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爲校草聽不懂法語。
我用法語跟他告白,還叫他男朋友。
第二天,我轉校走了。
聽說校草找我,找瘋了。
再次重逢,在我法語教授的家裏。
他是我教授的兒子!!!
校草咬牙切齒:「好久不見啊,女、朋、友。」
1
暗戀陸贊兩年,他轉來我們班不久我就要轉校走了。
帶着遺憾,我在離開那天,趁着球場人聲嘈雜。
斗膽喊了一句:「陸贊 Je t’aime。」
是法語,意思是我喜歡你。
剛投完三分球的陸贊神情一愣,朝我投來幾分探究的目光。
我做賊般迅速收回正在偷拍的手機。
故作鎮定地朝他比畫一個加油的手勢。
陸贊盯了我數秒,嘴角突然揚起笑意。
那抹笑容似乎帶着一股把人看穿的魔力,讓我心虛。
2
沒一會兒,就到了中場休息的時間。
陸贊扔掉手中的籃球,徑直地坐到我身旁。
他斜靠在椅背上,看着我笑:「你剛纔說了什麼?」
我緊張地乾嚥了幾口虛無的口水,胡說八道:「我說加油!」
狐疑的目光落在我臉上,他雙手環在胸前,肆意地打量着我。
「我聽到的可不是這句。」
我心口一緊,狡辯道:「一樣的,只不過我剛纔說的是法語。」
有片刻的安靜。
我斜眼朝他瞥去。
見他若有所思,臉上閃過一抹不容察覺的狡黠。勾嘴輕笑:「好聽。」
沒由來的誇獎,我一臉茫然:「啊?」
他加深了嘴角的笑意,放緩語調:「我說,那句法語很好聽。」
想到那句法語的含義,我臉頰頓時燙如火球。
張嘴結舌半天,也吐不出一個字。
3
陸贊卻莫名地愉悅起來,臉上的笑容漾及眼底。
他指着球場上的籃球,眉梢一挑:「遲夏同學,我等下每進一次球,你都用那句法語幫我加油,可以嗎?」
「什麼?」我瞪大了雙眼,只覺腦子在冒煙。
他每進一個球,我就得喊句「我喜歡你」。
使不得使不得,我還是要臉的。
見我不語,他自說自話:「這也算是爲班級效力對吧?」
接着又擅自做主:「就這麼決定了。」說完跑到球場上去了。
我傻愣在原地。
好一個爲班級效力。
這會兒我可顧不上班級了,巴不得他少進幾個球。
畢竟我膽小守紀,只敢幹些偷雞摸狗的喜歡。
可不敢再明目張膽地吶喊了,即使是外語也不敢。
事與願違,他才上場不過幾分鐘,又投進了三分球。
還得意地朝我招手,示意我說出那句別樣的「加油」。
我裝死不成,只好怯怯朝他做出口型。
他似乎不滿意,趁着運球,又跑到我邊上來。
一臉壞笑:「遲夏同學,你還沒有跟我說加油。」
我騎虎難下,環顧周圍一圈,勉爲其難低聲說了句:「陸贊 Je t’aime。」
他才揚揚得意地離開。
獨留我羞紅了臉在原地凌亂。
陸贊像是得到某種神力,更加地意氣風發起來,接連着投進了好多個球。
那句「陸贊 Je t’aime。」我都喊麻了。
4
艱難地熬到球賽結束,我背起書包拔腿就跑。
然而才走到校門口,陸贊就追了上來。
他說我爲了給他加油辛苦了,說什麼也要請我喝奶茶,然後就把我帶到奶茶店。
想到我剛纔根本不是在給他加油,我紅着臉拿出手機搶着要買單。
結果屏幕怎麼都按不亮,才發現手機沒電關機了。
陷入窘迫,我整個人又是一陣燥熱。
陸贊笑了笑,把錢給付了,還貼心地幫我把吸管插上。
「哪有讓女生買單的道理。」
我尷尬地說了聲謝謝。
陸贊搖搖頭,垂下眼直直地看着我:「遲夏同學,我們現在算朋友了吧?」
我怔了怔,舉起手中的奶茶杯跟他碰了一下。「當然啦。」
他陷入短暫的思考,又笑着開口:「那男的女的朋友用法語怎麼說?」
男的女的朋友?男女朋友?
