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纔不惡毒

假死三年的夫君,突然回來,也帶回來一個女子。
我迎他們入門時,看見了空中奇怪的文字:
【女配別答應她進門!她是個穿越女,會得可多了,醫學,火藥,詩詞律法……穿越女不僅搶你的夫君,還會登基做女帝!
【到時候她名垂青史,而你淪爲下堂妻,被夫君嫌惡,早早病死!】
穿越女大大方方走到我面前,明媚又張揚:「我是來救贖他的!」
我擦了擦咳出的血跡,聲音很輕地問她:「你能不能,也救贖我?」

-1-
我輕聲說完這句話。
面前這位穿着戎裝,明媚又不失英氣的女子,愣住了。
她自言自語:「不對啊,系統,劇情怎麼變了?
「她不是應該拿出宋瑾承正妻的身份刁難我?不許我進府,爲什麼要跟我說這種話……這讓我下面打臉的臺詞還怎麼說啊!」
虛空中的文字,叫作「彈幕」的東西,也在七嘴八舌。
【女配你在說什麼呢?她可是劇情中的大女主,你在她身邊,連根狗尾巴草都不如!我們都給你出主意了,你怎麼不聽呢?急死我了!】
【趕緊佔據先機,把她趕出去,只要把她從你夫君身邊趕走,她想成爲女帝,把你踩在腳下,就沒那麼容易了。】
我沒有理會彈幕上的那些文字。
宋瑾承領兵出征,詐死了三年,只爲手刃敵軍。
我也等了他三年,替他苦苦支撐門楣,守住這個家。
他凱旋迴來的這天,馬背上帶回一個明媚大氣的女子。
而同一天。
我也從大夫口中得知,我病入膏肓,活不長了……
「季姑娘,我得了重病,不會佔着宋瑾承髮妻的位置太久。」我開門見山對她說。
她倒是一愣,緊抿了一下嘴脣。
我想能陪着宋瑾承一起在戰場上喫苦,守衛天下黎民的姑娘,又能壞到哪去?
我囁嚅了一下,放低了嗓音:
「我還有一個女兒,才七八歲離不了孃親,能不能在我死後,替我好好照顧她長大?」
我趕緊補充:
「不求你將她視若己出,只要你別苛待她,等她長大了爲她尋一個好婆家,不讓她受欺負,我九泉之下就能安心上路了……
「至於宋瑾承……」我笑容很淡。
我和宋瑾承成婚,不過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這麼多年,他對我從未有過真心。
我不強求,也不敢奢望。
要說一點也不難過。
還是有一點的。
畢竟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
特別是他戰死邊疆的死訊傳來,我想過隨他而去,還好我沒有做這樣的傻事。
「季姑娘跟他幾經生死,情投意合……你想要宋瑾承,想要正妻的位置,我統統讓給你。
「只求你待我死後,別刁難我的女兒。」我吸了吸氣,忍住鼻尖酸楚,「沒孃的孩子,最可憐了……」

-2-
虛空中的文字閃動起來。
【女配別說這些傻話,你去跟她爭一爭啊!她也是拿到你夫君的兵權,一樣依靠男人,才登基做女帝,你還有機會的!】
【你們這就不懂了!這就是內宅宗婦的高明手段,以退爲進,騙得女主信任,再狠狠背刺她!這種爛熟的宅鬥戲碼還少嗎?】
【我感覺也是,女配在裝可憐,一開口就說自己命不久矣,可真厲害,差點被她騙了!】
幸好這些彈幕,似乎只有我能看到。
我苦笑,我說的都是實話。
一個將死的人,去爭一個從未愛過自己的男人,又有什麼意思呢?
