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元年飯

年三十前一天，我接了個上門做年夜飯的單子。
僱主只願意付我 30 塊的工錢與菜錢。
要求我明天在半小時內做出十葷十素、宮廷全宴。
我說做不到，他卻嘲諷我：
「現在網上那麼多人 300 塊過一個月、一鍋出十個菜，怎麼就你不會？」
「你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怎麼好意思接單？」
本想退單的手一頓。
好啊！那我就接了這頓年夜飯！
反正喫進肚子裏的人又不是我……

-1-
「甘善文，是你啊！」
我驚訝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臨近過年，我爲了賺點小錢，做起了上門做飯的生意。
沒想到這次的僱主居然是我的同事，甘善文。
甘善文見來人是我，眼眸一亮。
他熱情十足道：「包思雨，快進來快進來，我家明天的年飯可就靠你了！」
僱主是同事，我放鬆了不少。
我笑道：「年夜飯你有什麼想法嗎？」
甘善文毫不猶豫地回答：「那必須得十葷十素啊！」
「紅燒肉、清蒸鱸魚、醬牛肉、四喜丸子、糖醋黃魚、紅燒排骨、香菇燜雞、芹菜蝦仁炒百合、東坡肘子、蔥油粉絲蒸蟶子。」
我聽到一連串的菜名，暗暗驚歎。
同事比我想象中的要有錢啊。
我問：「那十素呢？」
甘善文揚眉一笑：「十素就來點簡單的。」
「開水白菜、白玉藏珍、羅漢齋、素什錦、砂鍋雞汁蘿蔔、鮮蟲草花炒菠菜、黑松露小炒皇、宮爆三丁、翠盅金茸、山藥瓜排。」
聞言，我不禁咋舌。
這十道素菜也不簡單啊。
我看着手中的菜單，沉默了一秒。
「那我今天先去把菜買回來，不然明天來不及。」
甘善文大手一揮：「去吧。」
我並沒有急着離開，而是問道：「菜錢你準備付現金還是手機轉賬？」
甘善文面色一僵：「我還能賴賬不成，等你買完菜了，我就給你。」
得到他的承諾，我點了點頭便出門去買菜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出門前我聽見他小聲嘀咕：
「我現在就給你錢，你拿着錢跑了怎麼辦？」
正準備細聽時，聲音徹底消失。
……
光是買菜，就花了我一下午的時間。
我大包小包的回到了甘善文家。
指着那些菜道：「一共 2888，給錢吧。」
甘善文驚呼：「怎麼這麼貴？」
我將賬單遞到了甘善文手中。
「你點的菜都不簡單，每道菜要用的材料也都不便宜。」
畢竟開水白菜就要用掉一隻老母雞和一隻老母鴨。
我以爲看到賬單、聽到解釋的甘善文會立刻付錢，誰料，他臉上的驚詫轉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臉憤怒。
他的臉因爲怒火漲得青紫。
「誰讓你買這麼貴的菜了？你不知道買點便宜的嗎？就算貴了，你也應該和老闆講價啊，真是一點也不曉得變通。」
「我的錢又不是撿來的，你當然不心疼咯。」
我愣了一瞬。
這可是他自己點名要的菜，怎麼還怪我買菜買貴了？
如果換作其他人和我說這話，我早把菜扔他臉上了。
可我和甘善文好歹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事，我強壓着自己的脾氣。
我好聲好氣問道：「那你的預算是多少？」
他大言不慚：「30。」

-2-
我以爲自己聽岔了，以爲他少說了一個零。
我試探道：「30k？」
甘善文有些惱怒：「30 塊！」
我登時瞪大了眼。
30 塊做十葷十素，他怎麼不去搶？！
心裏這麼想，嘴上也說了出來。
甘善文輕蔑、不屑的眼神掃過我。
他自以爲是道：「網上那麼多人 20 塊就能做十葷十素，我還多給了你十塊。」
「你連僱主最基本的要求都滿足不了，你還做什麼生意？」
