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只有我是親生的

圈子裏很多人都覺得,我跟我的哥哥姐姐不是同一個爹媽生的。
哥哥姐姐優秀得像小說裏走出來的主角,而我只是混喫等死的米蟲。
可無論做多少次親子鑑定,我是爸媽的孩子無疑。
直到有一天。
爸爸媽媽匆匆從醫院趕回,拿着親子鑑定書,目光復雜地說,我哥哥是抱錯的。
然而他們找回親生兒子沒多久。
姐姐從外地飛回來,沉默地將她身後那個長相跟我媽媽起碼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孩拉到他們面前,說:「爸媽,我找到了你們的親生女兒。」
我:「???」
爸爸媽媽:「……」
衆人:「……」

-1-
圈子裏很多人都懷疑我不是我爸媽的親生女兒。
因爲天才雲集的祁家,出現我這個普通得另類的孩子,實屬讓人驚詫。
同樣是五歲的時候,我哥已經能自主學習微積分,我姐一首鋼琴曲被鋼琴老師直呼這是擁有絕對音感的神童,而我卻Ṫûₒ在跟着張媽讀「牀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同樣是十二歲的時候,我哥已經連跳幾級上了高中,我姐在全國各地參加鋼琴比賽拿下無數獎盃榮譽的同時,還初步表現出對金融感興趣,而我卻在小升初的考試中失利,與心儀的初中擦肩而過,還是爸爸捐了棟圖書館把我塞進去的。
同樣是十八歲的時候,我哥哥姐姐已經學成歸來,逐步接手家族產業,而我卻在大學期末考試時,在專業課羣裏面可憐巴巴地跟風:【老師,菜菜,撈撈。】
……
我爸媽就更不用說了。
我爺爺是個風流種子,還漠視原配偏愛小三,搞出不知多少私生子,私生子們野心勃勃又陰險毒辣,但從中殺出一條血路併成爲祁氏掌權人的我爸不可謂不是個智商與實力並存的狠人。
我媽就更重量級了,她是一位國家目前十分重視的科研大佬,諸多前沿科研項目中都有她主導的身影。
我的存在彷彿就是爲了證明我這個女兒是我爸媽排出來的雜質。
童年時,各種流言蜚語傳進尚且年幼的我的耳朵裏,我哭得直打嗝,抱着爸爸的脖子問:「爸爸媽媽,我真的不是你們親生的嗎?不要丟掉我嗚嗚嗚,我會很乖的……」
爸爸媽媽心疼壞了,輕輕拍着我的脊背,溫聲安慰我道:「嫿嫿,你怎麼可能不是我們親生的呢?別聽那些壞人胡說八道!你是最聰明的小孩!」
隨後我爸還收拾了一撥亂嚼舌根的人。ŧŭ̀₋
再大一點,我依舊覺得我是他們撿回來的,自以爲瞞着他們偷偷在不同的親子鑑定機構做了多次親子鑑定——
【支持『祁修鈺』是『祁嫿』的生物學父親。
【支持『沈安素』是『祁嫿』的生物學母親。】
最終確定。
我就是我爸媽親生的女兒。
我總算鬆了一口氣。
哥哥姐姐對此很無語。
姐姐甚至打趣道:「嫿嫿,你看看你的眼睛,很明顯遺傳了爸的丹鳳眼嘛。你的鼻子,你的嘴巴,一看就很像媽。說起來我跟你哥倒是長得不太像爸媽呢。至於智商這玩意兒,天生的,你就別杞人憂天了。」
我:「……」
我是該高興呢,還是該不高興呢?

-2-
爸爸媽媽並不Ţű̂₈是那種只有兒子可以繼承皇位的人,他們更信奉強者爲尊,自己強大才是真的強大,你有能力我就給你這個臺階,對我們三兄妹基本是傾盡全力培養。
效果嘛……
顯而易見。
我哥哥姐姐,不僅有老天爺追着餵飯,本人更是卷王中的卷王。
比我有天賦的人比我還努力,那我還努力幹什麼?
趁早躺平得了。

