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豬已上樹

我和大佬睡了。
嗝屁袋戴了。
怕不夠安全,嬰兒嗝屁藥也當着大佬的面喫了。
三個月後,我孕吐了。
大佬氣紅了眼:
「那個野男人是在我前不久還是後一天!」

-1-
用來裝逼的校友聚會結束後。
我和魏識睡了。
他好像被下了那種藥,渾身通紅,看我的眼神纏綿悱惻。
他從前是清冷學神,現在是禁慾系大佬。
我哪扛得住他這眼神?
半推半就地就跟他開了房。
電梯裏的那十幾秒,我認真思考過了。
魏識出身好,上學卷學習,上班卷工作,是個卷狗,沒時間亂搞,應該挺乾淨的。
他的表現讓我確實很滿意。
不管是起初的青澀,還是漸入佳境的優越。
這種一夜的感情最怕搞出孩子。
嬰兒嗝屁袋戴了。
我怕不夠安全,醒來以後點了避孕藥。
「身體哪裏不舒服?你在喫什麼藥?」
魏識穿上衣,又衣冠楚楚了。
他看清藥盒的字,沉默一會兒,阻止我:
「全程都戴好了,不會出意外的。」
「又不是百分百的事,你的保證可沒用。」
大概是睡過了,大佬的濾鏡也就沒那麼強大了。
不客氣地嗆他。
迅速把藥往嘴裏一拋,喝口水就嚥下去了。
魏識根本來不及阻止。
他還生氣了!
板着臉,氣勢洶洶地就走了。
他生哪門子氣!

-2-
本來還想和他談談我們現在算怎麼一回事。
他這個態度,我又不是沒皮沒臉的人。
成年人睡一覺而已,老孃受歡迎着呢,幹嘛要上趕着求他負責?
反正那晚挺舒服,想明白以後就拋之腦後了。
我們工作的公司在同一棟樓。
但魏識太冷了。
我也有幾分傲氣,好多次碰見,竟也沒多寒暄,沒能變得熟悉一點。
又是週一,老闆把我叫到辦公室。
看了我兩眼,她調侃道:
「莊祕書是談男朋友了吧,氣色好好哦。」
我老闆是個不婚主義者,男朋友卻是常換的,老司機一眼就能看穿我。
都被看透了,順勢就認了:
「才談呢。」
「男人是調劑品,事業纔是主線,跟我出個差吧。」
飛到外地一呆就是快兩個月。
中間魏識給我發過消息。
他的文字看起來太冷淡,太裝,敷衍着打發了。
還挺巧,一進大樓,就看見了魏識。
他穿着黑襯衫,西裝褲顯腰身,往那一靠,引得不少人頻頻望去。
魏識徑直朝我走來:
「你,喫早餐了嗎?」
「你要請我嗎?」我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一旁傳來幽幽的聲音:
「這不是隔壁魏部長嗎?也看上我家莊祕書了?」
我老闆幽靈似的湊了過來,顯然滿是敵意:
「那可晚了呢,我們莊祕書談男朋友了,出差的時候還給男朋友回消息了Ťűₚ呢。」
魏識一向波瀾不驚的眸裏透着滿滿的驚愕。
望着我的眼神可憐巴巴的,好像在詢問我是不是真的。
大大地滿足了我的虛榮心。
誰叫你對我那麼冷,睡完還跟甩臉子!
便沒反駁,朝他點了下頭就走了。

