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發現老婆外面有情況後,我變得陰暗而又卑鄙。
我一邊假裝不知情,一邊祕密實施復仇計劃。
可萬萬沒想到,計劃失控了……

-1-
今天,老婆的焦慮驚恐又發作了。
我知道她這症狀一發作,就預示着她又要出軌的節奏。
只見她抱着腦袋蹲在地上,那種手足無措的樣子讓我突然感覺很好笑,真的太會裝了!
我給她拿了一粒阿普唑侖,這是治療驚恐發作最好最快的鎮定藥物。
「不,不能喫,喫多了就會產生依賴了。」老婆搖了搖頭,把我手中的藥又推掉了。
我搖了搖頭,假裝無奈地放下杯子。
其實我本身也是一個抑鬱症患者,早些時候也伴隨着焦慮,那種突如其來的恐懼感確實能夠讓人精神崩潰,但我老婆高潔她……
哎,怎麼說呢!
「我得去找一下許醫生,最近驚恐發作的頻率越來越高了。」她癱倒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說道。
許醫生是我的心理科醫生,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就是我老婆的情夫。
五年前我得了抑鬱症,老婆陪我看病的時候,認識了當時還是助理醫師的許醫生。
許醫生高大帥氣又陽光,加上職業的緣故又特別擅長開導人,滿足了一個女人對異性的諸多幻想。
老婆跟我是大學同學,她體型微胖,但五官非常好,很多男人都喜歡她這種豐腴的美。
她原本跟我宿舍一個好哥們談戀愛,哥們劈腿後她懷着報復的心理選擇跟我好上了,記得我結婚的時候,哥們還特地在胸前別了一個前男友的胸花參加我們的婚禮。
高潔生了一雙桃花眼,看人說話的時候眼睛仿似會笑,我也正是被她的這對眸子吸引,並不在意她跟哥們還同居過半年的時間。
大概是在兩年前,老婆跟我說,她要跟閨蜜逛街,我一人在家突然驚恐發作,慌亂之中把手機丟在了水裏。
我做了幾個深呼吸沒有效果,打車直奔許醫生的心理診所,然後親眼看到她走進了許醫生的休息室。
就在那一瞬間,我的驚恐發作瞬間就消失了,憤怒佔領了我的大腦。
我本想衝進去跟這對狗男女拼個你死我活,可是膽小懦弱的我,最終卻沒能邁出步子。
我蜷縮在樓梯的角落裏,待到冷靜下來之後,失魂落魄地離開了醫院。
從那天開始,我的病情非但沒有加重,反而感覺如釋重負,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會抑鬱很大程度上是因爲我沒能走出高潔曾經跟人同居過的這個坎。
我心裏總在糾結高潔是否忠誠於我,當我發現她並不忠誠的時候,我的心結也便解開了。
爲此,我假裝繼續抑鬱,目的就是讓她放鬆對我的警惕,這是我復仇的第一步。

-2-
出軌在某種程度上特別奇妙,有過一次之後,便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高潔也極其聰明,這麼多年她也對抑鬱症有所瞭解,熟知一切症狀,所以她裝作自己也病了,這樣一來,便擁有了去見情夫許醫生的理由。
她每次回來都會拿很多藥,我偷偷觀察過,她有時會趁我不注意的時候直接丟掉,而我如果距離她很近,她會含在嘴裏,然後跑去衛生間吐掉,反正她不會真的喫掉。
就比如我剛纔遞給她特效藥物,她以會有依賴性爲由直接拒絕了,總之,在這件事上她頗有心計。
「不行了,我現在就得去找許醫生,我擔心待會症狀有可能會更加嚴重。」高潔說這話的時候,從沙發上爬了起來。
「我陪你去吧。」我站起身子準備穿外套。
「女兒快放學了,你還是去接孩子吧。」她選擇的時間很微妙,給了我一個根本無法拒絕的理由。
我打開手機的記事本,在一條隱祕的記錄裏,記載了她出軌的時間,藉口,還有一些其他相關的內容。
每當我身體稍感不適,我總喜歡打開這些祕密欣賞一番,我想我應該有些變態,居然需要看這些東西來刺激自己,不過效果非常明顯,我甚至停掉了抗抑鬱的藥物。
當然,我不是傻子,我不甘心這麼頂大綠帽戴在頭上,我早就已經想好了怎麼復仇。

-3-
對了,高潔的情夫不止許醫生一個人。
她在一家培訓機構做行政,說白了就是因爲她長得漂亮,讓她忽悠男家長給孩子買課。
她也很擅長利用自己的外形條件,尤其是她那雙會笑的眼睛,讓很多男家長心甘情願地付出金錢,只不過美其名曰爲了孩子。
長得漂亮並不是她的錯,能用自己的先天優勢賺錢也沒有什麼不對,我曾經去過一次她的工作單位,我能感受得到那些男家長眼睛裏的炙熱,這讓我對她無比猜忌,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加劇了我的抑鬱。
我偷看過她的聊天記錄,她喜歡選擇性刪除,每當聊到一些曖昧的地方通常就沒有了下文,不過上下文還能連接起來,這也許就是她的高明之處。
但是不管她有多狡猾,總會暴露出一些蛛絲馬跡,自從她與許醫生苟且之後,她仿似像開了閘的洪水一般宣泄不止,與男家長的聊天也越來越大膽。
她在刪除微信的時候,有時會因爲緊張兩隻手同時按在屏幕上,如此一來便會截屏,而我恰好就是在她的手機的相冊中發現了端倪。
她出軌的第一個男家長叫宋豪,他本人也跟他的名字一樣是個土豪。
高潔的工作文檔裏有家長的聯繫方式,宋豪三個八的手機尾號已經彰顯了他的身份。
別人抓姦好像都是爲了要洗刷屈辱解開困惑甚至會毆打當事人,但我不同,我只是緩解自己的焦慮,治療我的驚恐發作。
我不止一次跟在高潔身後,親眼看到她爬上宋豪的寶馬越野,結束之後她照常買菜做飯,不管表情還是內心看上去都沒有絲毫的波瀾。
不知道爲什麼,我很享受這種感覺。
或許這些刺激可以很好地緩解我軀體的不安,要知道精神類藥物的副作用很大,如果在不喫藥的情況下還能治療我的軀體症狀,對飽受折磨的我來說應當算得上是好消息了。

