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中大冒險,我給男友發「兩條槓」的照片。
對面秒回:「?」
還沒來得及解釋,我看到了彈幕。
【男主心疼女主,早就爲她結紮了。女配好蠢,妄想用假孕照上位。】
【笑死!男主怎麼可能允許女主外的人,生下他的孩子?】
【就是,女主出國前一夜,男主在牀上的狠勁兒,嘖……】
【跟女配嘛,純粹解決生理需求。】
看着對面持續了三分鐘的「正在輸入中……」
我默默點了撤回。
「發錯了,不是你的。」
-1-
那一刻,世界似乎摁下了暫停鍵,只剩朋友們面面相覷。
「溫歲,你玩這麼大?」
「我們還想看域哥喜極而泣,當場求婚呢。」
「你倒好,一句話,把綠帽扣他頭上了。」
最先提議發「兩條槓」網圖的,是我閨蜜。
她知道我一心想嫁給沈域,纔會借用大冒險,幫我試探。
沒想到,我會來這麼一出。
「歲啊,沈學長再寵你,也不能這麼玩吧?
「追的時候多辛苦,到手了,就全忘了?」
怎麼可能忘?
那可是 A 大校草兼物理系天才,聞名京城的沈家小少爺,沈域。
明明長了張讓人一眼沉淪的臉,可他偏偏不近女色。
甚至在男女之事上,都純得像一張白紙。
擁抱時顫抖,親吻時落淚,就連動情時,眼尾都泛着病態的紅。
我時常忍不住停下來,看他、誇他。
他總是彆扭地移開眼。
抬手擋在溼漉漉的眼睛上。
連聲音也泛着潮:「歲歲……你別看我……也別誇我了,這樣好怪。」
朋友說我撿到寶了。
我也暗自慶幸。
可此刻才知道。
那樣一個清清冷冷的人,在別人牀上,會有極致瘋狂的一面。
【女配太可笑了,每次都要勾引半天,男主纔會打發她一下。】
【不像當初,女主偷偷出國,男主瘋了似的追了過去,小黑屋囚禁 play,折磨了女主三天三夜,腿都站不穩了。】
【好在女主今晚要回國了!最期待的破鏡重圓 time 來了!】
【小丑女配,趕緊下線吧!】
……
我心寒地別過眼。
腦子裏飛速回憶一遍。
才發現,沈域是真的沒有主動過。
甚至好幾次,我磨着不讓他去洗澡,他還會紅着耳根,捏我的臉:
「歲歲,再喜歡,也要節制。」
我把這誤以爲是「純」和「害羞」,沒想過,也許是「不喜歡」。
至少ẗü⁽,不是生理性的喜歡。
車上,閨蜜察覺了我的不對勁:「溫歲,你把沈域拉黑了?」
「他的電話都打到我這來了。」
她晃了晃手機屏幕,正要去接。
被我一把掛斷:「不是吵架,是我單方面甩了他。」
-2-
「爲什麼甩他?」閨蜜驚得 CPU 都乾燒了。
「是沈域劈腿了?還是他變醜了?不純了?又或者,你喜新厭舊了?」
我也不知該怎麼解釋。
我總不能說。
我剛發現,這個世界,其實是一本「破鏡重圓文」吧?
男主是天之驕子的沈域。
而他的官配不是我,是學成歸國的洛家千金,他的小青梅,洛雲初。
按照設定。
今晚之後,我將徹底淪爲一個毒婦。
死皮賴臉纏着男主不說,還把和男主的「牀照」偷偷發給女主,一次次讓女主難過,拒絕和好。
最終耗光了男主對我的零星愧疚。
他視我爲糞土螻蟻,借用沈氏打壓我爸的公司。
公司破產欠下鉅債,我爸坐牢,我媽跳樓。
我被迫陪酒,賣身還錢。
……
我笑了笑,何必呢?
一個沈域而已,還不值得拿我的家人和前途去換。
於是我和閨蜜解釋:「沒什麼,就是膩了。」
「長得再好看有什麼用?在牀上什麼都不會,就一個姿勢,無趣得很。」
「還不如男模!」
話音剛落,車內安靜得可怕。
往常這種時候,閨蜜應該及時附和纔對,現在卻不停搖頭示意,讓我別說了。
低頭。
手機屏幕顯示:「通話中」
備註:「沈域」
完了!
我的話,沈域通通聽到了。
我嚇得立馬噤聲。
很快,那頭打破了沉默。
「溫歲,這就是你甩我,找別人的理由?」
話裏泛着刺骨的冷意。
還有一聲失控的笑。
沈域說:「你又怎麼知道,我只會這一個姿勢。」
-3-
再清冷的男人,也是要強的。
何況彈幕說過,他和女主三天三夜,極致瘋狂。
所以我慫了,沒有去沈域的住所,偷偷搬回了學校宿舍。
倒不是怕他會霸王硬上弓。
畢竟女主回來了,他該爲她守身如玉纔對。
我只是有點害怕。
一張牀照,男主就能讓我家破人亡。
那造謠他牀品差,還被親耳聽到,會有什麼後果?
