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破產後,我收養了一對乖巧可愛的龍鳳胎。
本想借親情緩解內心的苦悶。
可下一秒,眼前卻飄過無數彈幕。
【女主是真不怕死啊,竟然敢同時收養陰鷙反派和惡毒女配。】
【你是幫助了他們,可他們就是兩個天生壞種吸血鬼。】
【就是,最後他們榨乾你的價值過得瀟灑肆意,而你卻被他們聯手活活害死。】
見狀,我默不作聲。
直到十幾年後,兒子成爲財閥幫我重振家族,女兒身爲女星爲我抬高股票。
彈幕又炸了。
【果然,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任你怎麼努力都休想搬動。】
-1-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們的監護人了,先叫聲媽聽聽。」
我軟塌塌地靠在沙發上,打量眼前粉雕玉琢的龍鳳胎小糰子。
男孩叫顧文星,是哥哥,女孩叫顧從雲,是妹妹。
見我凶神惡煞,顧從雲一咧嘴就要哭。
顧文星輕輕捏住妹妹的手,搖搖頭:
「不要哭,是媽媽收養了我們,我們應該感激她。」
我挑眉。
小朋友還挺上道。
如果能稍微收收眼裏的殺意,那就更完美了。
顧從雲被她哥安撫後,抽泣道:
「媽媽。」
說來也奇怪。
在顧從雲低頭喊媽的一瞬間,我眼前突然浮現出一段段文字。
【女主是真不怕死啊,竟然敢同時收養陰鷙反派和惡毒女配。】
【你是幫助了他們,可他們就是兩個天生壞種吸血鬼。】
【就是,最後他們榨乾你的價值過得瀟灑肆意,而你卻被他們聯手活活害死。】
什麼玩意兒?
我眨眨眼睛,確信自己沒得老花眼。
彈幕繼續翻滾。
【女主趕緊把他們退回孤兒院吧 他們幹出這麼多噁心事,活該受盡折磨。】
【是啊,顧文星十三歲殺人放火,顧從雲十六歲就傍大哥了,他們能是什麼好東西?】
我低頭看看小糰子們。
可他們現在才八歲,用尚未發生的事情詛咒他們,我覺得並不合理。
想到這兒,我眼皮一閉,物理關閉彈幕。
「哎,寶貝兒,你去給媽媽炒兩道菜。
「不放香菜多放蒜。」
-2-
顧文星表情陰鬱,順從地走進廚房。
他知道臥薪嚐膽的道理,自然不會在弱小的時候選擇作死。
他連一米三都不到,夠不到竈臺,只能踩着小板凳炒菜。
【雖然女主下場賊慘,但是看她現在指使壞種幹活還挺爽的。】
【估計反派心裏已經詛咒過女主千百遍了,他們倆應該兩天沒喫飯了吧。一想到倆小畜生忙活半天等會兒連口熱乎飯都喫不上,我就想笑。】
嘖。
我有些煩躁。
顧從雲嚇得直接跪在地上。
「媽媽我錯了,我不是故意要咽口水的。」
我心中更加煩躁不安,把她拉到沙發上。
「什麼意思?有人不允許你們喫飯?」
顧從雲驚恐地捂住嘴:「沒有。」
我做出惡相:
「快說,要不我就要懲罰撒謊的小朋友了,桀桀桀。」
顧從雲哪經得住一個成年人恐嚇,當即全盤托出。
「嗚,我和哥哥都是壞小孩,所以活該受罰。」
我:「爲什麼?」
顧從雲咬緊嘴脣:「因爲我太餓了,所以哥哥去廚房給我偷喫的,結果被院長叔叔抓住了。
「他說我們是豬,餓上幾頓纔會老實,所以我和哥哥兩天只喫一頓飯。
