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我拎着老公買的一大堆昂貴年貨回婆家。
本想讓婆婆高興,沒想到她卻開始挑三揀四。
最後她竟然拿起最底下的金銀花說是寶貝,當晚就煮了一大鍋湯。
但她說我不配喝,所以一碗也沒給我留。
結果當晚老公一大家子全都倒地不起,口吐白沫。
她在醫院扯着我說我毒害她們一家子的時候,我不過一句:
「怪你們自作自受吧!」
-1-
拎着沉甸甸的年貨,我跟着老公回到他老家的房子裏。
剛踏進家門,婆婆就像一陣風似的衝了過來。
她眼睛都沒瞟我一下,直接從我手裏搶過年貨袋子。
「哎喲,可算回來了!」
婆婆嘴上這麼說,可臉上卻沒有半點笑意。
我剛脫了鞋,屁股還沒捱到沙發呢,婆婆就衝我喊:
「安安,來廚房幫忙!」
我暗自嘆了口氣,強打精神跟了進去。
剛走進廚房,就看見婆婆一邊拆着年貨包裝一邊嘀咕:
「買這些亂七八糟的幹啥?」
她開始左右翻看年貨,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不屑。
她拿起一包精裝魚翅,皺着眉頭說:
「這細粉絲也太碎了吧?」
婆婆冷哼一聲,又拿起魚子醬。
「這豆豉看着也不新鮮。」
「而且你們還買這麼少,能頂幾頓飯。」
她嫌棄地說。
「媽,這些都是孟宇精挑細選的……」
我剛想解釋,卻被她直接打斷。
婆婆冷哼一聲:「你少來這套!家裏的錢不都是你管着嗎?」
「你怎麼會給我們家買這麼貴的東西!」
我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反駁她:
「您這是不識貨!身在福中不知福!」
婆婆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她左右倒騰,最後在袋底翻出一把乾草:
「這還算是寶貝,今晚就拿這個給你公公和孟宇熬湯!」
沒一會兒,廚房裏飄出陣陣香氣。婆婆端着一大鍋湯出來了。
她給公公和我老公孟宇各盛了一碗,卻對我視而不見。
我忍不住問:「媽,我的呢?」
結果婆婆卻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你連個孩子都保不住,不配喝這湯!」
廚房裏瀰漫着飯菜的香氣,而我的心卻像墜入了冰窖。
「你以爲我不想保住他嗎?」
我哽咽着,質問婆婆。
「誰知ẗṻₚ道是意外還是故意……」
她冷笑一聲:「總之你都嫁進來五年,一點用都沒有!」
「嫁給我們家小宇之前,你爸好歹還是小宇公司副總裁,結果沒多久人就被擼了下來。」
「你這肚子還一點動靜都沒有。」
「好不容易懷上了,還保不住!」
「真像只不會下蛋的母雞!」
這些惡毒的言語就像尖刀一樣刺痛我的心。
我怒極反笑:「有沒有孩子是我和孟宇的事,他都沒說什麼!」
公公聽到這話,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不會說話就少說點!」
他對着婆婆吼道。
「真是頭髮長見識短的女人!」
我看着婆婆短不過肩的頭髮,又看了看自己齊腰的長髮。
我知道,公公這是在指桑罵槐。
而孟宇就這麼看着我被左右爲難,卻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他不過也就在桌子底下拍了拍我的腿,意思是讓我少說兩句。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飯碗,突然感到全身無力。
他們兩個一邊喝着湯,一邊誇婆婆做飯好喫。
而婆婆一直在忙裏忙外,她剛喝了一口湯,就起身去顧着廚房裏的菜。
整鍋湯很快就被孟宇和公公兩人瓜分完。
我心想,金銀花也不是什麼貴重藥材。
值得這麼寶貴嗎?
