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是個愛開玩笑的人。
女兒週歲宴那天,他偷偷將女兒的奶粉換成了六十度的茅臺。
寶貝女兒酒精過敏,不幸離世。
他卻說:「我是想開個玩笑而已,誰知道你孩子那麼沒用。」
我老婆失去愛女,患上抑鬱症後從天台一躍而下。
我報警維權,被家人阻攔。
母親以死相護弟弟,父親痛斥我不孝。
「一些外人死了就死了,難道她們比你弟弟的前途重要?」
後來,我弟弟娶妻生子。
而我,卻突發疾病猝死,我才知道,這一切早有預謀。
再睜眼,我重生回到了女兒週歲宴。
-1-
「哥,我看那個保時捷不錯,勉勉強強可以配得上我。」
我從瀕臨死亡的窒息感驚醒,江盛坐在 4s 店的 VIP 區指着展廳中央那輛最貴的車,志在必得。
恍惚過後,空調打在我的皮膚上,刺骨的寒意透過張開的毛孔令我打了個寒戰。
我捂住胸口,心臟有力地跳動。
我還活着,我竟然重生了。
上輩子女兒就是死在今天,死在她的週歲宴上。
江盛還在喋喋不休道:「幾百萬那麼 low 的車屌絲纔開,對吧哥?」
他不屑地白了銷售經理一眼,走到我身邊。
我下意識離他遠了一點,咬着牙穩住情緒:「嗯,你眼光不錯。」
「那是當然了!」
見我不語,江盛緊接着補上一句:「其實我這個人很隨便的。」
「不過今天是小寶的週歲,作爲叔叔當然要開好一點的車,這樣你們也有面子。」
他說得頭頭是道,眼底透出一絲真誠。
殊不知我身後的拳頭已經硬了,巴不得立刻錘爆他的狗頭。
可我公司正面臨上市,絕對不允許任何醜聞發生。
而我的父母,一心偏愛小兒子。
上輩子,女兒酒精過敏離世,老婆患上抑鬱症一夜白頭,我下決心追究江盛的刑事責任。
一向威嚴的父親替江盛出面說和,他蒼老又憔悴的容顏不是因爲孫女的去世,而是因爲我起訴了江盛。
他說:「老婆可以換,孩子可以再生,可弟弟就一個!」
「一個女孩死就死了,難道你還要讓活着的人賠命不成?」
我從未想到他偏心能到這樣的地步,不甘心地反問道:「我女兒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他犯了錯,理應受到懲罰!」
母親適當賣慘道:
「你是大哥啊,難道你要爲了外人葬送弟弟的前途!
「我們老來得了這麼個小兒子,受了多少罪,你是想要媽媽的命嗎!你是要逼死我嗎!
「那你把我掐死,掐死我!」
她癱坐在地,哭得絕望:「你就非要毀了我們一家子才肯甘心!」
「我也是你們的孩子啊。」
我的話哽在喉頭,一句都說不出,如同千根釘子紮在喉嚨,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後來,我的妻子在一家人的吵鬧下跳了樓。
她瘋了,死了,解脫了,剩下我一個人在世上蹉跎到死。
一切的一切都有跡可循。
我看向手機上的時間,此刻那些悲劇都沒有發生,我絕對不會讓江盛有任何機會反擊。
前世經歷的絕望跟痛苦,我要讓他好好嚐嚐。
-2-
銷售卑躬屈膝低聲問道:「刷卡還是……」
「全款提車肯定刷卡啊,拿幾千萬現金都能砸死你了,沒見識!」江盛白了他一眼,隨意將菸頭丟在地上。
他纏着我買車已經大半年,自從畢業後他一直要求自己開車上班。
可我覺得他在公司裏磨鍊,不能太過張揚高調。
