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建度假村,我陪酒送禮、推遲備孕,卻在動工前發現地皮上多了一棟「親戚」的房子。
簽字是假的,手續是偷的,全村人逼我認栽。
我笑着撕了規劃圖:「行,度假村不建了,養豬場明天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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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村考察度假村項目,路過我名下一片地皮的時候愣住了。
原本空曠的土地上,居然多了一棟獨立的房子。我正疑惑,一個陌生女人叉着腰站在門口朝着我的員工叫罵:
「看什麼看?這房子是老孃的!」
這怎麼可能?!
我的地買來就是荒蕪,怎麼突然冒出這麼套房子。
這塊地是當年村裏經濟困難,村長求到我爸那裏,我出於好心也念着同村的情誼纔買下來的一片荒地。
我趕緊拿出手機,覈對當時的文件劃定區域,那棟房子明顯就在我的規劃範圍內!
我撥通了村長的電話。
「村長,我地皮上怎麼多了一棟房子,這什麼情況?」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村長模糊地回應。
「啊?房子啊……房子好像是你親戚建的,辦了手續,都住一年多了,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
親戚?我怎麼一點不記得有親戚在我地上建房子?
我急切地問:「我那家的親戚,叫什麼名字?」
村長支支吾吾:「事情有點久,我也記不清了,你要麼問問其他人?」
說完就掛了電話。
「錘子的親戚!」
我怒罵一聲,覺得這話太荒唐。
我的土地,有人在上面私自建房佔我地皮,一句親戚就想了事?
這段時間我爲了度假村的這個項目和老公起早貪黑到處聯絡關係、人脈。
四處陪笑臉、陪喝酒,連原定的備孕計劃也被打亂,好不容易纔拿下的。
光是送禮、走關係,都花了有將近上百萬!
現在所有關係打通,手續拿下,我原先計劃建設度假村的地皮竟然多了一套不屬於我的房子?
那我費了這麼多心血和精力的度假村項目還做不做了?
沒等多想,我直接去鄉政府,要求查看土地登記信息。
信息顯示,地皮依舊是我的,後面卻多了一個農村自建房申請。
申請人註明是我和趙荔。
怒火在我心頭翻滾,我指着文件上的名字。
「這個名字我從沒聽說過,怎麼能出現在我的土地上?」
工作人員試圖敷衍。
「您可以通過正式渠道查詢,其他信息我們不能提供。」
我的情緒幾乎要爆發。
「我的地,怎麼會有人敢這麼做?連我的土地都不能掌控嗎?」
工作人員不情願地說。
「您可以去上級部門,或者等我們聯繫上相關人員再處理,找我撒氣可不算本事。」
「領導暫時聯繫不上,這事兒我們也無能爲力,如果您要報警,我們不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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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氣得腦袋發脹,當場撥通了報警電話,要求查清這件事。
警察來得很快,但是駁回了我的訴求,並且拒絕給我提供登記人「趙荔」的個人信息。
理由是一切手續合法合規,文件由我本人簽字再由村委會書面提交。
如果我有異議,可以到法院提起訴訟,在此之前他們無權透露公民個人信息給我。
我很激動:「那沒有我本人簽字的文件,爲什麼可以通過,並錄入系統!」
工作人員給出一份電子文件:「先生,請相信我們一切手續都是合法合規的,這裏還有您所在村委會提交上來的書面申請,上面就有您的簽字確認。」
我壓着怒氣說:「我要求覈查筆跡。」
「您無權這麼做,還請走法律途徑解決。」
我這下真的憋不住火氣了,當場拍桌子。
「你們未經審查亂登記我的信息,導致我出現經濟損失,我還無權覈對筆跡了?」
「讓我走法律程序,好!我是告你,還是告村裏!」