聽完我說的話。
季寧沒有了剛纔的張揚。
她看了一眼我消瘦蒼白的臉。
英氣的眉黛皺起,像是在掙扎什麼,沉默了許久。
再抬眸時,多了一絲同情和慚愧。
她咬了咬嘴脣,猶豫開口:「其實,我也不想跟你爭,我也沒有那麼喜歡宋瑾承,非要搶你的位置……
「我身上綁定了一種東西,必須按照劇情走。
「我也是被強迫……」
【完啦,女主就這麼水靈靈把自己擁有系統的事,告訴女配了?】
【我記得這樣不行吧?會受懲罰!】
季寧剛說完這句話。
臉色突然扭曲起來。
她捂着胸口癱倒在地上,大口喘息:
「勾八系統,我就說了,有本事弄死我……非要逼我插足別人家庭,你想當賤人,我可不想!」
看得出她很痛苦。
我手忙腳亂地去扶她。
「季姑娘你還好嗎?我給你去找大夫……」
「沈昭月你在做什麼?」
換掉身上甲冑的宋瑾承趕了過來,剛巧看到這一幕。
他蹙眉,一身讓人心驚膽戰的煞氣,聲音慍怒。

-3-
「寧寧,剛一進府,你就欺負她?沈昭月,你是當我死了嗎?」
宋瑾承闊步走來,眼神冰冷裹着戾氣。
他狠狠拂開我扶着季寧的手。
力氣之大,將我推倒在地上。
手臂磕着地磚上。
痛得我緩了許久。
季寧身上的懲罰還沒結束,她說不出話,只能抓着宋瑾承的手,一個勁搖頭,示意這件事跟我沒關係。
可是,宋瑾承看不明白。
大概也沒有相信過我。
他看了一眼季寧,眼中的戾氣散去,眉眼也溫柔繾綣起來。
「寧寧別怕,我接你入府,自然會保護好你,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我知道你,從不屑女子之間的勾心鬥角。但你不能脾氣太好,太不計較,讓旁人這樣欺負你!」
宋瑾承緊緊地扶着她,看我的眼神,冒着數九寒冬的涼氣。
「沈昭月,你如此善妒!」
他冷冷地壓低眉峯,一臉的嫌惡:
「你可知,你和寧寧是雲泥之別!你是井中蛙,她是天上月。
「這些年是她陪在我身邊出謀劃策,她足智多謀幫我圍剿敵軍,大獲全勝。沈昭月,你聽清楚!
「沒有寧寧,我早該戰死沙場!她是你的恩人!
「你再敢欺負她,我絕不會饒過你。」
宋瑾承抱着不能動彈的季寧離開。
命我罰跪在陰冷的祠堂裏。
彈幕又在閃爍:
【這纔對!這纔是正常劇情,女主和女配就該反目成仇!】
【男主真不是個東西!喜新厭舊,對自己髮妻太惡劣了,女主救了他的命,難道這些年女配沒有幫他操持家業嗎?】
更多的彈幕是在罵我:
【聖母的下場,舒服了!】
【誰讓你心這麼軟,早把女主趕出家門,讓她沒機會留在男主身邊,不就好了?活該!】
我瞥了一眼那些文字。
脣間很輕很淡地掛起笑意。
這和季姑娘沒有關係。
宋瑾承對我無情,不帶回她,也會帶回王姑娘,李姑娘……
我拼命地阻止,拼命地去爭去搶。
一樣會輸得一敗塗地。
倒不如,從一開始就什麼都不要。
季寧入府前,我就已經派丫鬟打聽過她的身世。
她在這裏沒有家人。
剛來這裏沒多久就遇上了宋瑾承,是宋瑾承騙了她,沒有告訴她,自己已經有了家室妻兒。
季姑娘也是個可憐人。
她同樣沒得選擇。
所以,不管那些文字說些什麼。
我都不會恨她。

-4-
夜深露重。
我跪在陰冷的祠堂地磚上,雙膝凍得沒了知覺。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我沒有回頭,便很清楚,來的人不會是宋瑾承。
成親這麼多年,他對我從未在乎過。
季寧迎着祠堂裏幽暗的燭火走近,臉色沉沉繃着。
她拉着我的手,語氣急促:「起來!
「你沒錯,爲什麼要給這些木牌下跪?
「你把宋瑾承的話,就當成放屁,沒必要聽他的!」
我怔了一下。
季寧的掌心溫熱,她緊緊握着我冰冷的掌心沒有鬆開。
像是要把她的體溫,傳遞給我。
我卻掙脫開,忍住眼底溫熱,對她搖頭。
「這兒是宋府的禁地,你不該過來。
「謝謝你季姑娘,我要在這跪上一天一夜,提前起來被宋瑾承知曉,會連累到你……」
我不想這麼鮮活的姑娘,一起跪在腐朽的靈位前。
季寧不解,挑了挑眉。
「爲什麼,一定要聽他的話?」
我腦子中短暫的一片空白。
爲什麼一定要聽從宋瑾承?
許是,從小就被教導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若是被趕回孃家,爹孃兄嫂會指責,會抬不起頭……
會被逼着向宋瑾承求和道歉。
我低了頭,沒有勇氣對上季寧剔透灼灼的眼睛。
嗓音很輕地說:「女子卑微,向來以夫爲天。君爲臣綱,夫爲妻綱。
「季姑娘你可以笑話我,我反抗不了……」我眼淚墜在衣襟上,聲音發抖。
這一刻,我希望那些虛空上的文字,是真的。
季寧能成爲女帝。
她如此的不同。
一定能改變天下所有女子的處境。
季寧氣得半晌說不出話。
可是她沒有笑話我。
而是蹲下身,拿出手帕幫我擦乾淨眼淚。
咬着牙一字一句說:
「不要哭,這是時代的錯,不是你的錯!
