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boss馴養指南

得知老公是反派 boss,馬上會因爲陷害男女主家破人亡後。
我向他提離婚了。
「做夢夢到你破產了,你知道的,像我這樣的拜金女過不了苦日子。」
反派垂眸,「就因爲這個?」
「就因爲這個!」
結果隔天,男女主先破產了。
反派將機場團團圍住。
他接過了我的包,淡淡出聲:
「還有別的藉口嗎?老婆。可以一併說出來。」

-1-
得知楚祈年是反派 boss 的那天,我剛買了一套蕾絲邊睡衣。
楚祈年還在浴室,我偷偷將蕾絲邊睡衣換上,學着視頻裏的模樣,擺出一個誘人的姿勢。
沒辦法,結婚三年,楚祈年在這方面冷淡到令人髮指。
除了每週五按時交公糧,其他時候他連碰都不會碰我一下。
就連兩人的聊天記錄,也全是轉賬消息。
想健身,楚祈年用兩百萬給我請五個私教。
要買包了,楚祈年眼睛都不眨地轉我三千萬。
準備旅遊,楚祈年花十幾億給我買個私人小島。
他什麼都不圖我,看着卡里一連串的零,我自覺受之有愧。
我們老實人就是這樣的,別人對我太好,我心裏反而受煎熬。
我倒寧可楚祈年在外面養了三兒和四兒。
可找私家偵探跟蹤了半年,發現楚祈年兩點一線。
除了公司就是家。
他好像對其他女人過敏,別人的小五小六吵架時,楚祈年身邊連個女助理都沒有。
這讓我瞬間產生了危機感。
萬一哪天楚祈年發現,其實有我沒我都一樣,娶了我還敗家,要和我離婚呢?
於是這幾天,早上楚祈年醒來,我照着他的臉吧唧一口。
「老公,親親。」
晚上楚祈年下班,我主動上前擁抱。
「老公,貼貼。」
沒事兒還主動去他公司,給他送餐廳的外賣。
「嗚嗚老公,今天下廚的時候我手都不小心燙紅了。」
楚祈年看着我新做的美甲和纖長白皙的手,罕見地沉默了。
他默默把飯盒上的餐廳標誌撕了,「謝謝老婆。」
我使出渾身解數,買了三套制服。
可楚祈年每次都熄了燈,躺在一旁。
連手都規規矩矩地放着。
安詳得像一條鹹魚。
這套蕾絲邊,是我買的最後一套了。
結果因爲白天和姐妹們唱歌太累,楚祈年還沒從浴室裏出來,我先睡着了。
這一睡,就做了一場大夢。

-2-
夢裏,楚祈年除了是我的木頭人老公,還是這個世界的反派 boss。
前期打壓得男女主被迫分離,讓男主一夜之間從富家少爺變成落魄流浪漢。
一時間,反派風光無限,還娶了個傻白甜老婆充門面。
可好景不長,男主總是有各種各樣的機遇。
又是被富豪外公家認回去,又是投資成功,拿下一塊誰都不看好但是在未來寸土寸金的地皮。
男主和女主在一起後,更是珠聯璧合。
楚祈年急於打壓他們,卻被發現了破綻,被男女主害得破產,傻白甜老婆也失蹤了。
他流落街頭,在一個飢寒交迫的夜晚,被人發現死在了橋洞裏。
我就是楚祈年的那個傻白甜老婆。
意識到這一點,我出了一身冷汗。
從夢中驚醒時,額頭被人輕輕碰了碰。
我睜開眼睛,撞進了楚祈年佈滿擔憂的眼中。
他把我本就很短的上衣朝上拉了拉,剛遮住肩膀,就露出了肚臍。
遮住肚臍,肩膀又開始漏風。
他拉過一旁的被褥,將我裹得嚴嚴實實。
我悶在被子裏,盤算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庫。
早知道這樣,我就省着點花了。
「老公。」
我抬起溼漉漉的眼睛,「我有點想做美甲了。」
楚祈年點頭,下一秒,我收到了一條到賬五十萬的消息。
我眨巴眨巴眼睛,「老公,你看我手上是不是還缺個鐲子?」
又是八百萬打了進來。
「老公,我……」
話還沒說完,楚祈年熄了燈。