我一時啞然。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菜錢都只給 30，我不敢想他只會給我多少工錢。
我二話不說，提着菜就往門外走。
甘善文連忙問道：「包思雨，你去哪？」
我頭也不回道：「我還能去哪，你預算只有 30，這些菜都買不起，我得把多餘的菜退掉啊。」
我自以爲我的做法沒有任何問題。
甘善文卻不幹了。
他陰沉着臉，快步走到我面前，攔住了我的去路。
「誰準你退掉這些菜了？沒有這些菜，明天晚上怎麼辦？」
「包思雨，咱們好歹也是同事，你沒必要這麼坑我吧？這是你的失誤，本來就應該你負責。」
我擰緊眉：「你什麼意思？」
「我還是會給你 30，多出的菜錢你自己出，明天你做好飯，咱們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我也不找你麻煩了。」
末了，他還要加一句：「怎麼樣，我夠大方吧？」
我差點氣笑了。
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
既要白嫖這些好菜還要白嫖我的勞動。
碰見他，算我倒黴。
我十分硬氣：「你這單，我不做了！你要是不滿意ṭū́⁶，你就去告我啊。」
臨近過年，大家都忙着自己家的事。
上門做飯的人本來就少，甘善文找了整整一個星期，才找到我一個願意上門做年夜飯的人。
明天就要喫年夜飯了，現在再找上門做飯的人，根本來不及。
甘善文不得不妥協低頭。
他不情不願道：「行行行，等你做完飯我把菜錢給你。」
買這些菜費時費力，退掉更是費時費力。
甘善文願意給菜錢，當然是好事。
我直接將收款碼遞到了甘善文眼前。
「你現在就給錢，不然我不幹。」
甘善文面色微僵。
我甚至能聽見他上下排牙齒互磨的聲音。
「包思雨，你這麼小氣，你不怕公司其他人知道嗎？」
我知道我要是收了他錢，他肯定會和公司其他人誹謗我。
可我根本不乎。
甘善文見我毫不在意的模樣，只能付了錢。
他一臉肉疼，我一臉喜色。
只是下一秒，他又道：「今天晚上我們要休息，你不準準備菜，我請的客人明天早上就到了，所以明天只有半個小時給你做菜。」
我皮笑肉不笑：「我不是哪吒，但你一定是哪吒的三分之一。」
「一頭二臂。」
被罵的甘善文額角青筋直跳。
「我不管，網上的人都可以一鍋出十個菜，你憑什麼做不到？」
「你連這本事都沒有，怎麼好意思接單！」
我朝他豎了箇中指。
「那你去找網上的人啊，我做不了，再見！」
我抬腳就要走，甘善文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你拿了我的錢，不能不辦事，不然我就去公司舉報你，你接私活！」
公司不允許員工發展副業。
員工只敢發展副業，不敢被公司的人發現。

-3-
我停下腳步，轉身看他。
「沒錢的裝貨，好菜是不敢在大酒店點的，但你是一定要爲難上門做飯的人，靠坑蒙拐騙強行喫到的。」
「你之前的職業是專職無賴吧，喫不起也活不起的廢物。」
別的同事可能害怕副業被公司發現後被辭退。
可我不怕，我來這公司上班本來就是爲了消遣，做上門做飯，也是爲了鍛鍊廚藝。
沒錯，我一直有個夢想，就是成爲著名大廚。
「誰不舉報，誰是孬種。」
我當即要走，甘善文比我的動作更快。
他快跑到門前，反手鎖了大門。
我不耐道：「滾開。」
「不可能，你明天做完飯才準走。」
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是他這個「地主老爺」家的「奴隸」。
我懶得和他廢話，掏出手機就要報警。
甘善文一把奪過我的手機，將我拽進了廚房。
「你就老實待着吧！」
我沒想到他會如此大膽。
他現在可算得上是非法囚禁了。
甘善文老婆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出來。
