼:「腦子有病。」
靳闊扭頭看向我,看不真切也能明顯感覺到,視線的鋒芒和溫度。
「方怠。」
我火速滑跪:「對不起老闆,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不是故意當你面說他壞話。」
「坐上來。」
「……啊?」
「做你下午沒做完的事,我忍不住了。」

-11-
怎麼不算一種殊途同歸呢。
靳闊仰靠在車座上,喘得很動人。
我從牛馬變成玉兔,勤勞搗藥。
嘶,這藥怎麼沒完沒了。
心底發怵,別說三十分鐘了,三個小時都不一定,該不會要搗到天亮吧……
他頂了頂我的掌心。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香。」
「老闆,我沒信息素的。」
他置若罔聞地重複了一遍,「很香。」
……易感期真可怕,性情大變都是輕的,簡直人設崩塌。
我繼續勤勤懇懇搗藥,小搗 40,大搗 80.
眼見他還要叨叨逼逼,我率先打斷他:
「是煙味吧,要來一根嗎?」
「……腰也好細。想抱。」
……
倒是聽人說話啊!
面對面被他緊緊抱住,雙手被夾在兩人小腹中間,繼續動也不是,撤也不是。
算了,正好歇歇。
但這樣的氛圍和懷抱,太適合走神。
於是我想起來,其實是有的。
有人說過,我就算沒有信息素,也香香的。
我的媽媽。
她給我取這個名字,大概希望我餘生安逸巴適,沒想到分化成了 beta,成爲庸庸碌碌的牛馬社畜一枚。
牛馬到,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上。
前司開會不許帶手機,錯過了醫院的電話,當時的主管嘴上說着寬慰的話,臉上沒一絲同情。
「事已至此,你趕回去也沒用了,先把今天的活幹完吧。」
她辛勞了大半生,沒來得及住進我買來準備讓她清閒享福的房子。
房貸還有 20 年,可我沒有媽媽了。
我將臉埋在他肩頭,悶聲悶氣:「我想下去抽根菸。」
靳闊的手不知何時從後腰摸到了後背。
輕輕拍了拍。
「沒有煙,接吻可以嗎?」
有點想笑,這怎麼能一樣。
多巴胺打不過尼古丁。
可當我抬起頭ṭú₅,在一片昏暗中望進他眸底時,想說的話盡數消失。
行動代替了回答。

-12-
靳闊紮了第三支抑制劑。
結束的訊號。
我抽出紙巾擦擦手,正好嘴累手也累,嗎的體力活,得撤回先前的話,這買賣一點都不輕鬆。
剛把自己拾掇乾淨,靳闊又扣着後頸吻了上來。
有病啊!不是結束了嗎!
這次的吻淺嘗輒止,他後撤一點距離,微微喘着。
「你現在跑還來得及。」
這話放在剛纔如狼似虎按着我猛啃的時候還有點說服力,現在再這麼講就有些好笑。
「來得及幹嘛?趕上第一縷朝陽,食堂第一鍋大饅頭,還是第一杯美式?」
靳闊有樣學樣地用行動代替了回答。
原來扎抑制劑只是爲了清醒地開車回自己私宅。
第一縷朝陽是在靳闊的大牀上看到的。
我四仰八叉躺着,他在牀尾打電話吩咐人送早餐。
舒舒服服翻了個身。
「老闆,你的易感期永遠不會結束該多好。」
靳闊收起手機,微微挑眉,「這可是你說的。」
對,我說的。
誰能想到靳闊這樣的矜貴公子哥,人帥身材好錢多就算了,服務意識還那麼好呢。
陽光烘得牀單軟綿綿香噴噴。
靳闊靜音的手機裏不斷冒出他父親和公司的訊息,我沒電自動關機的手機裏塞滿兩個同事的不解質問。
無人在意。
我倆在划拳,決定下一把的地點和姿勢。
快樂到第四天。
我樂不動了。
好累,怎麼比加班還累。
我抽着他的高級貨,懨懨地支起腿,「老闆,要不我們上會兒班吧。」
靳闊興致勃勃拆助理送來的包裹,拎出一條禁慾風職業套裝,「滿足你。」
讓你上班!不是上我!
算了,我也挺想試試。
又過了兩天。
什麼花樣都吸引不了我了。
感覺自己變成了玉兔的藥臼,靳闊拿着石杵不知疲倦地搗搗搗。
加二錢元陽,搗搗搗。
再加三錢草莓味的,搗搗搗。
我捧着鼓脹的小腹,嗚咽出聲:「老闆,易感期還沒結束嗎?徐宥都回崗位啦。」
靳闊不滿地咬住我的肩頭:「別在這種時候提別的 Alpha。」
……
「公司這麼多事要處理,你不急嗎?」
「你不着急,着急的就另有其人。方怠,世界不是離了誰就轉不了的。」
……
「嗚嗚嗚我想公司了,想同事,想上班……」
四肢綿軟,劃拉半天才逃出不到半米,被他輕輕鬆鬆抓住腳腕拖回。
「不,你ṭù₀不想。」
……
不敢相信。
我和靳闊在房間裏足足消磨了半個月。
漫長征伐在我的撒嬌請求下結束。
「老公,我們來日方長好不好?」
他答應了。

