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霸總小說裏的白月光初戀。
因爲受不了男主的掌控,果斷分手出國留學。
他爲了讓我後悔,找了個和我截然相反的女生談戀愛。
擁抱、熱吻,甚至是牀照,在他的授意下,被人源源不斷地傳給我。
回國後,他故意讓我看到他和女主親熱。
挑釁道:
「味道比你好多了。」
我脫下外套披到衣衫不整的女主身上,平靜地看着他。
「只會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嗎?」
-1-
我收到張新照片。
商陸州和他新女友的親密照,女生坐在他懷裏,一雙腿緊緊盤着他的腰。
照片沒有照全他們的姿勢,但氛圍卻依舊曖昧得惹人遐想。
從朋友過往的描述裏,我猜想女生並不願意讓人看到這樣的照片。
我懟了幾個表情包,把照片刷上去。
同時在聊天框裏打字:【商陸州又開始了啊,錢分我一半。】
朋友晝夜顛倒,作息時間快和美國留學的我一致了。
幾乎是我發完消息的下一秒,她就回了過來。
【放心吧,這錢是真好賺。】
如果讓商陸州知道,他估計能氣瘋。
當初我和他分手,鬧得很不愉快。
他掌控欲太強,我接受不了。
我說出這個理由後,商陸州臉色驟沉,砸了我送他的生日禮物。
「我掌控欲強?還不因爲老子在乎你,別的女人就算脫光了站我面前,我都不會多看她一眼。」
「你喜歡上哪個男的了?回來就和我鬧。」
他眼神冷下來,死死盯着我,似是要從我臉上看出點端倪來。
「沒有,冷靜點。」
我伸手替他把襯衫釦子扣好。
「我不太喜歡別人干預我的選擇,我穿什麼是我自己的事。」
「你也不要用愛來綁架我,沒有這樣愛人的。」
愛不是傷害。
不是我穿什麼衣服都得經過他同意。
不是二十四小時,隨時需要回復的消息。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商陸州顯然沒有聽進去,他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按在牆上。
「你到底看上哪個男的了?我信不信我弄死他?」
他說罷,湊近我的臉就要吻下來。
我偏過頭,抬起腳狠狠地踹了他。
我趁機掙脫開他的禁錮,對上商陸州暴虐的神色。
商陸州低頭看了眼我踹在他身上的腳印,眼中滿是山雨欲來的陰沉。
他氣急,手臂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齒道:
「沈芙。」
「你到時候跪着求我,我都不會要你。」
商陸州怒氣衝衝地離開,當晚就喊了一堆穿着清涼的女生陪。
照片被不同的人往我手上傳。
第三天,我就坐上了飛往美國的航班。
我在不同的好友口中聽到,他有多憤怒,他怎樣發狂,攪得大家都不得安生。
商陸州信誓旦旦,我爲了躲避他而匆匆出國。
但其實,就算不分手,我也會出國留學。
這是我早有的規劃,只不是剛好發生了分手這件事而已。
我和商陸州講過,不過他不記得了。
-2-
我出國的半年後,商陸州終於不瘋了。
他談了個新女友。
新女友是和我截然相反的類型。
長相氣質,出身性格,無一不是如此。
我強勢果斷,她柔弱乖巧。
我家庭美滿,她雙親盡失、由村子裏的守寡老人撫養長大。
朋友說到這個女生時,很是不滿。
「蘇婉音和你比差遠了,商陸州這是山珍海味喫多了,非得來點清湯寡水的東西嚐嚐鮮是吧?」
我回她:
「沈芙是沈芙,蘇婉音是蘇婉音,你這樣模擬我會不開心。」
「我不想被當成菜,我想做個人。」
物化女性的本質其實是弱化女性存在的生命感,一個人對待另一個人,和一個人對待一件物品的態度是完全不同的。
朋友聽完就慌亂道歉,我果斷結束這個話題。
沒過幾天,我Ţũ̂₋收到了商陸州和蘇婉音的照片。
一開始只是兩個人的獨處照片。
攝影一看就下了功夫,光影處理得特漂亮。
兩個人眼神都沒對上,都有種朦朦朧朧的愛戀感。
朋友解釋說:「他給的實在太多了,這錢不要白不要,不找我他也會找別人。」
「寶,我分你一半。」
我本來想說,我有錢,我給你雙倍。
但是看見屏幕上的五十萬,我默默刪掉了原本打好的字。
我是有錢,但我腦子好使啊!
