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太子一碰他的戒指,我身邊婢女就面若桃花。
她偷偷頂替我小姐的身份,經常出入東宮跟太子私會,還妄想當太子妃。
被皇后發現後,一道旨意,賜死了我們全家。
再次睜眼,我回到宮中宴會上看見了彈幕。
【宴會上,太子就故意摩挲戒指,太壞了。】
【這些配角像是傻子,看不到太子懲罰妹寶。】
【要是有人現在發現妹寶不正常的樣子,就更刺激了!】
要刺激是吧?
我站起身,一巴掌抽在身後扭來扭去的婢女臉上。
「癢得狠,就去治!」
-1-
宮宴上。
我身後的婢女春嬌,突然臉色泛紅,染了風寒一樣,身體顫了顫。
此時,一排文字突然出現。
【太子好壞,發現他手指上的戒指和妹寶共感,故意在宴會上,欺負妹寶。】
【待會妹寶哭出來怎麼辦?】
【放心吧這些配角蠢得狠,睜眼瞎一樣,根本發現不了妹寶的異樣。】
看到這些彈幕,我反應過來,自己重生了。
前世,我經常撞見婢女春嬌扭扭捏捏,突然顫抖,臉上緋紅一片,還以爲她生了病,身體不舒服。
出於對下人的體恤,我特意放她出府,回家休養。
誰知道,春嬌離開喬家後,就冒名頂替我的身份,進了東宮,跟太子南宮徹私會,縱情聲色。
太子沉迷女色,被皇后娘娘發現了異樣,最終從東宮裏找到了春嬌。
面對皇后娘娘的斥責質問。
她哭得梨花帶雨,害怕地報出了我的名字。
還一口咬定,她是喬家的大小姐,和太子是兩情相悅,太子答應她會娶她爲太子妃。
皇后娘娘認爲她勾引太子,喬家一族居心不良,帶壞儲君。
當即下了旨意,賜死我們全家人!
然而罪魁禍首的春嬌卻沒死,在滿門處斬當日,被太子祕密偷樑換柱,從大牢裏救了出去,改頭換姓繼續跟太子過着沒羞沒躁的日子。
整個喬家,只是成全男女主感情的炮灰墊腳石。
我還沒從斷頭的痛楚中回過神。
此刻,身後又傳來婢女嬌軟的悶哼。
這一次看到彈幕。
我才明白,春嬌一個卑微婢女,爲何能得太子青睞,給喬家帶來那麼大的災禍。
【要是有人能發現,成爲他們 play 中的一環,就更刺激了!!!!】
想要更刺激?
我冷冷勾脣。
站起身,誰都沒有反應過來。
一巴掌抽在扭來扭去的婢女臉上。
這一巴掌,我帶着前世滿門慘死的仇恨,用盡力氣,扇在春嬌臉上。
她白嫩的小臉,頃刻腫了起來,脣角也見了血。
我滿意地欣賞自己的「傑作」!
-2-
【我靠,這個炮灰有病吧?她不會真以爲自己是個大小姐,就敢這麼對妹寶!妹寶雖是個丫鬟,可她纔是主角!】
【6!炮灰做得一手好死,太子馬上就要霸氣護妻了,砍掉她的手就行。】
【人怎麼能這麼賤?她是嫉妒女主是個丫鬟,但身材容貌,哪哪都比她好!滿腦子是雌竟真好笑!】
宴會因爲我響亮的一耳光,安靜下來。
高位上的太子,也停下了摩挲玉戒指的動作。
因爲被我的突然打斷,太子皺着眉,顯得極其不悅。
看到春嬌捂着臉,楚楚可憐地咬着脣瓣,不讓自己哭出聲。
太子起身就走到我面前,滿身上位者的威壓,冷冷含怒地俯視我:
「你是喬家大小姐?」
「你的婢女犯了什麼錯?你當衆這麼責罰她!」
「仗勢欺人,本殿可不會慣着!」他沉着嗓音,警告我。
「來人,喬家小姐無故虐打身邊婢女,把她押出去,扇二十個耳光。」太子南宮徹輕蔑地下了命令。
【看爽了,炮灰還敢不自量力。】
【太子好霸道!他的人,只有他能欺負,只有他才能讓妹寶哭出來,其他欺負妹寶的人,都得死!!!!】
【女配不會看上太子了吧?故意跟妹寶作對,用這種方式吸引太子注意?】
我身後的婢女春嬌,弱不禁風顫了顫,輕聲開口:
「殿下……就算了吧。」
「小姐扇奴婢的一耳光,也沒有多疼。」
春嬌的嗓音,清甜柔媚,特別是剛纔才被共感折磨過,聲音柔得像是貓兒叫。
她一雙瀲灩的眸子,怯怯望着太子,仰起紅腫的臉,幫我求情。
太子眸色更冷了,眼中藏不住的心疼。
春嬌這副樣子,一下子激起了宴會上賓客的保護欲。
「喬家小姐,真惡毒跋扈!」
「她沒把奴婢當人看,才下手那麼狠!」
謾罵聲中,我不疾不徐道:
「是我管教不嚴,身邊婢女得了髒病。」
「剛纔見她又發病了,害怕她做出有辱顏面的事情,纔不得已扇了她一耳光。」
-3-
【誰得髒病?女配你全家有病吧!】
【嫉妒妹寶還不夠,故意潑髒水……賤到家了。】
對於頭頂的謾罵,我視而不見。
春嬌尖尖的小臉一白,慌亂地看向太子:
「奴婢沒有。」
她貝齒咬着脣瓣,面頰羞紅:「奴婢……還是清白之身。」
我冷笑打量她,直接拆穿:
「你不難受,一直哼哼唧唧扭來扭去幹什麼?」
「癢得厲害,有病就去治!」
「喬家給你看女科的錢,還是出得起的。」
之前那些目光癡迷心疼打量她的男賓客,一下子全都收回了目光。
婢女春嬌難以解釋,整張臉漲得通紅。
【笑死了,共感懂不懂?太子一碰戒指,妹寶就能感覺到。女配能不能滾遠點,別擋着我們看肉!】
【算了算了,宴會後面還有別的高能情節,太子怎麼會放過妹寶呢?】
太子不會放過她。
我也不會。
重生了一次,我怎麼可能把她這個「禍害」繼續留在身邊?
