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鄉嫁糙漢

下鄉當知青後。
肌肉硬邦邦,
臉上兇巴巴的大隊長,
每天在我跟前兒轉悠八百回。
我嚇得不敢偷懶,經常累得晚上在被窩裏偷偷哭。
這天哭得正難過,眼前忽然出現一串彈幕:
【女配糊塗啊!只要你肯叫他一聲哥,他能聽話得像條狗,把活兒都給你幹了!】
【寶寶他每天來八百回根本不是來監督你幹活的,而是饞你啊!】
第二天,我看着再次面不改色路過我面前的大隊長。
試探性地開口:「哥?」
他腳步猛地一頓,扭頭直勾勾地盯着我。
黑眸亮得驚人,像是一條狗。

-1-
我是我們這一輩兒裏唯一的姑娘。
上頭有長輩們慣着,
下頭一堆哥哥也寵着。
從小到大,整個大院兒裏頭沒人敢惹。
在京市嬌生慣養了十八年。
一雙手會彈琴,會寫字。
就是不會幹活兒。
結果十八歲生日這天,
家裏來了個姑娘。
她Ṭṻ₀長得跟我爸有五分相似。
哭着說她媽,也就是我的生母臨死前,
告訴她當年抱錯了孩子。
她纔是我爸媽的親生女兒。
爸媽錯愕過後,帶着那姑娘去了醫院。
驗了血緣,發現的確親生的。
而我,是抱錯的那個。
她前頭十八年日子過得苦,心裏對我有怨言。
後來,只要我在家,那個女孩就老是哭。
家裏人一合計,本來就愧對她了。
總這樣讓她傷心,也不是回事。
乾脆就把我名字填到下鄉的單子裏頭。
想把我送去鄉下當知青。
我鳩佔鵲巢了十八年,也沒什麼怨言。
痛快地就答應了。
臨走前,從小疼我到大的哥哥對我說:
「央央,你先忍一忍,等琪琪好點,我就接你回來。」
我把眼淚憋回去,搖了搖頭。
他已經不是我的哥哥了。
這裏也不是我的家了。
我去了鄉下也好,省得打擾他們一家人。
來的時候,我一腔孤勇。
覺得家裏的東西,都應該是她的。
什麼都沒帶,就這麼一個人孤零零地來了鄉下。
卻沒想到,鄉下的日子會這麼苦。
天不亮就得下地幹活。
天黢黑才能回去睡覺。
而且我手上沒勁兒,幹活沒別人利索。
總是遭人嫌棄。
尤其是村裏的大隊長。
自打我來了。
每天都要來我跟前兒轉悠八百回。
像是生怕我偷懶一樣。

-2-
他跟我們大院裏那些文質彬彬的男孩子不一樣。
長得五大三粗的,滿身的腱子肉。
常年在地裏曬着幹活,皮膚是古銅色的。
總是不苟言笑,繃着一張兇巴巴的臉。
每次他過來,目光總會在我身上停留半瞬。
那眼神有些嚇人,看得我小腿肚子都發顫。
尤其是聽村裏的人說,大隊長最不喜歡人偷懶。
氣狠了會動手打人,女人也不例外。
我就更怕他了,哪裏還敢偷懶?
整天拼了命地幹活。
不過短短几天,比我十八年來乾的活都多。
每天睡覺,渾身都痠疼得厲害。
總是忍不住在被窩裏偷偷抹淚。
我不敢哭出聲,
因爲一塊住的還有其他的女知青。
怕人嫌我煩。
我越哭心裏越難過。
想爸媽,也想哥哥了。
他們還會不會來接我。
怎麼這麼久,也沒有給我寫信。
這麼想着就更難過了。
他們已經不是我的家人跟哥哥了。
忘了我也正常。
又覺得這日子太苦了。
還不如死了算了。
反正前頭十八年那麼快活,也夠本了。
正想得入神,眼前忽然閃過一串彈幕:
【寶寶別哭了!只要你明天叫他一聲哥,他能聽話得像一條狗,保證把活全都給你幹了!】
【他每天在你面前晃悠八百回,不是監督你幹活啊傻丫頭,他是饞你身子啊!】