-4-
老婆出軌的第二個家長是一個鋼琴老師,他住的小區就在我家隔壁。
那天,高潔謊稱想給女兒報個一對一的鋼琴班,她覺得有必要提前去感受一下。
我呵呵一笑,心想給孩子報鋼琴班不應該是孩子去感受嗎,但我並沒有戳穿,而是囑託她注意安全。
當然我這個所謂的安全是有雙重含義的,她居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我悄悄跟她來到鋼琴老師的樓下,躲在小區的綠化植物後面。
等她出來的時候,我發現她把頭髮攏成了高辮,走路的姿勢也稍稍有些彆扭。
看到這裏,我長舒了一口氣,她出軌成功了。
之後的日子裏,她在我們四個男人之間遊刃有餘地周旋着,她彷彿有宣泄不完的精力,而且從不露明顯的破綻。
沒有破綻,我就找不到她出軌的具體時間,我甚至請了幾天假專門跟蹤她,不知道爲什麼我特別希望她出軌,以治療我的焦慮。
我把土豪和鋼琴老師妻子的電話都記錄下來保存好,這是我復仇計劃的一部分。
高潔有個妹妹,叫珍珍,我跟老婆結婚的時候她正在上初中,看起來特別清純文靜的一個小姑娘,結果高中畢業後去了省城某職業學院讀書,紋身喝酒抽菸,曾經的那種清純消失了,整個人都蛻變了。
因爲家中沒有男孩子,她們倆姐妹的關係特別好,以前我還對她們如膠似漆感到不滿,但高潔出軌之後我開始瘋狂地對小姨子輸出愛心。
當然了,我倒不是想跟她發生些什麼,只是把她當做我復仇的一個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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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本地一家化工企業的採購經理,平時的一些灰色收入喜歡拿出來給小姨子買些東西,今天我剛好去省城出差,約她中午一塊喫飯。
「大鳥哥,你小子是不是發洋財了,找這麼貴的一個地方?」
我叫陳大鵬,小姨子總喜歡拿我的名字調侃我,高潔爲此沒少責怪她。
「珍珍,姐夫請你喫飯肯定不能去路邊攤呀,再說了你一個姑娘家的,能喫多少。」我把菜單遞給她,然後瞥到了她手腕上剛紋的幾個英文字母,「珍珍,怎麼又紋身了?」
「我前男友的名字首字母縮寫。」珍珍打了個哈欠,「剛紋完就分手了,人渣!」
「珍珍,不是姐夫說你,你們現在年輕人談感情就跟鬧着玩一樣,你看看我跟你姐,我倆……」
我本想跟她說我倆相識戀愛直接結婚然後有了孩子,但突然想到高潔出軌的醜事,心裏頓時泛起了酸澀,這是我第一次感覺有些委屈。
「你倆怎麼了?該不會是……」小姨子盯着我,顯然對我突然間的語塞非常好奇。
「沒事,沒事,趕緊點菜,我下午還得去見客戶呢。」我笑着揮了揮手,打斷了小姨子的猜忌。
飯喫到一半,我的心思還在剛纔的委屈上面,總是不經意間盯向窗外發呆。
「我去,大鳥哥,你從側面看還蠻帥的嘛。」小姨子突然把手伸過來,摸了一下我的顴骨。
我瞪了她一眼,「別鬧,好好喫飯。」
我的舉動逗得小姨子哈哈大笑,她突然站起身子,慢慢地湊了過來,幾乎貼着我的臉邊說道:「大鳥哥,你跟我說心裏話,你對我這麼好,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想法?」
小姨子的話讓我嘴裏的食物差點噴出來,「珍珍,你可不能胡說八道,我可是你姐夫。」
「拉倒吧,這年頭哪有不偷腥的魚?」小姨子對我神祕一笑,「你放心吧,我不會告訴我姐的。」
「行啦,你個小屁孩懂什麼。」我擺了擺手,說實在話,我對小姨子好只不過是我想把她拉進我的陣營裏,我尚存良知,並不想和她發生不軌的關係。
「我小?你說我的小?」小姨子突然把外套往後一褪,把胸挺了起來,「你仔細看看,是不是比我姐的大?」
小姨子的這個舉動讓我瞬間就愣住了,我呆呆地盯着那裏,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了。

-6-
我內心突然有些掙扎,換做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面對這種赤裸的誘惑都會控制不住,更何況我這種不太正常的。
就在猶豫躊躇之間,我那僅存的良知戰勝了罪惡,我走到小姨子的面前,把她褪去的衣服重新扯了回來,很莊重地衝她說道:「珍珍,女孩子一定要保護自己,太過火的事情千萬不能做。」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我的話太過於說教,還是小姨子早就已經沒有了那種純真,她只是淡淡一笑,重新坐了回去喫飯,不再開這種玩笑了。
下午的工作搞得我非常不安,好在我是買受方,也並沒有遭遇太大的阻礙,晚上回到酒店之後,我竟有些後悔,白送上門來的姑娘我居然沒有享受。
我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機,想去撩撥一下小姨子,卻未曾想她早就已經提前給我發好了消息:「姐夫,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到底是來還是不來?」
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剛纔的興致瞬間被打磨乾淨,我趕緊回覆道:「珍珍,你如果還這樣的話,那我就把你拉黑了。」
興許我這話說的特別有威懾力,小姨子許久沒有回覆,我有些頹廢的睡着了。
然而在第二天上午,我看到小姨子發來的消息:「姐夫,恭喜你通過了我對你的第一波考驗。」
我看後哭笑不得,有句話說得好,最好的獵手通常是以獵物的形式出現,我萬萬沒想到,這話居然在我面前應驗。
我很佩服小姨子的思維方式,但我心裏卻在想,這件事情是不是有高潔的參與?
但我仔細一想,又感覺沒有可能,她自己整日忙於出軌,應該不會關心我是否在外面有什麼不良行爲吧?
回到家後許醫生讓我去接受心理治療,我很開心地跟在他的身後。
我一直都隱瞞了自己的病情,我謊稱自己抑鬱焦慮,目的就是爲了能與其時刻保持聯繫。
所以我必須定期接受心理治療,如果不是撞見老婆與許醫生的醜事,憑我這些年跟許醫生打過的交道,我倆沒準還能成爲朋友。
但他觸及到了我的底線,睡了我的老婆,這種事總歸是要報復的。