我回宿舍,室友都很驚訝。
「溫歲,你不是搬去和沈域學長住了嗎?」
我懶得跟她解釋,隨口找了個理由。
「快畢業了,得準備論文了。」
室友「嘖」了一聲:「懂,學業愛情兩手抓,不愧是咱們系的系花。」
我卻笑不出來。
據彈幕說——
我以後會在學校論壇造謠,說洛雲初是小三。
把洛雲初氣哭了。
男主一心疼,當場向校方施壓,不僅查出我論文造假,還開除了學籍。
而我沒有本科文憑,根本找不到一份體面的工作,只好去陪酒。
期間遇到男主包場。
他竟居高臨下,讓我伺候好一個禿頭油膩男。
後來我才知道,那是洛雲初她爸。
越想越委屈。
就算是前女友,好歹也談過一場,沈域怎麼能下這種狠手?
朋友圈有動態提醒。
點開,是我的死對頭沈薇。
她是沈域的表妹,一直覺得我配不上她哥,故意在發佈時艾特了我。
【洛姐姐學成歸國,接風宴即訂婚宴!】
即便做足了心理建設,點開的瞬間,我的眼睛還是刺痛了。
圖片裏,兩家長輩笑得其樂融融,更襯得男女主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沈域難得穿了件西裝,一副矜貴的富家公子樣。
可微鎖的眉頭,緊抿的嘴脣,還是出賣了他此刻的隱忍和剋制。
也是,心心念唸的白月光失而復得ṱű̂₊,誰能忍得住?
手指往下滑。
評論區是清一色的列隊。
【太登對了,我坐主桌。】
【太登對了,隨一箱。】
黑色的文字,讓我心煩意亂。
好像全世界都在提醒我,正主迴歸了,鳩佔鵲巢的我,該讓位了。
於是,我也跟了一條:
【太登對了,隨一個前男友。】
-4-
「太體面了,溫歲。」發完之後,我安慰自己。
與其作妖被甩,不如大聲告訴全世界,是你先甩的他!
我刪掉沈薇,再一張張刪掉沈域的照片。
沈域很少穿西裝。
我的照片裏,全是清一色的衛衣。
無論我在牀上「哥哥」「哥哥」叫半天,怎麼磨他,都不肯穿西裝給我看。
送他的領帶,最終沒有落在他脖子上,反而綁在了他手上。
可今天。
沈域竟然繫着它,把自己打扮成花孔雀,和女主去喫飯了。
真的太過分了!
改天,這條領帶,我一定要拿回來!
照片刪到最後一張,我的手指頓住。
是沈域躺在我身邊熟睡的側臉。
那時他還沒醒,我卻興奮了一夜,和閨蜜激動開麥。
「臥槽,終於睡到了!」
「原來,高冷男神的身體一點都不冷,像個小火爐!」
「我能抱一整個冬天!」
剛拍完照,沈域就醒了。
那晚,他發了狠,次次把我折磨到脫力,又不忘貼着我耳邊,性感地喘息。
「嗯?燙嗎?」
我嚶嚶搖頭求饒,說:「錯了,不要了,哥……哥哥。」
箍在腰上的手卻愈發收緊。
「不是小火爐嗎?冬天還沒過,就不喜歡了?嗯?」
我被他弄得面紅耳赤。
但好像也就這麼一次,我看到了沈域眼裏的失控。
我累到昏睡過去。
迷迷糊糊中,耳尖被懲罰性地咬了一口。
「下次不許發給別人。」
所以,有句話,我確實說違心了。
沈域是隻會一個姿勢,但他是天才,生來就會到極致。
這時,宿舍門敲響了。
「溫歲,這是沈域學長給你的。」
-5-
沈域把東西放下就走了。
以前,他會確認我收到,再隔着陽臺和我說:「晚安。」
一個紙箱放在桌上。
裝的全是我留在他家的東西。
常用的漱口水,牀頭的抱枕,還有助眠薰香……
彈幕一片叫好:
【男主好樣的!怕女主見到女配的東西難過,提前打包丟過來了。】
【不過,他落了一樣,女配勾引男主,買的情趣氛圍燈。】
我翻遍了箱子,果然沒有。
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終於!破鏡重圓名場面要來了!】
【今晚女主去男主家,看到這燈後,醋意大發。】
【男主沒控制住,直接把她壓在牀上,一邊欺負一邊哄。】
【不愧是女鵝,開了女配的養胃燈,還能讓男主一夜七次。】
養胃燈?
我氣笑了。
我花錢買的燈,被吐槽也就算了。
憑什麼還要成爲他們 play 的一環?
等意識到自己被Ṱū₂衝動支配時,我已經穿着睡衣,站在沈域家門口了。
手裏緊張地出了汗。
我不斷給自己洗腦——
我只是來拿個燈。
不是刻意來捉姦,更沒有放不下沈域。
我深吸一口氣,輸入自己生日。
「解鎖失敗。」
沈域把密碼換了?