回到喬家。
我就吩咐所有人關上了大門,讓她想逃出去求救,都不可能。
「春嬌,跪下!」我厲聲下令。
幾個婆子上前,用力按住她纖細的胳膊,讓她跪在我面前。
春嬌像只驚慌失措,不停掙扎的小鹿。
「奴婢犯了什麼錯?」
「小姐要這麼懲罰奴婢?」
「小姐已經扇了奴婢一耳光,還不夠嗎?」她嬌柔的嗓音發抖。
我冷眼垂眸,打量着她。
只要她進不了東宮,魅惑不了太子,皇后娘娘就不會恨上我們喬家!
「本小姐爲什麼懲罰你,你心知肚明。」我捏住她的下巴,冷聲厭惡道。
春嬌僵住身體,狐疑又震驚地望着我。
她和太子之間的小情趣祕密,怎麼會有別人知道?
我不等她想明白,脣角冷酷牽起。
「將她沉塘溺斃!」
一定要親眼看她死了,我才能安心!
-4-
「小姐,小姐,奴婢對您忠心耿耿!」春嬌哭着求饒。
而我無動於衷。
只要她跟太子共感不切斷,遲早會害死喬家!
「捂住她的嘴,把她塞進去!」
我以爲這一次,一定能萬無一失。
春嬌沒有裝入竹籠裏。
太子就帶兵趕來了。
他一腳踹開了喬家的大門。
士兵將喬家奴僕團團圍住。
我不經可惜,只差一點,就能除掉這個麻煩!
太子看到哭到眼睛紅腫,聲音嘶啞的婢女,目眥欲裂。
「殿下,您終於來了,奴婢以爲再也見不到您了……」她咬着脣,含淚呢喃。
像是再也支撐不下去,軟綿綿地暈了過去。
太子俯身,將她抱入懷中,心疼地用披風蓋住。
彈幕都在雀躍:
【一個配角也想害死女主,年度最好笑的事!】
【太子怎麼可能讓他獨一無二的寶貝受傷呢?女配蠢死了。】
【也挺好的,太子好不容易能跟妹寶正大光明接觸,妹寶真聰明,其實是裝暈呢!待會太子要好好轉動戒指,懲罰她嘍!】
看了一眼懷中,臉色蒼白,眼睫上還沾着淚珠的婢女,太子南宮徹,冷怒道:
「喬家小姐濫用家法,懲治下人,不需要給本殿一個交代嗎?」
「她是我的婢女,賣身契在我手中,她勾引外男,辱沒家風,我就算處死她,官府也不會過問。」
「太子殿下這麼在乎她,不如替她贖身,接回東宮。」
前一世,春嬌以爲飛上枝頭變鳳凰,在東宮裏面藏了那麼久,太子連最低等的侍妾身份都沒給她。
這一世,太子議親在即,皇后娘娘正幫他挑選太子妃,他怎麼可能帶個低賤婢女入東宮呢?
果然,南宮徹引開了話題。
「春嬌是本殿看重的人,暫時留在你們喬家。」
「你再敢傷害欺負她,本殿就治你們的罪!你們喬家都別想逃。」
我眸光幽暗。
重生一次,還要被他們用全家性命威脅!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5-
太子南宮徹抱着我的婢女才走遠。
彈幕又跳了出來:
【妹寶又遭殃嘍!】
【太子好膽大,還沒走遠,就開始摩挲戒指……很難說不是故意的。】
我定睛看了一眼太子抱着她的背影。
斗篷下面抖動個不停。
春嬌甜膩膩的哭腔,若隱若現。
他們把喬家當成他們放縱的地方?
我掐緊了手指,用疼痛逼得自己冷靜下來。
【誰說我們妹寶軟弱,不會報復回去?妹寶故意找了大小姐的房間,馬上就要在小姐的牀榻上跟太子釀釀醬醬!噁心死那個炮灰賤人!】
我想過他們膽大,沒想到他們這麼膽大!
光天化日……
當我是死了嗎?
上輩子,他們是不是也在我眼皮底下做過同樣的事?
我竟然到死,都沒有發覺!
一股噁心感直衝上來,我深深吸氣才忍住。
我的閨房本該有下人看守,但今日爲了給男女主讓路,那些丫鬟竟都不見了。
「這不是你的房間吧?小嬌嬌,故意騙本殿!」他惡劣使壞地拔高聲音。
「是嫌本殿對你的懲罰還不夠?」
「殿下……」她聲音軟得像是要化開,嬌聲討好,「奴婢是說謊了。」
「這是小姐的房間。」
「奴婢住得下人房間又髒又亂,牀榻又很硬,怎麼能用來伺候殿下呢?」
「府邸裏只有小姐睡得是雕花檀木大牀,蓋得也是錦緞,所以奴婢騙了殿下一次,殿下原諒嬌嬌好不好?」
太子Ṭû₀不在乎地哼了一聲,對霸佔我的房間,做些骯髒的事情心安理得。
「而且,在小姐的閨房裏……更有情趣……」
非要讓我成爲你們尋刺激的一環?
非讓喬家所有人,成爲你們感情的炮灰?
我眼底慢慢湧上冰冷的笑意。
這一世,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小嬌嬌,待會別把人招來!」太子嘴上這麼說,動作卻肆無忌憚。
他們料定了不會有人來打擾。
我看着時機差不多成熟。
在他們最盡興的時候。
帶着爹孃和府中下人,一起踹開了房間的門。
-6-
「啊……」
春嬌作爲女主,有光環保護,每次和男主做壞事,從沒有被發現過。
哪怕有路人從他們面前走過,都發現不了!