-3-
我剛和朋友們唱完卡拉 OK,從包廂裏出來,來到樓下自帶的花園散步。
包廂裏有些悶熱,於是我敞開了領口,結果剛下花園,一陣冷風吹來,我急忙把外套領口的拉鍊一拉到頭,恨不得整個腦袋都縮進裏面。
我慢吞吞地走着。
月光如水,透過枝葉的縫隙,在小徑上灑下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當我拐過一叢盛開的薔薇花時,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不遠處的一個身影。
能來這裏的人非富即貴,我定眼看去,只見一個跟我哥差不多年紀的男人坐在輪椅上。
那男人似乎在跟誰通話,他冷冷地道:「宋助理,如果什麼事情都需要我親自到場主持大局的話,我高薪聘請你的意義何在?」
牛逼。
天選資本家 X 牛馬打工人。
我抬眸看過去。
花園略顯昏暗的燈光下,男子的側臉線條流暢,像是被精心雕琢過的藝術品,卻帶着幾分病態的蒼白孱弱。
偶爾低頭咳嗽幾聲。
我打小是個顏控,靠近了點,目光動都不動地落在他側臉上,差點流哈喇子。
靠靠靠!
病弱不能自理但強勢的大美人!
我喜歡。
雙方很快結束了通話。
男人察覺到我的目光,像是不爽地壓着眉,冷漠抬眸——
兩雙幾乎一模一樣的丹鳳眼對視着。
一方波瀾不驚。
一方瞳孔地震。
我:「???」
我:「!!!」
等等,這哥們怎麼跟我爸長得這麼像?!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抹奇怪的感覺浮上我的心間,心臟快速地跳動着。
我結結巴巴地問:「你,你好,你是……」
男子饒有興趣的目光落到我的臉上,淡淡道:「裴家,裴時朝。」
裴,裴時朝?!
我瞪大雙眸,這不就是我哥前幾天吐槽的那個裴家新上位的活閻王?!
跟我友愛的家庭氛圍完全相反。
裴時朝那一代的情況完全可以參考我爸,有點相似卻又截然不同。
不同的是我爸是堂堂正正的婚生子,裴時朝是裴家的私生子。
是個隨時能被人忽略的小人物,可當他足夠萬衆矚目的時候,其悲慘遭遇才被人發掘出來。
裴時朝的母親是被他父親養在外面ṭù⁰的金絲雀,玩膩後又慘遭拋棄,裴時朝自小在淤泥裏跌跌撞撞地長大,被其他兄弟百般欺凌、萬般折辱,當時的裴家家主甚至爲了自己的長子,直接推裴時朝出去擋槍,被歹人一刀捅進肺部……
所以裴時朝上位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所有的兄弟搞得死的死、殘的殘,最後更是把他爹剁碎了喂狼狗。
我:「……」
我嚥了咽口水,害怕地後退了一步。
實在難以想象這個看起來如琉璃般脆弱的美男子,是一個比我父兄還要狠億點的狼人。
傳言的恐懼直接衝散了我對他那張跟我爸爸十分相似的容貌的好奇和疑惑。
或許那只是巧合。
我撓了撓頭,乾笑:「那個,帥哥,今晚月色不錯,就不打擾你欣賞了哈……」
轉身開溜。

-4-
然而沒過幾天。
一場車禍直接將我哥送進了醫院,不幸中的萬幸,沒有傷及性命,只是左腿小腿骨折加輕微腦震盪。
還沒等我和姐姐前往醫院,媽媽已經一個電話打過來。
我急忙接了:「爸媽,我哥現在情況怎麼樣?」
媽媽艱澀地說:「你哥哥的血型怎麼會是 O 型?」
姐姐:「???」
我:「???」
爸爸的聲音也同樣複雜:「我跟你媽一個是 A 型血,一個 AB 型血,是不可能生出 O 型血的孩子。」
姐姐震驚:「你們的意思是,我哥是抱錯的?!」
我:「……」

-5-
我和姐姐匆匆忙忙趕進了醫院。
爸爸媽媽這時候已經在等親子鑑定的結果,並着手調查當年的事情,尋找親生兒子的下落。
推開病房門的瞬間,消毒水的味道撲面而來。病牀上,哥哥的臉色有些蒼白,因疼痛微蹙着眉頭,精神也不太好,他的小腿打着厚厚的石膏,高高地吊着,顯得格外刺眼。
我擔憂地上前:「哥,你沒事吧?」
哥哥一向冷峻的眉眼帶着些許柔和,揉了揉我的腦袋,說:「嫿嫿,我沒事,別擔心。」
姐姐接了一杯溫水放在哥哥牀頭,翻了個白眼:「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逞強。
「你先養傷,這段時間的工作我先幫你處理。」
哥哥有些疲倦地閉上眼睛:「行,麻煩你了昭昭。」
我只覺得老天爺給我們家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我哥哥居然不是親生的?
看着我哥彷彿濃墨勾勒的精緻眉眼,極爲俊美深邃。
還有那一路吊打我的智商。
這明明承襲了祁家的高顏值和高智商,你說他不是我爸媽親生ťű̂ₔ的孩子?!
不過……
我腦海裏不禁浮現了一個月前在「金煌」的花園裏見到的那位裴家現任掌權人裴時朝,那張跟我爸十分相似的臉。
那個,高顏值歸高顏值,我哥確實跟我爸媽長得並不像……
等等!
我記得裴時朝似乎,好像,跟我哥同齡??
我石化了。
不會吧?
頭好癢,好像要長出腦子了。
爸媽並沒有告訴哥哥他不是他們親生的這個消息,我和姐姐也閉口不言,打算先瞞着他。