-7-
許醫生的妻子跟他是同個醫院的大夫,我見證了他從助理醫師成爲住院醫師最後升爲主治醫師,而且還見證了他的戀愛與婚姻,我們似乎像是一對同性的冤家。
「最近感覺怎麼樣?」許醫生依舊保持着我剛認識他時候的那份陽光。
「感覺還行,阿普唑侖副作用略微有些大,嗜睡比較明顯,有時上班開車都會犯困。」我停掉阿普唑侖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之所以這麼說,只是爲了讓他放鬆對我的戒備,便於我接下來出其不意地復仇。
許醫生一邊在我的病歷本上快速地寫着,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這種副反應是很正常的,最近心情怎麼樣?」
「有的時候非常好。」說到這裏,我詭異一笑,想到老婆出軌的那些瞬間,心裏居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滿足。
「會有極度失落不安的狀態嗎?」許醫生繼續奮筆疾書。
「偶爾會有一次。」
「嗯,藥物預後還是良好的,繼續喫藥,鞏固療效。」話畢,許醫生抽出處方箋,開始給我開藥。
「我老婆的情況怎麼樣?」我輕聲問道。
記得上次高潔假裝驚恐發作之後,我特意跟蹤她,眼睜睜地看着她和許醫生走進了酒店,所以我剛纔的問題我自己聽得都很虛僞。
「她?她情況要比你嚴重,估計是受你影響導致的,女人嘛,多包容一些肯定是好的。」許醫生把處方箋遞到我手裏,「先去拿藥吧,及時回來複查,病歷本就先放在我這兒。」
我點點頭,瞥了一眼處方箋,前二種藥是我最常喫的阿普唑侖和舍曲林,不過這次居然加了兩盒奧氮平。
我並不關心他給我開了什麼藥,畢竟我已經不需要靠藥物來治療,我來這裏主要是尋求心理治療,治療的手段就是眼前這個男人帶給我的綠色。
我並沒有離開醫院,而是去放射科跟許醫生的妻子打了一個招呼,他們結婚的時候我還特地請假去隨了份子。
許醫生的妻子叫王小紅,她的長相跟她的名字一樣樸實無華,而且不善於打扮自己,甚至看上去還有一些邋遢,但她骨子裏非常善良,我有時都很猶豫,復仇的時候是否該利用她。

-8-
「鵬哥,放輕鬆,現在的藥物副作用都很小了,終身服藥也對臟器沒有太大的傷害,像你們這種病其實就是心結,解開了心結也就好了。」王小紅很率真地安慰我道。
聽到心結兩個字,我的心裏忍不住咯噔一下,「王大夫,其實……」
王小紅眼睛裏的純真讓我差點把他丈夫與我老婆的醜事脫口而出,但我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做了個深呼吸,穩定了一下心神,改口說道:「其實我得特別謝謝許醫生,沒有他,我這些年真不知道該怎麼過。」
王小紅擺了擺手,「治病救人是我們的本職工作,他只是盡到自己的責任罷了。」
我心裏嘲諷地笑了起來,他盡到自己的責任?與患者的老婆上牀也是醫生的責任嗎?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異常,王小紅有些關切地問我:「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擺了擺手,「舒服,很舒服,王大夫,我先回家了,有時間我在微信上跟您再聊吧。」
從放射科出來的時候,我迎面又碰上了許醫生,他看我的表情略顯慌張,我迎着他的目光笑了笑,「我跟弟妹問個好。」
說實話,我想過兩個復仇方案。
一個是直接捉姦法,但是這個辦法只能對一個姦夫奏效,畢竟高潔不可能同時和幾個人偷情,所以起不到特別大的作用。
第二個方案就是收集好足夠的證據,同時發給幾個姦夫的家人,當然還有高潔的家人同事以及朋友等等,這個方案傷害力大,甚至可以讓她在衆目睽睽之下被社死,效果最爲直接。
所以,我準備使用第二種方案,就是實施起來難度略大,好在我這期間已經事先準備了很多證據。
想到曝光他們醜聞時,他們所要承受的那種肉體以及精神上的雙重打擊,我心裏就有種說不出來的痛快感。
不過我還沒想好具體的實施時間,畢竟我急性焦慮發作的頻率還是非常頻繁,還沒達到最理想的狀態,所以我還需要高潔多出幾次軌,以便來刺激治療我的心理疾病。

-9-
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感覺王小紅跟我一樣同是受害者,如果我把這些事情公佈了,那王小紅也會受到致命的傷害。
我性子很軟,猶豫了一下,給王小紅髮了個消息,約她喫飯順便聊些事情。
王小紅拒絕了我請她喫飯的事情,但她同意了跟我見面。
「王大夫,有件事情我想了很久,我覺得必須要告訴你。」我跟王小紅在醫院裏的花園旁見面,我沒有過多的廢話。
「鵬哥,有什麼事?上午爲什麼沒告訴我?」王小紅爲了趕時間,她抱着自己的飯盒一口口吃着,樸素的樣子讓我更感覺她可憐了。
「王大夫,這件事情我只告訴你一個人,我希望你聽到之後先保持鎮定。」我一臉鄭重地跟她說道。
「鵬哥,到底是什麼事呀,你直說就好了。」王小紅被我神祕的樣子搞得有些哭笑不得。
「王大夫,我想說的是,我老婆出軌了。」我嘆了口氣,終於把藏在心底的醜事說了出來。
「啊?這……」王小紅震驚得差點嗆到,咳嗦個不停。
良久,王小紅才緩過來,「鵬哥,這種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勸你,另一半對婚姻不忠誠,要麼選擇原諒,要麼選擇放手了。」
「王大夫,我老婆出軌的對象……」我咬着嘴脣,話到了嘴邊,我卻遲疑了,明明是老婆的不對,但我總感覺自己成了一個罪人。
「嗯?」王小紅盯着我,顯然不知道我要說什麼。
「我老婆出軌的對象是許醫生。」我還是狠下決心,不想對她隱瞞了,畢竟紙包不住火,她早晚也要知道的。
聽完我的話,王小紅手中的飯盒瞬間跌落,「鵬哥,你,這個玩笑可不能隨便亂開的。」
「這件事我只希望你心裏知道就可以了,我接下來可能會做一些報復的事情,我擔心傷害到你,所以把這件事提前告訴你。」我毫無保留地把這一切事先告訴了她。
王小紅沒有說話,她臉上帶着一絲懷疑,但更多的是驚詫,她不相信這一切。「鵬哥,你最近軀體症狀是不是有些嚴重了?」
我苦笑了一下,敢情她把我的行爲當成精神病了,「王大夫,事情我已經給您說了,我先走了。」
我落魄地回到家裏,發現高潔帶着女兒去了岳母家,我渾渾噩噩地睡了一下午,晚上醒來後打開手機,就看到了王小紅髮來的消息。