-3-
我老闆比我還開心:
「可真揚眉吐氣啊,隔壁的趙老狗搶走了魏識,跟我炫耀得意了好久,誰知道還能從這兒找補回來。」
我老闆勾着我的肩:
「本來隨便開開玩笑,看魏識那反應,他真對你有意思呢。」
我嘚瑟了一下:
「不應該嗎?」
老闆捏捏我的臉:
「我最喜歡莊祕的自信了!」
之後魏識就不再給我發消息,甚至連偶遇都沒有了。
「泠泠,你最近胃口好差,臉色也有點慘淡,是來例假了嗎?」
同事關切道。
我一怔:
「我都兩個月沒來了……」
「你例假一向都很準的,Ṭū́ₔ不會是……」她壓低聲音問:
「懷孕了吧?」
我斬釘截鐵地道:
「不可能的。」
連環嗝屁招的情況下,還能來孩子,那得是金剛娃吧?
已經連着幾天不舒服了,等到週末還是去醫院檢查了一下。
醫生問了許多問題,包括有無性生活。
「三個月前有過。」我忙解釋道:
「但措施都做好了的,還喫過藥了。」
這醫生的眼神從一開始就有點怪,要不是我感覺得到沒惡意都想投訴他了。
「等檢查結果吧。」
檢查結果出來,醫生微笑着看着我:
「你懷孕了。」
他又想到我說措施做了還喫藥,一看就很不想要孩子,神情變得複雜起來,試探着問:
「這孩子……你要嗎?」
「我……」
驚天大雷也就這樣了!
我腦子一片空白,直接傻了,握着檢查單子怔怔地走了:
「我考慮考慮。」
醫生特地叮囑了一句:
「你這懷相很好呢,打胎也是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嚴重傷害的。」

-4-
窩ţṻ⁺在家裏反覆思考。
要不要告訴魏識?
那天虛榮心得意並不能確定魏識喜歡我。
魏識失魂落魄也可能是他作爲男人的尊嚴被我挑釁到了而已。
那魏識會想要這個孩子出生嗎?
不對不對。
我也不確定要和魏識結婚啊!
他是各方面條件都挺頂尖的,但性格那樣,我不是很喜歡呀。
魏識基因是真好啊……可見他不僅高智商、帥還高,且身體非常健康。
那這孩子生下來肯定特別好。
「媽!」
遇事不決,打電話找媽。
噼裏啪啦,隱去魏識是誰這件事,告訴我媽:
「我覺得這孩子也不是不能要。」
我媽沉默了好久,沒有罵我,拋來幾個問題:
「這個學神孩子爸有多帥?有多高?」
「……超級!非常!」
我媽比我果斷多了:
「生!我和你爸今天就收拾好,明天就跟你住去!」
「媽媽我愛你!」
我是做祕書的,不像別的職員,六個月了也能上班。
我不能挺着大肚子陪老闆四處應酬吧?
跟老闆說了下。
老闆圍着我轉了好幾圈:
「我天,夠突然的啊!你家那位身體挺好啊。」
她大方一揮手:
「顯懷以後應酬出差就都交給其他人,放產假前就做些簡單些的活兒吧。」
我到底也是公司的名人,長得漂亮和做事利落還傳出了公司外了。
同事嘆道:
「莊祕書,你聽見了嗎?」
她誇張地道:
「無數男人心碎的聲音。」
說誇張,那也是事實。
收穫了無數複雜的眼神和恭喜。
下班有老爸親自來接。
「乖女,爸爸晚幾分鐘到哈,找個店喝喝奶茶喫喫東西等老爸。」
幾分鐘而已,就站着等了。
魏識比老爸更早到。
他那輛貴得要死的車停在我面前,降下車窗,目光落在我的腹部。
他戴着墨鏡,看不清楚神色,語氣挺淡地問我:
「顯懷之前會結婚嗎?」
「關心這個做什麼?」我不客氣道:
「我又不可能邀請你來參加我的婚禮。」
孩子爸爸要不是魏識。
我邀請跟我睡過的魏識來參加婚禮。
我得對我老公多不滿意啊?!
他取下墨鏡,眼睛都氣紅了:
「那個野男人是在我前不久還是後一天!」