-6-
我和姐姐陪着哥哥。
姐姐坐在牀邊拿着平板處理工作。
我卻感覺病牀裏的空氣實在是太悶,哥哥不是親生的,再加上我懷疑裴時朝纔是我的親生兄長,胸口彷彿壓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重得我喘不過氣。
於是我跟他們說出去透透氣,便打開病房的門,出去走走。
很快我就在走廊上遇到了爸爸媽媽。
爸爸媽媽眉眼凝重,兩人分別拿着一張加急出來的親子鑑定書,輕飄飄的紙張彷彿有千斤重,一時間我們都相顧無言。
我心中咯噔一跳。
看來我哥……真的不是我親哥。
我接過了媽媽遞過來的親子鑑定書。
【依據現有資料和 DNA 分析結果。
【排除『祁修鈺』是『祁珩』的生物學父親。
【排除『沈安素』是『祁珩』的生物學母親。】
塵埃落定。
這時候姐姐也出來了,她擰着眉頭,看了一眼我手上的親子鑑定書,只覺荒謬。
媽媽作爲科研人員,一向冷靜幹練,面對各種複雜的實驗和難題都能從容應對。而此時面對自己親生兒子被調包這件事,她的眼眶變紅,眼中似有淚光,卻強撐着沒有落下來:「看來……阿珩真的是抱錯的。」
爸爸拍着媽媽的肩膀,眸色極黑,裏面自責和怒火交織,他沉聲道:「我們會把我們的兒子找回來的。」
姐姐詢問:「那我哥……」
媽媽冷靜了下來:「阿珩剛出車禍,身體狀況還很糟糕,先瞞他一段時間,再找個合適的時機告訴他。」
腦海裏,裴時朝的眉眼彷彿跟爸爸重合,我猶豫半晌,看向爸爸和姐姐:「爸,姐,你們對不久前剛上任的裴家家主有什麼看法?」
他們不知道我爲何在這個節骨眼兒提起裴家家主來。
爸爸回答得乾脆利落:「我雖然沒見過他,但對他做的事也有所耳聞,是個十分不錯的後起之秀,我挺欣賞他的。」
我:「……」
真是客觀的評價。
姐姐想了想:「我也沒見過他,裴氏跟我們並沒有合作,他自從上位之後就一貫深居簡出,媒體上也沒拍到過他的照片。」
她緊接着牙酸道:「他做的事吧,我挺能理解的,但是很難評。他上位後兄弟姐妹要麼斷手斷腳,要麼死啦死啦滴。還把親爹剁碎喂狼狗,還讓裴母親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血淋淋的屍塊被狗吞食,直接把人逼瘋,實屬牛逼。」
媽媽臉上浮現迷茫:「???」
醉心於科研實驗的她對豪門恩怨完全不感興趣。
姐姐最後警告我:「嫿嫿,你要是遇到他,千萬要離他遠點!這種人太危險了!」
我沉默半晌,弱弱道:「姐姐,我前段時間碰到他了……」
我深吸一口氣:「他跟爸,長得非常像!特別是那雙丹鳳眼,和爸一模一樣!」
爸爸媽媽:「???」
姐姐:「!!!」

-7-
爸媽的行動力超絕,直接遞了拜訪帖子到裴家家主手裏。
裴時朝覺得奇怪,裴氏和祁氏也沒有什麼業務交織,不過還是同意了。
於是我和爸爸媽媽姐姐一同來到了裴家,被管家引入了客廳。
只見一個年輕男子操作着輪椅緩緩轉過身來,雙方對視,都紛紛愣了一下。
姐姐的目光不斷在裴時朝和爸爸身上流連,十分驚奇,「操」了一聲:「這也太像了吧!」
無論是那雙清冷漂亮的丹鳳眼,還是那副優越的骨相,跟我爸年輕的時候如出一轍。
兩人要是站在一起,說是親父子,絕對不會有人懷疑。
只是比起我爸那副修長挺拔的身姿和明顯健康的狀態。
這個疑似我親哥的人,坐在輪椅上,臉色還是跟我遇到的那天一樣蒼白,卻顯得他的脣色愈加紅豔,過分漂亮的容貌透着一種近乎病態的綺靡。
美麗又脆弱。
我卻沒了欣賞的心思,異常忐忑不安。
只覺得整個家都要大難臨頭了。
我忍不住想。
如果他真的是我的親哥……
那他這些年的遭遇,算什麼?
他應該跟我哥一樣,在全家人的期盼中長大,錦衣玉食,被父母關愛教導,被堂兄弟和妹妹崇敬,成年後順理成章地接手爸爸手中的產業,偶有波瀾,但也不失平穩地度過一生。
而不是被冠上私生子的名頭,從小被罵小野種,跟野狗搶食,被關小黑屋,被其他兄弟姐妹嘲笑欺凌,甚至還被當作一次性消耗的工具人……
哪怕現在他權高位重,將裴家牢牢地掌握在手中,在身份上不比我爸遜色半分。
可弱小時所造成的傷害,該怎麼彌補?
爸爸媽媽又怎麼釋懷?
他現在已經二十五歲,早就過了需要父母的年齡……
救命,我好頭疼。
裴時朝倒是沒什麼太大反應,他微微彎脣,笑容很官方:「祁董,沈教授,久仰大名。
「我身體不便,還請多見諒。」
也不知道是不是母子間血緣關係的血緣感應,媽媽聽到那句「沈教授」,差點落下淚來,哪怕還沒有親子鑑定,她幾乎斷定這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她聲音輕顫,近乎哽咽:「我,我可以叫你朝兒嗎?」
裴時朝輕輕蹙起了眉,沒有正面回答:「你們的來意是?」
他似乎猜到了什麼,卻又並不在意。
爸爸輕撫媽媽的脊背表示安慰,哪怕再怎麼經歷大風大浪,面對自己丟失了多年的兒子,他眼中也難掩自責,聲音沙啞:「時朝,你很有可能是我們的親生兒子。」
裴時朝眉梢微挑,蒼白修長的手指摩挲着輪椅把手,臉上沒有絲毫驚訝。
面不改色地聽着爸爸講述兩個孩子被調包的事實,裴時朝緩緩道:「我很早就知道我不是裴竣的親生兒子,但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情況下,我需要這個身份。」
他似乎笑了一聲:「與其被趕出裴家等待命運的垂憐,不如以身爲局靜候時機,將整個裴家囊括在手中,血緣關係,又算得了什麼呢?」
沒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痛苦質問。
這位裴家家主強大,傲慢,冷血,平靜。
媽呀,簡直是我爸年輕時的加強版。
裴時朝取了自己的兩根頭髮:「一切等親子鑑定結果出來再議。」
他的笑容略帶玩味:「如果我真是你們的親生兒子,那個替代了我位置的假少爺呢?
「你們打算怎麼處理?」

