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費情侶

高鐵上，一對情侶吵架，瘋狂給我砸錢。
一個叫我滾，一個叫我坐下。
我不動聲色地看着兩人輪番叫價。
最終抱歉地看了眼女生，乖乖坐好。
「個、十、百、千……」我正數錢數得興奮。
旁邊傳來一道冷哼：「錢可不白給！」
我：？
「你也看到了，那女人跟我鬧掰了。但我媽非讓我帶女朋友回家……」
「什麼意思？」我聽到這，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盯着我，冷笑了一聲：「她走了，正好你湊上。」

-1-
高鐵上，我跟媽媽說了預計到家的時間之後便戴上眼罩準備休息。
一個陌生的女生將我拍醒。
「喂！」
她語氣十分不悅。
「醒醒，換個座。」
我拿下眼罩，看着面前打扮精緻的女孩問道：「我嗎？」
女孩面露不耐，似乎懶得跟我廢話。
她從自己的包包裏翻了翻。
翻出一張紅色的毛爺爺甩到我面前的小桌板上。
「滾！」
她態度有些惡劣。
我委屈地咬了咬脣，蹭地一下站起身。
女孩面露疑惑，只一瞬，便展開戒備。
我快速收好小桌板上的毛爺爺，拿上包就滾。
大過年的，沒必要跟錢過不去。
下一秒，衣領就被人從身後拽住，直接鎖喉。
「站住。」
「咳咳。」我不悅地扭頭。
這才注意到旁邊位置不知何時坐了個大帥哥。
男人身形高挑，拎我就像拎小雞仔似的把我重新按在座椅上。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臉色漲紅的女孩。
心下了然。
原來是小情侶吵架，拿我當 play 的一環。

-2-
「江澈，你到底什麼意思？」女孩強忍怒氣出聲。
未等男生開口，她又將視線移向我，吼道：
「拿了錢還不快滾！」
我嚇得來不及多想，麻溜起身。
一旁男生又給我按住。
這次還沒等女生髮話，我就先火了。
「你老拽我幹嘛？」
但扭過頭看到男生兇狠的眼神，我又慫了。
安靜地坐在椅子上，不敢多說。
男生見我乖巧，神色略顯緩和，從兜裏掏出手機：
「把你的手機也拿出來。」
我有些不解：「幹嘛？」
他語氣不耐：「老子沒帶現金，你把收款碼打開，給你轉兩百，收了錢就聽話地給我坐好。」
我眼睛一亮，立刻照做。
坐了這麼多次高鐵，頭一次碰到這種好事。
男生快速在手機上操作了幾下。
我手機叮咚一聲。
收到轉賬，我朝女生遞了一個抱歉的眼神。
女生氣急，一把抓過我的手機開始掃碼。
「我給你轉五百！」
「一千！」男生也開始加價。
我趕緊奪回手機，朝男生亮出收款碼。
「掃吧。」
我咧着嘴，揚起的脣角比 AK 都難壓。
倒是女生臉色鐵青，氣得僵持了一會兒，扭頭去了另一個車廂。

-3-
我看着微信零錢包的數字，感覺像是在做夢。
這真是遇到財神爺了。
「錢可不白給。」
一旁男生冷不丁出聲，將我思緒拽回。
他抱着肩膀，身體後仰靠坐在椅背上。
面無表情地盯了我一會兒，問道：
「A 城的？」
看似問句，卻帶着篤定的語氣。
我有些疑惑，但還是老實地點了點頭。
「正好。」他揚了揚下巴，示意剛纔女生離開的方向，聲音不緊不慢：
「你也看到了，那女人跟我鬧掰了。」
「但我媽非讓我帶女朋友回家……」
「什麼意思？」
我聽到這，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忍不住出聲打斷。
他盯着我，冷笑了一聲：「她走了，正好你湊上。」
「我也是 A 城的，你假扮我女朋友跟我回趟家，堵住我媽的嘴。」
簡直是離了個大譜！
我想也不想就搖頭：「不行不行，我不幹。」
「那就把錢還回來。」
我：「……」

-4-
拿到手裏的錢我肯定不願意還回去。
更何況我剛剛也捱罵了，怎麼着也算是我的精神損失費。
他見我沉默，似笑非笑出聲：「想好了嗎？」
「想好了。」我沉默片刻，大着膽子出聲：「不過，得加錢。」
他斜睨了我一眼，「說個數。」
我厚着臉皮伸出五根手指。
「五千？」
「如果不願意就算了。」
本想着他會覺得我漫天要價而不了了之，這樣我就不用去了。
下一秒，面前突然遞來一部手機。
界面是一張微信二維碼。
「把微信加上。」
我：「……」
他竟然同意了。
我硬着頭皮掃碼加上。
手機叮叮幾聲。
沒做任何思考，我第一時間點開那條轉賬，確認收款。
後面是他發來的地址，還有身份證。
江澈。
名字好耳熟。
接着，他又發來一張學生證。
C 大體育系大三。
「原來是學長。」我有些驚訝。
怪不得有些耳熟，學校貼吧裏全是關於他的討論。
算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
他沒理我，帽檐一拉，靠着椅子睡覺去了。
知道是同校學長後，我徹底放下了戒備。
編了個理由跟媽媽說晚點回家。

