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強吻了霸凌我的校霸

校霸帶着一羣人將我堵在小巷子裏霸凌時，我腦海裏有個聲音說：【他是你未來的老公，你必須讓他在這一刻對你動心。】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便揪着我的校服領子，將我抵在牆上：
「以後離沈泊言遠點，再敢惹我妹不開心，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唔……」
他還沒說完，我便圈住他的脖子吻住了他，而後在他耳邊輕聲說：
「寶貝，我接近沈泊言，只是爲了引起你的注意，我喜歡的人，其實是你。」
他全身僵住，人嚇傻了。
我趁機掐一把他的翹臀：
「嗯？還要不要繼續？」

-1-
「啊——」
張宥霖總算反應了過來。
他一把捏住我的手腕，制止了我的動作，隨後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我推開，死死捂住自己的褲腰帶。
「你……你幹什麼？」
我用手ƭṻⁿ背擦了下嘴：「你啊，不明顯嗎？」
「祈妙妙，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也許吧，反正我，看上你了。」
刺啦——刺啦——
我把校服外套的拉鍊慢慢拉開，脫掉，甩在地上，再把頭髮散開，揉亂。
然後在他驚恐的眼神中，一步步向他逼近。
「你，你別過來啊，再過來我喊人了。」
「你喊啊，大點聲，聲音越大，我越喜歡。」我一把摟過他的公狗腰，「你告訴他們，我強吻你了，看有沒有人信？」
「祈妙妙，有話好說，你別……別亂來，千萬ťűₙ不要走到犯罪的道路上！」
他的聲音啞得厲害。
牙齒也跟着一起打戰。
就這？
呵呵，廢物。
我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看着我：
「張宥霖，你是不是怕了？」
「沒有，」他嘴硬道，「我、我有什麼好怕的？」
「那好，你回吻我。」
「……」
「你好像，不敢呢。」
我壯着膽子拍拍他發燙的臉頰，鬆開他：
「算了，廢物一個。看來，你也不過只是紙糊的老虎罷了。」
在衆人的注視下，我一把推開他，彎腰撿起地上的書包，扶起了自行車。
走之前扭頭跟他說：
「沒兩把刷子，以後就別學別人玩校園霸凌，知道了嗎？」
直到我離開，他纔想起身後還站着一羣小弟。
此時，他們全都瞪大眼睛，呆若木雞。
「老、老大，你剛剛是……是被她……」
「閉嘴！」張宥霖語氣裏帶着明顯的壓抑和怒氣，「今天的事誰他媽要是敢說出去，小心我……」
「老大，老大你沒事吧？」
「你這是，腿都嚇軟了？」
「臥槽太刺激了，這是你的初吻吧老大？」
「你竟然被一個女生給強了……」
他們的聲音越來越遠。
我的心跳聲卻越來越強。
我剛剛做了什麼？我竟然強吻了一直霸凌我的校霸？
這時，腦海裏又響起剛剛的機械聲：
【主人，攻略目標張宥霖對您的愛意值，從 10% 上升到 30% 了哦，這對於新人攻略者來說，真是不錯的成績呢。】
什麼主人？
什麼新人攻略者？
我滿腦子都是問號。
接下來，一個自稱是 007 號的客服，詳細向我解釋了一切。
原來我是被系統選中的攻略者。
只有完成攻略目標才能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否則就會被抹殺。
而我首次的攻略目標是，張宥霖。
一個常年在學校橫着走，只是聽到名字就讓人聞風喪膽的校霸。
我的心一寸寸往下沉。
卻又不得不打起精神。
我還不能死。
我還有奶奶需要照顧。
奶奶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上初中時，我爸因賭博輸光了家產，還欠下鉅額外債，要債的找上門說要砍掉他一條腿，他毫不猶豫撇下我們逃跑了。
那些人就逼着我和我媽，讓我們賣身抵債。