因此前世,我拒絕了他買豪車的要求。後來他主動獻殷勤給小寶泡奶粉,我誤以爲他執着買車想來討好我們,便沒有在意,卻不承想他在奶粉里加了茅臺。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的蓄意報復。
我點點頭,掏出黑卡衝着銷售招手:「可以讓我弟弟去試試車嗎?」
銷售擦了擦額頭的汗,按道理來說這種車只能做展示,並不能開出去。
除非你足夠有錢。
他認出了我手中的黑卡,連忙道:「當然,請跟我來。」
江盛眼中的興奮藏都藏不住,突然停下腳步走到我身邊:「哥,還是你買完單我再開走,這樣踏實。」
「幾千萬的車我都答應全款給你買了,你倒好,親哥哥還信不過嗎?我的不就是你的?」
這句話正戳中了江盛的心窩子。
我聲線壓低,將他拉到身邊。
「展臺裏的車誰知道有沒有問題,你去試試才知道,你喜歡最重要。」
我刷卡買單,一氣呵成。
老婆辛苦了這麼久,也是應該給她買一輛好車開一開。
江盛豪車的聲音一路拉到酒店門口,鑰匙繞在他的指尖,他滿是得意跟來的賓客炫耀,一口一個隨便買的,不值一提。
老婆抱着女兒正在門口迎賓,小寶一看見江盛就哭了。
他走上前做了幾個鬼臉逗她,又轉頭看了我一眼:「該不是餓了吧?」
下一句應該是:「嫂子你休息吧,我去給寶寶衝奶。」
前世誰都不知道,江盛的笑暗藏着什麼邪惡的想法。
就是他人畜無害的笑容,所以給寶寶餵奶時,沒有一個人懷疑他會加料。
酒精過敏的反應在幼兒身上的反應尤爲明顯。
白嫩的肌膚變得紅腫,寶寶從開始的哭鬧到後來的窒息,她的瞳孔渙散,上救護車時已經快不行了。
父母將一臉無畏的江盛護在身後,他委屈地撓撓頭:「我只是想開個玩笑,誰知道你家的孩子這麼脆弱。」
搶救室內,小寶的身體變得青紫,小臉失去生氣。
醫生出於無奈搖頭,搶救無效。
老婆在醫院哭到接近昏厥,江盛卻只是在笑。
「這就暈了?肯定是基因有問題,你們這樣的身體不生孩子纔是造福人類。」
母親故作生氣地指責他胡鬧,這麼小的孩子怎麼能給她喝酒!
我看到母親眼眶也有淚,眼眶也是紅的,她是傷心的嗎?
我指着江盛,發誓一定要他付出代價。
她又轉頭來指責我:「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你弟弟會帶孩子嗎?你也由着他胡來?」
父親冷着臉呵斥我:「自己帶孩子不小心怪誰,你們壓根不配當爸媽。」
我還沒來得及從悲傷的情緒緩過神,聽到他們這種話更是心痛。
可,我的父母配當父母嗎?
他們只配當弟弟的父母。
思緒從前世的痛苦中清醒。
江盛心情貌似不錯,換了個說法:「你爸爸給我買了車,作爲感謝,叔叔給你衝奶喝。」
-3-
「小盛,你沒有帶孩子的經驗,跟我進去陪客人吧。」
他剛得了新車,對我的話言聽計從,屁顛屁顛地跟在我身後。
「週歲宴客人都是我的合作伙伴,對你以後資源拓展有幫助,酒量差沒關係,菜就多練。」
江盛拿着手中的酒杯遲疑了一會,也贊同了我的話。
我挨個將客人介紹給江盛,他也是來者不拒,一連喝了好幾杯。
我媽看到連忙上前阻攔:「盛盛啊,你不能喝,讓你哥替你,乖,聽媽媽的話!」
她瞪着我,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你是死人嗎?你自己的客戶自己去賠!」
話音剛落,江盛的臉一紅,一口酒反射性地噴了出來。
一時間不知道是紅酒,還是胃出血。