-5-
到家門口時，他突然停住腳步，回過身拉上我：
「喬萌，剛路上跟你說的那些都記住了吧，等下別穿幫。」
我剛想點頭，突然一愣。
印象裏我還沒告訴過他我的名字，他怎麼知道？
許是看出我的疑惑，江澈摸了摸鼻樑，漫不經心解釋道：
「車上查驗身份證時看到了。」
「哦。」我點頭。
一進門，阿姨就熱情招呼上來。
水果茶點擺滿一桌，還貼心準備了禮物。
我和阿姨一見如故，不知不覺聊了一下午。
一抬頭，發現外面天已黑。
趁阿姨去廚房，我忍不住湊過去問江澈：
「我能回家了嗎？」
江澈本來在玩手機，聽到我聲音他突然抬起頭來，若有所思了一會兒。
「你等會兒，我去說一聲。」
他起身去廚房找他媽，沒一會兒就灰頭土臉回來了。
端了盤水果遞到我面前，神色有些不自然。
「那個，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家。我媽非讓你多待一晚。」
我聽完當時就有點不樂意了。
「說好的晚上送我回家的。」
「還有，我不敢夜不歸宿。」
「給你加錢。」江澈面無表情地抱着胳膊跟我談判。
「再加五千夠不夠？」
見他再次啓動鈔能力，我趕緊閉嘴。
腦中快速做出正確選擇：「行，那我跟家裏說一聲。」
他嗤笑出聲：「看來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一點不假。」
我沒工夫理會他的揶揄，快速調出微信收款碼。
「付錢。」

-6-
收到微信收款提醒，我喜不自勝。
開心地蹦躂到廚房，幫着阿姨打下手。
努力扮演一個合格的「女朋友」。
晚飯過後。
阿姨簡單收拾出一間客房讓江澈睡。
沒聽錯，是讓江澈睡客房，讓我睡江澈房間。
我倆都傻眼了。
互看了對方一眼，表示不解。
江澈顯然不樂意。
「媽，爲什麼要我睡客房？」
「你這孩子，萌萌第一次來我們家，還沒訂婚，你就不能忍忍？非要和萌萌一起睡不成？」
兩人談話完全不在一個頻道，阿姨明顯想歪，壞笑地捂着嘴打趣他。
江澈頓時耳尖泛紅，神色不自然地輕咳了聲。
我在一旁尷尬地用腳趾摳地，臉色憋得漲紅。
完全不敢說，我倆只是純付費關係。
阿姨見我們這樣，只當是害羞。
邊帶我往房間走邊解釋：
「客房是臨時收拾出來的，東西不全，讓江澈在那邊湊合一晚。」
說着，推開一間房門。
屋內乾淨整潔，黑白色調，低調內斂，和他的人背道而馳。
「他屋裏東西齊全，而且架子上還有他從小到大的照片。」
阿姨輕笑，「晚上無聊可以翻着看看。」

-7-
洗漱完，我躺在牀上準備睡覺。
突然想到阿姨說的照片。
我好奇，忍不住下牀拿來相冊趴在牀上翻看。
看到他高中畢業照時頓時來了興趣。
A 市一中，竟然也是同校。
這也太巧了。
只不過比我大上兩屆，不認識。
門外突然響起幾聲急促的敲門聲。
我以爲是阿姨又來送什麼東西。
打開門，卻發現江澈冷臉站在門外。
我有些疑惑：「有事嗎？」
他黑着臉本想說什麼，眼神掃過我後瞬間不自然地移開。
「你先把衣服穿好。」
我順着他的視線後知後覺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腦瓜子嗡的一下。
吊帶小睡裙本身就挺暴露了，結果一邊的肩帶還滑了下來。
簡直社死。
「你等一下。」
來不及多說，我啪的一下將他關在門外。
換了衛衣和牛仔褲才重新開門。
江澈神色恢復自然，大剌剌地走進房間，環視一圈之後往牀上一坐。
「那會兒給你發微信半天沒見你回。」
他邊說邊開始指指點點：
「我屋裏的這些還有這些都不許……」
他話沒說完，突然話音一轉，指着牀上攤開的相冊，語氣十分不悅：
「誰讓你亂看我照片的？」
我撓了撓頭有些無辜，剛想解釋是阿姨讓我看的。
然後我就順着他的目光看到攤開的那頁。
好巧不巧，剛好是一張他小時候裸奔的照片。
我視線忍不住下移。
瞬間紅了臉，舌頭打顫地解釋道：
「啊不……不好意思哈。」

-8-
在他惡狠狠的注視中，我趕緊跨步上前準備收起相冊。
不得不說，人在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會塞牙縫。
我這一步邁得着急，沒注意他伸出的腿。
腳下一絆，出於本能，我直接朝着江澈撲了過去。
事情發生得太快，江澈明顯毫無防備，驚恐地看着我將他撲倒在牀上。
灼熱的脣角劃過臉頰，最後停在他的耳邊。
身下的人明顯一僵，我也蒙了。
「趕緊給我起來！」他率先回過神來，咬着後槽牙，語氣很兇。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被他的怒意嚇得腿軟，有些站不起身來。
見我磨蹭良久，他懶得跟我廢話，單手將我拎開。
坐起身，他黑着臉整理了下衣服，惡狠狠地盯着我，眼神彷彿要將我生吞活剝。
我一下子哭出聲來。
他瞬間慌了：「不是，你佔我便宜你還哭？」
「老子長這麼大還沒被人親過，要哭也得是老子先哭。」
他氣急敗壞地吼道。
我哭得更大聲了。
他趕緊上前捂住我的嘴，威脅道：「再哭就把錢還回來。」
聽到這我真的有點破防了，委屈地盯着他，努力咬脣小聲抽泣。
他見我終於不再大哭，這才鬆開手。
站起身，動作粗暴地將相冊放回書架。
「我真是花錢找罪受！」
說完，他生氣地推門離開。

