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P:理性男的失控婚姻

畢業後,我暗戀的學長結婚了。
不過聽說過得不咋幸福,老婆出軌了個小白臉,目前正在談離婚。
我正猶豫要不要主動安慰幾句,沒想到他先過來找我了。
「離婚協議籤一下,孩子歸我。」
我驚呆了。
和他結婚的人,該不會是我吧?

-1-
畢業三年,我和朋友在飯店用餐時意外見到了徐青空。
他沒有任何改變,還是那麼帥氣。
徐青空站在洗手間門口,身邊還站了個跟他如出一轍的小蘿蔔頭。
看樣子兩個人好像在等誰。
他已經結婚了?
我喜歡了他七年,如今遇見對方已爲人父。
壓住內心的酸澀,我率先打招呼:「學長,好巧。這是你家小朋友?真可愛。」
說着我蹲下身子:「寶貝,叫阿姨。」
下秒,徐青空彎腰把小蘿蔔頭抱起來,聲音彷彿淬了冰。
「蘇小姐還真是擅長角色切換,上秒才提完離婚,下秒連自己兒子都不認了。」
我盯着趴在徐青空身上,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的小蘿蔔頭,驚呆了。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個小蘿蔔頭跟我……有什麼關係?
此時我才發現,我周邊的環境好像變得有些不一樣。
我來的不是一家火鍋店,現在變成了一家……川菜館。
還有,跟我一起喫飯的人去哪兒了!
我眼裏逐漸驚悚,一把薅住徐青空的胳膊。
「學長,您是叫徐青空吧,19 年北中醫畢業的,對吧?」
徐青空跟看神經病似的看了我一眼,壓根沒搭理我,抱着小蘿蔔頭扭臉就走。
小蘿蔔頭倒是挺配合,朝我揮了揮手,奶聲奶氣地說了句:「媽媽再見。」

-2-
說起來離譜。
我喫完飯上了個洗手間,就已經完成了結婚和生娃兩件人生大事。
如果不是我瘋了,大概率就是徐青空瘋了。
「學長,您等一下。」
徐青空被我薅住,眼神掃了下我抓住他的手,冷若冰霜。
我嚇得趕緊鬆開。
「學長,我雖然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但我確實現在什麼也不知道,我……」
「你是想說你失憶了?」
失憶?
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使勁兒點了點頭。
徐青空笑容泛冷,將手中的牛皮紙袋遞給我:「裏面是離婚協議,上面的條款你回去看一下,如果無異議就簽字吧。」
我張了張嘴,愣是沒能接下話茬。
最後只能憋出來了一句:「當着孩子的面,聊這個不好吧。要不,我們之後再說?」
「你帶男人回家的時候,怎麼沒覺得當着孩子的面不好。」
一句話炸得我五雷轟頂,我不可置信地扭頭看了眼小豆丁,企圖在個孩子身上找到正確答案。
可惜小蘿蔔頭Ṭúₓ壓根沒理我,趴在徐青空肩膀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信息量太大,我宕機了。

-3-
我大概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才理清自己目前的情況。
我好像誤入了平行時空。
在這裏,我還是我。
徐青空也還是徐青空。
唯一不同的是,我們結婚了。
還有了一個寶寶。
但顯然我們目前的婚姻出了問題。
我好像……出軌了。
可是這個時空的「我」去了哪裏,我們是不是在洗手間的時候陰錯陽差互換了時空,我完全無從得知。
「媽媽。」
敲門聲打亂了我的思緒,門稍稍開啓一道縫,一顆小腦袋伸進來:「爸爸說他要用書房。」
我伸手把小蘿蔔頭喚進來。
男孩在門外猶豫了片刻,還是扭扭捏捏地跑進來。
我把他抱在膝頭細細觀察,眉眼像徐青空,但是臉型像我。
這是我跟徐青空的兒子。
我無法剋制內心的滿足,使勁兒親了一下小蘿蔔頭的臉頰,結果這小子臉「噌」地紅了。
在我懷裏撲騰了兩下,然後又安靜下來,小聲說了句:「媽媽,香香。」
這是什麼神仙寶貝蛋。
我抱着小蘿蔔頭正想說兩句,門又被人從外面推開。
高大的身影立刻佔滿整個門框。
「爸爸!」
小蘿蔔頭立刻掙脫我跑到徐青空身邊,抱住了對方的大腿。
徐青空此時已經洗過澡,頭髮還沾了溼氣,水滴順着脖頸沒入衣領,然後消失不見。
喜歡的人就在我面前。
我心臟瘋狂跳動。
然而徐青空接下來的話打破了我的幻想。
「蘇小姐,你不覺得現在重溫母子親情有些晚了嗎?」
「我不是,我……」
現在好像我怎麼說怎麼都是錯的,最後我索性放棄。
「算了,你先工作吧,我去洗澡。」
我走出門的時候,小蘿蔔頭看了我一眼,但是人還黏在徐青空身上。
心裏微微失落。
好像除了老公不愛我之外,我的兒子也不愛我。
我忍不住去想,既然這樣當時我們爲何結婚,又爲何會有了孩子。
外面的月亮依然高懸於空,樹枝深處的知了聲嘶力竭,一切好像都沒變。
但一切又都變了。