所以讓他們越發膽大,沒有顧忌。
她陡然看見這麼多人,雲鬢散亂,花容失色,嚇得躲進了太子的懷裏。
「殿下,怎麼會被人撞見?」
「奴……奴婢要沒臉做人了……」春嬌害怕委屈地輕聲啜泣。
太子被人打斷,短暫的驚慌之後,不悅地眯起眼眸。
【每次都是這樣,這個炮灰女配是陰魂不散了!看得最爽的時候,就出來搗亂。】
【腦子有病的女配!男女主在你牀上玩一下怎麼了?你牀是金子做的?】
【用你的牀榻,也是你配角的福氣好吧!】
我被這些彈幕文字氣笑了一瞬。
配角怎麼了?
配角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悲歡喜樂。
誰規定的配角就該替男女主背鍋去死!
「春嬌?」我娘拍着胸口,聲音發抖。
「當年發瘟疫,看你父母雙亡,喬家把你買進府邸,讓你伺候小姐,這麼多年沒委屈虧待過你!」
「我以爲你聽話乖巧,是個老實的!」
「你……你竟然勾引太子殿下,在小姐的房間裏,做出這種事!」
我娘氣得要暈,被我爹一把扶住,帶她出去休息。
前世,我爹孃被斬首示衆,還不知害得喬家滅門的罪魁禍首是誰。
皇城裏都在傳,我浪蕩下賤,不甘寂寞,勾引太子,穢亂東宮。
刑場上,他們對着行刑官一邊哭求一邊磕頭,聲嘶力竭喊喬家是冤枉的,他們的女兒也是被冤枉的。
可是沒人相信。
爛菜葉子,臭雞蛋,狂風暴雨一樣,打在爹孃孱弱顫抖的背上。
我捂着鼻子,忍着房間中令人作嘔的味道,走到太子和春嬌前面。
冷聲道:「太子和我身邊婢女私通,被這麼多雙眼睛看見,太子還有話說嗎?」
南宮徹臉色陰沉地滴水,聲音冷厲:「喬芷你別太過分,你一個五品小官之女,也敢威脅本殿?」
「小姐,看在奴婢伺候您這麼多年份上,原諒奴婢這一次。」春嬌紅着眼眶,楚楚可憐地哀求我。
我放過她,誰來放過我們喬家人?
「你已經是太子的人了,我把賣身契給你,你跟太子入東宮伺候吧!」
只要把她這個災星送走,她想和太子怎麼玩,都跟我沒關係。
春嬌水汪汪的杏眸,立馬亮了起來。
太子卻立馬皺了下眉頭。
「不行!」
他要選正妃了,豈能在這個時候,身邊多個來歷不明的女人。
春嬌咬了下柔脣,哭得樣子也惹人憐惜:
「奴婢知道自己是蒲柳之姿,出身低賤,入不了殿下的眼,不配跟在殿下身邊伺候。」
她這麼哀怨的一說,太子心疼起來。
「嬌嬌你相信本殿,你在本殿這是最特別的。」
「等過了這陣子,本殿就接你進東宮。」
太子陰沉沉抬眸,怒視着我:
「嬌嬌養在你府上,過幾天本太子就來要人。」
「嬌嬌她身嬌肉嫩,你敢欺負她,責罰她,本殿饒不了你們!」
Ṱű̂⁽7
太子一走。
我就命人把牀還有牀上的東西都擡出去,一把火燒了!
春嬌瑟縮着白嫩的肩頭,不勝嬌弱地跪在我面前。
「芷兒,把這個狐媚子的奴婢逐出府!」
「賣入青樓也好。」我娘氣不打一處來。
我眼底蒙着一層冷光,淡然搖了搖頭。
把她趕出去,讓她跟太子雙宿雙飛,前世的滅門血仇還沒報,太便宜他們了!
賣入青樓會引來太子的報復。
「先把她關入柴房,其他的事我再做考慮。」
春嬌被押下去。
眼前的彈幕,不停諷刺我:
【靜靜看炮灰在找死!婢女都能引得太子青睞,還看不出她是女主嗎?沒看出太子有多在乎她?眼睛沒用要不捐了吧。】
【她不會以爲只有太子一個男主吧?這可是 1VN 多男主文,太子只是第一個發現妹寶身嬌體軟,能共感的。後面還有將軍,探花郎……一堆優秀男子圍着妹寶轉。】
【只要見過妹寶的男人,就幾乎沒辦法不愛上她,對她着迷,就連太子到最後也只能淪爲妹寶的後宮之一。炮灰女配欺負了妹寶,那些位高權重的男主們,得把喬家滅幾個來回,碾死她,比碾死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蟲子還簡單。】
一堆男人圍着一個婢女轉?
她都能伺候得過來?
我沒忍住嗤笑了一聲,那她可真厲害!
上一個能接待這麼多人的,還是恭桶。
沒過幾天,我收到了東宮送來的請帖。
太子南宮徹,讓我帶着春嬌,去參加秋獵宴會。
我看了一眼手中燙金的請帖,當然明白太子的用意。
他不是想請我這個工具人,是好幾天沒見到春嬌,忍不住了。
安靜幾天的彈幕,又沸騰起來:
【趕緊去加衝會員,就是不想錯過下面的爆裂情節!】
【萬衆矚目的馬場劇情要來嘍!這次妹寶被欺負慘了……】
【炮灰就好好當炮灰!這次再敢出來搗亂,耽誤我們喫肉,就詛咒她全家暴斃,橫屍街頭!!!】
-8-
我看了幾眼彈幕,琢磨之後才猜出裏面的意思。
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秋獵宴上皇親貴胄都在,連皇上皇后也在,他們居然敢那麼大膽。
還是在那麼危險的馬背上……
我眸光微凝,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秋獵宴那天。
春嬌換上了湖綠色的織錦長裙,綰好的髮髻上戴上了太子送她的點珠玉簪。和我站在一起,分不清誰是小姐,誰是丫鬟。
【妹寶真聰明,換上這麼長的裙子,別人也發現不了!】
【這麼漂亮的裙子,馬上要毀掉了有點可惜……但誰讓妹寶身邊圍繞的都是天之驕子,根本不愁衣服首飾,反觀旁邊的炮灰女配,明明是小姐,穿得還不如身邊丫鬟,這大概就是女主和炮灰的區別!】
彈幕一邊倒地稱讚春嬌,惡毒地貶低我。
但我一點也沒放在心上,還能不動聲色勾勾脣角。
這麼精緻華美的裙子,今日就要給她當壽衣了,是有點可惜!