他將我團吧團吧,抱進了懷中,
「你有我的副卡,想要什麼,明天自己去挑。」
我一直睜眼到天亮。
算完了卡里所有的餘額和家裏的珠寶首飾,足夠我下半生找十八個男模肆意揮霍了。
於是楚祈年剛醒來,我就迫不及待地跟他提了離婚。
「老公,要不我們分開吧?」

-3-
楚祈年緩緩眨了一下眼睛,
「分開?」
「對啊。」
我假裝抹眼淚,
「結婚五年,你對我已經沒有感情了。我試了那麼多套制服,你連看都不願意看一眼,更沒想過要碰我。」
「不是你身體出問題了,就是你對我沒感情了ŧų⁻!」
楚祈年沒有反駁,甚至沒有解釋。
他沉默地起牀,像往常那樣上班。
當天回來,他遞給我一張體檢報告單。
看着上面的數據,我臉一紅,
「誰要看這個,你身體沒問題的話,那就是你不愛我了!」
「錢在哪裏,愛就在哪裏。」
楚祈ṭū́⁶年把他那張黑卡也給了我,「夠嗎?」
這愛可太多了,足夠我每天換一個男模。
我本想裝樣子哭,結果哭着哭着,偷偷笑了起來。
「嗚嗚,嗚嗚嘿嘿嘿嘿……」
反派語塞,認命地走進廚房,繫上圍裙給我做晚飯。
我靠在沙發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這次的夢更細節。
我夢見楚祈年一倒臺,我就被他之前得罪過的人關進了小倉庫。
裏面全是毒蛇,三天後被放出來的我渾身上下沒一塊好皮,精神也失常了。
一向依賴的楚祈年根本幫不了我。
錢不是萬能的!
只有遠離楚祈年,我才能活下來。
夢醒後,我連鞋都顧不上穿,就這樣跑進了小廚房。
楚祈年沒找到合適的圍裙,只能穿着我買的制服小圍裙。
上面遮不住,下面也蓋不了。
煎荷包蛋時濺起的油花落在了楚祈年身上。
他微微蹙眉,轉身,看見了拿着離婚協議書的我。
我已經龍飛鳳舞地在上面簽下了名字。
這一次,我深吸一口氣,格外堅定。
「楚祈年,我要和你離婚!」
楚祈年放下鍋鏟,關了燃氣。
他彎腰將我抱出廚房,放在沙發上。
然後單膝跪地,給我穿上襪子和拖鞋。
很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次又是什麼藉口,老婆?」

-4-
楚祈年對我太好了,哪怕是再挑剔的人,對上他,都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更何況是我這種很知足的老實人。
我睜着眼睛說瞎話,
「你不要裝了,我找的私家偵探都拍到了!」
其實偵探什麼都沒拍到。
唯一一次拍到楚祈年和長髮美女走進公司。
我氣勢洶洶地趕去,想抓個現行。
結果那根本不是美女,是個很有個性的藝術總監,性別男,已結婚十年,孩子都上小學了。
「拍到了什麼?」
楚祈年揉了揉我的腦袋,耐心地問。
他似乎全然不在意我找私家偵探跟蹤他這件事,甚至眼中,隱隱還流露出了一絲笑意。
如果反派有一條小狗尾巴,現在早已輕輕晃動了起來。
變態!
果然是變態!
被老婆請私家偵探跟蹤,居然還很興奮。
「還用說?」
我甩了拖鞋,一隻腳踩在他的膝蓋上,
「你在外面養三兒了。」
這種指控對任何心裏沒鬼的人來說都是恥辱的。
我等着楚祈年生氣,反駁我。
然後我好哭訴,在這段婚姻裏我失去了安全感,開始患得患失。
後面的臺詞我都想好了!
楚祈年他卻沉默了下來。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虛虛地掠過了我,他甚至不敢抬頭看我。
我驚得跳了起來,
「你真找了?」
我那麼老實,上交了所有工資,如今一個星期只有一百塊零花錢的老公,真的在外面養三兒了?