我媽走投無路跳了樓，把事鬧大了。
我這才逃過一劫。
從此我就跟着奶奶艱難度日，她是靠撿塑料瓶將我養大的。
如果我死了，那奶奶……
興許是感應到了我的情緒，007 安慰我道：
【請不要沮喪，由於主人您是新人攻略者，我們會給您輔助道具呢。】
【您可以隨時看到攻略對象對於您的愛意值變化。】
【還可以隨時呼叫我出來幫忙哦。】 
哦，是嗎？我並沒有得到太大的安慰。
因爲我很確定，我不喜歡張宥霖。
霸凌我上癮的張宥霖，也不可能喜歡上我。
可爲了活命，我只能在刀尖上跳舞。

-2-
第二天回學校，迎面撞上張宥霖的雙胞胎妹妹——張宥棠。
她雙手抱胸，不屑地輕哼一聲：
「祈妙妙，聽說你昨晚強吻了我哥？」
「你賤不賤啊，一邊吊着沈泊言，一邊又搭上了我哥，你到底有多缺男……」
「你傻逼嗎？」我打斷她。
「你、你說什麼？」
「我追你哥，你不就可以追沈泊言了嗎？」我靠近她，伏在她耳邊小聲說，「你要是夠聰明，就應該知道，我是在幫你。」
她半信半疑，眨了眨眼睛：「可你爲什麼要幫我？」
「很明顯，我喜歡你哥，看在你哥的面子上。」
「你有受虐傾向？我哥他那麼欺負你……」
「這你不用管，你就說，要不要合作？」
「怎麼合作？」
「你幫我追你哥，我幫你追沈泊言。」
她思考片刻，重重地衝我點點頭：「成交。」
古來成大事者，都深諳「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道理，試問還有誰比張宥棠更瞭解張宥霖呢？
她不必是我的朋友，但可以是我的盟友。
張宥棠具備有錢人家大小姐的一切特徵，蠻橫無理，傲嬌無腦，仗着家裏有錢有勢，以及哥哥張宥霖的寵愛，在學校向來爲所欲爲。
可偏偏這樣一個天之驕女，卻栽到了校草沈泊言手裏。
而沈泊言不喜歡她，喜歡我。
他寫給我的第一封情書，被張宥棠中途截和了。
她爲了讓我難堪，在班上當衆朗讀，讀着讀着卻嗚嗚哭了起來。
然後將那封情書撕碎，一把揚到我臉上：
「祈妙妙，我比你漂亮，比你有錢，比你會討男生喜歡，憑什麼沈泊言喜歡你，不喜歡我？嗚嗚嗚……」
大小姐哭得很慘，我也死得很慘。
因爲寵妹狂魔張宥霖，從此將我當成重點霸凌的對象。
但凡沈泊言接近我，他就會變着法地警告我。
比如在我筆盒裏放小蟲子，在我課桌裏放死蟑螂，在我凳子上潑紅墨水等等……
甚至還會跟上次一樣，將我堵在放學回家必經的小巷子裏，進行人身威脅。
可我從不退縮。
他越是這樣，我跟沈泊言走得越近。
直到將他徹底惹毛。
反正我賤命一條，怎麼活都是活。
我一貫的人生信條就是：你看不慣我，那就弄死我，只要弄不死，那我就噁心死你，反正誰都別想好過。
然而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我要讓張宥霖喜歡上我，否則我就會死。
我絕望地閉上眼睛，朝教室走去。
現在我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校草沈泊言劃清界限，然後想辦法讓全校同學都知道，我在追校霸張宥霖。

-3-
「祈妙妙，有人找！」
坐在窗邊的同學，帶着八卦的笑容朝我大喊。
沈泊言又來找我了。
但這次我一反常態，假裝沒聽見。
當同學們的好奇心被勾到最強時，我猛地起身，將凳子推得刺啦作響，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走到沈泊言面前，跟他說：
「以後，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以前我跟你走得近，只是想引起我們班張宥霖的注意，我其實喜歡的人是他。」
「昨晚放學後，我們吻過了，初吻。」
「對不起，我利用了你。」
說完轉身回座位，留他在原地凌亂。
全班同學也都傻了眼，半天沒反應過來。
畢竟信息量太大了，需要時間消化。
這時，我聽到有人推了推在最後一排睡覺的張宥霖，緊張兮兮地說道：
「老大，又來了，祈妙妙又來了。