商陸州不僅找了她,還找了不少人給我發。
我和他們談得八二分成,我八,隨便他們發。
有錢也不是這麼耗的。
我猜想商家人兩眼一睜,根本看不到商家的未來。
可後來,我收到的照片,尺度越來越大,內容越來越過火。
從兩個人對視而笑,到十指相扣。
從商陸州把蘇婉音緊緊抱住,到兩個人吻得拉絲。
從商陸州把蘇婉音舉到肩頭讓她坐着,到兩個人躺在牀上裸着肩膀,很容易就能猜出當時發生了什麼。
-3-
我除了日常生活、學習、拓展交際圈外,就這件事處理得最多。
我沒刪商陸州的好友,但我的朋友圈始終關閉。
朋友截了他朋友圈的圖給我看。
【就她了。】
文案只有三個字,配圖是蘇婉音伸着手在試戒指。
【真的假的?定了?】
【州哥好事將近了啊,等沈大小姐回家震撼她一下。】
有人回他:
【那位怕是腸子都悔青了,聽到這消息不得連夜回國。】
【沈芙不是那種拎不清的,她分手就會斷乾淨,別想多了。】
商陸州單獨回了這一條:【提她做什麼?晦氣。】
朋友發完,補了句:【商陸州讓我發你的。】
【我感覺他在氣你當初一氣之下就出國,雖然我知道你不是,但他就這麼認爲。一直想着讓你後悔。】
【不過他這次好像是真打算結婚了。】
我敲下一行字:
【我要回國了。】
朋友詫異地給我回了個問號。
【我可以提前畢業了,事情也弄完了。】
【留在這也沒用,我打算回國。】
-4-
我的話是真的,半點假不摻。
不過好像總有些人不相信。
我回國的消息不脛而走,手機裏冒出無數個紅點向我確認消息是否屬實。
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後,很多人問了我同一個問題。
「你是爲了商陸州嗎?」
儘管我再三否認,但他們的口吻仍舊是一副我懂的樣子。
「你回來也好,他是真的很喜歡你。」
「退一萬步講,商家人不可能會接受蘇婉音那樣的出身。」
大家都在一個圈子裏混,低頭不見抬頭見。
不管是不是真心和我交好,但至少在我面前,他們都表態會站在我這裏。
我明明什麼都沒做。
一回國,就被推到了蘇婉音的對面。
-5-
「晚上有個宴會,好久沒見了,大家聚聚。」
林萊萊發來的。
她就是那個總和我聊天的小姐妹。
我許久沒見他們,沒多想就應了下來。
我到達目的地後,林萊萊出來接我。
她略微掃了我一眼。
「好多人等着你回來大殺四方,沒想到你還是穿得這麼簡單。」
我穿了條掐腰的白色長裙,裁剪合體,設計簡單。
我衝她笑了下,沒說話,拉着她的手進門。
一進門,四周的目光似有若無地打量着我。
我看了眼林萊萊,她表情無奈。
「八卦誰都愛看,你懂吧!」
那倒也不至於這麼……
我的話卡在嘴邊,終於明白爲什麼會有人這麼多我不認識的人在場。
因爲商陸州。
他站在二樓,居高臨下地望着我。
我略略抬頭就能對上他的眼。
商陸州穿着件黑襯衫,釦子從來不規規矩矩扣好,露出一片冷色的肌膚。
頭頂的燈光傾斜,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想來也高興不到哪裏去。
「他怎麼會在這裏?」
林萊萊慌亂地擺手。
「不怪我,我真不知道。」
「她們說給你準備了個驚喜,我和你一樣有被嚇到。」
手機適時傳來消息提示,是我們的羣聊。
裏頭Ťü₋聊得熱火朝天,頂着不同頭像的人發着差不多意思的消息。
【商陸州嘴上說着不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
【芙芙大膽愛,芙門!】
【商陸州就是嘴硬。雖然他把那個所謂的女朋友帶來了,但是心裏還是放不下你的。】
諸如此類的消息數不勝數。
我真的不明白,我是哪裏不好,讓他們覺得我會當三。
【別這樣說,我和商陸州真的是過去式了,我要是還喜歡他就不會和他分手了。】
【我知道大家對我好,但是他有新女朋友了,你們就得尊重他的戀情、尊重她的存在、尊重我的選擇。】
【這樣會讓我覺得很爲難,不要這樣,我很不喜歡。】
我發完,讓林萊萊幫我@了全員。
有沒有用不知道,但至少羣裏短暫地安靜了幾秒。
我垂下眼,腦海裏突然湧現一段劇情。
小說裏,這段的描寫是,白月光初戀回國後,還沒有看清自己對女主蘇婉音心思的商陸州,爲了讓沈芙後悔,怒而赴宴。
甚至連蘇婉音生病也沒有發現。
在宴會上,他多次對沈芙惡言相向,完全沒注意到蘇婉音已經難受得蜷縮成一團。
在沈芙哭着離開後,商陸州果斷拋下蘇婉音去找人。
身爲男主,哪怕他再惡劣,身後還是一堆追隨者。
某些暗戀商陸州的女生,早就蠢蠢欲動。
不能對沈芙下手,還不能對一個無依無靠的蘇婉音下手嗎?
