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東辰再一次撇下我,和喬苒複合時。
我終於覺得沒意思透了。
離開時他說,「沐沐,去談個男朋友吧,我不會再找你了。」
我笑着點頭應了:「好。」
他以爲只要他回頭,我永遠都會在原地等他。
可後來,他和喬苒再一次鬧掰來找我時。
卻恰好撞見我和男友在樓下吻的難解難分。
夜色眷濃,陸東辰看到,昔日只會對他溫言軟語的女孩,如今卻在柔聲哄另一個男人,
「徐既南,你別亂喫醋好不好,我早就不喜歡他了……」
-1-
我準備許願的時候,陸東辰第三次走神了。
他心不在焉地拿出手機,解鎖,又鎖屏,來來回回數次。
直到最後,屏幕忽然亮起,有消息進來。
他微皺的眉瞬間舒展開。
大家都在爲我唱生日歌的間隙,陸東辰卻直接離開了房間。
歌聲有些尷尬地中斷。
身側的女孩擔心地碰碰我:「沐沐,你沒事吧?」
我笑得苦澀。
能有什麼事呢?
這麼些年,這樣的場景,早就見怪不怪了。
包廂裏的衆人已經開始竊竊私語。
「剛刷到朋友圈,喬苒前兩天回國了。」
「東辰去機場接的吧?」
「那還用說,東辰多寶貝她,誰不知道?」
「小點聲,別讓沐沐聽到了。」
「聽到怎麼了,做備胎就得有做備胎的覺悟,正主回來了哪還有她的事兒?」
說話聲漸漸嘈雜時,包廂門從外打開了。
陸東辰去而復返,身邊卻多了一個喬苒。
兩人都穿着黑色羊絨大衣。
陸東辰身材頎長相貌英俊,喬苒苗條纖細美豔大方。
當真是一對璧人。
衆人都圍上去,「東辰哥」「喬苒姐」地喊着,熱絡無比。
我站在一邊,識趣地沒有上前。
直到陸東辰叫了我的名字:「沐沐。」
房間裏才陡然安靜了下來。
他們看向我,如今名義上的,陸東辰的女朋友。
喬苒也看向我,然後不大高興地,甩開了陸東辰的手。
-2-
陸東辰有些無奈,又寵溺地搖搖頭。
不知低聲哄了幾句什麼,直到喬苒笑了,陸東辰才走到我跟前。
「沐沐,我有幾句話要給你說。」
我抬眸看向他。
好一會兒,才溫聲詢問:「不能等我切完蛋糕嗎?」
陸東辰避開我的視線:「沐沐!」
「好。」我放下刀叉,等着他開口。
「你知道的,我心裏一直都有小苒。」
他說着,微蹙眉看向我:「而且,你真的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在一起這些天,挺沒意思的。」
「是要分手嗎?」
陸東辰毫不猶豫地點頭:「沐沐,去談個男朋友吧。」
「我以後不會再找你了。」
這不是他第一次對我說這樣的話。
只是從前他這樣說時,我總是ťũ̂⁼倔強地搖頭。
但這一次,我卻笑着點頭應了:「好。」
陸東辰微蹙眉,似乎想說什麼,
但喬苒已經不耐煩了:「陸東辰,有完沒完啊,分個手要這麼久?」
他就什麼都沒再說,轉身攬着喬苒離開了。
我緊緊攥着手,指尖深深硌入皮肉。
可我卻像是感覺不到疼。
最後還是忍不住抬起眼,看着他離開的背影。
每一步都很乾脆,很決絕。
我數了數,他走出房間用了十一步。
這十一步走完的時候,我好像真的徹底放下了。
-3-
陸東辰一走,房間裏衆人也跟着散了。
我看着面前的蛋糕,切了一塊放在盤子裏。
又開了一瓶酒。
但最終,蛋糕我一口沒碰,酒卻喝完了。
穿上大衣走出房間,不遠處有人在放煙花。
我駐足看了一會兒。
天幕被盛放的煙花點亮時。
我也看到了依偎在陸東辰懷中的喬苒。
她美的奪目,笑的璀璨。
而陸東辰緊緊擁着她,低了頭繾綣吻在她的眉心。
今天是我的生日。
可這漫天的煙花,卻不是爲我而盛放的。
我自嘲地笑了笑,轉身跌跌撞撞地向前走。
沿路有喝醉的男人,試圖攔住我:「妹妹,要不要跟我一起玩?」
我推了幾下沒能推開,心下不免害怕着急起來。
這裏除了陸東辰,我誰都不認識。
可是,要找陸東辰求救嗎?
