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比拯救世界

戀愛綜藝上,我接到一個詐騙電話後眼前突然出現了彈幕:
【今晚誰要心碎了我不說。】
【我靠!江寧她居然有娃了?】
【這劇情發展不對吧。】
但我顧不上這些了。
因爲電話那頭的人一聲不吭,只是一味地扯着嗓子 werwer 哭喊:「媽……」
我捂着話筒,朝着鏡頭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打錯了,打錯了。」
誰知道電話那頭瞬間爆發了,我聽見瓶子罐子碎了一地的聲音,還有中氣十足地 werwer 哭聲:
「wer~媽媽,你爲什麼不要我了?」
又是哐噹一聲,我瞧見身旁的頂流江逾白手上的玻璃杯啪唧一下摔在了地上。
緊接着,只聽 wer 聲一片:
「wer~媽媽,我好想你……」
「wer~你個壞人,別搶我電話!」
「哞~嗝~老婆,這人是誰啊,他爲什麼光着身子出現在你家裏。」
「哞嗚~嗚嗚~老婆你說句話啊!」
我敲,我怎麼聽着這裏面還有周敘白的事情。
他不應該在拍戲嗎,怎麼也在我家?
到底怎麼回事?
江逾白也來添亂,在一旁哭得跟個被掐住脖子的鴨子似的:
「嗚嗚~寧寶,你怎麼揹着我結婚了。」
彈幕再次飄過:
【我嘞個逗,誰家好人在家裏開個動物園啊?】
【(扶額苦笑)要不女主把老江也收了吧,我覺得她家的動物園裏正好還缺只鴨子。】

-1-
戀愛綜藝上,主持人 cue 我給心動嘉賓打電話。
我正猶豫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周圍人開始起鬨:「快接快接。」
主持人也笑着打趣說:「說不定是我們的心動嘉賓等不及了,先打過來了。」
來電顯示是一串陌生的電話號碼。
我硬着頭皮接通後,電話那頭傳來 wer 的一聲:
「wer~媽媽,你終於接我的電話了!」
我鬆了一口氣,笑着對着鏡頭說:
「應該是打錯了。」
沒想到就在這時,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我發現我的眼前居然飄起了彈幕:
【我靠!江寧她居然有娃了?】
【這劇情發展不對吧。】
【今晚誰要心碎了我不說。】
???什麼鬼,出現幻覺了。
我揉了揉眼睛,接過眼前的彈幕非但沒有消失,反而越飄越多了。
但是我顧不得這些了。
因爲我的電話快炸了,物理意義上的。
電話那頭 werwer 個不停,哭得那叫一個慘烈和鬼哭狼嚎。
讓我不禁想起了我之前養過的一隻小比。
它哭起來也是這樣 werwer 的,我第一次被警察找上門就是因爲它。
因爲它叫得太慘了,鄰居懷疑我虐狗報了警。
它是我養過的最後悔的寵物,我曾不止一次想過要抱着它一起去死。
電話那頭還在 werwer 個不停:
「wer~媽!」
「wer~wer~媽媽~媽媽~媽媽~媽媽!」
主持人有些尷尬地替我打圓場:
「可能是有人打錯了吧。」
我回過神來,趕緊掛了。
朝着鏡頭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估計是騙子。」
主持人也跟着附和:「對對對,肯定是騙子。」
「我們寧寶這麼青春靚麗怎麼可能……」
她話還沒說完,我的電話就再次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我尷尬地又笑了笑,偷偷將手伸進褲兜狠狠摁下掛斷鍵。
掛斷……
又響。
掛斷……
又響。
幾分鐘後,主持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要不接一下吧,萬一有什麼急事呢。」
我苦着一張臉,默默掏出了手機,在心裏祈禱千萬不要出什麼幺蛾子。
本來黑粉就多。
正在事業上升期……
結果,越怕什麼越來什麼——
一摁下接聽鍵。
一聲清脆的巨響亮的「wer~」
差點炸聾我的耳朵。
