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的魚

男神在樓下襬蠟燭，被我一盆水澆滅了希望。
我求生欲滿滿，對室友負荊請罪：「怎麼辦，我好像得罪了你男人搞砸了你的姻緣了。」
室友一臉懵：「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對象正在我懷裏。」

-1-
我最近真的很倒黴。
上個月中秋節那天，我喜歡了很久的大二學弟林楊和他的女神表白後修成正果，接着在朋友圈大秀恩愛。
雖然心情鬱悶，我還是混在起鬨的一衆評論裏，忍痛點了個贊。
然後是前幾天的國慶假期，爲了助攻室友周盼盼和她的曖昧對象江瑞澤，我被拉着參加了一次登山公益活動。
期間差點迷路。
那天我還進了個寺廟，圖個求籤解運，卻被「五行缺水」給蠱住了。
回來後，本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趁室友們都不在，我勤快地在寢室裏搞衛生。
忙活到剛剛，總算把該碰的水都碰完了。
水龍頭卻突然罷工。
我出去拿份晚餐外賣的功夫，水漫甜蜜家園。
我火速向宿管阿姨報備，挨批後就開始拖地、取水、倒盆裏。
然後，重點來了。
樓下突然傳來動靜。
這不忙碌了一天的人也想湊個熱鬧嘛。
所以我顧不上手上還有個盆，就探頭往樓下看。
喲，居然是表白現場。有人在擺愛心蠟燭，都點上火了。
穿着運動服、戴着黑色鴨舌帽的男生看上去挺高，無奈看不清臉。
周盼盼扶額：「然後你就把水盆裏的水倒下去了？」
我申明一下，我是不小心的。
我只是想看清人家的長相，不料拖鞋打滑導致手哆嗦了，這才把人澆了。
人溼了，蠟燭滅了，我也慫了。
慫歸慫，但還是壯着膽子扯了條毛毯下樓救急。
然後，我也終於看清了他的長相。
果然是帥哥啊。
弧度恰好的下頜線，配上高挺的鼻樑和細長的眉眼，周身自帶冷酷氣場。
他就這麼沉着一張臉安靜地盯着我，讓人緊張。
我趕忙把毛毯遞過去想讓他裹一裹。
「同學，拿去用。」
人家卻不領情，怒極反笑：「怎麼？打算就這麼算了？」
好傢伙。
這是要生氣的節奏啊。
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顧不上其他，我把毛毯往他身上一扔，就跑上了樓。
然後跟周盼盼對線。
「盼盼，你可千萬不要怪我！你說過你曖昧對象今天會來給你表白，你一時興奮崴了腳住了院，他可能沒接到消息……」
「不是，顧淼你聽我說。咳，我曖昧對象吧，現在就在醫院陪着我呢。順帶一提，我們已經成了。再順帶一提，那個你說的樓下襬蠟燭的帥哥其實是被他拜託過去回收蠟燭的，他是江瑞澤的室友兼隊友，駱白。」
啥玩意？
「你應該見過他。登山的時候，他也在隊伍裏。」

-2-
想到自己明天可能要變成全校的笑料。
我捂臉，我想哭。
周盼盼的話勾起了我的回憶，她說的對，也不對。
登山那次駱白雖然作爲江瑞澤的好兄弟也一同出行了，和我卻並沒有什麼交集。
最多就是寺廟裏排隊解籤那會兒，我去了趟廁所，回來後剛好排到他解籤。
可我剛走過去，他似乎瞥了我一眼，就冷漠地轉身離開了。
完全零交流。
所以也怪不得我沒什麼印象。
話說人家是校園風雲人物，和我又不是一個專業的，所以無交集也正常，但一直以來我也聽到過不少關於他的傳聞。
駱白帶領游泳隊一舉拿下聯賽的冠軍。
駱白被校花告白。
駱白是富二代。
……
他一直是大家公認的冷臉帥哥，行事作風冷漠，似乎只專注於搞好游泳事業。
出於不想熱臉貼個冷屁股，我也萬萬不會想去招惹人家。更何況，那個時候林楊還是我的小太陽，區區駱白這個大冰塊哪裏能和小學弟相提並論呢！
現在，我要收回那些愚不可及的想法。
因爲駱白是真帥，我也是真饞。

-3-
我以爲我不會再遇上駱白了。
畢竟就算遇上了，我也會繞道而行。
但是誰能想到，隔天大冤種周盼盼一個語音打過來，給我下了死命令。
「把奧特曼毛毯給我拿回來。」
「等你男朋友回宿舍再給你拿不行嗎，或者我給你重新買一條！」
「不行，那是江瑞澤不久前給我買的重陽節禮物，你趕緊的！」
你們腦子是不是有坑？
很想吐槽，但我還是硬着頭皮找人去了。
真是步步艱難。
到了男生宿舍樓，找到目標樓層後，連問門牌號都省了。
因爲我抬頭望，在第四層順數第三個房門外的晾衣竿上，就發現了奧特曼毛毯的蹤跡。
奧特曼已經沒有光了。
我抱着一絲希望，祈禱來開門的人不是駱白。
結果越不想什麼越遇到什麼。
門開了。
在我震驚又直白的傻眼中，我看到他嘴角抽搐。
「有什麼事？」
我剛想回答，就被突然從門裏冒出來的黃毛腦袋給嚇了一跳。
是駱白的室友。
他看到了我，兩眼放光，像喫瓜羣衆遇到當事人那樣興奮，熱情地把我迎進去了。
好吧，總比站在門口引人注目強。
黃毛腦袋好心地把毛毯從晾衣架上收了下來，還順手遞了瓶礦泉水給我。
我接過來就開始擰瓶蓋，並且努力不看駱白。
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在打量我，欲言又止，態度非常模糊。
我猛喝一口水，打算先道歉。
不料。
「那天是不是洗腳水？」
我沒忍住，噴了他一臉。
黃毛腦袋也沒忍住，被口水嗆到。
駱白伸手抹了把臉，深呼吸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寒意又涼了幾分。
他扯過一件衣服一把套上，冷冷開口：「你什麼意思？」
「……」
「故意噴水不讓我有穿衣服的機會？」
我沒有！
啊……
這會兒我終於明白，我不是五行缺水，我是缺心眼。