蘇婉音被鎖在房間內,她的手機只剩下百分之三的電量,一直打到關機也沒能聯繫上商陸州。
將近五十個小時,商陸州纔想起她。
回憶到這一段的我不再猶豫,快步上樓。
-6-
我正要把門推開。
一隻手卻倏然擋在我面前。
商陸州面無表情地看着我,語氣冷淡:
「我女朋友在裏面休息,你上來就推門未免也太不禮貌了。」
他把「我女朋友」ẗű³這四個字咬得很重。
眼神很冷,表情也是。
我退開一步,示意他開門。
「那你開,她生病了。」
商陸州嗤笑聲,看向我的眼裏帶上了幾分譏諷。
「沈芙,你真把人當傻子耍?」
「她病沒病,我需要你一個外人來提醒嗎?」
我深吸了口氣,沒和他繼續爭辯。
「商陸州,我沒空和你在這玩心思。」
「門被鎖了,蘇婉音還生着病。」
我用力地扯開他的手,轉動門把手。
門打不開。
我看向跟過來的林萊萊。
「萊萊,你能不能找人來把門打開?」
她不明所以地點點頭,轉身去尋人。
「蘇婉音,你還清醒嗎?」
房間內傳來虛弱的響應聲,聲音很小,哪怕我集中全部精神去聽,也只Ţü₈能聽見模模糊糊地應答。
「我朋友下去喊人了,馬上就來開門。」
「你別擔心。」
我翻出手機撥打 120。
全程,商陸州沒有吭聲,一言不發地看着我。
哪怕我背過身去打電話,依舊能感受他的目光。
林萊萊速度快,很快就帶了人過來開門。
蘇婉音倒在地上,像只小獸般嗚咽着。
她的手機已經沒了電,卻仍舊被她死死攥着。
我抬手摸向她的額頭,一片滾燙。
真要這麼燒幾十個小時,不死也會傻吧?