「wer~媽媽你爲什麼不接我電話?是不要我了嗎?wer~wer~」
「wer~媽媽,你爲什麼不要我了?」
除了不停得 werwer 聲外,還有劈里啪啦,各種瓶瓶罐罐碎了一地的聲音。
我又想起了以前小比拆家的那些崩潰瞬間,還好,還好,已經過去了。
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同情心氾濫了:
「寶貝乖,你是不是不小心摔碎了東西,不要動哦,小心劃手,在家乖乖等媽媽回家。」
對面的動靜停了下來,開始抽抽噎噎:
「wer~wer~所以媽媽沒有不要小比是嗎?」
「wer~小比好想媽媽。」
彈幕再次刷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寧寶真的好溫柔啊,愛了愛了~】
【!!!有人懂嗎?我感覺寧寶說寶貝的時候,身上的母愛光輝滿的快要溢出來了。】
就在這時。
又是哐噹一聲,我瞧見身旁的頂流江逾白手上的玻璃杯啪唧一下摔在了地上。
緊接着,只聽 wer 聲一片:
「wer~媽媽,我好想你……」
「wer~你個壞人,別搶我電話!」
主持人扶額苦笑了笑:
「哈哈哈哈。」
我也跟着苦笑了笑:「哈哈。」
彈幕也在【哈哈哈哈哈哈】
怎麼辦,好尷尬好尷尬。
但幸運的是,這種尷尬很快就被打破了。
因爲電話裏傳來了一個新的聲音。
「哞~嗝~老婆,這人是誰啊,他爲什麼光着身子出現在你家裏。」
「哞嗚~嗚嗚~老婆你說句話啊!」
在場的所有人都八卦地豎起了耳朵。
就連彈幕也不例外:
【我敲!什麼什麼,這是我能聽的嗎?】
【有腹肌嗎?有腹肌嗎!讓我看看!】
【什麼什麼!有八卦!】
甚至,有人催促我打開免提。
「寧寶,快把免提開開!我想聽!」
我死死地捂住話筒,也不敢掛。
也不敢讓他們繼續聽了。
因爲,電話裏的另一個男聲我認識。
周敘白他不應該在拍戲嗎,怎麼也在我家?
這到底怎麼回事?
江逾白也來添亂,在一旁哭得跟個被掐住脖子的鴨子似的:
「嗚嗚~寧寶,你怎麼揹着我結婚了。」
彈幕再次飄過:
【我嘞個逗,誰家好人在家裏開個動物園啊?】
【(扶額苦笑)要不女主把老江也收了吧,我覺得她家的動物園裏正好還缺只鴨子。】
主持人見我表情不好,緊急掐斷了直播。
她遞給我一杯水後,就被導演匆匆叫走了。
我趕緊溜到一邊,接起電話。
有些懷疑地對着電話那頭叫了一聲:
「喂?周敘白,是你嗎?」
電話那頭驚喜回應:
「是我是我!老婆是我!」
我扶額:「周敘白!說過多少次了,不許叫我老婆!」
彈幕飄過:
【補藥哇,這就要開始虐了嗎?】
【我們敘白小狗心都要碎了,可惜男二就是男二,竹馬永遠敵不過天降。】
【還不如讓周敘白上位,這樣妹寶就不會被渣男騙財騙色,最後還被渣男夥同惡毒女配害死了。】
【嗚嗚,不行江逾白也行,我瞧那小夥子也不錯。】
【妹寶怎麼萬花叢中過,最後選了一片枯草。】

-2-
幾分鐘後,主持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找到我。
我匆匆掛斷了電話,警告周敘白別再搗亂了。
彈幕幽幽飄過:
【心碎是今晚的小狗。】
【嗚嗚,小狗有什麼錯,小狗只是想老婆罷了,所以哪怕搶不到票,也要一個人坐十個小時的火車硬座偷偷溜回來給老婆過生日(苦笑)。】
【碎碎周敘白吧,我感覺他要抱了。】
主持人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江寧,張導說想調整一下綜藝的內容。」
我點了點頭表示沒問題:
「可以,我全力配合。」
主持人話嚥了又咽:
「但是……但是,張導想把拍攝場地改到你家。」
「什麼!」我沒忍住喊了出來。
引得周圍人的視線全部聚焦了過來。
我一邊不好意思地點頭哈腰道歉,一邊飄散着眼神在人羣中尋找那個罪魁禍首張導的身影。
「這是另外的價錢。」我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誰知下一秒,那個該死的張導就像從地裏鑽出來了一樣,猛地出現在我面前:
「好談好談,只要是能去拍攝,錢不是問題。」
我扇了自己一個巴掌。
死嘴,叫你亂說,闖禍了吧。
隨後,經紀人也來找我施壓。
張導已經加碼到願意去幫我說服沈異導演,讓我參加沈導新片的女主角試鏡了。
沈異前幾天纔在採訪裏說到,新片是爲了衝擊奧瑞卡獎準備的。
凡是他的片就沒有不叫好不叫座的。
但是,優秀的背後是異常的嚴苛。
聽說他的片就連試鏡都是邀請制,一般演員根本就沒機會參加。
如果我真的能拿下他新片的女主角,那麼就很有可能會成爲華國電影史上最年輕的奧瑞卡女演員。
這個誘惑,對我來說不是一般的大。
經紀人催促道:
「黑紅也是紅,哪怕就是你家真的藏了野男人也無所謂了。」
「你的人品我是信得過,你的演技也是。」
「小寧,你等這樣的一個機會等了多久,付出了多少努力,現在機會就擺在你眼前了,你沒理由放棄。」
我想了想也是。
沈導是出了名的任人唯賢,根本不在乎手下的演員有沒有花邊新聞,只要不是人品道德問題,都沒事。
張導見我答應了,高興得一蹦三尺高。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拖上了前往我家的麪包車。
去的途中,張導還沒收了我的手機,防止我提前給家裏的「野男人」和「野孩子」通風報信。
根據同車的好友的小道消息,我們的節目已經爆了。
導演一宣佈去我家進行接下來的拍攝後,在線觀看人數一下子由 5000 暴漲至 12W。
一路上,我的心跳格外快。

-3-
在轉動門鑰匙時,我一直在心裏默默祈禱:千萬,千萬不要出現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
結果,一推開門。
就看見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朝我砸來。
我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楚那東西是什麼。
直接兩眼一黑,被砸暈過去了。
等到我再醒來時。
一睜眼,就看見兩張帥得有些慘無人道的臉擠在我的上方,互相不甘示弱地瞪着彼此。
耳邊吵得我恨不得立馬重新暈過去。
「你滾!不準看我老婆。」
「wer~你才該滾!這是我的媽媽。」
「切,還媽~媽~」
「你看寧寶承認你這麼個好大兒嗎?」
「略略略~你媽不要你嘍!」
彈幕不斷飄過: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倆好像小學生吵架啊。】
【救命,吵的我眼睛疼,不敢想妹寶聽現場得有多崩潰。】
我偷偷睜開一隻眼瞄了一下,其中一張帥臉我認識—周敘白,我的青梅竹馬。
另一張臉,居然帥得和周敘白不分伯仲,不過我記憶中完全不記得認識過這麼個人。
周敘白是目前娛樂圈裏最年輕的影帝。
不過,這個名號他佔不了多久了。
等我當上沈導的新片女主角……
嘿嘿,娛樂圈最年輕的影帝就是我的啦!
哎,好像不對,我應該影后。
嘶,那這樣的話,周敘白豈不是還是最娛樂圈裏最年輕的影帝?
算了,不想了,頭疼。
耳邊的小學生鬥嘴還在繼續:
「切,那我媽也沒承認是你老婆。」
「我媽說過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我本來還想再繼續裝死下去。
聽見這句,嚇得我趕緊蹦起來,捂住那隻 wer~wer 的嘴。
尷尬地對着鏡頭笑了笑:
「沒有的事兒~沒有的事兒!我怎麼可能這樣說呢,我們要公平地對待每一個人。」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Ţŭ̀⁵
發現其他人早就捂着耳朵躲到了角落裏。
這倆人也不知道到底吵了多久。
我趕緊叫停:「停停停——」
但是兩人瞥了我一眼,沒有一個理我的。
我只好坐到他們中間,一手捏着一張嘴,強行關麥將他們分開。
我拿了個薯片罐假裝法官錘,錘了錘茶几。