-4-
還好黃毛腦袋段清遠替我解圍，我才不至於被下逐客令。
段清遠還說他們待會要進行晚訓，熱情邀請我去游泳館參觀。
「相識就是緣分，江瑞澤女朋友的室友就是自己人了，這點福利還是有的。」
說完，他就捱了駱白一肘子。
我偷瞄一眼駱白，以爲他會拒絕。
沒想到最後還是他眼神示意讓我拎上運動包跟上。
也許，他是想讓我做跑腿小妹來謝罪吧。
就這樣，我拎着包跟着他們走。
一路上，段清遠總是轉過身來笑眯眯地看我。
怪怪的。
到了場館，我只能驚歎色……設施器材什麼的真的很齊全呢。
換了泳裝的男生少年氣十足，笑容也透着溼潤的水氣，更別說腹肌胸肌背肌……
「口水擦擦，去買些水回來。」
一張百元大鈔被駱白遞到了我眼前。
看不起誰呢！
我拿起掛在脖子上的手機，笑得卑微：「能不能微信轉我，衣服沒口袋，不大方便。」
「哦？」駱白眼睛一眯，不懷好意，「想加微信？」
……竟然是覺得我不懷好意嗎！
段清遠又冒了過來，「要不加我的……」
「俯臥撐五十個。」
駱白甩下這句話，打開微信二維碼讓我掃。
動作一氣呵成，我不敢不掃。
掃完，他瀟灑走人。
我的耳邊只剩段清遠的哀嚎。
「魔鬼！魔鬼！」
買完飲料回去的路上，我樂顛顛地蹦着。
駱白這又是同意讓我跟過來，又是讓我加了微信，也許是顧及到江瑞澤和周盼盼的關係。
如此看來，我和他的關係也會緩和下來了。
太好了，以後就不用繞道走了。
嘿嘿，學校挺大，帥哥不多，能多看一個是一個，這可比啥眼保健操還護眼呢。
誰能想到，這個想法纔出現，還沒來得及長大，就難產了。
因爲我剛把水放好，就被告知自己拎錯了運動包。被我拎來的是今天在醫院伺候周盼盼的妻奴江瑞澤的！
這就導致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當駱白從泳池裏出來的時候，沒有專用的貼身物品可以用。
而顯然，駱白不會用別人用過的東西。
所以，我可能會在加了人家微信後不到半小時就被拉黑了。
更糟糕的是，在這個危機時刻，林楊突然出現了！
我不理解。我十分困惑。
爲什麼他會來這裏？我可不想讓他覺得我還在糾纏他！
所以我選擇跳水。
沒錯。
我在林楊步步緊逼，大家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直接跳進了泳池裏。
我會游泳會憋氣，但是我的腳不爭氣地抽筋了。
接着我聽到「噗通」一聲，有人跳水了，掙扎間，那人奮力抱住了我往上拖。
浮出水面後，我雙手攀住駱白的肩，不願意從他身上下來。
「這就開始佔便宜了？」
調侃的話讓我的臉瞬間爆紅。
然後我就被扛起來，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被扛進了更衣室裏。
門一關，只有段清遠非常沒有氛圍感地爆了一句。
「我靠！我也要用這一招！」

-5-
更衣室裏只有我和駱白。
他把我放下後，從櫃子裏拿出一條幹燥的毛巾丟給我，然後嘴角一勾。
「同學，拿去用。」
他故意學我說過的話。
我尷尬地接過來擦了把臉，道着謝想要遞還給他。
但一想到毛巾已經被我用過，手上的動作一滯。
駱白卻毫不在意似的，順勢接過去擦起了頭髮。
一件衣服被丟過來蓋住我的臉，帶着乾爽的氣息，和駱白身上的味道一樣。
「換上。」
言簡意賅，說完他就離開了更衣室。
等我走出來時，館裏的其他人都離開了。
只有同樣換好衣服的駱白一手拎着江瑞澤的運動包，一手插着褲兜等着我。
見我出來，便給了個眼神示意我走人。
已經是晚上八點多的時間。
回去的路，是往女生宿舍那邊。
他是要送我，雖然送的人走在被送的人前頭。
我試圖打破尷尬：「咳，你應該沒見過像我這樣總出糗的女生吧。」
意料之外的，是他扭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然後稍作思考後，說：「見過。」
我好受多了。
「想知道是誰嗎？」
他停了腳步，等我走近，笑着問我。
「誰？」
「中秋那天晚上，學生會特意爲留校的學生們舉辦了一場月餅品嚐會。我被江瑞澤叫過去湊數。」
那天不就是林楊告白成功而我當場失戀的日子嗎？
駱白繼續饒有興趣地回憶。
「那天晚上有人表白吧，我沒有關注，倒是有人哭得挺醜，一臉鼻涕眼淚還硬往我身上蹭。」
等等，他說的不會是我吧？
可我不記得遇到了駱白啊，而且我一個良家閨女，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你還問我可不可以和你談戀愛。」
「不可能！」
「哦？」
「那晚我只喝了一點啤酒，有一點醉意……不可能一點印象也沒有。你一定是在騙我。」
我理直氣壯地否認，換來駱白更大的笑容。
「那你記得，你喫了很多月餅吧？」
「記得。」
「喫了韭菜餡的？」
「嗯……」
沒錯，那還是我特意去爲了林楊買的。
就因爲他說過想品嚐讓他感到驚喜的月餅。雖然現在想想，那可能是驚嚇。
「所以，你就是抱了我。」
「不對不對，我抱的……」
我抱的明明是……
我猛地抬起頭直視駱白的臉，這張臉在當時我淚眼朦朧的視線裏十分模糊，現在卻逐漸清晰了起來。
慢慢的，我回憶起了那天臉蛋蹭在毛茸茸的肚皮上軟綿的感覺。
「難道……你是那天的兔子人偶？？」
「答案正確。」雖然他是被江瑞澤逼着穿上的，不情不願地助攻損友追妻。
駱白微微俯下身子，眉眼彎彎地和我對視。
他們竟是同一個人。
我的眼淚要出來了。
「謝……」
「那晚你邊喫月餅邊索吻的樣子，才真的是糗到沒邊了。」
「……」
「哦，我還有視頻，你要不要看？」
讓我死！