-9-
次日一早，喫過早飯，江澈就忙不迭要送我回家。
我坐在副駕駛上，看到他眼底有些烏青，忍不住出聲詢問：
「你昨晚沒睡好嗎？」
他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嚇得我不敢再多問。
脾氣這麼壞，這人指定是有點說法的。
我們兩家離得不遠。
開車半個小時就到了。
車子緩緩停靠在小區路邊。
我準備下車，卻眼尖地看到小區門口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宋延舟，我那個劈ťùₜ腿的前任。
他怎麼來了？
我握在安全帶上的手緊了緊，目視前方，一動不動。
江澈見我還不下車，好奇地順着我的視線看過去。
「認識？」
我點頭……又搖頭：「不認識。」
江澈嗤笑出聲：「那還不快下車，磨蹭什麼呢？」
「我……」我剛要出聲，就見宋延舟似乎注意到了我。
他朝我走近，敲了敲車窗。
「萌萌？怎麼不下車？」
我還未來得及阻止，江澈就按下了車窗鍵。
車窗緩緩落下，宋延舟看清是我，眼中滿是欣喜：
「萌萌真的是你啊，我聽伯母說你今天回來，所以一早就在這等了。」
「你等我幹什麼？」我面色不悅。
「萌萌你聽我說。」他情緒激動地越過窗戶拉住我，「上次的事情就是個誤會，那是……」
宋延舟話還沒說Ţüₐ完，就被一道不耐煩的男聲打斷：
「你倆有話能不能下去說。」
江澈冷着臉，視線掃過宋延舟拽着我的手。
宋延舟這才注意到裏面還有一人。
他視線越過我落在江澈身上，臉色瞬間變了變。
「江……江澈？」

-10-
沒想到他竟然認識江澈。
江澈似乎也並不意外，只是不予理會。
「萌萌，你怎麼會……」
見我沉默。
見宋延舟還要繼續糾纏，我心情煩躁地出聲打斷。
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江澈，面露求助：「幫幫我。」
江澈盯着我，沒說話。
眼裏是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爲什麼要幫你？」
見我沉默。
他不緊不慢地點了支菸扔進嘴裏，兩根修長的手指來回轉動手中的打火機。
吞雲吐霧間，他視線落在我身上。
我被煙嗆得難受，又見他不願幫我，便打算開門下車。
「行了。」他突然伸手按住我，「等着。」
他像是敗下陣來，聲音無奈：
「我真是欠你的。」
說完，他開門下車，繞過車頭走到宋延舟面前。
在我和宋延舟震驚的眼神中，單手將宋延舟拎至一邊。
離得有點遠，他們的對話我聽不太清。
江澈把宋延舟逼至牆角，對着他一頓比比劃劃。
宋延舟臉色驟變，遠遠地朝我這邊看了一眼，沒再吭聲。
一番交流後，江澈滿意地回到車上。
「行了，那小子以後不敢再纏着你了。」

-11-
「你都跟他說了什麼啊？他嚇成那樣？」我有些好奇地問他。
江澈不緊不慢地抽完最後兩口煙。
修長的手指彈了彈菸灰，將剩下的菸頭摁滅在菸灰缸裏。
聲音懶洋洋地道：「祕密。」
我透過還未散盡的煙霧看他，有點看不真切。
只覺得他比之前多了份溫和。
大概是煙霧產生的錯ṱūₐ覺吧。
「他就是你前男友？高中的？」江澈盯着前方，冷不丁開口問道。
「嗯。」我低頭輕聲應道。
「高中就開始學人家談戀愛了？」
身旁的人冷哼出聲。
「只不過你這眼光也是真行，找半天找這麼個玩意。」
我不知道他爲什麼說着說着就急眼了，有些疑惑地抬頭看他。
「行了，下車吧，我還有事。」他語氣有些不耐。
待我下車，他便一腳油門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12-
晚上喫完飯，閨蜜給我發消息：
「萌寶，你猜我剛剛碰到誰了？」
「宋延舟那個渣男！」
「真是晦氣。」
「跟朋友在那喝酒呢，蔫頭巴腦的，不知道的還以爲受什麼刺激了呢。」
「就這德行還好意思劈腿，真想上去給他兩巴掌。」
「還好你跟他分手了。」
……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閨蜜的氣憤。
我給她打過去視頻，聽她罵了半天才算消氣。
「萌寶，你不生氣的嗎？」閨蜜氣鼓鼓地問道。
我沉思片刻，嘆了口氣。
「剛開始親眼看到他和別的女生親吻時確實很生氣。」
「不過這都過去一個多月了，也慢慢接受了。」
「看在他高中時期對我很好的份上就不跟他計較了。」
閨蜜感慨地點點頭。
「也是，高中那會兒還在咱們班上評選成『十佳好男人』之一。」
「尤其高一那會兒，每天端茶倒水，零食不斷，給我們都整感動了。」
「只是沒想到現在活脫脫成了一渣男，呸。」
「要是早發現，姐妹當初就是死也得攔着你跟他在一起。」
說到後面，閨蜜又有些上頭了。
我趕緊勸她消消氣。
「唉！」閨蜜忍不住嘆氣。
緊接着話鋒一轉。
「對了萌寶，我把我表哥介紹給你吧。」
「表哥？」
「對對對。」閨蜜看我疑惑，繼續道：「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
「比我們大兩歲，跟你同校，長得超級帥的表哥。」
「剛好他前兩天也回來了。要不約着見一見？」
閨蜜星星眼地看着我，越說越興奮。
「當我表嫂，咱們親上加親。」
「正好還可以擺脫宋延舟那個死渣男，怎麼樣？」
不知道爲什麼我腦中竟浮現出今早江澈幫我教訓宋延舟的畫面。
甩了甩思緒，又跟閨蜜閒扯了兩句便掛斷電話。
幾天後，一直沒聯繫的江澈突然給我發消息：「來客串。」