作者賦予她女主光環,又賦予她那麼多苦難,卻只是爲了讓她得到商陸州的愛。
我俯下身去,想要聽清楚她在說什麼。
微弱而掙扎。
「奶奶。」
「商陸州。」
「難受。」
她沒有見過父母,被村子裏的守寡老人撿去撫養長大。
在這種時候,她能想到的只有那位早已去世的老人,和作者爲她命定的男主角。
商陸州站在門口,眼神晦暗不明。
「把她抱起來,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商陸州頓了下,嘴角浮現出嘲諷的笑。
「沈芙,這就是你吸引我注意力的手段?」
「她不是你可以利用的人。」
我彎下腰,把蘇婉音扶坐起來,藉着膝蓋的力往上頂,將她整個打橫抱起來。
「你想多了。」
我看着他,一字一頓:
「你、這、種、貨、色、還、不、配、我、費、心、思。」
如果男主只是這種貨色的話,還不如讓我來當。
他真的不如我。
林萊萊跑過來,氣喘吁吁。
「寶,醫生來了。」
她後知後覺地感覺到劍拔弩張的氣氛,小心地往我身邊挪了一步。
「芙芙,你力氣好大,男友力爆棚。」
我說:「我是女孩子,你應該說女友力。」
不必刻意去定義男女性的不同,你是女性,那你是什麼樣,女性就是什麼樣。
你堅強,那你就是堅強的女性,你柔弱,那你就是柔弱的女性。
你喫得多,那你就是胃口好的女性,你喫得少,那你就是胃口小的女性。
僅此而已。
商陸州眸色沉沉,臉色冷得駭人。
「沈芙,你過了。」
「我對你的耐心是有限的。」
-7-
爲了讓蘇婉音更快得到救援,我抱着她飛快地下樓。
高跟鞋幾乎要踩出火星子。
林萊萊在後面追,直到上了救護車,她才緩過神來。
「剛剛商陸州好像在喊你。」
「你聽錯了。」
林萊萊沒多想,話跟倒豆子似的,劈里啪啦一筒。
「天殺的,你八釐米的跟,還抱着個大活人,跑得飛快。」
「你不怕崴腳嗎?」
不會的。
畢竟女主在我手上。
我暗自輕鬆地想。
林萊萊見我看着蘇婉音出神,靠過來小聲問道:
「如果是我,你也會這麼飛嗎?」
沒等我回答,她又自顧自道:
「不對,我在你心裏,肯定對她重要。」
「你應該飛得更快一點。」
一旁的護士姐姐有些不悅:「安靜點。」
林萊萊噘起嘴,到底沒再說什麼。
我捏捏她的手,附耳道:
「肯定會的。」
她又高興起來。
-8-
林萊萊作爲組局的,不得不回去收尾。
看着她跟着我跑來跑去,又得跑回去,我有些內疚。
林萊萊卻跟沒事人似的,揮揮手。
「因爲我們是好朋友嘛。」
「你也從不嫌棄我笨。」
我捏了把她的臉。
林萊萊開智晚,三歲的時候說話都是一個字一個字的,連不成句。
性子又單純,總是被騙。
大家說她傻傻的,可是我覺得她很可愛。
我曾經聽過一個說法,有些小動物是第一次做人,所以身上還帶着做小動物時的痕跡,顯得傻乎乎的。
她乖乖巧巧,說什麼就聽什麼,總是專注地看着我。
小說裏,我是霸總的白月光初戀,是後來愛而不得的惡毒女二。
她是我的小跟班,我盲目的追隨者。
可現實裏,她是我的朋友。
所以她才願意,爲我做這麼多。
「不錯的演技。」
商陸州姍姍來遲。
他靠在門口,臉上掛着惡劣的笑,興致缺缺地拍了下手。
「爲了引起我的注意,這麼不擇手段。」
我收斂了笑意。
像商陸州這種,肯定是做了幾百次人,次次陰險狡詐。
所以纔會這麼討人厭。
「我有密集恐懼症。」
商陸州挑眉,完全沒聽懂我在說什麼。
他只是饒有興致地看着我,像在欣賞一幅畫。
「我討厭你這種八百個心眼子的人。」
「我沒你想得那麼不堪,好好照顧她。」
我起身準備離開。
誰料商陸州卻突然發難,猛地上前一步,反手將門帶上堵住去路。
他低下頭,熾熱的氣息撲過來,我下意識地退後。
「沈芙,你是在喫醋嗎?」
「當初我怎麼和你說的,你還記得嗎?哪怕你跪着求我,我也不可能再要你。」
他說得篤定,手臂肌肉線條被襯衫裹住,緊繃着,像是會隨時爆發般。
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不好意思,這裏是醫院。」
「你別忌諱看病。」
商陸州深深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然後緩緩開口,語氣裏帶着勢在必得的味道。
「沈芙,我要結婚了。」
我頓住腳步,回頭看了看躺在病牀上不省人事的蘇婉音。
「商陸州,如果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我勸你慎重考慮。」
「如果你已經完全確定,那就好好對她。」
我至今不明白,追愛的女主爲什麼要面臨那麼多的痛苦和磨難呢?