-4-
主臥只有一張大牀。
單調的灰色牀單平整得連一道褶皺都沒有。
衣帽間裏的衣服從深到淺依次排序,整個房間寫滿了「無趣」兩個字。
只不過我翻遍了所有的櫃子,居然都沒找到我的衣服。
迫不得已,我敲了敲書房的門。
「學……老公,打擾一下。」
徐青空抬起頭,臉上金絲框眼鏡還未摘掉,整個人帶着禁慾的斯文。
「請問您知道我的睡衣放在哪裏了嗎?衣帽間好像只有您的衣服。」
徐青空盯了我幾秒,就在我以爲她不會告訴我的時候,他突然起身走向我。
站在距離我不到一拳的距離,揚了揚嘴角:「失憶了,嗯?」
一時間,我竟不知道失憶跟平行時空,哪一個更有說服力。
萬幸徐青空沒追問,轉身出門。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看了我一眼:「不跟上?」
這是要帶我去?
「謝……謝謝。」
然而過了一分鐘,當我拉開櫃門的時候,我火速又關上了。
一張臉漲得通紅。
「這是我……」
徐青空雙臂交疊,靠着房間門看着我,嘴角帶着幾Ṫū⁵分嘲諷的笑意。
一副「你繼續演」的表情。
我憋回要問的話,再次拉開櫃子門,裏面的衣服尺度大到讓我以爲自己到了小 H 片的更衣室。
咱就是說,這個時空的我就……這麼 OPEN 嘛!
我儘量忽略徐青空的目光,扒拉了很久都沒挑出一件正經的衣服。
最後,我也不知道出於什麼想法,我扭頭朝着看熱鬧的男人問了句:「老公,你……喜歡哪一件?」
然後,我明顯感覺徐青空的眼眸深了深。
他沒回我,扭頭走了出去。
門被關得叮噹作響。
這就生氣了?
我不由猜想,我倆鬧到離婚的原因該不會是因爲夫妻生活不和吧。
洗過澡我去了趟小蘿蔔頭的房間。
他已經睡着了,懷裏還抱了個小娃娃。
我把他含在嘴裏的手拿出來,又掖了掖小傢伙的被子,第一次有了當媽的真切。
說來尷尬,我到現在連這孩子叫什麼、今年幾歲了都不知道。
我看了自己跟徐青空的結婚證,時間是三年前。
那小蘿蔔頭應該差不多兩歲的樣子。
待了一會兒,我輕輕關上房門剛走出去,毫無防備地撞進了個男人的懷裏。
我嚇得險些叫出來。
抬頭一看,居然是徐青空。
我現在還是無法很好地適應自己已經跟男神結婚的事。
畢竟以前一直仰望的人此時就站在我的面前,觸手可及的距離。
我的心臟跳得快得不像話。
「忙完了?」
「嗯。」
我不知道說什麼:「那……睡覺Ṫųₚ?」
徐青空沒動。
我裹了裹披着的外套,儘量讓裏面暴露到過分的睡衣不要露ŧũ̂ₕ出來:「我先進去了。」
說着我走進主臥,也不知道徐青空習慣睡在哪一邊,隨便躺了下來然後把被子展開,規規矩矩地躺好。
片刻後徐青空走進來。
看見我腳步頓住,直勾勾盯着我。
我被盯麻了。
「您習慣睡哪邊?」
他又不說話了。
我怎麼覺得這個空間,除了「我」的個性變化有點大,學長的性格變化也挺大的。
我索性坐起來:「那你先挑,行了吧?」
怎麼這麼小氣。
這回徐青空動了。
他躺到了另外一邊。
我鬆了口氣,也躺回去。
夜色靜謐,房間的窗簾遮光性很好,整個房間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大腦亂糟糟的,我壓根就睡不着。
原本心就亂,又覺得外套硌得後背生疼。
感受到旁邊的呼吸逐漸均勻,我悄悄抬了抬身子,開始脫衣服。
成功脫掉外套,丟在地上,還在慶幸旁邊的人沒被吵醒,突然整個人被壓在身下。
睡着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來,俯身看向我,我的鼻尖甚至還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學長,你沒睡着?」
我已經嚇到忘了喊「老公」。
「你到底想幹什麼?」
「啊?」
「結婚是你提的,離婚也是你提的,現在又在黑暗裏勾引我,你還想幹什麼,索性直說吧。」
「勾……勾引?」
我瞪圓了眼睛,突然感到胸口一亮。
我都忘了自己穿的那件衣服有多「裸露」。
還好黑暗遮住了我的大紅臉。
「我沒想,對……對不起。」
說着我手慌忙往下撈,想把衣服找回來。
越急越急,衣服被我不小心撥得更遠。
我生怕徐青空討厭我,聲音已經急出了哭腔,最後還是徐青空率先離開我。
他徑直起身,聲音冰冷。
「蘇錦,我不管你在耍什麼花招,我都不會接了。希望你明天恢復正常,不要再玩什麼失憶梗,沒意思。」
「今晚我去沐沐房間,你自便。」
徐青空走了。
我後知後覺。
原來我兒子,叫沐沐。