-13-
簡單粗暴的三個字，跟他的人一樣。
我剛想回他個問號。
又見他發來定位，還有五千塊錢轉賬：
「現在過來。」
我無語，怎麼還玩上癮了。
剛想拒絕，結果手比腦子快一步，點了收款。
……
我打了輛車，快速趕到他發的地址。
是一傢俬人俱樂部。
服務員帶我過去，剛走至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
「不是說女朋友一會兒就到嗎？怎麼現在還沒來？」
「江澈，你怕不是爲了拒絕我瞎說的吧？」
我心虛，可不就是騙人的嗎。
深吸一口氣，我小心翼翼推門進去。
衆人視線紛紛投來，我也看清了和江澈說話的女孩。
不由一愣。
竟然是高鐵上和江澈吵架的女孩。
坐在角落的江澈按滅手中的煙，起身朝我走來。
「這不就來了嗎？」
他握住我的手，看向我的目光變得柔和：
「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女朋友——喬萌。」
一瞬間，我被他眼中的溫柔晃得有些失神，竟忘記了只是客串。
就好像他面前的我真的是他捧在手心寵愛的女朋友。
包廂內，其他幾個男生湊過來跟我打招呼，嫂子嫂子的叫個不停。
一旁的女孩怒不可遏地指着我：
「你胡說，這不就是高鐵上和你挨着的那個女孩嗎？」
「你們明明才認識沒兩天，怎麼可能？」
「而且你心裏不是一直有……」
「一見鍾情不行嗎？」江澈冷聲打斷她。

-14-
「行了，我女朋友你也見到了，以後沒事別來煩我。」
江澈滿臉不耐，無視女孩委屈的神情，拉着我離開。
「雖然但是……即使分手了也不該這麼不給前女友留面子吧？」
我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問道。
「嘶……」
江澈突然停下腳步，害我撞到額頭。
他有些不悅地低頭看我：「什麼前女友？我什麼時候有前女友了？」
我面露疑惑，指了指包廂。「剛剛的不是？」
「不是。」江澈瞪了我一眼。「老子還沒談過戀愛。」
說完，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
「那你們是什麼情況？」我更好奇了。
「她在高鐵上就跟你吵，我還以爲你們在鬧分手。」
「還能什麼情況，追我追不到開始發瘋了唄。」他扭頭拉着我往停車場走，邊走邊說。
我忍不住抬頭看他，有些喫驚。
沒想到他不光高冷，還有自戀的一面。
上車後，他沒送我回家，反而帶我來了電影院。

-15-
「時間還早，朋友給了兩張電影票，不看浪費。」江澈遞來一張電影票，不緊不慢道。
我接過看了一眼，是近期很火熱的……愛情片？
我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臉也微微有些發燙。
「喫什麼味的爆米花？」江澈往服務檯走了兩步，又退回來問我。
我：？？
我反應了一瞬回答道：「焦糖的。」
「在這等我，別亂跑。」說完他就走去櫃檯。
我站在原地發呆。
迎面走來兩道熟悉的身影。
是宋延舟和他同系的學姐。
兩人手拉手朝電影院方向走來。
我避無可避，與宋延舟打了個對視。
他眼中閃過慌亂，只瞬間便又恢復自然。
許是礙於身旁學姐在，他假裝不認識我。
低頭擁着學姐從我身邊走過。
上次是誤會，那這次呢？
我深呼吸，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
「看什麼呢？」江澈買完爆米花走來。
我狼狽地趕緊抬手蹭去眼淚，卻還是被他看到了。
他捏起我的下巴，強迫我抬頭。
「哭了？」他漆黑的眸中閃過錯愕，「誰幹的？」
我被迫與他對視，臉上的淚痕呈現在他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我竟在他眼底看到隱隱浮現的一絲怒意。
生氣？他有什麼好生氣的？
難道是覺得我大過年的給他添堵？

-16-
見我不說話，他又問了一遍：「誰幹的？」
我還是沒吭聲，他有些不耐煩了：「說話。」
一瞬間，心裏委屈的情緒達到了頂峯。
我拍開他的手，哭道：「你兇什麼兇，跟你有什麼關係啊？」
「這會兒脾氣倒是挺大。」江澈冷哼出聲，「瞅瞅你這出息。」
「誰欺負了你，你就欺負回去！」他話音剛落，手中的爆米花就砸了出去。
「啊……」一聲嚎叫，宋延舟生氣地扭過頭。
「草，誰他媽……」他脫口而出的謾罵在看到江澈冷峻的臉時及時止住。
周圍的人羣也被吸引過來，好奇地看着我們。
宋延舟臉色難看地走過來。
「你們幹什麼？」宋延舟冷着臉問道，眼神卻看向我。
「抱歉，手滑。」江澈一改剛纔的嚴肅，嗤笑出聲。
在場的人都能感覺出來，江澈雖然嘴上說着抱歉，但態度上完全沒有歉意。
他眯着眼，神情滿是輕蔑：「宋學弟多多擔待纔是啊。」
宋延舟氣得說不出話來，但又不敢惹怒江澈。
他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無奈地自認倒黴。
宋延舟走後，江澈回頭看我。
「記住了嗎？」
「以後誰欺負了你，你就欺負回去。」
「別再沒出息地哭了。」
這語氣，完全就像是在教育小孩子。
「知道了。」我點點頭。