「我終有一天會讓全天下的女子鐵骨錚錚站着,不用爲任何人下跪流淚!
「你不敢起來,我不爲難你。」
她輕輕擁抱了我一下:「跪在這種鬼地方,也該跪得舒服一些!」
季寧離開了一會。
拿來了墊子,墊在我膝蓋下面,又把灌滿熱水的湯婆子塞入我懷中。
「跪上一天一夜,簡直是虐待,會生病的,況且你身體本來就不好……
「應該讓狗男人,自己來體驗一下!
「姐姐湯婆子涼了,我再來給你Ţū́⁻換。」
這一聲姐姐。
像是要我的心也暖化了。
其實,在將軍府門口看見她的第一眼起,我就對她討厭不起來。
她明媚又張揚,像是最燦爛的花,最耀眼的鸞鳥。
將軍府不該成爲關住她的囚籠。
宋瑾承也不配站在她的身邊……
季寧陪在我身邊,俯下身幫我揉按着麻木疼痛的兩條腿。

-5-
「放心吧姐姐,我不會讓宋瑾承好過。」
我心下一慌。
不安起來:「不必爲我這麼做,你會受罰!」
我記得彈幕上說過,她有系統,不能違反劇情。
季寧朝我眨了眨眼睛,眸光璀璨:「放心吧,我有辦法!」
天亮之後,季寧才離開。
宋瑾承像是終於想起了我ẗū¹,派人喊我過去。
我踉蹌不穩站在宋瑾承面前。
宋瑾承掀了掀眼簾,冷淡地問:
「在祠堂裏罰跪了一夜,知錯了沒有?
「以後還敢欺負寧寧,爭風喫醋?」
我剛準備開口。
看見了宋瑾承側臉上清晰的五指印。
將軍府裏,有誰敢打他?
看來是季寧沒錯了!
我忍住脣角弧度。
季寧從門外走了進來,還是裝出一副跟我水火不容的樣子。
她冷眼望向宋瑾承,聲音冰冷:
「當初,在邊關,我爲你出謀劃策,讓你假死三年,大勝敵軍,贏得軍功。
「宋瑾承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一向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宋瑾承,後背繃得很緊,低着頭,十分無措地樣子。
「寧寧……」他又慌又啞。
「我會給你正妻之位,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答應你的絕不會變!」
季寧脣邊笑意更濃了,眼神冷厲。
她指了指我:「你原來的髮妻怎麼辦?當初你可從未告訴過我,你已經娶妻生子,有了家室!」
不給宋瑾承說話的機會。
她一耳光,重重打在宋瑾承另半邊臉上,給他打了個完美的對稱!
【女主給我的感覺好奇怪???她是故意扇男主耳光嗎?】
【男主臉上軸對稱的巴掌印,沒把我笑死!看女主打人很解氣,這是怎麼回事?】
宋瑾承捱了耳光後,眼眶紅了起來。
他沒有動怒,反而壓着嗓音,求季寧原諒。
宋瑾承涼薄、忍怒地看了我一眼。
「我雖然有妻室,但我對她並無感情。沒有遇到寧寧你之前,我不懂何爲心動,何爲情難自抑!我沒有見過你這樣獨特,才華橫溢的女子!」
他起身,慌忙攔住季寧。
「你不喜歡她,覺得她礙眼,我可以休書一封,把她趕回沈家。」
那些文字又出現了:
【劇情本該是這樣!不管女配做什麼都改變不了!】
【女配被休,趕回孃家,沒多久就病死了!】
【女主一出現,女配不得給她讓路嗎?總不能讓女主當妾吧!】
飄浮在空中的字。
卻像是利箭,一下子射穿了我的心。
我忍不住劇烈咳嗽。
血從指縫間,溢了出來。
宋瑾承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厭煩道:
「沈昭月夠了,別裝了。
「你不就是想裝病,留在府邸裏,不被我休棄回去?可是我和寧寧兩情相悅,將軍夫人的身份只能給她!」
我捂着咳得疼痛的胸口,說不出話。
只有站在宋瑾承身邊的季寧,用心疼的眸光看着我。
她撇開眸光,故意說得陰陽怪氣:
「行啦,沈夫人生病了,就讓她留在府中養身體,免得外面的流言蜚語,罵我悍妒,趕走了原配夫人!」
她還特意對宋瑾承說:「你要找最好的大夫,給夫人治病,這樣一來,我纔有好名聲。」
宋瑾承皺了下眉,他認爲我裝病,不願意浪費時間。
但還是因爲季寧的話,最終點頭答應。
