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生孩子，我送她一個金手鐲，男友知道後不開心了。
「生孩子比我媽過生日還重要嗎？你都沒送過她這麼貴重的禮物。」
我覺得不可思議。
「我就這一個妹妹，送她禮物怎麼了，我自己的錢我還不能支配了？」
男友立馬變臉：「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覺得女人都生孩子，你妹辛苦，那我媽生我豈不是更辛苦？」
他牽起我的手：「懲罰你給我媽 100 萬，證明我媽比你妹重要。」
呵呵。
我反手把他媽告上法庭。
這下夠重要了吧。
-1-
金店裏，李強大聲訓斥：
「你妹生個孩子而已，你爲什麼要送這麼金貴的東西！」
他指着手機上的照片。
「我媽過生日，你才送她不到一萬塊的護膚品！
「在你心裏，你妹生孩子，比我媽過生日還重要嗎？」
我有些不可思議。
「我就這一個妹妹，她從小就身體不好，生孩子遭了很多罪。
「再說了，我送她禮物怎麼了？我花的是我自己的錢，又沒找你要。」
見我語氣不好。
李強笑嘻嘻地拉着我的胳膊，解釋道：「我就是覺得你妹妹生孩子也不是什麼大事，而且現在金子這麼貴，多不划算啊。
「咱們倆馬上要結婚了，你的錢也算是咱們夫妻共同財產，要省着點花。」
我瞥了一眼金價。
726 元。
和前幾天比起來，每克確實又貴了十幾塊。
可我並不在乎。
妹妹身體不好，和我有很大的關係。
高中的時候，爸媽意外去世，是她毅然決然地退學打工，供我上大學。
爲了一天 80 塊的工資，她泡在水裏挖藕，一泡就是五年，這才留下病根。
而我能順利讀完大學。
有個好工作，全是託她的福。
現在她生孩子，別說幾萬塊的金手鐲了。
就是開口要我一個腎，我都二話不說地給她。
我沒理李強，轉身就把手鐲買了。
「我還沒和你結婚呢，就嚷着把錢省給你，等結婚了，我是不是連買雙襪子的權利都沒了。」
不歡而散前。
我盯着他：「你媽生你養你是辛苦，但不是娶了我纔開始辛苦的。你覺得心疼就自己去孝順，彆強加在我身上。」
-2-
去月子中心的路上。
李強一直給我打電話。
我都沒接。
我們兩個是大學同學。
在一起好幾年。
這期間他一直對我很好。
可最近不知道怎麼了。
一涉及錢的事情，他就會以各種理由，讓我給他媽買東西。
說什麼，他媽獨自把他撫養長大，喫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之類的。
每次他一嘟囔，我就會想到我妹對我的付出。
所以即便他媽對我並不友善，我也都盡力去滿足他的需求。
我不企求李強能對我妹多盡心盡力。
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阻止我對妹妹好，更不該拿他媽和我妹做比較。
這不跟我和他媽同時掉進水裏，問他先救誰，是同一個道理嗎？
思緒纏繞。
直到妹妹給我發來小寶寶的圖片，然後說「爸媽要是還活着就好了」的時候。
不知怎麼，我突然想到李強的媽媽。
片刻後，我點開微信，給剛加上的金店銷售轉過去五萬塊錢。
【同樣的鐲子，再給我留一隻。】
-3-
我妹的老公是軍人，工作特殊，沒辦法陪在身邊。
所以她剛懷孕，我就把她坐月子、帶孩子的事情，通通攬了過來。
只是我剛進屋，還沒來得及和她說句話，她就說：「姐，你把鐲子退了吧，這麼貴的東西，你得賺多久啊。」
她眼睛紅潤。
「而且我不配擁有這麼貴的東西。」
聽到這話，我直接愣住。
她平日裏也會叫我別亂花錢，讓我把錢都留着給自己花，但她從來不會說自己不配這種話。
我覺得蹊蹺。
打量一番後，我奪過她的手機。
這才發現，李強在我這喫癟了以後，把所有怒火都發在了我妹身上。
他說：【你一個初中都沒念完的人，就知道吸你姐的血，你姐有你這麼個妹妹真是倒八輩子血黴了。
【你一年能賺上五萬塊錢嗎？隨隨便便生個孩子，你姐就給你買五萬塊的金鐲子，你要是生一窩，你姐還不得買破產了……】
李強發了一大堆。
最開始我妹還會解釋一下，後來根本解釋不過來。
最後一句話，停留在李強說：
【收禮物之前先照鏡子看看你自己配不配！】
我氣得眼淚噼裏啪啦地往下掉。
我虧欠多年的妹妹。
心疼她心疼到，就連她生孩子，我都恨不得替她生的妹妹。
居然被他這樣欺負。