-17-
江澈教訓完我又重新去買了桶爆米花回來。
「走吧，開始檢票了。」
他一手拿着爆米花，一手拉過我。
我突然就沒了興致，嘆了口氣：
「要不……算了吧。」
「算了？」他語調拔高，「不看了？」
「嗯，不看了Ṫũ̂ₕ。」我回他。
他盯了我一會兒，見我心意已決，突然被氣笑了：
「就因爲剛剛碰到了前男友，就失魂落魄了？」
「我錢白花了是不是？」
「也不全是。」我低着頭，不敢看他。
「哦？」他冷笑一聲，「說說看，還有呢？」
「還有就是……現在沒有認識的人在，我們沒必要繼續裝情侶。」
說完之後他半天沒吭聲。
周圍的人也都陸續檢票進場，不一會兒整個大廳就只剩下寥寥幾人。
我偷偷抬頭看他。
完蛋，他好像真的生氣了。
江澈陰沉着臉，似乎在極力剋制自己的情緒，將手中的爆米花塞給我，點頭如搗蒜：「行！隨便你。」
說完，將手中的電影票揉成一團，粗暴地丟進垃圾桶，大步離開。
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心裏有些亂。
轉身的瞬間，卻被面前突然伸出的手臂攔住。

-18-
抬頭看清來人是宋延舟後，心裏更加煩悶。
我繞過他，從旁邊走過。
「喬萌……」他從身後拽住我，「我們談談。」
「談什麼？」我氣不打一處來，掙脫開他的手。
「談你跟學姐來看電影也是誤會？」
「宋延舟，我們已經分手了。」
「你是不是跟江澈在一起了？」
「跟你有什麼關係？」面對他的質問，我語氣不悅地回道。
宋延舟的神情一下子變得猙獰。
「喬萌，你離他遠一點，你別被他騙了。他這樣的人根本不是你能掌控得了的，他就是在玩你。」
宋延舟見我不爲所動，後面兩句聲調陡然增高，越說越急眼。
我看着他，苦澀一笑，自嘲道：「你這樣的我也掌控不了。」
他表情變了又變，一句話也說不出。
拉扯中，就聽到身後不遠處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19-
江澈懶懶地靠在牆根，不知看了多久。
「江澈。」我求救出聲。
宋延舟雙手觸電般迅速放開我，面上閃過一絲懼意。
他沒敢再糾纏，轉身跑開。
我朝着江澈走過去，有些好奇：「你怎麼又回來了？」
江澈瞥了我一眼，臉色有些不自然。
扔下一句「送你回家。」後便大步向前走去。
留下反應遲鈍的我愣在原地。
「還不快跟上。」他見我愣在原地，語氣不耐道。
我趕緊小跑才勉強跟上。
開車回家的路上一路無話。
我坐在副駕駛，只覺周遭溫度都比平時低了幾度。
期間好幾次我都想找點話緩和氣氛，但每次扭過頭看到他陰沉的臉，我就放棄了。
太嚇人了。
「想說就說。」
許是注意到我欲言又止的樣子，江澈忍不住出聲。
我下意識搖了搖頭，「沒什麼。」
江澈也不再理我。

-20-
到家後，微信消息響個不停。
打開一看是高中班級羣。
班長在號召大家後天的同學聚會。
因爲宋延舟的緣故，我本來是不打算去的。
但看到他在羣裏回覆「不去」，我就沒什麼顧忌了。
只是沒想到他竟然出爾反爾。
除了閨蜜以外，其他同學並不知道我們分手的消息。
都自發地將我一旁位置空出來，留給宋延舟。
閨蜜注意到我臉色不好，拍了拍我手，小聲道：「要不我們換一下？」
我掃了一圈，大家都在熱鬧聊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算了，不想引起大家注意。」我搖了搖頭，開始玩手機。
江澈正好發來消息，又是「來客串」。
真當我是戲精啊，整天客串。
「今天不行。」我回他。
「？」他發來個問號，「忙什麼呢？」
「同學聚會。」
他沒再說話了。
過了半分鐘，閨蜜手機響了兩聲。
她扣完字，興奮地拉着我：「我表哥待會兒要來。」
「啊？」我疑惑，「咱們班級聚會你表哥也要來參加嗎？」
「不知道啊？」閨蜜也懵逼，「反正他剛剛跟我要了地址，主動說要過來接我。」
「正好趁這個機會讓你跟我表哥認識一下，挺好。」
十分鐘後，一道熟悉的身影推門而入。