【劇情走向變得奇怪了。】
【本來女配病重的事,男主到她死了,都不知情。】
【沒人覺得女主很討厭嗎?說話總是眼高於頂,陰陽怪氣的,立什麼大女主人設,還不是搶了人家夫君的三兒?】
我垂下眸光,沒有搭理彈幕上的那些話。
我很清楚,季寧是不得已,必須按照系統要求,將劇情走下去,我不想她受罰,那麼疼,也沒有責怪過她。

-6-
沒過兩日。
宋瑾承面色冷冰冰,帶着大夫進了我的院子。
大夫給我把脈後,臉色有些猶豫。
我明白過來。
劇情確實難以改變。
先前的大夫沒有診斷錯。
我是病入膏肓,活不了多久了。
宋瑾承負手而立,從眉眼到語氣,透着冷淡:
「有話直說,她到底是真病,還是裝病?」
我咳着笑了起來。
到了如今,宋瑾承還認定,我在假裝,霸佔着他正妻的位置,不肯讓出來。
大夫也沒有隱瞞。
「尊夫人,氣血虧空,脈象虛浮,是長年累月,積勞成疾所致,確實是藥石難醫了。
「還請宋將軍節哀,早爲尊夫人做準備。」
他詐死三年。
我苦撐門楣三年,拉扯女兒長大,面對着宋家各房親戚的虎視眈眈,外人嘲笑欺辱……
還要想辦法週轉,拿嫁妝補貼,謀求生計,養活府中一大家子的人。
活活將自己熬到了這一步,油盡燈枯。
宋瑾承罕見地沉默了。
他眸光看向別處,抿了抿脣角。
【女配真可憐,她費盡心思爲男女主鋪路,最後匆匆下線!】
【男主這一回總該心疼自己的髮妻了吧?】
【趕緊的追妻火葬場!】
長久的沉默後,宋瑾承終於開口。
他卻說:「既然你身體不好,以後女兒就交給寧寧撫養吧。她比你懂得多,見識廣,也能更好地教導女兒!」
我的心,重重一跳。
像是被刀剜去一塊肉。
痛得,似要沁出血來。
眼眶裏的溼意,再也忍不住滴落。
我還沒死,就要骨肉分離……
虛空中的文字,一個個刺入我的眼中:
【劇情設定還是強大!】
【唉,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女配的女兒也會被女主吸引,慕強地只喜歡女主,只肯認女主爲孃親,像個白眼狼一樣,討厭自己的生母。】
【對對對!就是這個劇情!後來女配臨死前,爲了爭回自己的孩子,暗中給女主下毒,結果被發現了,連女配女兒都厭憎她,所有人都站在女主那邊,把病入膏肓的女配,徹底逐出家門!】
我耳朵嗡鳴,一陣天昏地轉。
後面的劇情竟是這樣?
我的女兒不肯認我?我還會喪心病狂地給季寧下毒,被所有人厭憎,趕出宋家?

-7-
爲了驗證彈幕上所說,是真是假。
我沒心思養病,只躺着休養了兩天,喝了幾副藥,就急匆匆去找女兒。
沒有意外。
宋瑾承的心向來是偏的。
我在季寧的院子裏見到了女兒,宋菀。
照顧多年的丫鬟,在我耳邊不忿:「夫人含辛茹苦,養育小姐這麼多年。
「這才幾天,小姐就跟在那個女人身邊,夫人被野女人氣病了,小姐還對着她笑,儼然已經忘記自己的生母是誰!
「再這樣下去,可了不得!夫人得想辦法,把小姐搶回來,別讓野女人把小姐教壞了!」
彈幕也都在勸我,一定要和季寧爭。
我一旦鬆手,女兒就將不再是我的女兒,連一聲孃親都不肯叫我!
而我只是站在季寧的院子門口,遠遠看着。
心像是被看不見的大掌攥緊,七上八下。
但我相信季寧。
一個日後名垂千古的「女帝」,絕不應該困於宅鬥,心思止步於這小小的四方天地,故意教壞我的女兒!
季寧教我的女兒練劍,一招一式,極盡用心。
女兒做錯了,她會罰。
用劍柄敲宋菀的掌心。
身邊的丫鬟,心疼地不敢看,嘴裏直叫喚:「奴婢就知道那野女人不安好心,她想當正夫人,便要虐待小姐,斬草除根!」
季寧清冷嚴厲的嗓音傳入我Ťů⁾耳中:「我答應過姐姐,要讓女子鐵骨錚錚站着!
「你想一輩子相夫教子,和各房妾室爭鬥?還是想跟我一樣上戰場,立下功勳,讓Ṭū́₌所有人對你刮目相看,不敢因爲你是女子,就輕慢於你!」
宋菀因爲掌心的痛,只哭了兩聲。
她揉着泛紅的眼眶,認認真真望着季寧:「我要上戰場,像你一樣,我纔不要困在後院,做一朵只會爭春,需要旁人呵護的牡丹花!