-6-
關於索吻這件事，經過我努力回憶，其實也並沒有很猥瑣。
畢竟，醉酒的我是向作爲兔子人偶的駱白提出這個要求的，那個時候他作爲巨型大可愛，已經獨立成萌寵，不能按駱白這個身份算了。
沒錯，就是這樣。
我索吻的對象……
怎麼想都還是駱白啊！
我在牀上撲騰，惹來衆怒，被無情的室友當場用嘴巴沒收了辣條。
而禍不單行，跳水後的身體不適來得挺快。
我眯着眼有些犯困，然後陷入了夢境。
夢裏是中秋那天。
林楊和女友抱在一起的時候，我躲在角落裏哭花了臉。
下一秒，我就被一個巨大的兔子頭套罩住了腦袋。
接着，一個低沉聲音響起。
「這樣就沒人看見了。」
夢到了這裏，我醒了過來。
我迷惑不解。
駱白啊駱白，爲什麼我會夢到你啊。
夢到就算了，我心跳加速個什麼勁啊。
隔天週日，我頭暈鼻塞地昏睡着，被周盼盼搖醒。
我迷糊地坐起來，對還拄着柺杖就回來的她感到佩服。沒想到，她表情古怪，直接甩了個驚雷給我。
「淼啊，視頻在羣裏都傳瘋了，你還有心情睡覺！」
「視頻？什麼視頻？」
我迷瞪地打哈欠，突然動作卡住了。
視頻？
不會吧？
難道是那晚我毫無形象可言的視頻？駱白把它放出來了？
我從枕頭下扒拉出手機。
一頓操作猛如虎。
果不其然，在幾個羣裏都看到了同一個視頻。
視頻畫面搖晃，不算清晰，但主角無疑是我和駱白。
視頻內容是昨晚他送我回宿舍的影像，重點是我身上穿的是他的衣服。
這應該是昨晚被拍下來的，我鬆了口氣，爲剛剛懷疑了駱白感到愧疚。
但其實這也沒好到哪裏去。
因爲每個羣裏都在清一色地討論、臆測我倆的關係。
這不是誤會大了嗎！
我有點梗，朝周盼盼伸出手：「盼盼，我……」
她一個反手握住:「恭喜你，繼我之後馬上也要脫單了，屬性再也不是狗了。」
「……」

-7-
之後的幾天裏，我感受到了壓力。
周盼盼這個病患天天給我洗腦，讓我找機會去接近駱白。
雖然她爲我的婚戀事宜操心多年，禿頭不少，但是恕我倔強，不想買賬。
我經常照鏡子，長得雖然不差，但頂多算鄰家萌妹那掛，怎麼可能真的去撩駱白。
他可是比林楊還難搞的存在好嗎！
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算了。我寬慰自己，等過段時間大家忘了這件事，周盼盼也會消停的。
可我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把江瑞澤給找了過來。
他擺了席，點了烤鴨，把鴨腿按在我的碗裏，在食堂裏請客喫飯。
江瑞澤和周盼盼一個鼻孔出氣，以公謀私做得不要太明顯好嗎。
說什麼他們泳隊馬上要代表學院參加市游泳接力賽了，缺了幅勵志的宣傳海報，所以想要拜託我這個主攻設計的專業生幫着操刀一幅。
這是讓我披着工作的皮去幹談戀愛的事啊。
江瑞澤猛漢撒嬌:「求求了，顧淼你又不是沒畫過……」
一陣惡寒。
我咬着鴨腿，想着啃完再拒絕，眼睛突然瞥見了一個身影。
不巧，那人也看了過來，然後皺着眉走向我們。
不是駱白是誰。
他一手拍在江瑞澤的肩上時，我看到後者打了個哆嗦。
「隊、隊長……」
「是誰說今天中午要利用休息時間好好加強下接力賽的配合度的？」
「是我……」
江瑞澤心虛地站起身，拉着周盼盼就跑。
而我被留在了原地，獨自一人扛下所有。
這還是那次視頻瘋傳後，我頭回見面。
說不尷尬，是假的。
駱白直接一語道破：「尷尬嗎？」
「嗐。」
「害羞？」
「沒有！」
「反應太快，故作鎮定。」
「你能不能不要……」
「幫個忙吧，就當報答我把你從水裏撈出來，又借你衣服穿，最後還送你回宿舍的恩情吧。」
好傢伙，這是多會算計啊。
我默默收拾起桌子上的餐具，想先行撤退。
「那算了，不打擾了。」
駱白見我不搭理他，果斷轉身就要走。
嗯？這不在預料之中，搞得我反而懵了。
我攔下他，「你不拿那天晚上的視頻威脅我？」
「視頻？你是說那個韭菜餡的夜晚嗎？原來你希望我威脅你？」駱白挑眉，「可是那麼寶貴的東西，我不想讓其他人看到，怎麼辦？」
我老臉一紅，不知如何接話。
「而且我覺得，到最後，你還是會幫我的。」
行吧行吧。
我投降。