-5-
「乖女,上車!」
我怕我爸問我魏識是誰,便趕緊上車了。
結果我爸還是問了:
「你在跟前頭那車主講話嗎?」
我胡亂造謠:
「就一搭訕的。」
老爸正色道:
「男人哦,都太會騙人了,乖女你都被騙一次了,可要對所有男人都保持絕對的警惕心。」
「這個有錢的車主就是見色起意的狗東西,最是不行的。乖女你喜歡名牌包包嗎?爸爸賺的也不少,給爸爸開口就好了,不要別人買。」
「謝謝老爸!」
我在老爸肩膀上一拱一拱表達我的愛。
就是心有點虛。
騙人的是你乖女我。
不過魏識提醒我了。
我都懷孕了,卻不抓緊辦婚禮,是會讓許多人懷疑。
所以當再有人問我時,我就告訴他們:
「哎,兩家談結婚的時候鬧大矛盾了,那個男的不是良人,已經分掉了。」
「我還能養不起一個孩子?」
有人勸說:
「想象是美好的,現實很殘酷。你這未婚先孕傳出去你爸媽可怎麼生活?你以後還怎麼嫁人呀。你承受不了風言風語的。」
「瘋言瘋語,誰說得難聽了我罵回去就好了。」
於是很快沒人再來問東問西了。
魏識不知道抽了什麼風,知道我和「男友」掰了以後。
頻頻出現在我面前。
「莊泠,你眼光真差。」
「魏識,你憑什麼奚落我的眼光?」
他張嘴解釋:
「沒有奚落你。」
我冷笑一聲:
「不是奚落是什麼,問東問西,你要養野男人的孩子嗎?」
魏識居然不說話了。

-6-
我震驚地看着他。
魏識扭過頭去,竟有些難堪。
「你告訴我,我和他到底誰是三?」
狗東西!
「反正差得時間不多,告訴你答案又能怎樣?」
對比起來,我大概是咄咄逼人地:
「你是三又如何,他比你晚又如何呢?」
在我轉身離開之前,魏識開口道:
「我利用我所能利用的資源和人脈查了,沒有結果。」
我心一下提了起來。
魏識接着道:
「我以爲,那一晚之後,我們是在談戀愛的。」
「如果那個人是後來的……我不怪你給我戴綠帽了,你遇人不淑,那個人會付出代價的。」
談戀愛?!
我猛地回頭:
「誰家談戀愛,聊天是那樣的?!」
出差那兩個月,魏識是比較古怪地一再給我發了消息。
可那消息冷冰冰的,任誰也看不出是戀愛期。
「我,還沒學會甜言蜜語。」
靠,你這可憐樣一出來。
我不就得愧疚死,半夜翻來覆去睡不着覺了嗎!
爲了堅決不內耗,我把鍋給他:
「你學習能搞好,戀愛怎麼就搞不好了?」
掰扯半天,魏識一下抓住重點:
「所以我在前對嗎?」
什麼前後的,就只有他!
我冷硬着心道:
「是啊。我嫌你不會講話沒情趣,就找了別人。」
魏識小聲說:
「我只有不會講話這點不好,跟那個人比好多了吧。你們是談結婚的時候崩的,我不會在談婚論嫁上出意外。」
還搞拉踩!
我故意刁難:
「婚後公婆不能來打擾我,我要忙工作,帶孩子全歸你。」
魏識:「嗯。」
「就一個嗯啊?」
魏識立刻補上:
「聽你的!我工作可以不忙!」
稀裏糊塗地和魏識混到一起了。
惡趣味有,也有別的心思。
魏識的反應實在太令我震驚了。
不會是睡出感情了吧。
他好像真挺喜歡我的。
魏識直接又急切,他像是懷孕的那個。
問我這週末見家長行不行。
「不行,你還沒有通過我的考察。」
魏識這人除了脾氣不太合我意,其他都好。
他要不改,就得我改。
我也不改,我們兩人日後三天兩頭吵一架,遲早得家暴他。
魏識直勾勾地盯着我:
「莊泠,你別耍我玩。」
「看吧!你這點耐心都沒有!」