-8-
親子鑑定結果加急出來了。
【支持『祁修鈺』是『裴時朝』的生物學父親。
【支持『沈安素』是『裴時朝』的生物學母親。】

-9-
爸爸媽媽不是沒有想過找到我的親哥後怎麼彌補他。
權力。
物質。
金錢。
關愛。
這都是建立在我親哥被調包到一個窮苦糟糕的家庭的情況下。
然而他是裴家家主,裴家的體量是跟祁家差不多,可他在裴家說話的分量,比我哥在祁家還ṱũ₋要重得多。
我哥確實優秀到常人無法企及,但我爸還正值壯年,在祁氏依然擁有着絕對的話語權。
所以裴時朝前三樣並不缺。
至於關愛……
我抽了抽嘴角。
能把自己名義上的父親都剁了,他真的需要嗎?

-10-
可憐我那哥,剛出車禍,就曝出這個驚天噩耗。
是爸爸媽媽親自跟他說的真相。
哥哥聽到這個消息後,有一瞬間的怔愣和迷茫。
他啞聲開口:「爸,媽,我真的不是你們的親生兒子?」
媽媽也十分難過地看着他,這是她看着長大的孩子啊,樣貌那樣精緻俊美,更是出落得跟自己的丈夫那樣優秀,又怎麼能讓人懷疑這根本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呢?
可又一想到自己和丈夫深入調查出來的結果,一顆心都在滴血。
當初上任裴家家主的金絲雀還備受寵愛,跟我媽媽在同一家醫院生產。
金絲雀正想着能生個兒子,母憑子貴進入裴家,卻沒想到生下一個死胎,直接瘋掉,逼着保姆把剛出生的裴時朝偷了,當成自己的兒子,那保姆心有不安,恰巧醫院旁邊有家福利院,又恰巧撿到了被拋棄的我哥,保姆原本想把兩個孩子對換一下,把裴時朝給回原來的主人,金絲雀死活不肯就要裴時朝。
保姆沒辦法,只能把我哥塞到了原本屬於裴時朝的搖籃,但那金絲雀最後的算盤還是落空了,她很快被家主拋棄,家主稱自己的血脈不能流落在外,強行帶走了裴時朝卻又任其被折磨,金絲雀沒過多久便鬱鬱而終。
媽媽看着哥哥,眼中的痛苦十分濃烈,這個孩子在享受錦衣玉食的同時,自己的親生兒子卻住在昏暗狹小的雜物室,被羞辱打罵,寒冬臘月被套上狗項圈在雪地裏爬……
最讓人膽寒的是刺入裴時朝肺部的那一刀,險些讓其喪命,裴時朝命硬活下來,卻造成了肺部嚴重的損傷,肺部供氧不足導致他不能長時間行走和站立,平時只好依靠輪Ṱŭ₋椅出行,裴家人簡直畜生不如!!
這怎能讓爸爸媽媽不恨?!
可哥哥也是媽媽養了二十五年的兒子,什麼惡毒愚蠢跟哥哥完全沾不上邊,相反,哥哥聰明孝順。上一次媽媽爲了實驗幾天幾夜沒睡覺昏倒在實驗室,當時哥哥還在國外經手一個十分重要的項目,哥哥聽到消息後想都沒想就直接飛回國。
我和爸爸趕到時,哥哥已經趴在媽媽病牀桌邊睡着了,手邊散亂着一堆匆匆處理的文件。
爸爸媽媽也是人,有七情六慾,這又讓他們怎麼割捨得下去?
哥哥垂下眼眸,靜默地翻着桌子上的親子鑑定結果和父母調查出來裴時朝所經歷的檔案內容。
他有權且必須知道這個原本在他位置上的孩子所遭受的一切。
他無辜。
但又不無辜。
一滴淚砸在了文件上。
我和姐姐一直沒說話,忐忑不安地看着他們四人。
哥哥終是沙啞着聲音道:「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媽媽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哭着跑出去,爸爸也站起身來,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跟着出去了。