我咬了口珍珠,不假思索:「女朋友是 petite amie。男朋友是 petit ami。」
「哦。」他像是悟透了般,收起笑容誠懇發問,「那你就是我的 petite amie,我就是你的 petit ami 對嗎?」
一顆珍珠把我嗆得猛咳,險些被卡死。
我們倆目前的關係可不能用這兩個詞。
這兩個詞是戀愛關係中男女朋友的稱呼。
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我正要糾正,一股邪念忽閃而過,反正他也聽不懂,正好滿足我道不明的私心。
於是,我忽略掉心中發出銅鑼般的巨響,點頭了。
餘光掃過,我看到陸贊眉眼彎起,面上春風得意,像是發生了什麼天大的喜事。
我忍着羞澀也跟着笑了。
5
初秋的風呼嘯而過,連帶着空氣都是一股甜甜的桂花香。
公交站的樹兜下,兩道灌了風的校服影子被餘暉拉得很長。
我望着影子裏陸贊時而交融過來的髮梢,心跳劇漲。
陸贊好像突然想起什麼,從書包裏拿出一個本子遞給我:「我隨便記的,你需要就拿去。」
我接過一看,全是我解不開的函數題圖譯。
驚訝張大了嘴巴:「你怎麼知道我需要這個?」
只見他耳垂滴紅,「嗯,能用得上就行。」
我把本子護在懷裏,感激涕零:「太用得上了,我愛死你了。」
激動過頭,「我愛死你了」這句在家裏用慣的口頭禪就這樣脫口而出。
兩人神情一愣,都瞬間紅了臉。
「那、那個,我口誤。」我趕忙解釋。
「哦。」陸贊淡淡地應了聲,聽不出喜怒。
但在他突然側臉看來的笑容裏,我似乎看到了一絲寵溺。
半邊雲彩被燒得橘紅的時候,我回家的那路公交車來了。
陸贊送我上了車。
我坐在窗邊跟他告別。
他揮着手:「週一見 petite amie。」
週一見女朋友。
我抑住快跳出胸腔的心臟,緊張得眼神都不知道該往哪裏瞟。
想到他又聽不懂,我才故作鎮定地點頭。「哦,好。」
陸贊似乎很高興,嘴角一直掛着笑。
其實,我也是。
隨着公交車起步,我再也藏不住心中的雀躍,在他看不到的視野裏,咧嘴失笑。
等我反應過來,我們週一好像不能再見的時候,公交車已經跑遠了。
6
回到家我急忙給手機充電,想着得先加上陸讚的微信。
得跟他好好告個別。
然而我還沒來得及開機,手機就被我媽拿走了。
「放家裏充電,小姨給我們送行,先去喫飯。」
我不情不願地跟着我媽去飯店。
我父母一直在國外工作,我從小在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家長大。我媽能調動工作回國照顧我,大家都爲我感到高興。
只有我一個人心裏惦記着陸贊,一頓飯喫得恍如隔年。
好不容易熬到飯局結束,回到家想拿回手機又被我媽攔住了:
「明天早上七點的飛機,我們要在五點鐘起牀,快洗漱睡覺。」
我心急,軟磨硬泡,但沒用,只好負氣聽從。
直到第二天飛到了我們生活的新城市,我纔拿到手機。
結果我的微信被外婆註銷了……
我之前的手機號碼是用外婆證件辦理的,鑑於我要跟我媽搬到外地,外婆註銷了我用過的那個號碼。
怕被詐騙分子利用,她還謹慎地叫小姨登錄微信,連着微信號也一起註銷了。