他縮在媽媽懷裏,瑟瑟發抖,額頭上布țű⁺滿了密密麻麻的汗。
「我好難受,媽,救救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媽急得滿頭汗:「快叫救護車,快點啊!我兒子出了事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從小到大,爸媽將他照顧得很好,滴酒不沾。
他自然也不知道,我們一家子都是酒精過敏體質。
江盛到了醫院完好無損,洗完胃後醫生說,只是因爲喝酒喝多了。
父親站在一邊看着點滴,母親則是心疼地給他喂粥。
一見我進門,江盛就指着我,嘴巴一張一合:「是哥叫我喝的!」
推卸責任他向來很拿手。
「酒精過敏會死人你知道嗎?」
「你瘋了嗎?害死你弟弟對你有什麼好處!」
「盛盛萬一有什麼好歹,我,我,真要你賠命!」
原來他們也知道酒精過敏會死人。
原來他們也清楚害死了人要以命抵命。
心中僅存的柔軟蕩然無存,我坦然坐在一旁道:「年紀大了身體不好,生的孩子自然有基因問題,我以前喝酒喝到胃出血,現在不也好好的?」
以前做生意喝酒應酬時,我求他們把我送醫,結果他們嫌我吵到他們小兒子睡覺,把我關在門口放任我等死。
也是從那時起,我得知了自己家族過敏史。
可,江盛跟我體質不一樣。
現在想來,這已經不是偏心可以概括的,我的身世恐怕也值得懷疑一下。
「你故意害盛盛還強詞奪理!他住院需要補身體,你轉個幾十萬給我買營養品!」
父親適時幫腔:「你這個大哥當得太不稱職,應該再請個護工照顧盛盛。」
江盛則是懂事訕笑道:「爸媽你們別爲難哥了,我都跟他說好了,到時候去他公司直接當總經理!」
三個人打着配合,你一言我一語說到最終目的。
病房陷入了詭異的沉默,我抬頭看着他們臉上神色各異,心裏各懷鬼胎。
我一臉爲難:「你在週歲宴上出了醜,得罪了我很多客戶,恐怕……」
江盛立馬坐了起來:「我也喫虧了啊,他們誰不服,我找他們索賠去!」
按照他們這副無恥的樣子,很有可能拉橫幅在公司門口上吊。
我擺擺手安慰:「只能委屈你從底層開始鍛鍊,用你的才幹堵住他們的嘴。放心,哥不會虧待你的。」
江盛懂得見好就收,他的目的可不只是當個總經理。
畢竟上輩子,我到死都不知道公司早已被江盛操控,所有的遺產順理成章落在了他的名下。
我絕對不會給江盛任何翻身的機會。
想到這,我突然覺得Ţù₍前世自己莫名猝死,有些蹊蹺。
-4-
我在醫院做了一個全身體檢。
檢查報告出來後,卻讓我得知了意外的真相。
剛折回病房。
我媽正端着老母雞湯哄江盛,眼神在看見我的瞬間變冷。
「又忘什麼東西了?」
「這雞湯燉得真好,小雅就沒這手藝,到時候你教教她。」
我媽拿湯勺的手一抖,跟江盛互換眼神,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我不是拿了個菜ƭů₊譜讓她照着給你做嗎?笨得要死,娶個老婆幹嗎使的!」
「我娶她回來也不是爲了做飯,請個廚師也行。」
她難得柔軟了一次,勸誡道:「浪費那個錢幹嘛,我到時候回去給你做。」
我握緊手中的檢查報告單,強忍着失望輕笑一聲。
「好。」
醫生告訴我,我長期喫相剋的食物,已經有了中毒的症狀。加上我一直服用加速血液循環的藥物,一旦經歷情緒大起大落很容易就會造成心肌梗死。