「她好像來真的了，這是要對你負責嗎？
「完了，這下全校同學都知道你跟她……」
「滾開！」張宥霖煩躁地踹了他一腳，把校服外套蒙在頭上，繼續睡覺。
他竟然沒有站出來解釋，也沒有繼續找我麻煩。
看來是個不錯的開端。
沈泊言不死心，穿越圍觀人羣徑直朝我走過來：
「妙妙，你是不是被人威脅了？你怎麼會喜歡張宥霖那種人？你要是有什麼苦衷，可以跟我說，我可以……」
「他是哪種人？」我慢慢起身，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請你不要，在我面前，侮辱我喜歡的人。」
「他比你高，比你帥，腹肌比你硬，家裏還比你有錢，我爲什麼不能喜歡他？」
「你走吧，別再自取其辱了。」
「以後，也別再來煩我。」
「我不信！明明昨天你還不是這樣的！」他眼尾泛紅，頗有些聲嘶力竭。
「你不信是吧？好，我現在就讓你信。」
我在幾十雙眼睛的注視下，走到最後一排，一把掀開被張宥霖蓋在頭上的校服外套，然後捧起他的臉吧唧親了一口。
他還沒睡醒，看到我嚇得嗷的一聲尖叫。
我拍拍他的臉輕聲安慰：
「寶貝，別害怕，又不是第一次了。」
然後轉身看向目瞪口呆的沈泊言：
「怎麼樣？現在信了嗎？可以滾了吧？自信哥。」
我朝他翻個白眼重新回到座位，這時全班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
大家的表情，好像見了鬼。
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直到大小姐張宥棠，朝着沈泊言受傷的背影大喊道：
「她不喜歡你，我喜歡，這不緣分就來了嗎？」
「你就成全我哥跟我嫂子吧！」
「你是校草，我是校花，咱倆纔是天生一對。」
「嘿嘿嘿嘿。」
她一路小跑，歡快地追了出去。
雖然沈泊言頭也沒回，依舊沒有打消她火一般的熱情。
上課鈴聲響了。
我的心依舊在怦怦直跳。
系統的聲音，適時在我腦海裏響起：
【幹得不錯哦，攻略目標張宥霖，正躲在校服外套下偷偷臉紅呢，他對您的愛意值上升了 10%，再接再厲！】
嗯？這都可以？
一向囂張跋扈的張宥霖，竟然還有這麼純情的一面？
連親一下都會臉紅半天？
【是的呢，根據過往的經歷來看，還沒有女生像主人您這樣公開追求過他，他覺得你很勇敢，也很特別。】
回頭看了後排的張宥霖一眼，他頭上的愛意值果然變成了 40%！
看來方法對了！
那就繼續按照這個方向推進！

-4-
我喜歡校霸張țű₎宥霖並當衆親了他這件事，很快就在學校傳開了。
還有人將我們親吻的那一幕拍下來，傳到了校園論壇上。
大家都說，從來沒見過張宥霖被嚇成這樣。
看一次笑一次，簡直不要太爽。
當然，大部分女生都在心疼校草沈泊言，同時變着花樣罵我。特別是沈泊言ţúₚ的那些追求者，更是視我爲眼中釘、肉中刺。
她們將我的照片發上去，做成表情包。
還在評論裏說：
【馬戲團裏你最忙，哥譚市裏你最狂。】
【真不愧是 joker 裏的頂樑柱，麥當勞的吉祥物，撲克牌的最大數，蝙蝠俠的大客戶……】
然而，我並不在乎。
好戲正式開場前，不造勢不宣傳，怎麼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呢？
我的目標很清晰——拿下張宥霖。
至於他們，最多就是我請來的羣演。
就這樣，我在全校同學的嘲諷下，正式當起了張宥霖的小跟班。
他去食堂，我幫他打飯；他上課睡覺，我幫他寫試卷；考試時他咬斷了筆也答不出來，我豁出命來給他傳答案。
哪怕他放學後躲在小樹林抽菸，我也會第一時間上去給他點燃。
我，生生將自己從以前的高冷學霸，蛻變成張宥霖的 24k 純種舔狗。
可我萬萬沒想到，張宥霖因爲我攻勢太猛，嚇得連夜翻牆逃跑了。
一連好幾天都沒敢來學校。
張宥棠跟我通風報信，她說：「我哥就是害羞，太純情了。」
「晚上我還在門縫裏偷瞄到，他抱着被子在牀上打滾呢。」
「我跟你說，你要是拿下了他，你就是他的初戀，那可是白月光、硃砂痣一般的存在。」