-10-
「鵬哥,我問了老許一下,他說你最近的臆想症越來越強烈了,好好面對病情,及時治療,實在不行就住院一段時間。」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連忙發了條信息過去:「王大夫,我今天給你說的話你告訴許醫生了?」
等了好一陣子,對面才發來一個消息,「鵬哥,我相信我的丈夫。」
「王大夫,我這根本不是什麼臆想症,我有證據才告訴你實情,可你這麼做太不地道了。」
「鵬哥,我只是不相信我的丈夫會背叛我。」
「你告訴了許醫生,接下來弄不好他會把我弄進精神病醫院的,你這會害死我的!」發完這句話之後,我急匆匆地穿上衣服。
許醫生如果知道了這件事,他肯定會告訴高潔,我現在必須要儘快攤牌了。
我匆忙地來到岳母家,一家人正在客廳看電視。
我的到來讓正聊得熱火朝天的高潔突然噤聲,而岳父岳母看我的眼神也讓我捉摸不透。
「琪琪,你去臥室玩玩具,我有事要跟姥姥姥爺說。」我擔心女兒受到刺激,只能找個理由先把她支開。
女兒很聽我的話,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離開了。
「你不是在家睡覺嗎?怎麼過來了?」高潔問這話的時候,臉上明顯透着慌張。
「爸,媽,高潔她出軌了,還不止一次。」我站到岳父岳母的旁邊,直接把這事和盤托出,「我那麼愛她,你們說她怎麼能做這種事……」
還沒等我把話說完,高潔就坐不住了,連忙打斷了我,「胡說,陳大鵬,你別血口噴人,我哪裏出軌了?」
「你還不承認,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揹着我和多個男人有不正當關係,虧我這麼愛你,你竟然給我戴綠帽子……」
高潔似乎不想讓我把實情說出來,再次打斷了我的話,「陳大鵬,你有病吧,大晚上的你跑我爸媽這來發什麼神經!」
「明明是你給我戴了綠帽子,我來找你理論,你居然反過來說我發神經!」
「本來就是,你就是有病,也不知道腦子裏想的都是什麼,我看,你這精神病啊越來越嚴重了!」
高潔的話讓我哭笑不得,她明明出軌在先,我還沒說什麼,她居然反過來罵我是精神病,想想也真是醉了。
我把目光轉向岳父岳母,他們都是小學老師,倫理觀非常強,現在得知自己的女兒出了這種醜事,他們肯定會暴跳如雷,然後對高潔發起強烈譴責。
但我沒想到的是,岳父僅僅只是嘆了口氣,「大鵬啊,你先冷靜一下,其實高潔已經跟我們說了。」
「都說了?」我瞥了一眼高潔,心想她的心可真大,連臉都不要了!「爸,我現在來這,就是要討個說法,高潔她給我戴綠帽子,還不止一次!」
岳父指了指我面前的凳子,「你坐吧,說真的,我們都沒想到你能得這個病,但既然得了,咱們就得理性地面對。」
我愣了一下,岳父的話怎麼驢脣不對馬嘴的?但岳父接下來的話,讓我瞬間就明白了什麼意思。

-11-
「我也給那個許醫生打電話諮詢了,你這種臆想症,必須要治療!」
「好啊,高潔,你他媽的給我戴了綠帽子,這筆賬我還沒給你算,你居然先倒打一耙!」我拿手指着高潔,滿腔的憤怒加上羞辱,一瞬間衝破了頭顱。
「爸,您看到了吧!陳大鵬當着您的面還想打我,他就是個精神病,太可怕了,快報警!」
我知道高潔很會演戲,但萬萬沒想到,她會當着父母的面編出這種瞎話來污衊我,這喚醒了我內心變態的一面。「高潔,你給我戴了那麼多次綠帽子,我看不打死你!」
岳父見勢不妙,一把拉住了我。
「陳大鵬,在我家你還這麼囂張,你就是個瘋子!和你結婚這麼多年,我每天除了工作之外,就是照顧家庭和孩子,還伺候你喫喝,我對你怎麼樣你心裏沒點數嗎?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還想打我,真是個混蛋!」高潔一邊罵我,一邊趁機甩了我一記耳光。
我一時氣不過,掙開岳父剛想動手,忽然聽到臥室裏傳來女兒的哭聲,我內心一軟,將抬起的手又收了回來。
岳母大叫着報了警,很快,警察就來了。
我立馬收斂了許多,只是氣呼呼地指着高潔說她出軌的事,想讓警察以爲這只是家庭生活矛盾。
警察瞭解後剛想勸解我們,不料岳父卻突然變臉,指着我說道:「警察同志,他是精神病,快把他抓起來!」
聽到精神病三個字之後,警察的臉上稍微有些不安,但他可能以爲我岳父是在憤怒之下說的話,並未過在意。
沒想到岳母居然拿來了一大摞病例以及檢驗報告,「他真的是精神病,剛纔還打人呢!」
「對對對,他不但精神病一個,還家暴,他打我!」高潔急忙附和道。
我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她趁機打了我,還惡人先告狀。此時,我感覺自己受到了巨大的屈辱,剛要衝到高潔面前理論。
警察見狀,大喊一聲住手,隨即他攬住我的腰,直接一個抱摔。
我直接被摔倒在地上,我的頭重重地砸到地板上,整個人瞬間失去了知覺。
醒來後,我發現自己居然躺在醫院裏,我下意識的叫了一聲「高潔」,這個時候我發現自己心裏最在意的居然還是她,真是莫大的諷刺!
大夫撥弄了一下我的眼皮,然後轉身對身後的護士說道:「病人醒了,一切體徵都正常,通知那邊可以轉院了。」
「轉院?大夫我在哪裏,要轉院去哪裏?發生了什麼?」我一臉懵逼,同時心裏泛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去哪裏?當然是去二院了,要不是因爲你有點腦震盪,我們這邊直接都不收的。」大夫輕描淡寫地對我說道。
「二院?」我嘴脣哆嗦了一下,二院可是我們當地的精神病醫院啊,我掙扎着想要坐起身子,大喊道:「大夫,我不是神經病,只是有點抑鬱,爲什麼要去二院?」
「行了,哪個精神病人都說自己沒有精神病,你老婆已經簽字了,同意你去二院住院,好好治療,你還年輕,興許兩三個月就出院了。」大夫把我按在牀上,扭頭又對護士說道:「拿支鎮定劑。」
大夫的話,真的讓我細思極恐,和高潔結婚多年,她背叛了我們的婚姻不說,還要親手把我送進精神病醫院!
把我弄進精神病醫院後,她就可以更加肆無忌憚地在幾個情夫之間周旋了,還沒有了後顧之憂,這是何等歹毒的心機?