我掏出隨身攜帶的抗過敏藥,經過檢測,藥物已經被換過了。
我不懂,也不明白,爲什麼一定要置我於死地。
甚至不惜給我下毒,換藥,殺了我的孩子,逼死我的妻子,只爲把我辛苦奮鬥得來的一切,拱手獻給江盛。
我跟他從來不是二選一。
既然如此,這一世ţű₋我只會做那個唯一。
-5-
當天回家,我讓老婆跟小寶去醫院體檢後回孃家暫住。
她起初還有猶豫,擔心沒人照顧我,邊收拾東西的時候還在偷偷掉眼淚。
「怎麼哭了?」
小雅苦澀一笑,抬手撫上我的臉。
「江淮,有些東西要你自己捨棄纔行。」
我愣了神,她眉宇間哀傷的神情與前世重疊。
我將她摟在懷裏安慰:「除了你跟寶寶,所有東西我都可以捨棄。」
「所以,你把名下所有東西轉給我,是想做什麼?」
「假離婚。」
「公司正在上市關鍵時期,你會破產的。」
「不,你會成爲新老闆。」
她們離開後,我纔可以真正無所顧忌。
我要讓他們自食惡果,讓他們爲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6-
之後我帶着菜譜回了一趟爸媽家。
我虛弱地躺在沙發上抱怨:「女人就是麻煩,吵個架就鬧離婚回孃家,做個飯都嫌累。」
聞言,我媽從廚房探出頭一看,臉上閃過竊喜。
「離就離,她別想撈到一分錢,就讓她帶着那個賠錢貨流浪去。」
我接着說道:「我身體越來越不行了,讓小盛趕緊出院來幫我的忙吧。」
她很樂意看我這副妻離子散的樣子吧。
「很快了,我這兩天給他補身體呢!你也過來喝一碗。」
只有不觸碰到江盛利益時,她纔會對我好一點吧。
我捧着那碗補湯像是穿腸毒藥,隨即不動聲色地放在桌上。
「等會我送你去醫院,順便也要去檢查一下身體。」
我媽臉色一變,心虛地拉過我的手。
「沒事別老看醫生,那些庸醫亂七八糟做檢查很傷身體的,他們都是爲了騙你的錢!聽媽的話,回家好好休息。」
我順着她的意思點點頭,讓她放下戒備。
趁着她上樓換衣服的空當,我將那本毒菜譜換成了江盛的菜譜。
幸好提前做了封面,兩本一模一樣看不出任何瑕疵。
在我媽悉心照顧下,江盛的臉色果然好了很多。
我剛準備轉身離開,我媽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跟着,她訕笑道:「我送你。」
「不用了,你回去陪江盛吧。」
她猶豫了一瞬,開口道:「媽媽看着你出大門。」
「嗯。」
她的視線在我身後緊緊跟隨,我卻覺得無比刺骨。
直到開車離開醫院,身體的溫度才逐漸回暖。
真正的遊戲,纔剛剛開始。
-7-
過了兩天,我接到我媽抱怨的電話。
她當初拒絕護工,說是自己的兒子自己照顧,老了才能反哺,沒想到打臉來得這麼快。
她天天給江盛燉大補湯,導致他頻繁起夜,結果尿在了牀上。
他本身生病就虛弱大補過後,再喫相剋食物,效果比我想得快。
她一肚子火氣沒地方撒,怒聲道:「錢什麼時候打過來,是不是銀行推遲了?」
「你聾了嗎?」
「沒錢。」
我剛把手機關機,敲門聲響起。
祕書說,我媽把要錢的電話打到了公司裏,公司的員工都在議論我不孝順。
到了下午下班高峯期,我媽直接來了公司,指名道姓要見我。
保安攔不住她,她一路哭鬧尋死吵到了我的辦公室。
我正在開會,一大羣人扭頭看向門口。
我媽頭髮亂糟糟的,穿着廉價皺巴巴的衣服癱在地上。
「你這個不孝子,你弟弟還在醫院裏,你錢也不出,也不去看他,是想逼死我嗎?