-3-
我懵了。
呆呆地看着這些字幕。
茫然地眨了眨雙眼。
我這是哭暈了頭,出現幻覺了嗎?
我揉了揉雙眼的淚,定睛仔細一看。
發現彈幕還在不停地滾動:
【也不怪石九饞她,就這白皙嬌媚的小模樣,哭起來梨花帶雨的,我一個女人看了都心癢癢的!】
【嘖嘖,女配長得乖又嘴甜,別說是石九,就當初大院裏頭那幫毛頭小子,誰聽見她叫聲哥哥,不都心花怒放的?】
【京市千嬌百寵養大,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兒,就這骨子裏頭的嬌氣勁兒,也夠石九稀罕的。】
石九,正是那凶神惡煞大隊長的名字!
我的臉騰地一下子就紅了。
這些彈幕說的,是我跟大隊長?
不、不可能吧!
我腦子裏面彷彿有一團糨糊,再加上白日裏實在是累得夠嗆。
這會兒哭着哭着,就困得不得了。
迷迷糊糊地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沒亮。
公雞就打鳴了。
得起牀去地裏幹活了。
昨天哭的時間久了點,
去幹活的時候,雙眼都有點腫了。
昨天晚上那讓我疑惑的彈幕已經消失不見。
看來,是我最近累得瘋魔了,夢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我幹着活,不遠處就有人小聲嘀咕。
是跟我一塊兒從京市下鄉的女知青何蘭等人。
她以前和我一個高中的。
我不太熟,但她跟養父母認回來的親閨女鄧琪是一個班的。
聽說是挺不錯的朋友。
「一個假冒的,還當自己是大院裏頭的白富美呢,真倒黴,跟她分到一個村裏,整天不老實幹活,就知道扭着身子勾搭男人。」
「她從小就會勾搭人,你是不知道,她大院那些個男孩,她一個都沒放過,幸虧人鄧家的親閨女回去了,沒人理她這個冒牌貨了!真是活該!」
「呸,小賤蹄子!幸好咱們大隊長,也是不好女色的,你且看着吧,她再偷懶,大隊長有的收拾她的。」

-4-
我聽着她們的話,咬了咬嘴脣。
何蘭因着鄧琪,對我很不喜歡。
每次見了我,都要刺我幾句。
我想衝上去反駁,但她們人多勢衆,
我又怕捱打。
只好憋屈地忍了。
把眼淚憋回去,我更加賣力地割麥子。
一干活,手上的水泡又破了。
手心的嫩肉被磨得生疼。
我忍着疼,忍着眼淚,悶聲不吭地幹活。
恰巧這個時候,一道壓迫性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熟悉又讓人心悸。
是大隊長石九!
我心頭猛地一跳。
握着鐮刀的手一緊。
更加賣力地幹起活來。
嗚,手好疼。
不遠處再次響起她們幸災樂禍的聲音。
「看吧,石隊長又來了,我就知道,石隊長早就看她不順眼了。」
「她整天一副嬌滴滴的模樣,幹不了多少活,就知道勾搭男人,弄得村裏烏煙瘴氣的,石隊長遲早把她趕出去。」
我聽着她們的討論聲。
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氣的,攥着鐮刀的手都有些發抖。
我是沒幹過活,
但是剛來的時候,心裏頭一直憋着一口氣。
想證明我沒那麼嬌氣,離開鄧家我也能過活。
所以我幹活比誰都賣力。
這些天趕上秋收,更是每天拼命割麥子。
已經幹得越來越熟練了。
乾的時間比她們長,割的不比她們少。
石九跟這țű̂ₚ些人,憑什麼說我偷懶。
又憑什ṱůⁿ麼說我勾搭人?
我不想再忍了,捱打就捱打。
我抬起憋得通紅的眸子,憤怒地抬頭瞪過去。
一抬頭,就對上了石九的黑眸。
他看着我含淚的眸子,愣了一下。
接着,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黑眸愈發深邃。
他薄脣微抿,繃着一張臉,粗聲粗氣地問:「哭什麼?」
這一看,更兇了。

-5-
我剛剛鼓起來要罵人的勇氣,頓時散了個一乾二淨。
怎、怎麼看起來更嚇人了!
他他他不會打我吧?
我心虛地垂下腦袋。
身後的聲音愈發幸災樂禍。
「她還有臉哭,這下子石隊長肯定更不喜歡她了,沒準一會兒就得把她趕出村子!」
「就算不趕出去,也得被罵一頓,ţŭₓ乾點活看把她給委屈的,不就給割個麥子嗎?還哭上了。
真以爲自己是鄧家的千金小姐呢?咱們這廟小,可容不下她這尊大佛。」
我頓時垮了臉。
石九不會真的把我趕走吧?
恰巧這個時候,我的眼前再次出現一串彈幕。
【這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可把石九饞壞了。】
【寶寶,你別看他凶神惡煞的,其實在你跟前,骨子裏比狗還乖!】
我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這些彈幕。
【寶寶別哭,你叫他一聲哥,以後你的活兒他都給你幹了!】
【石九力氣可大了,幹活是一把好手,還疼媳婦,寶寶跟他不虧!】
我臉有些發燒。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我腦子裏忍不住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字幕。
原來不是在做夢。
我昨天看到的那些彈幕。
竟然都是真的……
我想着彈幕的話,再次鼓起勇氣,抬頭看向石九。
他正擰眉站在我的面前。
一雙黑眸仍舊直勾勾地盯着我。
他生得高大健碩。
身上穿着汗衫露出兩條赤膊。
瞧着快趕上我的腰粗了。
身上肌肉鼓鼓的。
拳頭看起來硬硬的。
打起人來肯定很疼。
方纔想要炸刺兒的心瞬間更加熄了火。
我擦了擦眼淚想。
這些彈幕說的,是認真的嗎?
我怎麼覺得,他好像是要打我啊!
石九見我紅着眼不吭聲。
眉頭越皺越緊。
臉也越來越黑。
他大步往前走了兩步,離我更近了。
我甚至能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熱氣。
他沉聲又問一遍:「哭什麼?」
我嚇得一縮肩膀。
就,更嚇人了……
彈幕:
【寶寶,快撒嬌!】
【叫他哥,讓他當你的狗,給你幹活!】
【寶寶,別慫,你翻身奴隸吧歌唱的時候到了!】
【你跟他說兩句軟和話,以後都不用幹活了!信我,真的!】
不用幹活了,真的嗎?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石九。
鼓足了勇氣。
破罐子破摔地閉上雙眼。
用以往跟哥哥們撒嬌一樣的語氣,軟聲開口:
「石九哥,我手疼。」
語氣裏還帶着幾分哭腔。
是嚇得。