兜裏的手機還在不斷振動。
我拿出來就要破口大罵。
結果李強先我一句。
他說：「知道錯了吧，反思完了就趕緊給我媽轉 100 萬，證明她比你妹重要。」
我那句「轉你媽，臭傻逼」剛要脫口而出，硬生生被我憋了回來。
我突然知道，他最近爲什麼如此異常了。
-4-
因爲上個月我寫的小說，賣了 500 萬的影視版權。
錢匯過來的時候，我正在洗澡，恰巧被李強看到了。
而我洗完出來，給我妹買了個新手機，沒給他媽買。
他就生氣了，一整晚沒和我說話。
然後第二天，天還沒亮，他就逼問我：「你會對我媽好嗎？」
當時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有些不耐煩，說：「我對她夠好了，讓你媽對我好點吧。」
現在想來。
是我的回答讓他不滿意了。
所以他要幫他媽爭個地位，比我妹更重要的地位。
我強忍着不快。
在我妹擔憂的眼神下，我溫聲細語地回答道：「知道了，我今晚回家喫飯，有驚喜給你，把你媽也喊上。」
我承認，我不是什麼大度的女人。
寫小說久了，甚至內心有些黑暗。
那些傷害我身邊人的人，都得付出代價我纔開心。
-5-
電話掛斷後。
看着瘦小的妹妹，我心底一陣酸澀。
我坐在她牀頭，將銀行卡餘額亮給她看。
「我寫的小說，賺了很多錢。」
說着說着眼睛開始發澀。
「姐姐沒辜負你的期望，以後我會賺更多的錢給你花，給你的女兒花。」
我摸摸她的頭。
「我們雯雯是天底下最好的妹妹，所以配得上所有好東西，知道嗎？」
-6-
到家的時候，李強母子二人正在喫飯。
看我回來，李媽媽一改往日對我的嫌棄，十分殷勤地說：
「曉雅累壞了吧，快坐下來喫飯，阿姨包了你最愛的餃子。」
我內心冷笑。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
以前她能挑出我一百個毛病，讓她兒子和我分手，連帶着我送她的禮物都看不上。
現在我有錢了。
她反倒眉開眼笑，還能給我做喫的了。
只是我拖鞋還沒等換上。
李強就迫不及待地拿過我的包，翻了起來。
「不是說好給媽一百萬嗎，你是給卡，還是轉賬？」
緊接着他翻出來一隻金鐲子，十分滿意地和我說：「就知道你懂事，你妹有的，我媽也必須有。」
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這纔是給你媽的。」
我將手上的文件袋，丟到地上。
結果他媽只是看了一眼，就嚇得癱坐在地上。
哭號着：「孩子他爸啊，你快睜眼看看吧，這兒媳婦還沒進門呢就開始欺負我了，我是真活不下去了。」
隨着她用力一推，文件袋裏的二十幾張發票複印件，撒了出來。
全是我在金店買首飾留下來的發票。
林林總總加起來有十幾萬。
我盯着李強：「你媽偷了我這麼多首飾，我有說過什麼嗎？
「我只是送我妹一個禮物而已，怎麼就跟要了你的命一樣！」
我一把將金鐲子拽了回來。
「三天之內，讓你媽把金子都還給我，否則咱們法院見！」
-7-
可第三天，我沒收到歸還的金首飾。
反而在我妹的月子中ẗū₇心看到了李強他媽。
我就出去喫個飯的工夫。
再回來。
我妹的病房前就圍滿了人。
然後李強媽媽尖銳的叫罵聲，從病房傳了出來：
「你個臭不要臉的賤人，拿我們家的，戴我們家的，真沒見過你這麼厚臉皮的人。」
我心下一驚，猛地衝了過去。
就見李強媽媽將我妹按倒在地。
騎在我妹身上，暴力地往下擼金鐲子。
地上灑滿了水，我妹倒在那，毫無還手之力。
而李強媽媽邊拽，還邊打我妹，咒罵道：「我兒子不好意思說，我來替他說，你要是再敢和你姐要東西，我就連帶你的孩子一起教訓！」
我氣炸了，衝上去就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
「你算老幾！用得着你教訓！」
看着我妹被劃傷的臉頰，我氣得眼淚直掉，恨不得直接把她打死。
可第二個巴掌，還沒落下，就被李強死死拽住。
他站在我身後，黑着臉。
「你現在有本事了，連我媽都敢打了！」
真是笑話。
他媽打我妹就行，我打他媽就不行了？
這是哪來的歪理？
我一巴掌掄了上去。
「我不僅要打你媽，我連你也要打！」
可話音剛落，李強媽媽就將我撲倒在地。她尖叫着：「我兒子也是你能打的？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猛烈的撞擊，讓我小腹一陣刺痛。