「我要做就做參天的樹,做百花殺後我獨豔的傲菊!」
季寧笑了。
這也是她來了將軍府,我第一次見她笑得這樣燦爛。
不因爲系統,也不因爲我的夫君。
她俯下身,用自己的繡帕,幫宋菀擦去臉上的汗珠。
宋菀對她露出感激甜甜的笑容。
彈幕閃爍得飛快:
【廢物女配,咱們不用ţü₍給她出主意了!】
【女兒馬上就跟女主親近,當白眼狼,不認她這個孃親了,她還擱這看呢!】
【要換作是我,夫君女兒都不要了,再用死亡折磨他們,讓他們愧疚後悔,我看她還怎麼當大女主!】
我疑惑了一下。
兩個女子碰面,就必須圍繞着一個男人,比出個勝負嗎?
成親這麼多年,我很了ťū₆解宋瑾承,我死後,他不會愧疚後悔。
女兒還小,也記不了多久,他們會如常生活下去。我的病死,折磨不了任何人,除了我自己。
我這一生囚於後宅。
季寧她見過更廣闊的天空,她把我女兒教導得很好。
我爲何非要把女兒搶回來?

-8-
等她們練完劍,我才走了過去。
一向喜歡黏着我的女兒,看我喝藥,都會心疼拿來冰糖的女兒。
這一次,一反常態沒有走近我,而是躲在了季寧的身後。
輕聲細氣地說:「季姑娘,你來做我孃親好不好?
「我更喜歡你!你會上陣殺敵,懂得那麼多學問,天下好多男子也比不上你……」
說着,女兒用一種厭煩冰冷的眸光,看了我一眼。
我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彈幕都在嗤笑:
【就說吧!不作不死!】
【女兒也不要她了,女配一無所有,太好了!】
不等我做出反應。
女兒宋菀,就被季寧單手拽了過來,拎到了我的面前。
「向你孃親賠禮道歉!」
季寧臉上沒有笑容了,冷得可怕。
女兒也愣住了,她呢喃:「……什麼?
「我哪說錯了?」
季寧把她手中的劍,搶了回去:「以後你不必跟着我學習劍法了。」
宋菀愣了愣之後,不敢置信地跺着腳:「爲什麼?我要練劍,我也要上戰場,保家衛國!」
季寧冷哼,把她推到我面前:「你連自己生母都不尊重,何談爲了黎民,保家衛國?無小愛之人,豈有大愛?」
「有家纔有國!」
「連自己母親也不認的人……我不教白眼狼,誰知你以後會不會這樣對待我,恩將仇報!」
「我不會的!我不會……」女兒又慌又怕,哭得泣不成聲。
「而且……」季寧忍了怒氣,嗓音也弱了一分,「你孃親身體也不好,你不該這麼氣她!」
她沒忍心,當着女兒宋菀的面,告訴她,我時日無多,就快要死了。
宋菀像是被一棍子敲醒了。
她也沒有按照劇情那樣,厭惡我這個「無用」的母親。
「娘,菀菀知錯了!」
她哭得眼睛,腫成了核桃,朝我重重磕頭。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說出這種話,爲什麼我一看見季姑娘就忍不住喜歡她……我不是有心氣孃親!
「我宋菀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對孃親,說誅心之言,會孝敬孃親到老。」
我忍着眼淚,連連點頭。
可是,我活不到老了……也見不到菀菀上陣殺敵,英姿颯爽的模樣。
指尖一顫。
我拉着宋菀,走到季寧面前。
哭着又擠出笑容。
「以後,菀菀就麻煩你照顧她長大。」
宋菀不明白,小聲地問:「爲什麼孃親,你要走嗎?」
我的心絃,被狠狠觸動了一下。
狠下心,揉了揉她頭頂:「以後,季姑娘也是你的孃親,你要聽她的話,我相信季姑娘,會把你教導成一棵參天大樹,不懼風霜!」
「沈昭月!」季寧提了提嗓音,叫我名字,「把她領回去,自己的女兒自己照顧!我纔不要一個小ẗű̂ₜ拖油瓶……」
【女主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女配在她面前真卑微。】
就是這麼一個高傲的「女主」,在我轉身時,輕聲喃喃:
「我會想辦法治好你,讓你長命百歲,親眼看到菀菀長大後的模樣。」

-9-
我的病情還在惡化下去。
對此,宋瑾承並不在乎。
在乎的人,只有季寧。
宋瑾承給她買來的華貴首飾,綾羅綢緞,她只淡淡掃上一眼,毫不留情嗤笑:「太醜了,我可不會喜歡。
「宋瑾承你就買這些廉價東西,就想求我原諒,討我歡心?