「小嘴巴!都給我閉起來!」
我用薯片罐分別指了指兩人:
「都不動,誰動我不喜歡誰。」
「我指到誰,誰纔可以說話。」
說完,我指了指周敘白:
「你先說,你現在不應該正在拍陳導的新劇嗎?怎麼會出現在我家?」
周敘白委屈巴巴地摸了摸屁股:
「我請假了,不是翹班。」
我用力錘了錘茶几:
「這是請不請假的事情嗎?作爲演員,我們要有職業素養,要尊重每一個角色和其他演員,不可以擅離職守!」
周敘白聲音小小的:
「可是ṱṻ³明天是你的生日。」
旁邊的帥哥也忍不住 wer~wer~起來:
「wer~明天也是小比的生日!」
彈幕再次飄過:
【救命!男二真的是好純情的小狗。】
【女主什麼時候才能知道男二默默爲了她坐了十個小時的火車硬座趕來替她慶生。】
【等等……所以那個突然出現的 werwer 帥哥到底是誰啊!有沒有好心人解答一下。】
【那個 werwer 的,會不會是妹寶養的小狗啊,我記得妹寶的小狗就是一隻會 werwer 的比格,而且那隻小比的生日和妹寶是同一天。】
……我的腦袋宕機了。
經過彈幕的一番提醒,我想起來了。
我之前確實養過一隻小比,收養它也很機緣巧合。
那頭我刷到一個名叫比格犬受害者聯盟的賬號的帖子。
帖子下面有一個求收養的評論。
評論裏,那個主人說這個小比是 6 月 22 日生日。
我就多嘴評論了一句:
【好巧,我也是 6 月 22 日的生日。它好可愛哇。】
評論剛發出去一秒鐘,主人就回複道:
【哇!那真的好巧,送你了。】
我趕緊劈里啪啦敲了一堆字拒絕:
【不了不了,我平時工作很忙,吧啦吧啦,養不了……】
結果,那個主人完全不給我拒絕的機會:
【嘰裏咕嚕說什麼呢,聽不懂。】
【我管你這哪的,開門!】
就這樣,我被迫收養了這隻可憐的小比。
但是,當我將它接回家後。
我發現,其實可憐的人是我。
刺耳的 werwer 聲將我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wer~媽媽,你怎麼發呆了。」
我看着面前八塊腹肌的 185 薄肌美男,看着我一臉認真地叫我媽媽,不禁老臉一紅。
趕緊轉過臉去,避開眼神對接:
「你……你不準叫我媽媽,叫我江寧就行。」
他撲了上來,頂着毛茸茸的頭髮在我的脖頸處蹭來蹭去,不滿地大叫:
「wer~wer~爲什麼!媽媽不要小比了嗎?小比今天沒有犯錯。」
「小比去廁所拉屎了,今天沒有把屎拉在毯子上。」
「也沒有偷喫巧克力。」他有些心虛地看了我一眼。
完了!這閃躲的眼神,他百分百喫了!
我趕緊捏住他的嘴,用手指扣他的喉嚨,扣得他直乾嘔。
「we……r……wer,媽媽,嘔——」
「wer~媽媽,不要扣了,小比現在是人。」
「人~可以喫巧克力。」
彈幕也在爲它求情:
【帥哥的眼眶紅紅的,看着好可憐。】
【樓上!不要被它的外表欺騙了哇,他可是比格大魔王轉世啊!】
【遲了!開門!】
我縮回手,「哦哦,不好意思。」
不對!
「所以你是知道小狗不能喫巧克力的!」
我怒氣衝衝地舉起拖鞋。
他開始滿屋子亂跑:
「wer~不要揍我,小比知道錯了。」
「不能怪小比,只能怪巧克力太香了!」

-4-
我氣沖沖地坐在沙發上,旁邊分別坐着周敘白、江逾白。
他倆一個端着茶,一個替我扇風。
勸我消消氣。
不要跟一個傻子較真。
我不敢跟他們說實話,告訴他們小比是我之前養的寵物還魂成精。
只能咬着牙說,這傢伙是親戚家的孩子,智商有點問題。
導演他們已經溜了,只留下滿屋子的直播攝像頭。
好好的戀愛綜藝也被改成了真人秀。
聽說收視率已經飆升到了 150 萬人在線觀看。
過了一會兒。
那傢伙耷拉着頭,叼着我追他時跑丟的拖鞋過來了。
「wer~姐姐,我錯了。」
在我的持之以恆的糾正下,他終於放棄了叫我媽媽,改叫我姐姐了。
他把拖鞋遞到我手裏,啪唧一下跪在我面前,把頭遞到拖鞋下:
「wer~打吧,這次小比不躲了。」
「姐姐不要丟掉小比,小比害怕。」
我看到這一幕,眼眶突然酸酸的。
眼前的人影似乎在一瞬間與小狗的影子重疊。
