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雙胞胎姐姐在娛樂圈偷偷換着上班。
她騙京圈佛子的錢,我偷影帝的資源。
直到對家的狗仔在兩棟別墅拍到我們相同的臉。
佛子妹妹上網求助:
「家人們,我哥現在家裏哭得要死,鬧着要找她,誰有顏傲凝的住址,急急急!」
有網友熱心回覆:
「她好像住在城郊別墅。」
「上面的,你怎麼知道?」
「影帝剛剛闖了六個紅燈,陰沉着臉,飆着摩托車朝城郊方向去了…」
(配圖:疾馳的夜景 jpg.)
「嘖嘖,影帝好久沒開這麼快了吧?都飆出殘影了,今夜顏傲凝這個壞女人怕是要完咯。」
-1-
微博熱搜炸了!
我指着對家站姐用大炮拍出來的高清圖,騎到顏願脖子上:「姐,你圈錢的時候,不會跟佛子說,你們是在談戀愛吧?」
她不甘示弱,一把將我甩到沙發上,指着別墅裏衣着清涼的我。
「你不也是這麼騙影帝的嗎?」
京圈佛子的妹妹發了一個視頻:
「家人們,我哥在家裏哭得要死,死活不相信自己被甩了,誰有顏傲凝的住址,急急急!」
有網友熱心回覆:
「她好像住在城郊別墅。」
「上面的,你怎麼知道?」
「影帝剛剛闖了六個紅燈,陰沉着臉,飆着摩托車朝城郊方向去了…」
顏傲凝,是我倆共用的藝名。
我倆的手機正響個不停。
佛子:
「顏傲凝你這個壞女人…騙我錢就算了,你怎麼還騙感情啊?」
「放聲大哭 mp3.」
「你這個冷漠無情的人,事發了你還不來親我哄我,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影帝:
「寶貝,你騙人的樣子真可愛。」
「偷資源、玩雙線,連我都敢算計。」
「疾馳的夜景 jpg.」
「你猜,今晚是我皮帶扣的金屬冷,還是你顫抖的膝蓋更冷?」
我和姐姐對視一眼,異口同聲:
「完了…」
許墨延今夜在城東影視城拍戲,他飆過來,起碼兩個小時。
我和顏願火速收拾行李。
買了最近的一班去意大利的機票。
-2-
機場離別墅不遠。
一個半小時後,我們趕上了最後十分鐘登機。
看着舷窗外的白雲,我長呼一口氣,打開微博。
我倆的賬號評論區徹底淪陷。
「之前就有人爆料,顏傲凝是資源咖,她的粉絲還不信。」
「陪睡陪出來的資源,怎麼不叫資源呢?」
「奇怪,這兩張圖怎麼越看越不像同一個人呢?凝姐的脖子上,一會有痣一會沒痣的。」
「角度不同吧,站姐隔那麼遠,能拍成這樣已經很難得了…」
「佛子實慘 hhh,本來都清心寡慾,不問世事的。硬是被女明星搔首弄姿,勾得入了凡塵,騙心又騙錢。」
「聽說佛子挺有背景的,拜託,你們可千萬不要放過這個拜金女啊!」
「不是,就我一個人心疼影帝嗎?他一路託舉,給了她好多資源,結果事業上升期被爆出緋聞也就算了。這麼大個男人,顏傲凝說不要就不要了。」
「憋說了,心疼我家 gege~」
起飛後,我收到許墨延的語音。
嗓音中壓抑着怒氣:
「顏傲凝,下樓。
「我要一個解釋。」
顏願那邊也在皺着眉,湊過去一看,是佛子發的一大堆求和好的表情包。
【凝凝,你不要生氣…】
【我剛剛說的是假的,沒有不原諒你。】
【你和他斷了,我們好好過日子行不行?】
看見那些笑他可憐的評論,
司佑全部憤怒的舉報。
然後發了條微博澄清。
【你們胡說,我老婆沒有不要我!】
【凝凝一定是有苦衷的,你們再詆譭她,我跟你們急!】
配圖:【告到中央!我要告到中央!!!】
當紅女明星腳踏兩條船的Ŧúₙ詞條熱度還在上升。
本來要好的哥倆忽然在微博上互掐,指明對方纔是那個小三。
【明明是我先喜歡上她的,司佑,你跟兄弟搶女人,不要臉!】
【略略略,許墨延你個白癡自戀狂,初中喜歡一個女生差點把人家逼退學,誰家好姑娘會喜歡你這種變態?凝凝一定是被逼無奈纔跟你好的,廣大網友你們要爲我做主啊,嗚嗚嗚 qwq.】
-3-
我拉黑許墨延,關了機。
然後搶過顏願的手機,直接拔了電話卡,扔進垃圾桶。
飛機穿過雲層。
我蓋上小毛毯,閉目養神。