-13-
回到公司恍若隔世。
我忍不住抱住小 Omega,「對不起啊,錯怪你了。你真的……辛苦了。」
他誠惶誠恐,連連擺手,一退三米遠。
「怠哥,沒事的沒事的,是我不好。對了!項目延期啦,又追加了兩個大投資,你的那部分我已經做了一半,你待會看看。」
竟然有這種好事!
不過他那驚恐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我悄悄拉開衣領檢查,上班前有好好確認痕跡都被覆蓋,應該不會察覺纔對。
但很快我就發現,幾乎每一個經過我的人都自動完成一套疑惑、沉思、頓悟、驚慌的表情轉變。
直到下午才反應過來。
特麼被靳闊醃入味了,本人竟然毫無察覺!
我找到公司最碎嘴的同事:【是這樣的,我和靳總被關進了一個不消極罷ƭù²工就出不來的房間,所以才消失了那麼久,很清白的。麻煩傳播一下。】
她回我六個點。
過了兩分鐘,她發來一條:【不過我勸你儘量把味道蓋一蓋,下午靳總傳聞中的聯姻對象要來,怕牽扯到你。】
【……聯姻不是黃了嗎?】
【這樣嗎???我沒聽說誒!!!哪來的消息!!!快!!!和姐嘮五毛錢。】
好多標點,看得心頭煩躁。
我敲下【在忙】,發完退出了對話框。
哪來的消息?枕邊的消息。
現在不作數,應該是靳闊想通了。
何必呢,費那勁折騰一圈,害我瘦了 5 斤。
點開賬戶餘額,內心瞬間平衡。
還讓我少奮鬥 5 年。
挺值。
午休,我偷偷去公司附近的澡堂,豪邁地把紅酒搓奶搓酵素搓都點了一遍。
忍着疼回公司,拽過小 omega,「還有嗎?還有嗎?」
他捂住鼻子,眼睫瞬間溼潤,「怠哥,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我的工作都自己做,別這樣逼我,求你了。」
說完哆哆嗦嗦掏出抑制劑。
……
我煩躁地掏出煙,咬了兩口,又塞了回去。
一直沉默的徐宥突然出聲:「需要幫忙嗎?」
頓了頓,又解釋性地補充一句。
「我可以盡力覆蓋。」
我想了想,搖頭。
「你有伴侶,不合適。」
「沒有伴侶。請假單純因爲不想上班……」
……
「我恨你。」

-14-
徐宥說,只要我平時多罵罵他就行。
沒見過這種要求,包滿足的。
怎麼覆蓋成了最大的問題。
午休即將結束,我緊急搜索一番,決定採用最簡單的方式。
換上他的衣服。
徐宥常年健身,公司備着運動服。
我穿他的襯衫,他換運動裝。
很完美。
廁所隔間狹小,我倆隔着馬桶,我鄭重地雙手接過他遞來的襯衫。
噫……還帶着體溫。
一邊嫌棄地往身上套,一邊不忘任務:「你練了個什麼,寂寞嗎?穿衣顯瘦,脫衣是猴。健身房刷卡頻率比上班打卡還勤快,整行爲藝術?」
他的臉慢吞吞地紅了。
視線黏在我胸膛點點紅痕上,一寸寸變晦暗。
「方怠,其實……親密接觸也可以覆蓋……」
我警覺地扣起紐扣,「滾。」
他的臉更紅了。
「喜歡這個語氣,再來點。」
本來今天就心情不爽,他正好撞槍口,我又揪着他的弱雞身材發泄一通,罵完鬱氣舒散不少,推開門,聲音戛然而止。
靳闊抱臂倚着牆,一臉陰沉,不知道聽了多久。
身後的徐宥還沒搞清狀況,大狗似的湊到我身上聞聞:「嗯,都是我的味道。」
我沒接腔。
他順着我的視線,纔看到表情難看到極致的靳闊。
這個人打了個招呼火速溜了。
靳闊站直身,朝我走了一步,滿臉嫌惡:
「好臭。」
我低頭嗅嗅,「還好吧。」
靳闊臉色更沉。
「你們剛纔做了什麼?爲什麼穿他衣服?」
我摸了摸鼻子,「沒什麼。」
「呵。」他像是被我的無所謂激怒了,猛地抬起我的下巴逼我直視他,「以爲我是死的嗎?當着我的面……」
嘖。
問問問,罪魁禍首哪來的資格在這裏問問問。
我甩開他的手,「就不都怪你?留我一身破味道也不說一聲,害我費這麼大勁處理。」
他不可置信地一字一頓:「破味道?」
反正看周圍人的反應,應該香不到哪裏去。
靳闊抿緊脣,半天沒再說話。
在我想繞開他回去上班時,抓住了我的手臂。
「跟我去會客室。」