-7-
魏識啞口無言。
「是你……」
「嗯?」
在我的眼神壓迫下,他閉嘴了。
不一會兒,他又問:
「定時產檢了嗎?」
「還沒。」
魏識理所當然地要陪我。
我跟爸媽藉口同事順路一起去了。
魏識耐心又認真地跟醫生詢問請教,做了筆記,醫生掃了眼魏識,道:
「挺合格,美女你眼光不錯。」
體檢結果很好。
肚子裏的孩子挺乖的,很少不舒服。
就是口味特別多變。
許多還是不能夠外賣的。
頻繁地指使魏識去買。
還特別矯情:
「你不需要找別人,你是孩子的爸爸,要你親自買的我才喫得下。」
在魏識的角度,他就是個後爹。
聽到這句話也不惱,脾氣特別好,近日多雨,他時常頂着一身風雨匆匆忙跑來。
同事們看不懂了:
「隔壁家魏部長爲什麼對我們莊祕書這麼殷勤……孩子難道是他的?」
「莊祕書不是說跟孩子爸爸鬧掰了嗎?」
「切,女孩子的話你也信?我跟我對象有矛盾的時候我還說他死了呢!」
於是同事們很快接受了我之前的說法是在賭氣。
本來之前是胡謅,就沒「解釋」。
魏識買來以後,我喫不下多少。
又不能浪費,便都進了魏識的肚子。
他這人跟老幹部似的,平時口味可清淡養生了。
想努力面無表情,很多次繃不住。
前期他很不適應,他的頂頭上司親自跑來跟我說:
「哎呦莊大美女,我們魏哥那腸胃弱啊,禁不住折騰,有啥喫不完的丟給我行嗎?」
我老闆探頭,滿臉鄙夷:
「給魏部長看他高嶺之花不起來是樂子,給你這種喫啥都好喫的豬,那就是便宜了狗!」
「妹妹,你這話就沒意思了,我非豬非狗……」
「對啊,豬狗不如的!」
月份大一些後,便開始產假了。
「莊泠,以我們將來的關係,我至少應該先過叔叔阿姨那一關。」
魏識不止一次地提起。
這一次實在敷衍不過去了,他一個電話打過來,正兒八經地叫我名字,還挺有壓迫感的。
「你是沒想好怎麼和叔叔阿姨介紹我的身份嗎?」
「嗯……」
到爸媽那一關肯定沒法撒謊。
魏識的身份就瞞不住了。

-8-
「就按照你同事的說法好了,你肚子裏那玩意……孩子,只要一直瞞着所有人,我是親爹就行了。」
他語氣不太耐煩,偏處處忍讓。
我忍着笑:
「那,委屈你了呀。」
魏識順杆兒爬是一把好手:
「知道我委屈,就少耍我玩。」
我先去磨媽媽。
媽媽知道事情經過,興奮道:
「這麼好玩的事,帶媽媽一個呀!泠泠你說,到時候媽媽怎麼演比較好呢。」
我摸摸鼻子:
「媽,老爸那關得先過啊……」
「交給我!」老媽花蝴蝶一番,攏了攏披肩去找老莊了。
魏識登門那天,他兩手滿滿當當,眼裏特別有活。
我爸知道事情真相,心情十分複雜。
生氣魏識跟我亂搞像個壞蛋,又沒法理直氣壯地罵他。
只好跟着我一起玩這個像壞人的老實人。
我媽過分地熱情讓魏識懷疑人生。
離開的時候,他輕聲道:
「本來還想問你要親子鑑定,現在不懷疑了。」
在準岳父岳母那,他妥妥地當了冤大頭。
我佯裝生氣:
「是你心甘情願,主動找上我的!少委屈!」
過了我父母這邊的明路,魏識登門便很頻繁了。
時常寄來帶來喫的用的,逢他假期,更是從早待到晚,承包了廚房。
我媽拉着我小聲問:
「這小魏真挺不錯的……」
我以爲她要勸我別耍魏識了。
我媽懷疑道:
「這小魏身體不會有什麼毛病吧?」
「……」
對,我們是親母女,我也這麼懷疑過。
所以我老闆找魏識的上司要了一份魏識最近的體檢報告。
我老闆學舌道:
「那丫賣魏識賣的賊果斷了,還一副老鴇的語氣……」
「我們魏哥這身體槓槓的好,男高中生都沒他健康!他那內臟漂亮得呀,醫生賊垂涎地眼巴巴地望着他!」
臨近產期時我纔開始恐懼。
大數據讓我刷到了無數孕婦產期產後的悲慘病症,甚至不少死亡案例。
本來就被雌激素支配,控制不住地總是哭。
媽媽最先發現,她攬着我,溫柔地跟我講:
「泠泠,媽媽剛知道你未婚先孕的時候,是很想說教你一番的,但忍住了。媽媽知道,親人嘴裏不好聽的話才最傷人。
「泠泠,除了死亡,別的你都不用怕。哪怕萬萬不可能的死亡,我想你更擔心的是我和你爸爸。」
「別擔心,我和你爸爸能承受得住。」