閃神間,陸東辰已經攬着喬苒離開了。
而面前男人的手,緊緊攥住了我的手腕。
試圖將我拉入懷中。
我急得拼命掙,整個人卻又醉得沒有力氣。
眼看那人的手就要落在我腰上。
沉沉夜色裏,我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徐既南穿深灰色及膝大衣,指間夾了一支菸,似乎在講電話。
星點菸火,在他修長的指間忽明忽暗。
斑駁的光影落在他刀削斧鑿一般的側臉上,
是玉山將傾一樣的俊美。
我顧不得其他,大聲呼救:「徐醫生……」
-4-
徐既南的視線投過來時。
那雙沉冽的眼眸在暗夜裏猶如寒星,沒有溫度,也沒有波動。
但他遲疑了一瞬,就掛斷電話掐滅煙。
向我這邊走了過來。
醉酒的兩個男人似乎瞧出他非富即貴。
倒是識趣地鬆了手走人。
可他們一鬆手,我就腿軟得站不住了。
徐既南伸出手,穩穩扶住了我:「站好了。」
我輕聲道謝,努力讓自己站穩。
但卻仍是搖搖晃晃的,幾次都差點摔倒。
徐既南眉宇微蹙,只能又扶住我:「陸東辰呢,沒和你一起?」
「分手了。」
他似乎是笑了一聲,但也許是我聽錯了。
「你們不是三天兩頭都在分?」
我垂眸,盯着自己的腳尖。
那種酸楚的澀意,ṭū́ₔ從心口一路瀰漫到喉間。
再開口時,聲音都暗啞了:「真的分了,不會再複合了。」
徐既南彷彿根本沒興趣聽我說這些。
他抬腕看了看錶,冷聲道:「自己能回去?」
「胃疼……」
「你胃潰瘍剛好,建議少喝酒。」
「可今天是我生日。」
我抬起微紅的眼看着他:「徐醫生,我是心情不好,所以才喝了酒。」
徐既南沒有說話。
但很明顯的,他看我的眼神似乎柔和了一些。
「我先送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
徐既南看我一眼,眸色有些深:「那你想做什麼?」
「徐醫生。」
「你說。」
「今天我生日,我不想一個人待着。」
徐既南沉默了幾秒鐘,方纔開口:「先跟我上車。」
「我不回家。」
徐既南單手握着方向盤,看了我一眼:「我知道。」
-5-
確切地說,在地下車庫的時候,我們就接吻了。
他本來是側身低頭給我解安全帶的。
側過身時,高挺的鼻樑無意蹭過了我的發頂。
「徐醫生……」
醉酒反應遲鈍,我怔怔抬頭看他,忘了躲開。
徐既南看着我,卻也沒有避開的意思。
他的眸光漸漸滾燙,讓我不自禁地口乾舌燥。
記不清是誰先吻的誰。
等我回過神時,徐既南已經扣住我的後腦,加深了那個吻。
和陸東辰分合了幾次,加起來談的日子也有小一年了。
牽過手,他也吻過我,但因爲還是不喜歡的緣故吧。
親吻也只是蜻蜓點水的碰觸。
但徐既南吻得很深。
深到我幾乎缺氧了,徐既南才停。
車內光線昏暗,他低頭,額頭與我的輕觸:
「沐沐,接吻的時候要閉上眼。」
「爲什麼?」
徐既南又吻下來:「因爲,你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根本忍不到回家。」
這一次的吻,卻是綿長又舒服。
我忍不住輕哼,抬起手,手指插入他烏黑濃密的髮間,
「徐既南,你別急啊,我們有一整夜的時間。」
我不想再做一個可憐可笑的備胎。
不想被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知道徹底放下一個真心喜歡過的人,很難很難。
所以,我不想再給自己留後路了。
我不想,再讓自己回頭。
過了今晚,我和陸東辰,就永遠沒有可能了。
也許是這些年太過壓抑。
所以,難得酒醉放縱一次,就放縱了一次最大的。
-6-
徐既南把我帶回臥室,站在牀邊解開襯衫釦子的時候,
他忽然又停了動作,俯身看向我:「江沐,如果你現在後悔……」
我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徐醫生,你們醫生,也會想要臨陣當逃兵嗎?」
徐既南沒有再說話,但他那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瞳裏,卻簌簌燃了火。
手腕被扣在頭頂處,他吻的又深又強勢。
外科醫生大多都有一雙靈巧有力的手。
而徐既南,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
飄入雲端時,我腦子裏甚至還冒出了荒唐的念頭。
他這樣的一雙手,就算是最難抓的游魚,都能被他徒手抓住吧。
不然爲什麼,現在他就能這樣精準的抓住了我的小魚?
「沐沐……」
灼燙的吻又落下來,徐既南銜住我的耳珠,聲音沉啞:「喊我的名字,沐沐。」
我難受地輕哼:「徐既南,徐既南,我難受……」
雨點一般綿密的吻,又落在了我的脣上:「乖,都給你。」
-7-
夜深的時候,露臺外落了下雨。
那些嬌嫩的花,被初冬的雨淋得溼透。
而室內,卻又是一場別樣的酣暢淋漓的春意。
只是春意之後,有人的心情是異樣的複雜。
徐既南犯了煙癮,他拿了一支菸,卻沒有點上。
他未曾想到。
江沐和陸東辰分分合合了三年。
竟從未越過那道線。
-8-
第二日我醒來時,天光已大亮。
徐既南今日休假,已經準備好了早餐。
我洗漱完出來,在餐廳坐下。
他遞給我熱牛奶時,我試探着問了一句:
「徐醫生,我可不可以拍一張照?」
十分鐘前,有好事者給我發了一張截圖。
昨夜陸東辰發了一條朋友圈:「閱盡千帆仍是你。」
配圖是漫天煙花下他和喬苒十指緊扣的照片。
下面大約是有人問起我。
陸東辰回了一句:「以後別提她,小苒會不高興。」
「拍什麼?」徐既南切了一片面包,放在我面前的盤子裏。
平日裏拿手術刀的手,如今握着刀叉,
卻根根猶如玉管,修長有力。
我驀地想到昨夜,也是這些修長的手指在作亂。
在外那樣斯文禁慾高不可攀的徐醫生。
在牀上怎會這樣瘋狂?