-6-
閉着眼捱打,
應該沒有睜着眼捱打那麼嚇人。
我想。
結果說完話後,
面前的人安靜了好一會兒。
我害怕地睜開雙眼。
就見石九一雙黑眸亮得驚人,
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真的,好像一條狗。
我懵懵地想。
結果下一瞬,
石九的眸光落在我的手上。
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
一張臉繃得緊緊地。
抬起大手,就朝着我的面前而來。
我嚇得捂住腦袋。
彈幕都是騙人的!
我都撒嬌了,他還是要打我!
不遠處的女知青也不屑開口:
「這不要臉的狐狸精,還敢跟石隊長撒嬌?幸虧我們隊長不近女色,最討厭的就是偷懶嬌滴滴的女人,嘖,要捱打了吧,活該!」
下一刻,
石九攥着我的手腕,低頭看我的掌心。
白皙如玉的小手,
被鐮刀磨出一個又一個水泡。
還有的已經開始往外滲血。
瞧着格外的慘。
石九臉色愈發陰沉。
抓着我的手腕就往外走。
彈幕:
【心疼了,他心疼了!】
【我就說撒嬌絕對管用吧,渾身肌肉的糙漢 vs 嬌滴滴小美人,我可以!】

-7-
石九這一動作。
不光旁邊的女知青愣住。
我也傻眼了。
我被迫跟在他的身後,看着他寬闊的背影發呆。
他的手勁兒好大。
握得我的手腕有點生疼。
他一聲不吭的就拽着我往前走。
渾身的氣壓都有點低,看起來心情很差。
我抿着脣,也不敢喊疼掙脫。
很快,石九就帶着我去了村子裏的赤腳大夫那兒。
讓他給我包紮。
結果一鬆開手,
才發現我的手腕被他握出了一圈淤青。
赤腳大夫斜眼瞅他,語氣有點古怪:「你給弄的?」
石九垂眸,黑眸直勾勾地盯着我的手腕看。
Ţű₎那目光幽深地讓我渾身都不自在。
我下意識縮了縮手。
他這才收回目光,耳朵根微微泛紅。
輕咳一聲,低聲嘀咕:「怎麼這麼嫩。」
彈幕:
【你小子,又瘋狂心動了吧?】
我的臉也忍不住微微發熱。
垂着腦袋一言不發地等着大夫包紮。
酒精消毒傷口格外的疼。
我死死咬着嘴脣,沒敢發出一點聲音。
但是天生眼皮子淺,老是沒出息的控制不住眼淚。
等上完了藥,眼淚強忍着沒掉下來,也已經在眼眶裏打轉了。
抬起腦袋,石九看到我這副模樣,眉頭就再次擰了起來。
目光不善地看向一旁的赤腳大夫。
這赤腳大夫聽說是他二叔,自然不怕他。
沒等他說話,就白了他一眼。
把我倆攆了出來。
【石九雖說挺喜歡看央央哭,但是不喜歡她被別人弄哭啊,嘖嘖,這是又生氣了。】

-8-
【誰不喜歡看央央哭呢嗚嗚嗚。】
【別說了,我開始生氣了。京市大院裏那幫混蛋東西們,一個個把弄哭她當成樂趣,隔三岔五還湊在一塊炫耀呢,看誰弄哭的次數多。】
我看着彈幕,微微一怔。
沒明白這些彈幕的意思。
誰,弄哭我?
但這會兒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
我趕緊擦了擦眼淚,然後對石九說:
「我,我去幹活了。」
說着話,我就要往回走。
石九卻拉住了我的手腕。
這次他很注意,沒有再用力。
而是很輕地圈住。
他沉聲說:「你受傷了,活我替你幹。」
說着,拿起我的鐮刀,就轉身走了。
我Ťû₂懵懵地看着他的背影。
心情十分複雜。
原來彈幕沒騙人。
叫哥,真的不用幹活啊……