-11-
一個星期後。
雙方在約定的餐廳會面。
有點滑稽的是。
裴時朝是坐着輪椅過來,哥哥腿還沒好,也是坐着輪椅過來。
兩兩輪椅相望,無言以對。
真是……另類的真假少爺見面。
哥哥總算是親眼看到裴時朝的模樣,幾乎是跟我爸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心臟傳來密密麻麻的鈍痛。
裴時朝倒是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哥哥,笑眯眯道:「你就是祁總?久仰大名。」
我和姐姐:「……」你怎麼誰都是久仰大名?
哥哥客氣道:「裴總說的哪裏話?該是我久仰大名纔對。」
裴時朝雙眸中的欣賞和躍躍欲試怎麼也遮擋不住:「可惜,如無意外,你以後將會是我很看好的對手之一。」
哥哥不置可否,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他食指輕推,將一個文件袋推到裴時朝面前,輕聲道:「這是我整理出來關於祁氏的詳細情況,包括近年來的運營報告,從核心業務到市場份額,各項數據都在裏面。
「這是我手頭負責的幾個重點項目。濱海新區的商業綜合體項目,目前已經完成了主體建設,預計明年年初就能招商開業,建成後會成爲當地的地標性建築;還有和 M 國一家科技巨頭的合作項目,旨在共同研發新一代的智能交互系統……」
我聽得目瞪口呆。
臥槽,原來哥哥這個星期是在忙着整理這些資料,準備把原本屬於裴時朝的東西都還回去?
裴時朝聽得直皺眉,半晌還咳嗽了幾聲。
哥哥以爲他還是不滿意,繼續誠懇道:「我可以輔助你上手直到坐穩這個位置,然後我會離開祁氏……」
爸爸媽媽沒有說話,看來是默認了。
裴時朝看了看爸爸媽媽,眼尾是綺麗的嫣紅,笑出了聲,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雖然這是原本屬於我的東西,但我目前可是無福消受呢。」
我們這纔想起來他這副虛弱的身體。
靠,居然忘了這一茬!
裴時朝慢悠悠地道:「依我現在的身體情況,管理一個裴氏,已經是極限。
「再多一個祁氏,我還能活多久都是……」
媽媽立刻打斷了他的話,有些激動道:「時朝,你別說傻話,你一定能活得好好的!」
裴時朝忽然站了起來,倒了杯溫水,推到哥哥面前,輕笑道:「祁珩,你該慶幸你不是裴家人……
「不然,我真的會恨烏及烏的……」
哥哥定定地看着他。
裴時朝:「你不需要離開祁家。畢竟,我還挺希望能跟你交手的……」
緊接着目光又落到我爸媽身上:「我看到了你們的態度,我很滿意。你們是我親生父母這一點不會改變,日子該怎麼過就怎麼過。我身體不便,如果你們想來看我,只能勞煩你們前往裴宅了。」
姐姐忍不住道:「那個,哥……不介意我這麼叫你吧?」
裴時朝好脾氣地道:「你說。」
姐姐小心翼翼地瞅着他的臉色:「你不恨我們?」
裴時朝挑了挑眉:「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被仇恨矇蔽雙眼,那是蠢人才做的事。我的身體也經不起情緒太大起伏,爲了不英年早逝,我覺得我應該保持淡然平靜,你覺得呢?」
姐姐:「我覺得你說的話詭異之中又有一絲絲合理,你好豁達。」
裴時朝眉眼彎彎:「因爲對我直接造成傷害的人都已經去見閻王爺了。」
想到這位仁兄狠辣手段的我們:「……」
爸爸也很認真地詢問這位不太好惹的親生兒子的意見:「那我們需要舉辦宴會,向大家介紹你的真實身份嗎?」
裴時朝喝了一口茶:「不需要。」
看到媽媽有些落寞的眼神,裴時朝能感覺到親生母親對他濃烈的愧疚和愛意,一時間有些新奇和微妙的不忍心:「現在不太合適,我剛掌權,還有挺多事情要處理,再過一段時間吧……母親。」
聽到最後那個稱呼,媽媽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好好,都聽朝兒的。」
認親的事情總算告一段落。

-12-
之後媽媽連家都不怎麼回了。
以裴時朝的人脈和物力,不可能找不到頂級的醫療團隊治療肺部,卻依舊需要坐輪椅,只能是目前醫療技術掣肘了。
媽媽卻恰好是生物醫學方面的科研人員,還聯繫上專門研究肺部修復技術的教授,帶領團隊一頭扎進了實驗室……
裴時朝聽了這個消息,嘖了一聲:「果然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母親 fine,現在 mine。」
爸爸和我們三兄妹:「……」