「虞安,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對,我應該提前告訴你……」
楚祈年解釋的話還沒說完,我抱着沙發上的靠枕,起身回了房間。
砰一聲,將門甩得震天響。
奇怪,明明要和楚祈年提離婚了。
爲什麼知道他在外面養了別人,我還是會不高興呢?
我馬上去找閨蜜哭訴了。
閨蜜如今在國外,和我正好是十二個小時的時差。
視頻電話那頭,燈紅酒綠,她正攬着一個帥哥的腰在蹦迪。
我睜着紅紅的眼睛,
「楚祈年好像不愛我了。」
「你說什麼?楚祈年像霸王龍?」
「他在外面養了三兒。」
「啥?瑪莎拉要去跳傘?」

牛頭不對馬嘴地聊了十分鐘,最後閨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你家那位把你看得那麼緊,就是害怕危險吧,不讓你去跳傘也在情理之中。你和他好好聊一聊,說不定能想到兩全其美的……」
閨蜜的話還沒說完,視頻那頭有個金髮碧眼的白人帥哥一晃而過。
連帶着把我閨蜜的眼睛都勾走了。
「我先掛了,改天再聊!」
我一邊生悶氣,一邊開始罵罵咧咧地收拾行李箱。
想帶走的東西實在太多,一時半會兒收拾不完。
東西丟了一地,我躺在牀上,開始擺爛。
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着覺。
一直到後半夜,我聽見房門打開的微弱動靜。
有人躺在了我身側。
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我八爪魚似的手腳並用纏了上去。
楚祈年剋制地湊近,吻在了我的眉心。
早上醒來,我看着了已經恢復原樣的房間,和在鏡子面前系領帶的楚祈年。
楚祈年這個工作狂魔難得請了假。
他看起來有幾分侷促,
「老婆,我帶你去看三兒。」

-5-
這一句話直接讓我清醒了。
我故作冷靜地點頭,去衣櫃裏挑了一套最撐氣場的衣服。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不言而喻。
我不會罵人。
路上,我還緊急背了幾句殺傷力十足的臺詞。
楚祈年不如往日那般鎮定自若。
他時不時就偏過頭,看我一眼。
「我是在路邊撿到她的,那時候外面正在下雨,我看她可憐,就先把她帶去了醫院,沒想到她就這樣纏上了我……」
這套渣男語錄實在是太經典。
早年間看的狗血連續劇裏,渣男都是這樣說話的。
「她很乖,很會撒嬌,也很聽話,我一時沒忍住,就犯了錯……」
我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默默打開手機,把私家偵探拉進黑名單。
這麼大的事,私家偵探居然一張照片都沒拍到!
就這樣,還敢收我的尾款?
差評!
等下了車,我環視周圍一圈,沒看到人。
而且,這不是楚祈年公司樓下嗎?
他居然敢把三兒養在這種地方。
「老婆,你別跟太緊,我怕她等會兒出現嚇到你。」
「嚇到我?楚祈年,你憑什麼覺得我會被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
「ţűₓ喵?」
一隻奶牛貓從樹後跑了出來,舉着尾巴繞着楚祈年轉了一圈,最後躺倒在地,用下巴蹭了蹭楚祈年的鞋尖。
這隻奶牛貓長得奇形怪狀,額頭的花紋像極了第三隻眼睛。
「老婆,你貓毛過敏,站遠一點。」
楚祈年俯身,摸了摸奶牛貓的頭。
「正好,我是三號那天撿到它的,它又長了三隻眼睛,所以給它取名爲三兒。」
又一隻蒜瓣毛橘貓跑了出來,也跟着蹭起了楚祈年。
楚祈年的手頓住,訕訕地出聲,
「還有一件事我沒告訴你,我不光養了三兒,還養了小四。」
「遇見小四那天,它正被四隻貓圍攻,白長那麼胖了,就是個戰五渣,差點被打瞎了眼睛。」
「你貓毛過敏,我不敢把它們帶回家,只能養在公司樓下。每次接觸過貓,我都會消毒換衣服,絕對不會讓你碰到一星半點。」
我看着兩隻胡亂吸人的肥貓,還有摸着貓貓頭、神情緊張的楚祈年。
「就這?」
我白背那些繞口的臺詞了!