-12-
不行,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她如願!
「大夫,能不能讓我用下手機打個電話?」我強忍住頭痛,現在不是懊惱的時候,我一旦進了二院,那可就由不得自己了。
大夫對我呵呵一笑,「還是老老實實睡一會吧。」
鎮定劑已經開始慢慢在起作用,我身體開始變得柔軟,呼吸也已經變得平穩。
但是我腦子裏非常清醒,如果住進了二院的病房,沒有直系親屬的簽字,我是根本出不來的,所以,我一定不能進去,我必須要搶在自己進入病房之前逃出去。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聽話,我不能讓眼前的這個大夫對我有戒備心理。我環視了下四周,發現這裏就是一家普通醫院的急診室,逃出去應該很簡單。
思考一番之後,我決定要試一試。「大夫,我能去個廁所嗎?」
「去吧,那裏就是。」大夫拿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小門。
推門進去,衛生間裏只有一個小窗戶,看上去跟二十英寸左右的電腦顯示器差不多,而且這種窗戶因爲限位器的緣故,只能推開一半,我踩在馬桶上嘗試能不能鑽出去,可試了幾下根本就沒有辦法。
從廁所出來後,我只能把目光盯向那扇大門,要麼找個理由混出去,要麼就直接衝出去。
就在我猶豫徘徊之際,大門被推開,兩個體型碩壯身着藍色防護服的人走了進來。
我心想壞了,還未等我完全反應過來,兩個人已經衝過來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拼命地掙扎,嘴裏大喊救命,可是此刻的所有人都把我當成了瘋子,而且是貨真價實的瘋子。
這一次,徹底完蛋了!
我還計劃着報復呢,可怎麼也沒有料到,計劃還沒成功,就反被報復了!
我幾乎被綁到了擔架上,他們像抬死豬一樣橫衝直撞着,我也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奮力掙扎嚎叫着。
我曾經隔着門診大樓朝住院病房看過,一羣精神病人正在外面曬太陽,先不討論他們的舉動,單單那種恐怖的藍白條紋病服就給人一種莫名的驚悚,我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進入這裏。
我已經聲嘶力竭了,暫時放棄了掙扎。
幾個女護士身材高大強壯,簡單詢問我幾個問題後給我安排好了病房。
病房裏已經躺着兩個人了,他們目光呆滯地盯着天花板,即便我進來鬧的動靜很大,也似乎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氣氛壓抑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我小心翼翼地扭頭衝護士問道:「護士,我能給家裏打個電話嗎?」
「許醫生交代了,你的病情不穩定,要我們特意看着你,不讓你碰任何東西。」護士沒有任何感情地對我說道。
我心裏咯噔一下,怒火又一次衝到頭頂,「姓許的,我他媽把你當兄弟,你就這樣搞我?你的人性呢?」
話還沒說完我就向外衝,兩名護士顯然早就已經熟悉了這種突發狀況,她們身強力壯,反手擰住我的胳膊,把我按倒在牀上。
從特護病房出來之後,我變得老實了許多,特別配合護士跟病房醫生的治療,醫生大概每週換一次班,所以在一星期之後我見到了許醫生。

-13-
「鵬哥,感覺恢復的怎麼樣了?」許醫生臉上充斥着虛僞,如果不是因爲我早就知道,他的語氣表情以及動作,還真像是一個細緻入微的大夫。
「兄弟,你跟我老婆的事情我可以不外傳,你只要讓我出去,我立馬就跟她離婚!」我壓抑住內心的憤怒,佯裝出一臉的懇求。
許醫生沒有回答我,而是轉身朝向一旁的護士,「被迫害妄想症很嚴重,利培酮多加一粒。」
「我有沒有精神疾病你心裏難道不清楚嗎?做這些,你良心上能過得去嗎?我到底哪裏得罪了你?」我把身子又壓得向前了一些,怒視着他。
「鵬哥,好好治療吧,幾個月後興許就有可能出院了。」許醫生朝身邊的護士使了一個眼色,護士拖住我的胳膊,開始向外拉。
「姓許的,你他媽不得好死,我這些年對你怎麼樣你心裏不清楚嗎?我把你當我弟弟看,你他媽的竟然睡我老婆,你的醫德呢?你大學畢業時的宣誓呢?!」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我拿手指着許醫生嘴裏開始大罵。
保安很快趕到,橡膠輥揮舞了兩下,我就已經痛得直不起來了。
我開始審視這一切,我努力去想,外面還有沒有可以幫我的人,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高潔是我唯一的法定監護人,就是她簽了字把我弄進來的,斷然不會再把我弄出去。
我突然又想到小姨子之前曾經對我的試探,我瞬間茅塞頓開,原來高潔早就已經不想跟我過日子了。
如果小姨子將我引誘成功,她可以名正言順的跟我離婚,色誘計劃失敗之後,她便與許醫生一拍即合,想到了這個看起來絕妙而又無懈可擊的囚禁計劃。
我原本還傻兮兮地以爲自己可以利用小姨子來對她進行反殺,卻未曾想她居然搶在我的前面動手了!
我就這麼仰躺在病牀上,懊惱到想給自己兩個大耳光,卻也抽不出手來。
絕望之際,我忽然想到一個人,許醫生的妻子王小紅,或許她可以幫我,但我該怎麼才能接觸到她呢?
當我在特護病房待到第十天的時候,護士來給我抽血,邊抽血還邊笑着說:「你小子命好,手術做完興許就能出院了。」
「手術?什麼手術?」我有些雲裏霧繞,都懷疑是不是大劑量的藥物致幻導致我聽錯了。
「額葉切除手術呀,你老婆已經簽字了,好傢伙,你上頭有人呀,這個手術還是免費做的,做完後你病基本就好了。」
我心咯噔一下,完了,這次徹底完了!
前額葉切除手術是一種落後的神經外科手術,因爲人大腦裏的前額葉有一部分是沒有功能的,切除之後可能治療精神分裂以及躁狂,但因爲手術不可逆,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比如會患者會失掉一部分記憶,很多國家都已經禁止了這種手術。
他們太惡毒了,居然想到了這樣的辦法!
我徹底慌了,我盯着護士,大聲地懇求道:「救救我,我是被陷害的,我是被陷害的!」
「行啦,你是被許醫生跟你老婆陷害的對吧,他們兩個有一腿對不對?」護士哈哈大笑着,「我們都知道了,你說你臆想啥不好,竟臆想自己戴上綠帽子,哈哈哈……」
「你們你們……我說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啊!」這一刻,心裏淤積的委屈讓我徹底崩潰了。
我知道這次完了,沒救了,他已經把我能拿出的最具有攻擊力的東西當成了盾牌,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陽光帥氣的醫生,卻做出如此泯滅人性的事情!