想要被愛沒有錯。
勇敢地追求自己喜歡的人,選擇與他風雨同舟也沒有錯。
女主但凡不夠清醒,就會被讀者罵得狗血淋頭,但是男主,總是可以置身事外。
浪子回頭會被誇,長久的冷漠過後一時溫柔也會被誇。
一個男人,只要他長得稍微好看Ṱůₐ點,稍微有點錢,哪怕他身邊總睡着不同的人,哪怕他暴力殺戮冷血,只要爲他預設一個愛人,就會有人願意爲他出來辯白。
可是女人沒有這種權利。
蘇婉音,但願你能清醒點。
-9-
我出了病房左拐,找到了護士臺。
「如果三號病房的那位病人有需要的話,你可以打我的電話。」
我在白紙上寫上了自己的號碼。
她有些詫異地看着我。
「打那個號碼不一定會有人接,但你打我的,我一定會接。」
商陸州早就安排人,把他的信息登到了聯繫人那一欄。
但是我知道,他總是把蘇婉音往後放了又放。
很多個無人接聽的電話,很多條沒有回覆的短信。
小說裏這段劇情也衍生出了多個虐點,蘇婉音住院,商陸州在沈芙身邊。
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是我知道,總是不能袖手旁觀。
我衝她笑笑。
「麻煩你啦,給你增加工作難度真是不好意思,我回頭給你寫表揚信。」
護士小姐也笑了笑,聲音清甜:「那謝謝你。」
-10-
一連多日,都沒有人再聯繫過我。
直到林萊萊和我逛街時,突然問我:
「芙芙,商陸州和蘇婉音準備訂婚了。你知道這個事嗎?」
「我現在知道了。」
模特穿着我們選好的衣服,爲我們倆一一展示。
我指了兩件不太喜歡的。
「除了那兩件,剩下的都要了。」
「你呢?有沒有喜歡的話,我給你買。」
林萊萊給了我一個熊抱。
「你最好啦,那我可不客氣了。」
我笑着搖搖頭,回抱住她。
等出了商場,林萊萊臉色有些難看。
「怎麼了?氣鼓鼓的。」
她把手機遞給我。
我低頭去瞧,接口是微信朋友圈,映入眼簾的第一條就是:
【剛剛逛街,看見沈大小姐抱着她姐妹在哭,好可憐的樣子。】
配圖就是剛剛林萊萊撲過來時,我回抱住她。
因爲我低着頭的緣故,看起來格外低落。
評論說什麼的都有。
【這個時間點,不怪我瞎想,是因爲州哥訂婚的事情嗎?】
【沈芙不是在羣裏說過了嗎?她沒那心思,我們就別替她急了吧!】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到時候看嘍!】
【真熱鬧啊你們,來喝酒嗎?州哥也在。】
【羣裏說。】
【……】
見我看完,林萊萊忙點開羣聊給我看。
羣裏聊得熱火朝天。
這個羣我不在,他們談論得更加肆無忌憚。
【我也是綠茶,我理解沈芙。拿喬而已,現在估計快氣死了。】
【啊啊啊,早就看不慣她了。一天到晚與世無爭的樣子,就她清高。】
【你們別太過分了,沈芙人不錯的。】
【支持,你們說如果我現在乘虛而入,能不能抱得美人歸?嘿嘿,她長得真的好漂亮。】
【你保重吧,州哥看見你這條,臉都黑了。】
【不是吧,州哥都快結婚了。這是兩個都要?】
【沈芙長那麼漂亮,養外頭多爽啊。蘇婉音肯定不敢過問,不愧是哥。】
「……」
我強忍不適,皺着眉看完。
說這些話的不僅有男的,還有女的。
她們好像不知道,這種話是會迴旋到女人身上的。
這當然,也包括她們自己。
「這羣人真是可惡,我找他們去。」
林萊萊格外生氣。
古早霸總小說裏,身爲女二的我,家境自然不差,我家甚至能和男主家打個對手。
這樣,後續的逼婚劇情才能夠順理成章進行。
這些年來我可以說是順風順水。
他們在我面前,從不敢這麼過分。
「不用了。」
背後蛐蛐我,根本傷害不到我。
爲什麼不敢和我正面剛?