我驚訝地問道：「你哥之前沒談過戀愛？不是很多人說，他換女朋友比換衣服還勤？」
她擺擺手Ŧû₂：「可拉倒吧，都是謠言，他一瞪眼女生都嚇哭了好吧？哪個不要命的敢追他？」
「我、我啊！」我吞了口口水。
「你不一樣，嚴格來說，你現在已經不能算是個人了。」她有些同情地看着我，「他們都在傳，你是個神經病。」
我：「……」
行吧，無所謂。
班主任也很快聽說了這件事，將我叫到辦公室。
他剛準備批評教育，我率先開口：
「老師，三中有個老師想讓我轉去他們學校，還說校方可以給我五萬塊作爲獎學金。您覺得這事靠譜嗎？」
「不靠譜，當然不靠譜！」他將原本要說的話生生嚥了回去，「再說，你捨得張宥霖嗎？三中可是沒有張宥霖哦。」
「可我最近的表現，」我頓了頓，低下頭小聲說，「可能讓您有點失望。」
「不失望，青春期對異性萌發一些情愫很正常，老師是過來人，都懂。」
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語重心長地說道：「祈妙妙，老師一直對你抱有厚望。」
「以你每次考試都年級第一的成績來看，是全校最有希望衝刺清北的。」
「你要加油啊！」
「好的王老師，我知道了。」
「行，先回去上課吧。」
就這樣，老師這一關算是過了。
至於張宥霖，就更不用擔心了，他們家是房地產大亨，學校有好幾棟樓都是他們家捐的。
對於他平時的表現，學校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早戀的事，自是不會追究。
只是他一直躲着我，讓我有點無計可施。
我是刀磨好了，滿世界找豬。

-5-
「你怕我嗎？」張宥霖一週後回到學校，我第一時間攔住他，「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沒、沒有啊。」他雙手插兜，強裝鎮定。
「那你這幾天幹嘛去了？」
「家裏有事。」
「什麼事？怎麼沒聽你妹提起？」
「祈妙妙，」他忽然很認真地看着我，「我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勸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好好當你的學霸，去考清華北大。」
「我勸你不要勸我，我想得到什麼東西，就一定會得到的！」
「我不是東西。」
我：「……」
他說完就走，我跑到他前面伸開雙手拉着他：「我要提前跟你說一件事，你做好心理準備。」
他皺了皺眉：「什麼事？」
「我打算在下週一的升旗儀式上，當着全校師生的面，公開向你表白。」
「你……你真瘋了？」他壓低聲音，肉眼可見地緊張，「你還嫌校園論壇上的帖子不夠火？」
「顯然不夠，你都沒有回應我呢。」
大概是被我的夾子音噁心到了。
他直接扣着我的後腦勺向他靠近，然後彎腰伏在我耳邊，戲謔地說道：「想要回應是吧？今晚放學別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
「酒店。」
我倒吸一口涼氣。
這貨不會來真的吧？還是故意詐我？
「不敢了？」他嗤笑一聲，「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有什麼不敢的？我做夢都想呢。」
啪——
我在他的翹臀上拍了一下，壓低聲音道：「那就放學後見，提前做好攻略啊寶貝，別讓我失望。」
說完我撒腿就跑。
「祈妙妙！」他氣得咬牙切齒，「他媽的女流氓……」
叮咚——系統上線的聲音在腦海裏響起：
【主人！好好抓住這次機會哦！以我多年的經驗來看，適當的肢體接觸可以讓感情快速升溫呢！】
這個我當然知道！
只是……
算了，到了這一步，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6-
由於害怕在放學路上遇到相識的同學，造成不必要的誤會，我特意告訴張宥霖分開走。
可我到了很久，他還是沒有到。