我忍不住丟掉拖鞋,伸手揉了揉他的頭,將他摟進懷裏。
「別怕,姐姐說過,永遠都不會丟掉小比。」
雖然曾經我無數次想抱着它跳樓。
但是,我還是將它養到了壽終正寢。
周敘白雙手抱胸,氣鼓鼓地,一會兒看看左邊的江逾白,一會兒悄悄瞪一下右邊的小比。
彈幕全部在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救命,感覺男二恨不得兩隻眼睛分開站崗,一隻盯老江Ťų₎,一直盯小比。】
【周敘白:誰懂啊,出去接了個活兒,回來老婆讓人給偷了。】
就這樣,三人一狗,我們僵持到了天黑。
中途,但凡我想離開去喝口水都不行。
屁/股一離開沙發,小比就可憐巴巴地看着我:
「wer~媽媽,你要去幹什麼?」
「wer~媽媽,你不要小比了嗎?」
怎麼又叫回媽媽了,小狗都變成人形了還三分鐘記憶嗎?頭疼。
算了,小狗本來就活不了很久,他想怎麼ṱŭ̀₉叫就怎麼叫吧。
不糾正了。
讓小狗做小狗,小狗幸福快樂就好。
我伸手想揉一把小狗頭,卻忘了他已經化了人形,比我高了,伸手摸了個空。
尷尬地笑了笑,正準備把手收回來時。
突然手心一癢。
低頭一看,小比已經彎下腰,弓着身子把頭主動伸到了我的手下,抬頭衝我笑着:
「wer~媽媽!」
我胡亂揉了兩把,突然感覺眼眶一酸。
急急地起身,直奔衛生間:
「小比不要着急,媽媽去上個廁所。」
我躲在衛生間裏,抽噎着。
其實小比過世後,我也有想過要不要重新再養一隻比格。
但後來放棄了,因爲小比就是小比。
沒有任何人,任何狗可以替代。
除非它自己。
我突然想到小比有一天還會再次離開我,眼淚瞬間又潰堤了。
突然,門被拍得哐哐響:
「wer~wer~媽媽你怎哭了,是不是小比惹你生氣了?」
緊接着又傳來了周敘白摔倒的聲音:
「啊——啪——」
「老婆你怎麼了,等一下,我馬上就來~」
「老婆,等一下,啪——」
彈幕笑瘋了:
【哈哈哈哈哈哈,怎麼有人平地都能摔跤啊。】
【補充樓上:還是摔了一跤接一跤。】
【哈哈哈哈哈哈。】
【對不起,我真的忍不住了,哈哈哈哈……】
隨後,是江逾白的尖叫:
「你不要用你的髒手摸我的襯衫啊!!!」
周敘白:「小氣鬼,借我扶一下胳膊怎麼了。」
等我推開門時。
三個人正擠在一起,推搡着搶奪門口的 C 位。
你推我一下,我擠你一下。
門一開,三個人齊刷刷地抬起頭:
「wer/老婆/寧寶,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沒事沒事。」
「我要去廚房喝口水,你們要一起……」
我話還沒說完,小比就咻的一下飛了出去。
於是,原本擠在一起的三個人突然只剩了兩個,一下子失了重心。
於是,剩下的兩個同時重重摔在了地上。
等他們一臉憤怒地從地上爬起來時。
「罪魁禍首」已經叼來了兩瓶水放在了我手上,一臉討好地衝我笑:
「wer~媽媽喝!」
哦莫,小狗調皮就調皮點吧。
我決定偏心一回。
把小比護在身後,當和事佬:
「算了算了,別和孩子一般見識。」
周敘白氣鼓鼓的,越過我瞪了小比一眼:
「算了,看在老婆的面子上不跟你計較。」
江逾白有樣學樣:
「算了,看在寧寶的份子上不跟你計較。」
周敘白:
「???你幹嘛學我說話。」
江逾白瞥了週一眼:
「這句話上刻你名字了,只准你說不準別人說?」
「這麼霸道,活該寧寶不喜歡你。」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誰也不讓誰。
我帶着小比,貓着腰準備悄悄溜走。
卻被周敘白一把拽了回來:
「老婆,你來評評理。」
啊啊啊啊啊啊,好吵,頭好疼啊。
我以後絕對不生男孩,一個都不生。
彈幕再次瘋狂滾動起來:
【可憐的女主,如果按照原劇情的話,她馬上就會遇見男主了,後面還會被男主囚禁起來,生了五個孩子,還全都是男孩,沒有一個心疼她的。】
【補藥哇,現在真的挺好的,要不你們四個人好好過一輩子吧,我宣佈這就是大結局。】
……
我心裏突然一驚。
這些彈幕說的會是真的嗎?