想象中的畫面完全沒出現不說,就連物種都從人變成了兩輛半掛大貓。
我嘴角抽搐,
「慈父多敗咪,你讓它們少喫兩口吧。」
看我神情稍松,楚祈年消毒完,自然地上前牽住了我的手,
「老婆,我錯了。」
心再硬的女人都受不了在外叱吒風雲的老公對上你時委委屈屈地道歉。
就像條眼裏只有你一人的可憐小狗。
更何況是我這樣心軟的老實人,根本無力招架。
我縱容自己將離婚的時間朝後推了推,
「行吧,看在兩輛半掛的份上,我勉爲其難地原諒你了。」
回去路上正好下起大雨,這場雨來得突然,路邊有個女孩淋溼了衣服,在公交車站下躲雨。
我讓楚祈年停下車,搖下車窗遞過去一把傘。
卻在那女孩抬頭時怔住了。

-6-
那場噩夢再度襲來。
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有些喘不上來氣。
如果說在此之前我還抱有僥倖心理,告訴自己或許真的只是一場夢呢,夢裏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
可看見那張和夢中女主一模一樣的臉,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謝謝!」
女主接過了傘,朝我露出了一個笑來。
我聽見自己乾澀的聲音,
「你要去哪?我們送你一程吧?」
女主搖頭,「不用了,我朋友很快來接我了,謝謝你。」
楚祈年的車上放滿了我的東西,一套完整的化妝品,戴過一兩次的項鍊,還有幾件備用的衣服。
我找了件沒穿過的外套,遞給了她。
一回頭,卻發現楚祈年正盯着女主看。
我心裏咯噔一聲。
男女主自帶萬人迷光環,走到哪裏都有貴人相助。
也有數不清的愛慕者爭搶着送上資源。
至少,我從沒見過楚祈年這樣直白的眼神。
壓下心裏的躁動,我關上車窗,
「走吧。」
這場冷戰開始得莫名其妙。
有點鈍感的我起初都沒有發現Ṭű⁷楚祈年在生氣。
後來才發現,楚祈年做飯的時候都不肯穿我買的小圍裙了,煎的荷包蛋不再是我愛喫的流心了,下班還比往日晚了五分鐘。
我正忙着將那些昂貴的首飾變賣,能帶走的就先寄快遞到朋友那裏,帶不走的私人小島先掛上網站轉賣。
收拾得差不多了,我買了一張去閨蜜那裏的機票。
剛支付完成,外頭傳來開門的動靜。
晚上十點。
楚祈年從沒那麼晚回來過。
我心煩意亂,翻了個身繼續睡美容覺。
直到半夜口渴醒來,看見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楚祈年,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剛湊近,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酒味。
以前楚祈年還沒有那麼多錢的時候,經常需要應酬。
每次回來都一身酒氣。
我心裏嫌棄,但知道自己是靠他養着,就沒說出口。
反派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現了。
之後每一次應酬完回來,都會先去客房沐浴,收拾好纔來主臥。
有時候喝得多了,洗不掉那一身酒味。
他就會坐在沙發上緩一緩。
如今的楚祈年功成名就,還有誰會給他灌酒?
我靠近,抬起一根手指戳了戳楚祈年的臉,
「楚祈年?」
楚祈年茫然地抬頭,目光並不聚焦。
受欺負了也不知道欺負他的人是誰。
那麼大的一隻,坐在沙發上很是可憐。
我豎起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問他,
「這是幾?」
反派看了半天,慢吞吞地回答,
「一。」
「那我是誰?」
反派突然抬起手,捧住了我的臉。
他湊近,那張放大的臉就這樣出現在了我面前。
仔細端詳了很久,反派纔出聲,
「老婆。」
這也太好玩了。
我誘哄他,
「那你是不是應該聽老婆的話?」
反派這次回覆得很快,他斬釘截鐵,
「是!」
天賜良機!