-5-
一夜未眠。
我瞪眼到天亮。
大概七點多的時候,我聽到外面傳來洗漱的聲音,還有徐青空跟誰交談的聲音。
她應該是請了保姆照顧沐沐。
又過了一會兒,門關上。
徐青空離開。
我躺在牀上思考人生。
在男女關係上我一向木訥,不然也不會喜歡徐青空這麼多年不敢表白。
我總是幻想着能成爲徐青空的妻子,那我肯定會對他很好很好。
可事實證明,情商低就是情商低,即便我已經擁有了這段婚姻,依舊一團糟。
胡思亂想着,臥室的門突然被打開。
一個胖乎乎的阿姨出現在門口,慌忙道歉:「對不起,我沒想到裏面會有人。」
「沒關係,反正我也要起來了。」
阿姨這才鬆了口氣,走進來:「我以爲您在自己的房間,徐先生剛離開的時候沒提醒我您在他的房間休息。」
自己的房間?
我突然想到昨天徐青空帶我找衣服的客臥,裏面好像確實有一張牀。
我們一直以來該不會是……分房睡吧!
怪不得昨天他非說我勾引他。
捂着臉哀嚎了兩聲,沐沐大概是聽到我的聲音,赤着腳「蹬蹬」跑過來,站在門口怯生生望着我,不敢進來。
「沐沐。」
我試探地喚了句,然後朝他勾了勾手。
小傢伙像是得到某種允許,像小炮仗直挺挺衝進來,瞬間滾到我的牀上,露出三顆牙:「媽媽!」
兩顆葡萄粒似的黑眼珠鋥亮。
看得我心都化了。
不管我和徐青空的關係如何,我都想盡量對沐沐好一些。
我和保姆阿姨打了招呼,帶着他去了趟商場,一方面是打算給他買點玩具,另一方面是給我自己買兩件衣服。
這個時空「我」的穿衣品味,時髦得實在讓我有點無福消享。
中途我旁敲側擊地問沐沐,以前的媽媽是什麼樣子的。
小朋友想了很久才搖了搖頭,說:「不理沐沐。」
然後又小聲加了句:「兇巴巴。」
小孩子不會撒謊,如果真是這樣,那兩個時空的我差距實在太大了。
不僅體現在穿衣品味上,還有其他的各個地方。
我不禁在想,那爲什麼徐青空要和我結婚?
難道他就喜歡這樣的我?
口味也太重了吧!
「媽媽,我想喫那個。」
突然旁邊的小傢伙拽了拽我的衣襬,我一瞧,果然是每個孩子都無法拒絕的 KFC。
沐沐看着我,眼底散發出了蠟筆小新的光芒。
我:「……買!」
然而半個小時之後,我和沐沐低着頭坐在徐青空辦公室對面,彷彿大逆不道的兩個罪人。
而「罪魁禍首」,就是這袋還未拆封的全家桶。

-6-
起因是我給沐沐買了全家桶之後,小朋友想要和爸爸一起分享。
徐青空工作的醫院就在這附近,我琢磨這也算是修復我們夫妻感情的契機,於是就帶着小傢伙來了診室。
萬萬沒想到,這人見到我手裏拎的東西,眉頭立刻皺得能繞地球一圈。
開口就問我:「爲什麼要給沐沐買這種垃圾食品?」
我懵了,趕緊找補:「是我買給自己的,不給沐沐喫。」
「所以你覺得自己喫就沒問題?」徐青空眉毛皺得能原地織一件毛衣,「油炸食物會讓身體的 PH 值飛速下降,造成酸性體質。正常人體液的 PH 值在 7.35-7.45 之間,但如果 PH 值下降到 6.8 癌細胞將快速擴散。」
我沒聽明白:「所以呢?」
「致癌風險會增加。」
我腦袋轉了 180 個彎兒,才意識到他彷彿在關心我。
可真夠含蓄的。
沐沐不高興了,攥着小拳頭:「是我要媽媽買的!爸爸,兇兇!」
說完,徐青空笑了。
嘴角漾出了一顆微不可見的梨渦。
這還是我誤入時空,第一次看見徐青空笑。
他屈指敲了敲沐沐的額頭:「一頓肯德基就把你收買了?」
然後看了我一眼:「我暫時還有些工作,你們去裏面的休息室等我。」
又瞥了眼肯德基的袋子:「只允許喫兩塊,下不爲例。」
沒有轟我走,這是……好現象?
鬆了口氣:「謝謝學長!」
我說完,徐青空看着我的神情好像有片刻恍惚,然後才「嗯」了聲,垂眸避開我的視線。
我跟沐沐才進了休息室,就有人敲了敲徐青空辦公室的門。
「現在有時間嗎,我最近身體總覺得不舒服,幫我號個脈?」
透過門縫往外看,身形有些耳熟,直到聽到她的聲音我才確認對方是劉芸溪學姐。
當時劉芸溪和徐青空算得上是我們學校的「風雲人物」,外貌優秀,成績亮眼,不單是醫學院,算是我們整個學校的招牌。
但是我印象裏,劉芸溪學姐是非常要強的一個人,而且和徐青空的關係一點也不好,甚至還有點針鋒相對的意思。因爲她見不得比自己優秀的人存在,況且徐青空還有點高冷,我鮮少會看見他們倆同屏出現。
但在這裏他們是朋友,還在一家醫院工作?
徐青空聲音清冷:「氣血不足,注意休息。」
「哪裏能休息,最近手術多,醫院人手又不夠。」
劉芸溪嬌聲Ṭū́₂抱怨,停頓片刻才說道:「之前我聽阿姨說你準備離婚了?你跟那個學妹……是學妹吧,什麼情況?」
我捂住嘴。
我的媽呀,這嗲裏嗲氣地怎麼還有一股子綠茶的味道。
兩個時空的學姐也差太多了吧。
顯然徐青空也聽到了一股茶味:「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這麼八卦。」
「畢竟你之前突然宣佈結婚,嚇了我們一跳,我上學的時候壓根就沒注意過這個姑娘。」
劉芸溪乾笑:「不過我覺得早點離也好,你和她原本就不是一路人。聽你媽說,她是做主播的?搞這個行業的能有幾個正經人,你不爲自己考慮也爲沐沐想想,言傳身教……」
未說完,徐青空的鋼筆重重放在筆記本上:「芸溪,你過界了。」
劉芸溪靜默了兩秒,隨即嬌俏地道歉:「抱歉,我只是爲你鳴不公,覺得你適合更好的。」
「好不好我自己知道,以後我不希望聽到有人在我面前說我的家人。」
「好。」劉芸溪起身,「我買了新的衣服褲子給沐沐,下班之後我拿給你。」
劉芸溪離開,整個辦公室趨於安靜。
沐沐還在埋頭苦喫,手上和嘴巴周邊四處都是油。見我不動,很大方地把手裏咬了一半的雞翅遞給我:「媽媽,喫。」
「沐沐自己喫吧Ṱŭ̀ₙ。」
我完全沒有了胃口。
拼湊劉芸溪的話,我大概知道自己好像是個主播,再聯想到衣櫃裏的衣服,我整個人倒吸一口涼氣。
說我和徐青空不是一路人,說我的行爲給沐沐帶來了不好的影響,所以我該不會是個……色情女主播吧!
徐青空是個傳統的青年中醫,而他的妻子是個色情女主播?怪不得他的母親會如此厭惡我,怪不得我們要離婚。
我開始不確定,如果我真的是從事這種職業,那徐青空提到的「出軌」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
現在我該怎麼辦,要繼續假裝不知道麼,還是……
「蘇錦。」
徐青空的聲音打亂我的胡思亂想,我抬頭髮現徐青空已經換下了白大褂,身上穿着休閒的私服,整個人顯得異常帥氣。
我這才反應過來:「你下班了?」
「準確地說,是已經下班了 3 分 20 秒了。」徐青空看着我,「也就是說,你整整發了 3 分 20 秒的呆。」
我眨了眨眼,第一個反應是,原來過去的學霸、現在的社會精英也掐表準點下班啊,我以爲只有我這樣的廢柴纔會呢。
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間跟徐青空的距離好像沒有那麼遠了。