-14-
我知道自己已經逃不出去了,我不再配合。我拒絕喫藥,拒絕檢查,拒絕進食,拒絕所有需要我配合的事情。
護士把我的一切反饋給了大夫,他們認爲我的躁狂已經達到了必須儘快手術的地步。
快兩個月了,我第一次被推出了住院部,我被護士用移動病牀轉移到了門診樓。
最近這幾日的掙扎讓我渾身無力,我基本上喪失了求生的意志。
我空洞地盯着頭頂的天,心裏一直在想,手術之後就會結束了吧,喪失掉記憶的我興許會忘掉仇恨,忘掉愛情,忘掉這糟糕的一切。
手術前先要去放射科做一個頭部的加強 CT,沒想到值班的居然是王小紅。
這幾日的折磨讓我身體瘦弱,面目憔悴,即便她戴着口罩,我還是能看到她眼神裏的關切。
「王大夫……」我歇斯底里的大喊着,儘管我的聲音已經嘶啞了。
「你們把他身上的束縛帶都解開,戴着這東西怎麼做 CT?」王小紅沒有跟我說話,而是轉身呵斥推我來這裏的人。
「王大夫,許醫生交代了,他暴力傾向很嚴重,不能給他鬆開。」護士很爲難地說道。
「我說放開就放開,你放心吧,他不會攻擊我的,你們鬆開他,都出去,我要開機了。」王小紅嚴肅地說。
幾個人面面相覷後,解開了我的束縛,爲防止輻射,他們只好在門外等候。
「把手放平,放輕鬆,我聽老許說了,這個手術不痛苦,微創導管做的。」王小紅拍了拍我的肩膀,眼角彎彎的,非常溫暖。
「王大夫,我是被陷害的。」我說話很費力,但是我知道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我掙扎着想坐起來,「王大夫,給我拿張紙拿支筆,可以嗎?」
「鵬哥,好好治療吧,手術十幾分鍾就結束了,其他的就不要說了,讓他們把你鬆開我就已經違規了。」王小紅說完話以後轉身就要走。
我耗盡全身的力量把胳膊甩起來拉住她的手,然後對她說了一句話。
說完後我明顯看到她身體在劇烈的發抖,隨即驚訝地轉回了頭。「這怎麼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後來她說了什麼,我也聽不到了,直到麻醉劑的效果消失之後,我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頭有些痛。
不過,我的記憶好像還沒有消失,我還清楚地記得一切。
我的眼皮很重,用力睜了兩次才睜開。
面前是熟悉又陌生的醫院,只不過這次窗外的陽光要比之前亮了許多。
「護士,護士。」我張了張嘴,擠出這幾個字。
「你醒了呀,需要喝水嗎?」護士聲音很甜,她胸前工牌上的「第一人民醫院」這幾個字讓我突然想哭。
我知道,王小紅在最後關頭救了我。
我思緒又回到了做 CT 的時候,我用力抓住王小紅的手告訴她,「許醫生腹股溝有個圓形的胎記,現在你該相信我了吧?」
許醫生跟高潔親熱時拍過一些照片,高潔絕對沒想到我會找人恢復她舊手機裏的聊天記錄,而且這些圖片都被我存在了那些證據文件裏。
王小紅知道,自己男人最隱私的地方我是絕對不會看到的,在那一刻她也終於相信了我的話。
護士給我倒了杯水,「你這個手術做的,可太奇葩了,二院給你開顱,手術剛開始就讓衛計局跟警察一塊阻止了,主治醫師也給帶走了,好嘛,我們一院的去接手幫你縫合,這一來一去你這腦子就擱外面晾着,可沒少進了東西。」
「進點東西沒事兒,沒事兒,只要不少就行,不少就行!」我顧不上頭痛哈哈大笑着,眼淚也跟着湧了出來。
正當我準備再繼續向護士詢問一些細節的時候,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15-
我看到了岳父岳母來了,還有小姨子。
「你們?」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
「大鵬,我跟你媽都被高潔騙了啊!」岳父攥住我的手,他臉上滿滿的都是羞愧。
我不禁在心裏冷笑了一下,這話我怎麼聽都覺得有些虛情假意。不過,我並沒有刻意對其譴責,而是佯裝出一副很同情的樣子。「高潔呢?她怎麼沒來?」
「她不敢見你,有些話我這個當父親的不知道該怎麼給你說,我女兒做出了這些事,是我的責任,但是你要想想琪琪,她是無辜的啊!」岳父說着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岳母一直在抽泣,「大鵬啊,這些年我們對你也不錯,你看在我們老兩口的面子上,就原諒了她吧。」
岳父跟岳母都是知識分子,平時他們高傲無情,這一次如此的謙卑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說實在的,我似乎並沒有特別想報復的意思,如果不是因爲高潔跟許醫生合謀,興許我只能是忍氣吞聲,實在忍不了的話,無非也就是離婚。
見我沉默不語,岳父給小姨子使了一個眼色,隨後眼圈通紅的高潔慢慢走了進來。
放在以前,看到她這麼狼狽,我肯定無比憐憫,可此刻我心裏卻沒有泛起太多的波瀾。不過,當着家人的面,我還是要裝一裝的。
「老公,對不起,希望你原諒我!」高潔半蹲在我的牀邊懇求道。
我面無表情,沒有言語。
住院的這幾天,老婆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可能是她的愧疚心在作祟,所以對我無微不至的關心。
我還從來沒有感覺到這種熱情。
在這一刻,我突然有種錯覺,感覺自己真的放下了。
快出院那天,高潔突然來了一個電話,她神情有些緊張,背對着我按下了接聽鍵。
我並未太過懷疑,高潔小聲應和着什麼,但透過窗臺上的鏡子,我看到了她臉上那種如沐春風的神色,那種只有跟愛人交談時纔會出現的笑。
回到家裏,我感覺一切既熟悉又陌生,高潔把我攙扶到牀上,「老公,你多休息幾天,身體恢復得快一些。」
我點了點頭,高潔又給我倒了杯水,接着蹲在我身邊開始幫我捏腿。
我輕撫着她的頭髮,想着事情就這樣吧,如果她不再繼續放任自己,爲了女兒,我可以繼續過下去。
可是,她卻漫不經心地說道:「老公,我想跟你商量個事。」
「什麼事?」我不解地問道。
「有些話,我還是要跟你坦白一下,許醫生那邊,我想跟他徹底斷了關係,但是之前他做的那些事,我覺得你要跟他籤個和解協議,畢竟他工作那麼久了,如果就這麼被炒了魷魚,對他,對王大夫都不好。」
我鼻子有些發酸,都到這個時候了,她居然還在幫她的情夫!
我不能再等了,我要開始報復,越快越好。