-13-
事情似乎就這麼風平浪靜下去了。

-14-
三個月後。
姐姐飛到港城去出差,結果回來的時候在家族羣裏通知了所有人回家,她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全家人:「???」
回到家,一向大大咧咧的姐姐卻異常沉默,當我想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時,姐姐卻把身後的一個女孩拉到我們面前。
我瞪大眼睛。
等等,這個女孩爲什麼跟我媽有七八分相似?!
那女孩瞅瞅這個,瞅瞅那個,眼睛裏閃爍着好奇,目光最後落到了坐在輪椅上的裴時朝身上,原本彎着的脣角立刻平了,雙眸中怨氣滿滿。
女孩陰陽怪氣:「好久不見啊,裴少。」
裴時朝像是也認識這個女孩,沒什麼情緒地道:「是你。」
女孩獰笑:「裴少,上次你算計我那批貨物的事還沒完,你說說怎麼解決?」
裴時朝冷淡:「哦,你技不如人怪誰?」
女孩陰森森地看着他:「裴時朝,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自負傲慢,真令人討厭。」
我:「……」
爸爸媽媽:「……」
姐姐:「……」
姐姐終於開口:「爸媽,我找到了你們的親生女兒,她叫楚晴。」
全家人:「啊??!」
楚晴直接撇下了裴時朝,非常自來熟,一笑露出了潔白的門牙:「親愛的爸爸媽媽,哥哥妹妹,你們好呀!」
全家人:「……」
楚晴從揹包拿出了一份資料,很是認真道:「我也是最近才查到你們是我的親生父母,然後使了點手段拿到你們的生物樣本做了個親子鑑定,剛好祁姐姐也在港城,就屁顛屁顛跑來認親啦。
「如果你們不放心的話,我拔幾根頭髮,你們可以立馬去做親子鑑定。」
爸爸媽媽接過親子鑑定書,還沒反應過來。
我悄咪咪地靠近了我親哥,問:「這位……疑似我的親姐,她是個什麼身份?」
裴時朝面無表情:「她是僱傭兵,也是地下最大的軍火頭子之一。」
楚晴憤怒地看向他:「你就這麼水靈靈地說出來了?萬一嚇到我還沒焐熱的爸媽怎麼辦?」
裴時朝:「呵呵。」
我:「???」
爸媽:「??!」
哥哥姐姐:「……」
我這親姐的性格……真的有點不拘小節。
還有,我親哥,我親姐。
一個裴家家主?
一個僱傭兵兼軍火頭子?
我環視了家人一圈,幽幽開口:「其實我纔不是那個親生的吧?爸爸媽媽?」
爸爸媽媽:「。」

-15-
爸爸媽媽震驚。
爸爸媽媽想罵街。
爸爸媽媽不想接受現實。
爸爸媽媽不得不接受現實。
爸爸媽媽翻看手中的親子鑑定書。
那是港城極爲權威的親子鑑定機構——
【支持『楚晴』和『祁修鈺』之間存在親緣關係。
【支持『楚晴』和『沈安素』之間存在親緣關係。】
心中已經信了九分。
但出於慎重考慮,他們還是取了楚晴的頭髮去做親子鑑定。
雖然楚晴那張跟媽媽七八分相似的臉非常有說服力……
楚晴明顯是個行動派,又掏出一份文件:「這個呢,是我跟祁姐姐被調包的原委,你們看看……」
這次就不是意外了。
這次是爸爸清理祁氏中的叛徒時,那時也是祁氏動盪之期,漏網之魚又怨又怒,將一個被丟棄的女嬰跟楚晴調包了!
世界怎一個魔幻了得?
我呆滯了:「這賊老天就逮着我爸媽的孩子使勁霍霍唄。」
不敢睜開眼,希望是我的幻覺!
哥哥是被調包的也就算了。
連姐姐都不是親的!
不,還留下了我呢。
老天爺怪好心的嘞,哈哈。
我感覺爸媽都要瘋了。
換誰誰不瘋?
新鮮出爐的親姐楚晴摸了摸我的腦袋:「你就是我的親妹妹嫿嫿吧?真可愛,初次見面,姐姐也沒有給你準備什麼禮物。
「你喜歡 SCCY CPX-2 呢?還是奧地利格洛克 43 呢?或者喜歡其他?姐姐帶你去挑一挑。」
我一臉懵逼。
什麼 CYX?
什麼奧地利 43?
這是什麼東西啊?
裴時朝沒忍住,沉聲道:「你是不是在國外待久了,忘了華國禁槍?」
我:「……」
楚晴一拍腦袋:「啊,我還真忘了。」
哥哥姐姐:「……」