「這麼醜的首飾,衣裳,還是給你的原配夫人去用吧!」
宋瑾承尷尬地站在一旁。
俊顏滾燙,像是捱了一記耳光。
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寧寧不要賞你的,你還不趕緊拿走!」
等他轉頭看向季寧,又換上溫柔的語調:「那些不夠好,你不喜歡,我帶你再去買如何?」
我走的時候。
季寧朝我眨了眨眼睛。
用嘴型說。
讓我還缺什麼,都告訴她。
我心頭一熱。
捧着滿懷的首飾綢緞。
手指微顫,摸了摸光滑的綢緞料子。
宋瑾承離開府邸這麼多年,杳無音訊。
我帶來的嫁妝,爲了守住將軍府,節衣縮食,早已用盡。
只有女子才心細又溫柔。
她看出我的衣裳,又破又舊,早已不是京城裏時新的樣式。
頭上連一根像樣的髮簪也沒有。
季寧才故意說那些話,不違抗劇情,又能把綢緞首飾送給我……
過了一日。
季寧又派丫鬟,送來熬煮好的湯藥。
「夫人你可千萬不能喝!
「她能安什麼好心?貓哭耗子假慈悲,這湯藥裏面一定摻雜了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我掀開藥蠱。
濃郁的草藥味,撲鼻而來。
連我身邊一臉戒備,絮絮叨叨的丫鬟也愣住了。
我喝藥多年,一聞就能聞出裏面放了上好的血蔘,雪山芙蓉……
沒管丫鬟的阻攔。
我喝了下去。
那股熱意,順着喉嚨,一直滾入心底。
誰都會害我,但季寧絕不會。
因爲季寧每天給我送藥,我又強撐着,多活了一段時間。
這一日,晚上家宴。
我忍不住咳嗽起來,繡帕上染了血。
季寧一驚,手中的茶盞摔碎在了地上。
宋瑾承朝我看來。
劍眉冷厲,眼神陰沉。
「沈昭月,你存心的,破壞宴會氣氛?
「身體不好,不能回去歇着,非要來湊什麼熱鬧?」宋瑾承厭煩冷哼,「身體病成這樣了,還如此善妒?」
我擦了擦脣邊的血失笑。
來家宴,我纔不是爲了看他。
我想多看幾眼季寧,這麼好的姑娘,等我上了黃泉就再也見不到了。
宋瑾承抬起手,就要朝我砸來酒樽。
季寧攔住了他,扭過頭,語氣急促又冰冷地對丫鬟道:
「夫人身體不好,還不送她回去?
「夫人若是出了事,我可擔待不起!」
那些文字又浮現了:
【好討厭啊!牛什麼,不就是個破壞別人家庭的三兒?】
【對這個女主,一點也喜歡不起來!】
他們不喜歡季寧。
但是,我很喜歡她。

-10-
這次咳血後,我在榻上睡了整整一日。
我再次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真的時日無多了!
睜開眼。
季寧坐在我牀邊,她伸手替我掖了掖被角。
「你身體不好,不能再着涼了。」
這些關心,連宋瑾承對我也不曾有過。
「姐姐,想和離嗎?」她忽然開口問我。
我低眉思索起來。
大夫說我還只剩下幾日光景。
我佔着宋瑾承正妻的身份,死了還要和他百年後葬在一起。
光是這樣想。
我竟覺得噁心難耐。
「我想和離。」
……
我以爲跟宋瑾承和離,會很容易。
他厭惡我,早想將季寧扶正。
季寧爲了幫我。和宋瑾承鬧了好幾日,甚至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辦法也用上了。
但我的和離書遞到宋瑾承面前後。
他卻冷着一張面容,看着和離書,眸光隱隱泛着暗紅的怒意。
「和離?
「沈昭月你嫁我這麼多年,我還沒有休了你,你竟敢向我提出和離?
「你病成這副模樣,就不能消停一點嗎?」
坐在他身邊的季寧,適時開口,幽幽冷笑:
「宋瑾承,你在沙場上發誓,八抬大轎,風風光光娶我,和我此生相守,原來也只是騙我的?」
宋瑾承張了張嘴,按捺不住煩躁:「寧寧,我是發過誓會娶你。
「沈昭月她病了,你就不能等幾日嗎?」
彈幕也看不下去:
【這種人怎麼能當男主?】
【既要又要的嘴臉,簡直想給他降龍十八掌!!女主女配都挺好,爲啥都想不開,非要倒貼一個渣男?】
【大家別吵了。女配應該被趕出家門的,現在因爲女主的干預,改變了好多劇情走向了!後面她還能當女帝嗎?】
【改變不了劇情的!就算女配沒有因爲下毒,被掃地出門,不一樣還是得病死!】
再次看到病死的字眼。
我內心一片坦然平靜。
回到院子,我招來女兒。
宋菀終於變回了我熟悉乖巧的女兒模樣。
她蹦蹦跳跳撲進我的懷裏,伸出小手摸了摸我的面頰,眼淚就跟着掉了下來:
「孃親沒有好好喫藥嗎?又瘦了!能不能不要再瘦下去了?菀菀害怕!