「老公，你把她關在廚房，我們怎麼辦？我們還沒喫晚飯呢。」
甘善文立馬指使我：「包思雨，今天晚飯也歸你做。」
我剛想拒絕順便罵幾句甘善文，但我突然想到了什麼。
我嘴角微翹，面上卻作出憤憤不平的模樣。
「我可以做，但你明天必須讓我走！」
我做飯的速度很快，三兩下就炒好了幾盤菜。
甘善文夫妻喫的津津有味。
只是沒過多久，兩人便昏昏欲睡，竟是趴在餐桌上打起了呼嚕。
沒錯，我在菜裏面放了安眠藥。
我害怕別人對自己圖謀不軌，所以隨身備着一些緊急物品。
安眠藥也是其中之一。
我沒有立刻跑，而是拿到了甘善文的手機。
既然甘善文不幹人事，那我也不客氣了。
我用他的指紋解鎖了手機。
我用他的手機快速在某團上下單。
我拿到外賣後，將外賣藏在了櫃子裏，順手刪掉了外賣記錄。
一想到明天會有好戲，我就想笑。
我在甘善文家的沙發上躺了一晚上，等兩人快醒時，我才起身，把這兩人拖回他們房間。
我重新回到了廚房。
甘善文剛醒，就來找我。
「我請的人還有半個小時就來了，他們來後，我必Ťű̂⁰須要見到全部的菜。」
我點了點頭：「行。」
許是我今天的態度和昨天大不相同，甘善文有些納悶和懷疑。
「你昨天不是不情願嗎？」
我無奈地嘆口氣：「都要過年了，我也想早點幹完早點回家。」
這理由也有點說服力，甘善文信了。
我又不急不慢地說出了早已想好的要求。
「但我有一個要求，我做飯的時候，誰也不準進廚房。」

-4-
甘善文有些猶豫。
我雙手環胸，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樣。
「你可以不同意，我也可以不做，反正請喫飯的人不是我，丟臉的人也不是我。」
面子就是甘善文的死穴。
他面色微沉，剛想拒絕我。
可他又想，我就單獨做個飯能有什麼事，更何況我的手機還在他那兒。
「行，半個小時後我就要看到菜。」
甘善文家的廚房是封閉式的房間。
廚房門一關，裏面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
爲了防止甘善文突然闖進來，我反鎖了門。
我拿出了藏在櫃子裏的外賣。
這可是我昨天拿甘善文手機下單的二十包預製菜，還有一大袋瀉藥。
我將預製菜快速熱好，將整包瀉藥倒進了飯菜裏面。
我滿意地看着眼前的菜，露出了反派專屬的猙獰笑容。
甘善文，你完了！
半個小時一到，我打開廚房門，將菜端上了桌。
餐廳裏不知道什麼時候站滿了人。
看來都是甘善文請來的客人。
甘善文對我做出的飯菜很滿意。
他笑着誇讚：「包思雨，沒想到你真有兩把刷子，我都想聘請你做我家的做飯阿姨，一個月五百，你看怎麼樣？」
我不接他的話，而是向他攤開了手。
「我的手機能還給我了嗎？還有我的工錢，看在我和你同事一場的份上ẗű⁹，我給你打八折，你給ṱú⁺我兩百就行。」
提到錢，甘善文瞬間變了臉。
他咬牙：「你真是掉錢眼裏面了。」
可他不敢不給。
這麼多人在，他還要面子。
他將手機還給我，給我轉了兩百後，迫不及待地驅趕我。
「行了行了，你快走吧，這裏不需要你了。」
我也不和他計較。
我快步離開了他家，還爲他貼心地關上了門。
我站在甘善文家大門前，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着門內的動靜。
起初，門內只有歡聲笑語和酒杯碰撞的聲音。
五分鐘過去，有客人開始感到不適。
「善文，你家廁所在哪？我肚子有點痛。」
他話音剛落，其他人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怎麼回事？我肚子也好痛。」
「廁所，廁所！我快憋不住了！」
「你別和我搶，這廁所可是我先找到的啊！」
我聽見門內鬧哄哄的聲音，笑出了聲。