緊接着，大腿間有血流了出來。
暈過去前，我聽見我妹抱着我，大喊：「快叫救護車。」
-8-
再睜眼，是被醫生吵醒的。
「孕婦都兩個月了，怎麼能讓她摔跤呢！
「再晚點送來孩子都保不住了。」
我大腦嗡地一下。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而且我和李強一直有做防護措施。
怎麼可能懷孕？
可看着李強一副瞭然於心的模樣。
我瞬間明白了。
在收到 500 萬版權費的第二天，李強就急匆匆地向我求婚了。
我當時太過驚喜，反應慢了半拍。
結果他就說：「敢不答應，我就把你肚子搞大，看你嫁不嫁。」
當時我以爲他在開玩笑。
沒想到他真這麼做了。
-9-
見我醒來。
李強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將我摟在懷裏開心道：
「老婆，你懷孕了，我們有ṱŭₙ寶寶了，等你出院，咱們就趕緊把證領了。」
緊接着，他又語氣嚴肅道：「你昏迷的時候，我已經替你向媽道過歉了，媽說看在你要給她的那 100 萬的分上不和你計ṱũₚ較了，還不快謝謝媽。」
聞言，李媽媽趕緊附和上：「沒事沒事，要是能多給我 100 萬，再多扇阿姨幾下都行。」
他們母子倆開心地大笑。
唯獨我妹一臉自責地站在角落。
她還穿着髒了的睡衣，頭髮也亂蓬蓬的。
見我看她。
猛地把手藏向身後，衝我擠出個笑。
可我還是眼尖地看到她手腕上的金鐲子沒了。
手背上一片猩紅的擦傷。
有些地方甚至還在往外滲血。
見她笑，李媽媽立馬陰陽怪氣地嘟囔道：「某些人啊，生下來就是吸血鬼，真希望我大孫別遺傳到這基因，她奶奶我啊，可經不起這麼個吸法喲。」
聞言，我妹將頭低得更低。
看着她的眼淚一顆顆砸向地面，我的心口像被一塊巨石狠狠壓住。
我抓起牀頭的花瓶，猛地砸向李強的腦袋。
「砰」的一聲，血順着李強額頭流了下來。
我神色嚴肅地說：「這下是替你媽受的，你不冤枉。
「我們能鬧到今天這個地步，你有絕大的功勞。」
我將手裏的玻璃碎片丟在地上。
「我妹的金手鐲，還有我的金首飾，今晚不送到我手上，我會報警處理。
「還有，」我認真道，「咱們兩個分手吧，你和你媽今晚就從我的房子裏搬出去。」
-10-
這話讓李強瞬間慌了。
他把我死死地抱住，說：「我馬上就讓我媽把鐲子還給你妹。
「你現在還懷着孕，說什麼分手，分手了孩子怎麼辦？」
李強他媽也攥着拳頭勸我：
「是啊，打過胎的女人，可就是二手貨了，沒人願意要的。」
氣氛再次尷尬。
李強立即大聲訓斥道：「你少說幾句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緊接着，李強跪在我的牀前。
「要是打我，你能消氣不分手的話，那你打我吧。」
他仰着臉，一副任我處置的模樣。
我知道他爲什麼服軟。
因爲我有錢，因爲我能賺錢。
因爲他畢業後，一天都沒工作過，全靠我養着。
我心灰意冷。
他能設計讓我懷孕。
怎麼可能輕易放我走？
想到這，我抬起胳膊一下又一下地向他扇了過去。
「你們母子倆喫我的，喝我的，反過來還要欺負我妹妹，你不就是認定我不會和你分手嗎！」
我下了死手。
「這次我非要分手不可！」
李強的臉最後幾乎被我撓爛了。
看着他灰溜溜地走掉，我以爲他不會再糾纏我了。
可我沒想到，第二天一睜眼，李強就跪在我的牀頭。
他的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
見我醒來，立馬哭着讓我原諒他。
我沒理他。
裝樣子而已，他最會了。
可一個星期過去了。
他還跪在這裏。
一副我不原諒他，就要一直跪着給我道歉的架勢。
最後連給我打針的醫護人員，都被他感動了，時不時地替他向我求情。
快出院時，我妹也給我發來信息，說李強不僅把金鐲子送回去了，還給她煲了雞湯。
看着趴在我牀邊睡着的李強，我有一絲動搖。
或許他是真的知道錯了？
-11-
但我一直沒給李強好臉色。
讓他風雨無阻地照顧了我半個月。
直到出院這天，李強遲遲沒來醫院。
電話也打不通。
看着外面的大雨，我有些擔心地打開了家裏的監控。
李強他媽總喜歡在家招待親戚，那些親戚知道我寫小說賺錢，每個人都好奇得不行，來了都恨不得鑽進我電腦裏。