到了皇家狩獵的宴會現場。
因爲我只是五品官家之女,被安排在了不起眼的小角落裏。
我身邊的婢女春嬌才站定,就眼巴巴望向太子的方向。
太子注意到她的眸光後,脣角玩味壞笑,朝她勾了勾指尖。
轉了轉手指上的玉戒指。
我故意裝作看不到他們之間的交流,低頭靜靜地喝茶。
春嬌小臉微紅,捂着肚子向我道:
「小姐奴婢突然腹痛難耐,想去如廁。」
「一會兒,奴婢再來小姐身邊伺候……」
我神色如常:「人有三急難免的,你快去快回。」
等她捂着裙裾走遠後,我才眸光冰冷,看死人一樣,看了一眼她急匆匆去找太子的背影。
身邊唯一的婢女離開後,我身邊無人伺候。
給自己倒茶時,不小心踩中繁複的裙裾,摔了一跤,手腕劃在了摔碎的瓷片上,頓時鮮血直流。
「好疼……」我眼淚婆娑,不住低聲抽氣。
見狀,周圍的宮婢趕緊找來了太醫。
手腕上的傷口劃得很深,瓷片嵌了進去。
太醫挑出碎片,爲我包紮後,關心詢問道:「你一個人在這?身邊應該有婢女伺候纔是。」
「你是哪家的小姐?」
「瓷片扎得很深,差一點就要傷到筋脈了,你帶來的下人也太不盡心盡責了!」
我低下頭,垂着的睫毛微顫,瑟縮的肩膀有意透漏出委屈和無助。
「我姓喬。」
「我帶來的婢女,她突然肚子難受,如廁去了……我等了很久,也沒見她回來。」
再抬頭,我眼底噙着點淚光,啞着嗓音問:
「太醫大人,能不能給我些外敷的止痛藥?」
「手腕上好疼,我怕熬不到宴會結束。」
皇家宴會,無故不得提前離開。
太醫看我手腕上白色繃帶間沁出的血跡,還是給我開了一小瓶止痛散,讓我痛得受不了時,撒在傷口上,便能麻木一會。
ťù₀我感激不已地送走太醫後,用袖子擦去擠出來的眼淚。
臉上恢復了面無表情。
這點痛。
和前世斷頭滅門的痛楚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9-
我手腕受傷,在狩獵場上搭建起的帳篷中休息。
外面皇上皇后娘娘都來了,所有人都在跪着接駕,沒人注意到我這邊。
我垂下手指,解下了腰間的香囊。
香囊裏面裝着幾根不起眼的繡花針。
入宴會之前,所有人都要被搜身,不允許帶利器和藥物入場,以防對聖上和貴人們不利!
世家小姐隨身帶針線,防止衣裳突然破損,損了清譽,倒是很常見。
所以這幾根銀針,被我安然帶入了秋獵宴上。
我握着銀針,一根根仔細沾上太醫留下的止痛散。
趁着宴會上的人都在接駕,我走到了馬廄。
根據彈幕上的提示。
找到了太子帶着春嬌,待會要騎的那匹西域汗血馬。
將細細的銀針,刺入了馬的腿彎處。
上面沾了止痛散,馬被紮了之後,只是不安地掃了一下馬尾,很快又繼續低頭喫草。
做完這一切,我回到帳篷中,睡了一覺,養精蓄銳。
接下來還有一場大戲要應付!
那些彈幕文字,還在我頭頂閃爍:
【我艹,這個炮灰賤人剛纔又出去幹什麼了?居然突然信號中斷,沒有看到!】
【她和她全家,什麼時候暴斃啊!要不是爲了看妹寶,我看她一眼,都嫌惡心!】
【大家別管她這個配角,馬背上的炸裂情節要到了,錯過了可就看不到了……】
彈幕全都消失了。
大概都去圍觀太子和春嬌在馬上的劇情。
我懶懶地掀起眼簾,無聲地笑了起來,眼底同樣閃爍起期待的光芒。
一聲刺耳的馬鳴聲。
伴隨着重物砸在地上的聲音,響徹了整個狩獵場。
本來貴族子弟,爭相狩獵,比誰獵到的獵物最多,博得聖上嘉賞。
可突如其來的巨響,還有男女的驚呼聲,一時間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趕到的太監,尖聲尖氣叫了起來:
「不好啦!快來人——」
「太子殿下從馬背上摔落,摔暈過去了!」
馬背上當然不止太子南宮徹一個人,還有一個他暈過去前ẗúₖ還牢牢保護在懷裏的女子。
不是別人。
正是去如廁後,遲遲不見蹤影的春嬌。
兩個人被發現的時候,正是最放縱的時候。
原劇情裏,他們沒有從馬背跌落,更沒有被人發現。
但這一世……
太子衣衫不整。
他懷中的女子更糟糕了。
春嬌被南宮徹護着,沒有摔暈過去。
春嬌汗水淋漓,那一身精緻耀眼的織錦裙子,早就變得四分五裂。
不言而喻,剛纔發生了什麼!