孟宇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
「我媽過年就愛給一家子煮金銀花。」
「在她老家,這可貴了,特別是野生的。」
婆婆突然從廚房裏端了一盤莫名其妙的東西出來,她說:
「快來嚐嚐我新學的西餐,人家說這叫什麼法國大蝸牛!」
-2-
看着盤子裏隨意擺放的蝸牛殼,我心裏倍感不妙,想了好久最後還是沒忍住:
「婆婆,你這……是在菜市場哪裏買的?」
沒想到婆婆瞥了我一眼,又開始嘰嘰歪歪:
「所以說你嫁進來這麼久,到現在都不會持家。」
「這食材大街上到處都有啊,撿不就行了!」
聽她說完,我差點沒當場吐出來,這不就是寄生蟲特別多的非洲大蝸牛嗎?
沒想到公公和老公還大受其用,兩個人一口一隻,很快整盤蝸牛就被他們喫完了。
看了看已經關了燈的廚房,我心想今年的年夜飯,估計也就只有一盤蝸牛和一鍋湯。
我默默地叩着碗邊,心想時間能不能走快點。
沒過多久,喝了湯的孟宇和公公,開始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婆婆也捂着肚子彎下腰來,臉色蒼白地說:
「哎喲,我肚子好痛啊!」
我慌亂中摸出手機,顫抖着手指準備撥打 120。
「別打!別打!」
婆婆突然提高嗓門阻止我。
「我們只是虛不受補而已,沒什麼大事。」
「大過年的別見白,晦氣。」
公公也艱難地說:「對,就是補過頭了,沒事。」
他邊說邊吐白沫,一旁的孟宇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
我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們:
「你們都這樣了還說沒什麼事?孟宇人都昏迷了!」
我不顧他們的阻攔,渾身發抖地拿起電話。
手指剛要按下那三個數字,婆婆卻像一陣風似的衝了過來。
結果她一把搶過我手中的手機,狠狠地摔在地上,屏幕當場破碎。
「你這個蠢貨!」
接着,她又開始數落我,說我愚昧無知,大驚小怪。
「你懂什麼?這湯每次喝完都會有點不舒服,這是正常的,因爲在排毒!」
婆婆捂着肚子瞪着眼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看着身後那對父子,他們臉色慘白,嘴脣發紫,渾身抽搐,哪裏像是排毒的樣子?
分明是中毒了!
我簡直要被她的無知和固執氣瘋了。
我不管不顧地開始翻找孟宇的手機,想要趕緊撥打急救電話。
沒想到,婆婆竟然像瘋了一樣衝出了家門。
她把正在熱熱鬧鬧喫年夜飯的鄰居們都叫了過來。
鄰居們聽到動靜,呼啦啦地全都湧進了我家。
他們一進門,就開始七嘴八舌地指責我。
「安安,你這個兒媳婦也太不像話了!」
「就是,一天到晚就知道惹是生非!」
「大過年的還折騰老人家,真是不孝順!」
我聽着這些莫須有的污衊,心裏不斷抽疼。
嫁給孟宇這些年,我不敢說有功,但絕對沒有過。
聽着這些莫須有的罪名,想必婆婆平日裏沒少在背後編派我吧。
我看着眼前這羣被婆婆煽動起來的鄰居,再看見地上奄奄一息的公公和孟宇,一陣陣的無力感瞬間湧上心頭。
這個年,過得可真「熱鬧」啊!