還有我的 QQ 也綁定了那個號碼,平時都是用手機驗證碼登錄的,密碼我根本記不住。
現在全都沒了。
……
我絕望地撲在牀上:「媽,你們爲什麼註銷我的號碼都不告訴我?」
我媽一臉無辜:「我沒參與啊,但外婆說她已經問了老師,確認沒有什麼事要在微信交代,就放心註銷了。外婆還說她已經幫你在朋友圈說再見了,她叫你安心學習。」
我欲哭無淚,我……謝謝外婆。
聽到我抱怨跟朋友失去了聯繫,媽媽警告我學習爲主,並嚴加管制了我使用手機的頻率。
想起我那快有回應的暗戀,就這樣被扼殺在搖籃裏,我傷心欲絕。
但我深知我媽爲人嚴厲,尤其是對待早戀。我知道抵抗無效,只好無奈認命。
7
後來忙着適應新學校,和新老師的教學方式,也忙着與新同學相處。
我把聯繫陸讚的事暫時擱淺了,無暇顧及,也無法顧及。
等冷靜下來想想,就算這份感情有回應,現在談也不是時候。
不僅隔着十萬八千里,還處在緊張的高三階段,種種事項說明或許就此暫別便是最好的結局。
對於不能好好告別,我心中自然是有遺憾。
但,目前也只能這樣了。
只能等到高考結束再去聯繫他。
如果可以,到時候再……
思緒萬千,我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隨緣吧。」
emo 了幾天,我調整好心態,全力以赴好好學習。
年底春節也是ţúₑ隨媽媽出國與爸爸團聚,沒有回到家鄉。
我與陸贊和之前的朋友,也算是徹底失聯了。
8
半年後我考上了理想的大學,也實現了手機自由。
我叫外婆幫忙,終於聯繫上了曾經的好友佳佳。
家長裏短,哭訴相思過後,佳佳說起陸贊。
「你怎麼他了?他找你都找瘋了。天天堵我要你聯繫方式,我說沒有,他還不信。最後我拿出你已註銷的微信,他才勉強相信,還罵你是騙子。」
我有些愧疚,也很抱歉。
畢竟在互聯網時代,連句再見都沒有就失聯了說不過去。
但我有些好奇,我們不過一杯奶茶的友誼,他至於那麼瘋狂地找我嗎?
「他有沒有說找我幹啥?」
「沒有,他打聽了你的志願意向,不開心了一段時間,我差點以爲你們談過呢。後來他跟校外的女生談起了戀愛,女孩叫春霞。他可喜歡那女孩了,據說手鍊都是定製的,刻上了女孩名字。」
我表情一僵,想找她要陸贊聯繫方式的話卡在喉嚨裏。
心裏的失落藏都藏不住,我淡淡地應了聲:「哦。」
「對了,陸贊之前跟我說有你的聯繫方式,第一時間告訴他……」
「別告訴他了,我們沒那麼熟。」
他的那些話估計是在沒有女朋友時說的。
現在他都有女朋友了,重新聯繫對我來說沒有意義。
畢竟我對他心思不純,我不想打着普通朋友的名義,窺探別人的幸福,讓自己徒增煩惱。
既然已經錯過了,就錯過吧。
徹底斷掉聯繫,纔是明智的決定。
心裏雖然酸澀,也很羨慕那個叫春霞的女孩,可我終究只是遲夏。
9
佳佳又跟我說起她新交的男朋友,還問我有沒有對象。
我心不在焉:「嗯,有幾個。」
顧不上思考佳佳在那頭爲何尖叫,我找藉口掛了電話。
肖想已久的期望落了空,我坐在寢室陽臺上發愣。
又打開手機點了幾瓶啤酒,祭奠我失去多年的暗戀。
喝得半醉不醒的時候,室友小米回來了。