【好笑,女主回來了,密碼當然要改了。】
滿屏彈幕都在嘲笑我。
我偏不死心,繼續輸入沈域的生日。
「解鎖失敗。」
【女配,你要不試試女主的生日呢?230926。】
試就試。
「23092……」
突然門開了。
「你他媽有完沒完?」
-6-
頭頂響起沈域憤怒的斥責聲。
他以前連一句重話都沒說過。
瞬間,委屈奔湧而出。
「你有病!這麼兇幹什麼?」
看到我,沈域有些驚訝,緊擰的眉頭驟然鬆開。
「歲歲,不是,我……」
這時,房內傳出女人嬌滴滴的呻吟。
「哥哥,怎麼,還沒好……」
「嗯……快點呀……進來……」
彈幕描述的畫面,即便在我腦海裏演練了一千遍,可真正出現在耳邊時。
我仍然痛到呼吸不過來。
眼淚不爭氣地砸在地上。
連說話都有了哭腔:「沈域,你怎麼能……我們纔剛分手啊,你就這麼忍不住嗎?」
在我的房間,在我睡過的牀上。
「她都不膈應嗎。」
說完,我哭着往房間裏衝。
我想,親自看一眼,就看一眼,我一定徹底死心。
可沈域面色慘白,伸手就來攔我。
被我一把推開。
「滾啊!別碰我,你惡不噁心啊?」
我的力道很大,沈域的背撞在桌角,發出一聲悶哼,嘴裏只剩祈求:「不要看……求你。」
應該很痛,但我沒工夫心疼他。
這個時候,還在怕我嚇到女主,他可真行。
推開門。
熟悉的房間,竟空無一人,耳畔的呻吟依舊清晰。
轉頭,我的目光對到電視屏幕,臉噌的一下熱了。
沈域怎麼大晚上的看這個?
還有我睡的枕頭。
此刻正豎過來,擺在我平時睡覺的位置,上面蓋着我的蕾絲睡裙。
好似一個假人。
那盞他怎麼都不肯開的香氛燈,此刻正泛着紫紅色的光。
我的眼睛燙了一下,感覺喉頭都在打架:「你、你是不是有病啊,大晚上的弄這個。」
「是啊,我有病。」被我發現,沈域也不掙扎了。
「沒有你,我根本睡不着。」
他垂着眸,話裏全是自我厭棄。
「我好無趣,身體也好沒用。才一個月,就讓你膩了,丟掉了。」
「可是歲歲,我可以學的。」
他紅着眼眶走向我,把頭埋進我脖子裏。
「我今晚學了好多,你別試都不試,就判我死刑好不好?」
「我很聰明,學什麼都很快,你知道的。」
-7-
溫熱的呼吸噴在我耳後。
我腦子亂得很。
我說膩了,他沒有生氣,反而一個人偷偷在家學新花樣。
明明他對這些片子,都嗤之以鼻的。
見我不說話,沈域開始莽撞地吻我。
淡淡的酒氣在口腔溢開,他的吻技毫無章法。
主動得有些迫切。
差點沉迷時,我又看到了彈幕。
【是這樣的,沈狗這會兒對女主還有氣,認不清自己的心很正常。】
Ţù⁽【況且,他倆今晚剛重逢,有慾望很正常。】
【你猜,男主以前怎麼不取悅女配?偏偏是今晚?】
沈域眼裏的慾望,讓我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以前的他,在牀上像個只會聽從指令的機器人,不到最後一刻,眼裏都是清明的。
不像現在,整個人好像被無法釋放的情慾籠罩。
所以我狠下心,咬了一口他作亂的舌頭。
用盡全力推開了他。
「不喜歡這樣嗎?」
沈域很快恢復了清明,自嘲着舔走了脣上的血珠。
「我就知道,你不喜歡我主動。」
我沒說話,扔掉了牀上的蕾絲睡裙,關掉了氛圍燈。
沈域的目光,緊跟着我的動作。
「你喜歡什麼都由你掌控。」
「所以,我只要乖乖把鏈子交到你手裏。」
「你說『跪下』,我就跪下;你說『抬頭』,我就抬頭。現在,你突然說『不要我了』。」
「我是不是連……跟你走的權利,都沒有了?」
我拿走了那盞氛圍燈:「那你就走到要你的人身邊。」
關門的時候,我聽到了身後的咬牙切齒。
「在你眼裏,我是一條誰都跟的狗嗎?」
-8-
彈幕都在笑我玩「欲擒故縱」,咒我遲早把自己玩死。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想給全家博一個善終。
沈家勢力太大了,我沒膽量去賭沈域的心,他捏死我,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成全。
沒想到,洛雲初會來找我。
我原本在咖啡店等人,她卻一聲不吭,直接坐到我對面。
「有沒有人說過,你跟我真的很像。」
女配都是白月光的替身。
我冷冷看着她:「知道,我生的你嘛。」
洛雲初沒生氣,上下打量我:「我前幾天去了阿域家,不得不說,那盞燈……」
她頓了頓。
「不過,他後來特別興奮。」
「都把我弄疼了。」
洛雲初撩起了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紅色環痕。
觸目驚心。
但她不知道,我能看到彈幕。
【哎,女主這樣是不是有點 low 了?我尋思,那晚男主沒對你做啥吧。】
【這能怪女鵝嗎?都怪女配,腦子被門夾了,不作妖了!】
【導致男主認不清自己的心,還得女主親自上場。】
無語!這都要怪到我頭上。
我不想搭理她,轉身要走。
下一秒,手腕被人抓住了。
怎麼都甩不開。
彈幕說:【沈域還有 2 秒到達現場。】
反正沒動手也要頂鍋,不如放手去幹。
下一秒,我用力把洛雲初推倒了。
「哎呀!」
桌布被她扯下,咖啡杯碎了一地。
她楚楚可憐地看着我。
嘴脣委屈地抿着,一顆淚要落不落的。
果然,身後腳步聲加快了。
我嘆了口氣,做好了被沈域一把推開的準備。
我的腳默默往外挪了兩步,離那堆陶瓷渣遠了些。
我怕疼。
然而,沈域卻徑自在我身前蹲下了。
「哪裏疼?有沒有受傷?」
「我帶你去醫院好不好?」
-9-
溫熱的指腹撫過我小腿上的一滴咖啡漬。
「是不是被燙到了?」
「對不起,都怪我,我應該一直跟着你,保護你的。」
沈域滿眼都是心疼和自責。
絲毫沒看洛雲初一眼。
【艹,男主你瞎啊?女主手都流血了,你看不到啊?】
【還有!女配點的是冰美式,神尼瑪燙到,真是服了!】
【女主流血了!彈琴的手流血了!男主你好歹看一眼吧?】
【算了算了,他現在應該被女配奪舍了,等着日後追妻火葬場吧你!】
「沈域,是我推了她。」
我忍不住說出了這個事實。
「嗯,我看到了。」
沈域依舊蹲着,仰頭看我,「是她讓你不開心了,對嗎?」
我一時哽住。
沈域的愛,會不會有點太盲目了?