晚上。
我收到了來自京市的信。
有我哥鄧軍的,
還有大院裏頭其他的哥哥們的。
我拿着信,心裏頭就一陣泛酸。
一個月前,我還是鄧家千嬌百寵的小女兒。
沒想到不過短短几天,就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
雖說走的時候挺瀟灑,想着把所有的都還給她。
也憋着一口氣想要好好生活,
但一個人背井離鄉,
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心裏不是不難過,不害怕的。
後來,每天天不亮就幹活,還是被人嫌棄。
我無數次在想臨走前哥哥說的話。
想他還記不記得我這個妹妹。
想他是不是真的會接我回去……
原來,他真的沒忘記我。
我擦了擦眼淚。
拆開信,哥哥說這段時間鄧琪生病,他忙前忙後地照顧着,沒顧得上給我寫信。
他問我在這裏過得好不好,等過段日子,鄧琪身體好點,他就接我回京市。
還說爸媽也惦記着我,就是鄧琪心裏有芥蒂。
他們沒辦法,讓我別怪他們。

-9-
我紅着眼,又拆開其他人的信。
都是大院裏的哥哥們寫的。
他們也問我在這裏過得怎麼樣,累不累,苦不苦?
要不要他們租個房子,偷偷接我回去住。
我看着信,心頭髮暖。
忽然覺得滿身的疲憊也沒有那麼累了。
就在這個時候,眼前彈幕再次刷了起來。
【寶寶別信這羣狗男人,別回去,他們嘴上說得好聽,一個個的,實際上都是把你當個玩意兒!】
【原文裏,你那個便宜哥哥,可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次把你接回去以後,就會強行要了你。】
【你只把他當哥哥,但是發生了這件事後,你心裏雖然難受,但捨不得你養父母,還是想回去當一家人,想着嫁給他也是一家人,就認命地跟在他身邊了。】
【他是喜歡你,在意你,但是他更疼自己的妹妹,每次你跟鄧琪出現矛盾,他都會站在鄧琪那邊,然後對你非打即罵各種訓斥,讓你讓着鄧琪,覺得是你虧欠了她。
後來,他聽從你養父母的話,跟一個姑娘聯姻,還捨不得放開你,瞞着你這件事,把你當成情人養在外頭。
害你被鄧琪領着她未來嫂子綁到大街上當衆打罵羞辱,名聲掃地。】
【這個窩囊廢,也不會替你出頭,你被打得住了一個月的院,他在甚至都不敢來醫院看你!】
【後來,寶寶你對他跟養父母徹底心死,想報復他們,就跟了大院裏的其他男人。】
【可是那些男人一個個的也都不懷好意呢,早就惦記上你了,以前有鄧家護着,他們不敢,如今你落魄了,就把你當個玩意兒隨便擺弄,嘴上說的幫你報仇,但其實就是糊弄你,騙你的身子!】
【甚至,他們還不經過你的同意,就帶你去了別的男人家裏,將你當作交換給了別人,你被迫遊蕩在大院的幾個男人之間,沒過多久就染了病,可慘可慘了!】
【後來你命不久矣,也人老珠黃了,那些男人就都不管你了,你流落街頭,悽慘無比,被鄧琪等人指着鼻子嘲諷罵報應。最後,還是石九把你接回去,照顧你到死,將你埋了的。】

-10-
我看着彈幕上不停冒出來的話。
雙眼一點一點地瞪大,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戰。
如果說一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爲是做夢。
但是現在,經歷了白天的事兒以後。
我已經對彈幕裏的內容信了七八分了。
從這些彈幕裏,我瞭解到。
我生活在一本書裏面,鄧琪是團寵真千金。
而我則是空有美貌的惡毒假千金。
以後下場會十分悽慘……
不管怎麼樣,我絕對不能回京市!
就算在這裏幹活累死,也不能當那些少爺們的玩物。
我趕緊掏出筆,給他們一一回信。
告訴他們我過得很好,不用惦記我了。
然後告訴鄧軍,當初的十八年,都是一場錯誤。
是我鳩佔鵲巢,對不起鄧琪,以後也不打算再回去了,讓他不用再惦記着我了。
然後告訴大院裏那些男人,說我現在過得挺好的,自力更生,不想回京市,而且我也不是鄧家的姑娘了,也不算他們的妹妹了。
讓鄧軍跟這些人,以後都不要再給我寫信了。
等把信寄出去,我這才徹底地鬆了一口氣。

第二天一早。
天沒亮,我就起牀去地裏了。
結果剛到地裏,
就發現原本屬於我的那塊地。
石九正悶聲不吭的,拿着鐮刀割麥子。
他塊頭大,幹活也利索。
比我割麥子快多了。
跟我一起下鄉的女知青何蘭正咬牙切齒地盯着這邊。
見到我後,還啐了一聲。
小聲罵了一句:「狐媚子!」
我沒理她,而是拿着水走到石九的身邊。
朝着他甜甜地笑,軟聲開口:「石九哥,累了吧?喝點水吧。」
石九一怔,隨後抬起頭看我。
這會兒天還沒完全亮。
微弱的月光下,
他的眸子更顯幽深。
黑漆漆的,就像是兇猛的狼,盯着可口的獵物。
似乎下一刻,就能吞之入腹。

-11-
若是在平常,我肯定又嚇得小腿肚子發抖了。
但自打昨天看了那些彈幕後,
我對石九,就沒有了剛開始的害怕了。
他雖然也饞我,但是他跟那些人不一樣。
他從來不會耍陰招要了我,也不會強迫我。
他喜歡的是我這個人。
是想把我娶回家,踏踏實實過日子的。
而不是將我當成個肆意玩弄的玩意兒。
他只是看起來嚇人。
但絕對不會傷害我。
他是個好人。