-8-
半個月的時間可以讓喫瓜羣衆漸漸散去，也可以讓我充滿成就感地完成宣傳海報！
周盼盼薅了薅我的頭髮，尋找我的髮際線，爲我驕傲，「趕緊去找駱白，讓他誇誇。」
「不是，大家都對那次誤會沒啥熱情了，你怎麼就那麼想撮合我們，你是我媽啊？」
「怎麼說話的！阿姨聽了得多傷心。」
「那……」
「我不是你媽，但你是我閨女。」
我飛踹過去，被周盼盼靈活躲閃過去。
「趕緊的！就要比賽了，海報還得送去印刷打樣呢！」
這說的倒是實話。
駱白沒在宿舍，段清遠說會幫我轉交。
我點頭說好，心裏卻有些失落。
「今晚有一個賽前鼓勵會，老傳統了。我訂了包廂，江瑞澤一定會叫上週盼盼的，你要不要也一起來？」
我皺着眉猶豫。
駱白作爲隊長一定會到場，但是我去的話，會不會不合適啊？
「來吧來吧，你幫了我們大忙，也算是我們泳隊的臨時一員嘛，哪裏有過河拆橋的道理。何況周盼盼還沒過門呢都可以來參加，你是大功臣，可比她重要！」
這話，周盼盼可不愛聽。
我倒是挺樂意。
所以我笑着答應了會參加。
這天晚上，我心有期待地和周盼盼一起赴約。
一進包廂，就發現隊員們都到了，除了駱白。
而接下來……
周盼盼和江瑞澤在合唱曲目的時候，我在喝果汁。
段清遠和隊友們口嗨吹牛的時候，我在刷手機。
一個小時過去了，我始終覺得沒勁，剛想和周盼盼說一聲先走，包廂門就被人從外打開了。
姍姍來遲的正是駱白。
他一身休閒裝打扮，戴着鴨舌帽，似乎是想要保持低調，卻偏偏引人注目。
不得不承認，他在人羣裏是很耀眼的存在。
就和許佳佳一樣。
看吧，就像現在，他和許佳佳一起走進來，看上去就般配得無可挑剔啊。
……
嗯？
什麼情況？
爲什麼許佳佳會和駱白一起走進來啊，還有說有笑的！她不是林楊千方百計才追到的女朋友嗎？

-9-
原來是我孤陋寡聞了。
許佳佳是泳隊的經理什麼的，我才知道。
怪不得不久前我跳水那次會看到林楊呢，原來他是去找許佳佳的。
對了，聽說學生會策劃的那場中秋喫餅活動也是她提議的。
她先是得到了林楊的心，現在又挽着駱白的手。
晃啊晃，晃得我心煩，煩得我忘記之前出過的糗，開始喝果酒。
喝到有些發暈，眼睛眯着才能看清東西的時候，我似乎看到駱白向我這個角落看過來了。
是在看什麼？我嗎？
爲什麼他一副不高興的表情？
誰管他啊！
我打算去洗手間洗洗臉清醒清醒就回去。
那邊段清遠突然控場，吆喝着市賽必勝，看我站起來，就把麥克風塞到了我手裏，讓我講話。
這要是換成平時，我可能就逃了。
可我這會兒酒勁上頭，如夢似幻地覺得不真實，拿着麥克風的瞬間充滿了表達欲。
所以我做了之後回憶起來非常後悔的舉動。
「我很高興能幫得上忙，祝泳隊在駱大隊長的帶領下賽出成績！有駱隊長在，第一名不意外！」
誒嘿，還挺押韻。
就在我以爲會得到大家一致認可時，場內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爲什麼大家是這個反應啊！
「那個……」
段清遠是個化解尷尬的永動機，他接過話茬，簡單附和一句後開始瘋狂點歌，讓大家自覺獻唱。
然後我被周盼盼告知了一個事實。
「淼啊，對不起啊，忘記和你說了，駱白他這段時間都沒有再下水了，比賽多半也不會參加。」
「我跳水那天他不是練習了嗎……」
「就是那次之後過幾天的事，現在他只負責口頭陪練，替教練監督，沒有下水的意思。大家問他，他也沒說，好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所以……」
我這是往人家槍口上撞咯？
我忍住當場掐死周盼盼的衝動，一再和她確認消息的真假。
她信誓旦旦地伸出四根手指。
「是江瑞澤和我說的，騙你他是小狗。」
我翻翻白眼，接着完全泄氣，化作爛泥一坨癱在那。
然後，我明白過來剛剛許佳佳聽我說完話後，低頭抿嘴一笑的含義。
至於駱白，我只能努力迴避，不敢面對。
我假借去洗手間的功夫，打算偷偷溜走再發消息給周盼盼說明情況。
結果，在洗手間碰到了突然到場的林楊。
他見我臉色不好，走過來想要扶我。
我剛想拒絕，就被一股力量襲擊，手被一拉，硬生生跌進了身後人的懷裏。
「許佳佳在 A32 包廂，你去找她吧。」
我眨眨眼有些不知所措，看着林楊離開，這才用力把身後的人給掙開了。
「掙什麼，站得穩嗎？」
「人有三急。」
「……」