「媽媽對不起,我和哥哥昨天早上已經喫過饅頭了,我今天又在流口水,我太壞了。」
顧從雲的眼眶裏滿是淚水。
我狠狠砸了一下沙發,坐墊被砸出一個坑。
禽獸不如。
彈幕沉默。
【其實我覺得就算小混蛋們天生壞種,不給飯喫也太過分了。】
【不給飯喫都這麼鬧騰,給飯喫還得了?就該餓死他們。】
【臥槽,前面的彈幕說話這麼衝,家裏戶口本上就你一個人?】
看來還是三觀正的人多。
我嚥下悶氣,走進廚房。
「你去客廳哄妹妹,剩下的飯菜我來做。」
顧文星順從地跳下板凳,閃到客廳去了。
我看見他口袋裏鼓鼓囊囊,大概塞滿了食物,默默嘆氣。
等我炒好菜出來,顧文星的口袋已經癟了。
我裝作沒看見顧從雲嘴角的饅頭渣,正色道:
「在我家裏就要守我的規矩,不守規矩的小孩就要被趕出去,聽清沒有?」
「聽清了。」顧文星和顧從雲低垂眼眸,不敢看我。
我拍拍餐桌:「規矩一,所有人必須按時喫一日三餐,現在去洗手,然後馬上過來喫飯。」
顧文星猛然抬頭,以爲自己聽錯了。
顧從雲呆呆地張開嘴,露出嘴巴里沒嚼完的饅頭。
傻樣兒。
我擺擺手:「快點。」
或許是餓極了,顧文星顧不上是否有陰謀,坐到椅子上埋頭苦喫。
顧從雲邊哭邊喫,鼻涕、眼淚和口水飛流直下三千尺。
最後倆小孩成了糯米糰,肚皮圓滾滾的,趴在桌子上走不動路。
我掰了兩片藥給他們:「喫了。」
顧文星一臉赴死的表情,毫不猶豫吞了。
而顧從雲想靠賣萌混過去:
「媽媽,我喫不下。」
面對如此萌物,我當然選擇大吸特吸。
「桀桀桀,乖乖張嘴,別讓媽媽生氣,媽媽生氣起來是要喫小孩的。」
顧從雲又被我嚇哭了。
-3-
當天晚上,兄妹倆是抱着見不到第二天太陽的想法入睡的。
結果第二天,他們準時在六點醒來。
我拎着從早點鋪買來的包子雞蛋:「喫早飯了。」
顧文星對自己還活着這件事表示萬分驚異。
他克服對我的厭惡,故意裝出最天真可愛的模樣:
「媽媽,你昨晚給我們喫的是什麼?」
我隨口一答:
「健胃消食片啊,要不然還能是啥?」
顧文星儼然不信,但並沒有爭辯。
等喫過早飯,我看見他正悄悄翻垃圾桶,扒拉出消食片的包裝盒,還和顧從雲一起猜字。
顧ţū́ₙ從雲:「五個字,媽媽應該沒騙人。」
顧文星眉頭緊蹙:「就算是五個字,也不能證明那女人無辜,萬一包裝盒上寫的是致命老鼠藥呢?」
我突然意識到他倆不認字。
天殺的孤兒院,竟然把我一對兒女養成了文盲!
新仇舊恨一起算,我忍無可忍,當即拽着他們衝向福利院。
福利院長看到我去而復返,當即一愣:
「蘇女士,您還有別的事嗎?」
我冷臉道:
「當然有,關於孩子。」
福利院長一臉瞭然,對兄妹倆大呼小叫:
「小賤種,到了新家庭還敢犯錯,養你們不如養條狗!
「趕緊道歉,要是再次被棄養,老子饒不了你們!」
巴掌隨辱罵一起襲來。
顧文星、顧從雲立刻閉上眼睛。
他們不敢躲。
如果躲過這一巴掌,那麼接下來的懲罰將會更殘忍。
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降臨。
我攥住院長的手,左手狠狠扇了過去:
「誰給你的膽子打我小孩?」
啪!