【你人呢？】我發信息問他，【你該不會臨陣脫逃吧？】
【在樓下買點東西，你先做會功課。】
【好，買包瓜子，再買幾瓶啤酒，花生也來點。】
【？？？】
對話到這裏就結束了。
我一個人緊張兮兮地在大套房裏來回踱步，看着那張足足有兩米的大牀陷入沉思。
那張牀，看起來真的好好睡啊。
我將自己丟進去，掀起被子矇住了頭……
半睡半醒間，我隱約看到張宥霖提着東西走了進來，喊了幾聲我的名字。
見我已經熟睡，他便躡手躡腳擠上牀，從背後圈住了我的腰。
我臉紅心跳，嚇得一動不敢動。
最後一咬牙，翻身鑽到了他懷裏。
誰料他在我耳邊輕聲說：
「祈妙妙，你總算落到了我手裏，我早就受夠你了，你這個想佔我便宜的女流氓，去死吧！」
說完掐住我的脖子，直到我沒有了呼吸……
「啊——」
我尖叫一聲從牀上坐起來。
心跳加速，頭上佈滿細密的汗珠。
原來是做夢啊。
我還以爲我被張宥霖……
深吸一口氣，驚魂未定地環顧四周，意識逐漸回籠，彼時落地窗外明月高掛，大套房裏空空蕩蕩。
張宥霖耍我呢？
把我一個人騙到這兒，到底想幹嘛？
剛想給他打電話，看到他在晚上十點時發來一個視頻。
剛打開，全身的血液便嗡的一聲衝到頭頂，神經瞬間緊繃起來。
視頻裏的那個人，是我做夢都想逃離的人——祈遠山。
我生物學上的父親。
逼死我媽且害我險些被人欺負的罪魁禍首。
他，竟然回來了。

-7-
視頻裏，祈遠山被一羣人堵在昏暗的街角處，雙手被人從背後桎梏住，嘴角都是血跡。
他就那麼狼狽地跪在那裏，求饒：
「欠你們的錢，我一定會還的。」
「我剛打聽到，我女兒傍上個富二代，等她嫁入豪門，我想要多少錢就有多少錢。」
「全校同學都知道他們在談戀愛，真的！」
「我女兒叫祈妙妙，就在不遠處的二中讀書，不信的話，你們可以……」
啊——
爲首的刺青男，將嘴裏的菸頭摁在了他頭上。
不顧他淒厲的慘叫，抬手給他一耳光：
「你說的話，老子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既然你有女兒，那就送她來抵債，剛好老子缺個女朋友。」
「祈遠山，再給你一週期限。」
「不還錢，老子剁你一隻手，看你個狗雜碎還靠什麼去賭，我呸……」
說完他們踹了他幾腳，像丟垃圾一樣將他丟在了那裏。
視頻到這裏戛然而止。
我渾身的血液已經凝固。
滿腦子都在想着一週期限，一週期限，一週期限……
我媽被逼跳樓那年，他也是這樣被要債的威脅，然後不顧我們的死活自己逃走了，連我媽的葬禮都沒有參加。
他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爲了錢什麼都做得出來。
哪怕是拿我去抵債，他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奶奶？那我奶奶？
現在她還一個人在家。
我噌地一下從牀上起身，撒腿就往家跑。
凌晨的街道一片冷清。
初夏的熱風吸進肺裏，依舊覺得全身都泛起涼意。
忽然，手機響了，是隔壁的鄰居王叔。
「妙妙，你趕緊來醫院，你奶奶她……快不行了。」
巨大的恐懼瞬間攥住了我的喉嚨。
我幾乎無法思考：
「我奶奶……怎麼了？」
「你先過來再說，快點！」

-8-
終究還是沒能見到奶奶最後一面。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人難受到一定程度是哭不出來的，只是整個人木木的，茫然地應對着一切。
據王叔說，夜裏聽到我家有人在噼裏啪啦地砸東西。
動靜太大，驚動了左鄰右舍。
他起身去看，才知道我爸在逼着奶奶給錢，奶奶邊哭邊說：「那是給我的妙妙留着上大學的，我豁出老命也不會給你……」
劇烈的爭執之下，奶奶突發心梗，在地上絕望地抽搐。
「我趕到的時候，老太太已經快不行了，」王叔深深嘆了一口氣，「是你爸親眼看着她……」
「他人呢？」
「跑了，拿着錢跑的。」
那種感覺怎麼說呢？
彷彿一夜之間天塌了，又彷彿一夜之間長大了。
天亮以後，我跟老師請了一週的假，冷靜地處理接下來的一切事情。