見石九不吭聲,我又把水壺往前遞了遞。
小聲開口:「石九哥?」
石九這才回過神來,狼狽地收回目光。
他耳朵根染上幾許紅意。
忙拿過我手裏的水壺,仰頭就咕咚咕咚開始喝。
結果喝得太急,嗆到了。
劇烈地咳嗽起來。
水灑了他一身,順着脖子跟臉往下流,
我忙掏出兜裏的手帕給他擦。
下一瞬,他胸膛的肌肉都緊繃起來。
溫熱的大手抓住我。
啞着聲音說:「不用,我自己來。」
我湊近了幾步,把水壺接回來。
然後仰頭笑盈盈地看着他,眨巴眨巴雙眼,真誠地道:
「石九哥,你對我真好,謝謝你。」
謝謝你,照顧我,還給我幹活。
謝謝你,不嫌棄我得了病,還照顧我到死。
石九古銅色的臉,瞬間紅了個徹底。
不知爲何,他表情有些古怪。
甚至不敢看我的雙眼,扭頭硬邦邦地丟下一句。
「我還有事先走了,你的手沒好,先別幹活,等我回來給你幹。」
然後就逃一樣地走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
眼前彈幕再次冒了出來。
不過這次沒顯示字,而是出來一堆【*******】
最後,出現一條氣急敗壞的彈幕。
【我靠,又被和諧了!】
我眨了眨雙眼,更懵了。

-12-
石九走了以後。
我就自己幹活了,
結果他過了沒一個小時就回來了。
他頭髮還沒幹,看起來像是剛剛洗了個澡。
見我正在割麥子就皺了皺眉,將我手裏的鐮刀拿了過去。
然後陰沉着一張臉沒理我,
悶聲不吭地就開始幹活。
看起來挺兇,但其實就是個紙老虎。
彈幕也在不停地刷屏:
【他這是****】
【石九就這悶葫蘆的脾氣,心疼人也不吭聲,難怪會把人給嚇走!】
我看着彈幕,抿着脣笑了。
然後在他耳邊小聲說:「石九哥,你真好。」
石九動作一頓。
沒吭聲,就繼續幹活了。
但是我明顯感覺到,他身上的低氣壓慢慢散了。
他好像氣消了。
幹活也更快了。
連着許多天,石九都會來地裏頭給我幹活。
但是他幹活快,也沒耽誤自己的活兒。
都是早起來幹,然後去忙自己的。
忙完了晚上再過來幹。
我覺得他太趕了,就想自己幹活。
但每次一提,他都黑着臉不高興。
久而久之,村裏的人看我們的眼神,都古怪了起來。
尤其是大隊裏不少的女同志。
石九長得好,又能幹,還是村裏的大隊長。
不少女同事都對他有意思。
尤其是何蘭,每每見到我,都會瞪我幾眼,罵我狐媚子。
我都沒理。
倒是村子裏的大娘們,總是笑着調侃我們。
問石九是不是相中我,想娶我當媳婦,要不要她幫忙說媒。
石九總是面無表情地回覆:「別瞎說,壞了人小姑娘的名聲。」
我看着大娘戲謔的眼神,卻忍不住面上發熱。
我偷偷去看石九,
這段時間接觸下來,我發現石九面冷心熱,是個很好的人。
想着,如彈幕所說,嫁給他就這麼過一輩子。
以後我有丈夫有跟他的孩子,有自己的家了……
越想,我的臉越燒得慌,低下頭不再看他。

-13-
沒多久,我又收到了鄧軍跟大院男孩子們寫來的信。
鄧軍信裏頭的語氣有些不快,還訓斥了我一通。
他說:
「央央,你太讓我失望了,怪我以前把你養得太過驕縱了。
我跟爸媽爸爸不過是把你送去了鄉下,你就賭氣不認我們了。
你也不想想,琪琪因爲你,過了十八年的苦日子,你欠了她十八年,這些都是你應該償還她的,你別這麼任性自私好不好?
既然你這麼任性,那就留在村子裏,好好磨一磨性子吧。
等你知道認錯了,我再接你回來。」
大院的男孩子們收到我的信以後,也都挺不高興的。
寫的信大約跟鄧軍差不多一個意思。
說着因着我以後說不聯繫了傷心,還問我是不是還記恨着鄧琪,記恨他們當時沒攔着我養父母把我送來鄉下?他們說鄧琪喫了那麼多苦,我不過是來鄉下幾天而已,至於這麼大的怨氣嗎?
他們勸我大度點,別慪氣了,說知道我從小嬌氣,但是我現在已經不是鄧家的姑娘了,還是收斂着性子一些吧,最後跟我說,什麼時候想回去了,給他們寫信,他們來接我。
我看着這些信,心裏面一陣一陣發涼。
彈幕這個時候又冒了出來。
【yue,這些惡臭男氣死我了,只會 PUA 央央!】
【這些少爺們,甚至還在打賭,賭央央什麼時候受不住,要央求他們帶她回去呢。還說什麼,不知道她會寫信給誰,不管她到時候求到了誰頭上,把她接回來以後絕對不會忘記兄弟們,等膩了就送他們。】
【嘖嘖,還有那個鄧軍,也說讓她多待一段時間也好,磨一磨她的性子,等喫夠了苦頭,回去就會聽話了,我呸!】