「我現在就吊死在這裏!」
賣慘的套路一氣呵成,屢試不爽。
我難堪地走上前扶起她,被她猛然甩開。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我便跪在地上打斷道:「媽,公司現在經營困難,我真的拿不出幾十萬給弟弟補身體,請護工。」
有人竊竊私語:「江總弟弟怎麼了?」
「聽說是喝多了酒,酒精中毒。」
「當天我也在,只是喝多了送去洗胃而已,不至於要二十幾萬補身體吧?」
我媽聽見了,立刻反駁:「我兒子差點死了,你當天也在,我還沒找你賠呢!再胡說這錢你來出!」
同事立刻閉了嘴,連忙示意:「說不得,說不得,還勒索上我了,江總攤上這樣的媽,也是可憐。」
「今天不給我錢,我就在這坐着!」
她這番架勢,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我的債主。
我在她耳邊低聲道:「小盛那天買的車一千多萬,已經把我家底掏空了,要是讓他們知道公司賬上沒錢,我就完蛋了。」
「媽,我也是爲了滿足弟弟的私慾,你也不想事情鬧大看着我破產吧?」
她一副狐疑的樣子看着我,又想起那天江盛提的豪車,選擇了跟我站在一邊。
人嘛,利益相同時會自動站隊的。
她一點也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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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回去之後就跟江盛說了這件事。
晚上接到江盛電話時,他還有些感動:「哥,我沒想到你對我這麼好,我一定會好好幹,努力報答你的。」
只是我爸媽心裏有些不舒服,本來藉口買營養品照顧弟弟可以撈二十萬,現在累死累活照顧江盛不說,還要倒貼。
畢竟,他們可捨不得張嘴找江盛要錢。
江盛出院那天開着豪車在醫院門口飛馳,我在他身後提着行李。
他們見到我張嘴就是責怪:「這麼多天也不來幫忙,買那麼死貴的車做什麼,浪費錢!」
江盛不滿地撇撇嘴:「不懂別瞎說,這是身份的象徵。」
我媽還是疼他,扯出一個笑容哄着他:「是,這車真好看,給媽開門,帶着我也享受一把。」
江盛一個眼神也沒給,找ṱű̂₁了個藉口。
「這車可是要載白富美的,你坐髒了人家都要嫌棄我了。」
說罷,他一路飆車背影也沒留下。
我媽留在原地,訕訕笑道:「你弟弟說得有道理,開這車出去,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有遠見。」
她說得沒錯,江盛上了一個星期的班,每天的副駕上都是不同的女人。
在公司看到女員工,也會撩一下,甚至動手動腳。
「身材真不錯。」
「我有保時捷哦,想坐嗎?」
「開個玩笑嘛,真玩不起。」
公司上下怨聲載道,集體請求將他開除。
我依舊力排衆議留下了江盛,理由是:「我身體不太好,他遲早要代替我接管公司的,要提前熟悉。」
江盛信了。
而我因身體不好退居幕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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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江盛來公司依舊高調,穿着高定的衣服,喝着高檔的咖啡,țü₇坐在最角落的工位裏,埋頭苦幹。
今天跟他的頂頭上司,又槓上了。
「你算什麼東西?這公司姓江,是我家的!你也就配當我哥的一條狗而已,跟我叫,有什麼資格叫?