更甚至,情最濃時,他在我耳邊說的那些話。
如今簡直不敢回想。
我偏過臉,低咳了一聲:「想拍你的手。」
徐既南沒應聲。
但放好麪包後,手卻也沒有收回去。
我遲鈍地拿出手機,拍了照,又問:「能發朋友圈嗎?」
徐既南慢條斯理地剝開雞蛋:「我單身。」
「嗯?」
他看我一眼,將剝好的雞蛋遞給我:「你隨意。」
-9-
我發了一條朋友圈:「好看的手切出來的麪包好像都更可口了。」
配圖就是徐既南那雙好看的人神共憤的手。
過了短短數秒,猶如油鍋裏迸濺了冷水。
我的微信直接就炸了鍋。
陸東辰幾個狐朋狗黨的微信羣裏,第一時間就有人截圖了我的朋友圈。
「真的假的?P 圖的吧?」
「別說,這手還真挺好看的。」
「看不出來啊,沐沐還真有兩把刷子。」
「這照片八成她故意找的網圖,想刺激東辰呢。」
陸東辰:「幼稚。」
「東子,你怎麼看?」
「萬一是真的呢,沐沐長的又不醜,白白嫩嫩的挺招人疼的。」
陸東辰:「她不敢。」
「也不好說,泥人還有三分脾性呢。」
「容深當初好像也是這樣說的。」
傅寒聲:「沒錯。」
周容深:「……」
「東子,你說沐沐要真談了,你心裏會介意不?」
陸東辰:「說了,她不敢。」
「也是,她真敢跟別人談,那連備胎也沒得做了。」
陸東辰:「讓她別玩這種把戲,她可不是喬苒,老子不喫她這一套。」
回完信息,陸東辰扔下手機,點了一支菸。
玩這種招數,蠢不蠢啊江沐。
-10-
微信裏很多消息,都是在明裏暗裏問我那條朋友圈的意思。
我隨便看了看,並沒有回覆。
下午時候,徐既南臨時有一臺手術要去醫院。
「你在家休息,等我晚上回來一起喫飯。」
他換好衣服,拿了車鑰匙就要出門。
我卻也快步跟了出來:「我想回店裏一趟。」
徐既南一邊換鞋,一邊淡淡看了我一眼:「有事兒?」
我抿了抿嘴脣,沒敢看他:
「陸東辰的東西還在那兒,我收拾出來,讓他助理拿走。」
徐既南聲音很淡:「嗯,我送你。」
「徐既南,我和他什麼都沒有的……」
話未說完,我就有些後悔了。
其實,徐既南大約也只是抱着一時新鮮的想法帶我回了家。
我並不需要對他解釋這些。
「我知道。」
徐既南迴頭看了我一眼,眼神竟有些溫柔:「晚上下班我去接Ţúₗ你。」
把我送回私房菜館後,徐既南就驅車去了醫院。
我開始整理陸東辰的東西。
我開的這家小小的私房菜館。
之前專門留了一個房間給他。
他有時候會在這裏招待特別親近的朋友。
偶爾也會過夜。
但我們並沒有住在一起。
他抱過我,吻過我。
有一次喝醉的時候,我們差點發生了關係。
但最後,我聽到他迷迷糊糊地喊喬苒的名字。
那一瞬間,我突然就清醒了。
身體是不會騙人的。
生理反應永遠無法作假。
也許是在那一刻,我才從這不堪混亂的愛情中徹底清醒。
陸東辰不愛我,甚至連一點點的喜歡,都沒有。
我將他的東西一一整理好,
然後,打電話給了他的助理。
「張助理,麻煩您抽空過來一趟,將陸先生的東西取走。」
「沐沐小姐,您稍等一下。」
「好。」
Ŧū₄
幾分鐘後,張助理的電話打了過來:
「沐沐小姐,陸先生說了,東西還放在那裏。」
「陸先生的意思是,以後還是朋友,會繼續照顧您的生意的。」
「不用了。」
我笑了笑:「您還是來拿走吧,免得多生枝節。」
「沐沐小姐……」
「我這會兒在店裏等着您,如果您不來的話,我就寄送過去。」
說完,我就直接掛了電話。
-11-
張助理有些怔怔:「陸先生,您看……」
陸東辰臉色有些不虞。
三年來,這還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景。
先是發了一條莫名其妙十分可笑的朋友圈。
接着又要清理乾淨他的東西țū́₄。
看起來,很像是動了真格的樣子。
但他最瞭解江沐。
她死心塌地地愛着他,絕不可能喜歡別的男人。
這一出又一出,不過是女孩子喫醋嫉妒的小把戲。
只是從前江沐傻乎乎的,不會玩這些。
而現在,多半是有人給她Ţũ̂₆支了招。
陸東辰只覺可笑,江沐也許不知道。
她這樣沒心眼的傻姑娘,玩這樣的招數真是漏洞百出。
但她這樣鬧,卻並不是他喜歡的。
她身上唯一招他喜歡的,不過就是乖巧溫順。
陸東辰冷了臉:「你去吧,把東西都拿回來。」
「真的拿回來嗎陸先生?」張助理有些意外。
他點頭:「當然,你再告訴她,我不會再去她的店裏了。」
-12-
張助理來拿走行李時,對我轉述了陸東辰的話。
我並不意外,喬苒這次回國就要定居,不再走了。
他們自然好事將近。
就算我在陸東辰心裏毫無地位,但卻還是佔了個前女友的名頭。