-10-
我在洗手間裏洗完臉出來時，駱白還在原地。
明顯是在等我。
他說包廂太吵，他要早點回去休息。
這個意思，就是我們要結伴同行。
回去的路上，我戰戰兢兢地走，絞盡腦汁後問出個白癡的問題。
「林楊爲什麼會來？」還能是什麼原因，當然是來找許佳佳了。
駱白懶洋洋地說：「來捉姦的吧。」
「……」
「開玩笑的。」
一點都不好笑！
雖然我能看出許佳佳對駱白有點太親近了，但她畢竟是林楊的女朋友，不可能做出……
「他們最近正在鬧分手呢。」
……
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爲什麼啊……」
駱白雲淡風輕：「原因可能在我。」
「那許佳佳也太……」
「如果他們分手了，你會繼續追林楊嗎？」
駱白突然停住了腳，微微彎腰湊近我，越來越近。
近得讓我發慌。
他幹嘛要問我這個問題，難道……
「你身上的酒味，有點臭。」
然後，我打了個酒嗝，燻了他一臉。
還好，沒有吐他一身。
到宿舍樓的時候，我的頭還是有點暈，駱白讓我上樓時，不同以往，帶點欲言又止。
但最後什麼也沒說。
直到我撲到牀上打算先睡上一覺再說時，收到了他的消息。
「好好休息。」
居然會關心人？
「海報我看了，比想象中棒，謝謝。」
還會夸人了？
「還有我不遊的理由不是什麼沉重的原因，不必在意。」
「以後別喝酒了，小心又出糗。」
「晚安。」
這個話嘮是誰？
什麼情況啊，大冰山這是回暖了？
所以剛剛他在樓下要說不說的，就是這些話？他送我回來，也是怕我像上次那樣喝醉了隨便找人要親親？
我扯過被子把自己裹成球。

-11-
沒過幾天，林楊和許佳佳分手的消息就傳開了。
周盼盼義憤填膺地表示沒見過這麼婊的女人，明明不愛林楊卻吊着人家說試試，到頭來三個月試用期沒過呢就把人給踹了。
「你知道嗎，據粗略估計，許佳佳戴在身上的那些東西，加起來少說也得超五位數了，我們還是學生啊！」
「你怎麼知道她沒喜歡過林楊呢？」我還是不願意把人想得太壞。
「淼啊，許佳佳一進泳隊就喜歡駱白了，追她的備胎無數，她可從沒認真過！」
說着，周盼盼還不忘提醒我：「你得抓緊啊，駱白這座神不能只是供，要拱。」
「給我滾蛋！」說誰是豬呢！
說到好白菜，白菜就來了消息。
駱白約我見面，說是有些關於海報的事要找我商量。
我們約在校外的一家貓咖見面。
來赴約的卻不是他，是許佳佳。
「駱白有點事，所以我代他來，你不會不開心吧？」
「當然不會。」我僵硬地扯動嘴角，讓自己看起來懂禮貌。
可她卻不講文明，開門見山地要我改稿，指出的細節都是駱白當時沒有異議的點。
「我覺得 C 位要放大駱白，畢竟他是隊長，又有人氣，沒錯吧？」
「可是接力賽是團體合作的項目，每一棒都很重要，突出 C 位反而和主題不符。」
「這樣啊……」許佳佳假裝苦惱，說，「可我是學生會宣傳部的，剛好負責審覈這一塊，在我這裏可能過不了關。」
呵，居然給我搞這一套？
「那就有點可惜了，我們院幾個設計能力不錯的都是我的朋友，我都駕馭不了，他們應該也覺得有難度，那不然就算了，校外重金聘請走一波吧。」
「你什麼態度？」
「你纔是什麼態度？駱白這次都不參賽，我把他畫到 C 位，你覺得合適嗎？人家只會覺得他很裝。我不想討論了，你浪費我時間，錢你付。」
懶得多看她一眼，我火速走人。
我覺得生氣，更覺得委屈。
如果這是駱白讓她來說的，就更討厭了！
氣不過，我給駱白髮消息：「把定稿還給我，交易終止。」