清脆響亮。
院長被我打蒙了,臉色漲成豬肝色:
「你敢打老子?不怕我報警?」
我雙手叉腰,氣場全開:
「來來來,你報警試試!讓所有人都看看一個老男人是怎麼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
福利院長大罵:「你不要無理取鬧!」
我反脣相譏:
「笑死個人,你以爲你代表正義一方?你剋扣伙食、肆意虐待毆打兒童,還好意思覥着豬臉活世上?」
福利院長氣得直哆嗦,指揮工作人員控制住我們。
情急之下,顧文星和顧從雲一起擋在我面前,像兩隻小雞崽護住老母雞。
【眼睛嫋嫋了。】
【看來倆小孩還不算無可救藥,哈特軟軟。】
【兩個小賤種稍微演演戲,你們還真心疼上了。女主也是個不長腦子的蠢貨,單槍匹馬闖龍潭虎穴,活該被打!】
【前面那個人是喫屎了嗎,嘴巴那麼臭?不如叫嘴臭哥吧!】
我卻勾起脣角。
我從不打無準備的仗。
雖然蘇家破產,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積攢多年的人脈不會突然消失。
我聯繫新聞界的朋友,提出要送他們一份大禮。
他們早潛伏在孤兒院附近,密切關注院中的事態發展。
當工作人員準備實施暴力時,所有人都按捺不住了,如同潮水一般湧入孤兒院。
「貴院真的存在虐待兒童行爲嗎?」
「貴院是否打算暴力脅迫這位兒童家長?」
「院長對此有何感想?」
福利院長和工作人員驚慌失措,嘴上說「拒絕採訪」,轉身往辦公室逃去。
記者們可不是喫素的,一邊扛着攝像頭開直播,一邊撥打了報警電話。
我拍拍手,對着目瞪口呆的小糰子笑:
「大功告成,回家喫午飯咯。」
直到坐到餐桌前,顧文星和顧從雲還沒從剛纔的震驚中回過神。
顧文星遲疑開口:「……媽媽,你不怕惹上麻煩?」
我咧嘴一笑:「我惹下的麻煩還少嗎?不差這一個。」
顧文星不語,低頭扒飯。
顧從雲捧着飯碗掉小珍珠:
「如果媽媽惹上麻煩,被壞人打斷了腿,我和哥哥會努力照顧媽媽的。」
誰說小孩壞?這小孩可太好了!
我摟過顧從雲,啪嘰一口親她腦門上。
-4-
福利院事件曝光後。
院長因以權謀私、虐待兒童等罪名被提起公訴,數罪併罰,麻利地滾進監獄。
手底下的工作人員爲虎作倀,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剩下的孩子被政府妥善安置,送至正規的福利院。
而兄妹倆聽到這個消息後,眼裏終於有了異樣的光彩。
至少他們不必擔心自己再次被送回那個地獄了。
半個月後。
喫過飯後,我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
顧文星去廚房刷碗,顧從雲坐在小板凳上給我捶腿。
我悠悠吐出一口濁氣。
好爽啊。
但這種日子不能再過下去了。
兄妹倆得上學,我也要找工作上班。
等顧文星幹完手頭的活,我勾勾手指叫兄妹一起過來。
「家裏不養閒人,懂我意思吧?」
顧文星咬緊牙關:
「媽媽,我會努力做家務的,求你別送我們走。」
至少,留在這裏雖然屈辱,但至少能喫飽飯。
若是再遇到像福利院院長那樣的人,他們兄妹倆的前景將更暗淡。
我歪嘴笑:
「不行,在我家裏必須聽我的,這是規矩二。你們明天老老實ṱů₋實跟我去學校報到。」
顧從雲最先反應過來,歡呼雀躍:
「上學?我和哥哥可以認字了!」
我點點她的鼻子。
「事先說好,既然到了學校就得好好學習,否則媽媽會打你們的屁股,聽清了沒?」
顧從雲已經不怕我了,拉着我的手撒嬌:
「我一定好好聽話,媽媽可以先打哥哥的屁股。」
顧文星:?