「我分分鐘讓我哥開了你信不信!」
項目經理柳濤年薪百萬也不是喫素的,不屑地冷笑:「那你跟你哥真是天差地別。」
「你什麼意思?」
「你也就配抱江總的大腿,求他給你一份月薪三千的工作。你真那麼牛,開公司的怎麼不是你啊?還仗勢欺人,你斷奶了沒有啊!」
江盛在家是天之驕子,開豪車在外是富二代,頭一回被人指着鼻子罵落了下風。
他氣急敗壞就想上手打人,柳濤跆拳道黑帶,反手就是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江盛現在的身體大不如前,毫無反抗能力。
我透過玻璃看着這一幕,神清氣爽。
柳濤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人,他的任務就是給江盛很多任務。
我告訴他,出了任何事情我都可以替他兜底。
鬧進警局時,我公事公辦出示了當時的錄像,並且保釋了兩個人。
江盛一肚子火,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逼着我開了柳濤。
「你不開除他,我就告訴媽!你幫着外人欺負我!」
我差點笑出聲,還是忍住了:「他是公司的項目骨幹,現在公司情況不好,都靠他賺錢,你跟着他才能學到真本事。」
江盛頭腦清醒,咬着牙忍了。
四十個實習生,競爭三個崗位,大家都在拼命加班,努力地卷。
江盛原本的目標是打入核心,取代我。
可幾次考覈下來,他都是墊底。
接到他電話時,我正跟健身房酷酷拉練,鏡子中我的肱二頭肌跟腹肌逐漸顯現。
江盛氣急敗壞道:「你就直接給我轉正不行嗎?你不是老闆嗎?」
「咳咳咳,小盛啊,我身體不好,你要努力啊,拿出實力證明給他們看!哥就指着你了!」
說罷,我就掛斷了。
一天又一天,在我媽又一次給他送雞湯時,江盛終於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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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喝,我都說了我不喝,還一直送來幹嗎!」
雞湯灑了一地,也灑了我媽一身。
過了一會,她纔開口:「你身體不好,我想多給你補補嘛。」
江盛環顧四周同事看向他的眼神,恨得咬牙切齒:「我好得很!我又沒病!」
我媽不知道,因爲她的大補湯,江盛尿頻尿急就差住在廁所裏了,八個小時的班,他六個小時都住在廁所裏。
「你該去照顧我大哥,他現在病得起不來,公司也沒辦法管!也沒辦法幫我!」
他情緒不斷起伏,臉都漲得通紅!
我媽連忙給他拍背順氣,低聲道:「傻兒子,你哥不在,你就坐進他辦公室,誰敢說你!」
江盛無語,憋着一口氣又要去廁所。
我媽非拉着他去樓上霸佔我的辦公室,一來二去,江盛就這樣在大庭廣衆下尿了褲子。
我媽護在他身前,柔聲安慰:「沒事的沒事的,誰還沒尿過褲子。」
他閉着眼都快絕望了,帶着淺淺的哭腔:「老不死的都怪你!成天搗鼓這些!害了我哥又要害我,還不快走,丟人現眼!」
公司的同事大多看他不順眼,此刻竟然笑出了聲音。
江盛崩潰大叫:「閉嘴啊,不許笑!再笑我叫我哥開除你們,統統開除!」
「生氣啦?真玩不起!」
「可是確實好笑啊!開除我也要笑,哈哈哈哈哈。」
「開個玩笑而已,別開除我,別把你的保時捷弄溼了哦!」
江盛徹底氣暈了,當場昏厥。
還好,我們公司有專業醫生,給他做了急救及時送醫。
萬一,死在公司影響上市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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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盛社死的消息傳遍了公司。
他在醫院躺了三天,都不敢睜眼。
直到我趕回來,他眼睛亮了亮,才哭出了聲音。
「我已經跟人事那邊安排好了,給你升職。」
我媽哭號道:「你死哪去了?爲什麼不早點給他升職!讓他白白受那麼多罪。」
「我去調養身體了呀。我按你給我的食譜學習,身體越來越好了。媽你真厲害,多虧了你。