-16-
我開始着手準備復仇的一切用具,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經註冊好了一個微信小號,現在是時候啓用了。
小號我養得很好,朋友圈裏發的全是高潔的一些自拍照,我加上了那個土豪以及鋼琴老師。
「小妖精,怎麼還換號了?」好友剛通過土豪便有些迫不及待了。
「這個號上就咱倆,下午有空嗎,三點,我在這裏等你。」我把這句話發過去,又發去酒店的定位。
「好傢伙,居然給我下命令了,看我待會怎麼折磨你。」隔着手機屏幕,我已經感覺到了土豪濃重的荷爾蒙。
鋼琴老師反應有些遲鈍,我連續發了三個「在嗎」,他纔回了一個問號,不過他看過朋友圈後也知道我是誰了,男性的本色也就一覽無餘。
我發給他的文案與發給土豪的一模一樣:「三點,我在這裏等你。」
一切準備就緒,我給手機換上提前辦好的新卡,接着給高潔發了一條信息:「是我,咱們的事現在很嚴重,我沒把你招出來,我現在剛出來,我在商場東邊的酒店附近,身份證已經被扣了,你去開間房,咱們需要制定一下對策,房間開好後告訴我房間號,不要隨便聯繫我,比較危險。」
高潔正給我燉排骨湯,她看過信息後滿腹的心事,不過畢竟是出軌高手了,她略微緊張後,跑過來對我說道:「老公,培訓機構那邊有些事情要處理,我必須過去一趟。」
我看了看牆上的時間,還不到兩點,看樣子她心裏比我想得還要着急。「需要我陪你一塊去嗎?」
她連忙搖搖頭,「不用,你在家看着鍋就行了。」
「那你快去吧,這個時候了你還管啥鍋,正事要緊,正事要緊啊……」我說這話的時候,差沒控制住笑出聲來。
看到她換了一身性感的衣服出來後,我馬上把臉轉過來,擋住了我冷笑的嘴角。
高潔走後我去了地下室,在地下室角落的廢品堆裏,我早就已經打印好了她與那些男人出軌時的照片。
我總共打印了兩百多份,每一份都用一個粉紅色的信封包裹封鎖好,信封上寫着內有驚喜。
我簡單武裝了下自己,帶上口罩,提着沉甸甸的罪證來到商場門口。
老婆所在的培訓機構就在商場三層,這家商場地理位置很好,人流量巨大,東面是酒店和溫泉洗浴中心,旁邊還有個養老中心,附近小區的很多大爺大媽都會聚集於此,我岳父岳母也經常去那裏聊天打牌。
我覺得特別適合我利用他們來幫我復仇,我找了兩位大媽,每人給了兩百塊錢的辛苦費,讓她們幫忙分發這些罪證。
到時候岳父岳母肯定被這些大爺大媽的吐沫星子噴得沒臉見人,一想到那場面,我就感到由衷的痛快。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新卡收到了高潔發來的消息,「房間開好了,508,你要快一點,我四點多還要去接孩子。」
我原封不動地將消息複製,然後發給了土豪和鋼琴老師。
緊接着我又把聊天截圖以及高潔與姦夫們出軌的照片發給了這兩位大哥的妻子。
做完這些,我就進了商場,直奔四層,刻意選擇了一家正對着酒店門口的餐廳就餐,我坐在落地窗前,默默地注視着酒店那邊即將發生的一切。