我咬緊牙關,看着面前七嘴八舌的鄰居們,大聲喊話:
「你們看看我公公和孟宇啊,兩個人現在都已經不省人事了。」
「婆婆卻不讓我打 120。」
「你們說我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公公的臉色開始發黑,整個人不斷地抽搐。
-3-
鄰居們見狀不對直接打了 120。
婆婆看到這一幕後表情瞬間扭曲,她看我的表情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
救護車沒一會兒就來了,一路上婆婆不停絮絮叨叨。
「大過年打個車都貴,叫這救護車指不定還要千百塊。」
然後她惡狠狠地瞪着我:
「都是你這敗家娘們兒害的,我肚子都不疼了,他們又能有什麼事,你還偏要打 120。」
我直接充耳不聞,車子很快到達醫院。
剛到醫院,醫生看了看公公,當着婆婆的面很快給出病危通知時,婆婆終於慌了神。
她開始哭天搶地,號啕大哭。
公公和孟宇都被拉進去搶救,婆婆指揮我去繳費。
我坦然地對她說:
「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
「你個該死的白眼狼,身上怎麼可能沒錢?」
「我家孟宇的工資不是每個月都交給你了嗎!!」
我攤了攤手,將屏幕碎成渣的手機舉到她面前,上面顯示餘額「180 元」。
「你的好大兒將所有的錢都拿去買他公司的乾股,甚至把我的錢都拿了。」
護士急匆匆地走過來:「孟淮南、孟宇家屬在不在?」
「怎麼你們還沒繳費!沒繳費我們開不了藥單!」
一聽這話,婆婆才不情不願將手伸進褲子中間,從裏面掏出一個紅色塑料袋。
繳費回來後,婆婆一個人坐在角落裏獨自抽泣。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孟宇被推了出來,他稍微恢復了點意識。
門口突然來了幾個警察,我婆婆立馬招呼他們過來。
就在這時,剛洗完胃的孟宇微微睜開眼睛,他虛弱地抬起手指向我。
當着警察的面,婆婆立刻跳起來指認我:
「是我打的電話!」
「就是這個女人!她投毒謀害我們全家!她因爲小產的事懷恨在心,想除掉我們霸佔家產!」
沒想到,幾年過去,婆婆倒打一耙的本事越來越大。
剛和孟宇結婚那會兒,我不喜歡喫韭菜,她就說我做作。
我海鮮過敏,她就說我嬌生慣養。
後面她還瞞着我,背地裏直接做韭菜海鮮餅給我喫,結果我當晚就進急診。
她只不過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我都是爲了安安好,這些多喫多鍛鍊,抗體就會出來了撒。」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她還是這副模樣。
看着警察認真且疑惑的眼神,我平靜地開口:
「這些年貨是我老公孟宇買的,與我無關。」
孟宇忽然虛弱地開口反駁:
「不可能……年貨都是她去買的,跟我沒關係……」
婆婆像是得到支持,更加歇斯底里地對我大喊:
「看到了嗎?她早就想害死我們!污衊我兒子,真是個毒婦!」
我站在那裏,感覺全世界都在針對我。
然而看着眼前這一幕荒誕的鬧劇,我心裏卻是冷笑:
沒想到這場戲,還有這麼多角色。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指控,我冷笑一聲,反問她:
「家產?你們家有什麼家產值得我惦記?」
「你那寶貝兒子的房貸,每個月不還得靠我幫着還?」
我懶得再與他們糾纏,冷靜地從包裏掏出購物小票和備用手機。
裏面有我早已準備好的監控錄像。
「同志,這是那些年貨的購物小票和監控錄像。」
這些證據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了他們的臉上。
警察們接過手機ṱũ̂₃,看着裏面的監控視頻。
-4-
上面畫面清晰地顯示,孟宇在購買年貨時,特意走到櫃檯前,詢問售貨員金銀花的功效。
「我要野生的金銀花,要特別多。」
錄像裏,老公還和售貨員特意強調。
售貨員盡職盡責,再三提醒:
「先生,野生金銀花有毒性,不建議一次服用太多!」
然而老公置若罔聞,執意購買了十幾斤。
那副急切的樣子,彷彿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
孟宇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顯然沒想到我會拿出監控,他虛弱地爬起來問:
「你怎麼可能會有監控?」
我沒理會他,只是默默地把證據一一呈現在警察面前,語氣淡漠地說:
「同志,我家和他家都是我買的,這金銀花一開始是放在我家的年貨裏面。」
「可我從來沒有買過金銀花。」
「我只不過是將兩家的年貨都打包成了一份。」
我一邊說一邊冷冷地看着孟宇,心中五味雜陳。
「你在說什麼,我沒有做這樣的事!」