無能罷了。
這種人,我壓根不放在眼裏。
我正想安慰林萊萊兩句,羣聊裏彈出的圖片讓我微怔。
我點開,正是之前商陸州讓他們發給我的那類照片。
只不過這一組照片裏面,蘇婉音的衣服敞得更開,露出的胸上是密密麻麻的咬痕。
絢爛的燈光底下,她眼底的淚水映出水盈盈的一片。
眉頭緊鎖,臉上的表情痛苦而難堪。
羣聊炸了鍋。
【這是我不花錢可以看的嗎?】
【看唄,州哥大方,不虧待各位兄弟們。】
【雖然但是,這個蘇婉音有點東西啊!】
【所以是睡起來很爽,靠身體上位的?】
【不得不說,這樣看,她哭起來還是蠻有味道的。】
我一口氣堵在心口。
改口道:
「我們還是過去看看吧!」
-11-
羣裏發了定位,很好找。
我帶着林萊萊一路往裏走,猛地聽見有人喊了句:
「沈芙真來了。」
推開包廂門後,商陸州正從蘇婉音身上抬起頭。
他的襯衫被抓得亂七八糟,釦子散了一大片。
就連褲子都是鬆鬆垮垮地搭在身上。
商陸州饜足地眯起眼,像是在打量我。
從頭到腳,眼神輕慢。
這種打量貨物般的審視讓人不適。
許久,他好似終於看清我的臉,露出一個輕蔑的笑。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我移開眼,看向蘇婉音。
比起他,蘇婉音顯得很是不安。
她不知所措捂着胸口,極力地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但還是避無可避。
我一眼就能看見,她被扯開的上衣下,密密麻麻的咬痕。
從脖子到胸,看起來就疼。
她的短裙壓在大腿根,再短一點就會走光。
這身衣服,是商陸州逼迫她穿的。
劇情裏,商陸州一次次爲她穿上那些衣服,一次次親手撕下。
蘇婉音的眼淚、尊嚴,好像也在這一次次的週而復始裏,消失殆盡。
看見我的視線落點,商陸州順勢把蘇婉音往懷裏摟了摟。
他毫不在意地往蘇婉音脣上親了一口。
對上我冷淡的視線,商陸州揚脣笑了起來。
「味道比你好多了。」
「沈芙你呀,玩不開,真的很沒勁。」
包廂裏,爆發出驚人的笑聲。
他沾染上蘇婉音脣上的口紅,顏色鮮豔。
蘇婉音臉色慘白,像朵在風中搖搖欲墜的小白花。
我心裏一疼,忙脫了外套上前,披到衣衫不整的蘇婉音身上。
她像是找到了什麼救生木般,攀上去,死死地裹住自己。
「謝謝,謝謝你。」
蘇婉音的嗓子啞了。
大抵是哭啞了,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只會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嗎?」
我平țŭₒ靜看向商陸州。
商陸州沒說話,目光遊移在我的腰身。
我西裝外套底下只穿了件吊帶。
「沈芙,你這是在勾引我?」
「你試試,取悅我。」
他放鬆地往後靠,眼神落在我的胸前,意思不言而喻。
我簡直被他氣笑了,冷哼了聲。
「牛子小小,說話倒挺屌。」
商陸州臉色瞬間變了,面目猙獰,像只會亂咬人的瘋狗。
他一腳踹倒桌上的香檳塔。
「沈芙,你要不要臉?」
我把蘇婉音拉起來,往後退,避免碎片劃傷我們。
「萊萊,幫我照顧下她哦!」
林萊萊愣愣地點頭,像是得到了什麼重大指令般,忙把蘇婉音藏在身後。
我轉頭看向商陸州,心平氣和地道:
「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你在物化性化女人的時候,女人也可以這樣做。」
「這就受不了,我還沒說你玻璃心小心眼記仇嘴賤自以爲是,動不動發瘋暴躁,跟個神經病一樣。哦不,神經病可能都比你好一點。」
「能做我前男友,不是因爲你夠下頭,是因爲你家祖墳冒青煙。你家祖墳青煙不會一直冒,但你的頭會一直下。」
「會摔杯子很了不起嗎?很有本事嗎?」
「學學我,遇到你這種臭蛤蟆,我不僅能忍住不摔杯子,還能心平氣和地和你講道理,這纔是真的了不起。」