再回學校，發現全是關於我的謠言。
原來，那天晚上有人看到我去了酒店，偏偏白天時，我爸在學校向同學打聽過我跟張宥霖，被人認了出來。
於是就變成，我爲了替老賴父親還債，不惜對張宥霖以身相許……
叮咚叮咚。
消失很久的系統終於上線。
【主人，現在的情況對你很不利哦，攻略目標Ťů₋張宥霖對你產生了誤會，愛意值已經下降到 30%！你要趕緊想辦法哦。】
「算了，我放棄了。」
最初鬥志滿滿攻略張宥霖，是因爲不放心把奶奶一個人留在世上。
如今奶奶不在了，我的鬥志也沒有了。
系統沉默一會兒，開始了它長篇大論的勸解。
但我一個字也不想聽，直接屏蔽了。
我抬起下巴，以防眼淚直接滑下來。
然後整理好情緒，往教學樓走去。

-9-
剛到教室，全班同學便齊刷刷向我投來異樣的眼光，隨後開始了旁若無人的竊竊私語。
不用聽也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但都無所謂了。
誰料我剛坐下，張宥棠就氣沖沖地走過來，一秒化身桌面清理大師，將我書桌上的書本推個乾淨：
「祈妙妙，你一個女生竟然做出這種事？」
「你還有沒有自尊心？」
「耍我哥很好玩嗎？」
全班同學的目光全都聚焦在我身上，我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心裏像堵了一塊石頭，但我真的不想解釋。
我太累了。
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什麼系統，什麼攻略，簡直荒唐至極。
「你說話呀祈妙妙！」她拎着我校服領子，瘋狂地晃啊晃。
眼淚飛濺，尊嚴全無。
「你想讓我說什麼？」我終於開口。
「說你是不是在耍我哥。」
「你說是就是吧。」
「所以你之前說喜歡他都是假的？」
「啊——」
忽然，張宥棠被人一把扯開，撲通一聲撞到旁邊的課桌上。
「你鬧夠了沒有？」
張宥霖的聲音響徹在教室裏，所有同學都屏住了呼吸。
這是他將我撇在酒店以後，我們第一次見面。
還是以這種方式。
「哥，你幹嘛呀？你竟然護着她？她都那樣對你了你還……」
「閉嘴，滾出去！」
說完他將我拎起來，冷冷地說：「你沒長嘴嗎？被人冤枉，被人誤解，爲什麼不解釋？白瞎了你能考第一的腦子！」
沒等我說話，他面向全班同學說道：
「都給我聽好了！那天，是我主動約祈妙妙去的酒店，跟她本人無關，但凡有人長雙狗眼，就會看到只有她一個人進去，我根本就沒出現。」
「我只是在逗她而已，沒有別的心思！」
「誰再造謠，敗壞她的名譽，就是與我作對！」
「還有，她肯追我，是我的榮幸，別再讓我聽到，有人在背後說三道四！我要是真找不到女朋友，在座各位都有責任！」
「都聽懂了嗎？」
圍觀的同學倒吸一口涼氣，嚇得齊刷刷地散開。
而他拽着我，直接衝出了教室。

-10-
我生平第一次逃課。
被張宥霖拉着去了學校旁邊的咖啡館，他自顧自地幫我點了杯熱拿鐵，還是我最喜歡的香草味。
真是邪了門，好像很懂我。
「你不是很討厭我嗎？」我抿一口低頭問他。
「沒有。」
「那你喜歡我？哪怕只有一點點？」
他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說：「不喜歡。」
「那你爲什麼要幫我呢？」
「看不慣你這麼蠢笨。」
「所以，」我緊握着面前的咖啡杯，小心翼翼地問他，「我這輩子有多大的概率追到你？」
是的，鑑於張宥霖反常的舉動，我又重新燃起了信心。
只有攻略他，才能活下來，活下來才能將祈遠山送進監獄，讓我媽和我奶奶，不再爲我的安危擔心。
畢竟奶奶的存款有限。
祈遠山早晚有一天會捲土重來。
他盯上我，是遲早的。
我要是這麼輕易就被抹殺，豈不是便宜他？
想到這裏，我又加了一句：「張宥霖，隨便你怎麼拒絕我，但我今天把話撂這兒，只要你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就一定要把你追到手。」