我反手掏出了那張離婚協議書,將筆塞進楚祈年的手中,
「那現在……我要你在這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

-7-
一筆一劃,楚祈年寫得很慢。
等他放下筆,我纔看到他寫的根本不是名字,他畫了一個潦草的哭泣貓貓頭!
沒關係,光是離婚協議書我就複印了十來份。
浪費了整整六份後,楚祈年終於歪歪斜斜地簽完了名。
鬆開筆,他茫然地看着離婚協議書,似乎情緒有些低落。
我揉了揉他的腦袋,真心實意地誇他,
「真棒。」
等第二天一早,楚祈年清醒過來,看着放在桌面上、兩人都簽下名字的離婚協議書。
他崩潰了。
反派這樣冷靜的人,就算是崩潰,也不會痛哭流涕、大喊大叫。
他剋制住自己翻湧的情緒,甚至還有空給我煎了兩個愛心雞蛋。
將那紙離婚協議書放在我面前,反派問:
「爲什麼你要走?」
我正在收拾行李箱,都想好了,要去閨蜜那裏一起快活。
金髮碧眼的白皮帥哥我還沒談過呢。
頭也不抬地,我將那個噩夢快速描述了一遍,
「你還記得那天我送傘的女孩嗎?我做夢夢見,你被她和她的男朋友弄破產了。你知道的,像我這樣的拜金女過不了苦日子。」
楚祈年垂眸,「就因爲這個?」
「就因爲這個!」
說完,我抓過他的手,認真囑咐,
「你以後少和他們作對,就老老實實、安安分分的,說不定能活到大結局呢。」
順便,我薅走了楚祈年手腕上那塊價值千萬的表。
楚祈年沒有作聲。
這一次,他似乎放棄了掙扎。
我樂得自在,刷卡報復性消費了一番。
隔天早上,我揹着自己最愛的小包,出現在了機場。
給閨蜜打完電話,她一口答應給我準備十八個帥哥。
我正開心着呢,下一秒就刷到新聞。
【驚!楚氏集團大動作,小公司瀕臨破產!】
那個小公司,正是男女主剛剛建立起來的。
這和夢中開始不一樣了。
我還以爲是假新聞,在各個平臺都搜了一遍。
破產的,真的是男女主的公司。
下一秒,機場突然騷動起來,有幾個黑衣人țųₛ穿過人羣,筆直地朝我走來。
外面天色暗了,風雨欲來。
我被圍困在了其中。
不知過了多久,黑衣人讓開了一條小口。
反派走上前,接過了我的包。
他淡淡出聲,
「還有別的藉口嗎?老婆。可以一併說出來。」
我被反派關小黑屋了。
準確來說,我是被關進了主臥。
和十八個帥哥共進晚餐的計劃泡了湯,我氣得想要砸東西。
看了一圈,主臥的裝修都是根據我的喜好來的。
連個花瓶,都價值不菲。
捨不得砸,我打開了楚祈年的衣櫃。
這麼整齊是吧?
我偏要弄亂!