-14-
我一言不發地將這些信全部撕碎扔了。
京市那個地方,我不會再回去了。
這些人對我來說,以後都是陌生人。
沒必要因爲他們心情不好。
第二天,天沒亮。
我就裝了三個窩窩頭,還有一壺熱水去地裏。
兩個給石九,一個留着自己喫。
到了地裏,就發現不光石九在,旁邊還有何蘭。
我皺了皺眉,往前走了兩步。
就聽到何蘭掐着嗓子,在跟石九說話。
「石隊長,你可別被許央給騙了!
她喜歡的是京市那些少爺們,可不是你這鄉下會種地的!
以前在京市的時候,她就慣會勾搭人,左一個哥哥又一個哥哥的,她們整個大院的男的,都跟她有一腿。
不光這個,她還惦記自己的養兄呢,我聽我同學說,她發現自己是抱養的以後。不願意放棄好日子,想方設法地要嫁給他養兄。最近沒少給她養兄寫信,求他來接她回去呢。
她現在總是黏着你,就是爲了利用你讓你給她幹活。
就昨天,我還看到她養兄給她寫信了,她美滋滋地抱着信回屋了。
沒準過不了多久,她就拋下你回京市過好日子去了。」
我捏緊了手指,着急地看向石九。
石九臉色陰沉,不悅地瞥了她一眼,
沉聲開口:
「以後再讓我聽到你這些嚼舌根的話,就別在我隊裏了。」
何蘭臉色一僵,最後不甘心地離開了。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笑盈盈地走上前。
何蘭看到我來了,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冷哼一聲,「神氣什麼,還真當以爲自己是鄧家千金呢,一個冒牌貨,那些人不過把你當個玩意罷了!」
我不理她,徑直走到石九面前。
把水壺跟窩窩頭遞給他,讓他喫了飯再幹活。
結果,這次石九沒有接過我的東西。
而是沉聲開口:「你自己喫吧,以後不用替我準備了。」
我一怔。

-15-
接下來的日子裏。
石九雖然還是每天來替我幹活。
但很少再理我,也不肯接我給他的喫的喝的。
對我總是冷着一張臉。
我想跟他說,我跟鄧軍還有那些人是清白的。
但是每次一提起來,就被他打斷,藉口說有事走了。
他也不聽。
很快,秋收就結束了。
我手ťû₇上的傷也徹底好了。
地裏沒活,我們這些知青不用下地了。
我因着讀完了高中,學習還不錯,被安排去了學校給村裏的孩子們上課。
再加上石九故意躲着我,我連見他的面都見不着了。
我有些喪氣。
恰巧這天,一個學生興沖沖地說。
他姐今天要跟大隊長石九相親。
沒準以後,大隊長就是他姐夫了!
我登時急了。
一下了學,就去了石九家門口等着。
我在外頭角落裏蹲了一個小時,
一羣人從石九家出來了。
其中一個扎着麻花辮,打扮利索,還挺漂亮的姑娘,應該就是石九的相親對象。
她一雙亮晶晶的眸子,有些羞澀地看着石九。
媒人笑呵呵地說,這姑娘從小就能幹,做飯,做家務,地裏的活兒,幹什麼都麻利,
娶了她以後日子肯定過得紅紅火火。
我有些自卑了,她說的這些,我都幹不太好。
石九娶她比娶了我強多了……
我垂着腦袋,心裏一陣陣泛酸。
也沒了去找石九的心思,等人都走光了,就準備偷偷離開了。
結果站起來的時候腿麻了。
忍不住驚呼一聲,就往旁邊摔去。
下一刻,就摔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懷抱裏。
我猛地抬起頭,就看到了石九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他的手扶在我的腰上,呼吸似乎有些不穩。
很快,他就鬆開我。
語氣有些凶地問:「你怎麼在這裏?」