我和顏願剛進圈那天。
就分別盯上了兩個男人。
新晉影帝許墨延,和京圈佛子,司佑。
彼時,許墨延大爆成名。
劇組開香檳時,他默默去了陽臺抽菸。
我一路跟到吧檯。
「許前輩,我幫你算個命吧?」
他在吧檯買醉,看都沒看我一眼:「滾。」
我掐指搖籤:
「您很重感情,對朋友慷慨大方,不計較錢,但內心裏其實是個很孤獨的小男孩。」
男人握住酒杯的手顫了顫。
我嘆了口氣。
「您外表隨和,內心倔強,很多事寧可自己扛也不說。」
許墨延苦笑,仰頭,一口悶。
我很感傷:「前輩,你在感情裏喫過虧吧,所以現在碰到異性,總會故意裝作冷淡。外人都覺得你事業運好,卻不知道你也有不敢惹、不敢翻臉的人。粉絲都誇你懟天懟地,有活人感,沒人知道你一到晚上就會變得 emo。許前輩,其實你的事業能更上一層樓,只是差個推你一把的人。」
許墨延給我倒了一杯酒,做了個請的手勢:
「顏小姐,坐。」
別人都羨慕他日薪 208w。
我看着他奔波劇組,勞累的模樣,卻很心疼:
「許前輩,你給我一種疏離感,很孤獨的感覺,若即若離。我聽過很多人說自己孤獨,但我覺得你的孤獨纔是真正的孤獨。感覺你一直在僞裝自己,你的內心深處始終只有孤孤單單一個人。你想要一點刺激,一點危險,一點捉摸不透,甚至是一點折磨。你想要過度的東西,你想要不可理喻的沉迷,你想要情緒的烈火炙烤你的靈魂,你想要能夠消耗你生命的愛情。你坐在那裏,我感覺你都要碎了。」
「別說了!」
那晚,許墨延窩在我的懷裏。
哭得像個孩子。
…
要是被許墨延知道。
初遇那天,那些讓他卸下防備的話,是我網上搜的男人捕撈語錄。
套狗身上都能用。
……
他估計會恨死我。
-4-
剛落地,家裏打來越洋電話。
老媽支支吾吾的,說有點想我。
我小眼微眯:「想我了就打給我,號碼沒變還是建行的。」
「顏沁,你還敢拉黑我?」
冷銳的聲線,強壓着燥意。
我被突如其來的稱呼嚇得僵住。
就聽那頭,司佑「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老婆…你的老婆找到了,我老婆呢?」
我怎麼忘了,司家有軍政背景,查個人,易如反掌。
想來,這下他們都知道我倆共用一個身份在娛樂圈摸魚了。
我悲哀地看向顏願。
看來,今天過後,我們就會被封殺。
顏願倒是淡定地接過了電話:
「司佑,你又愛哭又粘人,連腹肌都只有六塊,我睡膩了。
「我是騙子,那又如何呢?
「別再打了,分手。」
說完,她就撂了電話。
我有些不忍:
「其實司佑對你不錯的。
「娛樂圈有八百個心眼,真心難能可貴。」
我能看出,他是第一次談戀愛,也是真的喜歡她。
不像許墨延…對我只有發了狠的…發泄…
顏願踩在碎礁石上,聲音輕得像風:「那你知道,他有未婚妻嗎?」
我環抱手臂,
隔着衣服都能摩挲到身上的鞭痕。
只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這錢終歸不好掙。
對京圈子弟們而言,我們這些外來女,不過玩玩而已。
要說娶妻,他們早有更適宜的選擇。
幸好,我和顏願最初接近他們,就是奔着目的去的。
也幸好,我們及時抽身。
未沉迷。
-5-
我們打算在波西塔諾小鎮住一段時間。
這裏天氣明媚,頭頂是萬頃檸檬園,腳下是湛藍地中海。
我們沿着懸崖徒步,在奶黃色的教堂外見證新人的婚禮,看壯麗的海岸線一覽無餘。
沒人認識我們。
自由、放鬆、享受。
我們幾乎躺平了。
好久沒聽到過國內的消息。
南意小鎮裏再一次有人說中文,是在兩個月後。
那天我剛開酒店房門,忽然有人指着房屋編號問門牌。
樓道的燈壞了,我看不清。
我剛要答,忽地被人拽住手腕。
男人身形頎長,壓迫感十足,猛地將我拽來身前,壓在牆壁上。
我下意識地掙紮起來:「流氓!你幹什麼!」
他勾起我的下巴:「哦,我成流氓了?」
這熟悉的、冷冰冰的聲線,
比流氓還要叫我戰慄。
許墨延陰沉着臉,眸子裏,風雨欲來。
「寶貝,那我該叫你什麼?