-21-
男生黑色風衣，頭髮也像是精心打理了一番。
一雙眼睛深不見底，似笑非笑地朝我看來。
我動作一滯。
江澈？
身旁響起閨蜜的聲音：「表哥，這兒。」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閨蜜：「他就是你表哥？」
「是啊。」閨蜜點頭，衝我眨了眨眼：「是不是被帥到啦？」
說話間，江澈已經走到我身後，他拉了把椅子坐在我和宋延舟中間。
沒錯，是我和宋延舟中間。
「學弟，往旁邊挪挪唄。」他盯了一眼宋延舟，似笑非笑。
宋延舟臉色變了又變，憋屈地往另一側挪了點。
「你們繼續，正好順路，待會接表妹回家。」他說這話時順便也看了看我。
「沒打擾你們吧。」
在座的人有些懵，一時分不清是誰表哥。
「你是江澈學長？」有幾個人認出了他，激動出聲。
江澈應和着跟大家閒聊了幾句。
「沒想到同學聚會ƭũ₄還能見到江澈學長，那學長是……喬萌的表哥？」一個同學試探出聲。
「不是。」江澈抿了口水，漫不經心地道。
「我的。」閨蜜舉手認領。
一頓飯喫得衆人心思各異，我更是坐立難安。
手中的水是喝了又喝。
閨蜜早看出端倪，湊近我壞笑道：「原來你和我表哥早就認識。」
「看來關係還不簡單，快說，什麼時候的事？竟敢瞞我。」
我絞着手指，老實道：「回來時高鐵上認識的，我也是才知道他是你表哥。」