-16-
或許是楚晴太過開朗樂觀,場面並不像爸媽認回裴時朝那樣令人痛苦壓抑。
一回生,二回熟。
不管心裏怎麼想,爸爸媽媽很快調整好了面部表情,楚晴開心地抱了抱爸爸,也抱了抱媽媽:「我有爸爸媽媽了!」
媽媽看着這張和自己十分相似的面容,泣不成聲:「你是叫楚晴嗎?對不起……」
爸爸頓了一下,一向沉穩鐵血的他有些侷促地摸了摸親生女兒的頭:「真的很抱歉,缺席了你二十多年的成長……」
他說着說着有些哽咽:「這些年你是不是過得很不好?」
楚晴對上了爸爸媽媽歉疚忐忑的目光,眨巴眨巴布靈布靈的大眼,驕傲叉腰:「爸爸媽媽,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當初在孤兒院我有兩個選擇,院長媽媽跟我分析過其中的一戶人家溫柔善良還有錢,讓我選這家,我將會是這家人的掌上明珠,是我自己拒絕的。
「另一個人說他什麼也給不了我,但是能讓我變強,所以我毫不猶豫選擇了他。
「我學成歸來,欺負過我的人,要麼被我一槍崩了,要麼被我一炮轟了,誰讓我不爽,我就讓他全家不爽!」
我突然想起裴時朝曾經笑着說的:「對我造成直接傷害的人都已經去見閻王爺了。」
真特麼,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楚晴話雖這麼說,可是爸爸媽媽只感覺揪心地痛,僱傭兵,那可是隨時隨地跟死神擦肩而過的職業,這一路,他們的親生女兒是怎麼走過來的?
「不過……」楚晴狐疑道,指了指裴時朝,「我記得祁家和裴家的關係不怎麼樣啊,他怎麼也在這?咦,裴時朝,你怎麼跟我爸長得有點像?」
爸爸媽媽:「……」
哥哥姐姐:「……」
爸爸媽媽、哥哥和我同時看向姐姐,我率先開口:「你還沒把真相告訴她?」
姐姐心虛地移開眼睛:「這個,當初我的心一團亂,又急於求證真相,所以……」
爸爸深吸了一口氣,認真向楚晴介紹:「裴時朝幾個月前剛被我們認回來,他同樣是跟你一樣被……調了包,他是你的親哥哥。」
楚晴:「???他也被調了包?」
楚晴表示天塌了:「回來的時候我還充分了解了一下祁家,我的理想型哥哥剛好是祁珩那種溫和沉穩類型,一看就是寵妹妹的,而不是這個狂妄冷血、利益至上的傢伙!」
然後她轉頭看向我:「妹妹,你說是不是?」
我輕咳幾聲,有點不好意思:「可是親哥這種病弱不能自理的可憐美人,我也很喫他這種類型哎……」
他要是輕蹙眉頭,再咳幾聲,那個嬌啊,真的恨不得將全世界都捧到他手心。
楚晴瞪大眼睛:「他?柔弱不能自理?可憐?你是真沒見過他拿活人當靶子射擊的場景啊?」
我有些呆滯:「?」
但想想這位活閻王連自己名義上的爹都能剁碎餵狗,拿活人射擊……似乎也不奇怪。
裴時朝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袖口,不置可否:「他們想殺我,我只能先將他們送下去了。」
姐姐翻了個白眼,一言道出我的本質:「祁嫿就是個顏控,看見好看的人就走不動道。」
我:「嘿嘿。」
姐姐看着楚晴,下定決心般,似乎想要說什麼。
楚晴好像會洞察人心,調皮道:「從此以後,我就不再是孤身一人了,有爸爸媽媽和哥哥姐姐妹妹,你說是吧?姐姐?」
她好像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姐姐神情複雜地看着她,許久才露出一個有點傷感又有點豁然的笑容:「謝謝……我的妹妹。」

-17-
親子鑑定結果加急出來了。
楚晴是我爸媽親生的,我姐……真的是被調包的。
原本的一家五口人短短幾個月秒變一家七口人。
由於我親哥親姐身份和性格的特殊性,我們都詢問了他倆的意見,透露出風聲,準備舉辦宴會,向外界公開他們的身份。

-18-
或許是上天註定。
在別家的掌權人都在爲自己的繼承人發愁之時,祁家一爆爆倆。
哥哥的性格跟爸爸很相似,沉穩冷峻,卻也不乏銳意進取,經他手的產業都打理得井井有條。
而姐姐,就很不安分了,她從小練鋼琴,怎麼說都得是個溫婉優雅的性子吧?可偏偏相反,她踩着椅子頭髮散亂披着睡裙狂野彈琴的事情也不是沒幹過。
當她言之鑿鑿鋼琴沒有挑戰性後,又轉戰金融,剛開始的時候仗着有我爸爸和哥哥兜底,比我哥更加肆意妄爲,無論是投資還是創業,東一榔頭西一棒槌,賺的賺翻,賠的擱一個普通商人身上要跳樓的程度。
經我哥說了幾句後才慢吞吞地把賠的錢連本帶利賺回來,典型的控分選手。
很多牛逼的大老闆愁啊,他們有很多人都沒有生出滿意的繼承人,更多的是喫喝嫖賭眼高手低的敗家子,想想百年之後自己去了,敗家子將自己的家產敗得一乾二淨就有種想吐血的程度。
祁家這兩個孩子,但凡有一個是他們家的,他們都恨不得供起來。
哈,現在好了,兩個這麼牛逼的繼承人,前段時間就隱隱聽說哥哥是被調包的,現在又爆出姐姐不是親生的,厲害的孩子沒一個擁有祁家血脈,反而是我這個平庸的小女兒纔是真正的祁家人,真是天要亡你祁家!
「這下祁家傻眼了吧?本指望那兩個撐起家業,結果一場空,那個蠢笨的小女兒能行嗎?哈哈哈哈。」
「祁家這是造了什麼孽啊,精心培養的兩個繼承人,結果都是假的,嘖嘖嘖。」
「這下有好戲看了,兩個親生孩子流落在外,沒有經過大家族的培養,恐怕比祁嫿還要丟人現眼吧?」
……
就在衆人幸災樂禍之時。
兩位主人公出來了。
然後他們都笑不出來了。
裴時朝穿着西裝,楚晴穿着禮裙。
楚晴皮笑肉不笑:「裴少,說起來,我的弟兄們都很想見見你呢。」
裴時朝整理了一下領帶,頭也不抬:「叫哥。」
楚晴:「我去你大爺!祁珩纔是我哥,你算老幾?在我的世界,向來強者爲尊,你個病秧子,我打你八百個來回帶拐彎都沒問題。」
裴時朝:「……」
我默默扶額。
這對……冤家兄妹。
也不怪乎楚晴對裴時朝意見那麼大,我聽楚晴說裴時朝陰過她的人好幾次,雖然楚晴姐也報復過回去,但依舊恨得牙癢癢。
衆人很明顯認出了裴時朝,草!
這不就是那個手刃上任裴家家主的恐怖裴傢俬生子,現任裴家掌權人?!
他怎麼突然變成祁家親生兒子了??
另一個姑娘雖然不認識,但她笑容滿面的時候,爲什麼會感覺脖子後面涼颼颼的呢?
有些不太乾淨的混黑的幾家人瞪大眼睛,明顯認出了楚晴,嘴脣都顫抖了起來,這姑娘???握了個大草!
爸爸媽媽春風滿面地站到臺上,向衆人宣佈裴時朝和楚晴纔是他們的親生兒女,而我哥哥姐姐的身份將更換爲養子養女,不過他們依舊是祁家人,不會更改。
上一秒衆人:嘻嘻。
這一秒衆人:不嘻嘻。
哥哥和姐姐已經夠他們頭疼了,現在又多了兩個大殺器!
他們看了看哥哥姐姐,原本以爲兩人會表示不忿和怨懟,但哥哥姐姐都笑得真心實意,表示自己會多兩個家人,一定能夠和睦相處。
衆人:「……」
這在京城泛起怎樣的波瀾,我就不得而知了。