總之,兩人擺脫九漏魚的身份,被我走關係塞進了本地最好的公立小學。
他們穿着肥大的校服,背上揹着嶄新的書包,渾身上下寫滿不自在。
我語重心長:
「未來的路要靠你們自己走,我不可能照顧你們一輩子。」
轉頭私聊班主任:
【老師我們家孩子怎麼坐在最後一排啊?】
-5-
經過我不懈努力,班主任終於鬆口,願意把兄妹兩人的位置往前面調調。
彈幕又開始指手畫腳了。
【女主未免太嬌寵孩子了,養出白眼狼也算自作自受。】
【同意,就該讓小孩子多喫苦,才能讓他們知道社會的殘酷。】
我輕嘖,對準眼前無形的空氣說道:
「你們育兒理念那麼冷酷,是因爲從來沒被堅定地愛過嗎?」
彈幕炸了:
【她她她看得見我們的討論?】
【三十七度的體溫怎麼會說出那麼冰冷的話語,我要鬧了嗚嗚嗚。】
我笑得和煦。
「兩個孩子現在才一米三,但班上大部分學生的身高已經超過了一米四。在這種情況下,班主任依然把他們安排到最後一排,這並不是負責的表現。
「作爲家長,面對孩子被欺負、被霸凌,都不願站出來發聲,難道指望孩子自己對抗冰冷的社Ŧũ⁼會規則嗎?
「沒錢別生孩子,沒愛也別生孩子。我不希望看到有人詆譭我家寶貝,那是我作爲家長的無能,散會。」
彈幕被我震住了。
仔細想想,確實是這個道理。
你不能指望一個沒被愛澆灌過的孩子,長大會用愛擁抱世界。
【原來以爲女主是聖母婊,沒想到她內心好強大啊。】
【切,說得那麼好聽,到頭來還是被吸血的命,白眼狼是養不熟的,到頭來走着瞧吧。】
-6-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
下班到家已是六點,客廳裏傳來了撲鼻的香味。
顧文星端着一碗湯和四個菜往餐桌上擺。
顧從雲抱着比她還高的拖把拖地。
我震撼。
我發問:
「我不是讓你們自己在外面買晚飯喫嗎?」
顧從雲搶答:「哥哥說媽媽還沒喫飯,於是我們就買菜回來做了。」
顧文星惱羞成怒:「我不是讓你不要提我嗎?」
顧從雲:「哦,哥哥沒有用小天才手錶付錢,也沒有一邊看菜譜一邊學做菜。」
顧文星:「……」
【哦吼,口嫌體正直。】
【傲嬌的小正太快讓姨姨親親。】
【把孩子給我,要不把我給孩子也行。】
【都別被迷惑了!你們不覺得倆小孩心機很深嗎?】
沒覺得。
我只感到賊牛逼。
八歲就會做飯炒菜,做了四菜一湯。
我八歲的時候只學會無所事事地當富二代。
人比人,氣死人。
我動了真感情:
「曾經有一個讓你們成爲富三代的機會擺在眼前,我沒有珍惜。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要早點收養你們,讓你們也過上好日子。」
「媽媽。」顧從雲被我感動了,睫毛上掛着淚珠,「你放心,我和哥哥會讓你成爲富一代的!」
【死丫頭命真好,小時候靠爸媽,長大了靠兒女,換我過去演兩集。】
【呵呵,嘴上說得好聽,實際上還不是惦記女主那點存款,看着吧,她早晚被這對兄妹坑死。】
然後顧文星和顧從雲在期末考試包攬全校前三,獎學金拿到手軟。
即使只有幾百塊錢,兄妹倆也鄭重其事地放在我手心。
「媽媽,這是讓你成爲富一代的創業基金。」
感動的淚水流下。
從我嘴角里。
-7-
寒來暑往。
倆小朋友一不小心長成了大朋友。
由於成績優異,貴族學校向他們拋出了橄欖枝連跳兩級、免學費,還有價值不菲的助學金。
【完辣,倆窮孩子放在這種環境裏肯定會長歪。】
【已經想象Ṫů⁸到顧文星黑化殺人、顧從雲玩弄人心的場景了。】
【但凡女主是個聰明的,都不該讓他們去貴族學校。】
對此,我說清利害後,將選擇權交給他們自己。
「想去哪個學校你們自己決定,我不會Ṭū⁽干涉你們的決定。」
顧文星和顧從雲沉思片刻,毫不猶豫選擇貴族學校。
【果然骨子裏就透露着愛慕虛榮,等着被少爺小姐們霸凌吧!】
我抬起手,說道:「稍等。」
然後走到衛生間,和那條彈幕對噴。
哼,一個個巴不得小孩子遭受霸凌。
我看他們纔是最壞的。
從衛生間出來後,我拍拍胸膛:
「那就這樣愉快地決定了,咱們就去貴族學校上學,走,買幾身新衣服去。」
顧文星反倒有些遲疑:
「媽媽,要不然我和妹妹還是去公立學校讀吧。」
這些年,他叫我媽叫得得心應手。
我半蹲下身,直視顧文星的眼睛。
「哦?爲什麼突然轉變想法,可以和我說說嗎?」
顧文星漲紅了臉,吐出一句「明知故問」後轉過頭。
我笑,拍拍他毛茸茸的腦袋。
「行了,別裝小大人了,別說你們倆去上貴族學校,就算再加個我也供得起。」
顧文星和顧從雲不語,只是一味質疑。
我打了個哈欠:
「沒人告訴你們嗎?貴族學校的校長是我小姨父。」
顧文星:?