「顏傲凝?還是顏沁。」
我的心臟砰砰跳。
猛地掙開他的手,逃一般躲回屋內。
「先生,認錯人了…」
-6-
我迅速反鎖了房門。
給酒店打電話,就說有可疑人員進入,我被騷擾了。
主管抱歉地給我回電。
說也許是個誤會。
那位先生也是這裏的住客,走錯了門。
許墨延怎麼會有我的住址?
我頭疼地打開許久未登的微博,想知道這段時間國內發生了什麼。
兩個月前卸載的時候,忘了關私信。
如今上線,手機響了近半個小時,大量的惡評如潮水般湧來。
【某些人拍吻戲都要借位,騙男人倒是親自上陣。#時間管理大師翻車實錄#】
【建議司佑下次開光別開佛珠,開開天眼看看你這妖孽[合十]。#佛渡有緣人不渡賤人#】
我看着消息,只想翻個白眼。
當初搭上許墨延的大腿後,他佔有慾強得可怕。
我確實接了許多他的女主資源。
但與別的男明星合作時,他會親自在劇組盯着,所有的親密戲份,不是要替身,就是要借位。
許墨延如今流量高得可怕。
沒有導演願意得罪他,自然都依着他來。
只是…
【騙了那麼多,現在躲在國外,晚上睡得着嗎?哦對了,你好像一直靠安眠藥才能睡?那沒事了。[微笑]】
我望向門外。
臉色霎時變了。
這件事,只有許墨延知道。
【你同學爆料說你當年就愛裝抑鬱症博同情,以爲整容了就沒人認出你了嗎?】
【聽說你高中被校園暴力過?又是整容又是撒謊,看過你以前在廁所被羣毆的照片,哭起來像開水壺成精。】
【你養的小貓糖糖去年因病去世了,騙錢姐,不會是你因爲造孽太多才剋死了它吧?】
我完完全全低估了網友的人肉能力。
只有一個頂着許墨延標籤的老粉語氣溫和:
【姐,我粉他八年了。我們老粉都能看出,延延這次對你,是真的動了心。拜託了,對他好點吧!求你。】
手機被我攥得發緊。
「動了心?」
我初高中的時候。
面對欺負我的男生,老師和同學們也這樣說。
「小沁你就是太可愛啦,他是喜歡你,才和你玩呢!」
「那你不要每次反應都那麼大唄,不是哭就是躲,這不是更刺激他嗎?你要是大大方方的,他早沒興趣了。」
「老師已經問過了,秦茉沒有推你下樓梯,當時是你不小心踩空。倒是你,總把同學的好意當惡意。秦茉多好的姑娘…」
「王沁,秦家都賠錢了,你養父母也收了,你還想怎樣?真鬧大了,你覺得學校會保你,還是保校長的親外甥?」
最後,老師往我書包塞着各種小零食:
「王沁,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總是你被針對?是不是你平時太孤僻,不合羣?你要學會融入大家啊。
「乖,他們本性不壞的,就是年輕不懂事。同學間打打鬧鬧,不是很正常嗎?你要是非揪着不放,毀了他們的前途,你心裏過意得去嗎?」
-7-
我們住的是一家懸崖別墅。
庭院外,可以俯瞰第勒尼安海。
「爲什麼不見我?
「顏沁,你把話說清楚!」
許墨延拍門的聲音越來越大。
趁他踹開門前,我跨在鐵圍欄上,攀着檸檬樹的枝幹滑到一樓。
海上有遊客的船翻了,他們正在救人。
「嘭」的一聲,房門被踹得搖搖欲墜。
「爲了甩掉我,你不要命了!
「傻女人,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不會游泳啊?」
下一秒,就有什麼東西從我頭頂躍了下去。
?
許墨延以爲我跳海了嗎?
我找到顏願時,她正在一家利古里亞風味的餐廳品嚐時令菜。
「許墨延都追到意大利了,你打算怎麼收場?」
我轉着她送的戒指:「你呢?司佑是真心的,就要和他在一起嗎?」
「怎麼可能!」
忽然拔高的聲調,
將周圍的食客嚇了一跳。
顏願憤憤地掰着烤饃:
「你不信我?
「他們對你做過的事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忘。
「我顏願再飢不擇食,也不至於愛上霸凌過自己妹妹的人…」
我和顏願是雙胞胎姐妹。
在遊樂園走失時,我只有五歲。
後來,我流落到了 B 市的福利院,被養父母收養。
直到高中畢業才被顏家找回。
一場學生時代的霸凌長達六年。
眼裏的霧氣暈染了視線…
我發着呆回想:
我的人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糟糕的呢?