「菀菀不想失去孃親!」
她說着,臉上沾着溼溼的淚珠,來親我的面頰。
我摟着女兒,哽咽了好一會,卻是欣慰的。
至少彈幕中提到的那些事情並沒有發生。
菀菀沒有疏遠我,不認我這個孃親。
我也沒有面目扭曲到,給另一個女子下毒。
螻蟻之力,也在一點點改變劇情走向。
終有一日,所有人都不會再被劇情控制束縛,能爲自己而活!
「季姑娘又教你什麼了?」我逼回眼淚,笑眯眯問她。
女兒從我懷中跳了出去,背了好多的兵法策論,又給我舞了一會劍。
「丁香結子芙蓉絛,不繫明珠系寶刀。」
看得出,季寧對她視如己出,毫無保留地教導她。
我還有什麼不滿足?

-11-
宋瑾承終於,還是把和離書給我了。
我一字一字讀了下來。
嘔出的血,濺在最後一行上。
「我遂你心意,至此和離,再無瓜葛……」
「夫人!」丫鬟在一旁驚呼出聲。
我顫抖手指,擦去脣邊的血,笑着:「真好!真好……我半生困於此,因他悲喜而悲喜,終於自由了!
「從今起,我方是我!」
當夜,我收拾好東西,僱了馬車離開了生活半輩子的宋家。
彈幕又再次出現。
【女配離開,高能情節要出現了!】
【狗血經典橋段綁架之後,二選一,百看不厭。】
【還用想嗎?那種渣男,肯定是選女主啊,把自己病重發妻丟給敵軍!】
馬車離開宋家沒多久,遇上劇烈顛簸。
一股迷香吹了進來。
等我再醒來,已經關進了低矮昏暗的破舊房子裏。
和我一同綁着的還有季寧。
我想那些敵軍綁錯了人。
以後登臨天下的女帝,又豈會等待一個男人來保護拯救?
季寧用腳尖踢碎了一塊瓦片,她耐心地把瓦片勾來,縛住的雙手夾在中間,慢慢用瓦片,磨斷了麻繩。
「姐姐別怕,我可以帶你逃出去,我們都能自救活下去!
「不用等那個狗屁男人過來做選擇。」
自救成功後的季寧沒有走,她蹲在我面前,用瓦片幫我割開繩索。
一滴血墜在我的鞋面上,暈染開。
「季姑娘?!
「沒事的,流點血而已,一點也不疼!我們快走吧,逃出去……」
她抿了抿脣間血跡,想衝我笑,可是身體不受控制,癱倒下去,疼到顫抖。
【女主她真好,想改變劇情,可是系統會懲罰她!】
【懲罰會一次比一次強烈,女主啊你可長點心吧,爲了一個要死的女配,值得嗎?】
我攥緊手指,指尖近乎嵌入肉裏,狠狠閉了閉眼睛。
很快我就要死了,不值得她一次次,爲我違背劇情!
俯下身,我抱緊渾身顫抖的季寧,輕聲對她說:
「你告訴我。
「你以後一定會當女帝!
「一定會照拂天下女子,讓她們鐵骨錚錚站着,誰也不能壓垮她們的脊樑!」
季寧意識到我要做什麼。
她先是含着眼淚搖頭。
最後才虛弱地點頭:「我一定會!」
「一定會讓你們都站着,頂天立地地站着!」

-12-
宋瑾承快馬加鞭趕到後,毫無意外ţű̂₂選擇了季寧。
聽到這個結果。
我毫無意外,也毫無難受。
敵軍要押我走,拿我的屍體,侮辱威脅宋瑾承。
我平靜問:「能讓我見他最後一面嗎?