她臉上犯着花癡,拉着我就是一頓搖晃:「夏夏,夏夏,我今天見到法語教授的兒子了,真的好帥啊。那身姿、那面容。他現在應該還在教授辦公室,我帶你去飽眼福。」
她讚不絕口。
我嗤之以鼻,拍開她的手。
再帥還能有陸贊帥?我就沒見過比他好看的男生。
見我不爲所動,她才注意到我身旁的啤酒瓶。
「你咋啦?」
「失戀。」
「啊?跟誰?什麼時候?」她驚恐三連問。
「是暗戀啦。」
我跟她講起我那段差點修成正果的暗戀。
她聽完也惋惜:「就差Ţü⁵一點了,如果你不轉學的話。唉……過去了,暗戀嘛,遺憾是常態。」
說着她也開了一瓶啤酒:「沒事兒,我再給你介紹一個。要不就教授的兒子吧,他長得絕對是你喜歡的那掛。」
我白他一眼,諷刺道:「怎麼不把校長的兒子,還有我們學校長得帥、成績好的男生統統都介紹給我。」
她兩眼放光一把勾我過去,拍胸脯保證:「介紹,肯定介紹。包在我身上。」
我「嘁」一聲沒當回事,權當她在開玩笑。
自顧自地洗漱睡覺去了。
10
第二天晚上,我去翻譯社開會。
學長和學姐們紛紛朝我投來憐憫的目光。
簡單的安慰過後,他們開始在我面前猛誇嘉禾學長。
我才知道小米剛纔又喝大了,不僅把我失戀的事說出來,還把我昨晚的酒後玩笑當成擇偶標準,在翻譯社給我徵男友。
最後經大家統一篩選,覺得嘉禾學長符合我的要求,開始撮合我和嘉禾學長。
嘉禾學長是我們翻譯社長,也是我們法語教授的外甥。
他成績很好,長相也帥氣。
就是性格過於沉穩,總帶着一股長者的氣息。
就像我家裏的長輩,我對他只有尊敬並不來電。
於是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你們別亂開玩笑,我跟學長就像兄妹一樣的存在。」
說着我朝學長看去,示意他同我一起表態。
可學長卻不吭聲,還臉紅了。
我無措數秒後,凌亂了。
他莫不是……
看到學長沉默,那羣人更起勁了。
「社長都默認了小夏夏,你好好考慮下社長,我們等你答覆。」
「對呀對呀,我們等你來當社長夫人。」
我頭疼,不知該如何圓場,只能瞪向爛醉的小米。
這時響起了敲門聲,法語教授笑眯眯地站在門外:
「我都聽半天了,你們好生熱鬧。」
衆人不嫌事大,又加了把火:
「老師你來得正好,夏夏失戀徵男友,我們覺得社長合適,正在給他倆組 CP 呢。」
「社長是你外甥,他們倆要是成了夏夏就是你兒媳婦了老師。」
教授聞言也被逗笑了:「是挺合適的,我最喜歡夏夏了。但感情的事勉強不來。何況夏夏還剛失戀呢,你們開玩笑適度些。」
教授都聽到了!
我好丟臉……
11
但起鬨聲依然不減,這羣人簡直殺瘋了。
說什麼肥水不流外人田,誓死促成我跟嘉禾。
他們真是病得讓人害怕。
特別是小米那個醉鬼,本來就是嘴快,醉了更是沒個把門的。
頻頻搶答:「老師,她不是失戀,是她暗戀的人有女朋友了而已。」
然後她把我的暗戀經歷,還有我用法語撩人,且弄虛作假叫人男朋友的過往一口氣說了出來。
一陣鬨堂大笑,有人朝我豎起拇指。
就連教授也有些憋不住想笑了。「夏夏你得慶幸那個男生不一定聽懂法語,不然你可把人家害慘了。」
我腳趾扣地,一度生無可戀。
也徹底擺爛了:「幸好他聽不懂,不然明明兩情相悅,最後卻因ţŭ̀₆爲不合時宜錯過了,我真的會遺憾死的。」