大概是 13 歲。
老師安排許墨延坐我後桌的那一天。
-8-
13 歲那年,我考上了市裏最好的一中,多年不孕的養母也如願懷上了自己的寶寶。
全家都在爲新生命的到來歡喜。
殊不知,那一年,會是我噩夢的開始…
「喂,你叫什麼名字啊?」後桌用筆戳我的背。
我很煩地往前挪了挪凳子,繼續寫筆記:「王沁。」
許墨延是體育委員。
他的校服上永遠混着汗味和菸草的臭味。
我不喜歡他。
可他似乎沒打算放過我:「喲,小沁今天也這麼可愛啊。」
跑操時,許墨延故意跑到我身側,玩世不恭地勾起我的馬尾:「好香啊,用的什麼牌子的洗髮水呀?」
「和你無關。」
我偏頭躲開,卻被人從後面故意扯了一下內衣釦。
慌得差點摔倒。
回過頭,許墨延卻假裝沒事吹着口哨,然後笑嘻嘻問我:「今天穿的哪件呀,看着,像是粉色的?」
方隊裏發出一陣鬨笑,
只有我自己又羞又急。
週末回家,我忍着哭腔,和養父母商量想要轉學。
養父頭也不抬:「你當學校是你爹開的,說轉就轉。」
養母懷裏抱着弟弟,正在屋裏轉着圈哄着。
「沁沁啊,你都多大的孩子了,還這麼不懂事!」
「他怎麼不欺負別人,就欺負你呢?」
「你那個同學,家裏有背景,咱們惹不起的。忍忍就過去了,啊。」
-9-
我幾乎不敢去上學了。
因爲我永遠不知道,教室裏有什麼在等着我。
有時候,想拿教科書,手卻摸到一條滑溜溜的假蛇。
我被嚇得渾身發抖,一整天不敢碰自己的書包,甚至做噩夢。
他的跟班司佑會故意藏起我的作業,看我急哭後,許墨延則站在椅子上,高舉雙手不讓我夠到:「在小爺這裏,求我呀~」
「王沁偷東西。」
「王沁背後說人壞話!」
「誰敢跟王沁做朋友,就是跟我過不去!」
初中三年,許墨延成功地讓我被全班孤立。
連向人求助的機會都沒有。
這種憋屈的情緒當我在高中部報道那天,看見他們依舊是我同學的那一刻徹底爆發。
我站上天台。
只有一個訴求。
不和ťŭ⁾許墨延做同班同學。
我不知道以許墨延跟司佑的成績,是怎麼進火箭班的。
我只知道,若是再被他們欺負三年,我寧可死。
操場上圍着盡是家長和老師,議論紛紛。
養父覺得我丟盡了他的臉:
「王沁,你又在鬧什麼?
「早知道你這麼不好養,當初就該把你扔在福利院,留你自生自滅。」
班主任懷疑我有抑鬱症,建議休學,就醫。
養母也在哭。
「教育不了了,這個孩子我們教育不了了。
「明天我就發尋人啓事,讓你的親生父母趕緊把你領回去。」
他們拽着我剛踏出校門,忽然接到了校長的電話。
電話那頭忽然說,許墨延同意轉班。
以後,他再也不會欺負我。
-10-
正當我以爲終於能安穩度過高中階段時。
晚上,忽然有一羣人闖進宿舍。
爲首的女孩子穿着粉色的小禮裙,臉蛋精緻得像芭比娃娃。
「誰是王沁?」
舍友不明所以地指向了我。
我沒想到高中開學的第一晚,會是在廁所度過的。
「裝什麼清高啊?延哥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福利院出來的野種。」
「小小年紀還會裝抑鬱症博同情…」
「你不是要跳樓嗎?來,先從這個樓梯上跳下去試試?跳啊!不敢跳?我幫你啊!」
「手機帶了嗎?把她這副賤樣子錄下來…」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爲你下午大鬧一場。延哥今晚差點被他媽媽罵死。」
「就是用的這張臉勾引的延哥是吧,來,給我毀了!」
兩小時後,我蜷縮在地上,顫抖地報了警。
救護車開向醫院。
許墨延得知消息後,竟翻牆闖進病房。
看着我臉上的傷,捏緊了拳:「誰幹的?」
我眼皮沉重,只覺得好累。
「許墨延,你滾。」
所有的聲音都在漸漸遠去,
我感覺,我好像要死了…
「王沁王沁,你怎麼了?
「你不是罵我嗎?你罵啊。
「你給老子把眼睜開!