顧從雲:?
彈幕:???
我聳肩:
「蘇家可能破產了,但蘇氏破產不太可能。」
實際上,在我這幾年的奮鬥下,蘇氏集團死而復生,重新成長爲一個小微企業。
雖說離鼎盛時期也就差個千萬億吧,但終歸是一種進步不是?
-8-
顧文星和顧從雲進了貴族學校,很快混得如魚得水。
第一,他們長得好看。
第二,還是長得好看。
學生們處在年少慕艾的年齡,對好看的同齡人很難不產生朦朧的愛戀。
顧文星清冷,顧從雲清麗。
而且還窮。
貴族學校的學生一下生出了拯救他們的想法,巧克力啊、零食啊、從國外代購的名牌香水啊,像蝴蝶一樣飛進兩人的桌洞。
他們不願意收,同學們還不高興。
最後只能拎着大包小包帶回家裏。
喫不完也用不了,於是我真誠提議:
「不如我們把它們賣了吧!」
【呵呵,女主就這樣隨意處理反派的東西,黑化倒計時,啓動!】
顧文星搭話:「賺的錢可以買排骨喫嗎?」
顧文星補充:「我還想喫蝦。」
我大手一揮:「當然沒問題!」
彈幕聽取草聲一片。
【按原著反派們不是特虛榮嗎?現在拿名牌換喫的,我直呼牛逼。】
【不,我不相信,怎麼會有人拒絕上流社會的誘惑?看着吧,這種人遲早會墮落的。】
然後他們看見,在某天放學時。
一位女生羞答答地走到顧文星身邊,問他能不能送自己回家。
顧文星搖搖頭,推出小電驢。
「不好意思,我要帶我妹妹回家。」
語氣坦然自若,完全沒有自卑的感覺。
而顧從雲特想看熱鬧:
「沒事啊,我可以蹲踏板上,哥你就帶上她吧。」
彈幕:【……】
陰鷙反派變得陽光自信。
惡毒女配變得樂於助人。
這對嗎?
-9-
時光飛速前進。
一眨眼顧文星和顧從雲就到了讀大學的年齡。
彈幕還在下注:
【反派和女配都成年了,沒殺人也沒傍大款,你們該相信他們變好了吧?】
【信是不可能信的,別忘了中學環境多單純。等他們上了大學,見到燈紅酒綠的世界後還能保持赤子之心嗎?】
【算算時間,福利院院長也該出獄了。按照反派和女配的性格,他們絕對會對院長痛下殺手,到時候……嘻嘻。】
嘻個屁。
我乾脆直截了當地對顧文星和顧從雲說:
「我要準備考公,你們平時行事要三思而後行,千萬不要耽誤我的政審。」
兄妹倆:「……可媽媽你都三十四了,確定要考公?」
「三十四怎麼了?我正是奮鬥的年齡。」我慷慨激昂,「反正你們都不許犯錯,聽見了沒有?」
爲了圓我的考公夢,顧文星和顧從雲完全依法行事。
騎電動車時規規矩矩地戴好頭盔,走路時扶老爺爺老奶奶過馬路,堪稱道德標兵。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他們大學畢業。
彈幕又鬧騰起來了:
【女主的年齡過考公的最低年限了,我看她拿什麼東西制約女配和反派。】
【他們終於要直面黑暗的社會現實,我就不信這次他們還不黑化!】
這種氣氛在顧文星和顧從雲向我要錢時達到頂點。
顧文星:「媽媽,能不能借我十萬塊錢,半年後還你。」
顧從雲:「媽媽,我也想借五萬塊錢,下個月差不多能還。」
【看吧看吧,終於原形畢露了!】
彈幕載歌載舞,慶祝預言的準確。
我不語,只是一味打錢。
彈幕罵我瘋了,幹嗎把這筆錢打水漂,以後有我去街頭要飯的日子。
對此,我堅定地相信我養大的孩子。
如果連我都不信任他們,還有誰會信任他們呢?