-17-
很快,土豪,鋼琴老師,土豪的妻子,鋼琴老師的妻子,他們相繼進入酒店,我想現在裏面肯定已經炸開鍋了吧,相信那一幕會讓高潔終身難忘。
我的思緒還沒有轉換過來,酒店裏率先跑出來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她的桃花眼裏沒了之前的那種嫵媚,全部都是說不出來的驚訝與憤恨。
後面的兩個女人追出來,將她撲倒在地上,開始去撕扯她身上的衣服,即便是隔着厚厚的玻璃,我也能聽到她們嘴裏在罵什麼。
圍觀的人拿出手機開始錄像拍照,有眼尖的人已經看出地上躺着的女人就是照片上的那一個,他們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開始傳閱炫耀。
我原本以爲兩個姦夫會象徵性的攔一下,卻未曾想到他們最後竟然扭打着走了出來。
這一幕突然讓我感覺非常好笑,兩個男人互毆,兩個女人打一個女人,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他們腦子裏居然還都是性的仇恨。
只見高潔上衣已經被除盡,她掙扎着,大喊着什麼,我雖然聽不見,但看她那架勢,肯定是道求饒之類的話。
可憤怒的兩個女人怎麼能夠就這麼放過她,她們甚至脫掉了她的所有衣服,又騎在她的身上用力地毆打。
我連忙拿起手機,撥通了小姨子的電話。
「姐夫,怎麼了?」
我調整了下情緒,收起內心的那種興奮,一臉莊重地說道:「珍珍,你姐好像被人打了,衣服被扒了。」
小姨子上來就聽我的語氣不對勁,異常驚訝。「啊,這是怎麼回事啊,在哪啊?」
「別問了,我發你定位,記得帶件衣服過來,快點。」
我沒有過多解釋,把定位發過去後就把手機關了。
在這之前,高潔曾經利用小姨子試探我,差點讓我中招,這次我決定利用小姨子,我要讓小姨子親眼看到她姐被人扒光的場面,從此打心眼裏也看不起她姐這個渣女,我要在暗地裏挑撥他們一家人的關係。
想到這,我終於控制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小姨子的到來,並沒有扭轉這場大戰,她剛把衣服給姐披上,又被人家扯了下來,對方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要製造大型社死現場。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直到警察的出現,纔將這場鬧劇平息掉。
回到家後我打開了手機,小姨子以及岳母岳父的未接電話有幾十個,我懶得去回應他們,一個人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派出所的電話打了過來,讓我帶上老婆的衣服去接她,一日夫妻百日恩,這個工作我必須是要做的。
來到派出所後,兩位受害者還在喋喋不休地罵着,同是受害者的我出現之後,她們兩個好像約定好了似的,同時停止了謾罵,眼神怪異地盯着我。
兩個姦夫大哥的表情也非常複雜,他們不敢抬頭看我,躲避着我的目光。
「老婆,你沒事吧?」高潔的身上裹着警察借給她的衣服,她頭髮凌亂,滿臉的傷痕讓她根本沒有了之前的妖豔嫵媚。她目光呆滯,沒有說任何話。
爲了不想事態擴大化,我選擇了私了。
完事後,高潔不顧不顧身邊還有那麼多人,機械地穿上我給她帶去的衣服,跑了出去。
回到小區,我發現門口坐滿了看熱鬧的大媽,她們對着高潔指指點點,唾沫星子滿天飛,殺傷力巨大。
高潔像是一個受了驚嚇的小孩,她拼命地向我懷裏躲,但每次都被我硬生生地推出來,我要讓她繼續感受下被社死的滋味。
不過,相比她只是被社死的下場,許醫生的下場可就慘多了。
許醫生涉嫌僞造病歷並違規收錄正常人進精神病院,已經被開除公職,至於其他的違法行爲,則移交給了司法部門,我還去做了筆錄,當了證人。
後來,我才知道,在報復許醫生這件事上,王小紅也從中幫了我,很多在醫院的證據都是她提供的,由此可見,她也容忍不了另一半的背叛!
至於岳父岳母那邊,這件事造成的影響很大,岳父一氣之下病倒了,從此臥牀不起,岳母整天以淚洗面。
我帶着女兒去看望,只見岳父艱難地伸出胳膊,握住我的手,語重心長地勸導我:「大鵬,不要離婚,想想孩子,離婚對孩子的傷害太大了。」
「爸,我不會跟高潔離婚的,不光是爲了孩子,我心裏其實是一直愛她的。」我假惺惺地附和道,因爲,我的報復還沒有結束。

-18-
我給女兒辦了轉學手續,又給高潔買來了抗抑鬱的藥物。
「來,老婆,該喫藥了!」
高潔打掉了我手中的藥,她的眼神黯淡,整個人看上去無比頹廢,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那種靚麗光鮮。「我沒病,我不喫,我不喫藥……」
她不斷地重複着,可我還是佯裝出一副從未有過的關切。「你不喫藥,怎麼能好起來呢,快點好起來,外面的世界還很精彩,不是嗎?」
高潔臉色猙獰,目露兇光,「大鵬,你就想報復我,對不對?」
「怎麼會呢,我要報復你的話,就不會和你在一起了,你說是不是?」我再次把藥撿起來,遞到她嘴邊。
「我們離婚吧,我承認,我對不起你,我淨身出戶,只要女兒,行嗎?」
「說什麼呢,都過去了,我答應了你爸,不會和你離婚的,我們是夫妻,我們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你要考慮下琪琪的感受。」
她像是被觸動了,眼淚嘩地一下湧了出來,接下來開始抱頭痛哭。
幾天後,我見她情緒有所穩定,借給她喫藥的工夫說道:「對了,老婆,我仔細地想了想,你如果真不想跟我過了,離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岳父岳母對我真的很好,我不想失去他們,你說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我和珍珍……」
她聽後立馬打斷了我,「老公,我求你了,不要打珍珍的主意,她很單純。」
我不禁詭異一笑,將手機上的證據擺在她面前,「單純嗎?我這小姨子可沒少撩我啊,你看看這些聊天記錄。」
她一把奪過我的手機摔了,「大鵬,你混蛋,你卑鄙,你敢動珍珍一下試試!」
我沒有接話,只是笑着走出了臥室。
從那之後,我隔三差五地在她面前製造摩擦,不是提小姨子的事,就是提羣裏議論她的事,
她表現得極爲排斥與憤怒,可我喜歡,看着就高興。
女兒生日那天晚上,我帶女兒在外面喫了漢堡回來後,故作無奈地把土豪妻子鬧到培訓機構的事說給了她,現在她不光臉面丟盡,就連工作也丟了。
她徹底被刺激到了,變得有些瘋癲起來。
眼看着計劃馬上就要得逞了,我帶着一抹冷笑出了房間,然後把女兒領了進來。「琪琪,媽媽這段時間一直說要和爸爸離婚,讓我不要你了怎麼辦?」
女兒一聽這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不,我要爸爸,媽媽壞,媽媽是瘋子,媽媽是瘋子,媽媽是瘋子……」
然而,讓我意想不到的是,這時高潔忽然猛地從牀上下來,一邊大喊大叫,一邊開始亂砸東西,真的像瘋了一樣。
鄰居都紛紛過來投訴,我則故意裝出護妻心切的表現,與他們大吵大鬧,逼迫他們報了警。
在警察到來之前,我眼睜睜地看着高潔摔壞了電腦、電視以及一切能被摔掉的東西,我讓女兒去了臥室,隨即撿起地上的一塊玻璃,在自己胳膊上劃了幾道血跡。
警察來了看到我受了傷,當即對正在摔東西的高潔做出了戒備姿勢,找準時機強行將其控制住,然後把我們帶到了派出所。
「看你老婆的樣子,她像是出現精神障礙了。」
「唉,之前的事對她傷害太大了,警察同志,您放心,回家之後我一定好好幫她調節。」我又裝出了那種寵溺。
「不是我放心不放心的問題了,你有沒有想過,她的行爲會傷害到你?甚至你的孩子?申請鑑定吧,讓她住院接受一段時間的治療看看。」
我頓時聲淚俱下,故作無奈地點了點頭。
我在住院申請書上籤了字,岳父岳母和小姨子也同意了我的做法,他們也覺得高潔確實需要好好治療了。
把高潔安頓在二院後,我如釋重負,第一次沒有任何阻力地走出了病房。
兩位護士迎面走來,她們驚詫地看了我一眼,有意躲開我,然後笑着跑了進去。
「這年頭,真是啥樣的男人都有,你說臆想點啥不好,偏偏臆想自己戴上綠帽子,哈哈哈……」
(完)
署名:游泳的豬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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