-9-
【我以後有妊娠紋、漏尿、變胖、變得醜了,你都不可以對我有半分嫌棄。】
這種廢話,我沒有跟魏識提一句。
因爲有爸媽站在我的身後、身邊。
預產期前,雙方家長終於碰上了。
魏識對他父母的說法是,他是孩子的親爹。
他父母的態度尤其好,不像在外時的雷厲風行。
「魏識這混賬!親家放心,他這輩子也就混賬這一次,膽敢有下一次,我和他爸就給他收拾了!Ṱũ̂⁺」
即使一切都準備得對我來說最好的,還是疼得我發誓,要讓魏識結紮。
魏識聞言,立刻道:
「三個月前我已經做過結紮手術了!」
旁邊的護士小姐點頭:
「就在我們醫院做的,真的。」
我生了個小姑娘。
我爸爸高興得不肯讓別人抱:
「像泠泠,比泠泠胖多了,泠泠剛生出來那會兒,軟軟小小的貓兒似的,就怕養不活!」
我不喜歡醫院。
出院以後,魏識直接帶着行李上我家來了。
「你不願意去我那,只能我過來了。」
他的理由讓我很難拒絕:
「我不來,我爸媽會把我打進醫院成爲一個真廢人。」
「叔叔阿姨身體雖然好,到底不如我年輕。」
女兒剛生下來,還是要喂一段時間母乳的,對我的身體也好些。
晚上起夜頻繁,總要使喚人。
魏識來了正好。
我這房子是三室一廳,小房間月嫂在睡。
魏識好歹是孩子爸爸,他做好了打地鋪的準備。
我讓他上牀了:
「你……睡覺安分吧。」
魏識:
「跟屍體一樣安靜,你放心。」
「……」
這,我不是很安心啊!
使喚魏識我ţũ̂ₒ確實心安理得多了。
帶孩子的人多,我操心少,唯一痛苦的就是餵奶。
等女兒斷了奶,舒服多了。
我給女兒取了個小名叫小葫蘆。
小葫蘆乖得要命,褪去猴子紅以後,白白嫩嫩的,睫毛很長,眼睛圓溜溜的,奶呼呼的特別可愛。
魏識媽媽一句「和魏識長得還有點像呢」。
我賊心虛地低着頭不敢抬。

-10-
魏識對女兒則多了幾分真心實意的寵愛。
我給老闆發了可以復工的消息之後,總覺得忘記了什麼事。
回到公司。
女同事們的起鬨聲就快要掀飛天花板裏:
「莊祕好熟女啊!以前就有點偏瘦了,現在的圓潤正正好好,太有韻味了,姐姐我好愛你!」
「人生贏家啊小莊,爸媽寵愛,事業順利,找了個老公也是又帥又事業有成還對你特別好!」
啊,想起來了!
我好像還沒和魏識領證……
這也不能怪我!
我爸媽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
魏識的父母可能以爲已經領了。
婚禮我們又不打算辦。
小葫蘆還沒登記戶口。
現在不需要老爸接送下班了,和魏識一起回去了。
「魏識,我有話跟你說。」
魏識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被我這正經語氣嚇得吧。
「小葫蘆跟我姓。」
魏識點頭。
我繼續道:
「那什麼……你的考覈,通過了,找個時間我們把證扯了吧。」
「今天還來得及。」
魏識一腳油門,幾個電話溝通,卡點民政局下班之前把證給扯了。
閃電般的速度,來不及悲傷就把我逗笑了。
「魏識,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11-
仔細想想,校友聚會上他好像中招了,卻誰也不瞧,就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總不能是我全場最漂亮吧?
當時可還有幾個美女呢。
他沒有壞心的話。
就是被我給迷住了!
憶想當年第一次聽到魏識的名字。
是初一期中考時,我們並列第一。
當時的數學老師不屑地跟我說:
「也就是現在數學還簡單,你女生,等到初三高中,肯定不如隔壁班的魏識,男生天生就擅長理科。分文理以後你就更加望塵莫及了。」
我當時特別不服氣,直接嗆那個數學老師:
「等着瞧好了!」
那數學老師沒等到,初二就被舉報辭退了。
有那老師那段話在,我遷怒了魏識,好感度超低,平時演講、比賽我們遇見,都是直接忽視他的。
高中我們短暫地在一個班待過。
文理分科時,出於我對日後的規劃考慮。
並沒有選擇理科。
當時還特別慶幸,幸好那老師被辭退後好像是滾回老家去了。
不然我就要被嘲諷慫了。
我絕不承認我整體的成績來說不如魏識。
他是一心學習的學神啊!
我聰明怎麼了,我愛玩,我還學樂器、書法、武術和下棋。
他早早地保送了,偏又不去上大學,之後的一兩年裏他鮮少待在學校。
把比過魏識拋之腦後之後就很少關注他了。
「唉?你知道初中時我對數學老師說的等着瞧嗎?」
我好奇地問。
魏識脣角勾起淡淡的笑:
「知道。我當時也在等着瞧,等了幾年也沒等到。」