一個月過去了。
兩個月過去了。
倆孩子完全沒提還錢的事。
我也漸漸忘了這件事。
直到房產中介的人給我打電話,請我見面詳談。
他遞過一張過戶合同:
「蘇女士,有人爲您買下了蘇家老宅的產權,您可以看一下合同,如果沒問題的話就簽字吧。」
笑死,以爲我是傻子?
蘇家老宅曾經是我的不錯,但十幾年前就被抵押出去還債了。
天上可不會掉餡餅。
我當即撥打報警電話,誰都休想讓我背上幾千萬的債務。
結果經警察調查發現,合同是真的,房款也已結清。
購房者是顧文星和顧從雲。
我給他們打電話。
兩人歡快活潑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媽,收到我們準備的驚喜了嗎?」
我淚流滿面:
「靠,差點兒變成驚嚇。」
-10-
更大的驚嚇還在後面。
顧文星搖身一變成了財閥,爲蘇氏集團注入億萬資金,把半死不活的蘇氏盤活了。
而顧從雲揹着我拍了幾部戲,每部戲都成了爆劇,現在她已是炙手可熱的當紅女星了。
【疑似女主拼好飯中毒前的幻想。】
【醒醒,女主已經成億萬富翁了,喫拼好飯的是我們。】
【絕對不可能!他們絕對沒安好心,女主要是相信了就等着去緬北嘎腰子吧!】
【樂,嘴臭哥破防了。】
大部分彈幕相信兄妹倆真的對我好。
然而還有一部分人堅信他們倆心裏憋着壞水。
【連借的錢都沒還,還指望反派和女配給女主養老?】
下一秒。
顧從雲和顧文星遞過一張銀行卡。
「媽,卡里有一百萬,你先用着,過幾天我們再給你辦一張不限額度的黑卡。」
我被潑天的富貴砸暈了,雙手接過銀行卡,狠狠親了親。
「你們怎麼突然暴富了?」ťŭₖ
顧從雲推推金邊眼鏡:
「我買的股票莫名其妙漲了好幾百倍,就這樣致富了。」
顧從雲笑意盈盈:
「我也差不多,隨便被人拉去拍了幾部戲就火了。」
我終於釋懷地笑了。
在顧文星的幫助下,我莫名其妙成了身價數十億的蘇氏總裁,每年輕輕鬆鬆有好幾個小目標進賬。
顧從雲則親自爲蘇氏代言,爲我省下高額代言費,她的粉絲愛屋及烏,瘋狂買我家股票,股價水漲船高。
她還不忘關心我的感情生活,捧着我的手,表情十分動情:
「媽,這些年你孤身一人照顧我和我哥辛苦了,身邊連個知心人都沒有,我決定讓你好好感受一下愛情的滋味。」
【終於來了!我就說女配不可能那麼好心,她絕對會把女主賣給老男人。】
【原來反派和女配在下一盤大棋,原來是把女主當人情送出去了,怪不得他們的成功來得輕而易舉。】
顧從雲神祕兮兮湊到我耳邊:
「媽,我給你辦了張會所的 VIP 卡,體育生男大、社會精英男,應有盡有,隨便耍啊。」
【……】
【我現在去福利院抱倆小孩養,還來得及嗎?】
【果然,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任你怎麼努力都休想搬動。】
我做推辭狀:
「啊,這怎麼好意思呢——千萬別讓你哥知道。」
顧從雲擺擺手:
「放心,我哥現在在公司搬磚呢,讓我對你說你抓緊時間花錢,這樣他就有更多動力賺錢了。」
感動的淚水再次從嘴角噴湧而出。
美好的日子,我來了!