劃清界限纔是最好的。
「張助理,也麻煩您轉告陸先生,這幾年很感謝他照顧我的生意。」
「沐沐小姐,其實,其實陸先生本意不是這樣的……」
「張助理,我要去菜市場了。」
我微笑看着他,下了逐客令。
張助理只能和司機拖着兩個行李箱上車離開。
上車後,張助理打給陸東辰。
「陸先生,您的東西是送到哪一個房子?」
「她說什麼了。」
「沐沐小姐說,她很感謝您之前照顧她的生意。」
「然後呢?」
張助理愣了一下,「沒有然後了。」
陸東辰沒應聲,幾秒後,電話忽然就切斷了。
-13-
第三天餐館接到了一個單子,有人聚會定了兩個房間。
晚上六點的時候,徐既南下班過來店裏找我。
他穿了一件灰色風衣,依舊長身玉立,眉目英朗。
只是與那晚不同的是,眉目間疏冷的氣息淡了很多。
看着我的眼神,好似也帶了溫和。
「今晚會有點忙,怕是顧不上你。」
「沒關係,我在房間等你就行。」
「想喫什麼?」
「跟你一起喫工作餐就可以。」
「那怎麼行,你第一次來店裏。」
我想了想,交代廚房做了幾樣清淡的粥菜。
「這邊有專門的休息室,我先帶你過去,等會兒飯菜也會送過來。」
徐既南卻沒有跟我走。
他靠在吧檯邊,只是眉目淡然地看着我。
我有些茫然:「怎麼了?」
徐既南輕笑了一聲:「別人的房間我不去。」
我一怔,這才明白他話裏意思:
「你別亂想,之前的房間已經改成包廂了,這間休息室是我招待朋友用的。」
徐既南脣角的笑意深了幾分:「那行。」
他話音剛落,身後卻傳來一道疏冷男聲:「借過。」
我下意識拉了徐既南往旁邊讓了讓。
就看到了陸東辰和喬苒。
陸東辰的眸光冷淡地掠過我,視線又落在我拽着徐既南衣袖的手上,驟然就冷了幾分。
喬苒示威一般對我挑了挑眉:「沐沐,好久不見。」
我點點頭,並沒吭聲。
陸東辰收回視線,攬了喬苒向裏面走,一眼都未再看我。
直到他們走遠。
「沐沐。」
徐既南牽住了我的手:「你送我過去吧,我不知道路。」
我點點頭,任他牽了我的手。
一路將他送到包廂,準備離開時。
我想了想,對他說道:
「你先在這裏休息一會兒,等下有空閒的話,我陪你一起喫飯。」
徐既南卻握住我手腕,直接將我帶到了他懷裏:
「後廚有廚師,還有服務員,你不用親力親爲。」
「徐既南……」
但他卻已經直接低頭吻住了我。
如那天晚上那個強勢的吻一樣,讓我有些難以承受。
「這裏不行的,沒有那個……」
我又急又怕,想要推開他。
徐既南卻將我直接抱起放在了桌子上,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他此刻變了一個人一般,很瘋。
「江沐,我就要在這裏。」
他利落地抽出襯衫下襬,頎長身軀嵌入我雙腿間,復又低頭深吻。
「那晚你讓我陪你,我陪了,今晚我要你也陪我。」
「但是沒有套,會懷孕的……」
「那就生下來。」
「徐既南,你瘋了?」
他慢條斯理地解開皮帶,扣住我手腕迫我迎向他:「你就當我瘋了。」
窗子外的天幕暗沉了下來。
風呼嘯的聲音就在耳邊。
我忍不住要發出聲音,又哽咽着咬住了自己的指尖。
徐既南卻將我的手拿開,緊緊攥在掌心。
他的脣齒在我頸側廝磨:「沐沐,別忍着……」
「會被人聽到的……」
「那就聽到好了。」
隨着他這句話出口,力道瞬息加重。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破碎。
透過窗子,不遠處是燈火通明。
那裏麪人影紛亂,觥籌交錯。
而陸東辰正在其中。
多荒謬,但卻又,說不出的刺激和暢快。
我抬起手,緊緊抱住了徐既南:「徐既南……你親親我。」
他依言,低頭吻住了我。
從房間出來時,我的後頸還有些熱燙,
正匆匆往後廚方向而去。
陸東辰的聲音卻忽然在我身後響起:「剛纔那個,就是你朋友圈裏那位?」
我訝然回頭,見他夾着煙站在冷風裏,面容卻冷肅。
正要下意識搖頭,他卻又譏誚笑了一聲道:「沐沐,別白費心思了。」
夾着煙的手指,落在我臉側,我卻別過臉避開了。
陸東辰的聲音很低很好聽,卻又狠狠刺着人的心:
「用個男人來故意氣我?沐沐,你現在耍小手段的的樣子,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陸東辰。」
我覺得很好笑,卻又嘆息搖了搖頭:「我真沒這麼無聊。」
他也許永遠不會知道,在他仍如從前那樣自負地認爲。
我會永遠做他的備胎,永遠卑微喜歡他的時候。
其實我早已和其他男人有了最親密的關係。
與他都不曾有過的親密關係。
但爲什麼不可以呢?