見瀉藥發揮了藥效，我滿意離開。
只是我剛準備進電梯，就聽見甘善文家的大門被打開了。
甘善文罵罵咧咧的聲音傳進了我耳中。
「包思雨那該死的娘們，到底怎麼做的菜！哎喲，我的肚子好痛！」
有好戲！
我趕緊出了電梯，閃身躲到了樓道，關上了樓道的門。
我透過門的縫隙，看見甘善文捂着肚子，雙腿成內八跑了過來。
他瘋狂地按電梯按鈕。
「艹，什麼破電梯，快上來啊！」
一分一秒過去，電梯終於來了。
甘善文剛抬腳準備進電梯，他面色忽而一變。
他臉上寫滿了恐慌和害怕。
「噗——」
他拉褲兜裏面了。
我沒忍住笑：「噗嗤。」
甘善文崩潰又無助地站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
太好笑了。
我咬着脣、顫抖着手拍下了這一幕。
這照片留着有大用！

-5-
我看完這齣好戲，高高興興地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我家大門被人敲ŧṻ₍得砰砰作響。
我開門一看，竟然是甘善文。
他居然知道我家地址。
甘善文開門見山：「包思雨，賠錢！」
我裝作不解地看着他：「什麼意思？我可不欠你啊。」
甘善文想到昨天的難堪，恨得牙癢癢。
「你做的什麼飯菜，你知不知道因爲你，昨天我……」
他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我挑了挑眉：「昨天你怎麼了？」
甘善文冷哼：「總之都是你的問題，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出醜，你必須賠償我的損失！」
「我昨天晚上算過了，你買的菜有問題，那你必須承擔所有的菜錢；你做的菜出了問題，那你的工錢也不能拿。」
「你得還我 2888 的菜錢，200 的工錢，還有我的精神損失費 3000。」
說完，他又哼了一聲。
我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跟有病似的，一過來就說我有問題，又不說發生了什麼，你還要我賠償你，你臉怎麼這麼大呢？」
「就算我要賠償你，那你得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吧。」
甘善文氣得鼻孔都大了，偏偏他好面子，對昨天拉褲兜的事情難以啓齒。
他指着我，雙眼噴火。
他想說出昨天的事，可話在嘴邊滾了一圈又一圈，又咽了回去。
最後只說了句：「反正你必須賠我錢，不然我就把你發到網上，讓你再也做不ẗû⁼成生意！」
他又害怕我不肯給錢，又加了句：「我知道賺錢不容易，咱們各退一步，我只要你 5000，這事就算了。」
還不等我說話，我放在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我拿起手機一看。
我戲謔的目光落在甘善文身上。
我幸災樂禍道：「哎呀，甘善文，這是你嗎？你的照片怎麼出現在工作羣裏？」
我特意讓好友用小號把我昨天拍下的甘善文的囧樣發到了公司大羣。
工作羣裏很快就有人發言。
加班的牛馬：【看不出啊，甘哥是這麼奔放自由的人啊。】
打開天窗說髒話：【那可不，甘哥簡直自由過了頭，不知道的還以爲回到了原始時代。】
偷偷藏不住錢：【甘哥是勇士，不懼世俗的眼光啊！】
工作羣裏被嘲笑和陰陽怪氣刷屏。
甘善文意識到不對，也點開了手機。
看清工作羣裏的照片和消息後，他神色崩潰，彷彿天塌了一般。
他死死攥住手機，脣瓣都哆嗦了：「包思雨，是不是你乾的！肯定是你！」
我嘖了一聲：「你可別污衊我啊，我剛纔可是一直在和你說話，哪有時間發。」
甘善文面色慘白，恨不得看到照片的人都去死。
他怒吼道：「除了你，就沒有人知道！」
我笑容惡劣得意：「就算是我，你也沒有證據啊。」