-16-
心裏的委屈一股腦地湧了上來。
眼皮子淺,愛掉淚的毛病又犯了。
我一邊抹眼淚,一邊憋着哭腔說:「沒、沒事,我路過。」
說完,我就要走。
石九卻圈住了我的手腕,沉聲問:「有人欺負你了?」
我搖了搖頭。
他又悶聲悶氣地說:
「我給你安排了學校裏的活,輕鬆點,不用下地受累。你家裏人給隊裏打了報告,說下個月來接你,你很快就能回去了,別哭了。」
我猛地抬起頭,錯愕地道:「誰說我要回去了?」
石九一怔。
我想到鄧軍,又想到大院裏那些混賬男人。
心裏的委屈更是不斷地往上湧。
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石九也不想要我了嗎?
那我還能去哪裏?
我用手背抹着眼淚,小心翼翼地說:「石九哥,我哪也不去,就想留在村裏。我沒有家了,那裏不是我的家,他們也不是我的家人。我沒勾搭過別人,也不喜歡他們,更不想回京市。」
說着話,我仰起頭看着他,咬了咬嘴脣,鼓足勇氣:「我不太會做飯,但我會學,地裏的活我幹得是慢點,但熟了就好了,我以後肯定能喫苦的……」
石九大約是聽着這話有點熟悉,他挑了挑眉,表情疑惑。
我眼一閉,臉豁出去不要了,大聲道:
「我知道我比不上剛剛的姑娘,但是媒人說的那些,我都能學,你、你、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你要是娶我,絕對不虧,我高中畢業,會教小孩,咱們的孩子以後肯定很聰明,我,我也能努力當一個好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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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以後,面前的人半天都沒有動靜。
我忐忑地睜開雙眼。
就見石九跟塊木頭一樣杵在原地。
整個人好像都傻了。
大概過了幾分鐘。
他纔像是慢慢反應過來,眸子越來越亮,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瞧。
彷彿壓抑着什麼濃烈的情緒。
他輕輕咳了一下,才讓聲音聽起來沒那麼啞。
「你想嫁給我?」
我害羞地點了點頭。
石九面上的笑容,一點一點大了。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笑。
他長得挺黑,但是牙挺白的。
他仍舊緊緊地盯着我,像是生怕我會跑了一樣。
鄭重地開口:
「許央,你今天說的這些,我一字不落的,全都記下來了,要是哪天你反悔了,我饒不了你。」
後頭的話,他像是咬着後槽牙說的,配上臉上的表情,跟個狼崽子一樣兇。
我趕緊小雞啄米一樣點頭。
「不反悔。」
他哼笑了一聲:「行,我去找媒人。」
說完,他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又說:「我不喜歡會幹活的,我這人天生好動,就喜歡跟你一樣的嬌氣,又懶又不會幹活的姑娘,嫁給我以後,做飯,下地,我都能一個人幹了,你什麼都不用操心,只管在家歇着就行。」
我的臉一陣陣發燒。
這、這麼好的嗎?
【啊啊啊啊啊我不是在做夢吧,我磕的 cp 成真了!】
【原地結婚洞房!快讓石九如願吧,不然他都要饞瘋了!】
我看着彈幕,臉更燒了。