誰又真的離不開誰呢。
陸東辰掐了煙,居高臨下看着我,顯然不信。
「信不信由你吧。」
我沒有再和他多說,繞過他就頭也不回走了。
-14-
自那日後,陸東辰再未來過我的小店。
而我和徐既南,卻仍保持着那樣的關係。
日漸親密,卻又好似,沒有本質性的跨越一步。
半月後。
傅寒聲和周容深到會所房間時,陸東辰正在悶頭喝酒。
他和喬苒剛纔又吵了一架,不歡而散。
而當時喬苒歇斯底里和他爭吵,不肯罷休的時候。
他卻莫名其妙想到了江沐。
她從來都不會這樣。
從來都不會生氣,沒有脾氣一樣。
哪怕他曾一次又一次撇下她,選擇喬苒。
但她好像從不曾哭鬧過。
而他回頭再去找她的時候。
她只會問他一句:「陸東辰,你認真想好了嗎?」
每次她這樣問的時候,他就會揉着她的臉,
漫不經心說一句:「想好了啊,以後就要沐沐一個。」
她就會害羞,粉白的臉變的又紅又燙。
如果他低頭再親親她,她就會羞的一眼都不敢看他。
陸東辰忽然覺得心底煩躁的不行。
他放下酒杯,蹙眉拿出手機。
自那日店裏見面,已經過去整整半月。
江沐沒有任何消息。
沒有電話,沒有微信。
像是當真在他的世界裏消失乾淨了。
傅寒聲在他對面沙發上坐下來:「一個人喝悶酒?」
陸東辰沒說話。
傅寒聲倒了一杯酒,向後仰躺靠在沙發上。
前幾天剛聽說的消息,陳兮懷孕了,沈良州簡直要高興的瘋掉。
傅寒聲自己也說不清心底什麼滋味兒。
她過的挺幸福的,他希望她幸福。
卻又不甘心,這幸福不是他給她的。
「東辰,你對沐沐,真的沒有一點感覺嗎?」
「又醜又笨,我怎麼可能對她有感覺。」
「你是對她沒感覺,只不過這三年,除了喬苒,你也就她一個女朋友。」
陸東辰又倒了一杯酒:「那又怎樣,只不過是故意氣小苒,纔會找她的。」
「東辰,你別學我和容深。」
傅寒聲忽然嚴肅了聲調:「其實,有些事一直以來都是當局者迷。」
「東辰,也許你自己都沒意識到,沐沐在你心裏其實並不是無足輕重的。」
「不可能。」
陸東辰眉宇深蹙:「我喜歡的根本不是她這種類型。」
周容深笑了笑,跟傅寒聲碰了一杯:
「你說不醒他的,瞧着吧,也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
陸東辰冷笑:「我和你們可不一樣,我是真不喜歡江沐。」
「我對她真沒感覺,要不然,也不會這三年我都沒碰過她。」
他話音剛落,房間門忽然被人從外推開了:「東辰,你猜我剛纔看見誰了?」
陸東辰端着酒杯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看見誰了?這麼大驚小怪的。」
「害,我看見沐沐了!」
-15-
陸東辰緊攥的手指,緩緩鬆開,他將酒杯擱下。
漫不經心地向後靠在沙發上,姿態慵懶閒適:「看見她怎麼了?」
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此刻臉上的神情與方纔是怎樣的截然不同。
甚至聲調都一掃之前的沉晦。
傅寒聲與周容深對視一眼,兩人都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剛問她是不是來找你的,她還不承認。」
陸東辰聞言輕漫笑了一聲:「理她呢。」
「姑娘家面皮薄,也很正常。」
「要不我喊她過來?」
陸東辰卻擺手:「不準喊。」
她要是真想找他,那就自己過來。
他是絕不可能讓人叫她過來的。
不過,他這會兒心情好,
如果江沐主動過來找他低頭,他也願意給她點好臉色。
本來還以爲她如今真出息了,
誰知道連半個月都沒撐過去。
陸東辰來了興致,招呼人去一邊打牌。
只是幾圈牌打下來,門外卻仍無動靜。
他有些心不在焉,幾次往門口那邊張望,連着出錯了幾張牌,
有朋友倒是瞧出他的心思,笑道:「你們先玩,我出去抽根菸透透氣。」
少頃,那人就折轉了回來,
但臉上神色卻有些古怪:
「剛出去又見到沐沐了,一個人在樓下坐着,說是等人呢。」
陸東辰扔了牌,Ţü₉點了支菸,抬腕看時間:「都他媽晚上十點了,她能等誰?」
「這我也不知道,我讓她先上來坐,她死活不願意,只說自己在等人。」
「慣着她,給她臉了。」
陸東辰此時又覺得這煙抽着也沒滋味了。
他隨手摘了煙,在菸灰缸中摁滅:「我出去透透氣。」
-16-
我拿出手機看看時間,已經十點了。
想來徐既南這一臺手術要結束,大概也是深夜了。
本來他今晚要帶我和朋友小聚。
誰知道半路就被醫院一通電話叫走了。
原定的大概八點半就能結束。
可一直到這會兒,都還沒有消息。
我有些怏怏地站起身,雖然知道身爲醫生救死扶傷是職責所在。
但卻還是有些小小的失落。
哪怕這些年,自己被人放鴿子,半路扔下,這種事已經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
但好像是會難受,還是不能免疫。
「沐沐。」
剛轉身要走,身後卻忽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我的脊背有一瞬的僵硬。
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來這兒幹什麼?」
陸東辰不緊不慢走到我跟前,挑眉看了我一眼。
「跟朋友聚會,朋友臨時有事沒趕過來。」
我平靜看向他,緩緩開口。
陸東辰似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嗤笑了一聲:
「沐沐,你知不知道你說謊的時候,看起來很傻?」
我有些錯愕,但旋即就想到了什麼。
也是,這裏是陸東辰慣常愛來的地方,
他顯然是誤會了,以爲我是來找他的,只是不好意思承認罷了。
但我也懶得再解釋什麼,因爲我說了他也不會相信。
所以,我只是對他笑了笑:「我先走了。」
「江沐。」
陸東辰卻又叫住了我。
「有些事,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
「你真誤會了,我確實是等朋友的,他臨時醫院有手術,所以纔沒趕過來。」
「你朋友圈發的那位?」
陸東辰笑得更冷:「沐沐,我可從來不知道你有什麼醫生朋友。」
「上次生病認識的。」
我再次看向陸東辰,
「就是那天半夜,我給你打電話,說胃疼的受不了,但你把我電話掛了那一次。」
陸東辰的神色終是一點一點變了:「你真病了?」
他眼底似乎有了些微的慌亂:「我以爲你是喫喬苒的醋,故意編謊話騙我的……」
「沒關係,都過去了,現在也好的差不多了。」
我笑了笑:「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不知爲何,陸東辰並未再叫住我。
但這樣也好。
互不糾纏,一拍兩散,纔是最好的。
-17-
徐既南結束手術時,已經十一點。
而當時,我剛剛回到店裏。
「沐沐,我現在開車過去找你。」
「徐既南,你剛手術完太累了,還是早點休息……」
「是我失約在先,總要當面道歉。」
「徐既南……」
我輕輕喊了他的名字。
其實我一直都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這半個多月,我們保持着這樣親密的男女關係。
但他卻從未給過我一句承諾。
我心知肚明,徐既南不過也就是圖一時的新鮮。
他不會喜歡我。
就像這三年,我和陸東辰分分合合,但我其實一直知道。
在他眼裏,我根本算不上女朋友。
他們圈子裏非富即貴,個個都是人中龍鳳。
而我只不過是芸芸衆生裏最普通的那一類。
要說優點,大約也就是性情平和,能做一手好菜。
能經營好自己的小店,在一定範圍內經濟自由。
就像陸東辰愛的,永遠都是喬苒這種光鮮亮麗的女孩子一樣。
徐既南喜歡的女生,也不會是我這樣的。
當初在大學時,他就是傳說中的風雲學長,
與英語系那位美的驚天動地的校花學姐,一直都是別人口中最相配的一對。
只是後來,據說學姐想要留在國外,但徐既南執意回國做醫生,兩人才分道揚鑣。
而自此之後,徐既南就沒有談過戀愛,一直單身到現在。
我上大學時,見過那位學姐兩次。
真的比很多娛樂圈最出名的美女都要美。
也只有那樣的女生,纔會讓徐既南深深迷戀,無法忘懷。
「沐沐,你怎麼了?」
徐既南的聲音又響起,也許是太累,他的聲音都有些沙啞了。
但叫我名字的時候,卻又格外溫柔。
我覺得眼眶有些刺痛。
險些就掉了眼淚。
其實也沒什麼,那天晚上雖然喝醉了。
但我一直都很清醒。
我知道那只是一場露水情緣。
-18-
「徐既南,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電話那端,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等到他再開口,卻仍是如常那樣清淡的聲調:「沐沐,有什麼事,我們見面再說。」
「不用了,不用見面,電話裏說就可以的……」
「我現在在路上,大概三十分鐘後到。」
「徐既南……」
「你在店裏等着,哪裏都不要去,已經很晚了不安全。」
他說完,就將通話切斷了。
我的心裏卻長滿了慌亂的草。
我不知道我們見面能說什麼。
我也猜不到他會說什麼。
這三十分鐘漫長的好像沒有盡頭。
卻又快的轉瞬即逝。
徐既南電話再次打來:「沐沐,我在你店外面。」
我原本想,就不要出去,不要見面。
有些話我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聽他說出來又是一回事。
有時候我是真的很想做一隻鴕鳥的。
可京城的冬日那麼冷,聽筒裏甚至都能聽到外面呼嘯的寒風。
我終究還是去見了他。
-19-
「今晚失約的事,我很抱歉。」
「我沒有生氣,你是醫生,這是你的天職,我理解的。」
「爲什麼剛纔要說以後不再見面了?」
「那天晚上的事,本來就是一場意外。」
「徐既南,我不會因此就纏上你,我也知道,你並不喜歡我。」
「所以,在你眼裏,我是隨便帶女人回家過夜的人?」
「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急急辯解。
「我以爲你第二天發那條朋友圈,是在官宣你戀愛了。」
他說到這裏,頓了頓:「原來是我想多了。」
「徐既南?」我訝異地睜大了眼。
「所以,你並不喜歡我,是嗎沐沐。」
「陸東辰又找你了,是不是?」
「你心裏,還是沒辦法忘掉他,那條朋友圈,也只是爲了氣他。」
徐既南的語調自始至終都很平靜。
我甚至聽不出半點喜怒和情緒的起伏。
但就是詭異的,讓我腦子裏冒出了一個念頭。
他好像,是在喫醋。
喫陸東辰的醋。
但,我真的從沒有這樣想過。
而且,生日那天晚上,我就已經徹底放下,徹底,不再喜歡他了。
-20-
徐既南摘了眼鏡,捏了捏眉心。
他很累,做了幾個小時的手術,又開車來找我。
眼底全都是紅血絲。
甚至連身上的白大褂都沒顧得上換掉。
冬日的冷風裏,他衣衫單薄站在我的面前,說出這些話。
就算我再遲鈍,也能感覺出,他對我並非全無情意。
但他又爲什麼會對我有情意?