-10-
我佯裝睡着了,還沒醒過來。
皇后身邊的一等大宮女,忍着怒氣驚惶過來,不客氣地將我叫醒:
「出了這麼大的事,你還睡得着!」
「喬家小姐快跟我們走一趟,皇后娘娘正在等你!」
我睜開睡眼惺忪的眸子,一臉恍惚害怕,不知道發生什麼的樣子。
「怎……怎麼了?我手腕劃傷在此休息,什麼也不知道!」我連連搖頭,臉色發白又無辜。
大宮女沒好氣冷哼:「別問那麼多,去了皇后娘娘那,你就知道了!」
我一臉提心吊膽跟在宮女身後,到了皇后帳篷。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春嬌衣衫破碎,露着遍佈紅痕印記的後背。
我隱祕地笑了一瞬。
沾了止痛散的銀針,扎入馬的腿彎。
隨着它的奔馳,只會越扎越深。
等到藥效過去,馬就會疼得無法忍受,卻不見血,很難被人察覺。
更何況馬背上還馱着兩個不知天地爲何物的人!
馬疼得跪地不起,也就把這對狗男女摔了出去!
「這個衆目睽睽下勾引太子的賤人是誰?」
高坐上的皇后娘娘,鳳眸中閃過犀利尖銳的光澤,讓人不敢直視。
我想上一世,春嬌被審問,應該也是相同的場景。
她哭得梨花帶雨,嬌弱害怕不已。
宛若一樹被狂風暴雨打落的梨花。
恐懼之後,她卻報出我的名字,還自稱是喬家的大小姐。
但這一世,我和她一起跪到了皇后娘娘的面前!
【狗東西,果然還是這個炮灰賤人在搞鬼!害妹寶和太子摔傷還不夠,還在劇情最精彩激烈的時候,被皇后娘娘發現了!】
【沒關係的,妹寶可是女主,一定能逢凶化吉,最後倒黴的還是這ṭũ̂₉個炮灰。炮灰嘛,生來就是墊腳石,就該幫主角擋災!】
我重活了一世,還會幫她擋災?
皇后娘娘查看了宴會名單。
名單上登記了喬ŧü₊家小姐。
但春嬌穿得衣服首飾比我還要華貴,她也一時分不清,我和春嬌到底誰是主,誰是僕。
春嬌水眸微動,剛想說話。
我立馬搶在她的前面,向着皇后娘娘磕頭謝罪:
「娘娘,是臣女管教婢女無方!不知她犯了何種大錯?」
皇后娘娘看向春嬌的眼神,更加冰冷厭惡不屑。
一個婢女,也敢勾引高貴的太子殿下!
「是你指使身邊的丫鬟,去勾引太子?說!你們喬家是何居心!是不是想帶壞儲君,連累太子被廢?」
這一頂天大的帽子壓下。
我渾身僵硬,掌心一片冰涼,只有心臟劇烈跳動。
難道重來一世,還是逃Ṱū́⁻不過被這個災星牽連,全家被誅的命運?
-11-
「娘娘,一切與臣女無關!」我抬起頭,大聲爲自己證明清白。
「如何證明與你無關?」皇后居高臨下,冷冷開口,鳳眸中一片冰冷殺意。
彷彿只要我說錯一句,就會走上前世一樣的老路。
「娘娘,臣女的婢女剛進入宴會不久,便不知所蹤。臣女劃傷了手腕,她也沒有出現照顧,還是太醫爲我包紮上藥……」
我紅着眼眶,露出衣袖下被遮擋住的布帶。
布帶上面還沁出了鮮紅的血跡,可見確實是剛劃破的傷口。
「娘娘不信臣女,可以召太醫過來對質。」
「太醫爲臣女包紮後,臣女一直留在帳篷中休息,還是您身邊的宮女過來將臣女喚醒。」
「對於宴會上發生的事情,臣女毫不知情,更沒有指使誰!」
說完我重重給皇后跪了下去,磕紅了額頭。
皇后娘娘朝身邊的大宮女看了一眼。
大宮女朝她點點頭,她來找我時,我確實還沒睡醒。
皇后找來了太醫。
太醫不敢作假,一五一十重複了一遍。
我身邊的婢女如廁後,不知所蹤。
我不小心劃傷手腕後。
是他給我包紮處理了傷勢,讓我在營帳中休息。
我手腕傷口頗深,一時也無法用力,太子和婢女突然從馬上墜落,和我似乎並無牽連。
皇后娘娘聽完,鳳眸中陰雲堆積。
她戴着指甲套的手指,敲在桌案上,猶如催命的鼓點。
我耐心地在等。
等佈下的索命大網,一點點收攏,絞殺裏面的獵物。
許久之後,她才淡淡高貴開口:
「本宮查明,這件事與喬家小姐並無關係。」
「是這個賤婢,棄主不顧,故意接近勾引太子殿下,害得太子殿下從馬上摔傷不醒,英明盡毀!」
「來人!」皇后娘娘的鳳眸微眯,如一把割喉冷刀,落在楚楚可憐的春嬌身上。
我低垂了眸,指尖卻在激動地發抖。
誰也不知,我心中此刻酣暢淋漓的快意!