他不可思議地看着我：「祈妙妙，你沒有自尊心嗎？」
「爲了你可以沒有。」
「你知不知道這樣糾纏我，真的很煩？」
「知道，但我不在乎。」
「我在乎，有時候一想到你，我甚至都不敢來上學，太瘋狂了。」
「哦，是嗎？那看來我在你心裏，還是挺有影響力。」
他氣笑了，隨口說了句：「真是拿你沒辦法。」
嗯？怎麼回事？
我怎麼還聽出寵溺的味道來了呢？
【小七，小七！】我在心裏瘋狂呼叫系統，【快幫我看看怎麼回事，張宥霖對我的態度好像變了！】
【來了，來了，嗚嗚嗚，是的主人，這邊查詢到，攻略目標張宥霖私底下查清了你父親的事跟你無關，對你的誤會解除了。】
【反而還對你的遭遇，多了幾分心疼！】
【還有還有，他已經找人留意你父親的動靜，感覺在幫你呢。】
果然，再抬頭就看到張宥霖對我的愛意值漲到了 60%！
嚯，這可是向前邁了一大步！

-11-
自從張宥霖上次在班裏公開維護我，學校關於我的謠言少了很多。
反而有人開始說，張宥霖中了我的毒。
大有反過來追我的趨勢。
我跟張宥棠的關係，也不再那麼緊張，她甚至開始像閨蜜一樣向我吐槽，關於男生的那些事。
比如，她把校草沈泊言甩了。
原因是每次約會，沈泊言都讓她帶着試卷，說要幫她改錯題，還說他家裏人對學習成績很看重，想讓她考個好大學。
「這麼多天了手都沒拉一下，圓珠筆倒是浪費好幾支，你敢信？」
「說什麼喜歡聰明的女生，讓我提高成績，這不是赤裸裸的 PUA 嗎？那我喜歡蠢笨學習差的男生，他怎麼不去當學渣小混混？」
「真是搞笑了嘿，我管Ťü⁸他喜歡什麼？」
「我能看上他，已經是給他面子了，他還想拿捏我，呵呵，下頭男……」
好強的邏輯。
我忍不住在心裏給她鼓起了掌。
如果女生戀愛時，都有大小姐張宥棠這樣的思維，還會被男人騙嗎？不存在的。
永遠不自證。
永遠自信放光芒。
她說累了，接過我遞過去的水猛喝幾口，扭頭問我：「你跟我哥怎麼樣？」
「也快下頭了，他也老督促我學習。」
「你確實應該好好學習，你是祖國的棟樑，我們都是邊角料，」她頓了頓，若有所思道，「不知道我哥最近在幹嘛，神祕兮兮的。」
「還特別關注黃賭毒這類新聞，特別是賭博。」
「我甚至還聽到過，他跟我爸的律師朋友打電話呢……」
賭博？律師？
我心裏瞬間警鈴大作！
張宥霖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關於祈遠山的事，他到底查到哪一步了？
「妙妙！」從圖書館出來時，沈泊言喊住了我。
「請問有什麼事嗎？」
「嗯……我想問問你，打算報考哪所學校？」
「沈泊言，」我迎上他的視線，「你有什麼話直說吧。」
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妙妙，我跟張宥棠分開了，我其實不喜歡她，我喜歡的ŧŭ⁼人一直是……」
「你喜歡誰都跟我沒關係，」我及時打斷他，「用不着跟我說的，反正我喜歡的人只有張宥霖。」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妙妙！我到底哪裏不如他？」
我沒有回答他。
這個問題的答案，我自己也說不上來。

-12-
臨近高考的某個晚自習放學，張宥霖罕見地沒有送我回家。
路過那條當初他霸凌我的偏僻小巷時，我被一個熟悉的身影攔住了去路。
該來的還是來了。
「妙妙，好久不見，還記得爸爸嗎？」
祈遠山滿臉憔悴，雙眼充血，好像熬了很久的夜。
「你認錯人了，我沒有爸爸。」
我騎上自行車正準備走，他猛地一下拽住我的手臂，低聲哀求：
「妙妙，你幫幫爸爸吧。」
「爸爸一定能回本的，將來爸爸會供你上大學。」
「你想讓我怎麼幫？」
「爸爸認識一個老闆，想介紹給你當男朋友，他說了，只要你肯答應，我欠他的錢，會一筆勾銷！」
「祈遠山，你還有人性嗎？」我絕望地看着他，「我媽和我奶奶的死，還沒讓你醒悟嗎？你竟然還想拿親生女兒去抵債？」
「那是她們命短，跟我有什麼關係？」他惡狠狠地說道，「怎麼不能拿你去抵債，你的命都是老子給的！」
「你真是瘋了。」
