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啓齒

我和顧延州的關係,挺難以啓齒的。
他,是我繼子,比我大了 8 歲。
有他在,我就無法任意支配他爹留給我的遺產……好恨!

-1-
「非要我把你逼急了能乖乖配合,是麼林溪?」
顧延州在我肩膀上留下一排牙印,從我身上起來披上睡袍,摸了根菸點燃。
他抽中南海,1.5 毫克,特嗆人。
我輕咳兩聲,有氣無力地翻了個身,想下牀去浴室,又因爲腰痠腿疼不想動。
小王八羔子體力太好,折騰我是真不客氣。
我和顧延州的關係,挺難以啓齒的。
他是我繼子。
我丈夫顧坤是個挺牛逼的大老闆,比我大 40 歲。一個月前他突發腦溢血去世,作爲順位第一的繼承人,我強壓着笑意操辦了喪事,請了最好的喪葬隊爲他唱了七天七夜。七天後喪葬隊一撤,我打發了別墅裏的保姆保鏢,開懷大笑老半天。
我終於,可以任意支配他留給我的錢了!
顧坤留給我的遺產大部分都是股票,流動資金沒多少。我本打算他過世之後就把股票賣了,誰知道他兒子顧延州得了信兒從國外趕回來,硬生生斷了我發財的念頭。
顧坤當初留了一手,他給我遺產不假,可買股票需要登錄他們公司開發的專用系統,專用系統有專屬密碼,而這個密碼,在顧延州手裏。
我挺着急拿到這筆錢的,原因簡單且狗血,我外婆還在醫院裏躺着呢。
我命苦,自幼克父克母,不足百天的時候,我父母打工的煤礦坍塌,他倆一道去了西方極樂世界。我外婆含辛茹苦把我養大大,好不容易我可以獨立了,她患上了尿毒症,醫生建議保守治療,我不同意,我想給她換腎,讓她多活幾年。
腎源已經找到了,但是我手裏沒有那麼多錢,手術一直拖着。
顧坤那老混蛋真不是東西,跟他結婚兩年,我以爲他對我多少有點真心,沒想到防我還是跟防賊一樣。
我急得不行,可顧延州不急,就是不告訴我密碼。
我只能纏着他,給他做好喫的,打感情牌,用母慈子孝套路他,無所不用其極,可他通通不買賬。
他居高臨下看着我,好看的桃花眼裏寫滿了嘲諷:「母慈子孝?林溪,你說這話不心虛麼?」
確實挺心虛,因爲顧延州比我還大 8 歲。
剛嫁給顧坤的時候我才 20,屁事兒不懂,腦袋削個尖兒往錢眼裏鑽。顧延州一眼識破我的詭計,用自殘威脅他爸不要娶我,我視他如眼中釘肉中刺,發誓這輩子一定要讓他恭恭敬敬喊我一聲「媽」。
顧坤當時不是不動搖,可 20 歲的姑娘多年輕迷人啊,水嫩嫩的,嬌豔欲滴。
我在顧坤面前哭,裝委屈裝無辜,打小報告說顧延州看不起我,覺得他娶我就是老牛喫嫩草,不成體統。顧坤很生氣,一怒之下暴揍了顧延州一頓,當即跟我領了結婚證。
我如願加入豪門,每個月拿着顧坤給我的五萬塊錢往醫院裏送,還不敢讓他知道。
偷偷摸摸的就撐到了現在。

-2-
股票系統的密碼有 8 位數,沒有規律,無從猜測。
輸入錯誤四次系統就會鎖死,再想進去需要各種手續驗證,麻煩的無以復加。
冒險我是不敢的,到時候系統崩了拿不到錢,喫虧的還是我。
可顧延州一直不放話,我的耐心也正在被一點點消耗光。
我問他到底怎麼才能告訴我密碼,顧延州抽着煙看我,笑而不語。
他笑得特欠揍,我也真的差點就忍不住要揍了。可他的目光掃過來,我瞬間慫如鵪鶉。
顧延州,肩寬腰細大長腿,面相雖然斯文,但練過 8 年搏擊。我是真不敢惹。
陽春三月的時候,醫院又一次打來電話,問我手術還做不做了?我說當然要做。
院方說,那你給錢啊!你不給錢我們怎麼給你做?!