-7-
回去是徐青空開的車。
沐沐有專門的安全椅。
我前後猶豫了很久,不知道自己究竟坐在哪裏合適。
如果換作前一天我可能毫不猶豫地坐在副駕,但如今我不確定了。
最後我嘆了口氣,還是拉開了後面的門。
「是打算把我當司機了?」
剛想爬上去,徐青空的話悠悠地飄過來,我又默默收回了腿:「沒有,我就是……試試後面的車門好不好開。」
徐青空瞥了我一眼,顯然對我這麼無腦的回覆感到無語。
沐沐玩了一天累得睡着了,我和徐青空一路無言,尷尬在空間內蔓延。
過了很久,我纔開口:「學長,如果我和你說其實我不是我,是另一個人,你信嗎?」
「你不是你?昨天說自己失憶,今天又打算借屍還魂了?」
我抿了抿脣:「不是,我是說你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平行時空?」
說完徐青空沉默兩秒,隨即笑了:「如果你能從邏輯上說服我,我倒是願意配合你相信。」
我解釋不通。
「算了。」
我肩膀垂下,良久我纔開口:「學長,你當初爲什麼會答應和我結婚?」
明明他有更好的選擇,爲什麼偏偏會答應和我結婚。
過了很久,久到我以爲徐青空不會回答的時候他纔開口:「現在問這個,還有什麼意義嗎?」
我心一沉。
是啊,沒有意義了。
我們要離婚了。
剛回到家,徐青空就去了書房,留下我和沐沐在外面。
我覺得他大概是想避開和我單獨相處。
一直到了晚上,我洗漱完,徐青空才終於打開書房的門。
「沐沐睡了?」
「嗯。」我拿着浴巾有些尷尬,「您也早點休息,我也先睡了。」
說着我往客房走,被徐青空拽住:「你去哪兒?」
「客……客房啊。」
徐青空眉頭一皺:「還沒離婚,蘇小姐就打算和我分牀睡了?」
「不是,是阿姨說我們以前一直……」
「阿姨說的?以前什麼樣你自己不記得,還要問阿姨?」
這句話給我說懵了。
我就是不知道啊。
但是聽徐青空的意思,是我誤會了?難道以前我們是一起睡的。
於是我又抱着枕頭默默滾回到主臥。
這是我第二次跟徐青空同牀,我緊張得快要吐出來。
浴室裏傳來洗澡的水聲,腦海裏不自覺浮現出徐青空洗澡的樣子,我的臉頰逐漸發燙。
真是要命!
我起身打算溜走,正好浴室的門開了。
就跟故意似的,這人腰間就係了一條浴巾,上身沒有穿衣服,堅實的腹肌隱約露在外面。
我嚥了咽口水,火速躺回去用被子遮住頭:「夢遊!」
外面傳來低笑,聲音讓我臉上又是一陣火辣辣。
又過了片刻,另一側的牀墊往下矮了矮。
應該是徐青空躺上來了。
「蒙着被子睡覺對身體不好。」
被子突然被徐青空掀開,我整個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對方納入懷裏:「睡吧。」
呼吸驟停,四肢僵硬,我和徐青空的距離近到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就……這樣睡?」
「不然你還想做點別的?」
我渾身一激靈:「我已經睡着了。」
隨即緊緊閉上眼睛不敢再動。
前一天一夜未眠,閉上眼之後我發現自己果真有了睡意。
徐青空身上有一股安定的味道,慢慢地我的意識也跟着慢慢抽離。
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我的最後一個想法是:這個睡覺姿勢,感覺也不像離婚的啊……