我把他的衣服一件一件丟出來。
最後在櫃子的深處,發現了一個禮盒。
打開,裏面是一件外套。
被楚祈年很是寶貝地藏了起來。
「這有什麼好藏的。」
我拿起來看了眼,正要丟回盒子裏。
卻突然覺得,有點眼熟。
和我隨手送給女主的那件很像。
我默默把這件外套展開,終於從自己的記憶中扒拉了出來。
結婚五週年紀念日,我不小心忘了。
時間很趕,來不及定做禮物,就先買了兩件情侶外套,想着以後補上。
給楚祈年的那件,一直被他好好收着。
我的那件,卻被我當着他的面送人了。
現在回想起來,與其說那天楚祈年一直盯着女主看,倒不如說,他一直在看女主身上的外套。
莫名有些愧疚。
我窩囊地將丟出去的衣服重新收拾好。
剛收拾完衣服,閨蜜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在機場等着呢,你怎麼一直沒出來?」
我只能告訴她,自己被關小黑屋了,來不了了。
那頭閨蜜的聲音突然拔高,
「老夫老妻了,還玩那麼刺激的?」
說完,她猥瑣地笑了幾聲,
「好好好,你們玩你們的吧,什麼時候厭倦了來我這邊啊,十八個大帥哥給你留着呢,一個都不少。」
閨蜜的電話掛了,又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進來,
「請問是周虞安嗎?」

-8-
聲音分外耳熟,很像那天遇見的女主。
我試探性地反問:
「江梔?」
「你還記得我呀?」
哪怕是破產了,女主也沒有我想的那樣頹廢。
「謝謝你上次借給我的外套,我洗乾淨了。這週末有時間嗎?我想請你來我家喫飯。」
她頓了一下,
「如果楚先生也有空的話,你可以帶上他一起來嗎?」
「帶上楚祈年?」
「是啊,我和男朋友的小公司不小心得罪楚先生了,順便請他喫頓飯,消消氣。」
女主出乎意料Ŧũ̂₍地誠實。
掛了電話,我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
「楚祈年,放我出來,我有話和你說。」
絲毫沒有動靜。
原本還有點愧疚的我氣急敗壞地踹了一腳房門,
「有你這樣當老公的嗎?把我關起來算什麼本事?」
還是沒有動靜。
我泄了力道,隨便擰了一下門把手。
門開了。

我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楚祈年根本沒把門鎖上。
他只是把我從機場抓回來,丟進了主臥。
反而是我想太多了,看他甩上了門,就理所當然地以爲他要將我關起來。
狗血電視劇還是看太多了。
莫名更心虛了。
我伸出一隻腳試探了一下,沒有警報聲,不是釣魚執法。
廚房裏,繫着小圍裙的反派正在忙碌。
他端出了最後一道菜,仰頭看見了站在門口鬼鬼祟祟的我。
「洗手喫飯。」
「哦。」
我老老實實地坐在了飯桌前。
我是廚房殺手。
剛和楚祈年結婚那年,我天天點外賣。
窮人暴富,我報復性消費,點的都是極其昂貴的餐廳。
不知道哪頓喫壞了肚子,醒來時人已經在醫院掛水了。
可憐兮兮地被反派投餵了一週的白粥。
從那天起,反派開始親自下廚。
不得不說,他的手藝確實不錯,各種菜系換着花樣給我做。
饞鬼和大廚簡直就是絕配。
但是這頓飯,楚祈年好像在報復我。
他往我愛喫的萵苣絲炒蛋裏多放了三顆辣椒!
眼含熱淚地喫完,我很窩囊地湊過去,
「老公我錯了,我不應該把和你的情侶外套給別人穿。」
楚祈年神情稍松,還是沒說話。
我絞盡腦汁,
「我也不該趁你喝醉,讓你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我下次再也不打包餐廳的菜假裝是自己做的了。」
「我不要十八個帥哥了,全部讓我閨蜜帶走。」
……
結果適得其反,反派的臉色更難看了。
「好老公。」
我坐在他腿上,親了下他的臉,
「你就原諒我,好不好?」
反派抽了一張溼巾,
「喫完飯擦嘴了嗎?」
他居然敢嫌棄我!
事實證明,反派還是很好哄的。
週末,他和我一起去了男女主家裏。
還以爲是喫一頓簡單的便飯,沒想到是男女主的訂婚宴。
小小的房子,裝修得很用心。
江梔提着裙襬,給我介紹她那些稀奇古怪的收藏。
「那個……公司出事後,你們還好嗎?」
在我的夢中,男女主的訂婚宴盛大,據說耗費了十個億,各路新聞媒體爭搶着播報。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大家聚在小房子裏。
「挺好的呀。」
江梔歪了一下頭,「窮有窮的開心。」
「不過,要是你老公能高抬貴手一下,我可能會更開心一點。」
訂婚宴沒請多少朋友。
大家聚在一起喫完飯,楚祈年居然還準備了賀禮。
薄薄的紅包遞過去,我掐了一下楚祈年的胳膊,耳語道:
「你什麼時候這麼摳了!」
好歹是那麼大一個反派,太丟我臉了!