教授拍拍我的肩表示安慰:「既然錯過了就不是正緣,我們夏夏這麼優秀,會遇到更好的。是那個男生沒有福氣。」
其實是我沒有福氣,他真的好好。
大家又開了一會兒玩笑。
顧及教授還有正事,才恢復了短暫的安靜。
原來教授叫大家來開會,是她朋友寫的書需要翻譯,她來詢問我們是否願意接下這項工作。
這是一個好機會,不僅讓我們的學識得以磨鍊,還可以獲取報酬。
大家都熱烈地表示願意。
確定好工作內容後教授離開了。
無聊的人又拿我和嘉禾學長瞎開了一番玩笑後才各離去。
我恨這個癲世界,讓我遇到這羣沒邊界感的人。
最後我把氣撒在小米身上,她連請了幾頓火鍋來謝罪,還發誓會戒酒,我才勉強熄火。
12
翻譯社開始忙碌起來。
但閒暇之餘還是有人會嗑我和嘉禾學長的 CP。
也有人打賭嘉禾學長什麼時候能追到我。
我無語,也制止過,但無效。
反觀嘉禾學長並沒有什麼越界的舉動,看不出來是喜歡我。
我也就放心了,沒再管那羣人。
不久,書本翻譯過半。
教授的朋友邀請我們週末出去團建,一起討論書本音譯的一些內容。
結果天公不作美,週末下起雨。
最後決定去教授的別墅聚餐。
小米因爲急着再次目睹教授兒子的俊顏,第一時間搶跑去了教授家。
我和幾位學姐去選購食材,到得晚了些。
剛進院子,遠遠地就聽到一陣嬉鬧聲。
走近才聽到他們都在逼問嘉禾學長是不是喜歡我。
還嘲笑嘉禾學長是慫包。
「學長你到底喜不喜歡夏夏,每次看到你都隔着她三米遠。」
「就是啊,直接挑明心事得了。大男子漢的怕什麼。」
教授和她朋友在邊上笑着喫瓜。
教授的朋友還鼓勵嘉禾學長告白:「喜歡就說出來嘛,失敗也沒關係,還可以做朋友啊!」
嘉禾學長側臉問向他身旁的男生:「你有女朋友,你給點建議。」
男生在思考,從背面我看不清他的臉龐,但舉手投足間莫名地感到熟悉。
有人發現我們幾人回來了,接過我們手上的食材。
我被小米拉到人羣。
她指着嘉禾學長身旁的男生給我介紹:「喏,這就是我上次跟你說過,教授那個長得很帥的兒子,帥吧?」
我朝那男生看去,正要打招呼。
男生回頭的那刻,我傻眼了。
是陸贊!
13
他比以前更帥了,輪廓分明的臉上細碎的劉海肆意散在額前,抬頭側臉間都散發着讓人着迷的魅力。
我心跳猛然加速,垂在兩側的雙手頓感侷促。
陸贊顯然也沒想到會是我,他眼神有探究、有驚喜,又莫名地黑了臉。
兩個人對視着良久都不開口。
小米打破了僵局,向陸贊介紹起我:「對了陸贊,這就是嘉禾學長要告白的女生。我朋友,叫遲夏。」
陸贊聽完臉更黑了。
我想張口打招呼的話,也被他嚇了回去,光盯着他不敢出聲。
衆人以爲我在犯花癡。
「完了,嘉禾危險。夏夏的魂已經被陸贊勾走了。」
「夏夏比我們任何人都要淪陷,她有點無可救藥的感覺。」
「夏夏趕緊醒醒。人家陸贊可是有女朋友的。」
我當然知道他有女朋友,還知道他女朋友叫春霞。
沉默許久的陸贊點點頭:「嗯,有女朋友了。」
雖然早已知道,但聽到他親口承認,我心被狠擊了下。
結果下一秒,他越過人羣走到我面前,低頭直勾勾地盯了我許久。
盯到我心慌。
才緩緩開口:「所以,好久不見啊,女、朋、友。」
啥?