爲了防止東西丟失，我特意在家安了幾個針孔攝像頭，誰都沒告訴。
我打算看看李強是幾點出門的。
結果監控剛打開，一陣嬌喘聲傳了過來。
書房裏，李強和我的小助理一絲不掛地躺在牀上。
-12-
小助理是我大學的學妹，叫張賤妹。
她家重男輕女。
上大學時，她一年的生活費只有幾百塊錢，連學費都交不起。
聽別人說我在寫小說賺錢後，她花了幾十塊錢給我買水果，求我帶她寫小說。
我十分心疼她。
所以即便那時我的成績並不如現在這麼好。
我也願意一字一句地去教她。
甚至在畢業後，還在家裏給她留一個辦公位，方便她隨時寫作。
可我沒想到，就是我這麼掏心掏肺對待的人，會在我住院期間，爬上我男朋友的牀。
情到深處，張賤妹抓着李強的頭髮，問：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和我結婚，我還要等多久？」
李強喘着粗氣。
「別急啊，寶貝，等我把她殺了，就和你結婚。」
我猛地一滯。
本以爲這是他們牀上的情趣。
可下一秒。
李強的話，讓我如墜冰窟。
他說：「周曉雅已經懷孕了，再過兩個月她的肚子大起來，就急着和我結婚了。
「等結婚證一領，她的那些錢，不就變成我們夫妻共同財產了，到時候我隨意賜她個意外死亡，那遺產不就全是我的了？」
他笑着去親張賤妹。
「寶貝，我可是做了詳細的殺人計劃的，你也不想我錢剛到手，人就進監獄去了吧。」
張賤妹嬉笑着反客爲主。
這讓李強心情大悅，笑着說：「然後我就迎娶你這個小騷貨！」
-13-
手機裏嗯嗯啊啊的聲音還在繼續。
可我卻什麼都聽不到了。
我從來沒想過謀財害命這種事會發生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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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沒想過，僅僅爲了 500 萬，我最掏心掏肺的兩個人，要聯合將我害死。
冷靜了兩個小時後，我預約了一個月後的人流手術。
然後收拾行李，自己回了家。
似是忘記我今天出院，李媽媽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後把我堵在門口，大喊道：「哎呀，曉雅回來啦，怎麼不等阿強去接你，自己就回來了啊？」
看着她不斷向書房喊話的模樣。
我輕笑着重新穿上鞋。
「阿姨，我還有個快遞沒取，先下去拿一下。」
下樓後，我打開監控。
果不其然，李強和張賤妹，匆匆穿上衣服回到了客廳。
看着李媽媽面露不悅，張賤妹狗腿地跪在地上給她按腳。
我默默地關掉手機。
既然他們想殺一個專門寫懸疑推理的作者，那我就好好陪他們玩玩。
-14-
晚飯李媽媽做了一大桌菜，張賤妹也被我留下來喫飯。
飯桌上，李媽媽瘋狂暗示那 100 萬。
我笑着說：「阿姨，錢前段時間被我投到股票裏了，下個月我準備都收回來，到時候我轉給你。」
我突然轉變的態度，讓李強狐疑地看了看我。
這讓坐在他對面，和他裝不熟的張賤妹看到後，立馬不開心了。
張賤妹露出她新買的金鐲子，故意夾我身前的菜。
然後茶兮兮地說：「曉雅姐，你怎麼不把錢都放到阿姨那裏呀，他們老人家比我們會理財多了。
「我要是你，我就全放阿姨那。」
我哼笑。
挑撥離間她是有一手的。
可我也不是喫素的。
我胡謅道：
「是嗎，那你小說獲獎剛得的 50 萬獎金，要是有對象的話，也全給他媽管嗎？」
聞言，李強「噌」地抬起頭來看張賤妹。
張賤妹一下子慌了。
「曉雅姐，你胡說什麼啊，我什麼時候拿過的 50 萬獎金？」
我笑：「別謙虛啦，全平臺就你一個，大家都傳開了。」
「真的沒有。」張賤妹拿起手機，急着證明。
看着李強臉色越來越臭，我合時宜地放下筷子。
「醫生說我飯後要多運動，我先下樓遛彎啦。」
臨出門前，我抬起手機對張賤妹拍了一張照片。
「你這個鐲子好好看，改天我也要買個戴戴。」
-15-
李強是個急脾氣。
我剛進電梯，他就一巴掌扇到張賤妹的臉上。
「你想和我結婚，還跟我玩心眼？」
他渾身散發着戾氣。
「真是看不出來啊張賤妹，今天要不是周曉雅說漏嘴了，我還被你矇在鼓裏。
「趕緊把 50 萬轉給我，不然我打死你。」