-12-
「我沒輸給你!」
我倔強地叭叭給他盤點我們兩人現狀。
畢竟我也是能在裝逼校友聚會里裝一把的存在。
魏識承認沒有哄人的成分:
「你一直很厲害,在各個領域都能達到優秀,這點我不如你。」
魏識的考察結果達優了,卻沒個好時機跟他開口……
我也知道我耍他過頭了。
哄人要有哄人的樣子,下班後,把孩子丟給魏識帶。
我去做些準備。
嗯……絕不是不想帶孩子。
回到家已是深夜,爸媽都睡下了,客廳還亮着一盞暖光燈。
魏識戴着一副金絲眼鏡,對着電腦敲敲打打。
門開的聲響把他驚醒,回頭望向我的那一刻。
忽然理解,爲什麼那麼多的男人都想要一個家。
我穿着拖鞋溜過去,蹭坐在țű̂²魏識旁邊:
「這麼晚還忙什麼工作呀,不影響白天效率嗎?」
魏識頗有些無奈:
「是不太費腦子的檢查工作,反正要等你,閒着也是閒着。」
他放下電腦,湊過來,輕嗅我身上的味道。
「小狗似的。」
我推開他,橫眉冷對:
「你在懷疑什麼!」
魏識:「我只是沒安全感。」
我氣得虛的,按照胡謅那說法,他不信我還挺理所當然的。
我摸摸鼻尖,氣勢弱了下來:
「這週末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說,你有時間吧?」
魏識:「現在不能說嗎?」
他認真地說:
「你不看電影嗎?很多話,拖着拖着約定一個時間,就沒有說出口的機會了。」

-13-
「那我們是電影嗎?」
我差點被他說服。
幸好忍住了,不然準備白費了。
「嗯,我們不會沒機會的。」
週末,小葫蘆有姥姥姥爺看顧。
二老含飴弄孫的可快樂了。
魏識沒穿正裝,白襯衫還有點校草那味了。
魏識長得好,卻還真不是我們當時民選的校草。
「你這人太悶了,當時許多女生都公認的那位校草八面玲瓏,紳士幽默,斬獲了一片少女芳心。」
「那你也投了他一票嗎?」
魏識這樣問。
我沒正面回答:
「不管我投誰,也不會投你。」
「……」
我約魏識來的地方,是我曾來上過香還過願的寺廟。
「這裏有位住持,擅長算男女姻緣之事。」
我同魏識解釋了一句。
魏識沉默了會兒道:
「我只信事在人爲。」
「你好沒信心啊,魏部長。」
住持看了面相、手相,問了生辰,便說了一堆高深莫測的話。
大意解釋是:
命中註定與事在人爲缺一不可。
魏識或許不太理解前一句是什麼。
我卻對住持更信服了。
添了香油錢,慢悠悠坐纜車下山。
夕陽西下,風光無限。
我對魏識說:
「小葫蘆的小名,差點叫剛子。」
魏識再繃不住,猛地咳嗽,臉紅脖子粗:
「什麼?!」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我都想了好幾個月了,剛確定要留下這個孩子我就想給他取這麼個小名。
「但凡是個兒子,我就取名剛子了。」
是個閨女,不能取這麼埋汰啊。
魏識一言難盡地看着我。
「是什麼寓意?」
我只提醒了五個字:
「金剛小葫蘆。你猜去吧。」
魏識沉吟許久,纜車行了三分之二。
他舔舔脣,不可置信地問:
「小葫蘆是……」
「是你的啊,呆子。」