「不是,醫生,醫生快來人啊,醫生…
「你要是敢睡着,老子明天就把你抽屜裏的草莓牛奶全扔了。
「王沁,你不許死!!!」
-11-
我醒來的時候,看見牀邊的秦茉,差點嚇到心臟驟停。
她紅着眼,彆扭地給我道完歉,跑了出去。
班主任說,秦家賠了我們一大ƭűₘ筆錢。
後續的治療費用也都包了。
希望我不要再鬧了。
後來的高中三年,我很少再見到許墨延。
課桌上偶爾也會多出東西。
有時候是一份早餐。
有時候是從國外帶回來的精美的髮卡。
或者是知名補課班從來不外傳的押題冊。
只是我依舊沒有朋友。
班主任說,王沁同學有抑鬱症,大家儘量不要刺激她。
舍友們對我敬而遠之,唯恐我什麼時候又惹到不該惹的人,連累她們也被教訓。
明哲保身。
我不怪她們。
我一個人打水,一個人買飯,一個人打掃衛生,孤孤單單地過了高中三年。
直到快畢業的那個夏天。
許墨延在高三的走廊攔住了我:
「王沁,你學習這麼好,肯定會報 A 市的大學吧。
「我和小茉簽了經紀公司,說不準以後就是大明星了。
「怎麼樣,要不要一張大明星的簽名?」
他手託下巴:「唔,王沁同學,你要是求我的話,說不準小爺我大發慈悲…」
「滾。」
我將志願報了 C 市。
無他。
我只想離許墨延遠一點,再遠一點。
-12-
那個夏天,時間突然變得很慢,又很快。
3 年前發出去的尋人啓事終於被親生父母看到。
和俗套的偶像劇不太一樣。
他們並不富裕。
卻寧可掏空家底,也要帶我去整形醫院。
我和姐姐是雙胞胎,卻遠不如她漂亮。
媽媽看見我佈滿疤痕的臉,不忍學生時代的傷痛伴我一生。
進手術室前,她哭得厲害,握着我的手卻有力量:
「沁兒,別怕,等手術成功,你就和姐姐一樣美了…」
那一天,校友圈裏,傳出了許墨延和秦茉出道的消息。
司佑的爸爸升遷,調去 A 市,學生時代的公子哥從此隱去鋒芒,低調做事。
我退了中學時代的所有羣,
默默淡出了所有人的視野。
改了姓,換了新的面孔,按部就班地在 C 市唸書、生活。
快畢業那年,我在抓耳撓腮準備論文時,姐姐拉着我看一張在網上瘋傳的帥哥圖。
司佑僅僅只是逛個步行街,
就被街拍抓住精彩瞬間。
憑藉一張Ṭūₒ無慾無求的厭世臉,在微博上吸引了幾十萬粉絲。
面對喜歡的女生類型,他是這麼回覆粉絲的:
「抱歉,我對情愛沒有興趣。」
網友誇他溫柔又淡情,妥妥京圈佛子的代表。
我的專業不算熱門。
畢業後,找工作屢遭碰壁,投了無數的簡歷,依舊石沉大海。
再聽到許墨延的消息,是在娛樂八卦上。
彼時,他大爆成名,成爲新晉影帝,風頭無兩。
鏡頭下,記者問到私人問題:「許先生,我們都知道秦茉小姐與您青梅竹馬,你們一起上學,一起出道,以後還會有其他攜手共進的計劃嗎…比如…」
男人清淡雅緻的聲音裏,略有幾分無奈和苦澀:
「我有一個喜歡了很多年的人。
「這些年,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她。
「所有關於愛的想象,除她以外,我不想考慮任何人。」
-13-
聽說許墨延跳了海。
秦茉匆匆拋下國內的工作,趕來了意大利。
網友們直接淚目:
【妹妹聽到消息直接中斷錄製,連妝都沒卸就衝去機場。這什麼偶像劇情節啊!!青梅竹馬的宿命感殺我!!】
【扒到了!!妹妹手機屏保還是他們高中合照!![放大截圖]十年了啊家人們,她連他送的發繩都還留着,這都不算愛什麼叫愛???】
【額,家人們,我不是潑冷水啊…之前影帝好像說了和秦茉不會在一起…】
【咳咳,上面的,不會說話可以把嘴巴捐給需要的人哈。理性分析頂流青梅的時間線…】
【他要是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她,我直接哭暈在第勒尼安海!!】
秦茉感恩網友對許墨延的關心。
答應大家,等見到影帝,會第一時間直播,給大家報備狀態。
直播的手機在病牀前架了三天,網友跟着熬了三天大夜。
微博熱搜:
#全網雲陪護頂流蘇醒#
#青梅熬鷹式守護#
#他再不醒網友先猝死了#
第三天的深夜裏,許墨延終於醒了。
他趕緊扶住秦茉的手,虛弱但急切地問:「她沒事吧?」
秦茉瞬間紅了眼眶。
「嗯,我沒事,你別擔心…」
「我不是問你。」
他趕緊跳下牀,抓住進來診脈的醫生:
「那個中國女孩子救下來了嗎?」
彈幕石化三秒後:
【?????????】
【我特麼耳聾了???】
【草!!他問的是那個詐騙姐???】
【看妹妹心碎的表情…我心臟驟停了[截圖]。】
【救命啊這什麼地獄笑話!!】
【三天三夜!!我們陪你熬三天三夜!!結果你醒來說這個???」
【妹妹手都僵了…我哭死[淚]。】
【整容姐到底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啊!!!】
醫生有些不解:
「你沒看新聞嗎?