「阿域。」洛雲初哭腔都出來了。
確認我沒事,沈域才站起來,冷眼看她。
「洛雲初,我有沒有說過,你擅自找溫歲,會有什麼後果?」
【啊這臺詞,明明是男主威脅惡毒女配時說的。】
【對,女配給女主發牀照,被男主知道後的威脅名場面。】
【這下怎麼全倒過來了?】
看着沈域霸道護在我身前的樣子。
洛雲初猛地笑了起來。
她看着我,神色嘲諷:「可以啊,溫歲,手段不錯。」
「沈域這樣的怪物,都能被你訓成狗,你很自豪吧?」
「不過,你真以爲他像你看到的,那樣乾淨、聽話嗎?」
「你想不想看他在牀上的另一面?」
洛雲初笑得瘮人。
她還想再說什麼。
沈域已經面色慘白,把她拽離了咖啡廳。
「對不起,歲歲……」
「對不起,你等等我,我一定會跟你解釋的。」
說完這句話,沈域消失了大半個月。
週末,我從圖書館出來。
恍惚中看到了沈域的身影。
定睛去看,視線裏只有一棵樹。
一陣難過,我又想到了洛雲初那句話。
「你想不想看他在牀上的另一面?」
我忍不住自嘲。
這話代表什麼你不清楚嗎?居然還在傻傻地等一個答案。
眼淚快要落下的時候。
一雙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呦,我們家小公主,還去上圖書館了?」
-10-
抬眸,龔訣穿着一身黑夾克,頭髮上梳,墨鏡下勾,右手還抓着一杯冰美式。
浪蕩公子樣。
我沒好氣地看他一眼:「病治好了?」
龔訣是我表哥,高三時和男生談戀愛被抓。
我舅一氣之下,把他送出國,放狠話說:「不治好性取向,不準滾回來!」
沒想到,他在國外談得更瘋了,把我舅氣進了醫院。
怕被揍,故意叫我一起去探病。
「我說,老頭子要是敢在病房揍我,我就……」
龔訣一臉壞笑,抬手把我的頭髮揉亂。
「揍他最疼愛的外甥女!」
我抬腿就是一腳:「滾!」
「我錯了!我錯了!」龔訣跑了幾步,彎腰打開車門,「公主請上車!」
我搭着他的手,坐上副駕駛:「行了,跪安吧。」
「遮!」
我倆從小就愛玩,這麼一鬧,剛纔的陰鬱瞬間散去。
誰都沒注意到後視鏡裏的沈域。
半張臉隱在黑暗裏,目光如刺,慘白如紙。
接下來幾天。
龔訣時不時就來學校找我玩。
地點不是籃球場,就是操場,還打扮得特招搖的。
美其名曰:「物色男大」。
不明真相的人都傳,我甩了沈域,是劈腿了這位 180 男模。
還有照片爲證,是龔訣在食堂喫飯,嫌我頭髮礙事,抬手幫我扎的照片。
評論裏,一半罵渣女,一半磕 CP。
我能怎麼辦?
我總不好拿着喇叭喊:「龔訣是純 0」吧?
下午,走着走着,龔訣突然轉了個身。
「歲,你有沒有覺得,背後陰森森的?」
「這是在操場,你鬼片看多了吧。」我踢着腳邊的石子。
「不是!我懷疑是有人在跟蹤我。」
龔訣說着,疑神疑鬼地看了一圈。
確定沒人,才攬過我的肩:「算了,下午陪我去個地方。」
-11-
到了才發現。
龔訣說的地方,竟然是情趣用品店。
他隨手拿起兩瓶男士潤滑油。
看我空着手,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歲,你要不要挑點……」
「你自己慢慢用吧。」我只想趕緊出去。
店員打量的眼神,讓我渾身難受。
結完賬出門。
「靠!不安的感覺又上來了!」
「就那種。」
「好像整個身體被填滿,恐懼中,還夾雜着一絲莫名的興奮……」
我以爲龔訣在當衆開黃腔。
氣得胖揍他一拳:「老龔你閉嘴吧!」
話音剛落,我聽到車子刺耳的急剎,還有司機的怒罵:「艹,找死啊你!」
我和龔訣循聲轉頭,沈域竟一動不動,定在馬路中央。
「歲歲,你……剛剛叫他什麼?」
疾駛的轎車鳴着喇叭,從他衣角擦過。
沈域罔顧一切,面色慘白地走向我:「是我聽錯了,對不對?」
「你都沒有這樣叫過我……」
他還委屈上了。
可他都沒跟我解釋洛雲初,我又憑什麼要先解釋龔訣。
「就你聽到的那樣。」我挽上身邊的男人,轉身就走。
絲毫不理會沈域眼裏,被我拋棄後的落寞。
「你前男友?」龔訣回頭看了幾眼,「哎,我見過他。」
我的腳步一頓。
「就你宿舍樓下啊,還有操場、籃球場……因爲長得好,老子還多看了幾眼。」
「哦對了!昨天凌晨,我從醫院出來,他也在。」
「戴着口罩,一聲不響跟在我身後,手裏還拿了根棍子,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幸虧我機智,躲進了女廁所,不然,你都見不到我了。」
-12-
龔訣的後怕不像假的。
可是印象裏,沈域根本不是這樣的人啊。
他陽光,善良,舉手投足間都是滿滿的教養。
有一次,我在校門口看到一隻垂死的麻雀。
剛要去撿,沈域先我一步蹲下,細細用手帕包好,帶走了。
當時,我就覺得他像天使一樣純真、無害。
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是龔訣口中的變態跟蹤狂?