然而江梔他們一打開,險些驚呼出聲。
她把我們夫妻拉到一邊,
「這個太貴重了,我們不能收。」
我瞥了一眼那張紙,是一塊地皮。
在我的夢中,是被男主拍下,在未來寸土寸金的地皮。
「小小心意,祝你們新婚快樂。」
楚祈年點頭示意,拉着我走遠了。
我三步一回頭,有點眼饞。
地皮啊!那可是一塊地皮!
訂婚宴即將結束時,有人姍姍來遲。
「不好意思,臨時有一場手術。」
那人走到男主身側,送上了自己準備的賀禮。
江梔拉了拉我的衣角,小聲道:
「我有沒有和你說過?阿許有個很厲害的醫生朋友。」
「不光醫術精湛,他還能看見別人的未來。」
「這不,他說我和阿許能東山再起,訂婚時買下的地皮會給我們驚喜。雖然地皮最後沒買到,但是陰差陽錯,被你和楚先生送到了我們手裏。」
我一時間寒毛聳立,腦海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尖叫着,讓我快跑。
我終於想起來了,夢中那個把我關進小倉庫、放毒蛇折磨我的人。
就是眼前的醫生。

-9-
夢境和現實再一次重疊。
我僵在原地,耳邊已經聽不見江梔的聲音了。
醫生注意到了我的視線。
他一頓,抬腳朝我走來。
「這位是?」
江梔回答:「這是我的朋友,周虞安。」
「原來是周小姐。」
醫生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他微眯了下眼睛,
「周小姐,你怎麼……」
他話還沒說完,有人擋在了我身前。
「不好意思。」
楚祈年抓住了我的手腕,「臨時有事,我們得先走了。」
車門關緊。
楚祈年雙手捧住了我的臉,
「虞安,周虞安?你怎麼了?」
我臉色煞白,抓住楚祈年的手,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開始胡言亂語,
「我不能留在這裏,他會害了我,他會把我關進去,我不要、我不要留在這裏……」
暗無天日的小倉庫,幾百條吐着信子的毒蛇,還有一個活生生的人。
這一幕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以至於回到家,我還像陷在夢魘裏一般。
楚祈年給我擦了擦臉,緊緊地抱着我,哄我入睡,
「不會的,虞安,不會發生那種事。」
「我在你身邊,我一直在你身邊。」
一夜無眠。
後半夜,我剋制住自己,閉上眼睛假裝睡覺。
楚祈年的呼吸也逐漸平穩了下來。
早上,他躡手躡腳地下牀,給我準備早飯。
我睜開了佈滿紅血絲的雙眼。
離開。
我必須離開這裏!
遠離男女主,遠離反派,我才能活下去。
我重新定了一張機票,將舊電話卡衝進了下水道。
沒喫幾口早飯,我扯出一個勉強的笑來,
「老公,我想喫城西那家餐廳的冰淇淋烤布蕾。」
楚祈年前腳剛出門,我後腳就打車去了機場。
這一次,沒人能攔我了。

-10-
機票是臨時買的,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閨蜜。
在國外的第三個月,我才安心下來,給閨蜜打去了電話。
「周虞安,真有你的啊!失蹤了三個月,急死老孃了!」
「你現在在哪呢?等着,看我不過去打死你!」
我發過去了一個定位。
其實我和閨蜜在同一個小城,沒多久她就罵罵咧咧地找Ṫŭ̀ₒ上了門。
結果一看我,她一句罵人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閨蜜四肢都纏在我身上,緊緊將我抱住,
「小沒良心的,不告訴別人就算了,怎麼連我都不說?」
她鬆開我,將我原地轉了一圈,
「你都瘦了。」
喫不慣國外的飯,這裏的中餐廳只能說是將就。
有時候到了晚上,我會格外想楚祈年。
「好了。」
我拍了拍閨蜜的背,「作爲補償,我今天請你喫飯。」
喫飯的時候閨蜜也沒閒着。
「你家那位一直在找你呢,瘋魔了似的。」
「還記得你之前和我提過的那個奇怪的醫生嗎?還真被楚祈年查出來了,那醫生居然用人體做非法實驗,真是變態!不過你放心,他已經被抓起來了。」
「你真不打算聯繫楚祈年?他到處在打聽你的下落,隔一段時間就會來問我,讓我收到你的消息立刻聯繫他。」
我戳了下盤子裏的魚塊,
「你聯繫了?」
「怎麼會!我是這種見錢眼開的人嗎?」
閨蜜神神祕祕地衝我一笑,
「不過我給你聯繫了別的。」
看着站在眼前的十八個金髮碧眼的帥哥,我哽住了。
閨蜜得意地朝我一仰頭,
「不錯吧?有時候也該嚐嚐西餐。」
是這樣嘗的嗎Ţų₊!