我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平凡女孩兒。
「沐沐。」
徐既南看向我,也許是因爲他此時眼底微紅的緣故。
整個人看起來,竟有些說不出的委屈。
「你不能這樣對我,不能始亂終棄。」
「不能不負責任。」
「我沒有……」
「你剛纔說,讓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徐既南,我只是擔心,會給你造成困擾,我並不想讓你認爲,我會因爲那一夜,就纏上你……」
「所以你現在不喜歡陸東辰了?」
「那條朋友圈不是故意氣他才發的,是不是?」
我想笑,卻又莫名地紅了眼。
夜色眷濃,他站在風口處,替我擋住了呼嘯寒風。
我仰臉就看到,他瞳仁裏映出來的小小的我,只有我。
那天晚上爲什麼會是他呢?
也許是很久以前那個深夜,胃疼的以爲自己就要死掉的時候。
是他伸過來的那隻溫暖的手。
所以那時候看到他,心裏無形就有直覺,他一定會再救我一次。
他向我走來,第二次對我伸出了手。
也許我不該再錯過。
就算情意只是微末的,卻也勝過從未喜歡過你。
「徐既南,你別亂喫醋了好不好?我早就不喜歡他了……」
我話音還未落,徐既南捧住我的臉,就低頭深深吻了下來。
-21-
陸東辰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會來找江沐。
也許是因爲和喬苒爆發的巨大爭吵,讓他徹底心累,生出了結束的念頭。
也許是江沐口中那位醫生,讓他隱隱生出了不安的情緒。
所以,他竟就鬼使神差地半夜開車到了江沐的小店。
沒人來找她,她果然是在騙他。
根本沒有什麼朋友聚會,她就是去找他的。
她想要和他複合。
而這一次,他比之前無數次都更盼望,和她再複合。
可就當他想要去找江沐的時候。
一輛車卻停在了江沐的店外。
而徐既南從車上下來時,陸東辰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驟然停了。
他心裏其實一直都以爲,那個醫生也許就是個平平無奇的男人。
江沐這樣普通的女孩,喜歡她的人,又能有多優秀?
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會是那日江沐店裏見到的那個男人。
其實那天見到他,他心裏就隱隱留了意。
只是自負地覺得,這樣的男人又怎會喜歡沐沐。
可,爲什麼不能喜歡她呢?
深夜開車跑來找她的男人,不也有自己嗎?
經年累月的漫長歲月裏,江沐其實早已成了他的一部分。
所以在她決定徹底不要他的時候,他纔會這樣的不適,不捨。
只是正如傅寒聲說的那樣,當局者迷。
他一直都以爲,他不會喜歡江沐。
而江沐,卻會永遠愛他,等他。
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他回頭,江沐永遠都還站在原地。
一次又一次,都佐證了他的這個想法。
所以他肆無忌憚,有恃無恐。
直到此刻。
他看着江沐和徐既南吻得難捨難分。
他看着徐既南跟着江沐回家。
他看着裏面的燈亮了很久,終於還是關掉了。
而在那一片漆黑之中,陸東辰也聽到了自己心底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響。
-22-
陸東辰的電話在響,在震動。
無休無止,好像他不接起來,那人就不會罷休一般。
陸東辰看着屏幕上閃動的那個名字。
他自嘲地笑了笑,還是按了接聽:「小苒。」
「陸東辰,你去哪了?」
「他們說你今晚見到江沐了,你去找她了是不是?」
「我就知道你一直在騙我,說什麼你不喜歡她?全都是哄騙我的!」
「陸東辰,你既然喜歡她,爲什麼還要找我?爲什麼要和我複合?」
「你既然和我複合了,又心猿意馬想着她是什麼意思?」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陸東辰,我告訴你,我可不是江沐,我沒有那麼好欺負。」
「我也不會傻傻地一直等着你一直心無旁騖地愛你!」
「你說的沒錯。」
陸東辰忽然開了口,喬苒的哭喊驟然停住:「陸東辰?」
「你確實不是她,你確實也不會傻傻地一直等着我,所以現在,終於肯說實話了是嗎?」
「陸東辰……」喬苒的聲音有些慌亂。
「三年沒有戀愛過?」
陸東辰冷笑:「每次分手都是單身一個人,在等着我?」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每次和我分手後,你不也轉身就去找江沐了?憑什麼你能無縫銜接,我卻不可以?」
「但我從來沒有隱瞞過,喬苒,我是無縫銜接了,但我每次都坦白告訴你了,可是你呢?」
「是誰說自己三年從沒有交往其他男朋友的?是誰先欺騙的?」
「你確實比不上江沐,至少江沐愛一個人是一心一意的。」
「我也比不上她,我三心二意,遊移不定,貪婪又自私,喬苒,我們根本就是一對爛人!」
「陸東辰,你其實很喜歡江沐,是不是?」
「其實你早就喜歡她了是不是?其實每一次你回去找她複合,都特別開心特別願意,是不是?」
陸東辰攥着手機,怔怔然地想,原來他表現的這麼明顯嗎?