「他們是來自西班牙的旅行團。
「那條船上沒有中國人。」
-14-
我來探視許墨延的時候。
被秦茉攔在了門外。
「顏小姐,這裏不歡迎你。」
她領口上彆着相機,直播還開着。
我並未後退:「讓開。」
彈幕簡直血壓拉滿了:
【這硅膠成精的玩意兒還敢來??[刀]騙錢跑路演失蹤,現在來裝深情了???】
【妹妹手在發抖啊…她明明氣瘋了還忍着不罵人,心疼妹妹[淚]。】
【她身上愛馬仕還是騙影帝的錢買的吧?建議扒下來抵債!】
【保安呢???把這隻尖叫雞拖出去!妹妹快扇她!!我衆籌律師費!!】
我心平氣和地看向她。
「秦茉,你是以什麼身份攔我呢?」
她高傲揚了揚眉:
「我是墨延的青梅,更是他同組的工作夥伴。
「顏傲凝,別以爲他肯給你幾部女主資源,給你花點錢,就是真的動心了。
「你還不知道吧?延哥心裏另有其人。你自以爲騙了他,於他而言,又何嘗不過是玩玩而已。」
我凝眉,笑了笑:「那如果我說,我的原名,叫王沁呢?」
秦茉的臉色變了。
【王沁是誰?】
【靠,大家還記得影帝採訪時提到過的白月光嗎?不會是詐騙姐吧。】
【怎麼可能。影帝一直將那個女孩子的身份藏的很好,我們扒了那麼久都沒找到,搞不準是詐騙姐想冒充呢。】
病房裏「哐當」一聲巨響,傳來許墨延的驚聲:「小沁!是小沁嗎?」
我推開她,要進病房,卻被秦茉咬牙拽住衣領。
「你非要害死他才甘心嗎!」
「延哥都是爲了救你才變成這樣的!你怎麼還敢——」
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幾年。
我早已不是當初廁所裏那個軟弱的女生。
「滾開!」我反手一推,秦茉踉蹌着撞上消防栓。
整個走廊的聲控燈應聲亮起。
病房門突然從裏面被拉開。
許墨延慘白着臉倚在門框上,輸液架被他拖得搖搖欲墜,手背上的針頭都回了血。
他盯的我發緊:「進來。」
秦茉不顧疼痛,撲過去扶住他:「墨延你怎麼能下牀!醫生說你——」
「出去。」
他顫抖着伸出手:「小沁…」
「許墨延!我守了你三天三夜!她差點害死你啊!你這麼用命愛她,值得嗎?」
房門關上。
我只聽見許墨延用很小很小的聲音說。
「值得。」
-15-
「你什麼時候認出我的?」
兩個月不見,許墨延瘦削不少,看着窗外苦笑:
「小沁,我愛了你十四年,我不是傻子。」
網友們擠進我的直播間,本來是想罵我的。
聽見這話,換成了罵許墨延。
【啊?傳說中的白月光?就這。。。】
【我勒個詐騙犯和受害者的雙向奔赴。】
【這都不叫戀愛腦,這叫腦死亡[蠟燭]。】
當日熱搜彩蛋:#網友衆籌給許墨延掛腦科#
我深吸一口氣:「我一直以爲,你很厭惡我。」
「怎麼說?」他語調尋常。
像是在硬生生撕下來舊傷疤,我坐在病牀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疼得呼吸都滯澀。
「初一小組作業時,你故意把最難的數學題推給我,說『女生解不出來很正常』。我做出正確答案後,你又改口污衊:『肯定是抄的,女孩哪會這個。』」
許墨延無所謂地攤手:「我那是在激勵你好嗎?要不是我刺激你,你能做得出來?你不感謝我就算了,還在這兒斤斤計較,真沒意思。」
「夏天坐我後桌,老師在講課,你拿筆戳我的背,還順着我的內衣帶子劃,問我緊不緊,要不要幫我調調。我氣得哭了踢你,卻被老師罰站了半節課。」
他戲謔:「哦~那時候你臉超紅的,我還以爲你害羞呢,原來真生氣了啊?」
「你拿我的生理期開玩笑,總問這幾天脾氣好大,是不是來那個了?說完還覺得自己很「懂」。」
「開個玩笑而已,誰知道你這麼小氣。」
我要繼續說下去。
許墨延自上而下凝視着我。
淡淡開了口。
「我知道你還想問什麼。
「沒錯。一中夏天的校服很透,你總覺得我盯着你的胸口看,不是你的錯覺,我就是故意的。
「秦茉帶人在廁所裏羣毆你,劃傷你的臉,這件事,我知道。誰讓你不知天高地厚,當着全校師生的面讓我丟人。這讓小爺以後在高中部還怎麼有臉混啊?