「把這個狐媚,不知廉恥的賤婢拖下去,立即杖斃,屍首扔入山林中餵給野獸,不必留全屍了……」皇后娘娘彈了彈指甲套上不存在的塵埃。
春嬌的一條命,就是她眼底的一粒塵埃罷了。
面對生命威脅。
春嬌這張楚楚惹人憐惜,尖尖的小臉上,終於出現了驚恐害怕。
「小姐,救救我……」
她嬌軟的嗓音,此刻,尖利地向我求救。
我回想了一下。
前世,我們滿門處斬,爹孃喊冤的時候。
她大概在太子榻上,跟他縱情……
那些諷刺我,詛咒我的彈幕,也亂成了一團:
【爲什麼不是這個賤人炮灰去死啊?是不是搞錯了?妹寶可是主角!】
【讓我們開開心心看點肉不行嗎?本來就是不帶腦子看的甜爽文,爲什麼要講三觀,是非黑白啊!皇后娘娘幹嘛要查這麼清楚?直接讓炮灰頂罪不是最好嗎?】
【這個炮灰恨得我想爆粗口!她處處陷害妹寶,處處跟妹寶作對,她是不是想害死妹寶,成爲萬人迷主角?賤人早點放棄吧,你沒有妹寶的身嬌體軟,也不能像妹寶共感,那些男主,不會看上你這個炮灰,更不會對你產生興趣。】
-12-
眼看着春嬌要被太監拖下去杖斃。
在我以爲萬無一失時,變故又出現了。
【男二他終於出現嘍!還要感謝炮灰姐姐呢!要不是你故意陷害妹寶,男二也不會提前跟女主相遇。】
【氣不氣啊炮灰?主角就是有光環,你怎麼設計陷害,都是一場空哦!!!】
【妹寶衣衫不整,哭得楚楚可憐,嘴脣都咬破了。這副樣子最能激起男人保護欲了,果然男二將軍一看到妹寶這副樣子,就一見鍾情,控制不住心疼她。】
彈幕提到的男二,是赫赫有名,讓敵人聞風喪膽的楚將軍。
今日湊巧,被調來秋獵宴上保護聖上安危。
他一見到春嬌,就不受控制停下腳步。
一雙凌厲的眸子落在春嬌的身上,再也移不開了。
看到春嬌被太監粗魯地拖出去,身上吹彈可破的肌膚,都被石子磨破了。
他心疼地皺起劍眉,闊步衝入帳篷內,跪在皇后娘娘面前。
「娘娘,下官想求一個恩典。」
皇后蹙眉,疑惑望着他。
楚燕焦急地看了一眼春嬌被拖出去的方向。
「下官想求娶她。」
「求娘娘饒她一命!」
【好啦,放心啦,男二出現,願意用一切軍功求娶妹寶,妹寶沒事了。】
【太子的情敵出現,以後妹寶要成爲可口的夾心小餅乾啦~】
我不甘心地蜷緊手指。
這次機會錯過,很難再有下次,將她這個禍害剷除!
楚將軍戰功赫赫,求娶一個婢女,不是難事。
把這個狐媚子婢女賞給楚燕,也能斷絕她和太子的往來。
兩全其美,皇后娘娘想開口答應。
我卻猶猶豫豫出聲:「春嬌是我的婢女,可是她……才和太子私通被發現,還害得太子從馬背上摔下昏迷不醒。」
「太子之前來過喬家,還說要接婢女春嬌入東宮,讓臣女不許爲難她……臣女不敢隱瞞皇后娘娘,臣女害怕春嬌嫁給楚將軍後,太子醒來會爲難我們喬家!」
皇后娘娘聽完,鳳眸中的陰戾一閃而過,將案几上的茶盞點心全都揮落。
瓷器摔落在地上的聲音,聽得人心驚膽戰。
「下賤婢子,攀龍附鳳,還妄想嫁入東宮當娘娘不成?」
「將這等狐媚子賤婢關起來,本宮要對她嚴加看管,在本宮眼皮子下面,我倒要看看她如何招蜂引蝶,四處勾引男人!」
楚將軍還想爲春嬌求情。
皇后根本不給他說話的餘地,眼眸冷冷一瞥:
「這等賤婢,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良家女子,楚將軍不要被她妖嬌外表迷惑了。」
「罷了,本宮乏了,今日到此爲止!」
我冷眼回頭望了一眼春嬌。
她無論遭受了多大磨難,永遠像一隻柔弱的小兔子,一頭無辜可憐的小鹿,越被折磨,就越顯得悽美嬌弱。
所有見過她的男人,確實會被她這副模樣吸引。
一方面想要保護她,另一方面又想狠狠地把她欺負壞了。
但這一次……
她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皇后最厭恨後宮不安分的嬪妃,也對太子看管很嚴。
春嬌落在她的手裏。
就算有女主光環,能保住一條命,下場也好不到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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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塵埃落定後。
我恭送皇后娘娘離開,慢悠悠站起身。
等皇后身邊大宮女要跟上去伺候時,我怯怯攔住她的去路,將手腕的金鐲子褪下,悄無聲息塞到她的掌心:
「姐姐,是我管教下人不嚴,才害得太子殿下從馬背摔傷昏迷不醒。」
「太子殿下萬金之軀,我心中惶恐不安,想去見殿下一面,姐姐可否帶我過去。」
只是見太子一眼,確定太子的安危。
這等小小要求,大宮女掂了一下手中的鐲子,答應下來:
「行吧,難爲喬家小姐有這份心。」
「我帶你過去,你看一眼太子,就趕緊回去。」
太子昏迷不醒,爲了保護懷中女子,還吐了血。
太醫斷定他受了內傷,不宜搬動,就在狩獵場的營帳中給太子診治。
我去的時候。
太子還沒甦醒。
太醫給他餵過藥,扎過針,剩下的只能等太子自己甦醒過來。
我並不擔心太子的安危。
他是男主之一,要跟春嬌糾纏到死,哪會這麼容易死?
大宮女守在外面:「只給你一盞茶的時間,進去看一眼太子,就趕緊出來。」
我擦了一下不存在的眼淚,連連點頭:「放心吧姐姐,我不會讓你爲難。」
一盞茶的時間,足夠我換掉太子手指上的玉戒指。
我暗中調查了許久。
太子手指上的戒指,是完美無瑕的和田玉雕琢而成,當年一共做了兩枚戒指。
帝王手上有一枚,還有一枚賞賜給了太子。
也許是劇情的設定。
只有太子的那枚戒指,能跟我的婢女共感。
春嬌不是對摩挲戒指的人,都抵抗不了嗎?
前世,她想當太子妃。
今生,我送她一份大禮,讓她有機會成爲「皇后」!