甘善文捏緊拳頭，看我的眼神滿是怨毒。
「好好好，那你別怪我不客氣。」

-6-
甘善文直接當着我的面向我的上司舉報我發展副業。
哪怕是過年這段時間，也有員工被迫留在公司加班，但好在有加班費。
上司也是其中一員。
甘善文剛舉報完，我和他就被叫到了上司辦公室。
上司和甘善文的關係很好。
見到我就是劈頭蓋臉一頓罵。
「包思雨，公司的規定是擺設嗎？你居然還做上門做飯的生意，公司難道沒有給你發工資？」
「你做這些破事就算了，你居然還害你同事，你有沒有點良心！」
站在他身後的甘善文嘴角微揚。
剛纔來的路上，他就將全部的事情告訴了上司，把所有的錯都推到了我頭上。
我聽着上司的話，冷不丁道：「你是靠關係坐上現在的職位的吧。」
上司話語一頓：「你胡說八道什麼！」
「既然你是靠能力，那你爲什麼不弄清真相就不分青紅皁白地辱罵我？」
上司最愛耍威風，讓他落面子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見我敢當面反駁他，他破防了。
「好好好，你有本事，我們這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我問：「你要辭退我？」
上司冷笑：「不然呢？帶着你的東西趕緊滾蛋！」
甘善文出言附和：「包思雨，你還愣着幹什麼啊，你不會是死皮賴臉不肯走吧。」
我沒有生氣，臉上的笑容反而一點點擴大。
「希望你們不要後悔啊。」
兩人還沒明白我的意思，各自的手機突然瘋狂振動。
我好心提醒：「甘善文，你要不先看看手機消息。」
我在工作大羣裏發了一段錄音和視頻。
甘善文只給我 30 就要我十葷十素的錄音，還有他非法囚禁我的視頻。
我原本只想和好友分享甘善文這個奇葩，沒想到會在這用到。
工作羣裏熱鬧非凡。
我的人間鬼火：【以前怎麼沒看出來咱們善文是玩強制的好手啊！】
偷偷藏不住錢：【嗐，我倒覺得咱們善文其實財神爺，他的 30 能抵 300！】
冰糖葫蘆娃：【噴不了，善文這簡直就是先天網絡走紅聖體。】
看到工作羣的消息，甘善文尖叫：「撤回，你快點給我撤回！」
說完，他就要撲上前來搶我的手機。
我怎麼會讓他如意。
我一閃身跑出了上司辦公室。
公司還有員工在專心工作，我擔心他們不能第一時間喫到瓜。
我舉着手機高喊：「大家快看羣消息，咱們善文可是要出名咯。」
「閉嘴，包思雨，你給我閉嘴！」
我逃，甘善文追。
可惜他疏於鍛鍊，還是比不得我經常顛鍋的好體力。
等他精疲力盡時，我竄進了電梯。
電梯關閉的最後一秒，我笑着對發瘋的甘善文揮手。
「再見啦。」
我是公司的財會，對公司的財務瞭如指掌，公司的財務一直有問題。
我離開公司後，直接將公司舉報了。
公司當天就被檢查了。
第二天，上司就給我打來了電話。
他低聲下氣道：「思雨啊，你能重新回來上班嗎？」

-7-
我故作爲難道：「可是咱們善文好像不想看見我欸，我回去不好吧。」
上司信誓旦旦道：「沒關係，可以開除他。」
我被開除的第一天，甘善文也被開除了。
他顯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在某紅薯上發帖「訴冤」。
我翻看那篇帖子，差點沒笑出聲。
甘善文將自己塑造成了可憐無辜的小白花。
說他和我是同事，爲了照顧我的生意，好心找到我，讓我給他家做年夜飯。
我因爲感動，答應只收他 30 塊錢，沒想到我做完飯後就找他要錢，開口就是 3000！
他給了但因爲給的不及時，我就夥同其他人讓他丟掉了工作。
他將自己的付款記錄發了出來，甚至還置頂了自己的評論。
甘善文：【希望我能得到她的道歉，如果不能就算了，只希望大家能夠擦亮眼睛，不要結識這樣的無賴。】
評論區一片謾罵，也有人表示懷疑，但很快被罵聲淹沒。
小 0 叮咚：【她不去搞詐騙真是屈才了。】