-14-
魏識直接傻眼了。
我再忍不住,叭叭道:
「你看,你沒往這超級無敵小的幾率上想,你都直接懷疑我這人無縫銜接、是渣女了也不動這個念頭!」
「可想而知我當時有多震驚!但凡我要真是個渣的,小葫蘆還真就會深信不疑地認爲她是銜接的那個人的……」
魏識被驚喜砸昏了頭腦,一點不生氣。
我趁此機會,把戒指往他手上一套,含糊道:
「反正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會對你負責的。我也沒你想得那麼惡劣。真不知道……我都這麼惡劣了你怎麼還能喜歡我,你真該不會有什麼陰暗心思吧?」
見我沒幾句好Ṱů₁話又開始陰謀論起來了。
魏識摸着戒指愛不釋手:
「我喜歡你的時候,你還不是渣女。」
「我本來就不是!」
魏識望着我:「不是嗎?」
「嗯……」
如果沒孩子……
如果他沒有窮追猛打。
那還真就……
不對!
「是你主動對我發起勾搭的眼神!話說你那晚到底怎麼回事?」
我追問了好一番,魏識才交代。
事實沒那麼電影。
還沒人敢對魏識下什麼髒藥。
他純粹是生了一場不大不小的病,他爸燉了大補湯。
魏識那時又有點微醺。
加上同學聚會上,不少校友在我跟前殷勤獻好。
魏識又氣又急,魯莽地跑上來。
誰知我是個色狼。
他又不肯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好你個魏識!真不老實!」
我手指點他肩頭:
「老實交代,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魏識握住我的手指,纜車將要停下,他在喧囂聲裏說:
「我會慢慢跟你講。」
魏識學習能力驚人,帶娃這種需要耐心又瑣碎的事情,他做得很好。
我想抱着小葫蘆吸個肆無忌憚。
可乖乖女太小了,我怕我一個不小心傷到她。
還好有平替——
魏識身上沾了小葫蘆的奶香味,很好聞。
抱他親他都能肆意點。
「爸媽都在屋外……」
魏識靠在牀頭,微仰的喉結滾動着,緊張地來抓我的手。
我心裏怪道,拿反劇本了吧,怎麼我像那個女強盜呢?
往深裏一想。
這人心眼子忒多了。
他要是不樂意ťū₂,我哪能幹得成。
我「如他所願」鬆開手,離他半米遠。
魏識眼底閃過慾求不滿的火氣。
呦。
「我們魏部長還是個釣系呢?」
「聽不懂。」
他一本正經地說。
我差點信他了。
如果不是拿他手機看了他的搜索記錄的話。
清一水的:
「追女孩的度是什麼?」
「釣系是什麼意思?」
「釣系如何實施?」
看他一直有回覆樓主請教。
樓主特別細心地教導。
最新的回答是,魏識說:
「謝謝樓主,好像有點效果。」