我派人尋覓玉料,終於找到了一塊成色差不多的羊脂玉,雕琢出一枚與太子手上一樣的戒指。
【每到這種時候就信號中斷,那個賤人又打什麼壞主意!誰許她偷偷接近太子?太子只能是我們妹寶的!】
【我感覺要瘋了,到底誰纔是主角啊?男主們你們在哪呢?快點出來保護妹寶,幫妹寶出氣,最好找幾個最髒最下賤的男人,把這個炮灰賤人凌虐死。】
【好了,皇帝過來了,炮灰想爬牀,跟妹寶搶男人,也來不及了吧!】
這麼髒,隨地亂來的男人,我看得上?
我急匆匆往外走,無意撞到了聖上。
「大膽!」太監一聲厲斥。
我嚇得跪倒在地:「皇上恕罪,臣女只是來探望一下殿下的傷勢。」
皇上一心牽掛太子病情,根本無心在我這個不起眼的配角身上浪費時間,只讓我起身離開。
我撩開營帳簾子時,聖上身邊的太監蹲下身,撿起地上的戒指,擦了擦灰,雙手捧着交給帝王。
「陛下的戒指,應該是方纔不小心碰掉了。」
皇上也沒多看,順手接了過去,套在了手指上。
忽然皇上皺了皺眉,不舒服地轉動戒指:
「怎麼變得有點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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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抬手仔細看了一眼,也沒看出區別。
但戒指尺寸稍有不同。
他下意識地不停轉動摩挲手中的玉戒指。
我走出了太子養傷的帳篷,但有意走得很慢,沒有走出多遠。
就看見侍衛,將關押的婢女春嬌,帶到了帝王面前。
春嬌身上破碎的衣裙,沒人給她換掉。
露出傷痕累累,輕輕一碰就泛紅的肌膚。
那副破碎的樣子,加上她的女主光環。
哪怕是天底下最高貴的男人,也抵抗不了吧?
彈幕像是終於明白了我的計劃,都在罵:
【這個炮灰賤人,比畜生還惡毒!】
【賤死了,賤死了!她怎麼能這麼害我們單純柔弱的妹寶,她明知道妹寶會跟戒指共感……還故意換掉了戒指!】
【太子醒來後,得把她這個炮灰碎屍萬段,才能發泄掉心頭恨意。】
我不在乎彎了彎脣角,任由彈幕不停辱罵。
前世,我們喬家,一百多口人因爲她被冤枉誅殺,也沒人爲我們說一句公道話。
我只是不想重蹈覆轍,先下手爲強,有什麼錯?
回到喬家後,沒過幾天。
傳旨的太監就登門拜訪。
不出所料。
我身邊的婢女春嬌,害得太子昏迷,顏面盡失,皇上不僅沒有罰她,還收了她,把她封爲了昭儀。
很巧太子醒來當天,就是春嬌入後宮的冊封大典。
太子大鬧了一通。
可皇上用看情敵的眼光看自己的兒子,寧可鬧得父子不睦,也不肯終止冊封儀式。
這就是女主光環的魅力吧!
只要見過春嬌的男人,都會爲她失去理智,不可自拔。
彈幕在互相安慰:
【沒事的,小媽文學更香了!!!我們妹寶爭氣一點,說不定能讓皇帝六宮無妃,廢黜掉皇后,只寵她一個人。】
【皇上算什麼,也是妹寶的裙下臣之一而已。】
【炮灰賤人呢?滾出來捱打。你以爲陷害了妹寶,其實是給妹寶鋪設青雲路呢!你越心有不甘設計害妹寶,妹寶就走得越高越遠,等妹寶成爲女帝,身邊男寵萬千,你就等着被妹寶踩到腳底,永遠翻不了身!】
我把她送到帝王身邊,只是讓她死得更慘。
這一次,我不許任何男配跳出來,再給她死裏逃生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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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嬌從我身邊的婢女,一躍而上,成爲了宮中最受皇帝寵愛的昭儀娘娘。
她沒忍得了幾天,就召我這個舊主進宮,讓我親眼看看她,飛上枝頭,綾羅遍身的樣子。
「喬小姐,多日不見。」春嬌伸出纖纖玉手,由身邊宮婢攙扶着。
整張臉容光煥發,柔脣欲滴,嬌豔無雙。
她故意露出纖長的脖子,上面點點痕跡,豔若芳菲,是皇上也爲她瘋狂的證明!
我磕磕絆絆道:「您……已經貴爲娘娘,哪還能叫我小姐。」
她身邊的宮女趾高氣昂,故意用力踹我一腳。
「知道自己的身份,還敢不給昭儀娘娘下跪!」
我「撲通」一下給春嬌跪下。
臉撞到她蜀錦嵌珠的繡鞋上。
春嬌柔柔地皺了下柳眉。
我慌忙跪起身,給她擦拭。
「我不是故意弄髒娘娘的繡鞋,求娘娘恕罪。」
春嬌看我卑躬屈膝的樣子,挑了挑眉尖:「算了。」
「你是我舊主,我不會罰你的。」
她的宮婢在旁邊憤憤不平:「娘娘太心善了,她以前欺辱過您,您該藉機罰她!」
春嬌一臉善良嬌柔:「以前的事都過去了,我也不是喬家的奴婢,是皇上的寵妃,何必與她計較呢?」
我很冷地笑了起來。
在喬家,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我們一家人都沒有虧待過她!
把瘦骨伶仃的春嬌買回府中,孃親把她當成第二個女兒對待,給她治病,教她女紅認字。
這麼多年,從沒有罰過她。
她回報我們的是什麼呢?
全家滅門,血流成河,她踩着我們喬家屍骨,跟太子還有她的那些男人們夜夜歡縱,沒有過一刻良心不安!
晚上宮中有宴,春嬌讓我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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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進行到一半。
春嬌身邊的宮女狀若無意撞了過來,我手中的酒水撒到了春嬌身上。
她身邊的宮女立刻大聲呵斥起來:
「你看昭儀娘娘飛黃騰達,成了皇上身邊的寵妃,心有嫉恨,故意的是不是!故意弄髒娘娘身上的素紗繡裙。」
我惶恐不已,拿出身上的帕子,要幫春嬌擦拭。
「娘娘恕罪!」
「我絕不是有意的!」
吵鬧聲引來了大殿中其他妃嬪的注視。
妃嬪們竊竊私語。
皇后恨得牙癢癢,眸光蒙着一層陰翳。
勾引太子的婢女,不僅沒有被處死,還搖身一變成了皇上最寵愛的女人。
春嬌像是有種魔力。
擁有過她的男人,就會對她欲罷不能。
就連聖上,也爲了她冷落了後宮,連皇后都不敢輕易找她麻煩!