我重新回到了沙發上,多了點心事。
手心突然又癢癢的。
這次伸過來的頭是周敘白的。
我彈了他一個țűₙ腦瓜崩:
「你幹啥?」
他有些委屈巴巴地抬頭看我:
「老婆,你爲什麼摸他不摸我。」
他指了指在一旁得意 werwer 的小比。
我扶額嘆了口氣:「你一個正常人,跟他比?」
他有些扭捏:「我不管,你摸了他,我也要。」
行吧行吧,我也揉了揉周敘白的頭髮。
他心滿意足地朝小比吹了個口哨。
氣得小比一頭撞過來,將他撞飛了出去。
……
算了,好餓。
我去點一些喫的吧。
我點開外賣軟件,選擇困難症又犯了。
正當我爲難時,突然廚房門被人推開。
一股飯菜的香味猛地躥進我的鼻腔。
抬起頭,江逾白穿着圍裙,正端着菜從廚房走出來。
「寧寶,去拿筷子,洗洗手準備喫飯。」
嗚嗚……感動了。
我衝上去抱住江逾白,恨不得直接猛親他一口:
「親愛的,你太好了。」
「怎麼這麼賢惠,不知道以後會便宜哪個臭男人。」
江逾白扒開我的手,朝周敘白那邊歪了歪頭:
「別抱了別抱了,再抱某人就恨不得直接用眼神殺死我了,去洗手準備喫飯吧。」
結果,我就去廚房洗個手拿筷子的功夫。
回來時,桌上的五個菜已經被掃蕩一空了。
一片狼藉。
小比躺倒在椅子上,肚皮圓鼓鼓的。
周敘白正慢條斯理地用餐巾紙擦着手上的油。
江逾白在一旁崩潰極了:
「不是,你們是餓死鬼投胎嗎?」
「上輩子沒喫過飯嗎?」
我嘆了口氣,默默轉身回廚房拿了抹布。
一邊收拾,一邊安慰江逾白:
「算了,不跟他們兩個幼稚鬼置氣,我請你喫飯吧,你想喫什麼,我來點。」

-5-
這一整個晚上,我幾乎就沒有安靜的時候。
不是在調解糾紛,就是在準備調解糾紛的路上。
你看,周敘白又尖叫了。
我拖着疲憊的身子,趕到了衛生間。
周敘白舉着牙刷怒氣衝衝。
小比躲在我身後朝他做鬼臉。
「又怎麼了?」我問。
周敘白委屈巴巴地湊上來,把牙膏舉給我看。
「他把我的牙膏換成了芥末。」
我嘞個豆。
怪不得我覺得周敘白的嘴脣豐滿了好多。
我還以爲他躲在廁所偷偷用了什麼豐脣神器。
剛剛還想着說,待會兒要找他要個鏈接。
……
終於,到八點了。
我決定去睡覺了。
只要房門一關,天塌下來了都與我無關。
……做夢。
我門剛關上,外面就 wer 的鬼哭狼嚎。
「wer~wer~媽媽,讓我進去。」
「werwer,我不要一個人睡。」
「wer,小比害怕。」
睡不了一點。
我終於還是不忍心,打開了門。
門一開,小比就躥上了我的牀,死死地扒住牀頭,一副休想讓我離開的樣子。
我愣了個神的功夫。
周敘白也躥上了我的牀。
江逾白抱着胸倚在門口看熱鬧。
「誒,你要不今晚和我一起睡吧。」
「休想!」牀上傳來異口同聲。
最後,不到 3 米的牀,擠了整整 4 個人。
誰也不肯相讓。
他們霸佔了我的牀就算了。
還不讓我走……
這一晚,簡直過得跟噩夢似的。
小比的呼嚕聲響徹天空。
第二天不到 6 點,我就早早地頂着黑眼圈起牀了。
正當我換好運動裝,準備出門晨練時。
彈幕再次瘋狂滾動起來:
【我記得,女主就是今天遇見渣男的吧。】
【妹寶補藥出門哇,外面有壞人。】
【但是我記得原文當中,男二並沒有能及時趕得回來給女主慶生。】
【對的,女主等了一整夜男二的消息,他卻說導演不放人,女主失望至極才決定出門晨練的,結果就碰見了渣男。】
【但是,現在好像情節完全變了,會不會結局也變了?】
我推開門的手突然就猶豫了。
算了,別賭了。
今晚就好好待在家裏吧。
我坐在沙發上,心情有些沉重。
我不知道那些彈幕爲什麼突然就出現了。
也不知道他們爲什麼能觀察到我,甚至似乎我的命運他們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七點左右,周敘白被一通電話吵醒了。