我不敢反駁,平心而論,人家的話說的在理。
我說再給我幾天時間,求你們把腎源一定要給我留下。院方掛了電話,特別乾脆。
我去顧坤的書房裏翻找,我想把這別墅賣了。
雖然是他的婚前財產,但現在歸我,我有權利支配。想到這兒我突然慶幸,果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顧坤身上隨便劃拉一把,都是油水。
可我把書房的每個角落都翻過了,也沒找到房產證。
這玩意他不會亂放,都藏在保險櫃裏,保險櫃密碼我知道,也打開了,只是裏頭空無一物。
「林溪,你找什麼呢?」
顧延州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從保險櫃面前直起身。
「乖兒子,小媽要賣房。」
顧延州一聲冷笑,「賣房?這房子是你的嗎?」
「是你爸的,現在歸我。」我理直氣壯看着顧延州,顧延州笑意更深。
「行,那你去賣。」
聽聽這話說得,好像我要賣身一樣。我不理他繼續埋頭找,顧延州輕咳一聲:「別找了林溪,房產證在我手裏。」
「什麼?」
「在我手裏。」他笑得得意。
「你還給我!」我急了,我外婆等不起。我必須要弄到錢!
「別激動。」顧延州拉開椅子坐下,「林溪,我們算算賬。」
顧延州學金融出身的,算賬這種活兒,我哪裏是他的對手。他幾句話的功夫把我貶的無地自容。他說顧坤一個月給我五六萬零花錢,每個節日給我買的珠寶首飾加起來有幾百萬了,說我欠他爸的已經足夠多,我竟然要賣房,一點念想也不留,簡直就是天理難容。
我無言以對。
確實啊,我爲顧傢什麼貢獻也沒做,不過就是憑藉年輕貌美佔了個顧太太的名額,享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而已。
可我並不快樂,我的錢也都花在了醫院裏,唯一所得大概就是我外婆的命。
既然房子這條路走不通,我只能另闢蹊徑。
當天,我收拾了顧坤給我買的爲數不多的珠寶首飾,打算找個中古店賣掉。顧延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我身後的,他沒敲門就進來了,大搖大擺似乎這是他的房間一樣。
「林溪,」他叫我一聲,「你要搬走?」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我竟然在他的語氣裏聽出了幾分焦灼。
「走了住哪兒?睡大街嗎?你爸可沒給我買過房子。」我沒好氣,「還有,進別人房間不知道敲門?男女有別你懂不懂?」
我攏了攏堪堪掛在肩上的睡裙吊帶,隨手扯過袍子套上,並未察覺顧延州的眸色正在變暗。他喉結滾了滾說:「那你收拾東西幹嘛?」
「我賣廢品!」
「那你應該先把自己賣了。」顧延州倚着門點菸,嘲笑我。
我真挺生氣,合着他沒有親人需要換腎,他氣定神閒就能何不食肉糜了是吧!
要不是因爲他有個好爹,現在指不定在哪兒搬磚呢,還有空挖苦我?做夢!
「賣自己啊?」我慢悠悠直起身,「那我可值錢了,雲城富豪榜第八名顧坤的老婆,年輕貌美有價無市,一般人還真買不起。」
顧延州眼睛一亮,「是嗎?那你說說你要多少?」
什麼就你要多少,要多少你敢買還是怎麼着!大逆不道!
我貧不過他,轉身繼續收拾東西,然後越過門口的顧延州,把一小箱子金銀細軟放進了後備廂。
價格已經和中古店談好了,店家一聽是顧坤女人的東西,驗貨都省了,直接開價讓我拿過去。顧延州就看我折騰,一副貓哭耗子的嘴臉,還提醒我慢點開。
我一腳油門踩到底,把路面當他的胸口往死裏碾,用最快的速度抵達中古店。
結果店家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竟然臨時變卦了,說什麼不肯收我的東西。
我自己壓價,壓倒差不多一折,他們依然不收。
我眉頭皺得緊,問他們爲什麼,沒人回答我。
後來我又走了幾家店,他們的反應如出一轍。
當我灰頭土臉從店裏走出來的時候,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是顧延州的陰謀。他一直瞧不上我,看不起我,他就想讓我狼狽落魄,好報當年他爹因爲我而打他的仇!
他用他的人脈,輕輕鬆鬆封住了我的去路。
小人之心!