張賤妹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瘋狂地給李強看轉賬記錄，尖叫道：
「我根本沒有收款記錄，周曉雅是瞎說的！」
她越說聲音越大：
「你寧願相信她，也不相信我嗎！！」
我坐在小區的鞦韆上，關上了監控。
這場狗咬狗，恐怕要好一陣才能消停下來。
可這都是開胃小菜。
我點開微信，從黑名單裏放出來一個人，然後發了僅他可見的朋友圈。
【一下子拿到 50 萬的獎金就是爽，金鐲子都配上啦，我也要努力追趕纔行！】
下面配上張賤妹戴金鐲子的照片。
照片裏，李強和李媽媽坐在兩側，活脫脫一家三口的模樣。
很快，我的電話響了。
看着熟悉的 IP 地址。
我按了接聽。
對方上來就問我：
「張賤妹拿了 50 萬的獎金？」
怕我不知道他是誰，對面又說：「我是她爸，我看到你發的朋友圈了。」
我故作驚訝。
「啊，叔叔啊，張賤妹確實拿了 50 萬小說獎金。不過她說錢都給心愛的人管，所以她把錢都給她男朋友的媽媽啦。」
聽着對面罵罵咧咧的聲音，我說：「叔叔我勸她好幾次，她都不聽，不如這樣，我把地址給你，你去勸勸她？」
掛了電話。
我把李強家的地址發了過去，還貼心地給他買了第二天晚上的車票。
-16-
張賤妹的爸爸，我太瞭解了。
出了名的老賴。
整天喝酒，打牌。
喝多了鬧事，輸錢也鬧事。
外債一大堆。
整天就知道和張賤妹要錢。
張賤妹爲了躲他，搬了無數次家。
大學剛畢業那會，她爸甚至找到我這來了。
當時我很心疼張賤妹，私下偷偷給她爸轉了 5000 塊錢。
結果她爸把我也盯上了。
一直找我要錢，我不給就揚言找人弄我，嚇得我直接把他拉黑了。
我慢悠悠地在小區走着。
這讓他知道趙強吞了他女兒 50 萬，房頂還不得掀了？
-17-
第二天上午，家裏只剩下我和李強他媽。
我坐在沙發上，特意把手機到賬調成外放模式。
緊接着，20 萬到賬的提示響徹客廳。
李強他媽從臥室衝出來，眼睛都亮了，問我：「你又發稿費啦？這個月發這麼多吶？」
我笑笑：「什麼呀，我在跟張賤妹她爸學買彩票呢。」
聞言，李媽媽瞬間不屑起來。
「她爸那個農村大老粗，還能有這本事？」
她嘴巴一撇。
「看張賤妹那副拿不出手的樣兒，就知道她爸也不是個好東西。」
我白眼直翻。
這麼看不上張賤妹，那她兒子和張賤妹搞在一起時，她怎麼不阻止，反而還掩護上了？
我故作驚訝道：「你不知道啊？張賤妹她爸去年中了一千萬的彩票，而且連中兩次，都上新聞了。」
我火上澆油：「張賤妹沒和你說嗎？」
見她臉臭，我又說：「不過也可以理解，張賤妹她爸賊重男輕女，就算是有錢，也不會給張賤妹的，可惜啊她爸就是生不出兒子，媳婦也早早地死了。」
李強他媽迅速抓住重點。
「她爸多大歲數啊？」
我說：「50 多歲吧。」
李媽媽一拍大腿：「這不還能生嗎！」
我笑笑：「是唄，聽說最近在找老伴呢。」
我靠近李強他媽：「不過她爸好雞賊，把自己打扮得可窮酸了，然後裝一身臭毛病，刷掉了好多女的呢。」
看着李強他媽深思的表情，我知道，陷阱已備好，就差獵物來了。
-18-
下午，我把家裏所有貴重物品都裝進包裏後，對李強還有他媽說：「我最近要去出差，大約一週後回來。」
然後我在家附近找了個酒店。
洗漱一番後，我躺在牀上打開了監控。
張賤妹她爸，應該到了。
我想過她爸不會是什麼體面人，但我沒想到她爸能這麼邋遢。
監控裏，她爸長髮鬍子糊了一臉，身上的衣服也都爆漿了，比橋洞下的流浪漢還要埋汰。
但她爸人狠話不多，上來就要 50 萬。
這讓張賤妹徹底傻眼了。
她本就解釋不清。
她爸這一鬧，李強更不相信她了。
雙方都吵着和她要ƭū⁵這 50 萬。
可她上哪拿這麼多錢？
她這幾年每個月也就能賺個生活費，不然我也不用處處都接濟她幫她。
鬧到最後。
張賤妹她爸，往沙發上一躺。
「好，你們不給，我就在這住下，看咱們誰賴得過誰。」
她爸沒什麼文化。
行爲舉止更是沒素質。
沒喝完的酒瓶子往地上扔，抽完的菸頭往地上扔，甚至隨時隨地往地上吐痰。
短短兩天。
家裏造得跟垃圾場一樣。
李強氣得要報警。
結果他媽訓斥道：「對待老人能不能態度好點？我看他不像表面這麼邋遢，人還是很好的。」
李強覺得不可理喻，搬了出去。
怕張賤妹把錢給她爸，走時，還把張賤妹一起帶走了。
這下倒是給李強他媽留出了空子。
她一天三頓飯地伺候張爸爸。