-12-
回了宿舍，我選擇看電影暴飲暴食來發泄。
周盼盼見我受委屈，當下就想衝出去找江瑞澤理論他室友不做人這件事。
沒想到門一開，當事人主動送上門，看到我哭得稀里嘩啦，表情瞬間凝固。
我狂指屏幕:「我是看電影哭的！不是爲了你！」
他走過來，問我：「怎麼就不能爲了我？難道只能爲了林楊？」
我瞠目結舌，薯片從嘴裏掉了出來。
他居然反諷我！
周盼盼見勢就閃，剛剛要找人理論的架勢灰飛煙滅。
「你是來還定稿的吧，放下你就可以走了。」
「我不喜歡誤會，所以是來和你說清楚的。我臨時有事去不了，拜託段清遠去拖一下時間，結果他遇到許佳佳多嘴一說，她纔會去的。」
「那要改稿的事……」
「約你見面就是要說這件事，我不打算讓你改，但是作爲泳隊經理，許佳佳執意這樣。所以我想和你說聲抱歉，讓你撤稿，然後做些補償。」
「啊……」
好乾淨利落會解釋一男的。
我喫這一套，十分受用，完全氣不起來了。
相反的，看到他此刻大汗淋漓的模樣，胸口莫名發酸。
這是跑來的吧？
需要這麼着急嗎？
「而且，我希望交易繼續。」
啥？
我抬眼。
「海報的事不管它，游泳場外的一面塗鴉牆有些斑駁了，你可以設計下新圖樣嗎？這樣對我們下學期的招新也有不錯的宣傳作用。」
好傢伙。
從頭到尾，我就是一個工具人！
「好嗎？」駱白笑着，眉眼彎彎。
「知、知道了。」
我個沒出息的玩意。

-13-
爲了把牆搞好，我去游泳場的次數無形中就變多了。
這天周盼盼化着妝要去圖書館和江瑞澤約會，跟我一起出門，一路上賤兮兮地笑着，大有奸臣之相。
「你怎麼就那麼想要我和駱白有點啥關係呢？」
「因爲不能便宜了許佳佳那個女人啊，知道嗎，她曾經也把江瑞澤當備胎，還好我出現了，我的親親阿娜答醒悟過來才發現我的好。」
「……」
「而且……」
「什麼？」
「哎呀，沒什麼啦，你趕緊去吧！」
週末晨練，段清遠頂着雞窩頭在熱身，看到我就熱情揮手。
我想過去和他聊聊，衣領卻被人揪住，不遠處的段清遠立刻跳了水。
身後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去休息室坐着等我。」
「不用麻煩了，我在……」
「去那裏等我。」
「好吧……」
我只能在駱白的監視下一步步朝休息室挪過去，推門的剎那，手機收到了一條消息。
是段清遠發來的。
「隊長是不願意你看我們的腹肌吧 hhhh」
「你有？」
「過分了！啊，教練和經理來了，手機要被沒收了(ಥ_ಥ)！」
我放下手機，安分地坐在無人的休息室裏，透過小窗看到了不遠處一個嬌俏的身影。
還好我沒在外頭，我可不想遇到她。
我感覺臉上有點熱，有點癢。
哪裏的蚊子！啪！
我暴躁睜眼，看到眼前的駱白和他發紅的手臂……選擇再次閉上了眼。
「醒了就起來，把口水擦擦。」
「因爲太無聊了，所以……」
「你在怪我沒陪你？」
說着，他自顧自笑了一聲，「那接下來我好好陪你。」
啊……笑起來真好看。
好吧，我也知道駱白的陪不是那麼單純的。
烈日炎炎下，我和他站在牆邊測量牆體的長寬高。
熱到快要變形的時候，一頂鴨舌帽套到了我頭上，是駱白經常戴的那一頂。
「防曬要做好，小心沒人要。」
我把帽子扶正，開心地記錄數據，又把一些細節大致敲定，這纔打算離開。
沒想到，林楊突然出現了。
要說突然，也不對。因爲我感覺他在不遠處看了我們好一陣了。
陰影下，林楊陰沉着一張臉，看到我們發現了他，才朝我們急急走來。
我以爲他是來找我的，可當他掄起拳頭的時候，我才後知後覺明白過來他的目標是駱白。
「佳佳會和我分手，都是因爲你！」
我條件反射就想要推開林楊，卻反而被他用力一推，接着又被身旁的駱白一扯。
結果直愣愣倒地，膝蓋蹭破了皮。
我發懵不過一瞬，就抱着腿大叫起來：「我腿瘸了！瘸了！」
我聰明吧。
這下把一觸即發的暴力成功化解。
林楊愣住，而駱白蹲下身就打算檢查我的腿。
「好痛！不要碰！」
駱白不敢動了。
不過他近距離觀察我一會兒，末了微乎其微地抿嘴樂了。
笑屁。
我這是爲了誰？
「顧淼你居然也喜歡他？你之前明明喜歡的是我！爲什麼你們都喜歡他！我算明白了，你給誰當舔狗都樂在其中，真噁心！」
原來這廝一直知道我喜歡他，卻假裝不知道。他這副嘴臉，纔是真的讓人作嘔。
駱白冷眼一橫，氣場全開，剛要去教訓人，就被我攔下了。
我搖頭，接着慢慢站起來。
慢慢走過去，站到林楊的面前。
「林楊，傷害了你，我……」
我一腳踹到他腿上，在他的嚎叫聲中，轉身拉着駱白就跑。
風在耳邊呼呼地過，我的心臟在砰砰地跳。
好緊張，好刺激。
「傷害了他的腿，我一點也不自責！」
「真是瞎了狗眼、盲了心，會喜歡上那種傢伙！我要去洗眼睛！」
跑累了，我抹了把汗，停了腳。
「不要爲他哭。」
駱白把我的帽子往下壓了壓，語氣生硬，帶點彆扭。
「誰爲他哭啊！我是真的膝蓋痛！本來就受傷了，還跑那麼遠！皮都撐開了！」
「……」
「痛死了！」
「知道了，別吵。」
說着這樣的話，我卻聽出了駱白語氣上揚:「等我一下。」
我看着他在路過的女生裏一個個詢問着什麼，最後回到我身邊時，手上拿着一個創可貼。
我想接過來。
他直接蹲下身，溫柔地幫我處理傷口。
「這下行了吧。」
「嗯，謝謝。還好你們沒有打起來。」
「你覺得我會輸？」駱白挑眉看我。
「拳腳無眼，你可能會受傷啊！如果受傷了，之後不是就更加遊不了了嗎！」
我還是很介意那個難言之隱的事。而且我覺得駱白對於他自己的人氣，實在是太無所謂了。
他要是受傷了，萬千少女會落淚啊。
受傷現場有我，萬千少女會追殺我啊。
我不允許自己有這種遭遇！
駱白敗下陣來，「其實我這次不參賽，是因爲江瑞澤。」
「……哈？」