-3-
賣不了房子和首飾珠寶,我就沒辦法支付我外婆的醫藥費。
當天我把自己所有銀行卡里的錢算了算,只剩下五萬二了。
這個錢別說換腎,療養費都不夠。
那一瞬間我突然挺想念顧坤的,他比他兒子好,至少我要錢的時候他會給。
我很絕望,明明守着金銀山,可就是拿不到。
外婆的病越來越重,再弄不到錢,她只能跟我爹媽去西方極樂世界團聚。我在餐桌前低着頭,心裏難受,特想哭。
「你就這麼着急用錢?你現在有喫有喝,要那麼多錢到底要幹嘛?」顧延州插着手,在我面前冷眼看好戲。我沒吭聲,拉開我對面的椅子坐下來。
「你管我要幹嘛!」我沒好氣,心裏亂腦子裏更亂。
「我說真的,你考慮考慮,把自己賣了算了。」顧延州臉上漾着欠揍的笑,說出的話更欠揍,「趁你現在年輕漂亮,只跟過我爸一個男人還算乾淨,能賣個不錯的價格。」
他羞辱我,我抬眼看着他,眼裏射出的刀子能把他千刀萬剮。
可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靠着椅背,似乎還挺得意。「其實當時你嫁給我爸跟出去賣也沒區別,都是爲了錢,只不過你稍微名正言順了一點。」
我心下一沉,臉色一變,怒火已經壓不住了。
顧延州看我不順眼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他刁難我,羞辱我,我都有心裏準備。
但他把我比作出來賣的,我真的無法接受。
我是爲了錢不假,可我有底線,我不當第三者不破壞別人家庭,我從一而終——哪怕顧坤,那方面根本不行。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絕望之際,我也顧不得自己是不是有求於他,是不是還有命脈攥在他手裏,抬手照着他的俊臉就是一耳光,「啪」的一聲,極爲響亮。
「對你媽說話客氣點!」我吼完,他抬眼看我,憤怒且震驚。
我頓住,本來還再想打的第二個耳光,被我自己壓下來了。
顧延州緩緩站起來,他氣壓低,身高卻比我高一個頭還多,我唯一慶幸的是我們中間隔着餐桌,他如果真跟我動手,我還能躲一躲。
「你敢打我?」顧延州聲音沉,表情更甚。
「我教育兒子!」我仰着頭不服氣,其實眼裏早就蓄滿了淚,一半是委屈,一半是生氣。
「林溪,你要點臉。」顧延州伸手在我的臉上撫了兩下,而後神色一凜,「我不是你生的!」
「我跟你爸在一個戶口本上,我和他是夫妻,就是你的繼母!」
這話讓顧延州徹底炸毛了。
他眉頭一皺,幾步從桌子對面跨過來攥住我的手腕,捏得我生疼。「你再說一遍。」
我憤怒地看着他,想喊,身子卻抖個不停。
真慫啊,無依無靠的林溪,真慫啊。
顧延州鬆開了我的手,瞬間卻重新掐上了我的脖子。
他貼在我耳邊,說着最令我心驚膽寒的話:「我!不!認!我告訴你林溪,別以我媽的名號自居,你不配!你以爲有結婚證就是夫妻了?嗯?你跟我爸有名無實,你連他的女人都不算,還好意思說自己是我媽?!」
我呆若木雞,渾身抖個不停。
「你都知道?」我問。
他冷哼一聲,眼底皆是不屑。

-4-
顧坤之所以把密碼放在他兒子手裏,而不是放在我手裏,有個很重要的原因是:他從沒有真正得到過我,他怕我出軌。
年齡在那兒擺着,他再有心也無力。
我當時爲了表明自己的真心,我說沒事,我不介意,如果你想要孩子,我們就做試管。
顧坤不想讓我守活寡,也是真饞我的身子,就找中醫調理。
結果喝下去的藥,只起了個心理安慰的作用。
我勸他沒事,中藥講究療程,我可也等。
顧坤就堅持喝中藥,一直喝到死,也沒起點效果。
所以我跟他結婚兩年,到現在還是完璧之身。
多可笑,外面風光無限的顧太太,其實是個沒有愛,沒有錢,沒有男人的可憐女人。
我以爲這種事兒他肯定不好意思跟自己兒子說,誰承想,在顧坤心裏我到底是外人,他兒子纔是他的寶貝疙瘩,什麼祕密都能分享。
顧延州掐的我脖子生疼,我到底哭出來了,他一頓,鬆開我後退一步。我按着胸口大口呼吸,感覺自己好像去閻王殿轉了一圈,差點就見着黑白無常了。
「顧延州。」我叫他,「我跟你沒有仇,你不給我密碼也行,但你爲什麼要擋着我賣自己的東西?那些是你爸給我的,我有權利支配!」
我沒勇氣看他,顧延州冷哼一聲,拉開椅子坐下。
「你有什麼權利?」他冷眼看着我,煙霧繚繞裏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聽得清他的嘲諷,「這兩年,你喫穿用度哪一樣不是花我爸的錢?他養你這麼久讓你衣食無憂,還保留了你的清白之身,已經算仁至義盡了。」
合着清白隻身這事兒,還能算有形資產了?
他不是故意氣我,是真想看我賣身。
我氣得差點暈厥,強撐着桌子攥緊了拳,指甲嵌進肉裏,用疼痛讓自己保持清醒。
「顧延州,我好歹陪你了爸兩年,這是我最好的兩年,你不能這麼趕盡殺絕!」
顧延州不接話,表情玩味擺弄手裏的打火機,燈光傾瀉在他身上,把他稱得猶如神邸。
可他不是神,他是惡魔,他憎恨我,並不打算給我生路。
「顧!延!州!」我咬牙切齒,真想把他的臉撓爛。
我做好了準備要撲上去的時候,顧延州突然說話:「就這麼想要錢?」
我狠狠一怔,用力點了個頭。
「我給你也可以,但是林溪,我有條件。」

-5-
我又打了顧延州一耳光,實在是沒控制住。
誰讓他提出來的條件,那麼不堪入耳!