番外 1
我叫顧文星。
從小就明白我和妹妹是被拋棄的小孩。
福利院的院長罵我們是拖累,所以親生父母纔會丟棄我們。
其他小孩罵我們是蠢貨,因爲我們不知道主動討好手握權力的上位者,就活該喫冷飯、餿飯。
可我寧願死,也絕不會把妹妹送進院長的辦公室。
我妄想着趕緊長大、帶妹妹脫離這無邊地獄,因此在領養人面前表現得乖巧可愛。
他們對我和妹妹很滿意。
然後,把我們領回家不到一天又趕緊送回來。
他們對福利院長添油加醋:
「這倆孩子太邪乎了,剛把他們領到家裏就能看到眼前有字在閃。
「說什麼會吸我們的血,害我們家ṱųₘ破人亡。這種小孩我們可不敢要,誰愛養誰養吧。」
院長嘴上道歉,背地對我和妹妹一頓毒打:
「沒人要的賠錢貨,你等着進黑煤礦,你妹妹就送進妓院去!」
我握緊拳頭,忍不住拿刀殺了他。
可是現在還不行,如果我被關進少管所,妹妹一個人更會被人欺負。
在絕望時,那個女人來了。
她沒聽院長花言巧語,去選擇更高大更聽話的孩子,而是選擇了我和妹妹。
但我心裏毫無波瀾。
甚至連僅有的幾件換洗衣服都沒帶。
因爲不出二十四小時,她會看到那些所謂的「字」,然後把我和妹妹丟回孤兒院。
果然,當女人癱倒在沙發上時,她突然皺眉。
我握緊妹妹的手,做好聽到眼前女人歇斯底里尖叫的準備。
然而她突然閉上眼睛,換了個更懶散的姿勢:
「哎,寶貝兒,你去給媽媽炒兩道菜。
「不放香菜多放蒜。」
我大喫一驚。
來不及多想,我順從地走進廚房,生怕她下一秒就會因爲我們不乖而把我們送回去。
客廳裏傳來女人和妹妹的交談聲。
妹妹被嚇哭了。
我心道果然如此,女人原形畢露了。
可下一秒,她卻走進廚房,順其自然地接過鍋鏟:「你去客廳哄妹妹,剩下的飯菜我來做。」
我偷偷往兜裏塞了兩個饅頭,掰碎了往妹妹嘴裏塞:
「別哭了,快喫,她是不是打你了?」
妹妹見了饅頭就停住哭泣:
「沒有……媽媽沒打我。」
「別叫她媽,她不是我們的媽媽!」
我惱羞成怒,心裏卻升起一陣惶恐。
如果連她都不願意收養我們,那我們該何去何從呢?
飯菜的香味打斷我的思緒。
女人說,在她家裏一切都要聽她的話,不聽話就要被趕出去。
還說,我和妹妹必須喫一日三餐,一頓都不能少。
等等,這還是中文嗎?
我顧不上是否有陰謀,飽餐一頓的日子少得可憐,我必須喫上這頓飯。
沒等我塞完最後一口飯,女人突然遞過來一藥片,以命令的口吻要求我們喫掉。
我暗自冷笑。
終於來了。
不過也好,這樣悲慘的生活,我本來也不留戀。
然而第二天一睜眼,我發現我還活着,肚子也不疼了。
難道女人給的不是毒藥?
我和妹妹去翻垃圾桶,撿起塑料包裝盒,仔細辨識五個大字。
……看不懂。
誰知女人突然發怒,將我和妹妹帶回福利院。
該來的總會來。
面對院長的斥罵和巴掌,我只想冷笑。
下一秒。
女人居然甩了院長一個耳光,還義正詞嚴地說了好多話。
院長的臉色漲成豬肝色,讓手底下的打手抓住我們。
他的手有多黑、多髒,我曾親身體會。
我很想問問女人,爲了我們孤身犯險,值得嗎?