孟宇眼神閃爍,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醫院的消毒水味刺鼻得厲害。
我看着孟宇蒼白的臉,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他不知道,自從我發現他在我孕期出軌後,我就一直都在收集證據。
沒想到卻被我無意間發現這個真相。
我沒理會他的無力辯解,轉身對兩個警察說:
「同志,我還要告他故意傷害!他這是想給我家裏人下毒!」
接着,我直勾勾地盯着孟宇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孟宇,我們離婚吧,然後你好好坦白,爭取寬大處理吧!」
孟宇仍然不死心,他掙扎着想要辯解,聲音嘶啞地問我: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冷笑一聲,毫不留情地揭開了他最後的遮羞布:
「你說我爲什麼?你不知道我肚子裏的孩子是怎麼沒有的嗎?」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不是因爲你身體ţū́₈太差,所以保不住嗎?」
我拿過手機,打開相冊,然後我就這麼把手機舉到他面前。
手機里正播放着他和一個女人,在街頭角落親密擁吻的畫面。
「我知道你和你公司老闆的女兒搞在一起了!」
「這是你那個好寶貝發給我的。」
「她在我保胎的時候,跑到我爸媽面前,胡說八道,顛倒黑白!」
「就是她把你的孩子氣得死活不願意留下。」
「所以我爸媽纔不想要你的禮物,因爲他們早就看穿了你的真面目!」
我一口氣把憋在心裏的話全部說了出來,只覺得一陣暢快淋漓。
婆婆震驚地看向孟宇,那眼神裏充滿了不可思議和失望。
然後她用手肘撞了撞他,好像在問他出軌了怎麼還不好好瞞着。
孟宇像被抽乾了所有力氣,虛弱地癱倒在病牀上,嘴裏還狡辯着:
「我……我真的沒有……想要下毒殺人……」
「我只不過是想……讓那老東西別老是管東管西……」
原來孟宇故意買的野生金銀花,是想讓我爸媽生病,免得老是盯着他。Ťû⁷
他怕被發現他和他現老闆的女兒在公司廝混。
這時,醫生拿着化驗單走了過來,他看了看我們,又看了看化驗單,欲言又止。
-5-
婆婆緊張地看向醫生:
「醫生,我家老頭子怎麼了啊!」
他不忍心地看了看婆婆還有孟宇慘白的臉色,緩緩開口:
「那位老人家,現在整體情況不是很好,身體多處器官都在衰竭……」
「而且我們化驗結果出來了,病人中的是一種叫『烏頭鹼』的毒素。」
「這種毒素主要存在於一種野生植物中,叫作……」
孟宇一聽醫生這麼說,整個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語:
「不可能……我買的……我買的真的就只是金銀花啊……」
「這草我從小喫到大,怎麼可能呢?」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神也逐漸渙散。
我看着他這副模樣,心裏沒有一絲同情,只有無盡的厭惡和鄙夷。
這時搶救室的門突然被撞開,一個醫生神色慌張地衝了出來,語氣焦急地說:
「不好了!剛剛送來的那位老人家開始口吐鮮血了!」
「止都止不住。」
我的心一沉,下意識地看向病牀上的孟宇,發現他的臉色越發蒼白,整個人開始迷瞪。
婆婆看到醫生焦急的樣子,瞬間崩潰。
她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就這麼撲倒在地上號啕大哭:
「都是我的錯啊!都怪我沒有照顧好他們!」
婆婆猛地抬頭,用血紅的眼睛瞪着我,聲音嘶啞地吼道:
「我兒子連只螞蟻都不敢踩死,怎麼可能去下Ţŭ̀ₕ毒?!」
「一定是你!是你在裏面做了什麼手腳!」
我還沒來得及辯解,婆婆已經衝到兩個警察面前,瘋狂地扯着他們的衣服。
「同志!你們快抓住這個惡毒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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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接着,她開始細數我這個「不稱職」媳婦的種種「罪狀」。
「她從來不懂得伺候公婆!」
「整天就知道往外跑,還說什麼是在談工作!」
「她一個女人在外面能做什麼工作?」
「誰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偷人?!」
最後,婆婆用尖厲的聲音總結道:
「如果不是她嫁進我們家,我的寶貝兒子就不會死!」
周圍一片混亂,幾個保安都在幫忙把我婆婆扯下來,全場只有我勉強保持着冷靜。
我看着婆婆歇斯底里,誓要將所有過錯都壓在我身上的樣子,心裏一片冰涼。
看她話裏話外無不在貶低我作爲女人的價值,難道她就沒想過她自己也是個女人嗎?