商陸州猛地站起身來,脖頸處因爲動怒凸起可怖的青筋,他神色陰鷙地朝我走過來。
我怕波及到林萊萊和蘇婉音,朝着商陸州的方向迎上去。
「你敢打我,故意傷害。」
「我的律師就在門口,走出這個酒吧,外面全是記者。」
「商陸州,你試試?」
「還有你們,袖手旁觀,我回去就讓爸媽取消和你們家的合作,還要告知各位家族的掌權人是什麼原因。」
商陸州明顯是聽進去了,手緊緊捏着拳,沒有動作。
此話一出,原本站着看戲的人七嘴八舌開勸。
他的十分怒意被淋得只剩下了三分。
商陸州還不是小說裏那個吞併了我家產業,一人獨大的商陸州。
他眼底一片猩紅,但也冷靜了幾分。
他把矛頭轉向蘇婉音。
「蘇婉音,誰允許你過去的?」
「回來!」
-12-
商陸州直勾勾地盯着蘇婉音的方向。
林萊萊把她藏在身後,聲線顫抖。
「不許看。」
我走回林萊萊身邊,牽住她的手。
「蘇婉音,你要我帶你走嗎?」
「你欠的錢,我可以幫你。」
雖然她奶奶已經去世,但死前治療仍欠下了上百萬的債務。
商陸州就是拿這個作爲條件,逼迫剛剛畢業、走投無路的蘇婉音簽下協議。
他替蘇婉音還錢,蘇婉音當他隨叫隨到的女人。
簽下協定後的違約金,達到了千萬。
蘇婉音根本無力償還。
可這份協議,其實並不受法律保護。
是無效條款。
蘇婉音有些意動,她裹緊外套。
「最後一次,滾過來。」
商陸州暴戾的聲音傳過來,蘇婉音嚇得發抖。
「我,我害怕。」
她哽咽着,眼淚斷線似的往下掉。
我拉着林萊萊的手沒有松,帶着她往門口走了兩步。
蘇婉音抬起頭,懇求般看着我。
小白花女主們的通病,軟弱、猶豫不決、膽怯。
我必須逼迫她做出選擇。
「最後一遍,和我走嗎?」
「錯過這樣的機會可就沒有下次了,我不可能次次救你。」
「現在,你有權選擇和我離開。爲權利而鬥爭是權利人對自己的義務,那麼,你選嗎?」
我和商陸州都在看她。
蘇婉音咬着脣,因不安而下意識地裹緊自己。
手指觸摸到西裝外套,這件不屬於她的衣服讓她愣了片刻神。
她像是下了某種最終決定,閉着眼朝我衝過來。
「我選。」
我把她拉到身後,衝商陸州笑笑。
「不好意思,人我帶走了。」
我就是賭商陸州不敢對我怎麼樣。
他果真不敢。
我忍不住在心裏給自己鼓掌。
果然,我沈芙生來就是改變這個世界的。
-13-
兩天後,我帶着合同來找蘇婉音。
她還是小鳥雀的姿態,見人就躲。
聽到我的聲音,這纔敢把門打開。
「沈小姐,有什麼事情找我嗎?」
「商陸州那邊,我可以幫你解決。但也是有條件的,這個你看看。」
我把擬好的合同遞到她手裏。
蘇婉音顯然是有些害怕,手指控制不住地顫抖。
她快速掃完合同後,難以置信地看着我。
「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這份合同裏寫的不是別的,而是由我出資送蘇婉音出國學設計,這期間所有費用由我全包,條件是她學成得在我家公司上班,薪資照付。
這對於現在的她來說,簡直是百利而無一害。
「因爲我看中你的未來,想要投資你。」
「我看過你畫的設計稿,很有靈氣。」
女主角當然不會一事無成,作者給蘇婉音開的金手指就是設計。說是金手指也不盡然,因爲努力本身就是一種天賦。
蘇婉音一直很努力地保持她的天賦。
只可惜,原著裏作者賦予她這樣的能力,也只是爲了讓蘇婉音給她和商陸州設計婚戒和禮服。
而我能看到她更大的價值。
我希望,她的價值被擺在鎂光燈下,被放在櫥窗裏,被放在更大的舞臺上,而不是男人的身下。
蘇婉音眼睛紅紅地看着我。
「謝謝您,您真的和他們說得一樣好。」
「他們說你是商陸州的白月光,我覺得您就是真正的白月光。」
我失笑。
「對我不需要用敬稱,我們是一樣的。」
蘇婉音搖頭,語氣有些澀。
「怎麼會一樣呢?」
「你是家境富裕的大小姐,我就是個沒爹沒媽的孩子。」
我想起小說裏那些描寫,拉住她的手。
「不介意我牽你吧?」
「過來坐,給你看樣東西。」