-22-
喫完飯，大家覺得沒玩盡興，又商量着去樓上的 KTV 再坐會兒。
我們幾個不想唱歌的又被拉去湊了一桌玩遊戲。
「宋延舟。」轉動啤酒瓶的同學指着瓶口最終停下的方向，沉思片刻。
掃視了一圈後靈機一動，「第一輪給你來個簡單的任務，和喬萌同學接吻五秒。」
「和女朋友接吻，五秒怎麼夠？」不明真相的同學開始起鬨，「得親五分鐘。」
我腦袋嗡的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宋延舟看向我，沒有拒絕，捏着我的下巴就要吻上。
頭頂上方發出一聲悶哼。
面前的宋延舟被江澈單手拎開。
江澈比宋延舟高上一頭，居高臨下地盯着他，神色微冷：
「不如我跟學弟親？」
桌上幾人被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學長你……」剛纔發號施令的同學欲言又止。
「這樣遊戲才更有意思不是嗎？」江澈似笑非笑，眼底不帶一絲溫度。
「不用。」宋延舟臉色難看，咬了咬牙，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我認輸。」
經此一鬧，大家看我們的眼神多了探究，遊戲也再沒敢放太開。
中途我起身去衛生間。
出來時正好看到閨蜜拉着江澈在走廊說話。
「你今天有點奇怪，跟宋延舟有仇？」
聽見閨蜜出聲，我往後退了退。
江澈冷哼出聲，語氣輕蔑：「爛人一個。」
「你是不是喜歡萌萌？」
突然被 cue 到，我心提到了嗓子眼。
等了半分鐘沒見江澈出聲。
「表哥，萌萌這人心思單純，你人品也沒毛病。」
「你倆要能在一起我舉雙手贊成，但前提是你得一心一意對萌萌，我記得你高三的時候是不是有個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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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兩人的談話我沒聽太清，以爲兩人已經走遠。
正準備出來，突然閨蜜一個大嗓門：「什麼？」
後面被江澈警告，壓低了聲音，但這句話我聽到了。
「你的白月光就是萌萌？還有高一萌萌每天收到的零食不是宋延舟買的，而是你讓宋延舟轉交的？」閨蜜不敢置信地出聲。
我呼吸一滯。
回憶起高一時期的點點滴滴，每天不重樣的零食小禮物。
竟然都是江澈給的。
可我印象裏和他並沒有過交集啊。
我腦中一片混亂。
「宋延舟這個無賴。」閨蜜的謾罵聲還在繼續，而我已經沒有心思再聽其他。
手心被我攥得有些溼熱。
我衝回洗手間洗了洗手，重新整理好情緒。待聽不到兩人的談話這才走出去。
路過一間沒人的包廂，一隻手突然從門內伸出，將我拽進包廂反手抵在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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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是我。」熟悉的聲音消散掉我心中的驚慌。
我抬起頭，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睛。
「江澈……」
「嗯。」他嗓音低沉，看不出情緒，「剛纔的話都聽到了？」
我心虛低頭，掩去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
「什……什麼話？」我開始裝傻。
他嗤笑出聲，顯然早已看穿。
「喬萌，你別跟我裝傻。」他低頭向我靠近，眼中帶着探究還有一些晦澀ẗṻ¹難懂的情緒，「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盯着他的眼睛，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沉重。
大腦一片空白。
「我……我不知道。」
江澈眼中的期待在我說完這句話後一點點落下。
他鬆開我的手，沉默片刻，又問我：
「剛剛宋延舟要親你時爲什麼不躲？你還喜歡他？」
這個問題簡單，我剛想回，他卻出聲打斷：「算了，我也不想聽。」
說完氣急敗壞地摔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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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江澈再沒聯繫我，在學校偶遇也全當我是陌生人。
籃球課上，他和幾位學長代替臨時有事的體育老師來給我們上課。
分組訓練時他沒有選擇我，而是將我分配給了另一位學長。
忽然，心裏竟有些不是滋味。
訓練開始後，我有些心不在焉，以至於面前突然出現張放大的臉時我整個人都是懵的。
「這位學妹，走神了？」學長好笑地看着我，又順着我剛纔的視線看了眼江澈。
挑了挑眉，表情意味深長。
「想去江澈那組？」
我被他問得愣了下。
待反應過來後違心地搖了搖頭：「沒有。」
學長看破不說破，開始教大家基礎運球。
女生們哪裏會這些，本來上籃球課就是爲了看帥哥。
所以大家對籃球並不是很感興趣。
學得亂七八糟。
那球基本就是被拍得到處跑。
學長自然也知道我們志不在此，於是對大家也是半放養狀態。
我的球被我拍脫手，彈跳着往其他組方向跑去。
我緊趕慢趕，那球就跟長了眼睛似的，滴溜溜地撞進了江澈懷裏。
我停下步子，慌亂地看向他。
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江澈眉頭微皺，瞥了眼懷裏的球，又扭頭盯了眼一旁傻愣着的我，把球丟回我腳下。
冷漠疏離的樣子讓我心裏很不是滋味。
「謝謝。」我抱上球低頭跑開。
全然沒注意遠處砸向我的籃球。
「萌萌小心！」室友驚呼出聲。
我一愣。
再一抬頭，卻發現早已避無可避。
砰的一聲！
我心如死灰地閉上眼，本能地伸手去擋。
但好像……不疼？
我狐疑地睜開眼睛。
江澈不知何時擋在了我前面，他抱着球低頭看我。
逆光，我看不清他的臉，但能從聲音中聽出他的緊張和生氣。
他把球砸到一邊，語氣很衝：「喬萌，你還能再笨點嗎？」
我：「……」
我癟着嘴有些委屈。
這是他十幾天以來跟我說的第一句話，還是罵我的。
「球速太快了，躲不開也不能說是笨吧。」我小聲嘀咕。
他看我敢跟他犟，氣笑了。正要繼續罵我，還好室友和學長及時趕來。
「好險好險，還好江澈學長及時把球接住。」
室友心有餘悸道：「沒事吧萌萌？」
我搖搖頭。
學長看我沒事，打趣地拍了拍江澈，擠眉壞笑：
「速度挺快啊兄弟，對我們組小學妹這麼緊張？」
「哎哎哎，說什麼呢，怎麼能說我們澈哥速度快。」
另兩個學長也湊了過來。
「就是就是，我們澈哥持久着呢，是不？澈哥。」
這幫人說着說着就變味了。我跟室友石化地站在原地。
「說什麼葷話呢？」江澈挨個給了他們一拳，罵道：「都給老子滾。」
幾個大男生邊躲邊皮：「看給我們澈哥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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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課後，江澈對我的態度似乎改變了一些。
至少不再當陌生人了。
第二天，中午喫完飯，江澈發消息說有東西要給我，讓我今天有空去拿。
要了地址後我便趕過去找他。
籃球館內，江澈正一個接一個地練習投籃，滿身是汗，衣服都被浸溼了一大片。
他的兄弟們累得坐在一旁哀嚎：「澈哥，歇歇吧，兄弟們都還沒顧上喫飯呢。」
「你們先去喫，不用等我。」江澈邊投籃邊說，絲毫未停下。
「不是澈哥，你不是不參加比賽嗎，幹嘛練這麼急？」
「誰說澈哥不參加啊，澈哥今天一早就去報名了。」另一個男生開口。
「啊？不是說不參加嗎？」
「你不懂。」那男生挑了挑眉，湊近幾人身邊八卦道：
「這次聯誼賽，隔壁校隊來的人裏可是有嫂子的前任。澈哥一聽當場就急了，立馬去找學生會報了名。」
「哦~原來如此。」幾人心領神會，拖着尾音壞笑出聲。