顧延州坐在椅子上翹着腿,抽完了最後一口煙後按滅。他說:「給你錢可以,你把自己給我。」
我當即一頓,以爲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你說什麼?」
「你跟我,我給你錢。」
「你瘋了吧!」我控制不住怒吼一聲,「顧延州你腦子有病就去看病!說什麼渾話,讓我伺候完了爹伺候兒子?我不是出來賣的!」
他眸色一沉,瞬間起身靠近我,把我逼到了牆角。
前面是他,後面是牆,就算他現在殺我我都沒辦法掙扎。
那一刻我怕的要死,咬着牙看他,死活不服。
「還挺有骨氣?」他雲淡風輕撫摸我的臉,「好,我不強迫你,反正路在你面前擺着,要不要走,看你自己。密碼一共 8 位數,做一次,告訴你一個數字,如果你不想要,那就算了。」
我承認我動搖了。
8 次,我就可以得到十幾億的資產,能讓我外婆順利換腎,能讓 22 歲的我從此和貧窮劃清界限。
我憎恨貧窮,恨之入骨。
如果不是因爲貧窮,我何必過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何必揹負着撈女的罵名,委身於一個和我並不相愛的男人?
有錢,是我的夢想,我願意少活二十年,做像顧延州一樣的有錢人。
我做了個深呼吸,突然釋然了,這就是我的命,我沒得選。於是我點頭:「好。」
我知道這事兒有悖人倫,且屈辱羞恥。可我爲了醫院裏的親人,必須背水一戰。
8 次很快會過去,我只要努努力,多纏着他就行。大小夥子血氣方剛的,必定禁不住誘惑。
顧延州的臥室,牀上。
我赴死一樣躺平,顧延州笑出聲:「第一次,是不是有點怕?」
「要做就做,別廢話。」
他笑着拉好窗簾關好燈,還挺照顧我的情緒。
不過我們沒做成,顧延州低頭吻我的時候,樓下有人敲門。
來客人了。

-6-
顧延州開門,門外是一個挺年輕的姑娘。
「延州!」姑娘抱緊顧延州,又看向樓上的我,恭恭敬敬喊了一聲:「阿姨。」
阿姨,這稱呼真叫我佔盡了便宜。
我比她還小兩歲呢!
這姑娘我認識,一年前,顧坤曾帶我出席一個飯局,當時他給我介紹說:「這是小曼,X 集團陳總的女兒,我們顧家未來的兒媳。」
當時小曼看我的目光頗有些驚訝,但依然客客氣氣喊我阿姨。
我把自己手上的祖母綠戒指摘下來給她,當做見面禮。
「阿姨,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和延州怎麼都不告訴我一聲,我連叔叔的葬禮都沒趕上,嗚嗚嗚嗚……」
小曼眼淚來得快,我在她漂亮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希望。
倘若我讓她和顧延州立刻結婚,那我就能和他們分家!
分家了我就能拿到屬於我的錢!
我不用屈辱的委身顧延州,還能達到自己的目的,這真是天助我也!
我火速扯出一個和藹的笑容,下樓去拉着她的手:「小曼,不好意思,當時太凌亂,我沒來得及一一通知。但你放心,你叔叔答應你的事情,阿姨一定幫你辦完!」
小曼一頓,當即反應過來我說的是什麼,笑着點頭。
顧延州看着我,眉頭緊鎖,面無表情。
當晚,小曼住在了我家。
我其實想攛掇她和顧延州睡一間的,但顧延州的表情好像喫屎一樣不樂意,我就沒敢冒進。
我努力拉攏小曼,陪她逛街,陪她做美容,陪她看時裝展。
我拼命撮合她跟顧延州,假傳聖旨,說顧延州特別着急結婚。小曼羞赧,也很感激我,跟我講了不少顧延州的事情。
讓我意外的是,顧延州跟我竟然是校友。
2017 年,他還去我們學校捐過一幢藝術生大樓,系主任還安排我給她送花來着。不過當時同宿舍的女生垂涎他的臉,給我 200 塊錢,和我交換了送花的機會。
再後來,我因爲窮,大學肄業,千方百計嫁給了顧坤,和顧延州又一次相遇。
「林溪,我穿哪個好看?」小曼拿着兩件禮服問我。