十八個帥哥, 像是西遊記裏的妖精一樣纏了上來。
我自知喫不消,給了錢就讓他們走人。
獨獨有一個留了下來。
他很有分寸地站在離我不近不遠的地方,既不會有距離感, 也不會讓我覺得冒犯。
那張小臉楚楚可憐。
酗酒的爸,早逝的媽,生病的奶奶,還在上學的弟弟。
在我身邊待久一些, 他就能拿到更多的錢。
半推半就的, 我就讓他當代駕送我回家了。
給他塞了兩倍的錢,小可憐卻拉住了我的衣角,
「姐姐,真的不用我上去陪你嗎?」
道德和理智在腦海裏打架。
「不用了。」
我狠心拽回了自己的衣角, 「你回去吧。」
一轉身, 就看見有人站在我的門口。
楚祈年半垂着眼,居高臨下地看着小可憐親親熱熱地向我這個金主道別。

-11-
救命!
我和他是清清白白的!
但是此時此刻, 危機感油然而生。
我硬着頭皮上前。
「啊,真巧啊。」
「他有錢嗎?」
反派看着小可憐遠去的背影。
我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提這個。
「沒、沒錢吧?」
反派冷笑,
「你不是說自己是拜金女嗎?那爲什麼會看上他?」
我頓悟,原來這是喫醋了。
「我只是看他可憐, 才讓他送我回來的。」
「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開了門。
反派自然地走了進去。
這時我才發現,他居然還買了菜。
再生氣的反派都要給老婆做飯。
楚祈年默不作聲地洗了菜, 在廚房裏忙碌。
我跟了過去,像小尾巴一樣在他身後晃。
「對不起,我錯了。」
反派惡狠狠地剁肉。
「我那時候實在是太害怕了,只想着逃避,所以都沒和你說, 把你支開就跑了。」
我都不敢想,買完冰淇淋烤布蕾,回來看見空無一人的家, 楚祈年會有多崩潰。
在國外的這三個月,我無數次想起楚祈年。
思念不會消失,反而在人心底生根發芽。
旁人只要一提起那個名字,心就會隱隱作痛。
「我聽說了……那個醫生已經被關進去了。」
我將下巴抵在反派的肩膀上,雙手將反派緊緊抱住。
「謝謝你。」
楚祈年剁肉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顫着睫毛, 很輕地回應,
「嗯。」
其實在外面就和閨蜜喫了一頓。
但楚祈年做的飯實在是太香, 我又猛猛喫了一大碗。
喫完有點犯困,匆匆洗完澡準備睡覺。
反派已經在牀上擺好了姿勢。
我小步挪過去, 在他身邊躺下。
三個月不見,楚祈年憔悴了不少。
我鼻子一酸,埋進了他的胸膛。
楚祈年拍着我的背哄我睡覺。
側身睡久了,胳膊有些發麻。
迷迷糊糊地,我想翻個身繼續睡,卻被楚祈年攬得更緊了。
就算在夢中, 反派眉心還是微蹙着。
他緊緊抱着我,像是抓住了失而復得的珍寶。
「不會……」
楚祈年很輕地呢喃了一句。
我湊近,這一次聽清了。
尚且還在夢中的反派說:
「我不會讓你再做噩夢了。」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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