這就是我奮不顧身嫁過來的一家子。
我轉向醫生,聲音有些顫抖:
「就一把野生金銀花,毒性真有這麼大嗎?」
醫生皺着眉頭,語氣凝重地說:
「檢驗結果顯示,他們中的是斷腸草的毒,不是金銀花。」
醫生的回答卻讓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
婆婆一聽「斷腸草」三個字,頓時像被雷劈了一樣,整個人愣在ẗũₕ原地。
然後猛地跳起來,指着我破口大罵:
「不可能!我們一家子聽都沒聽過什麼斷腸草!」
「肯定就是你,陸安安!」
「是你害了我們家!」
就在這時,幾個扛着攝像機的人突然湧了過來。
「你們好,請問您是何小芳女士嗎?」
我的婆婆何小芳滿臉疑惑地看着面前這一羣人。
「您好,我們是縣電視臺的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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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婆婆的鄰居在我們上了 120 之後,開始聯合整棟樓的人一起八卦。
中間有個好事者直接就去報了縣城電視臺。
孟宇一家大年三十喝湯中毒進醫院的事情被電視臺記者知道後,他們覺得這個新聞很有爆點。
所以就直接扛着攝像機,來到我們面前開始採訪直播。
一個記者把話筒遞到我面前,問我:
「請問您作爲家屬,現在是什麼感受?」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婆婆就一把搶過話筒,對着鏡頭哭訴起來:
「我兒子好可憐啊,他什麼都不知道,都是這個女人,是她害了我兒子……」
記者們聽完婆婆的回答,眼睛一亮,就像貓看見老鼠一樣,彷彿發現了什麼驚天大新聞。
他們覺得新年這個開門大紅包,肯定十拿九穩!
然後他們開始不停地追問細節,恨不得把整件事翻個底朝天。
話筒幾乎都快要懟到婆婆的嘴邊了。
直播間裏,觀衆們看到這一幕,加上聽到婆婆的不斷哭訴,上面彈幕瞬間炸開了鍋。
鋪天蓋地的謾罵如同利箭般向我飛來。
我的手機也瘋狂震動起來,爸媽焦急的信息接連不斷地給我發送。
看見婆婆不停地在鏡頭面前顛倒是非,我感到一股怒火直衝腦門。
「夠了!」我冷冷地打斷婆婆的表演,然後目光死死地盯着攝像機。
「我這就把整件事真正的真相,告訴你們。」
接着我簡單地敘述了今晚年夜飯的開端和剛剛孟宇因爲出軌想着下毒禍害我父母的事。
我甚至還問了兩位警察:
「剛剛孟宇是不是承認了,買那個野生金銀花的用意?」
警察點了點頭,直播間裏的輿論瞬間大變。
這羣記者們聽到這件事這麼複雜之後,也開始瘋狂追擊。
不過婆婆的臉瞬間臉色大變,她慌亂地擺手:
「胡說八道!年貨都是你經手的,我們全家就你沒事,明明是你——」
她話還沒說完,又開始捂着肚子裝模作樣:
「哎喲,我也喝了那個湯,現在肚子好疼啊!」
我冷眼看着她拙劣的表演,對着攝像頭一字一句地說:
「我根本沒買過什麼斷腸草,不信可以讓這兩位同志去查。真相終會大白於天下!」