我腳步頓住,回頭。
沈域還駐在原地,像一具被雨淋溼的小狗蠟像。
我讓龔訣先走。
他的眸子瞬間亮了:「歲歲。」
「你跟蹤他?」我淡淡開口。
沈域原本想來抱我,聞言,手頓在空中,沒說話。
「你想打他?」我又問。
「你只關心他嗎?」沈域自嘲着扯了下嘴角,「如果我說,我是想弄死他呢?」
「很可怕吧?」
「可是怎麼辦呢,看到他在你身邊,我就覺得好礙眼啊。」
我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沈域,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那隻……」
「麻雀嗎?」他打斷我,眼裏含着病態的笑意,「因爲你當時在看它啊。」
他伸手撥開了我額間的碎髮,溫柔地攏在耳後。
「溫歲,我這麼做,不是因爲我多有愛心。」
「我是想要你的眼睛,永遠只看着我。」
冰涼的手指觸到皮膚的瞬間。
我頭皮發麻,幾乎落荒而逃。
沈域看着我像垃圾一樣把他的手甩開。
整個人破碎到了極致,連聲音都在抖:「告訴我,你選他,是因爲孩子嗎?」
「你說是,就是吧。」
沈域笑了笑說好,我知道了。
我看到他抬手,在眼睛上抹了一下,手背溼漉漉的。
胸口突然變得好悶。
我又把他弄哭了。
明明那麼驕傲的一個人。
這時,彈幕開始慶祝。
【男主這次該死心了吧?】
【多虧女配有眼無珠,一次次把男主往外女主那兒推,我們纔有機會坐主桌。】
【可我爲什麼覺得,女配她也好難過啊,看着都快哭了。】
意識到自己的表情不對。
我立馬轉身離開。
-13-
一週後。
龔訣說,他要回國外了,問我要不要一起?
眼看快放假了,我答應了。
去機場的路上。
龔訣問我:「前男友,你還喜歡他嗎?」
這個問題,我一時答不上來。
如果沒有「破鏡重圓」的設定,我會分手嗎?
顯然不會。
沈域很好,顏值、身材、智商、教養,每一個都在我點上。
雖然佔有慾是過了點。
但好在,我也不是會和別人糾纏不清的人。
「算了,問了也是白問。」龔訣突然看着我,一本正經。
「有個事,我要澄清一下。」
「我回去查了醫院監控。」
「拿棍子的,不是你前男友,是另一個變態男。天太黑,我看岔誤會他了,sorry。」
「什麼?!」這下,輪到我無語了。
龔訣不停地道歉。
「我也是看了視頻才知道,你前男友不僅幫我解決了那個變態,右手還捱了一棍。」
「對方下手……挺重的。」
腦海裏突然浮現起,沈域被我推開時,臉上猙獰的表情。
還有那句落寞又自嘲的——
「你只關心他嗎?」
我恨不得暴揍龔訣一頓。
沈域該有多難過啊?