混熟了,她也就不喊我阿姨了。我指了指右邊那一件墨綠色的,她興高采烈的去換,我在沙發上等。
顧延州突然給我發了一條信息:「林溪,密碼你還想不想要了?」
我刪了,沒搭理。
他陰晴不定,發情也不定,我等不起。
相比之下小曼和他結婚這條路,更靠譜。
「林溪,看看我怎麼樣?」小曼打開試衣間的門,我只覺得驚豔。她白,墨綠色穿在她身上,美豔動人。
「特別好,延州一定喜歡。」
晚上我們回到家裏,鐘點工阿姨做好了飯放在桌上,顧延州在書房處理工作。
我讓小曼上去找他,換上那條綠色的裙子。
小曼很高興的去了書房,可沒多久,眼裏含淚的走了出來。
我慌了,不知道顧延州這王八羔子跟人家姑娘說什麼了,讓人家這麼委屈。我趕緊過去安撫,
彼時顧延州也從書房裏走出來,他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長。
「結婚是我的事,以後不勞小媽費心。」
「你什麼意思?」我質問顧延州,「人家小曼關心你纔過來看你,人家待你真心實意!你年齡也不小了顧延州,我還想抱孫子呢!」
說完我自己都忍不住想笑,顧延州沒忍,真得笑出聲。
「清醒點好嗎,林溪?」
他挑眉,轉身回了書房。
小曼到最後也沒告訴我顧延州到底跟她講了什麼,只是那天之後,她對我的疏遠非常明顯。
我心裏沒底,醫院又三番五次打電話來催。
走投無路,我決定背水一戰。
我要和顧延州好好談談。

-7-
晚上,小曼睡了,我去書房裏找顧延州。
他抽着煙,情緒不高。
「顧延州,咳咳。」我叫他一聲,咳嗽兩聲,「有空嗎,我想和你談談。」
「你說。」他按滅了煙,瞥了我一眼。
「你,什麼時候跟小曼結婚?」
「我說要跟她結婚了?」他反過來質問我,我一怔。失算了。
這麼久,我跟小曼興高采烈準備,可準新郎根本沒有結婚的意思。
「你是說,你……不想現在結婚?」我勸他,「我理解你可能婚前焦慮,但人總要邁過這一步,況且小曼人很好,對你也真心,你們倆找個好日子就領證,也好讓你爸九泉之下有個安慰。」
顧延州歪頭看我,好像看傻子。
「林溪,你以爲我不知道你腦子裏想什麼?」
我愣住,果然這貨腦子裏有點東西,看穿了我的目的。
「既然如此,還廢什麼話!你就說,怎麼才能跟她結婚!然後分家!我們各過各的!」
「我不想和她結婚。」顧延州站起身,「林溪,我當時給你指過路,你不走,想另闢蹊徑?別做夢了,你辦不到。」
「可她是你爸欽定的兒媳!」
「我爸死了,他的話在我這裏也失去了效用。」
小王八羔子,是真要氣死我。
「那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給我密碼!」我不能再拖了,我不想我外婆死。前天我去醫院看她,她已經瘦脫相了。
她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養活了我,如果沒有我,她或許能比現在快樂健康。
我心裏特別堵得慌,顧延州又說:「不是早就給你指路了?把自己給我,8 次,8 個數字,上次你不都答應了?」
我攥緊拳,在他書房站了好半天。
「不能商量嗎?」我試探。
「沒得商量。」顧延州堅定,「想要密碼,就去我房間裏脫光躺下,否則免談。」
有錢能使鬼推磨,當我躺在顧延州牀上的時候,徹底信了這句話。
他拉好窗簾,開了一盞小燈。我臉色慘白,猶如死魚。
「顧延州,你千萬想好,別後……」
他不等我把話說完,低頭吻我。
他有點失控,因爲看見了我的血。還特意開了大燈看了個仔細,我拉過枕頭矇住臉,不知道他的表情如何,只聽見他笑出了聲。
有一瞬我挺想去死的。
哪怕顧延州又高又帥又有錢,是個名副其實的富二代,一呼百應的上流社會精英人士,我還是覺得難受。不是他不夠好,是我心裏接受不了我們這個關係。
這算什麼?