只有一位那天不在籃球課上的男生有些懵逼：「什麼嫂子？澈哥談戀愛啦？」
一個男生眼尖地注意到我，招呼道：「那不，嫂子來了。」
江澈聽到聲音轉頭看到我，「怎麼不喊我？」
他把球丟到一邊，拿起毛巾胡亂擦了把汗，又咕咚咕咚喝了半瓶子水。
「我看你正忙，就沒打擾。」我出聲解釋。
「是要參加比賽嗎？」
「嗯。」他將喝完的水瓶捏癟投進垃圾箱裏，看都沒看我一眼。
「嫂子好。」一旁的幾個男生圍了過來，嬉皮笑臉地朝我打招呼。
我被喊懵了，半天沒敢吱聲。
「嫂子還不好意思了？」
「我們澈哥天天……哎喲！誰踢我？」
男生還沒說完，就被江澈踢了一腳，邊嚎邊揉着屁股：「澈哥你！」
「不疼是不是？」
「哎喲疼疼疼，我錯了哥。」男生趕緊求饒。
江澈沒再理他們，帶我到更衣室門口，從裏面拿了個小盒子遞給我。
「我媽去法國玩的時候帶回來的，說讓我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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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給我的？」我有些好奇地打開。
好好聞的味道，是一瓶我不認識的香水，包裝很精緻。
「你打算一直瞞着阿姨嗎？」我出聲問他。
「嗯？」他掀了掀眼皮，斜睨了我一眼。
「就……女朋友的事，要不你還是跟阿姨說清楚吧。」
「怎麼說清楚？」他故作認真地反問我。
「說我其實沒有女朋友，說喬萌是我花錢僱的？」
我茫然了。這麼說確實不太合適。
我想了想，建議道：
「要不……你就說咱們已經分手了？這樣家裏應該能接受一點。」
說完，江澈盯着我的眼睛不說話，情緒晦暗不明。
我被他看得心裏發毛，小心翼翼出聲：「不……不行嗎？」
他高大的身軀突然逼近，帶着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就這麼着急跟我撇清關係？」
「你是不是心裏還想着宋延舟？」他冷聲問我。
我被問得有些摸不着頭腦。
怎麼又提到了宋延舟？跟他有什麼關係？
江澈見我不說話，以爲是默認了，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低罵了一句，扭頭回了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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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我接到江澈兄弟打來的電話：
「嫂子，澈哥受傷了，他在酒吧喝多跟人打了一架，嫂子你能過來一趟嗎？」
「嚴重嗎？」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跟誰打架了？」
對方支支吾吾始終沒說清。我着急了，跟他要了酒吧地址，火速趕過去。
包廂內，酒味瀰漫。
「嫂子好。」他幾個兄弟跟我打招呼。
我看了眼蜷縮在沙發角落睡着的江澈，臉上有些掛彩。
皺着眉頭，睡得並不安穩。
我走過去，將他面前的空酒瓶往桌子中間推了推，輕聲喊他：「江澈？」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來人是我時有些錯愕：「你怎麼來了？」
下一刻他就明白了，視線落ťù₇在幾個兄弟身上，問道：「誰讓她來的？」
江澈聲音不大，卻很有壓迫感。
幾個兄弟沒敢吭聲，紛紛向我投來求救的眼神。
我看了一下，那個縮在最後面的男生應該就是剛剛給我打電話的男生。
我也挺想幫他們的，可是……我也害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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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看她管用？」一旁江澈再次出聲。
我趕緊轉移話題，問他：「你怎麼喝這麼多酒？跟誰打架了？爲什麼會打架？」
連着三句話在他聽來怕像是在盤問。
他坐起身，定睛審視了我一會兒，哼笑出聲：「管我？」
我趕緊搖頭，「不敢。」
他撇過臉不再看我，輕描淡寫說了句：「和宋延舟。」
我一下子愣住，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許是看我遲遲未出聲，江澈又扭過頭來看向我，聲音不悅：「怎麼？心疼了？」
「是他先動手的嗎？」我問。
「不是。」
「那他惹你生氣了是不是？」
江澈沒吭聲，倒是另一個男生替江澈解釋了：
Ṱü₆「嫂子你別怪澈哥, 是宋延舟那小子背後說你壞話，被我們幾個聽到了, 澈哥氣不過就上去教訓了下他。」
我聞言看向江澈，他閉着眼睛癱靠在沙發上, 看起來有些難受。
我忽地就心疼了, 伸手抱住他。
「謝謝。」我聲音帶着哭腔。
他身子一僵, 酒也清醒了幾分，回手將我抱進懷裏。
力氣大得彷彿要將我刻進骨子裏。
他的那些兄弟們不知什麼時候悄悄離開。
房間裏瞬間只剩我和他兩個人。
「我不需要你的感謝。」他將下巴埋進我的頸窩, 灼熱的氣息蔓延開來。
「萌萌，我喜歡你, 很早很早就喜歡了。」江澈聲音鮮有地帶着幾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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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我知道。」我不斷點頭, 眼淚傾瀉而出。
「那天你問我的想法, 我想明白了，我喜歡你。」
「江澈，我喜歡你。」我邊哭邊哽咽出聲。
江澈扣住我的肩膀將我扶起。
下一秒, 鋪天蓋地的吻就壓了下來，一下子奪走我的呼吸。
這是我第一次見他這麼瘋狂, 這麼……熱烈。
心跳驟然加快，呼吸也愈發急促。
帶着酒氣的吻讓我意亂情迷。
我整個身子不可控地癱軟在他懷裏。
良久, 見我快要呼吸不上來，他才意猶未盡地放開我。
他雙手捧起我的臉，與我對視。
看向我的眼神裏滿是藏不住的深情。
「以後你的眼裏心裏只可以有我一人, 明白嗎？」
在他的誘哄和挑逗下，我大腦全程處於死機狀態，哪裏還能思考。
只不斷地點頭應着。
江澈不滿我的敷衍, 故作懲罰地貼過臉, 咬上我的耳垂。
轟！
我全身觸電般一個激靈, 忍不住瑟縮閃躲。
他卻早有預料，扣緊我肩膀，變本加厲地啃咬上我脖頸。
「江……江澈。」我渾身戰慄，顫抖出聲。
「嗯？」略帶沙啞的嗓音在耳邊溢出, 江澈動作不停。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頸間, 一個個熱烈滾燙的吻落下。
再一次。
被他吻得失去理智，好一會兒才肯罷休。
「萌萌，怎麼辦？離不開你了。」他伸手捏了捏我滾燙的臉, 聲音泛起笑意。
「還笑, 傷口都蹭到了。」我端詳他臉上的傷, 有些心疼。
「疼嗎？」
「就這？」江澈撇撇嘴, 一臉不屑。「宋延舟那廢物，打架就跟撓癢癢似的。」
「放心, 我不喫虧, 我給他打得更慘。」
我忍不住笑出聲。
慘不慘的不知道，但籃球聯誼賽上, 宋延舟沒來參加。
毫無懸念, 最終江澈帶領着 C 大籃球隊贏得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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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就在我和江澈感情如膠似漆時。
江澈媽媽不知從哪聽說了我和江澈之前假扮情侶的事，火急火燎地趕來學校。
「江澈那小子給了你多少錢？」阿姨劈頭蓋臉的一句問得我一時不知該怎麼解釋。
「阿姨其實我們……」
面前突然橫出一張銀行卡。
「不用說了。」阿姨出聲打斷，在我緊張的神情中, 繃不住笑出聲來：
「阿姨續費，讓你們倆鎖死。」
我看向身後的江澈，忍不住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