-8-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那天之後,徐青空好像就變得「奇怪」起來。
他再也沒和我提過離婚的事,就好像這件事不存在似的。
甚至還開始跟我提各種要求。
早晨 7 點,他就跟上了鬧錶似的準時喊我健身:「當初是你要我帶你鍛鍊的,現在以爲裝失憶就能糊弄過去了?」
中午 12 點,徐青空的催飯電話又準時響起:「說好了每天中午給我送飯的呢,現在又準備出爾反爾了?」
週五下午,徐青空的信息又來了:「明天我不用值班,趁着天氣好可以去爬爬山。別忘了,週末親子游可是你自己提的要求。」
我就不明白了,我咋這麼粘人呢,按照這要求,一天 24 小時得有 18 個小時得跟徐青空在一塊,就這樣我還有時間出軌,我可真是時間管理大師!
最煩的是,徐青空說的真的假的我壓根就無從求證,只能硬着頭皮假裝自己記得,然後積極配合。
不過真是託了送飯的福,不過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徐青空科室的所有醫生護士都認識我了,見到我就開始調侃:「徐醫生真的是全員最幸福的男人沒有之一,太太又漂亮又賢惠,夫復何求。」
還給我倆頒了一塊「模範夫妻」的牌子。
我真是不好意思說,離婚協議書現在還在我包裏藏着呢。
這天我又到徐青空的科室送飯,徐青空不在辦公室,值班的護士和我說他還沒結束看診,讓我稍等一會兒。
閒得無聊,我隨便拿起徐青空辦公桌上的一本書翻看,沒想到裏面露出來了一張打印出來的旅遊攻略。
上面清一色的全是周邊郊區的公園和景點。
什麼玩意?
我抬頭看了眼電腦屏幕,上面的搜索界面還沒關上,一溜煙全都是:
「週末帶老婆孩子去哪裏玩比較好?」
「周邊地區一日遊旅行線路。」
「家庭遊必備攻略。」
所以這傢伙天天在辦公室幹什麼,摸魚嗎?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我嚇得趕緊關上電腦屏幕,徐青空才下診:「在看什麼?」
我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有!」
徐青空也沒多問,遞給我一瓶手消:「喫飯了。」
纔剛把飯盒打開,辦公室的門又一次被推開了。
「隔得老遠都聞到香味了,青空不介意我來蹭頓飯吧。」
是劉芸溪學姐。
我下意識站起身子,說了句「學姐好」,結果劉芸溪壓根就跟沒聽見一樣看都沒看我,熟稔地坐在徐青空旁邊:「有好喫的不叫我,不夠義氣。」
我站在旁邊顯得有些尷尬,一時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我請你進來了嗎?」
徐青空的一句話,讓劉芸溪愣住。
她好像沒聽清:「啊」了一聲。
徐青空垂眸:「沒人教給過劉醫生,敲門得到對方允許後才能進入,最基本的社交禮儀嗎?」
劉云溪顯然沒想到徐青空會來這麼一出,整個人也有點荒唐:「我們之前一直是……」
「那說明不講規矩是劉醫生一直以來的習慣?」
劉芸溪臉上掛不住:「青空,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煩請您出去,不要打擾我和夫人用餐的意思。」
劉芸溪瞪了我一眼,甩臉就走。
門被關得叮噹響。
我哪兒見過這陣仗,心有餘悸的:「學長,你們……吵架了?」
「沒有啊。」
徐青空神色如常。
那我就有些不懂了,他不是和劉芸溪的關係很好麼,怎麼會突然講那番話。
結果徐青空怒我不爭:「你能不能有點正宮的自覺,不要遇到個人就唯唯諾諾。剛纔她過來你明顯就是心裏不高興了,爲什麼不說出來?」
我眨了眨眼,所以徐青空和劉芸溪發火,是因爲看出我的不高興了?
眼睛有點泛酸,徐青空讓我想到了自己和他的第一次見面。
那時候我剛上大學,在圖書館不過就是去了趟洗手間,再回來就發現放的課本已經被人收走,而我原本的位置上被人放了新的書。
座位上沒人,顯然是旁邊的人幫同學佔的。
「同學,我剛纔是在這個位置。」
「噢,我以爲你走了。」
說完,對方絲毫沒有要把那本書拿走的意思。
我站在原地等了很久,最後因爲沒有再問一次的勇氣,只能摸摸鼻子回去。
當時就是徐青空幫了我。
他直接伸手把那本書丟了回去,然後讓我繼續坐在那邊學習。
他說:「覺得自己受委屈的時候就勇敢說出來,表達情緒並不羞恥。」
可惜我一直沒能學會。
大概是以前的回憶湧入,我脫口問了句:「學長,你會一直護着我嗎?」
徐青空顯然沒想到我會問這個,片刻後才說道:「會,但要看你聽不聽話。」
我正要繼續回話,手機突然響了兩下。
我低頭一看,是個陌生人發來的信息。
「姐姐,就來一次嗎,你現在還需要我嗎?」
看到短信內容,我嚇了一跳。
臥槽,什麼就來一次,這都是什麼虎狼之詞,這該不會就是我的「西門慶」吧……
頭皮發麻,我看了眼對面的徐青空:「學長,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真的出軌,你……」
「打斷腿。」
好的。