有悖人倫。
哪怕我和他沒有血緣關係,哪怕我給他的是第一次,可我嫁的人是他父親。
我們舉辦過婚禮,坐過豪車遊街,領過紅色的結婚證。
我唾棄自己,爲了錢無所不用其極,我鄙視自己,沒本事賺錢,只能靠男人。我在自我檢討中陷入我無窮無盡的拉扯,這種拉扯把我逼到絕境,難以逢生。
可我不能死,我還有外婆。
「這怎麼弄的?」事情進行到一半,顧延州撫摸我胸口的一道疤,一個圓形的疤痕,挺醜。
「跟你沒關係。」我說。
「脾氣硬是吧?」他有點生氣,「那行,看看咱倆到底誰硬!」
我當然硬不過他。
「你爸拿菸頭燙的。」我說,「他不行,就折磨我。」
顧延州一頓,有些震驚,卻也看出我不是騙他的。
顧坤這兩年沒少拿我撒氣,他饞我,自己又不頂用,只能變着法的折磨我,發泄自己的不滿。我爲了拿錢忍氣吞聲,權當是命運給我的考驗了。
畢竟,出了臥室門,我依舊是光彩照人的顧太太,我和顧坤依舊相敬如賓。
「別的地方還有傷嗎?」顧延州又問。
「現在沒了。」我說,「以前大腿裏側,胳膊裏側都是他掐的印子,青的青紫的紫,跟彩虹一樣,別提多絢爛了。」
我雲淡風輕開玩笑一樣的說出悲慘的過去,顧延州沒接話,趴在我身上吻我,最後一刻在我肩膀上咬出了一排牙印。
小王八羔子體力忒好,折騰我是真不客氣!
「第一個數字,8。」洗完了澡的顧延州扔個我一句話,我連滾帶爬回了主臥。

-8-
我想盡快拿到密碼,所以連續一個多星期,小曼睡了我就去顧延州房間裏躺平。
他還算守信用,一次一個數,8 次之後我真就拿到了密碼。
最後一次,做完我就衝去書房開電腦,火急火燎的進入系統一頓操作猛如虎,結果系統提示我錯誤,告訴我還有 3 次機會。
我懵了,剛要去質問顧延州,這貨不請自來,光着上半身在門口站着呢。
「密碼不對!你騙我?」
「你還真單純。」他繞過來在我臉上親了一口,「我給你的數字都是對的,但我可沒說,這數字的排列順序,也是對的。」
什麼玩意?!
小王八羔子,明擺着是在耍我!
顧延州撐着書桌,把我圍在他和椅子中間,「林溪,你可別怪我,我們的條款裏,並沒說要讓我提供正確的順序。」
我氣急,抬手就要給他一耳光,顧延州反應快,一把攥住我:「嗯?」
我知道,這一把掌打下去,我們剛有的這麼一點「情分」就沒了。
思來想去我放下手,硬生生嚥下一口氣。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別過臉不看他,顧延州腦袋扎進我頸窩裏蹭。
「我不想和陳曼結婚,你去幫我退婚,如何?」
他讓我自己打自己的臉。
撮合小曼跟他結婚的是我,讓小曼別和他結婚的也是我。他不想擔責任,就讓我出面解決一切困難。
小王八羔子真能算計啊!
「退婚之後,你就會給我密碼,是嗎?」我不信他,我要給自己留條後路,「那我們籤個協議,白紙黑字寫明白,不然我不放心。」
「好說。」顧延州笑,「現在就籤。」

-9-
讓顧延州跟小曼退婚這事兒,我捉摸了一晚上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顧延州有條件,退婚之後不能讓小曼恨他,不能毀了陳家和顧家的合作,不能讓他落埋怨。
要求多的堪比一部《刑法》。
我翻來覆去折騰到半夜,第二天起牀下樓的時候,顧延州正和小曼喫早餐。
看起來分明是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美得不像話。可我也說不上爲什麼,那一刻突然有點心裏發酸。
「小媽醒了。」顧延州笑着跟我打招呼,叫得親切,表情宛若一隻狐狸。我攏了攏衣服,過去坐在了顧延州一側。
繼母和兒子坐一側,理所應當,只是小曼看我的表情,總是不太對勁。
午飯前,我在閣樓澆花,小曼上來找我。
「林溪,我和顧延州什麼時候結婚?」她問。
「我……」我當然覺得越快越好,但顧延州他不同意。
「嗯?」
「計劃有變小曼,延州……延州,還是想以事業爲重,暫時不想結婚,他說要再等等。」
「你不是說,會幫我的嗎?」小曼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我,看的我脊背冰涼。
「我……沒辦法替他做決定。」我嘆息一聲,「小曼,顧延州跟我生分,我可以勸他但不能要求他,所以對不起。」
小曼突然笑了,冷笑。
笑得我渾身發毛。
不好的預感突生,小曼從冷笑變成了大笑,彼時顧延州去了公司不在家,我有點慌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對他竟然有了依賴。
「小曼,你怎麼了?」
「是顧延州不想結婚,還是你不想讓我跟他結婚?」小曼冷聲質問,「林溪,你真拿顧延州當繼子看待麼?」
「什麼意思?」
「昨天,前天,大前天的晚上。」她掰着手指,「你都是衣衫不整的從延州房間裏出來,可別告訴我你是給他講睡前故事去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誰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你丈夫剛死沒多久,就勾搭上了他兒子,如果顧伯伯泉下有知,八成都能氣活了!你可真是他的好老婆,顧延州的好小媽啊!」
她每句話都像一個耳光,毫不留情的打在我臉上。
東窗事發,我早預料到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能來的這麼快。
我和顧延州苟且,小曼心知肚明。
她壓着不提這麼多天,就是在等我自己路出馬腳,她要掌握足夠的證據才能打得我措手不及。
我拎着水壺的手抖個不停,小曼冷哼一聲,「當日書房裏,我跟他提起結婚的事兒,他死活不肯,說他父親剛死,小媽不能沒人照顧。我當時就納悶,你這麼大個人了怎麼而還需要別人照顧?沒想到啊沒想到,他照顧你的方式還真特別!我看你也不用撮合我跟顧延州結婚,自己嫁給他算了,先伺候老子再伺候兒子,這豐功偉績堪比武則天,林溪,你挺牛逼。」
小曼走了,把門摔得震天響。
我在閣樓裏坐了一天,滴水未進。
她臨走前我問她,怎麼才能不把這事兒說出去?