-14-
駱白決定等江瑞澤這個元老帶領大家參加完市賽後再重新迴歸。
究其原因，是想讓江瑞澤能一舉拿下好成績後光榮退隊。
「他是醫學生，之後會把精力投入到專業裏，不再參加其他活動。」
「說到底，我在泳隊裏的存在變得越來越突兀，隊員太依賴我了，這不是我想要的。但如果我說了原因，怕瑞澤會多想，所以就敷衍過去了。」
駱白是好人啊！
想當初，我還相信外界說他多麼冷心冷情！都是造謠！
誰要是做了他的女朋友，一定會很幸福的！
可是……
到了樓下，我和他說再見。
之後悄悄趴在過道上看他走遠，想到他這麼優秀、這麼貼心，遲早會有女朋友，我就覺得心裏發酸。
好吧，我承認，我心動了，我喜歡駱白。
可是，他一定不喜歡我。
「他怎麼就不喜歡你了？有點自信啊姐妹！」
周盼盼一巴掌過來拍向我的背，把我拍吐了。
「咦，好髒，好好喫飯，別鬧。」她一臉嫌棄。
「淼啊，其實你也別對我藏着掖着欲說還休了，我男朋友那麼聰明，能不知道他室友的偉大嗎？」
「什麼？你們知道？」
周盼盼一邊卸妝一邊無所謂地聳聳肩，「就是因爲知道，才撮合你們的啊。」
我整個黑人問號，指了指自己：「這跟我……有什麼必然的關係嗎？」
周盼盼嘆了好大一口氣，眼神憂傷地看向我，嘖嘖搖頭：「因爲，駱白喜歡你啊。」
「不可能。」
「怎麼就不可能啊！」
「他是駱白耶！」
「神仙還會愛上凡人呢。」
「……我覺得你在對我人身攻擊，我要報警。」
懶得理口嗨的周盼盼，在她恨鐵不成鋼的態度下，我重新開始乾飯。

-15-
「顧淼！醒醒！照片都傳瘋了！」
我被周盼盼奮力搖醒，感覺自己穿越了一樣。
「這情形怎麼似曾相識？」
「哎呀，這次是照片！都發到論壇上了，匿名的傢伙不安好心，說照片都是你私底下傳給駱白的！」
什麼情況？
我一臉懵地刷上論壇，一眼看到那個被炒得最火熱的帖子掛在最高處。
【倒貼女傳照給泳隊隊長，行爲讓人作嘔】
「不久前我撿到了駱白的手機，我發誓我只想知道手機主人是誰所以用了點技巧解鎖了，然後發現這個女生傳了好多照片給駱白，我氣不過，人家駱白可是我們的校園明星，所以我偷偷存了圖發出來，不能讓我一人噁心，一起捍衛駱白吧。」
文字下面是三張我的照片，每一張的背景都比較暗黑，遠處有燈光，而我靠在一個牆角酣然睡着，身上披着衣服。
這不是中秋節那晚我喝醉的情形嗎？
【赤裸裸的勾引】
【不要臉】
【這不是那個設計系的顧淼嗎？】
【對啊，是她】
……
「哪個……」
「哪個垃圾綠茶變態人渣做出這種事！」
看到周盼盼比我還激動，我真的淚目了。
「可是沒聽說駱白丟了手機啊！」
周盼盼一個電話打給江瑞澤，掛了以後，氣壓更低了。
「淼，阿澤說駱白沒丟過手機。」
「……」
「所以你覺得會不會是駱白……」
「不可能！」
「被盜號了。」
「……」
「嘖，我知道駱白不是那種人啦！」
「所以到底……」
「會不會是林楊？上次那件事後，他想報復你？」
林楊嗎？
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我喜歡過的人。
要是這件事真是他做的，那就真的太下頭了，我會爲喜歡過他這件事後悔一輩子的。
周盼盼見我沉默，試探地問我：「你不會還喜……」
「我不喜歡林楊了。我現在喜歡的人，是駱白。」
周盼盼瞬間熱淚盈眶，剛想給我一個熊抱，電話就催命一樣打了進來。
「是阿澤，他說駱白承認了。」
「什麼？」
「承認了他喜歡你這件事。」