「事後你報了警,也是我幫秦茉壓下來的。
「她呀,就是瞅着我喜歡你,醋罈子打翻得稀里嘩啦,想給你點小教訓罷了,怪可愛的。你的臉毀了可以再整,她畢竟是我的青梅,不好鬧得太難看。」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我,那股壓迫感令人窒息。
「你今天來,不會是想找我算賬吧?
「即便知道了,你又能如何呢?王沁同學。像你初中那樣,跟我對着幹?以你十八線小明星的身份,蚍蜉撼大樹嗎?」
許墨延勾起我的下巴:「即便你說了,又有誰,會信你呢?」
我氣得渾身發抖。
卻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感:「許墨延,你終於承認了。」
他將手伸向我的肩帶。
被我一耳光扇了過去。
「你個瘋子,這可是在醫院,你想幹什麼?」
他未還手,只輕輕地側過身,關掉了我藏在衣領下的微型攝像頭。
輕放在桌面上,閉眼。
「小沁,證據都拿到了。
「你走吧。」
-16-
#許墨延校園霸凌實錘#
#顏傲凝整容真相#
#詐騙姐原是受害者#
許墨延一天掉粉七百多萬。
電話快被經紀人打爆了。
他一個都沒接。
「什麼意思,你早知道我在直播?」
經營一個好人設,或許要很多年。
但崩塌,往往只需要一瞬間。
出道即巔峯的影帝,第一次遭萬人脫粉回踩。
許墨延聲音沙啞:「小沁,在你來之前,你姐姐來找過我。」
所以他早知道我今天來見他的目的。
也知道我三年前接近他,就是爲了今天。
我點點頭,起身。
於他,我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
這三年,呆在他的身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讓我無比噁心。
踏出病房前,
許墨延看着我的背影,苦澀開口:
「小沁同學,對於那些事情。
「我很抱歉。」
遲到的道歉究竟算什麼呢?
我倚在江邊的欄杆上,任風拂過我的臉,想了很久。
除卻報復的痛快後。
是釋懷。
是的,哪怕時隔多年,受害者依舊要一個答案。
-17-
事發後,許墨延的工作室迅速關了評論區。
但一夜間上萬條留言,
他們怎麼刪的完。
【不是哥們,這是影帝做過的事?】
【誰懂啊,喜歡的人好像忽然爛掉了…】
【我他爹三觀碎了…許墨延居然是這種人?】
【顏傲凝太慘了吧,被毀容還要被全網罵詐騙姐。】
【那些罵顏傲凝整容的人呢?出來道歉啊!】
【所以顏傲凝接近許墨延是爲了復仇?臥槽這劇情比電影還刺激。】
【等等,我剛剛好像在直播間還聽見了妹妹的名字啊,所以秦茉也參與了霸凌,是這個意思麼?】
誰說這些年,
我在許墨延身邊只偷了資源。
我在他的手機裏,找到了高一那年的聊天記錄。
報道那天,許墨延玩樂地勾去我的書包,發現裝藥的盒子空了。
那晚,他被關在家裏出不來。
於是讓青梅秦茉來女生宿舍,給我送治療抑鬱症的藥物。
許墨延拜託她,我晚上要是不喫藥,會睡不着覺的。
秦茉得意地將在廁所欺負我的圖片發給了司佑:
【替延哥教訓了這個小婊砸,快誇我。】
司佑ṭūₙ回覆:【[贊]![贊]![贊]!】
我和姐姐花了三年,纔拿到當年秦茉霸凌我的證據。
公開發布後。
娛樂圈,掀起驚濤駭浪。
-18-
秦茉代言的品牌官微和出演的影視劇都受到了不少衝擊。
【她當年劃傷同學的臉,現在還敢演善良女二?建議封殺!】
【請劣跡藝人代言?你們是想倒閉嗎?】
人是社會性生物,
輿論的力量,大到能壓死人。
網友把秦茉曾說『善良最重要』的片段和霸凌證據對比,做成了打臉合集。
定好的新劇被換角,已播的女主劇被路人狂打低分。
秦茉多次私下哭着聯繫我,問我如何才能原諒她。
我拒絕了和談。
我要她切身體會,
被衆人避如蛇蠍的滋味。
【以前覺得你是高嶺之花,現在發現是糞坑之蛙。】
【什麼佛子,根本就是裝出來的!】
【厭世臉是因爲作惡太多心虛吧?】
【佛子變鬼子,真是笑死個人!】
【裝什麼清高佛子,骨子裏就是個恃強凌弱的懦夫。】
【建議查查他家的背景,這種家風能教出什麼好東西?】
大量舉報信送到單位,紀檢部門介入調查,司佑父親被停了職。
他卻顧不上這麼多,換了十餘個號碼,哭啼啼地給顏願解釋:當初是許墨延逼他這麼做的。
「老婆,你用假身份潛伏在我身邊三年,我都沒和你計較…你能不能…」
顏願微笑:
「聽說你未婚妻不要你了?