變了花樣地給張爸爸做好喫的。
沒幾天倆人滾牀上了。
一個月後，李強他媽，把李強還有張賤妹喊了回來。
宣佈她懷孕了，是個男孩。
李強傻了。
「你和誰的？你什麼時候談的戀愛？我怎麼不知道？」
李媽媽老臉一紅。
「是張賤妹她爸的。」
李強整個人暴走。
「他邋遢得像個流浪漢似的，你不嫌惡心，我都嫌惡心！」
這時候張爸爸蹺着二郎腿，在沙發上嗑着瓜子，哼笑道：「說得好像你媽是什麼香餑餑似的。要不是你媽上趕着要給我舔腳，我還不搭理她呢。」
這下，李強徹底瘋了，衝上去就要打他。
結果李媽媽衝在前面攔着，威脅道：「你把他打死了，我肚子裏的孩子就繼承不到全部的財產了！」
這下，換張賤妹傻眼了。
「繼承什麼財產？」
李強媽媽，白了她一眼：「少和我裝了，曉雅都和我說了，你爸去年中了 1000 萬的彩票。」
她去抓張爸爸的手，摸向自己的肚子。
「你說的傳兒不傳女，我給你生了兒子，你就要把錢都給兒子。」
聞言，張爸爸一巴掌扇將她扇倒在地。
「爲了不給那 50 萬，你們是什麼都能編出來啊。
「少在這給我演戲，你就是生一百個兒子，也得把那 50 萬給我。」
李強氣炸了，衝上去就和他廝打在一起。
一時間，房子裏亂作一團。
更無人注意到，李強媽媽的腿間開始流血。
最後，張賤妹大聲地說：「是不是周曉雅告訴你我賺了 50 萬！」
得，被發現了。
我把手機鎖上屏。
老老實實地躺在病牀上。
五分鐘後，護士將我推進手術室。
麻醉前，我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是媽媽對不起你，如果還想做我的孩子，在適合的時間再來找我好嗎？」
-19-
只是我沒想到，短短半個小時。
再出來，外面就變天了。
等我睜眼。
我的電話、微信、短信，凡是我有的社交平臺，全被打爆了。
手機硬是卡了十多分鐘，才能正常使用。
我上了微博熱搜，被李強實名舉報。
僅 20 分鐘，我就被頂到了熱搜第一。
甚至超過了某明星官宣的熱度。
舉報全文有十幾頁。
條理清晰地羅列出，我抄襲、誹謗、出軌等等一切歪曲的事情。
還說我賣了版權的小說是抄襲了張賤妹的創意，還利用身份壓迫張賤妹爲我代筆。
說我品行不端，小說裏呼籲大家三觀要正，品行要好。結果私下菸酒都來，還因爲卡文，情緒不好，打婆婆發泄。
舉報的內容排列有序，一條比一條炸裂。
雖然是以李強的口吻發出來的，但我一眼就知道，是小助理代筆的。
因爲，這種排序、寫作風格，是我當初一句一句教她的。
-20-
一時間我像只過街老鼠。
曾經忠於我筆下人物的讀者們，紛紛跳出來人肉我。
那些不分青紅皁白只知道跟着輿論跑的網友，更是跑到我的小說下面，一頓噴糞。
甚至有組織地，製作出詳細的舉報流程呼籲大家都來舉報我的小說。
我被頂到了風口浪尖上。
小說平臺編輯給我發來微信，問我要不要關閉評論。
我笑：「我的文可是經過平臺層層審覈後，發佈出去的。
「有違規的地方，平臺早就把我封了。」
我反安慰她。
「沒事，正好給我沖沖閱讀量，給我賺錢，何樂而不爲？」
緊接着我妹的電話也擠了進來。
我說：「放心，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我已經做好了準備，這段時間，把手機關機，好好帶娃。」
掛了電話。
我也把手機關機，出了院。
只是回酒店的路上。
出租車司機仔細打量了我一番後，冷哼了一聲。
然後當着我的面，打開了黃色視頻。
裏面和我一模一樣的臉，正在做一些不堪入目的事情。
我這才知道，李強和張賤妹爲了把我徹底打垮，不僅在網上舉報我，還給我換臉了黃色視頻。
而網友呢。
對這點東西真的不要好奇心太重。
國家發佈什麼重大事情，沒人關心，但是有誰的花邊黃色，那可是一秒鐘能傳上萬個人。
臨下車前，司機不屑地咒罵：
「該死的婊子，就你這種人還寫小說，簡直是誤人子弟，我要每天去舉報你一次。」
我不以爲意。
將手機界面衝向他。
「剛好，我也把你舉報了，接下來你可以天天在家裏舉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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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我拖着虛弱的身子，開始梳理這些天準備的視頻和材料。