「我還以爲你一直偏心弟弟呢,原來你這麼疼我。」
她看見我胳膊露出的肌肉瞪大了雙眼,又轉頭看向江盛:「這怎麼可能,肯定是弄錯了。」
我運動了一個多月,臉色也變得十分健康,渾身肌肉線條飽滿。
反觀江盛經常喝着大補湯,卻骨瘦如柴,膚色呈現病態的灰白。
醫生剛剛已經通知,江盛因爲長期食物中毒,導致身體各種器官機能下降,尿路感染嚴重,伴隨血管病變,影響了功能障礙,以後有孩子的概率不大。
我安慰他道:「按照媽的食譜來,你肯定慢慢就好了,回頭我發給你!」
江盛的眼神洞悉了一切,卻沉默着沒有開口。
我媽則是語無倫次地解釋,江盛都不相信了。
因爲我暗示過江盛,媽媽表面疼他,實際都會把最好的東西給我。
他當時不信,反嘲諷我:「一個撿來的孩子,還想跟我親生的比?你不知道吧,媽媽說你現在有的一切都是爲我鋪路!」
我心裏咯噔了一瞬,所有真相揭開時,我已經很平靜了。
「可,媽媽說你纔是撿來的啊。」
江盛:「你放屁!」
我笑道:「只有對待自己的孩子纔會那麼嚴格要求,不是嗎?所以我就是比你優秀啊。」
江盛收斂起了自己囂張的氣焰,看向媽媽眼神變得陌生。
「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我媽眼眶瞬間紅了:「盛盛,你不能這麼對媽媽,你忘了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
江盛發了瘋,將我媽使勁往外推,她一個不慎倒在了地上。
「別裝了,滾!」
江盛無情地把大門關上,隨她在外面哀號。
好感人的母子情。
路過我媽身邊時,她似乎是扭到了腳,腰也閃着了,僵在地上半天動彈不得。
「不孝子,還不快把我扶起來!」
我垂眸看她。
「呵,我都不孝了還扶你做什麼,你的孝子在裏面躺着呢!」
「都怪你胡說八道,我最愛的兒子只有盛盛,纔不是你!」
我蹲下身子,低聲告訴她:「是啊,把你最愛的兒子害得絕了後,滋味如何?」
「食譜我早發現了,他喫的就是你日日夜夜親手做的毒藥。」
她一驚,瞪大了雙眼,一句話都說不出,竟然生生這樣中了風。
報應來得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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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盛最終沒有去公司裏任職,後來我才知道他尿褲子的視頻被人發上了網絡。
再次遇見江盛,是三個月後。
我處理好了所有資產,讓老婆跟孩子飛往國外。
畢竟把兔子逼急了,也是會咬人的,更何況我面對的是喫人不吐骨頭的豺狼。
幸福者避讓守則,我不會讓愛我的人再次受到任何傷害。
我爸得知事情原委後,立馬發了訴訟告我。
要求我賠償五千萬給媽媽養老。
江氏集團江總虐待生母,給弟弟下毒,竟然上了新聞。
父親向來理智清醒,很快就看破了我所做的一切,用輿論戰讓我備受壓迫。
「你媽只是愛子心切,才做了錯事,可你也太惡毒了,把你弟弟害成什麼樣子了?
「你這是蓄意謀殺!」
話鋒一轉:「不過我們不跟你計較。五千萬對你來說又不多,你想想我們還要養老,盛盛以後還要結婚生子呢!作爲大哥,這些本就是你應該做的。」
表面理中客,實際最不要臉的就是這位。
在一攤渾水的家裏,他總能把水攪得更加渾,最後再美美隱身。
我挺直了脊背:「首先我沒有你們這樣的家人,其次我沒錢,你告吧。」
他比我想得冷靜,笑着拿出家裏的監控,證明我換過食譜,還有醫院長廊內,我不管躺在地上的媽媽,決然離開的背影。
而我好像沒有任何籌碼。
「我知道你公司即將上市,五千萬動動手指就有了。之前裝得再窮不過是拖延時間,想讓我們放鬆警惕罷了。
「這種醜聞爆出來,你花錢遮掩都不止五千萬。」
我雙手一攤,坦然聳肩:「我跟小雅離婚了,所有資產在她名下,我現在是個窮光蛋,你告去吧。」
「我不信她不管你了,我要帶着你媽去你們公司大樓申冤!」
他徹底破罐子破摔,語氣也越發激動起來:「給不了錢,就去喫牢飯吧!」