衆人炸鍋了。
我也蒙了,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屋子裏的每一個ţų₅人都滿臉的疑惑。
「陸贊是在叫夏夏女朋友?什麼情況?」
「我沒聽錯吧?」
「你們認識?」
所有人的眼珠都在我和陸讚的身上來回轉。
尤其是看向我時,他們更是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我回過神,開口解釋:「其實我們是高中同學。」
衆人震驚,接着更是疑惑:「高中同學剛纔見面爲什麼會是那樣?一副半生不熟的樣子。」
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我是被陸贊那股很強的怨氣嚇住不敢說話的。
陸贊不答,俊逸的面容滿是怨氣:「只是同學?」
難道不是嗎?我被他問得雲裏霧裏。「不然呢?」
他氣笑了:「確定?你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想起他有了女朋友,我勉強地笑了一下:「祝你幸福。」
陸讚的臉再次拉了下去。
「你是懂氣人的遲夏。
「喊着陸贊 Je t’aime 的不是你?說我們是 petite amie 和 petit ami 的不是你?」
我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對哦!他是我法語教授的兒子,怎麼會聽不懂法語。
所以我當年的胡言亂語他全都聽懂了。
嚯……
14
我的臉開始發燙。
他還在繼續逼問:「聽說你是我媽最得意的學生,那你告訴我 petite amie 和 petit ami 是什麼意思?」
他明知故問,但我自知有錯在先,難以爲情地作答:「女朋友和男朋友。」
「嗯,那 Je t’aime 呢?」
「我喜歡你。」
陸贊似乎滿意了,嘴角揚起、語調放輕,說了句:「Je t’aime aussi。」
意思是:我也喜歡你。
我是徹底傻了。
慌亂到額角冒汗,腦子也嗡嗡作響。
簡單地梳理過後,我得到一個結論:他要報復我。
不然有女朋友的人,爲什麼要對我說奇奇怪怪的話?「你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我纔不信:「你要報復我?」
陸贊像看傻子一樣,又被氣得不輕:「真有你的,說,你到底想以怎樣的方式來證實?」
我想起那個叫春霞的女孩。「可你明明有女朋友……」
他已經無語至極了。「對啊,你不就是嗎?但我可不像你,人家談異地戀,你跟我玩捉迷藏,找都找不到的那種。」
事實已經很明顯了,我還在掙扎:「可佳佳說你女朋友叫春霞……」
他揉了把人中,拿出手鏈指着上面的字母,刻着 LZCX。「自己好好拼拼,到底是春霞還是遲夏。」
再笨我也知道是遲夏了。
我又驚又喜又社死,還有點不敢相信。「那你聽得懂當時怎麼不說?」
陸贊無奈地嘆了口氣:「想給你個驚喜的,誰知道變成驚嚇。」
原來那天我告白後,陸贊回去就訂做了情侶手鍊,打算週一跟我確定關係。
結果我失蹤了。
差點沒把他氣死。
後來有人看到了他手鍊上的刻字,把 CX 傳成春霞,他懶得解釋。
謠言就這樣傳開了。
15
邊上喫瓜的衆人捋清了來龍去脈。
「所以陸贊就是夏夏當年撩撥的暗戀對象?」
「可不是嗎,夏夏還喫自己的醋呢!」
「陸贊還幫他表哥追自己女朋友!!!」
「淦!剛纔還以爲夏夏跟我們同病相憐勸她來着,臉真疼!!!」
「哈哈哈……」
小米捂着肚子笑翻了:「真可憐了被你喝掉的那幾瓶啤酒,它們承擔了本不該屬於它們的責任。」
「……」
教授和她朋友也笑得合不攏嘴。
丟臉是我今晚的康橋,我已無話可說。
反正我不害臊,害臊的就是別人。
教授拉着我的手滿臉欣慰:「真好!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夏夏,以後陸贊就由你來監管了,辛苦你了。」
我羞紅了臉,傻不拉幾地說了句:「不辛苦。」
又惹衆人大笑。
笑夠後大家纔想起嘉禾學長。
特別是陸贊,咬牙切齒:「哥,你剛纔說要幹嗎來着?」
嘉禾學長摸了把耳朵,很識趣:「我什麼都沒說,也沒打算幹嗎,你聽錯了。」
一羣人也跟着附和:「對對對,我們也什麼都沒說。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還真是變幻自如。
其實我早就注意到嘉禾學長了,他狀態真的還好,沒表現出來窘迫或者難過。
他呈現出來更多的是對陸讚的防範,他一直離陸贊遠遠的,還時不時窺探陸讚的動靜。
好像生怕被陸贊揍。
其實他應該也沒那麼喜歡我,只是他一向要強,學業上從沒輸過。
關於追我這件事,被人慫恿多了,他也想賭賭而已。
16
又有人開始起鬨,叫我和陸贊親一個。
我想擺手拒絕,才發現和陸讚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牽到一起了。
陸贊直接拉我上樓,說有東西要交給我,躲過了那羣人的瞎鬧。
他從櫃子裏拿出一個精美的絲絨盒子,取出跟他同款的情侶手鍊。
深情款款地看着我:「遲夏同學,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我壓不住嘴角的笑意,點頭:「好。」
他把手鍊給我戴上,盯着我看半天,問道:「可以親嗎?」
我心猛顫,感覺一團烈火在胸腔燃燒。
「可……以。」扭扭捏捏說完,我閉上眼睛。
結果手背一涼。
他的吻落在了我的手背上。
……
呵~是我奢望了!!!