只是網上的黃色視頻發酵得越來越厲害。
我不得不先丟出去個炸彈，吸引火力。
我翻出來李強和張賤妹的聊天記錄。
發了出去。
聊天內容很簡單。
8 月 5 日。
【×家酒店，706。】
9 月 12 日。
【×××家酒店，314，戴避孕套。】
10 月 19 日。
【××家酒店 822，我帶個朋友一起行不，寶貝？】
……
……
基本上都是李強主動邀請，然後張賤妹統一回復好。
倆人沒一句廢話。
發出去之前，還是老樣子。
我配了一條打碼的視頻。
兩個小黃人，在翻騰跳躍。
說話卻一句比一句雷人。
【周曉雅已經懷孕了，再過兩個月她的肚子大起來了，就急着和我結婚了。
【等結婚證一領，她的那些錢，就變成了我們夫妻共同財產，到時候我隨意賜她個意外死亡，那遺產不就全是我的了？
【寶貝，我可是做了詳細的殺人計劃的，你也不想我錢剛到手，人就進監獄去了吧。】
一陣嬌喘聲後。
男人的聲音繼續響起：【然後我就迎娶你這個小騷貨！】
視頻的最後，我故意將張賤妹和李強的臉露出一點。
很快。
輿論開始反轉。
大家懸崖勒馬般，轉身去攻擊李強和張賤妹。
【兩個賤人，出軌不說，還謀財害命，祝你們今晚出門就被車撞死！Ṱųₚ】
【這女的不是 A 大帶大的作者嗎？她怎麼知三當三，插足 A 大的感情啊？】
還有人將視線聚焦在聊天記錄上。
【這倆人，除了開房就是開房，怪簡潔的嘞。】
【替博主感到氣憤，被綠還要被造謠。】
大家紛紛爲我發聲，將我抬到道德的制高點。
可我覺得沒意思透了。
這一萬個爲我吶喊的人裏，沒準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個剛剛在網暴我。
肚子開始劇烈疼痛。
幾乎是一瞬間，我的額頭就冒出了冷汗。
我咬着牙在電腦上敲出「未完待續，明日繼續爆料」後，就蜷縮在牀上。
可下一秒。
我妹哭着打來電話。
「ťů₋姐ťŭ⁸，寶寶丟了，寶寶在超市被人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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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還沒說完。
李強的電話就擠了進來。
他說：「趕緊把 500 百萬打到我的賬戶上，限你五分鐘，否則我就殺了你妹的孩子！」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連忙要去轉款。
可我剛輸入一個數字。
對面一句「別動，雙手舉起來」，又讓我活了過來。
剛剛在出租車上，我在監控上目睹了，李強是如何失手殺死張賤妹她爸的。
下車後我迅速報了警。
只是沒想到，在我寫闢謠稿件的這段時間裏，李強會選擇去偷我妹的孩子，以此來威脅我要錢跑路。
聽着聽筒裏，寶寶的哭聲不斷傳來。
我又打開了監控。
畫面裏，張賤妹的爸爸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張媽媽趴在他身上哭得肝腸寸斷。
四名警察正將手銬，銬在李強的手上。
而張賤妹則癱坐在地上，抱着孩子嚇傻了一般。
我急切地對着監控喊：
「警察同志，孩子是他們偷的，請你幫我抱一下孩子，我馬上來接！」
我突然發出來的聲音，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張賤妹更像是拿了一塊燙手的山芋, 立馬將孩子放到警察的手上，解釋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孩子是李強抱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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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有我的監控記錄。
李強的判決結果很快就下來了。
6 年有期徒刑。
這讓網友很不滿。