導演催他趕緊回片場。
他有些不ṭű̂ₙ好意思地蹲在我面前:
「老婆,抱歉啊。」
陳導是出了名的嚴厲。
他在電話裏跟周敘白說要是今天下午三點前看不到周敘白,周敘白就可以滾蛋了。
我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管我:
「沒事兒,你快去吧,待會兒要錯過飛機了。」
周敘白牽起我的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戒指替我戴上:
「老婆,生日快樂~」
「我喜歡你。」
說這話時,他的眼睛裏閃起了淚光。
彈幕再次瘋狂起來:
【哇哇哇,表白了表白了……】
【我記得原文中,女主和男二錯過的原因就是因爲男二一直沒有表白,女主看不清他的心意,不知道他一口一個老婆到底是真心的,還是吊兒郎當的輕佻之言。】
【女主被折磨死後,男二拋下一切要去給她報仇,結果也遇害了。】
【所以,現在兩個小苦瓜是不是可以在一起了?】
江逾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房間裏冒了出來。
雙手抱胸站在一旁看好戲:
「一個兩個的,都哭什麼呢。」
「寧寶生日這麼喜慶的日子。」
緊接着,他的視線落到了我被周敘白牽着的手上:「呦呦呦,這是什麼啊,簡直要閃瞎我的 24K 鈦合金狗眼了,快讓我看看。」
說着,他就一屁股坐到了我的身邊,將周敘白擠到了一邊,捧着我的手指認真的瞧着:
「好美啊,這鑽石得有 1 克拉了吧。」
「你小子終於捨得下血本了啊。」
「哎,什麼時候我才能遇到願意送我鑽戒的真命天子啊。」
周敘白擠了回來:「去去去,不準碰我老婆的手。」
江逾白翻了個白眼:「切,你比寧寶之前養的小比格犬還護食。」
「怎麼突然想通了要表白了,之前我故意刺激了你那麼久,也沒見你喫醋給寧寶表白。」
周敘白也回敬了個白眼:
「你以爲我真的擔心你會搶走我老婆啊。」
江逾白笑了,看了看房間裏還在呼呼大睡的小比:「所以,你是被那個傢伙刺激到了。」
「不是,我這麼有魅力,你不擔心我搶走寧寶,去喫一個傻子的醋?」
周敘白朝屋子裏瞪了一眼,護食般地將我摟得更緊了:
「他再傻也是個男人。」
江逾白聽了這話有些不高興了:
「誒誒誒,你什麼意思?罵我不是男人呢?」
周敘白:「還用得着罵,圈子裏誰不知道你是基佬。」
江逾白推了他一把:
「快滾吧,再不滾真要錯過飛機了,到時候陳導再給你打奪命連環 call,誰也救不了你。」
「寧寶有我陪着呢。」
但是,就在周敘白走後不久。
江逾白也接到了他經紀人的電話。
說臨時有個導演約他去試鏡。
江逾白也不得不離開了。
屋子裏,只剩下我和呼呼大睡的小比了。
彈幕突然開始擔心起來:
【怎麼,感覺劇情好像突然被修正了一樣,一切又回到了原軌。】
【不會吧,妹寶現在明明很幸福了,補藥哇。】
【我突然感覺心裏毛毛的。】
我也是。
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裏也突然生出了一股恐慌。

-6-
快到中午的時候, 小比才睡醒了。
他見我一臉沉悶的表情。
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了他之前的玩具。
用鼻子頂球逗我笑:
「wer~wer~媽媽你快看!」
「wer~小比厲不厲害!」
我被他逗笑了,將他摟在懷裏揉他的頭髮:
「小比最可愛了!」
他就這樣乖乖地讓我摟着。
懷裏的小狗味道讓我漸漸安心下來。