-9-
我悄悄把給我發信息的人拉黑了,反正我現在也不是真正的蘇錦,到時候我就來個死不承認。
沒想到過了幾天,我的手機響了。
那邊是個女人的聲音,開口就問:「蘇錦,你到底要停播到什麼時候,現在你粉絲可都催播了。」
我心一抖,顫顫巍巍地問了句:「您是哪位?」
電話那端安靜了幾秒,隨即怒罵聲鋪天蓋地而來。
「我是誰?我看你是腦子被愛情糊住了!前些天你粉絲可是在中醫院拍到你了,穿的那是啥玩意,cos 米袋子呢?蘇錦,你還記不記得你是個時尚博主,年底咱們的品牌可就上了,正是宣傳的好時候,你要是再跟當年一樣一聲不吭就懷孕結婚,你看我不拿着砍刀衝到你家的!」
我的耳朵被這人吼得生疼,片刻後我才反應過來。
她說我是什麼?
時尚博主?
我不是色情主播麼……
放下電話我來了精神,打開手機第一次檢索了自己的名字,居然是個有着七位數粉絲的大 V。
手微微顫抖,順着下拉,然後我看到ṱũₗ了自己的照片。
不,這麼說也不準確。
那些照片上的人的確是我,卻比我要明媚豔麗。
她穿着時尚的服裝,臉上帶着精緻的妝容,對着鏡頭透露着極強的自信和氣場。
我順着信息一條條往下看,最新一條是蘇錦準備創立的潮牌宣傳廣告,品牌名叫「錦空 J&K」。
我終於知道爲什麼蘇錦能和徐青空在一起了,因爲這個姑娘是如此明媚張揚。
那一晚,我失眠了。
在不瞭解這個時空「我」的身份時,我還能鴕鳥般地認爲自己這趟「穿越」,肩負着拯救自己婚姻的使命。
我總覺得這裏的自己過得很差。
可是現在我才發現,並不是這樣。
在這裏:「我」有帥氣的丈夫,有可愛的兒子,還有一份熱愛的工作,以及,在另一個時空求之不得的自信性格。
旁邊的徐青空呼吸均勻。
我突然意識到,這不是屬於我的世界,我現在正在經歷的也不是屬於我的幸福。
我只是……時光的竊取者。
在我自己的世界,我只是一個平凡到塵埃的打工人。
按部就班地畢業,每天過着朝九晚五的規律生活。
長得不夠漂亮,從小成績平平,性格有些膽小怕事,每天最快樂的事就是下班回到家躺在牀上刷手機。
我的人生,普通到不值一提。
而我現在竟然還妄想改變什麼。
我抱住自己。
突然間,我想回去了。

-10-
那晚我問徐青空:「學長,如果你發現自己的妻子其實沒你想的那麼優秀,你還會繼續喜歡她嗎?」
我以爲徐青空一定不會回答,沒想到他卻認真想了想。
「對你而言優秀的定義是什麼?」
「不知道……長得漂亮、經濟獨立、自信勇敢?」
「嗯,那你不是足夠優秀了麼。」
這是「蘇錦」,不是我。
沒有人會喜歡在陰暗中掙扎的蘑菇,大家都喜歡朝着陽光微笑的鮮花。
徐青空的回答沒能給我安慰,反而讓我覺得更加難過了。
他捏了捏我的臉頰:「在我這邊你已經足夠優秀了,別多想。」
我苦笑,說了句「好」。ṱű₍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那天之後我還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某種自我懷疑。甚至開始着了魔一樣瘋狂看「蘇錦」的直播視頻,然後仿照着她的妝容和打扮,想要讓自己也變得優秀起來。
然而我萬萬沒想到,徐青空卻成爲了我優秀路上的絆腳石。
「從醫學角度來說,你現在使用的化妝品有可能會引起光感性皮膚炎、皮膚色素異常、痤瘡、毛髮損害等多種疾病。」
「你穿的這是什麼衣服,後背都是露在外面的,還有裙子也太短了吧。現在正逢春夏交替,你原本就體寒,現在還敢這麼穿,是等着將來老寒腿我來照顧你?」
「我不是反對你穿高跟鞋,但是你這個跟也有點太高了吧,到時候拇指外翻、腳趾變形別找我哭。」
我實在被叨叨得受不了:「爲什麼以前你不管我,現在你就要管我了。」
徐青空眼神逐漸深邃:「你怎麼知道我以前沒管你?」
我噘嘴:「我不管,你就是不想讓我變好看。」
「但這不是你。」徐青空皺眉,「你就做自己不好麼,況且我覺得你現在這樣挺好的。」
他說什麼?
我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立刻看向他。
徐青空避開了我的雙眼:「今天說好了帶沐沐出去玩,你快換衣服,我出去等你。」
說完快步走出門,還有點倉皇逃跑的意思。
我注意到徐青空耳根微紅。
他說「但這不是你」,這是……什麼意思。