-15-
我不情不願地跟在他身後Ṭū₋。
推開門,看到裏頭坐着個漂亮男生,更不情願了。
大概猜到他的意圖。
讓我親自和他的聯姻對象解釋清楚,打消對方家族的疑慮。
「我伴侶。」
「已結束。」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說完都愣了一下。
資深社畜幾乎在一瞬間就反應了過來,輕咳一聲,「一結束易感期, 怎麼更粘人了呢老公,上班時間這不好吧?」
靳闊表情剛剛有點晴的兆頭,聽到我壓低聲音提醒「加錢」,立刻晴轉陰雲密佈。
咬牙切齒半天, 算是應允。
男生還不死心。
「靳總,我知道你要拒絕, 但也不至於隨便拉個龍套來敷衍我。」
他抬手抵住鼻尖, 彎了彎脣角,「你的伴侶似乎剛和別人酣暢淋漓完。」
不依不饒的, 有什麼意思呢。
我擠出幾分憐憫, 好心勸導:「先生,要不還是給自己留點面子吧。靳闊寧願和別人共享我, 也不願意接受你,聽起來更心酸了。」
漂亮男生黑着臉走了。
我舒了口氣。
「老樣子打卡上, 我回去工作啦。」
靳闊不讓走。
臉比離開那位還黑。
「把衣服脫了。」
突發什麼惡疾,他不要臉我還要臉。
我緊緊按住衣領:「不可能。」
「你就是這麼和我來日方長的?」
「嗯?」
「我從來沒說過願意和別人共享伴侶。」
我緩慢地眨了下眼。
「我想, 我們的臨時伴侶委託應該結束了吧?」
「當然。」
那他在佔有慾爆棚些什麼?
靳闊幽深的眸子死死盯着我。
「方怠, 生活比工作重要, 你教我的。讓我試試你,你提議的。我們睡了半個月, 從生理到心理都合拍得要死, 結果現在提上褲子不認人?」
被動擺爛狀態說的話大多不過腦子,完全不記得。
但……
「你喜歡我?」
「我應該已經說了不下幾百遍。」
「哦……」
我以爲易感期的渾話不作數呢。
「是喜歡上我,還是喜歡上了我?」
「都有。」
靳闊深吸一口氣,「不行, 我受不了了。」
說完他攥着我的肩頭, 一把將我按在門板上, 熾熱吐息逼近後頸。
「標記, 還是脫衣服, 二選一。」
老子又沒腺體!
他所謂的標記和往我脖子上咬一血窟窿有什麼區別!
「脫!立馬脫!」

-16-
無人的辦公間, 我緩緩吐出一個菸圈。
狗資本家真的屬狗。
明明都乖乖脫乾淨, 給親給抱給蹭給灌了,最後還給我來了一口。
脖子疼。
彷彿貼了個明晃晃的標籤:家有惡犬, 生人勿近。
託惡犬的福, 確實沒啥人敢來招惹我。
窩窩囊囊二十țū₉多年, 頭一回人仗狗勢橫着走。
……不過確實挺爽的。
點開賬戶餘額, 爽飛了。
他愛我,我愛錢, 錢流向有錢人。
三角關係很和諧。
雖然誰也不保證這種關係永遠穩固, 但,管他呢。
門被叩響,被我滋養得愈發帥氣的靳闊倚着門框, 「下班了。」
「哦, 抽完這支。」
最後一根平平平平平替。
他走過來,十分自然地接過掐滅,俯下身封住我的脣。
「方怠, 你那房子,牀牢不牢啊?」
我幽怨地盯了一會他的脖子,心想總有一天要咬回來。
「反正隔音不好。」
「那最好了。」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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