-15-
小葫蘆像我比較多,會跑以後就開始鬧騰了。
她小小的人兒行程滿滿當當。
上了幼稚園後,身後朋友更是一大串,小朋友們爭風喫醋還弄出了不少笑話。
小葫蘆回家以後悶悶不樂地說:
「媽媽,他們說我爲什麼沒有六個姐妹……」
噗。
一根藤上七個葫蘆娃。
正要安慰小葫蘆。
小葫蘆苦惱地說:
「要是我有六個姐妹,那就太拉風了!」
「……」
好,繼續保持這個樂觀心態吧。
魏識推了推鏡框道:
「這是不可能的,我和你媽媽只生了一個葫蘆。」
小葫蘆抱着我的腰嘻嘻笑:
「我說着玩兒呢,纔不要有姐妹跟我分走媽媽爸爸的愛!」
小葫蘆能獨立睡覺。
我和魏識折騰一番洗漱過後躺在牀上,迷迷糊糊睡着之前,想起魏識斷斷續續說起, 在他視角里, 我們的故事——
番外
午後,數學老師走進來溫和地對我說:
「小識,放平心態就是了, 初中的成績不代表什麼。隔壁的莊泠這會兒和你並列又怎麼樣, 女生天生就不如男生。」
我不喜歡這個老師。
他總是區別對待人。
即使我是被優待的那個。
隔壁的莊泠,我見過的。
性格很好又很聰明的一個女生。
「老師。」
我抬起頭說:
「她不會比我差的。」
那位老師的臉色尤其難看。
我也難以控制地就會去注意莊泠的將來如何。
她好似因爲那老師的話把我當成了敵人。
算了, 壓力也是動力,不是嗎?
高中剛開始, 我們分在了一個班。
一個暑假不見,稚氣的小女生一下長開了不少。
熙熙攘攘的身邊很多人。
我想我們以後也會在一個班,不急於一時找她說話。
然而一時過去, 她選了文科。
既不會經常相處, 就沒必要找她說話了,加上各自忙碌着。
直到我們都踏入社會之後, 我見到她的第一眼。
少年時的星星之火,瞬間燎原。
我曾對那位老師說過,莊泠不會比我差。
她這人嘴上會說話, 行動上會來事, 善良有度, 樂觀上進,自身很優秀。
許多方面她都比我強太多。
於是我被吹捧、追逐的「大佬」之名。
顯得有些嘲諷。
事情顛倒起來。
少年時她想和我比。
如今我忍不住和她比起來。
迥然不同的是,我帶着輕微的自卑。
從而每一件小事都被我剖析得很深。
比較起來我們各自的追求者。
追求我的人看上我的皮囊, 忽視我的性格,今朝有酒今朝醉。
而喜歡莊泠的人,是想和她共度一生。
同學聚會我本不想去, 但莊泠會去。
她在人羣裏談笑風生,我差點把杯子捏碎了。
卑劣的一夜之後,我沒控制住地讓她喫藥, 那藥的副作用是很大的。
沒多久又後悔了,躲在暗處目送她離開,像陰溝裏的老鼠。
我跟阿姨吩咐了近日多燉補湯,我想帶給莊泠, 能補回一點是一點, 那畢竟是我的錯。
然而莊泠出差去了。
我搜索了許多追人的話術,都有些油膩, 我可能裝不來一輩子。
然而莊泠敷衍着打發了我,是我還不會說話。
學着有些進步了,莊泠回來了。
同時帶來一個噩耗,她有男朋友了。
更大的噩耗, 她懷孕了。
我也希望孩子是我的。
但那顯然不可能, 那樣小的幾率,十幾頭母豬已經上樹了。
無論我是縫還是那個銜接者, 我都沒有生氣。
只是難過沒有把握住機會。
好在,來了一個機會。
她和她的男朋友掰了。
天平不斷地傾斜。
我的心意全在莊泠那邊。
養一個非我血脈的孩子,似乎也並非十分不能接受。
那孩子是莊泠的就可以。
孩子很可愛, 像莊泠。
那幾分討厭也淡了許多。
就當是我沒把握住機會的處罰好了,我接受。
後來莊泠告訴我,小葫蘆是比十幾頭母豬上樹還要令人不敢置信的存在。
我本不在意的那點缺憾也已然填滿。
「魏識!小葫蘆到底像咱倆誰了!我倆怎麼能生出個五門總分數不超二百的閨女來!」
「氣死了氣死了, 我不管了!你來輔導她!」
伴隨着小葫蘆熟練地哄人聲:
「媽媽不要生氣,對身體不好噠。」
「來了。」
這種對身體不好的事,還是交給我吧。
– 完 –
□ 錢來來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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