所有人都覺得他只是沒機會故意殺人而已，爲此對他的判決十分不滿意。
後來我聽說他所在的監獄裏, 有一個我懸疑推理小說的真愛粉，還是個無期徒刑。
這輩子就想親眼看見我。
爲此，我特意向監獄提出申請, 可以爲大家開一場線上文學分享會。
並且分享會結束後, 我託警官將我的新書大綱，送給那位無期獄友。
甚至還貼心地給他帶了一句話：
「如果你知道我本人的真實故事，就會知道, 我爲什麼想寫這個故事，而我又爲什麼要送你這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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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強被判刑的第二天。
張賤妹在網上發佈了長文爲我闢謠。
雖然我已經解釋得七七八八的了。
可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
直到她的出現。
這段讓人有些遺忘的事件, 再度被翻了出來。
文裏。
張賤妹實名承認，李強的舉報信是她代寫的。
主要是污衊我，想借用網絡暴力，逼我去死, 他們好貪下我的財產。
還強調，那些黃色視頻，是她和李強 AI 換臉的，並不是真的我。
說真正抄襲小說梗的人，是她不是我。
一一澄清後，她還特別地感激了我。
說我在她生活很苦的時候幫助了她。
不厭其煩地教她寫文，甚至在知道她抄襲我小說的時候，爲了讓她賺錢, 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本來注意這件事的人並不多。
可當天晚上，張賤妹跳樓了。
因爲網友紛紛讓她去死。
【你們能用網暴逼人去死, 我們也能逼死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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託李強和張賤妹的福, 我賣的影視版權未播先火。
製片人開心壞了，轉頭又買了一篇我的小說影視版權。
她說：「本來就很看好你這篇文, 還在猶豫中。你這事一鬧後，你的爲人我更信得過了, 所以直接敲定。」
她把我誇得天花亂墜。
但我知道都是套話。
一個商人。
只看價值，不看人品。
不過我依舊舔狗一般地把她誇了一圈。
畢竟，600 萬的版權費, 可不是筆小數目。
有人爲了 500 萬還想害我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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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後，我陪妹妹去醫院給寶寶打疫苗。
結果剛從醫院裏出來，就看到一個像乞丐一樣邋遢的中年婦女，挺着個大肚子, 逢人就說她兒子要繼承 2000 萬財產。
大家都嫌棄躲開, 覺得她是個精神病。
可視線交匯那一瞬。
我認出來，這是李強他媽。
他媽好像也認出我來了。
抓起兜裏的釘子就向我揮了過來。
我抱着孩子閃躲不及。
背過身子正準備挨這一下時, 我妹拎起她的帆布包, 就砸了上去。
看着她擋在我面前的樣子，我彷彿又看到了十年前，爸媽同時去世後，她堅定地站在我身邊說：「你去上學, 我來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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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塵埃落定後，我開了一篇新文。
第一行字我寫：
【我妹生孩子，我送給她一個金鐲。男友知道後不開心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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