-11-
我和徐青空越來越像真正的夫妻了。
我們關係越密切,我就越惶惶不安,想着萬一我離開該怎麼辦。
這天我跟徐青空一同逛街,路上我突然被個男孩叫住:「蘇錦姐!」
男孩看上去像是個大學生,身材勁瘦,笑的時候還有一顆小虎牙。
他語氣十分熟稔:「好久沒見到你了,給你打了幾次電話都沒通,最近忙什麼呢?」
我實在不知道這人是誰,張了張嘴愣是沒說出話來。
「你不記得我了?」對方瞪圓了眼睛,儼然有點受傷。
我莫名抱歉:「對不起。」
「沒事。」男孩撓了撓頭,「之前你花錢請我假扮過你的男朋友,刺激你老公,記得了嗎?」
不記得!
我還幹過這事兒?
我突然想到幾個星期前我收到過一條信息,上面好像就是問「還需要我麼」之類的,該不會就是他發的吧。
男孩眨巴着眼睛:「現在你倆和好了嗎,我們最近表演課又教了新的表演方法,演技上我又精進了不少。」
「不用不用。」
我趕緊擺手:「孩子,沒啥事兒要不你就先……」
我話還沒說完,剛在外面停好車的徐青空就出現了。
結果這孩子也不知道抽了啥風,一把就把我胳膊挎上了。
「姐,我記得他就是你老公對吧?你放心,這回咱們再來個布萊希特藝術流派的表演方法,請好吧您就!」
說完,我還沒來得及反應,男孩突然「啊」了一聲就抱住我,然後大喊:「不,別離開我,是不是都是你老公不答應跟你離婚的?我願意等你,我願意等你到天荒地老!」
我默默看了眼站在旁邊的徐青空,這廝面無表情地看着我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男孩演上癮了:「你還記得那一夜麼,你對我說,你的老公無法滿足你,你有很久沒能體會身爲女人的快樂了。」
另一邊徐青空的臉肉眼可見地變黑了。
我滿臉尷尬:「弟弟,差不多了,戲過了……過了。」
結果這人兩條胳膊就跟鉗子似的,怎麼都掰不開。
徐青空一步步走過來,整個人帶着風雨欲來的氣息。
我趕緊解釋:「我不認識,真不認識,我就是被碰瓷兒了。」
「電影學院 2020 屆表演二班,王珏的學生?」
男孩愣住了:「您怎麼知道。」
「你們班表演老師是我堂妹。」
男孩趕緊鬆開我,站直身子。
徐青空捏了捏眉心:「我回去會好好跟她聊一聊,貴校學生的專業素質以及……行爲舉止的。」
男孩臉瞬間就垮了下來:「我錯了……」
我驚呆了,脫口:「你怎麼知道的?」
「上次你僱他了之後,我隨手查了查。」
所以這傢伙早就知道「我」沒出軌!
我感覺這事兒從頭到尾跟我關係都不大。
第一,我壓根就不是「蘇錦」;
第二,今天也是這個男孩自己衝過來非要表演什麼布萊希特流派。
「既然是誤會一場,我們就繼續?」
徐青空站立不動:「我還是比較想跟你聊一聊,我無法滿足你?」
「不是。」
「你有很久沒能體會身爲女人的快樂了?」
「造謠!」
徐青空冷笑一聲:「不如我們今天就回家試試。」
「我也錯了。」

-12-
最近我總有一種惶惶不安的感覺。
我感知我好像馬上就要結束這段旅程了。
「學長,如果某天你一覺醒來,發現躺在你身邊的我不是我了,你會想我嗎?」
徐青空皺眉,好像沒聽懂我在說什麼。
我覺得自己也很難跟徐青空解釋。
我沒忍住,傾身吻住了他的脣:「學長,我會想你的。」
「不用想我。」
徐青空的話讓我身體一僵,我下意識想往回收,他直接起身把我抱住加深了這個吻。
「如果有一天,你不是你了,我會去找你。」
他接續說了句:「不管你在哪兒。」
沒過幾天,我這種不安終於成爲了現實。
沐沐三歲生日那天,我和徐青空一同給小朋友慶生。
中途進入洗手間的時候我朦朧間好像看到了一個和我相似的身影。
對方一席惹火的紅衣,穿着閃亮的高跟鞋,大波浪在空中搖曳。
她好像也看到了我。
四目相對,我們互相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驚慌。
我伸手想拽住她,但下一秒對方就不見了。
匆忙跑出去,卻發現我身處的餐廳與之前完全不同。
我……回來了。