好像確實是這樣,好像每一次和喬苒爭吵後,他就迫不及待去找江沐了。
甚至連一晚上都不願意等。
好像每次他都在隱隱期盼着和喬苒發生爭執,鬧分手。
然後他就能順理成章地去找江沐複合。
順理成章地,把她困在自己的身邊。
好像只有她在他身邊的時候,他的心纔不是空的。
可是,江沐生日那晚,他和喬苒其實也發生了爭執的。
但是那天晚上他們吵的並不嚴重,沒有鬧到分手的地步。
所以他沒有去找江沐。
第二天,江沐發了那條朋友圈。
他其實很生氣,但卻在朋友面前表現的毫不在意。
嘴硬地說江沐只是因爲喫醋才耍的這些小手段。
再然後,就是江沐打電話讓張助理去拿他的東西。
其實他當時心裏是慌了一下的。
但他太自負了。
那個時候,仍是不肯相信江沐是真的不要他了。
他甚至幼稚地想着,要給江沐一個教訓,好好嚇嚇她。
但就是這些一念之差,
再無挽回的可能。
陸東辰聽着耳邊喬苒的哭聲,他靠在車座上,用力按了按太陽穴。
「小苒,我們別這樣鬧了。」
「陸東辰,你什麼意思?」
陸東辰就那樣盯着那一片黑暗,好一會兒,才低低開口:
「分手吧, 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23-
我的房間不大, 牀也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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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既南那樣身高腿長地睡在上面,就有些憋屈。
但他卻不肯再回去。
我也心疼他太累,就準備自己去睡沙發。
但徐既南卻還是不肯。
半夢半醒間,我忽然想到了從前一些事, 忍不住問他。
「徐既南, 你從前爲什麼對我總是冷冷淡淡的?」
包括我們發生了關係那一夜之後。
雖然他對我的態度溫和了很多, 但我卻也從沒敢想過, 他是喜歡我的。
「因爲你一直和陸東辰分分合合。」
徐既南將我抱得更緊了一些:「所以我就時刻提醒自己,保持距離。」
「那次你半夜生病,陸東辰不管不問,我以爲你總要和他分手了。」
「結果還是沒有。」
徐既南低頭親了親我, 聲調卻有些嚴肅:「沐沐, 其實當時我很生氣。」
「我不明白,你爲什麼一點都不愛惜自己。」
「其實當時已經想過要分手了。」
「只是, 很可笑吧, 因爲快要到生日了,可我不想一個人過生日……」
爸爸在我小時候去世的, 後來上大學的時候,媽媽也走了。
開這個私房菜館,也算是繼承了爸爸的遺志。
因爲他做菜真的很棒,給我留了很多不外傳的菜譜。
所以後來媽媽離開後, 我就用爸媽留下的遺產, 開了這家小店。
但是無依無靠的人,總是會想要貪戀更多的溫暖。
生日這樣的日子,更想有人陪着自己過。
只是沒想到,這個生日會過成這樣。
但卻又因禍得福,遇到了徐既南。
「還好那天晚上遇到了你。」
徐既南沒有說話,只是更緊地抱住了我。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還好和巧合。
不過是有一個人一直在默默地努力向她靠近而已。
-24-
徐既南氣過她不知道愛惜自己, 總是被人欺負。
但更多的卻還是心疼她。
多年前那個深夜。
因爲媽媽忌日而一個人傷心地躲起來哭泣的她。
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
她哭起來的樣子多讓人憐惜。
而第二日, 又故作堅強和同學們笑笑鬧鬧的她。
又是多麼可愛多麼讓人心疼。
後來聖誕夜, 她和那些學妹一起,紅着臉把蘋果送給他的時候。
他真的可恥地心動過。
可當時, 他已經辦好所有的出國手續, 而她纔剛剛十九歲。
他想過,等她再長大一點,等他從國外回來吧。
所以他什麼都沒有說。
但她送的那個蘋果,是他唯一收下的平安果。
他珍藏了很久很久,直到必須丟掉的時候。
卻沒想到,他離開後的日子裏, 她會那樣用心地喜歡上別的男人。
因爲見過她喜歡一個人的樣子。
因爲這三年, 她和陸東辰的分分合合, 他都看在眼裏。
所以他一直對她的態度都是疏離的。
其實是他自己害怕, 害怕他會在不安全的距離中,讓她看出端倪。
從而徹底地疏遠。
直到她生日那天晚上。
她說是她的生日,她不想一個人待着。
鬼使神差地,他將她帶回了自己的家。
而今時今刻,她卻已經在他懷中睡熟了。
徐既南低了頭, 很輕很輕地在她眉心吻了吻。
他知道的,此後餘生,他都不會再讓她掉一滴眼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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