地主的狗：【誰知道她之前賺的錢乾不乾淨，估計是因爲貼主太正直，沒有讓小仙女睡到，小仙女惱羞成怒了。】
冷靜公狒狒：【嘖嘖嘖，誰知道是上門做飯還是上牀做飯。】
甘善文一巴掌，評論區這些惡臭狗更是降龍十八掌。
我還沒有反擊，又接到了上司的電話。
他陰陽怪氣道：「包思雨，你不用回來了，我們公司可不敢用你這樣的人才。」
話落，他立刻掛斷電話。
我一時沉默。
我就不明白了，怎麼甘善文和他都能蠢得這麼清新？
明知道我手上有錄音和視頻，甘善文居然還敢光明正大的污衊我。
我沒有急着澄清，而是等着事情發酵。
我的賬號被人挖了出來。
有人直接在甘善文帖子的評論區艾特我。
地主的狗：【@阿拉丁神金，國產小仙女還不出來道歉嗎？】
小 0 叮咚：【誰知道她現在在幹什麼，說不定正在和某個僱主「做飯」呢。】
甘善文更是給我發了短信。
【你完了，回不去公司、名聲盡毀的感覺怎麼樣？對了，我已經回到公司了。】
我這是被人騎到頭上拉屎了。
我立刻反擊。
阿拉丁神金：【@小 0 叮咚，最近在哪條街做生意啊？是不是客人很少啊，不然怎麼看到一個人就要懷疑是你同行。】
阿拉丁神金：【@地主的狗，龍子出生的時候是不是被夾到腦子了，不然腦仁怎麼和黃豆一樣大。】
阿拉丁神金：【@冷靜公狒狒，別以爲你是畜牲我就不會罵你，答應我，下次裝人儘量裝得像一點，好嘛？】
回完惡臭評論的我將早已編輯好的證據發了出去。
我的帖子只有短短一句文案。
【不是誰先發帖就是誰有理。】
比起甘善文乾巴巴的控訴，我的證據更加有說服力，不僅有圖還有錄音和視頻。
原本幫甘善文說話的人紛紛倒戈，罵我的人去跑去罵甘善文了。
甘善文這下徹底在網上出了名。
他又被公司辭退了。

-8-
我回家過了個好年。
沒了壓榨人的工作，我一身輕。
年一過，我開始發展上門做菜的生意。
網絡對噴一事，讓我小有名聲，不少人來找我做飯。
只是沒想到我新接的單子居然是我的前上司。
我見是他，當即要走，前上司居然跪在了我面前。
我詫異：「你，腦子壞了？」
前上司開口哀求：「思雨，之前我說的話太過分了，希望你能重新回到公司。」
公司最近被整頓得很慘。
高層逼迫前上司來找我回去。
前上司誠懇道歉：「思雨，對不起。」
高層的人已經發話。
如果我沒有回去，那他也不用回去了。
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不好意思，沒興趣。」
我現在的事業已經發展起來了，還不用被公司的規章制度約束，簡直不要太快活。
「拜拜了，您嘞。」
我抬腳就要走，甘善文不知從哪竄了出來。
甘善文依舊是土匪做派：「你今天要是不答應，就別想走了。」
上司已經向他承諾，只要包思雨能回去，他和上司都能回去。
我扯了扯嘴角，沒有絲毫慌亂。
「你們真的不讓？」
甘善文冷笑：「除非你答應我們回去，不然你再也別想出這個門了。」
前上司配合地反鎖了大門。
我實在有些無語：「都說喫一塹長一智，你們不一樣，你們是喫一塹喫一塹喫一塹……」
甘善文不解：「什麼？」
下一秒，他渾身抽搐，口吐白沫。
前上司驚愕道：「包思雨，你幹了什麼？」
「你想知道？那你也試試。」
話落，我讓他也嚐了嚐甘善文受過的滋味。
「啊！」
ṱű̂ₖ前上司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知道下單的人是他，我怎麼可能毫無防備。
我早在包裏放了一根電擊棒。
我不敢想，如果沒有這根電擊棒，我得花多少心思逃出這裏。
甘善文和前上司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我快速扒光兩人的衣服, 讓兩人緊緊抱在一起。
我拍下兩人的豔照，而後發到了公司羣。
公司羣裏彈出幾條消息。
打開天窗說髒話：【誰給我轉的獵奇頻道？快給我轉回少兒頻道！】