記者聽到「斷腸草」三個字,眼睛突然一亮,若有所思地看向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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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仔細打量着滿臉皺紋的婆婆,一臉狐疑指着她說:
「老太太,您看上去好眼熟,我前幾天是不是在哪個法治節目採訪過您?」
婆婆一聽,整個人開始渾ẗû₎身顫抖起來。
「你……你看錯了,那不是我。」
她結結巴巴地說,眼神慌亂地四處遊移。
攝影師突然大呼起來:
「我想起來了,這老太太不就是前幾天被抓到在山上違規採摘植物的那個潑婦嗎?」
醫院裏瞬間炸開了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婆婆身上。
婆婆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慌亂地擺手,想要否認。
警察上前一步,嚴肅地問婆婆:
「老太太,你老實跟我們說,今晚這湯你是不是還加了自己採的野菜進去?」
一旁的醫生也開始幫腔:
「老太太你得說實話,不然我們也沒辦法對症下藥。」
在所有人的凝視下,婆婆終於崩潰了。
「ţũ⁻嗨喲,我不就是想大過年的給我家老頭子和孩子好好補補身體!」
「我摘的那些可是營養價值最高的新鮮金銀花啊!」
原來婆婆特別喜歡一個人去爬山,當她看到山裏那大片的野草時。
就好像發現了什麼不爲人知的寶藏。
她對家裏所有人都瞞得死死的,一個人都沒告訴。
今晚煮湯的時候,她覺得買回來那些炮製好的金銀花效果可能不夠。
於是,她偷偷加了一大堆自己新鮮採摘的野生「金銀花」下去。
記者急匆匆地插話:
「那座山根本就沒有什麼野生金銀花,那一大片全都是斷腸草!」
「我們那天還勸你來着,結果……」
「結果這老太太那天也不聽勸告,把我們所有人大罵一頓直接就跑了。」
記者繼續說:「因爲罵得太髒,所以我們素材全都廢了。」
就在這時,一聲痛苦的呻吟傳來,我轉頭看去,只見老公正在口吐鮮血。
緊接着,搶救室裏傳來公公心肺衰竭的消息。
婆婆聽到這個噩耗,整個人要暈不暈的樣子。
-9-
但她還是強撐着,死死地攀咬着我,在她意識裏,好像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我的錯。
醫院門口突然變得熱鬧非凡,一羣人吵吵嚷嚷從外面走進來。
他們都吵着鬧着要找我那「神通廣大」的婆婆。
我們的面前又走來了兩位警察,他們身後跟着的一堆人竟然是婆婆的那些「好鄰居」們。
他們也是因爲看到了直播,才得知婆婆那些辛辛苦苦挖的所謂「野生金銀花」。
竟然是劇毒無比的斷腸草!
這些鄰居們平日裏還以高價從婆婆手裏收購了不少這種「寶貝」。
每次喫的時候都像守財奴一樣摳摳搜搜,生怕多喫了一點。
結果呢?
喫完就開始上吐下瀉,那場面,簡直慘不忍睹。
可他們竟然還傻乎乎地聽信婆婆的鬼話,以爲這是在排毒養顏。
直到他們看見直播後,才知道那些所謂營養價值特別高的「野生金銀花」。
原來都是毒藥!