我想叫司機停車。
司機卻突然回頭,往後座噴了什麼,我倆的意識瞬間喪失。
醒來時,我躺在冰涼的手術檯上。
耳邊是莫名其妙的英文,全是聽不懂的專業詞彙。
「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沈域溫熱的氣息覆過來。
我睜開眼環視一週。
牀頭還站着三個穿着白大褂的外國人,我立馬驚坐起來。
下一秒,沈域把我摟在懷裏,讓他們出去。
「歲歲,別怕,我在。」
-14-
沈域說,這是世界上最大的基因實驗室。
可以編輯胚胎基因,甚至更改 DNA,讓他成爲我孩子生物學上的父親。
「很快,我們就有孩子了。」他的臉輕貼在我小腹上,眼裏是病態的依戀。
我腦瓜子嗡嗡的。
對他的愧疚,瞬間被無法言說的震驚取代。
我大叫着推開他:「別碰我!我不要做這個!」
沈域身體一僵:「不要我,要那個男人嗎?他能給你什麼呢?」
他紅着眼,顫抖着要來親我。
「歲歲,他膽子那麼小,碰到危險Ťũ̂ₚ只會往廁所躲。」
「牀上也沒用,要靠潤滑油。」
「這樣的身體,能討你開心嗎?」
「哦,對了,他還很髒,不像我。」
沈域捧起我的手,把臉貼在手心,蹭了蹭,「永遠是你一個人的。」
他一字一頓:「溫歲專屬。」
沈域把自己像商品一樣,和龔訣一一對比。
滿心滿眼都在卑微祈求:主人,你選我吧。
我心裏一陣酸澀:「沈域,你沒有自尊心嗎?」
話音剛落,我的眼淚就決堤了,落在他手臂上。
沈域徹底慌了,急切地幫我擦掉,沒想到越擦越多。
「好了,不哭了,我們不做了。」
「我本來想,如果我是孩子的爸爸的話,你不會那麼輕易地丟掉我,」
「是我不好,嚇到你了。」
其實,我沒有怕這個。
只是那一刻,我忍了那麼久的心,突然劇痛無比。
沈域那麼高高在上的一個人,因爲我變得小心翼翼,一次次拋下尊嚴低頭。
而我卻一直困在未知的劇情裏。
因爲沒有頭緒,只覺得「捨棄他」是最簡單的選項。
卻忘了什麼都不知道的他,也會難過。
我嘆了口氣:「沈域,如果這個世界是一本破鏡重圓的小說,而你註定會重新愛上洛雲初,我又該怎麼辦?」
「你現在對我,可能是因爲我推開你,而產生的不甘。」
「又或許,你還沒認清自己的心意。」
-15-
沈域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似乎在努力消化我說的話。
隨即握着我的手,摁在他心口:「聽到了嗎?」
「它說,它只愛你,從前是,現在是,以後更是。」
「而且,寶貝,你的假設不成立。」
「破鏡重圓的前提是『圓』,可我壓根沒愛過洛雲初,又怎麼會重新愛上?」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你沒愛過她?那你們之前……」
手腕突然一緊。
沈域又自我厭棄般鬆開了。
他半跪在地上,垂着頭,不敢看我。
「18 歲那年,洛雲初給我下過藥。」
我愣住。
沈域的聲音有些壓抑。
「藥量有點重,很多細節我都忘了,只記得很噁心,噁心到我恨不得直接在牀上捏死她。」
「第二天醒來,我躺在 ICU,身上全是傷,應該是我自己弄的,爲了維持清醒。」
「外面都傳,我爲愛追出國門,連報道都是『沈洛兩家聯姻在即』。」
「都是假的,爲了掩蓋一個真相,那就是——」
沈域冷笑了一聲:「我差點殺了她。」
-16-
後面的,沈域沒細說。
他只記得,女人像條狗一樣,扯他褲腿祈求:「阿域,我ťúⁱ錯了,我是太愛你了。」
愛到,想用孩子綁住他。
沈域眼神陰冷:「是嗎?」
溫歲總說他很乖,但一旦觸碰到底線,他會比任何人都狠。
若非洛家出面求和,洛雲初在他手上活不過三天。
回國後,沈域做了結紮手術。
明明那天沒有發生實質性的關係,但他還是覺得自己好髒。
一度崩潰到用刀劃破皮膚,好長出新的來。
可癒合後的傷口,會像螞蟻啃食一樣難忍。
直到某個夏日午後。
溫歲出現了。
「學長,你不舒服嗎?」
「是ťúⁱ發燒了嗎?」女孩把手貼在他額頭,「奇怪,不燙啊。」
那一刻,沈域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喜歡溫歲的觸碰。
喜歡她作亂的小手,撫過他全身。
更喜歡她勾着他,主動把最脆弱的部位,送至她掌下。
發出抑制不住的顫抖。
溫歲指腹收緊,哂笑道:「不許動!」
沈域悶哼着仰起頭:「寶貝,任你處置。」
他低下高昂的頭顱,俯首臣稱。
22 歲生日,沈域穿上了溫歲喜歡的西裝,打上她送的領帶,西裝口袋裏,還藏着一枚戒指。
他決定求婚。
沒想到,洛雲初回來了。
她說:「阿域,其實那天我還錄了像。你猜,溫歲看到了,會怎樣?」
看到他在陌生的酒店牀上一絲不掛,被藥物折磨到癲狂。
不。
溫歲不可以知道,溫歲喜歡他乾乾淨淨的。
沈域好後悔,他當年在國外,應該不顧雙方長輩的祈求,殺了洛雲初的。
好在,現在也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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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域耷拉着頭,一副被世界拋棄的樣子。
「歲歲,我沒有碰她。」
「她下的藥很多,我弄傷了自己,才勉強維持理智。」
沈域仰望着我,淚水從眼角滑落:「我是乾淨的,你相信我,別……不要我。」
【作者有病吧!這麼炸裂的劇情,你用『不可描述』四個字,讓我們想歪。】
【女主太噁心了,男主好可憐啊。】
【嗚嗚,小狗沒有髒,小狗只是怕被主人丟掉。】
【女配不要再推開男主了,他不能沒有你。】
【抱抱他好嗎?他看上去真的快碎了!】
第一次親密接觸的時候,我就看到了沈域身上細小的劃痕。
像柳葉一樣,遍佈全身。
我停下來,一遍遍撫過,問他怎麼了?