石九動作很麻利。
沒兩天,我們的婚事就定下來了。
接下來,石九就因爲辦婚禮的事兒,開始忙起來了。
結婚前一天。
鄧軍帶着大院裏的男人們開着小汽車,
浩浩蕩蕩地來了村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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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車,村Ťü⁵裏就有不少人去圍觀了。
鄧軍看到我以後,就笑着開了口:
「央央,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你知道錯了吧?哥也不想讓你受苦的,誰讓你以前太嬌氣了,這次回去以後,你就好好跟鄧琪道歉,以後事事都讓着她,知道嗎?」
後頭的幾個大院裏的男的也全都笑着擠眉弄眼。
七嘴八舌地開了口:
「央央,爲了你能回京市,鄧哥可沒少出力。」
「還愣着幹什麼?高興傻了吧,快上車啊!」
「雖然你不是鄧家的姑娘了,但還是哥哥們的好妹妹,以後嫁給我們哪一個,都是咱們大院裏頭的姑娘。」
「對啊央央,我們可沒忘了你,只要你以後別總是惹琪琪不開心,就還是我們的好妹妹。」
「我記得你從小一直就很喜歡纏着鄧哥,是不是早就對鄧哥有意思了,現在跟鄧哥沒有血緣關係了,嫁給他也行啊,以後還是鄧家的人。」
鄧軍聞言,儒雅地笑了笑,一副篤定的樣子。
開口道:「央央,只要琪琪能同意,我可以娶你,所以,別再跟她鬧彆扭了好嗎?」
與此同時,彈幕也開始刷屏:
【我呸,說得好聽,他們就一直拿着娶她吊着她,實際上只是想騙她願意跟他們而已!】
【一羣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噁心!】
【來之前他們一個個的都可自信了,還說什麼,都過去兩個月了,央央從小嬌氣,現在種地這麼久,肯定嚐到苦頭了,這會兒去接她,她肯定將他們當成救贖,感動得熱淚盈眶的,以後乖乖的,任他們予取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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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裏的人都知道我明天就要嫁給石九了,看到這一幕都有些呆愣。
很快就指指點點地小聲討論了起來。
我甚至,還看到了人羣外的石九。
他旁邊站着何蘭。
我隱約聽到何蘭對他說:
「隊長,許央從小就喜歡她哥,肯定不會跟你結婚了。」
石九直勾勾地盯着我,抿着脣一言不發。
我看着眼前這幾個男人,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想去石九身邊。
結果剛要走,就被鄧軍攔住。
他疑惑地看向我:「央央,怎麼不說話?是看到哥哥高興傻了嗎?好了,哥哥今天是來接你回去的,快去收拾東西上車吧。」
我搖了搖頭,淡聲道:
「鄧先生,我當初在信上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的妹妹是鄧琪,而我,跟你已經沒有關係了,我不會跟你回去,更不會回鄧家的,我在這裏很好。你們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鄧軍一愣,接着像是想明白什麼一樣,不悅道:
「你看你,都過去這麼久了,還在賭氣,看來這幾個月苦頭還沒喫夠。」
旁邊的男人們也道:
「行了央央,別使小性子了。」
「你不就是想跟琪琪爭寵嗎?你也太任性了,琪琪苦了十八年,你就不能讓讓她?」
「就是,真的把鄧哥惹惱了,以後都不管你了,看你以後往哪哭去。」
「快別拿喬了,趕緊收拾東西跟我們回京市吧。」
旁邊,鄧軍也冷着臉,一副對我十分失望,隨時要走的不悅模樣。
石九聽着他們的話,臉色陰沉,大步地走上前來,護在了我的面前。
鄧軍擰眉,怒斥:「你是誰,離我妹妹遠點。」
我則是主動牽上石九的手,堅定道:「鄧先生,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未來丈夫石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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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一落,
鄧軍跟他身後的男人們全都愣住了。
片刻後,鄧軍才臉色難看地開口:
「你爲了氣我,居然找這麼一個男人出來?許央,看來以前是我太過嬌慣你了!」
大院裏的其他人也道:
「央央,這就過了啊,我們知道你想嫁給鄧哥,但是也不用隨便找個人出來刺激他吧。」
「你要是鬧過了,可就不好收場了。」
我差點氣笑了,誰鬧了?
我不想在理這些自大的男人,直截了當地道:
「誰跟你們鬧了,我跟石九早就訂婚了,婚禮定在明天,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問村裏的人,念在相識一場的份上,你們願意留下來參加婚禮,我十分歡迎,但如果再胡言亂語,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完,我就拉着石九回了屋子。
門外,鄧軍等人的臉色十分難看。
後來,他們詢問了村裏的人,得知我們確實是在明天結婚以後,鄧軍氣瘋了。
他又來找我,讓我別任性, 他知道我捨不得離開鄧家,他願意娶我,明天帶我回去。
讓我別爲了賭氣拿自己的幸福開玩笑。
我懶得理他,幸好石九擔心我, 今天晚上一直在外面守着。
我說讓他趕人, 他就把鄧軍拎出去了。
第二天, 我們在村裏結婚。
鄧軍等人還是不依不饒的, 他們想在婚禮上大鬧。
說是村裏的人強搶良家婦女, 要把我帶走。
我氣壞了。
正巧這個時候, 村裏開來了一輛車。
一個眼熟的面孔從車裏下來。
居然是大院裏的石爺爺。
他是養父母的上司, 我以前偶然見過一面。
鄧軍等人自然也是見過的。
見狀全都不鬧了。
全都愣愣地盯着石爺爺。
倒是石九走上前,
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爺爺。
番外
我這才知道,
石九居然是石爺爺的孫子。
石九的父母早亡, 是跟着石爺爺一起長大的。
後來, 在部隊裏待了十多年,
也一直都跟在石爺爺身邊。
如今退伍待業了。
他不想去大院裏住着。
乾脆回了村裏探望一下二叔,然後幫村民們幹活。
最近要結婚了, 這才通知石爺爺來參加婚禮。
石爺爺看了一場鬧劇,先是冷冷地瞪了鄧軍等人一眼。
然後才笑呵呵地走上前,握住我跟石九的手道:
「沒想到孫媳婦,居然還是我的熟人。阿九,以後要好好對央央, 不然我饒不了你小子。」
石九鄭重點頭。
在石爺爺的主持下, 婚禮很快就結束了。
到了晚上,我跟石九回了屋裏, 坐在炕上。
蠟燭影影綽綽。
石九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讓我覺得臉發燒, 渾身不自在。
我尷尬得要死, 沒話找話:「沒想到,你是石爺爺的孫子。」
石九仍舊直勾勾地盯着我,
「嗯, 沒回去住過,一直在軍隊裏頭。前段時間還在想, 轉業去哪裏, 要不還是回京市好了。」
我忙道:「你不必爲了我……」
更何況我也不是很喜歡那裏。
石九搖搖頭:「你不必覺得心裏有壓力,爺爺其實也一直想讓我留在他身邊, 只不過, 我以前還想出去闖闖, 但是如今……」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冷笑了一聲:
「他們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我自然是要回去給我媳婦出口氣的。」
他說完, 好似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道:「行了,不提他們了。」
然後黑眸幽幽地看了我一眼,
隨即彎腰吹滅了蠟燭, 啞着嗓子開口:
「睡吧, 夜深了。」
感覺到他的靠近,
我心跳如擂,心慌得不像話。
黑暗中, 他的黑眸幽深得厲害,盯着我的時候,讓我渾身都彷彿在發燒。
「好。」我小聲應道。
彈幕:
【可惡的拉燈!!!】
【有什麼是我尊貴的會員不能看的!!】
【啊啊我*****】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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