他們一聽嘗百草那個神農,最後也是因爲喫了斷腸草才死,嚇得全部人都來找婆婆晦氣。
也不管是不是過年了,有人趕緊報了警,然後帶着警察氣勢洶洶地來找婆婆鬧事。
他們主要也是想來找婆婆拿錢罷了。
那陣仗,就像是要把醫院給炸了一樣。
婆婆看着平日裏捧着她的鄰居們,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樣子。
再看看自己那懦弱無能的兒子,還有那個只會和稀泥的丈夫。
她整個人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癱軟在地。
她又開始像往常一樣,把所有的問題都歸咎到我的身上。
「你真的是個喪門星,掃把星!」
「我們喫了這麼多年都沒有一點問題,怎麼你這才嫁進來幾年,就弄得我們家破人亡!」
而我,只是冷冷地站在一旁,看着她,眼神中沒有一絲的憐憫。
「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是你偏聽偏信,一味地針對我,才導致了今天這場悲劇。」
「只能說是你自己活該!」
婆婆聽完我說的話,氣得渾身發抖,臉色煞白。
她突然雙眼一翻,整個人直挺挺地向後倒去,直接暈了過去。
「老妖婆!你怎麼就暈了!」
「還沒賠錢呢!」
那些鄰居們像餓狗一樣全都撲向婆婆。
-10-
直播間裏面那些喫瓜羣衆看到這一幕,年夜飯都多喫了兩口。
警察們剛準備上來維持秩序,並且實施抓捕的時候。
沒想到,直播間裏突然炸開了鍋,上面一條條彈幕飛速滾動着。
記者一看內容不對,馬上將手機伸到我面前。
我看了一眼屏幕,裏面有人正在爆料說,孟宇的公司也就是我父親之前的公司早就是個空殼。
本來今年就已經在瀕臨破產的邊緣。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爲這家公司就要倒閉的時候,它卻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樣,突然間又有了資金注入,死灰復燃。
我忽然想起我父親莫名被辭退的事情。
他本來就管理着公司的風控相關,卻在某一天突然說讓他換崗,他當時就感覺不太好。
半推半就乾脆就直接退休。
沒想到,更勁爆的消息傳來。
有人查到,孟宇現在是他們公司的主要債權人。
原來是他老闆和老闆的女兒,這兩個狼子野心的人,利用孟宇的名義,暗中操作,弄了多筆資產貸款。
孟宇還傻乎乎地給錢去買什麼公司乾股,原來他簽下的那一份份文件,全都是抵押文件,根本就是一張張催命符。
所以他不僅白白花了冤枉錢,還背上了一身沉重的債務,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現場剛好有個愛好八卦的大姐,她那大嗓門,像是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
就這麼當着孟宇的面,一字一句,抑揚頓挫地將網友們扒出來的猛料,原原本本地讀給他聽。
這一字一句,都狠狠地紮在了孟宇的心窩子上。
他聽到這些消息,臉色由青轉白,再由白轉紅,最後變得一片慘白。
他掙扎着想要起來,但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只能虛弱地說着:
「手機……我的手機……」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乞求的眼神,漠視不理。
最終還是護士小姐姐好心將他的手機遞了過去。
-11-
結果剛打開手機,映入眼簾的就是他那個好情人給他發來的分手短信。
他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裏跳出來,嘴巴張得老大,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突然,他猛地捂住胸口,「哇」的一聲,再次吐出一口鮮血,猩紅的血沫濺在雪白的牀單上,看得人觸目驚心。
我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心中沒有一絲同情。
我走上前去,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一字一頓地說:
「孟宇,你別指望我會和你一起揹負這些債務。」
「你做的那些醜事,出軌的證據,我已經收集得七七八八了。」
「如果你還想保留最後一點顏面,想要好聚好散,那就痛痛快快地跟我離婚。」
「否則,我不介意去法院起訴離婚,到時候,你的名聲可就徹底臭了。」
「也不對,你現在的名聲就已經夠臭了。」
我看着他,眼神冰冷,語氣決絕,沒有絲毫迴旋的餘地。
婆婆在醫生的救助下慢慢醒了過來。
她茫然地環顧四周,目光最終落在了孟宇身上。
我有時候真感嘆醫院的辦事效率,孟宇在一旁也被醫生們吊着一口氣。
這就是所謂的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吧。