沈域捂住了我的眼說:「體質問題,撓一下就會留疤,你不喜歡的話,我去弄乾淨。」
沒多久,他的身體果然恢復白皙。
我心裏突然好疼。
再也不想管所謂的劇情、設定。
我蹲下身,捧着沈域的臉,一遍遍吻去他的淚:「沒有不要你,永遠都不會不要你。」
他的睫毛顫了顫,還沾着溼意,此刻卻直勾勾盯着我。
「不可以反悔,歲歲,沒有你,我真會死的。」
「不反悔,但你要答應我,以後不許弄傷自己。」
我的指尖滑過他下脣,摁住,「這裏也不行。」
不止一次發現。
沈域情緒難抑的時候,會把下脣咬出血。
「可是,不咬自己,我忍不住。」
「我會想要吻你,還想要……」
指尖一陣溼意,我看到粉嫩的舌頭一下一下舔舐。
還抬齒咬了一下。
我的耳根瞬間爆紅。
「誰要你忍了?」我氣鼓鼓地勾住他的領子,「你是小狗嗎,還咬人。」
沈域猛地覆了上來:「嗯,我是你的小狗。」
他的吻從嘴角一路向下,手術牀很窄。
國外的實驗室,光是想想就讓人血液上湧。
好在,沒有沈域的指令,沒人敢進來。
突然,耳邊發出輕笑。
「主人,牀好短,我可以跪在地上親嗎?」
不是。
我就隨便提了句小狗,他還自己適應上了?
「好煩,你……別問這種,啊。」
可到最後一步,他又猛然頓住。
「不行,會弄到孩子的。」
男人眼裏的懊惱和擔憂不是假的。
從剛纔就一副委屈樣,怪我忘了解釋。
「沒有孩子!沒有別人!」我咬了一口他的喉結,「只有你!」
「所以,從現在開始,你要再說一句廢話,你就滾出去!」
沈域愣了愣。
似乎還在咀嚼「只有你」三個字。
黑曜石般的眼睛,亮了。
如果他身後有尾巴,此刻一定甩成了螺旋槳。
「男模哪有我乾淨。」
毛茸茸的腦袋埋在我的頸窩笑,拉着我的手,從他的腹肌往下走。
「而且,我還學了好多,你驗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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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學霸。
這一折騰,我竟睡了一天一夜,睜眼,是熟悉的牀,熟悉的櫃子。
我在沈域的房間裏。
真行。
睡一覺,我出國了。又睡一覺,我回國了。
想起龔訣,我腦子裏只剩一個詞。
美色誤人!
我趕緊打電話聯繫他。
「操,老子在非洲!」
電話那頭把沈域罵了個遍。
罪魁禍首端着牛奶進來了:「醒了?累不累?」
沈域順勢想來親我,我扣住了他的下巴。
「沈域,你把我哥弄哪去了?」
沈域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那個,我也是早上才查到,他是你表哥。」
「放心,我就是送他出國……度度假,散散心。」
電話那頭,龔訣嗷嗷大叫:「屁個度假!」
「你哥我一醒來,身份證、護照全沒了,特碼的,他還安排了三個穿得賊風涼的美女貼身照顧!」
「你哥我是純 0 啊!臥槽!溫歲你讓他等着!」
「他來見家長,我絕對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沈域肉眼可見地慌了。
我把手機扔給了他:「誰闖的禍,誰解決。」
我哥這 0,mean 起來是真的 mean。
罵罵咧咧半小時。
直到沈域答應,立馬派私人飛機接他,機長還是絕世猛 1 時。
龔訣才鬆口保證——
這事絕不會捅到我爸媽面前。
掛完電話,我好奇:「你在哪認識的絕世猛 1?」
沈域說,他查到了龔訣高中那男同學,現在是南航最年輕的機長。
我哦了一聲。
「你想讓他們……破鏡重圓?」
沈域瞬間皺眉。
翻身壓上來,張嘴在我鎖骨上咬了一口。
「以後都不許提這個詞!」
哦。
他對「破鏡重圓」PTSD 了。
我摸了摸牙印,還有身上深深淺淺的紅痕。
心裏暗罵。
沈域真是越來越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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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蜜聽說我和沈域和好了。
追着我問原因。
我瞞不住,就把能看見彈幕的事,簡單說了一下。
「那我呢?我是什麼角色?」她激動着問。
我聳了聳肩:「就惡毒女配的閨蜜啊。」
「我家破產後,你還想着撈我,然後被沈域連坐了。」
「你爸怕沈家,就把你嫁給了個 50 歲的老男人。」
「靠!這狗男人!」閨蜜指天發誓,「接親那天,沈域完了!」
因爲喝了酒。
回家之後,那股委屈感又溢了上來。
沈域給我倒了蜂蜜水,哄着我洗澡、睡覺。
我猛地推開他:「我論文還沒寫完,我不能睡!」
「這次我要想十個創新點,你休想舉報我抄襲,你這個混蛋!我纔不要去陪酒,嗚嗚!」
眼淚奔湧而出,沈域傻了。
不停給我擦眼淚:「別哭了,誰敢讓你陪酒,我幫你弄死他好不好?」