「沒關係,我去換一件衣裳就好。」春嬌維持着她作爲女主,溫柔大度的形象。
春嬌有了理由,匆匆離開。
我繼續品嚐宴會上的美酒,抬起的衣袖,擋住了脣邊嘲弄。
作爲萬人迷的女主,身邊總是羣狼環伺,一堆男人對她上癮。
哪怕成了皇帝的女人,她也得抽出時間,應付各個喫醋的男主。
因爲有女主的光環。
每一回,都陰差陽錯不會被其他人發現。
彈幕久違地熱鬧起來:
【哦豁,感謝炮灰,讓我們也看到了小媽文學呢!躲在皇宮假山後面,更刺激了!】
【太子殿下眼睛都忍得發紅了。】
【終於又看到妹寶哭唧唧的樣子~】
【我不信了,這一回躲在假山後面,這麼小心隱祕,還有人能打擾!】
瞄了一眼彈幕,時機終於成熟了。
我站起身,向皇后娘娘道:
「聽聞娘娘有一隻暹羅進宮的貓兒,長着一雙漂亮的鴛鴦瞳。」
「臣女也愛貓,能不能抱來給臣女瞧一瞧?」
這點小要求,皇后沒有țü₎拒絕,讓身邊的宮女抱來了貓。
我才接過暹羅貓兒。
貓就像是聞到了什麼氣味,掙扎着從我懷裏跳了出去,還差點抓傷了我的手。
嗅着地上的味道,輕盈極快地跑了出去。
我焦急叫了起來:「皇后娘娘的貓兒跑了,快攔住它!」
暹羅貓很金貴,又受皇后娘娘寵愛。
宴會上的人亂成一團,妃嬪到宮女,都想抓住那隻貓兒邀功。
貓兒不停聞着氣味,到了一處偏僻無人的假山面前。
假山裏面的人,還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
春嬌還拖着軟綿綿的哭腔,嗚咽:
「殿下別看奴婢了,奴婢已經髒了……配不上殿下了。」
太子聲音低啞,發狠道:
「小嬌嬌!」
「我跟父皇比,你更喜歡誰?」
「成了父皇的妃子,你竟敢想擺脫我!」
皇后娘娘臉色煞白,鳳體搖晃了一下。
追來的奴才們明白過來後,恨不能捂住耳朵。
我和衆人一起跪在地上,和衆人的膽戰心驚不同,我淡然用帕子擦拭自己的指尖。
入宮給春嬌下跪,幫她擦拭鞋子時。
我就把魚腥粉混着西域買來的貓薄荷,抹在她的繡鞋上。
貓兒嗅覺靈敏,對這樣的氣味,根本抵抗不了。
不管她和太子躲在哪裏私會,都會被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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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嬌和太子糾纏得難捨難分時,被皇后下令拖拽了出來。
看見這麼多人在, 春嬌傻眼了。
皇后看她衣衫散落的樣子。
打她都嫌髒了自己的手。
春嬌成了皇上的女人, 她和再多的男人有牽扯, 這一世也連累不到喬家了。
這一次無論是爲了皇家顏面, 還是太子的前程。
皇后一定不會讓她繼續活下去。
我不信春嬌頭上的女主光環, 次次都能救她!
皇后捂着自己的心口, 彷彿氣到了極點,呼吸也變了困難。
她臉色猙獰, 鐵青得可怕, 手指顫抖指着春嬌:
「賜死, 這個穢亂後宮, 屢次勾引太子的賤人!」
這一世,穢亂下賤的罵名, 終於不再由我揹負。
春嬌淚眼盈盈, 小臉蒼白。
太子還要阻攔, 被皇后扇了耳光後,命宮中侍衛將他強行帶了下去。
毒酒端了過來。
皇后恨她入骨,甚至不用身邊的宮女動手。
親自死死捏住春嬌的柔脣, 一滴不剩地給她灌了下去。
鳩毒入腹。
不會頃刻死去,會腸穿肚爛, 活活疼死。
皇城的夜色下,迴盪着春嬌不復嬌軟勾人,慘痛刺骨的叫聲。
她每慘叫一聲。
我脣邊的笑意便擴大一分!
一百多聲慘叫痛吟,對應着前世喬家一百多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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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 皇后下了封口的旨意。
誰也不許把今晚看到的事傳出去。
可她低估了女主光環的影響力。
皇上一日找不到春嬌, 便心急如焚,雷霆大怒。
就連和他做了十幾年夫妻的皇后, 也沒見過,他對哪個女子這麼着迷, 一天也離開不了。
太子和春嬌私通的事情, 還是被查了出來。
皇上嫉妒又氣恨。
他下旨,廢掉了太子的儲君之位,貶南宮徹爲庶人, 囚禁一輩子。
前世誅殺我們全家的皇后,也迎來了她應有的報應。
皇上心愛的女子,被皇后親手灌下毒藥, 死狀悽慘。
他將皇后打入冷宮, 命身邊太監, 日日給她灌下慢性毒素, 看她被毒藥折磨,卻還吊着她一口氣。
作爲女主的春嬌死了之後, 和她有牽扯的幾個位高權重的男主們, 也相繼出現意外暴斃。
皇上失去了心愛的昭儀,相思過度,染病駕崩。
沒了這些主角團們, 彈幕消失了, 世間也似乎恢復了正常。
……
春日晴陽,透過嫩芽樹梢,照在南下的馬車上。
我帶着家人, 賣掉了京城的祖宅,南下養老,從此遠離是是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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