我裝作生氣,抬腳離開懶得等他。
結果還沒跨出房間門,一把被他撈了回去。
「生什麼氣,還沒開始呢!」
我被他親了好久。
我感覺都快斷氣了,他才鬆開。
嗓音啞啞地說了句:「不能再親了,先去喫飯。」
他好奇怪。
17
飯桌上大家顯然還不肯放過我和陸贊。
「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對方的?說出來看看是誰先動心的。」
我搶答:「肯定是我先動心的。」
我還記得那天我生日,但爸爸媽媽的電話卻接連幾天都聯繫不上。
晚自習過後,我一個人躲在教室的樓道里哭。
不知道在上面看了多久的陸贊走下來,指着我手上一杯小小的卡通蛋糕,故作吞嚥口水:「可以分我一點嗎?肚子有點餓。」
我擦了把眼淚,把蛋糕全給了他。
他接過掰了一半,另一半還給我:「要分享的,小朋友都知道的事。」
我被他逗笑了,告訴他我在過生日。
他給我道了祝福,還問我想要什麼禮物。
我說什麼都不缺,就是很想爸媽Ŧü⁺。
幾天後,陸贊送來一幅他親自畫的油畫。
是張一家三口的全家福,中間的女孩被父母簇擁着,笑得很幸福。
那個畫面讓我羨慕,害我哭了好久。
後來陸贊經常給我送來他「多買」的小蛋糕。
但也僅送小蛋糕而已,送完就離開。
保持着關心又疏遠的距離。
許是可憐我,又不想有過多交集。
而我卻因此對他生了情愫,喜歡了他好久。
18
聽我說完,陸贊並沒有感到驚喜。
送我回去的路上,他說很早就知道我喜歡他。
但他喜歡我或許更早。
「從你在學校後門,給凍死的流浪ṱû₇貓舉行葬禮就開始注意你了。
「我看到你給小貓的屍體裹上自己的圍巾,還一直哭,我心想這個女孩一定很善良。」
那隻孤獨的流浪貓我總覺得它是另一個我,所以養了好久。
有幾天我感冒了,在醫院打吊瓶顧不上它,結果它就死了。
我當時挺難過的,所以埋它時就哭了。
沒想到還被陸贊看到了……
陸贊說從那以後就開始關注我,特別是發現那次我在樓道里哭後,更是時不時地假裝經過我們班,來窺探我的喜怒哀樂。
難怪我每次不開心他都能及時地送來小蛋糕,原來暗藏着心機呢。
「可你都不理我呀,每次放下蛋糕就走,還說是買多的。」我不解。
「那是因爲無意間聽到你打電話跟人說你喜歡我,又說肯定不會早戀。我能怎麼辦,只能不冷不熱地維繫關係咯。」
原來如此,難怪明明很關心又假裝高冷。
我一度認爲他在維持什麼奇怪的人設。
19
陸贊官宣後,有些他的愛慕者不死心還找他告白。
他學校就在隔壁,我經常去看戲。
是真的看戲,不是「抓姦」。
因此陸贊也很生氣,總覺得我不在乎他。
我說不是不在乎,而是男朋友太帥了,我也得擁有強大的內心才能撐得住啊,不然每天患得患失的可還怎麼得了。
陸贊不聽,經常當着告白者的面抬起我的下巴就親上來。
還時不時地問向那些告白的女生:「接下來的還想看嗎?」
她們都委屈地跑了。
唉,到最後受罪的還是我。
有些狂妄的找到我,說要跟我競爭。
我覺得好笑:「那我幫你問問陸贊有沒有開闊後宮的想法,我把你納進來,但說好了啊,你們統統都只能做小。」
她們罵我神經。
陸贊也罵,他比她們更狠,咬着我的脣罵的。
還說我沒有良心。
總之他一天很能罵。
尤ṱú₌其每次親到最後的時候,都是罵罵咧咧走的。