我哽咽着問:「如果是你呢?」
沈域眨了眨眼,無比認真:「那我就殺了我自己。」
洗完澡,沈域說有個禮物要送我。
本來想等我清醒了,再拿出來。
他想了想,覺得現在或許更合適。
我坐在牀邊,沈域半跪在地上,捏着我的手,一起拆膝蓋上的禮盒。
「是項鍊嗎?」我解開蝴蝶結。
「差不多。」他說。
打開盒子,是一條 choker,皮質和金屬相結合。
我一頭霧水。
沈域握着我的手,繞到他性感的喉結下方:「乖,幫我戴上。」
我忍不住嚥了下口水。
「害羞什麼?」他眼裏全是笑意,「之前不是還說,要給我戴上項圈?」
剛在一起的時候,我突發奇想,買了一堆項圈、鏈子。
沈域卻怎麼都不肯戴,說好怪。
我當他保守,再也沒提過。
現在居然自己偷偷買了。
空氣中,金屬卡扣「吧嗒」一聲。
沈域喉結滑動,偶爾還會碰到下面的金屬。
性感得要死。
我的手指故意在上面畫圈:「不是送我的禮物嘛,還自己戴上了?」
「別急。」沈域親了下我的手腕。
「這條手鍊和 choker 是配對的。」
我垂眼看他認真繫上。
「我的 choker 裏植入了芯片,裏面藏了幾根很細的針,開關就在你的手鍊上。」
「如果哪天,真的發生了讓你害怕的那種事。」
「我的命,你可以隨時拿去。」
沈域的眼神太過虔誠,我腦子裏轟的一聲。
好像有炸彈炸開。
這是科幻片常有的劇情。
人類爲了控制仿生機器人,給他們戴上項圈,高高在上地掌握他們的生死。
我覺得他們很慘。
更何況,沈域又不是機器人。
「你瘋了!不行不行,快拿掉,太危險了!」我手忙腳亂地去解,被他握住。
「戴上,就解不下了。」
沈域說,這就是你的禮物。
「我把自己送給你。ṱúₖ」
「寶寶,你要不要我?」
手心還有一枚鑽戒,很耀眼。
比它更耀眼的,是此刻沈域眼裏的光。
「要!」我不顧一切吻向他。
世上沒有人可以拒絕,超絕忠誠小狗!
-20-
沈域番外 1
18 歲之前,洛雲初對我來說,是可有可無的鄰家妹妹。
18 歲之後,我想弄死她。
我永遠忘不了那天。
睜眼時,雙手被銬在牀頭,身上幾乎一絲不掛。
罪魁禍首卻笑得無害:「怎麼辦?想到要出國,就好捨不得阿域。」
「阿域不會移情別戀吧?」
我心裏一陣惡寒,可手怎麼也掙扎不開:「戀你媽!滾開!」
洛雲初更興奮了:「阿域不難受嗎?怕你意志力太強,我下了三倍的量呢!」
我覺得她瘋了。
她在盡力取悅我,我卻只剩噁心。
直到金屬手銬在我手腕上磨出血,整個牀頭都紅了。
「別掙扎了,求你。」洛雲初慌了,「我們是男女主,註定要在一起的。」
什麼男女主。
我陰冷地看着她:「想死,你就繼續。」
沒想到, 四年後。
洛雲初竟不知好歹, 告訴我她錄了視頻,還要發給溫歲。
溫歲是底線。
所以, 我動用了國外勢力,把洛雲初送到了非洲的一家精神病院。
只有一句交代:「可以弄傷, 不能弄死。」
欠我的, 她得慢慢還。
沈域番外 2
自那之後,我有了「肌膚厭惡症」。
不管男女,誰碰我一下, 我都想弄死他。
除了溫歲。
可她似乎把我們的初見忘了。
再見,是在學校的銀杏樹下。
「哇,他看起來好乖,好乾淨啊。」
我戴着耳機, 溫歲以爲我沒聽見,她指着我跟朋友說:「果然衛衣和衝鋒衣,纔是男大最好的醫美。」
還說有個學長穿西裝追她, 老氣死了。
「如果我再見到他穿這套衣服,坐在這裏, 那就是緣分, 我就追他!」
那天回去。
我把家裏的禮服全扔了, 換成了類似今天的裝扮。
然而, 溫歲卻沒再出現。
我坐在樹下, 像一條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她是不是也覺得我髒?
那種不安又竄了上來,我開始渾身難受,幾乎要把耳機捏碎。
這時。
「學長,我上次幫你買退燒藥,你還沒謝我呢。」
我愣了一下, 抬頭。
溫歲氣鼓鼓地:「就你那天發燒啊, 我還摸了你額頭。」
她當着我的面, 又演練了一遍。
我的身體再一次, 沒有任何牴觸,反而留戀她的觸碰。
「你是不是忘了?」
我的聲音沙啞至極:「沒忘。」
與其說溫歲主動追我,不如說,我主動入她的圈套。
很快, 我們在一起了。
有一次, 她用我的電腦給閨蜜發消息, 忘記退出後臺。
【沈域好乖好純,親一下耳朵就好紅。】
【好想調教他, 他在牀上一定是乖狗狗。】
對方回:【姐妹等啥呢, 綁啊!】
她真的偷偷買了一副手銬,藏在牀頭。
不好的記憶又上來了。
我以爲我會很抗拒。
「哥哥, 你在發抖, 是害怕嗎?」溫歲見我不對勁, 急着去拿鑰匙。
「不要。」我制止她,「繼續。」
那夜之後,不好的記憶被覆蓋了。
我當時只有一個念頭——
溫歲喜歡怎樣的沈域, 我就做怎樣的沈域。
即便是要我的命。
嗷,一樣東西除外。
就那個氛圍燈……真的不太行。
其實我偷偷開過幾次。
光好詭異啊,顯得我特別像是……
出來賣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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