她冷哼一聲,用表情告訴我不可能的,不管我怎樣做,她都會把這件事兒捅出去,捅破了天才好。

-10-
顧延州回來的時候是晚上七點多,我當時還在閣樓裏坐着,眼淚哭幹了,頭髮也亂了,狼狽的像流浪狗。
顧延州喊我我都沒聽到,所有感官似乎都離我遠去。他把我拉起來,強迫我看他。
和他目光對上的一刻我理智回籠,二話不說抬手就是一個耳光呼在他臉上!
顧延州被我打的一愣,眉頭皺的緊。
我不管,繼續打第二個、第三個,瘋了一樣的撲騰。
顧延州攥住我的手腕喊我:「林溪!」
「你放開我!」我忍耐力到了極限,觸底反彈,一把推開顧延州,「顧延州,毀了我你就高興了是吧?看我不人不鬼的你就痛快了是吧?我嫁給你爸是圖他的錢,但我沒做過對不起他的事兒!如今他死了,我只要我應得的那一份你憑什麼不給!非要讓所有人都來罵我,羞辱我,你才高興是嗎?那是不是我直接死了,你纔會放過我!」
「林溪,你說什麼……」顧延州眉頭緊鎖,我直接把手機直接扔給他看。
小曼動作快,直接把我和顧延州的事兒發到網上。
有圖有真相,顧延州沒出鏡,可我的臉,清晰無比。
「你退婚讓我去說,我說了。你讓我陪睡,我陪了,結果呢?」我冷笑,「結果就是我什麼都沒得到,還成了全網攻擊的對象!惹上你們顧家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你爸家暴我,你聯姻對象網暴我,我受夠了!」
我一把推開他往門外跑,顧延州反應特快,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從背後抱着我,勒得死死的。
「林溪,林溪你冷靜點。」他安撫我,「沒事的林溪,都能解決,都會解決。」
我如何還能信任他?
我不能。
我用盡渾身力氣逃脫他的桎梏,可終因爲力氣相差太多以失敗告終。
我乏了,力氣耗盡,顧延州還是沒鬆手。
「林溪,林溪。」他叫我的名字,而我終於在他一聲又一聲的呼喚中,暈了過去。

-11-
網暴這種事兒,希望所有人這輩子都不要碰上。
雖然那些評論你的鍵盤俠跟你八竿子打不着,但看着自己被人罵確實非常影響心情。
顧延州把我安頓在他房間裏,公司也不去了,電子產品更不讓我碰,我整個處於脫機狀態。
我也不折騰,也不鬧。
他餵我喫飯我就喫,抱我睡覺我就睡。
毫無鬥志,活着跟死了沒什麼區別。
下午的時候我迷迷糊糊聽見顧延州接了個電話,然後安排人往某個醫院賬戶裏打錢。我當時睡的迷迷瞪瞪,他掛了手機回過頭看我,眼裏竟然還有那麼點心疼的意思。
「醒了?要喝水麼?」
我搖頭,「我要去醫院。」我已經兩天沒聯繫過外婆,實在不放心。
顧延州頓了頓,說讓我明天再去,我不幹。他安撫我,我聽不進去。
反正最壞的結果都已經產生了,還有什麼是我承受不住的?
可顧延州死活不肯,我隱約覺得情況不對。
「爲什麼不讓我去?」
「明天讓你去。」
「我就要現在去!」
「我說了明天!」顧延州一怒,我便不敢再吭聲了。
他可能也覺得自己過分,又來安撫我,摸我的頭,問我晚上要喫什麼。
突然間我聽見外面有人在喊,聲音嘈雜的很,還有人喊我的名字。我一愣,掀開被子衝到窗前,發現一大堆記者正在別墅外面排隊!
難怪顧延州不讓我出門,就這情況,我下樓就能被這羣記者生吞活剝了!