「我可以喫下毒藥,我不會逃。
「夫妻一場,我總還有些話想跟他說。」我輕輕地笑了起來。
敵軍給我餵了無解的毒藥。
給我一炷香的時間見宋瑾承最後一面。
「對不起。」
宋瑾承一開口,就向我道歉。
他的眸光,甚至沒有勇氣落在我身上,素來對我沒好氣的臉上,隱隱有一抹愧疚。
「我們夫妻多年,我理當選你。
「可我不能看到寧寧出事,寧寧比我的性命還重要,希望你能明白。
「況且我們已經和離,我答應過要娶她進門,於情於理,寧寧的安危都在你之上……」
我揉着手腕上麻繩留下的紅痕,忽然就幽幽渺渺地笑了起來。
「寧姑娘是很好,如果換作是你和她一起被敵軍綁住了,我也會選她。」
季寧一直在幫我。
親自煎藥,用最好的藥材,幫我延緩病情。
幫我教導女兒,幫我和宋瑾承和離,還我自由。
她幫了我這麼多。
我理當也該幫幫她。
宋瑾承還以爲我在拈酸喫醋。
「沈氏,念在我們夫妻一場的情面上,如果那些人害了你。
「我會幫你收屍,還會允你葬入宋家祖墳。」
這對我一個女子而言,是「天大」的恩典了。
我站起身,在昏暗的燭光下,流下幾滴淚。
「瑾承,我們夫妻一場。
「你能抱我最後一次嗎?」
宋瑾承怔了怔,許是爲了完成我最後的心願。
他抬手把我擁入懷中。
在我耳邊說:「這一世,就當是我負了你。來生沒有遇見寧寧,沈昭月,我們再做夫妻,補償你……」
他的嗓音戛然而止。
我笑了起來,癲狂恣意,手中的髮簪,更深地刺進他的心口。
「今生的債,爲什麼不能今生償?
「宋瑾承你這樣忘恩負義的人,也會有來生嗎?」
宋瑾承捂着心口,一巴掌,重重將我掀倒在地。
「賤婦!
「我和離再娶,你心生嫉妒了?竟要和我同歸於盡!
「早知,我該連最後一面也不見你……」
我嚐到嘴裏的血味,不疼,一點也不疼。
脣邊的笑,從未停下。

-13-
體內的穿腸劇毒發作了。
劇痛朦朧間,我似乎又看見了那些彈幕。
將來宋瑾承,會在季寧的輔佐下成爲帝王。
但在他稱帝后,他會因爲各種不得已,逼着季寧退讓,廣收後宮,傷透了季寧的心。
到了最後, 季寧封心鎖愛, 一無所有,才被逼成爲女帝。
那爲什麼……
不一開始, 就讓季寧成爲女帝?而非男人的踏腳石。
不如讓宋瑾承死在最愛她之年, 永無背叛。
宋瑾承沒能走出房間。
他倒在離我不遠的地方。
真好……
季寧沒有他的拖累, 可以飛得更高更遠。
頭頂上那些文字還在不停地閃爍:
【我的天, 劇情被她一個配角改變了!】
【蜉蝣之力,亦可撼天。】
【她一個本該早死的女配, 竟拉着男主一起死了!!!】
【本來這個男主, 就配不上咱們女主!女主獨美, 自己登基成爲女帝, 纔是最爽最好的結局!】
【女配也很偉大, 我的眼睛要尿尿了,在古代女子本就不易, 大家都好好地活到結局, 不行嗎?】
【一人血書, 求改變結局!!!】
【帶我一個!】
我慢慢合上眼睛。
時光好像倒轉。
我又回到十七歲, 嫁給宋瑾承那年。
我們執着紅綢兩端, 拜堂成親。
夫妻對拜那一刻。
我掀開了蓋頭。
在衆人驚呼聲裏。
我直直望着宋瑾承錯愕的眼睛。
「你聽清楚。
「我沈昭月,生生世世都不嫁你!」
我可以等待那個特別的女子到來,陪她共創一個, 女子無需被逼嫁人, 困在後宅, 無需跪拜折腰的世界。
番外:
我像是做了長長的一夢。
最終被電子音吵醒。
【宿主確定要用所有積分,換她醒過來?】
「是!」
「我答應過她, 會救贖她。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期望, 也是所有人的期望。」
我睜開眼。
春光融融,楊柳漫漫。
小宮女一溜煙跑了出去。
「快去通知女帝, 太后娘娘醒過來了!」
我以爲會見到季寧。
見到的卻是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女子。
她穿着明黃色的龍袍, 頭戴冕旒, 腰間掛着季寧的那把劍,英姿颯爽,耀眼奪目。
見我怔住。
她跪伏在我膝上,流淚輕聲喊着:「孃親……」
宋菀帶着我一起上朝。
我見到了滿朝, 不輸男兒的女官, 女將軍。
「孃親,先帝將天下治理得很好, 女子有書讀, 可以科考,可以爲商, 也可以從政, 她們再也不用困在那小小的四方天地裏,操持着奉上一生,因爲一點小錯, 就爲誰下跪道歉。
「男人不再是女子的天,女子的天是自己!」
季寧已經走了,她完成了在這個世界的任務,用所有的積分, 向系統換我活過來。
而我也將爲她,守住這個天下,守住所有女子的笑顏。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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