她受寵若驚地看着我,呆呆地點頭,呆呆地跟過來。
我喊了她三遍,才回過神來。
我給她看了兩張最近很火的照片。
一張是打扮精緻的漂亮女性靠在沙發上,纖細的身材、修長筆直的小腿,我見猶憐。
另一張是一身睡衣裹得嚴嚴實實的女性,毫無形象地躺在沙發上。
評論區嘻嘻哈哈地在玩梗:
總裁一回家:【吳媽,怎麼在這放了半扇豬?】
霸總:【吳媽,這不是你該睡的地方。】
【霸總不讓叫醒吳媽,要把她帶着沙發一起丟出去。】
「你看完是什麼感覺呢?」
蘇婉音猶豫再三,遲疑道:
「你是大小姐,但我當吳媽也沒關係?」
我點了她下的頭,正色道:
「不是的。」
「我只是想告訴你,你下次可以代入總裁本人。我們不用矮化弱化醜化寵物化自己。」
「網友玩梗可以不往心裏去,但是我們要記得,不把自己放在下位。」
「你很棒,很了不起。你努力考上了大學,一邊讀書一邊照顧生病的奶奶,哪怕再困難,你也沒有放棄給她治療。欠下債務以後,你沒有逃避而是選擇直面它。在我給你選擇權的時候,你鼓起ṱū́ₜ勇氣跟我離開,那是因爲你在積極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我把合同遞給你,你看完以後沒有覺得我虧待你反而很驚喜,說明你知道感恩懂分寸。」
「我只瞭解你這麼一點,都可以說出這麼多優點來。你超級棒的。不要貶低自己,要愛自己。」
蘇婉音淚眼朦朧地看着我, 小心翼翼道:
「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我毫不猶豫地抱住她,感受到她努力忍着眼淚, 卻又哽咽。
「沒關係,想哭就哭吧。」
「我衣服多,穿一件丟一件。哭吧, 你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她似是再也忍不住,崩潰地號啕大哭起來。
我拍着她的背,心想,還好。
從我記事開始,我就意識到, 我所在的這個世界是本小說。
我是男主的初戀, 是會黑化的女二號。
只是, 我不知道男主會是誰, 記憶模模糊糊的。
直到, 我看上商陸州的臉,開始和他談戀愛。
我的腦海裏會時不時冒出一段劇情。
商陸州長得好, 但Ṱū₂性格實在是惡劣,哪怕他是男主,我也忍不了。
我按照劇情, 和他分手,然後按自己的規劃遠赴美國。
我本來是不打算這麼早回國的。
但是朋友一次又一次傳來的照片, 我的記憶裏時不時出現的劇情。
我覺得, 蘇婉音不應該得到那樣的對待。
任何女性,都有被尊重的權利。
爲什麼我能覺醒, 其他人不能呢?
那當然是因爲,我沈芙生來就是爲了特別的事情。
我可以袖手旁觀, 但我不打算那麼做。
我決心回國。
-14-
三年後,蘇婉音學成歸國。
她在國外就名噪一時, 加入我的公司後, 更是再起新高。
她名聲響, 公司的產品賣得好;公司的產品賣得好, 她的名聲更響。
這波屬實是互相成就了。
我當然也沒閒着, 這幾年利用劇情先知, 搶了不少男主的東西。
我從小就接觸商業,又聰明好學, 早把商陸州打壓得死死的。
他現在更不敢來招惹我了。
我可以善良, 當然也可以選擇惡毒。
他來找我一次,我就挖他一個業務組, 搶他一個大客戶。
這麼來上兩次,商陸州完全學乖了。
什麼暴戾男主永不低頭,不過是頭上壓着的權不夠重罷了。
公司新業務上線後, 我照例接受採訪。
商陸州沒了年少時的傲氣, 他只能和其他企業家坐在一起,看着我發光發亮。
我掃了他一眼便移開,對上蘇婉音專注的視線。
這麼多年過去, 她看我時還是滿眼的亮晶晶。
我不由得在心裏笑了笑,不用客氣,女主小姐。
我沈芙生來就是爲了改變這個世界。
當然也包括拯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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