「嘻嘻,那我也不要你。」
許墨延主演的新電影票房暴跌。
業內口碑崩塌,他參與過的綜藝鏡頭亦被全剪。
面對聲聲質問,
沒有辯解,沒有抱怨,沒有異議。
他的社交媒體賬號停止了更新,最後一條動態停留在了事發日那條置頂的道歉聲明。
然後,彷彿人間蒸發,
再沒有出Ŧù⁽現在任何公開場合。
太陽底下,多得是新鮮事。
曾經萬種矚目的事件漸漸被人淡忘。
小鎮,雨聲嘩啦。
我終於睡了一個好覺。
-18-
翌日,天晴。
我和顏願踏上了回國的飛機。
D 市,莊園別墅裏,媽媽澆花,爸爸在石榴樹下斬骨,準備晚上烤全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回來的這小半年裏,我總感覺似乎有人跟着我。
我去超市買醃羊肉的小茴香粉,
經過冷鮮櫃前,兩個男人在推搡。
正打算叫他們讓讓。
「顏小姐, 你的會員卡掉了。」低沉冷冽的男聲從身後傳來。
我一滯, 卻被人掐住了腰:「別看,那個人是通緝犯。」
護Ṭũ̂ⁿ我出了超市, 男人壓低鴨舌帽要走。
「許墨延。
「爲什麼跟蹤我?」
他頓了腳步, 略有些心虛:「路過…」
從意大利到 D 市, 九千多公里, 你管這叫路過?
我定定地看着他。
「許墨延,我們不可能了。
「即使你有了懲罰,也不代表就能抹平對我的傷害。」
他着急地解釋:「不是,我以前不知道那樣會傷害你…」
高位者意識不到少女的憤怒,只將其當作景觀觀賞。
他們慣於將傷害、控制包裝成愛, 還要宣揚給所有人,顯示自己的癡心。
「那時的我太青澀,也不懂如何追女孩子, 只想吸引你的注意…」
「你現在也不懂。」
我神色從容。
「許墨延, 你甚至不懂尊重。
「不懂得將女性當作一個具有主體性的人來看待。
「我拒絕的、厭惡的、憎恨的是你這個人本身。如果你真的尊重我,就不會在我一而再, 再而三拒絕後還死纏爛打。
「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明白:女性說不要, 就是不要。沒人天生就該被țũ₇你凝視,面對騷擾, 沒人跟你調情。」
他用力攥了攥手,壓下心底的起伏:「我試過了, 可我忘不了你…」
「那是你的感受,與我無關。」
我走出幾步,想了想,又回頭。
盯着他泛紅的眼眸,一字字警告:「許墨延,別再出現在我周圍。不然, 我會報警。」
晚上, 我跟顏願躺在搖椅上看月亮。
「其實, 許墨延說不定真的知錯了…
「當初他知道你在直播, 卻心甘情願順着你說。寧可被你毀掉事業,也想要你少恨他一些。
「好像你開口,他命都願給你。」
我撐着頭, 有些認真地問她:「問題是, 我要他的命有什麼用呢?」
「也是哈,哈哈。」
顏願乾笑幾聲,不再勸我。
12 點的鐘聲響起,媽媽推着鎏金餐車穿過長廊,姐姐唱着生日歌。
頭頂煙花衝破天幕時, 我的手機收到一條短信。
是個陌生號碼發來的:
【生日快樂。】
我關掉了屏幕。
媽媽將綴滿糖花的瓷碟遞給每個人,香草與鮮奶油的甜香在空氣中織成網。
笑聲撞上彩帶裝飾的天花板, 碎成明亮的歡愉。
顏願與我碰杯:「沁兒,你許的什麼願?」
與往事言和, 同今朝對坐。
未來若有人來, 添香聽雪;
若無, 我自暖茶煙,不欠東風。
落地窗外,最後一朵煙花餘燼落入噴泉池。
我靠在姐姐懷裏, 看着媽媽爸爸互相抹着奶油玩鬧。
「願,全家幸福,平平安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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