當記者湧進福利院時,我尚未從震驚中回過神。
她渾身上下沐浴在陽光裏,好似天神下凡,喊我和妹妹回家喫飯。
原來。
媽媽真的很愛我們。
番外 2
我叫顧從雲。
從小和哥哥相依爲命。
在滿是辱罵和毆打的生活世界裏,我只能扮乖巧去乞討一點少到可憐的同情。
人們拍拍我和哥Ťû⁻哥的腦袋,如同打量貨物。
「這兩個孩子不錯,帶回家吧。」
可不久後他們又匆匆將我們送回福利院,丟下幾句「災星」「見鬼」之類的話語便逃之夭夭。
福利院院長對我和哥哥橫眉冷對,經常將我們關進懲罰室,罵我們是沒人要的賠錢貨,活着只會浪費食物。
直到我長到十三歲,那種嫌棄的目光終於變了。
取而代之的是垂涎。
院長擠出最甜膩的聲線,聽起來卻如此令人作嘔:
「從雲啊,想不想喫糖?」
我拼命往後退:「不想!」
「媽的,給臉不要臉!」院長勃然大怒,狠狠甩了我一巴掌,然後欺身而上。
我昏倒了。
再醒來時發現哥哥手裏拎着一把生鏽的刀。
院長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鮮血流了一地。
哥哥對我說:
「不能再在這裏待下去了,我們逃吧。」
可是,天下之大,何以家爲?
外面的日子並不比孤兒院好過。
我和哥哥沒文化,年齡又小,正規的商鋪都不願意要我們。
只有某些涉黑團隊願意向我們拋出橄欖枝。
哥哥加入他們,打架、走私, 成爲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
我不願做吸乾哥哥最後一滴血的寄生蟲, 於是主動攀上了團隊的大哥。
第一次見識到燈紅酒綠的世界,第一次品嚐盛在精緻餐具裏的牛排紅酒。
原來,人生竟可以如此上流。
我遊走在各個男人之間, 輕而易舉獲得了金錢和權力。
至於他們在外怎麼編排我,我不在乎。
可哥哥知道這件事後,毫不留情扇了我一巴掌:
「顧從雲, 我把你從小養到大, 不是讓你自輕自賤的!」
我吐出嘴裏的血沫,譏笑道:
「有什麼大不了的?你賣良心我賣身, 咱們誰也別說誰。」
哥哥死死盯着我:「是我沒有養好你嗎?」
我咬緊牙關:「是我天生壞種,你滿意了吧!」
哥哥沉默良久, 離開出租屋, 頭也不回地走進黑夜。
他整個人好像碎了。
不, 不該是這樣。
我恍惚至極,踉踉蹌蹌走出房間,跌倒在無邊的夜色裏。
「哥哥, 我錯了!
「媽媽, 你別不要我。」
……
「從雲,從雲,你醒醒!」
溫熱的掌心貼上我的臉頰,將我從夢魘深處喚醒。
我睜開眼,入眼是暗淡的包間,還有媽媽關切的眼神。
「剛纔玩着玩着你突然睡着了, 我就讓男模全出去了, 順帶關上了燈。來,喝點水,我們回家再睡。」
媽媽掏出保溫杯,熟練地爲我續上一杯溫水。
我撲到她懷裏,將所有的委屈化作眼淚:
「媽媽, 我做噩夢了, 那個世界沒有你,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媽媽揩去我眼角的淚水:
「夢都是相反的, 媽媽怎麼可能不要你?來, 快把噩夢吹飛飛。」
我慢慢止住眼淚,緊緊抱着她, 生怕一鬆手她就會消失。
媽媽拍拍我的肩膀, 巧笑嫣然:
「好了, 你哥剛纔打來電話, 他已經做好飯了, 讓我們趕緊回家喫飯, 千萬別讓他知道我們來會館玩耍,否則又得挨一頓數落。」
手機上顯示哥哥十幾條未讀消息。
【顧從雲,接電話。】
【你把媽媽帶哪兒去了?要是讓我知道你去不三不四的地方, 就等着我打斷你的腿吧!】
【算了, 趕緊回家喫飯, 等會兒我再收拾你。】
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媽,你給我哥說我要喫蝦, 讓他抓緊時間再做一盤。」
哼,狐假虎威我還是會的。
這一次,媽媽和哥哥都在我身邊。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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