-19-
兩年後。
在媽媽及其團隊夜以繼日的努力下,肺部修復技術取得了巨大的進展,然後迅速投入臨牀試驗中。
試驗中偶有波瀾,例如患者出現輕微排異反應,媽媽迅速組織專家會診,經過反覆研究和討論,調整了治療方案中的藥物配比和幹細胞注射劑量。
……
終於,經過爲期一年的嚴格觀察和評估,參與臨牀試驗的患者們都取得了顯著的治療效果,且沒有出現嚴重的併發症。
媽媽才放心給裴時朝安排了手術。
手術很成功,裴時朝也總算擺脫了輪椅,能夠像正常人一樣站立和行走。

-20-
這天,我們家庭聚會。
七口人。
楚晴感嘆:「還是有點遺憾。」
我們:「?」
爸爸媽媽緊張起來,親生女兒遲到的委屈和不滿總算要來了嗎?
楚晴支起下巴,嘆了口氣:「我還想象着祁姐姐當年你會爲了保住自己千金的身份對我幹些什麼,比如殺人滅口啊,栽贓陷害啊,扮演白蓮啊,傳播輿論啊,然後我就可以高調打臉返回祁家, 奪回屬於我的一切!」
姐姐:「……」
爸爸媽媽:「……ƭű̂⁼」
楚晴搖搖頭,眼中帶着促狹:「我還真沒想到祁姐姐會把我帶回祁家,直接在爸媽面前曝出真相。我挺想知道, 如果我真的怨恨你,要求父母把你趕出祁家,你會怎麼樣?」
姐姐坦然道:「如果你有能力,我會跟我哥一樣的做法,把手中的項目全部移交給你, 然後離開祁家;你沒能力的話,我就把我的工作處理好再走……」
裴時朝平靜道:「你和祁珩本質上是跟我們一樣的人。」
姐姐抿了抿脣,垂下了眸子。
哥哥也沒說話。
我拿着筷子戳着米飯,嘴裏嘟囔着:「不然呢?一個比一個高傲,拿金錢當數據,拿權力當玩具, 拿規則當遊戲, 就算跌落低谷也能東山再起站在頂峯, 天生的領導者……」
說着說着我感覺我纔是全家人最委屈的那個:「爸爸媽媽,憑什麼我是家裏最廢物的那一個……你們給了我一張好看的臉,卻沒有給我一個相應的腦子……哥哥姐姐都比我更像你們的親生孩子!」
親哥親姐都是牛逼的大佬,我更破防了。
爸爸媽媽:「……」
接着, 我有點好奇地問:「哥,姐,你們有沒有嘗試找過你們的親生父母啊?」
姐姐聳肩:「找過了,沒意思,我那對親生父母就因爲我是個女娃, 直接把我丟到了孤兒院門口……」
哥哥平靜道:「我的親生父母更離譜, 他們當時還未成年,兩個人都是十七歲,我是他們偷嚐禁果後的產物,女方生下我之後,男方根本不想負責,女方一氣之下把我丟了,他們現在早就有了各自的家庭……」
楚晴有些詫異:「啊?這麼戲劇的嗎?」
我默默看了她一眼, 再戲劇也沒有你和我親哥戲劇。
喫完飯後。
哥哥和裴時朝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面前的茶几上攤開着財經雜誌和平板電腦, 屏幕上跳動着各類股票數據和市場分析圖表。
哥哥端起一杯咖啡, 輕抿一口,神色專注地指着圖表說道:「你看, 最近新能源板塊的波動很大, 雖然短期有回調, 但長期來看, 隨着政策的扶持和技術的突破, 有很大潛力……」
說着笑了一聲:「裴家要不要來一起合作?」
裴時朝仔細看了之後,淡淡道:「可。」
姐姐戴着耳機進了書房, 她還有項目策劃的線上會議要開。
爸爸媽媽去了後花園散步。
我和楚晴則是一起打遊戲, 我被她緊緊護在身後,她負責火力輸出,我負責舔包,全程都被楚晴帶飛, 爽爆。
我望向窗外。
月色溫柔,星光燦爛。
心有感慨。
啊,一直當個小廢物貌似也不錯。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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