忽然，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羣人。
我認出那個刺青男，就是張宥霖發我的視頻裏的那個，他色眯眯地看着我說：「小姑娘，長得還真水靈啊。」
「你個老東西，有這麼漂亮的女兒不早說！」
他狠狠踹了祈遠山一腳。
隨後一步步將我逼到牆角。
我找準時機，握緊手裏的鋼筆，朝他的脖子狠狠紮下去。
一聲淒涼的慘叫劃破夜空。
他罵罵咧咧剛想還手，忽然聽到了警笛聲。
下一秒張宥霖帶着一羣人衝了過來，將我牢牢護在身後。
「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我笑着衝他搖搖頭，抬起下巴看着抱頭鼠竄的刺青男：「他有事。」
他臉上的緊張和擔憂清晰可見。
看到刺青男受傷，又多了些欣慰和欣賞。
此時我看到他頭上的愛意值，飆升到了 70%！
啊啊啊快了，就快成功了！
「張宥霖，你是不是開始喜歡我了？」我笑嘻嘻地仰頭看他。
他無語地白了我一眼，粗魯地揉着我的頭髮：「你腦子裏就只有這些情情愛愛？」
「你說啊，你是不是喜歡我？」
「誰會喜歡笨蛋？」

-13-
叮咚叮咚，系統提示音歡快地響起：
【主人，主人，攻略目標張宥霖因爲過於擔心你的安危，愛意值快速上升，快，現在來點肢體接觸, 會漲得更快！】
我受到了鼓舞，用力把他拉向我。
然後踮起腳尖, 圈上他的脖子吻他。
這一次，他竟然沒有躲開。
而是, 回應了我！
此時系統的聲音，在我腦海裏吱哇亂叫，好像誰不小心踩住了計算器：【加一加一加一加一加一……】
救命啊。
無法呼吸了。
我已經雙腿發軟, 張宥霖依舊沒有要停的意思。
他不會是被逼急了, 想趁機報復我吧？
「換氣！我在給你做人工呼吸？」
「我，我不行了。」
「你行，女人怎麼能說自己不行。」他又纏了上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終於停了，然後捧着我的臉說：
「你也不過是紙糊的老虎罷了。」
「沒兩把刷子，以後就別學別人玩強吻, 知道了嗎？」
嗯？這臺詞怎麼那麼熟悉？
【哇！恭喜恭喜！這次連漲 30%！現在已經到 90% 了！按照這個速度下去，咱們很快就可以完成任務了哦！】
我哪還有心思理會這些？
我的臉都要燙死了。
咳咳咳……
張宥霖終於想起，自己身後還站着一羣小弟。
此時他們又一次呆若木雞。
同樣的小巷，同樣的場景, 同樣的人以及同樣的吻，不同的是，這次張宥霖跟他們說：「這次倒是可以說出去。」
「祈妙妙，現在是我女朋友了。」
「都愣着幹嘛？叫嫂子！」

-14-
後來我才知道，張宥霖一直在暗中收集祈遠山非法賭博的證據，包括放高利貸的刺青男背後的產業鏈，也一鍋端了。
他那晚之所以沒有送我回家，就是掐準了祈遠山會在那晚對我下手, 所以提前報了警。
也就是說，我是誘餌。
即便知道了這些, 我也沒有心思跟他計較。
只要能把祈遠山送進去就行, 判他個十年八年的，讓他好好給媽媽和奶奶贖罪。
其次, 更重要的一點，我要高考了！
那段時間, 他幾乎每天都陪着我，直到確保我安全進考場。
因爲他知道，我將高考看得很重要。
再後來, 我以全校第一的成績如願被清北錄取，而他雖然不如我，也總算混了個本科，跟我去了同一座城市上大學。
只是我不明白, 爲什麼他對我的愛意值, 始終停留在 90% 呢？
對此係統也一籌莫展：
【或許他保留了 10% 愛自己，也或許, 你們還有什麼關鍵的事沒有做。】
我問系統：【如果一直攻略不成功會怎樣？】
【那就一直攻略嘍, 直到成功爲止，不過攻略成功後，你會獲得第一筆積分，正式成爲攻略者。到時候, 你可以選擇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也可以選擇去做新的任務。】
好吧，反正還有大長一輩子。
那就慢慢攻略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