法院傳票寄來得很快,是時候做個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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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上,江父江母坐在受害者席位上聲淚俱下。
爲了營造氛圍,他們還特意請了圍脖大 V 跟各種媒體。
他們哭訴過後,又開始賣慘,賣慘過後開始控訴我的行爲有多可恨。
甚至拿出我跟他們的親子鑑定。
「把一個孩子培養成纔多不容易,更何況江淮這麼優秀,可見我們多麼用心!」
「即使他不是我們親生的,我們也願意付出一切!」
高清攝像頭懟在我臉上,生怕錯過我臉上每一秒精彩的表情。
我淡然起身開口道:「借Ṱū́⁹這個機會,我也尋找一下我的親生父母。」
「這兩個人三十年前做保姆跟保安時,不謀而合將主家孩子偷走想敲詐勒索!最後因爲他們自己無法生育,才把我留下。」
我呈上這麼久以來四處搜尋的證據,有他們同村的人作證,還有車站當時的出入站記錄。
這話一出引來在場所有人唏噓不止, 沒想到還有這麼大一個瓜。
江父瞬間變了臉色,甩出各種證據, 證明我給江盛下毒, 虐待江母。
他心疼地摸着江母憔悴的臉, 老夫妻情深似海的戲碼再次上演。
「是我沒用, 都沒辦法保護你們母子, 讓這個外人害了你們!」
聽得我想鼓掌。
下一秒, 我的證人出場時,江父倒吸了一口冷氣。
江盛一字一句道:「我哥從小到大就很優秀, 對父母也很好。可自從我哥創業成功越來越有錢之後, 他們害怕哥哥以後不管他們,所以商量着食物相剋的辦法做成食譜送給他, 讓他慢慢身體變差。」
他頓了頓緊接着說道:「這樣我就可以接手哥哥的事業, 不勞而獲。至於我中毒這件事,是個誤會。」
江父失望透頂,震驚之餘抄起手旁的椅子就衝江盛的腦袋砸:
「逆子啊, 逆子!
「他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 你昏了頭!
「法官, 他作僞證!他腦子有病!」
狗咬狗的場面真是精彩。
最後, 我當庭離開。
而江父江母被警方帶走調查多年前兒童綁架案,一旦定性,足夠讓他們在裏面坐牢坐到死。
江盛跟在我身後, 完全失去了當初那種囂張氣焰。
對比他無用的父母, 他當然會選擇我這邊。即使我一無所有,我的Ṭŭ⁻資源人脈、客戶跟見識都是一流的。
畢竟我可是送過他一輛保時捷的哥哥。
他怯生生道:「哥, 你說可以幫我去國外定居是真的嗎?」
「當然啦,你隨便選哪個國家都可以。」
「那我的車能不能賣掉變現啊, 多一點錢多一分保障。」
「當然啦,你想怎麼處置都可以。」
江盛忙得不可開交。他身體雖然不是很好, 但一想到可以逃離這個曾經讓他社死的地方, 再懶也變得積極起來了。
出國那天, 他頭也不回地坐上了飛機。
直到一個月後,我接到了一個跨國電話。
對面是江盛, 他痛哭流涕道:「我要回國!我要回國!」
「怎麼了?住得不開心嗎?」
「錢呢,房子呢?我的保時捷呢?」
我給他辦了 a 國難民身份, 沒有房子, 語言不通,找不到工作, 他就只能這樣靠着殘破不堪的身體流浪在異國街頭。
我恍然大悟道:「我當時跟你開玩笑的啊,你怎麼當真了。」
「生氣了?真玩不起。」
我笑着掛斷了電話, 心中無比快意。
-14-
我在網上發佈的尋親有了迴響。
一位畫家曾經給 a 國頂級富豪小兒子畫過滿月畫像,雖然過去十多年,依舊可以看出那孩子跟我女兒極爲相似。
可我,卻並不想證實。
如果他們也曾經在乎我, 爲什麼這麼多年從沒有尋找過我。
收集證據時, 我找遍了所有尋親的線索, 沒有一條是關於我的。
我收起手機,靠在老婆懷裏。
「我沒人要了。」
「我跟小寶不是人呀?」
「你們是我的小天使。」
肉麻的話還沒說完,門外驟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一個跟我長相酷似的女孩, 眨巴亮晶晶的眼睛看我。
「哥哥,你是我哥哥。」
「我不是。」
「你就是!」
她拉着我就往身後的路上走,一排馬路上停了長長的車隊。
「去哪?」
「繼承遺產。」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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