偷偷藏不住錢：【不敢睜開眼，希望是我的幻覺。】
加班的牛馬：【加班的牛馬有瓜喫啊！這兩人什麼時候揹着我們偷偷在一起了？】
我笑了笑, 爽快地回覆了他。
阿拉丁神金：【誰知道呢, 還專門來找我拍照。】
我趁着甘善文和前上司還沒醒，我找了根繩子將兩人捆了起來。
兩人醒來, 就看見了對方光溜溜的身體。
我將羣裏消息在兩人面前晃了晃。
我威脅道：「你們要是再來惹我，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我關掉手機, 離開了前上司家。
前上司和甘善文的怒吼和哀求傳進了我耳中。
「你不能走，包思雨！」
「包思雨你快給我回來, 我不能丟掉工作！」
據說公司的高層很守信用，因爲我沒有回去, 前上司和甘善文都被辭退了。

-9-
找我上門做飯的單子越來越多，我一個人已經轉不過來了。
我決定開個飯館。
我在賬號上宣傳自己的飯店，因爲飯菜味道很好，飯館的生意爆火。
聽前公司的熟人說，前上司和甘善文因爲丟盡了臉面，在 B 市待不下去了。
兩人被迫去其他的城市打工。
可兩人的年齡太大了, 因此找工作屢屢碰壁。
甘善文沒有工作和收入, 整個家的開銷都靠他老婆扛着。
他老婆最後承受不住和他離婚了。
我開飯館的第二年，前上司和甘善文回到了 B 市。
兩人不知道從哪聽到我開了一家賺錢的飯館。
兩人鬼鬼祟祟地來到了我的飯館。
他們也許不知道，從他們進門的那一刻，我就認出了他們。
前上司和甘善文對着菜單研究了半晌，才決定點兩盤最便宜的小菜。
菜剛上桌，兩人就狼吞虎嚥的喫了起來。
兩人剛喫完飯, 前上司就指揮着甘善文從自己腦袋上扯下一根頭髮。
甘善文偷偷摸摸地將頭髮放進了菜碗。
做完這一切, 他猛地拍了拍桌。
「老闆在哪裏？我從你們菜裏面喫出頭髮來了！賠錢！」
我不禁有些感動。
哪怕他被生活折磨了這麼久，也不改他貪婪的本性啊！
這世上能一直保持初心的能有幾個人。
店內的甘善文還在罵罵咧咧, 影響了不少客人用餐。
我「嗖」的從後廚跑到了店內。
我抬手甩了甘善文一巴掌。
「你真是眉毛下面掛兩蛋，只會眨眼不會看，我廚房都是做的玻璃擋板，就是爲了讓大家喫得放心。」
「更別說我家廚師都是女孩, 全都是長髮，哪來跟你手上這根短的和腋毛一樣的東西？」
前上司和甘善文真是又毒又蠢。
想要破壞我的生意也不先好好觀察。
甘善文嘴硬道：「你家廚師都戴了帽子, 誰知道她們是不是真的都是長頭髮！」
我問：「如果是呢？」
甘善文昂着頭道：「如果是, 我按菜錢的十倍給你Ṫũ̂ₔ！」
聞言，前上司連忙扯了扯他衣袖, 似乎想讓他別再作死。
只是甘善文已經脾氣上頭, 根本聽不見別人的勸阻。
我把廚師們都喊了出來。
「你們把帽子都摘下來吧。」
三個廚師摘下帽子的那一刻，長髮垂落在了肩上。
甘善文登時沒了聲。
我笑盈盈道：「甘善文, 你是要付現金還是手機支付呢？」
甘善文眼珠子滴溜溜地轉, 他突然向大門衝去。
我眼疾手快地踹了他一腳。
甘善文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
我邪笑着向他走去：「想跑？沒門！」
甘善文驚慌失措：「你要幹什麼，亂打人犯法啊！」
我大手一揮：「給我按住他！」
話落，店裏的員工紛紛跑了過來, 摁住了想逃跑的甘善文。
我像龍捲風一樣搜刮了甘善文全身。
將他僅剩的五塊錢全部拿走。
我晃了晃錢：「你自己說的, 按十倍付款，我可沒有多拿，現在, 你可以滾出我的店了。」
甘善文被衆人攜手扔出了飯館。
前上司早在我搜刮甘善文時，就已經悄悄溜走了。
事情結束後，我將兩人乾的事貼到了餐廳門前。
我還在飯館門前放了一塊立牌。
【這兩人與狗不得入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