我在人羣裏看到小曼得意的臉,我不怪她,是我有錯在先。
我許給她美好的承諾,卻沒能幫她兌現。
關於我的謠言,整個互聯網都傳遍了。
本地熱搜裏,林溪兩個字一直排在前三。
顧延州也不上班,就在家看着我,可能怕我尋死。剛沒了爹,再沒了繼母,說他家這地方不是凶宅都沒人信。
三天後,林溪的名字不僅衝上了熱搜第一,還出現了在了話題榜第一。
好傢伙,我徹底出名了。
究其原因——
顧延州在自己所有社交媒體賬號上發了一條公告:不要攻擊林溪,有什麼不滿衝我來。
我真看不懂顧延州,算計我的時候精明的要死,解決問題的方法卻愚蠢至極。
他把禍水東引,引到自己身上,替我承受謾罵以爲就能解決問題?以爲我就會感激他?
我簡直沒眼看他的騷操作。
然而顧延州就愛出其不意,他第二條內容讓所有媒體徹底炸鍋。
他說:「她與我父親協議婚姻,有名無實。婚後他們二人相敬如賓,並未逾越半分。」
第三條直接讓各大平臺直接癱瘓:「是我先喜歡林溪的,我喜歡她很多年,現在我是她男人,我會娶她。」

-12-
看到這個消息的我徹底傻了。
其實不止我,小曼也傻了,一夜之間刪了罵我的所有微博。
媒體更是傻了,一時間通稿都不知道該如何寫,竟然紛紛叫停了這次豪門狗血大戲,口徑變成了一致的尊重祝福。
「什麼,意思?」我拿着手機,站在書房門口質問顧延州。
「字面意思。」顧延州雲淡風輕,「我已經讓律師去安排,解除你和我爸的夫妻關係,從今天起,你是我的人。」
「我憑什麼答應你?」
「我沒要你答應。」顧延州特不要臉,「我強取豪奪。」
什麼鬼就強取豪奪!
我幾步走過去拎起他的衣領,「顧延州,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顧延州握着的手,稍稍用力,讓我坐進了他懷裏。
「林溪,你真不記得我了嗎?」
我努力回憶了一下,我和顧延州正式見面不過幾次而已。第一次是顧坤介紹我們認識,那時候他剛從國外回來,神情疲憊,見到我的時候微微一怔,我們寒暄問好,他對我表現出明顯的敵意。
第二次是顧坤生日,他那時候剛好在國內辦事,過來和他父親喝了幾杯酒,說了幾句醉話,還敬了我一杯,陰陽怪氣地說辛苦我照顧他父親,我笑着說應該的。
第三次是集團年會,我挽着顧坤的手臂跟她寒暄幾句,合影的時候他挨着我,靠得很近。
第四次是我生日,他回國辦事,說在機場隨手給我買了條珍珠項鍊當禮物。
我茫然搖頭。
他提醒我:「x 縣愛心互助慈善捐助活動,還有印象嗎?」
我一愣,記憶一下子回到了 4 年前。
那時候我在縣城裏讀高中,高三那年學校裏組織了一個捐款活動,專門針對我這樣家裏條件巨差無比的學生給預一定的經濟扶持。當時顧延州是慈善企業的代表。他當時在臺上講話,我因爲前一天晚上熬夜背書,昏昏欲睡。顧延州那時候對我印象很深。
他從沒見過哪個姑娘能站着睡着。
後來顧延州爲了家業去國外進修,一直暗地裏關注我的消息。
他聽說我考上了他的母校挺高興,就藉着來學校捐樓的機會看我,還讓學校領導安排我送花給他,可我爲了 200 塊錢,把機會讓給了舍友。
顧延州挺失落,以爲我不喜歡他這樣的人,就沒再糾纏。
而我們再見面,我的身份就已經是他父親的未婚妻。我突然明白,爲什麼當時顧延州對我敵意那麼重,他不想我嫁給他父親,他覺得我應該嫁給他。
一切都說的通了,我也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悲傷,掩面大哭。
「林溪。」顧延州抱着我親吻,「你只能是我的。」
「如果你父親還在呢?」
「我其實,已經做好了準備跟他攤牌……只是他先走一步,我沒能來得及。」

-13-
我拿到了密碼,卻沒有賣掉股票。
畢竟在顧延州的操刀下,股票每天都在漲。
外婆順利出院了,我接她來別墅生活。
她很喜歡顧延州,說他長得好看,一看就是個好人。
我在旁邊不屑撇嘴,晚上被顧延州狠狠收拾。
我不再做衣來伸手的閒人,而是跟着顧延州給我請的老師學金融,努力爲這個家貢獻一點力量。
23 歲生日那天,顧延州帶我去領證。
我二婚,他頭婚。
2 年後,我和顧延州的孩子出生了,龍鳳胎。
兒子像我,女兒像他。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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