-13-
生活又變成了一成不變的灰。
擰開水龍頭,我用力往自己臉上撲了撲涼水,深吸一口氣才走出洗手間的門,準備迎接自己平庸而乏味的生活。
沒想到出了門,我就瞧見站在門口等着我的徐青空。
我眼睛一亮:「學長!」
難道我沒有回來?
不對。
徐青空和我一起出來的時候,穿的是白襯衫。他有輕微潔癖,衣服總是平整到一道褶皺都沒有,站在那裏身體永遠筆直如松。
然而面前的人穿了一件黑色衛衣,雙手插兜斜靠在牆旁邊,嘴角叼了根菸,眼裏帶着邪氣。
這個人不是徐青空。
但卻和徐青空有着一模一樣的外貌。
我整個人懵了。
他揚了揚眉:「蘇錦呢?」
「我就是……」
「啊,你是這個時空的小鵪鶉。」

「不好意思,您說什麼?」
這人沒回答我的問題,把煙捻滅:「你們換回來了?」
「啊。」
「沐沐還好嗎?」
他知道沐沐!
突然一個荒謬的想法湧入腦海。
「你知道平行時空?你不是徐青空,不,你不是這個時空的徐青空,對不對?」
「嗯哼。」
我捂住嘴,突然瞪圓了雙眼:「所以,在那個時空一直和我相處的,不是你。是這個時空的學長。」
「嗯哼。」
我就說,爲什麼這麼奇怪!
明明在那個時空裏,所有的人都跟我在這個時空見到的不一樣。
天性軟弱的我在那邊卻活得肆意張揚,生性好強的劉芸溪在那邊嗲裏嗲氣,就連我常去的火鍋店都變成了川菜館,唯獨徐青空,一點變化也沒有!
原來不是沒變化,他壓根就是這個時空的人!
那他還一直假裝自己不知道,一副根本不相信我的樣子。
我看向那個時空的徐青空:「你們是什麼時候時空互換的?」
「比你們應該早幾天吧。」「徐青空」捏了捏鼻樑,「還好你跟錦錦也換了,不然徐青空非要拉着她離婚不可。話說,你們在那邊沒搞什麼幺蛾子吧,不會真離了吧,沐沐怎麼樣?」
所以當時徐青空是當真想跟「蘇錦」離婚的?
可是爲什麼。
蘇錦那麼有魅力。
我張了張嘴:「沒……沒離,挺好的,沐沐也挺好的。」
「那就好。」
徐青空伸了個懶腰:「你們倆換回來了我就不跟你回去了,不好意思,睡別人家老婆我會失眠,雖然你倆本質上是一個人。」

我壓根就沒有讓他睡的意思好不好!
這人還真是搞笑。
心臟開始狂跳。
我開始期待着,如果徐青空也換回來,那我是不是又能見到他了。
但又開始忍不住擔心,在那邊他從來都沒承認過自己相信平行時空,萬一他不肯認我怎麼辦。
惴惴不安了幾天,連姨媽都焦慮到沒來。
通常遇到內分泌失調這種事兒我壓根就不會放在心上,但這次我突然想到徐青空是中醫。
帶着某種隱祕的期待,我掛了他的號。
去醫院那天,我緊張到快要吐出來。
但不管怎麼樣,我都想給自己的那段奇妙之旅一個結局。
推開診室的門,徐青空就坐在辦公桌前的位置上,身上穿着妥帖的白色大褂,微微低頭,只露出挺直的鼻樑。
雖然外貌相同,但我就是知道,這是他!
他們換回來了!
我感覺自己的手微微顫抖:「學長,好巧。」
徐青空抬頭看向我:「不巧,我在等你。」
這一刻,我感受到窗外的陽光照在了我的臉上。
我這顆陰暗的小蘑菇,也終於迎來了自己的春天。
小劇場:

-1-
我也沒想到自己爲了見徐青空隨口扯的藉口,最後會演變成這麼大的「驚喜」。
「你懷孕了。」
「什麼?」
我看向徐青空,荒唐到整個人都在顫抖。
「不可能,我沒男人怎麼懷孕,無精受孕嗎。學長,你再幫我認真看看,絕對有哪裏出了問題。」
「沒男人?」徐青空眼睛眯起,「先是跟別人說自己慾求不滿,現在又當着我面說自己沒男人。蘇錦,我發現換了個時空,你膽子不小。」
我捂住嘴,險些忘了自己在另一個時空和徐青空,確實是正兒八經的夫妻關係。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個寶寶,是……」
「是沐沐。」
我捂着肚子沉默了。
整個人又哭又笑,我這次回來除了徐青空,最牽掛的就是沐沐。
良久我才說:「學長,我想要生下來。」
「嗯。」徐青空嘴角上挑,起身糊了糊我的頭髮,「天氣不錯,一會兒喫過飯去結個婚?」

-2-
同一時間,平行時空。
蘇錦穿着真絲睡意盤腿坐在書房,正在用徐青空的電腦。
「這搜的都什麼玩意。」
「平行時空的科學原理。」
「人類如何進入平行時空。」
「兩個人同時進入平行時空的概率大嗎?」
然後又往下看,忍不住樂出來:「如何拉近與妻子的距離。」
「怎麼樣才能幫老婆提升自信。」
「男人說什麼話才能顯得更有魅力。」
然後喊徐青空:「喂,你什麼時候搜的?」
「顯然我沒這麼無聊,八成是那邊的徐青空。」
蘇錦「嘖」了兩下:「你要是有那邊那位一半可愛,我也不至於跟你鬧離婚。」
徐青空眯了眯眼:「蘇錦,你僱人往我頭上扣綠帽子的事兒我可還沒找你算賬呢。」
蘇錦:「困了,睡了,再見。」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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