-16-
事件在發酵到最高點的時候，駱白頂着他自己的賬號登上了校論壇。
「1.手機不存在丟失這件事。2.照片是我偷拍後存手機的，這裏要向不知情的顧淼鄭重道歉，說聲對不起。3.有人解鎖過我的手機偷傳了照片，又到網上造謠詆譭別人。4.已經查明此人。5.一開始喜歡顧淼的人，是我，不存在她倒貼。」
至此，事件被駱白的回應再次推向不可逾越的高度。
而我掐臉掐腿，依舊沒有真實感。
輔導員就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讓我趕緊去辦公室一趟。
在那裏，我碰到了許佳佳。
果然，始作俑者就是她。
「是我做的，泳隊訓練的時候都會沒收手機。我偷看過他解鎖手機，所以很容易就進去了。翻看的時候，發現那些照片都存在他的相冊裏，我就把他們發送到自己的微信上再刪除了記錄。可我不後悔這麼做。」
許佳佳把柔軟和陰狠結合得很好，梨花帶雨是對着老師，誓不後悔是對着我。
「從那個視頻被傳開，我看到她身上披着駱白的衣服，他們走得那麼近，我就知道她會趁虛而入！」
好傢伙，這潑髒水的速度太快，我拳頭硬了。
那個時候，你還和林楊在一起呢，你還覬覦別的男人，要不要臉了！
唉。都是女人。
知道她是因爲駱白喜歡我這件事而做錯了事，我就覺得……
不能原諒她！
誰的喜歡不是喜歡！
「老師，我覺得我的名譽和精神都受到嚴重的侵害，需要報警。」
輔導員左右爲難，本來是打算讓我們倆和解的，結果許佳佳的騷操作實在是不識好歹。
「我支持報警處理，並且許佳佳擔任的泳隊經理職務，我也覺得必須替換。」
駱白突然出現在我身後，我還納悶沒看到他呢。
一轉身，我看到了他臉上紅紅的巴掌印。
許佳佳居然敢打他！
我氣不打一處來，擼起袖子就要開始收拾這個小賤人。
駱白眼疾手快一把將我摟住圈在懷裏，安撫我：「別鬧，她不值得。」
說着，他親了親我的發頂。
他絕對是故意的。
我看到許佳佳黑着臉馬上就要昏厥過去了。

-17-
最後輔導員好說歹說，許佳佳的爸媽發了視頻過來給我道歉，所以也就沒有報警了。
壞人成功擊退後，就要來處理下終身大事了。
我走在駱白的身邊，跟他求證：「你真的喜歡我啊？」
「……」
「那是什麼時候喜歡的？爲什麼喜歡啊？你可以仔細和我說說嗎？那如果沒有這件事難道你不打算和我表白嗎？還是說……」
「顧淼，你知道讓一個人馬上安靜下來的最快方法是什麼嗎？」
「啊？」
駱白沒有給我任何逃開的機會，就這麼溫溫柔柔地親在了我的嘴脣上。
我呆滯。
駱白親完立刻別過臉去，我看到他的耳朵開始發紅。
「你嘴巴好軟啊，駱白。」
「顧淼！」
照舊是送我回宿舍，只是這次我和駱白牽了手。
不過牽手是有條件的，回答一個問題我給一隻手指。
駱白雖然很嫌棄我的幼稚，但還是寵溺地答應了。
「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前年。」
一根手指。
「前年？什麼契機啊？」
「我剛好要去泳隊參訓，看到有個女孩在塗鴉牆那裏畫着什麼，等到下午我出來時她還在那裏。一共三個小時，她一直都在。」
啊……居然是那個時候。
兩個手指。
「看到我的努力才喜歡我的啊？」
「應該是發現你不爲人知的一面後喜歡上的吧。」
「……我是做了什麼嗎？」
「你那個時候是答應林楊去幫忙的吧，林楊卻是爲了許佳佳，你爲別人做嫁衣。周盼盼去找你說這件事的時候，我就站在那附近，不是故意偷聽的。我以爲你會抹眼淚會大罵，但是沒想到你會把漆桶裏的油漆潑上去。」
「咳。」居然被看到了！
「但是事後，夜黑風高的當天晚上，我最後一個訓練完出來路過時又了發現那個女生站在那裏，她一手舉着手電筒一手作畫補救，嘴裏還一直叨唸着什麼答應人家的事就要做到……我就覺得這女的好奇葩。」
「……」
「又奇葩，又可愛。」駱白努力找補。
「我謝謝你哦……」
「之後不知不覺就留意了起來，發現你對林楊真是鍥而不捨，慢慢地就上了心，某天再看到你眼裏只有某人時，心裏不舒服，我才知道我可能喜歡上你了。」
聽到這裏，確定了駱白對我長達兩年的暗戀，我爽了。
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
「你喜歡我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誰都不知道吧。」
「……」
駱白的高冷會不會只是因爲神經大條？
就我所知，江瑞澤的撮合還有段清遠初見我時的態度，就表示應該不少人知道啊……
算了，氣氛正好，就不讓他丟面子了。
「還有國慶登山那天，我們不是進了寺廟嗎？」
什麼？這裏還有戲碼？
我豎起耳朵，不料被駱白捏了臉。
「那次我排在你後面，你卻突然跑了，我還胡思亂想自己是不是跟着你太明顯了，只能拿着籤條往前挪，你一出現我又慌了，才馬上走人。」
「……然後？」
「籤條被我不小心放在了桌上，後來我在旁邊偷偷看，發現你拿錯了籤。」
「……」
「五行缺水的是我。」
「你天天和水打交道，缺個毛線球的水！」
「咳，我說的是你啊，淼淼。有了你，就不缺了。」
「哦……哦哦哦哦哦哦！」
「剛剛的話，是江瑞澤和段清遠讓我說的。」駱白別過臉去，彆扭極了。
說不出口就別說了唄，硬着頭皮說羞恥的話，是有多喜歡我啊。嘿。
不過這波強行解籤雖土，但深得我心。
「那個，我說的太多了，十根手指兩隻手都不夠用了。」
「啊，加上腳趾的話我倒是不介意……」
「安靜，別破壞氣氛。」
親親、抱抱、舉高高。
駱白這棵白菜還是被我拱下了神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