不會有事的。
不會。
我們都不會有事的。
但是這一整天,我的心幾乎都提着。
我還是很害怕。
直到快要到傍晚時,彈幕再次出現:
【應該沒事了吧, 原文中女主是早上就遇見了渣男, 這會兒已經被渣男騙上牀了。】
【呼~太好了,妹寶ŧŭ̀ₜ躲過一劫了, 歡呼!】
【真好,去世的小狗回來了,還變成了能活很久很久的人,喜歡的男生也給自己表白了。】
【哈特軟軟。】
我早早地完成了洗漱。
躺在牀上。
小比說他想看月亮。
抱了牀被子, 守在了窗臺上。
他今晚想睡飄窗。
晚上睡覺前, 我問他喫蛋糕的時候許什麼願望了, 他笑了笑:
「不可以說,說出來,願望就不靈了。」
彈幕飄過:
【嗚嗚,小狗許的願望是希望媽媽平平安安, 快快樂樂,小狗能和媽媽永遠在一起。】
我揉了揉小比的頭:
「我也希望能和小比快快樂樂地幸福一輩子。」
夜色漸漸深了。
我慢慢沉入了夢鄉。
夢裏,我彷彿又過了一輩子。
那個夢真的很可怕。
我被一個渣男溫柔的外表所騙, 第一天就被騙上了牀。
後來,沒過多久, 他就原形畢露。
我想報警,想逃。
但是他卻直接將我囚禁了。
一個女明星, 被人拴在地下室,像狗一樣對待。
夢裏, 周敘白也死了。
江逾白在我和周死後,患上了重度抑鬱症。
沒過多久也自殺了。
我拼命掙扎着才從噩夢中醒過來。
卻突然聽見ţũ⁶了一個熟悉的可怕的聲音:
「你終於醒了, 我的寶貝。」
我抬起頭,發現已經被人用繩子綁住。
嘴也用布堵上了。
夢裏的那個可怕男人來到現實了。
彈幕瘋狂滾動起來:
【爲什麼?爲什麼!!!女主明明已經有了幸福的生活,爲什麼還要這麼對她!】
【放過女主好不好。】
【希望這個世界可以對女人友好一點!】
【補藥傷害妹寶哇!】
小比呢?小比去哪兒了?
小比沒有受傷吧。
我四處轉頭尋找着。
他壞笑了笑:「你在找你的小男朋友嗎?」
「他已經死了哦。」
他看了眼屋外,惡狠狠地說:
「狗東西!還敢咬我。」
轉頭又笑眯眯地對我說:
「你想聽聽你的小男朋友死前的最後遺言嗎?」
我拼命地搖着頭,眼淚止不住地流。
他還是掏出了手機,點開了錄音:
「wer~不準傷害我的媽媽!」
「wer~壞人!小比咬死你!」
「wer,wer, werwer……」
「……」
「wer~wer~媽媽,小比堅持不住了。」
「wer~媽媽, 小比愛你。」
「……」
「wer~小比下輩子還要做媽媽的好狗。」
「we……」
那個男人笑得更肆無忌憚了:
「喲, 玩得還挺花, 訓狗……」
他用兩根手指捏住我的下巴:
「原來你喜歡這樣的啊,媽媽~」
我用力地抬起雙腿, 狠狠踹了他一腳。
「滾!」
彈幕哭聲一片:
【嗚嗚嗚, 小比,最好的小比。】
【嗚嗚嗚嗚嗚嗚嗚。】
【嗚嗚, 壞人!!!放開妹寶!】
突然, 門外響起了警笛聲。
他一愣:
「電路不是都破壞掉了嗎?攝像頭應該都失靈了啊。誰報的警?」
警察很快破門而入。
我被解救出來後,撲向門外。
但是卻沒有找到小比的身影。
我哭着問警察:「有沒有見到一個受傷的男人?」
警察搖了搖頭:「沒有,門外只有一個小比格犬的屍體,已經被作爲證據帶走了。」
「那應該是你的小狗吧。」
我一直壓抑着的哭聲終於再也忍不住了,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警察說是小狗用小狗報警器報的警。
壞人終於被繩之以法。
但是我的小比,再也回不來了。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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