因爲教授告誡過他,尊重女性就不能有婚前性行爲。
陸贊很聽勸,我們的約會都只是親親抱抱。
只是每次親完陸贊就跑得很快。
滑稽又好笑。
直到一次週末,在他家看電影兩人親過頭了。
他有些控制不住, 正要起身去洗手間, 被我拉住了。
然而兩個沒有經驗的人, 險些弄成事故。
又疼又好笑。
尷尬的是, 外出隔壁市的教授提前回來了。
對着陸贊就是一頓暴揍。
「我是怎麼教育你的,告訴你要珍惜要珍惜,你沒聽進去啊?」
我看他可憐,站出來坦白。
「老師,是我主動的。」
教授臉色一變,瞬間溫和。
安慰了我半天, 問我是不是害怕了。
還給我們上了一節成人課。
我感覺我的臉紅到了腦後。
陸贊也扭扭捏捏。
誰懂啊,聽未來婆婆上成人課,還送了一盒計生用品, 真的尷尬得要死了好嗎!!!
20
小米自知有愧於嘉禾學長,天天跟在嘉禾學長身後賠罪。
畢竟是她先帶頭起鬨的。
我經常看到他們倆一起喫飯,一起逛街。
一起躲我躲得遠遠的, 就很無語。
連翻譯社的辦公桌他們也捱到了一起。
小米眼神閃躲地解釋:「不要誤會, 是陸贊警告嘉禾哥遠離夏夏,我們才調座的。」
嘉禾哥?哈哈。
大家心領神會, 卻沒有拆穿。
倒是陸贊警告嘉禾學長離我遠點是真的。
我給嘉禾學長遞水他都不敢接。「那小子跆拳道黑帶。」
一句話道不盡的辛酸。
怪Ŧù₎可憐的。
我叫陸贊不要那麼對待他表哥,人家又沒越界。
每當這時陸贊就咬牙切齒:「想到他當初找我幫忙追你時, 我還出過主意, 我就生氣。」
我好奇:「你給他出了什麼主意?」
「就送小蛋糕啊, 幸好他來不及執行。」
我笑死,又不是每個女生都喜歡小蛋糕。
當然, 只是那個人又恰巧是我。
21
多年後,又是一個晴天午後。
我和陸贊從民政局出來。
別誤會,是結婚。
那抹照射情竇初開的餘暉, 再次灑在愛情花開的影子上。
還是那兩個人, 這次光明正大地牽着手。
微風拂過, 兩道浸着金光的身影,緊緊依偎在一起。
從一開始的好奇, 到關心,到心動, 到相戀,再到開花結果, 都是一步步走來的。
迎着光, 接下來將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陸贊番外:
高二那年我本來想轉學到我媽那邊的。
想想還是算了,畢竟這所學校挺不錯的。
主要是我喜歡喫卡通小蛋糕。
呵~神特麼卡通小蛋糕,這輩子再也不喫了。
靠。
哎, 她應該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忍不住還是去問了佳佳, 她說遲夏的志願是 S 大。
好,那我就考她隔壁 A 大吧。
挨在一起總能再遇見吧?
我猜想她應該會讀法語系,畢竟她法語說得那麼好。
至少說喜歡我的那句,是真的好聽。
我媽剛好在 S 大, 剛開學我就問她有沒有叫遲夏的學生?
她說有。
我大喜,對着空氣反覆練習了一天的「好久不見」。
結果混進教室去聽課才發現此遲夏不是彼遲夏。
唉……
嘿嘿,我找到了。
是遲夏。
是我的遲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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