當她看到孟宇身上那牀沾滿鮮血、觸目驚心的被子的一瞬間,我猜她肯定以爲孟宇死了。
她又像一開始那樣哭喊了起來。
然後她的視線又移到了我的身上,看到我直愣愣地站在孟宇的面前。
婆婆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起來,那張佈滿皺紋的臉上湧起一股怒意。
直播間的喫瓜羣衆都說她又準備作妖了。
她掙扎着想要起身,卻因爲身體虛弱而無法動彈,只能用盡全身力氣,朝着我尖聲嘶吼:
「你這個瘋女人,害死自己老公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咱們女人家家,一輩子不就圖個依靠嗎?」
她的每一個字都帶着深深的惡意和指責。
孟宇一聽親媽對着現在唯一一根救命稻草這麼說話,臉色變得更加慘白。
他想要開口阻止,卻因爲身體的極度虛弱而發不出任何聲音。
只能無力地張着嘴巴,眼神中充滿了焦急和無奈。
那個熱衷於八卦的大姐,看到孟宇這副模樣,又沒忍住繼續補刀。
「大姐,你都誤會你家兒媳婦嘞。」
「是你兒子在外面出軌結果還被小情人騙錢!」
「現在一整個就是人財兩空~」
這大姐說話的語調充滿戲謔和嘲諷。
婆婆聽到她說的話,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呆愣在原地。
她錯愕地看向孟宇,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質疑,好像在問這是真的嗎?
此時的孟宇,已經沒有多大力氣再繼續折騰,他虛弱地躺在病牀上,像一隻被抽乾了所有力氣的皮球, 毫無生氣。
他微微地點了點頭, 隨後, 他整個人又暈了過去,徹底失去了意識。
-12-
婆婆這時才真正意義上正視我, 她的眼神中不再有之前的輕蔑和敵意。
而是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悔恨、有恐懼也有懇求。
「安安,媽錯了,真的錯了!」
「求你救救我們吧!」
她顫抖着聲音對我說,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說話的語氣滿是懇求。
而我不過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現在才說這話,已經晚了……」
「晚了?」
她喃喃自語, 整個人像是迷失了方向那樣。
我看着她這副模樣, 心裏沒有半點波瀾, 甚至還有點想笑。
當初她對我百般刁難, 怎麼沒想到會有今天?
現在知道錯了?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
我轉身準備離開, 卻被她一把抓住衣角。
「安安, 求求你,別走!」
她的聲音嘶啞, 帶着哭腔, 像是一隻被遺棄的老狗, 可憐兮兮地哀求着。
我低頭看着她, 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放手。」
我冷冷地說。
她卻抓得更緊了,指甲深深地嵌進我的衣服裏。
「安安,我知道你恨我,恨孟宇,可是, 可是我們現在已經知道錯了啊!」
「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我冷笑一聲,猛地甩開她的手。
「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她被我甩得一個趔趄, 差點摔倒在地。
我不再理會她, 轉身大步離開。
身後傳來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一聲比一聲淒厲, 一聲比一聲絕望。
公公最終還是沒能搶救過來, 撒手人寰。
孟宇雖然撿回了一條命,卻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
他整個人變得癡癡傻傻,眼斜嘴歪, 甚至連生活都不能自理。
那個所謂老闆和老闆的女兒, 早就逃到國外。
徒留他一個人揹負所有債務。
而婆婆, 在經歷了這一連串的打擊後, 徹底瘋了。
她整天披頭散髮, 神神道道,逢人就說:
「是我兒媳婦的錯, 都是她的錯!」
她一會兒哭, 一會兒笑, 一會兒又對着空氣破口大罵,活像一個瘋子。
孟宇之前買的那批野生金銀花,也被證實含有微量毒素。
他和他那愚昧無知的媽一起因爲涉嫌故意傷害罪, 被警方帶走調查。
等待他們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我終於離開了那個充滿噩夢的家,開始了新的生活。
至於他們?
與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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