這邊的動靜立刻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
警察也趕緊過來拉我,讓我不要這麼大脾氣,影響別人的正常工作。
我知道今天這裏是得不到結果了,這種情況如果要走訴訟,那就得花大量時間精力去扯皮。
現在是項目最關鍵的節點,只差最後一道確認手續,度假村就要準備施工。
我暫時還沒時間去法院扯皮。
要求文件當場打印,複印件由我帶走。
我就不信了,我的地皮我還沒法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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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開車去了一趟朋友的律師事務所,把文件全部給他。
他看完後再結合我的描述,很快就有了大致的方向。
文件ƭű̂⁷手續都沒有問題,那麼能操作的地方,大概率就是村委會提交的那份內容。
上面登記土地所有人是我,建房人也是我,只是後面有一個合建人:趙荔。
「如果沒有你本人的簽字確認,大概率就是村裏看你那塊地幾年沒用過,暗箱操作給了這個趙荔。」
「現在她享有這套自建房的部分所有歸屬權,起訴到判決下來不是一兩個月的事,而且對方有權提出複審。」
「一旦牽扯到地皮糾紛,你那項目可就不好做了。」
我沉默了,這也是我擔心的事情。
老公和全家人一直都很想要一個孩子,但我們結婚這些Ṱṻ₆年都很忙,一直沒有進行。
好不容易打算停一停事業,專心備孕。
結果在備孕準備的最後一個月,曾經以爲沒有回應的度假村項目居然找上了我。
老公知道我一直想做成這單,沒有怨言終止了原定計劃,還抽出大量時間幫我。
這段時間我們兩人聚少離多,各自奔波忙着這個項目的事項。
爲此他還推掉了朋友的養豬場項目,沒少被抱怨。
四個老人更是爲了支持我們,拿出了多年的積蓄。
現在要我怎麼跟他們交代?
胸口鬱結,堵得難受,但是有些事情是無法逃避的。
我給老公打了個電話。
「老公,有個事,我要跟你說。」
「怎麼了,老婆,今天回村考察不順利嗎?」
老公的聲音沙啞,我知道他昨天喝了不少酒。
我把事情簡單地跟他說了下,包括律師的話。
老公沉默了片刻,然後開口。
「這件事情,我支持你的決定,不過我提議你還是先問問爸。」
「如果真是你們家的親戚,這事還有處理的餘地。」
這話倒是提醒我了。
「對,我馬上問下。如果能和平解決最好,解決不了的話……」
「不管它是誰,我都絕對要它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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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家裏老爺子確認情況,家裏確實沒趙荔這號親戚。
他問我什麼情況,我擔心他多想,就沒有明說,只說隨便問問,讓他注意身體便掛了電話。
那邊開發商也來電話,問詢我目前的進度,我只能先緩住他們,再想辦法處理。
第二天我帶上幾個人,準備了必要的證據,車開進了村子直奔我地皮上的那棟房子。
房子外表並不豪華,但看上去比較新,顯然建成的時間不久。
拍了很久的門,才終於打開。
出來的是個女人,披頭散髮,臉上帶着口水印子,叉着腰。
她張嘴就罵,潑辣得很:「拍拍拍,叫魂啊你們,今天不給老孃一個理由,老孃叫人弄死你們!」
我毫不客氣地回應:「這裏是我的地,這個理由夠不夠?」
「這塊地是我的,沒有我同意,你有什麼權利在這裏建房?」
她全然不怕,神態挑釁無比。
「你說這是你的地了?老孃可是有手續的,天王老子來了,這也是我的房子。」
「再說了。」
「你Ṭŭ̀₎看你那麼有錢,幫幫我也沒什麼吧?大不了我讓我男人陪你睡一晚。」
我氣得渾身發抖,律師是個斯文的人,還想過來普法。
結果話還沒說兩句,就被這趙荔直接一口唾沫吐在臉上。
我身後的幾個人紛紛站了出來,氣氛變得緊張。
趙荔立刻往後退,大喊。
「你們想幹嘛?滾出我的房子!」
「救命啊,外鄉人打自己人了!打死人了!」
村長衣衫不整從屋裏小跑出來,邊走邊擺手。
「哎喲,大家都是自家人,誤會,都是誤會啊。」
「棠丫頭,你這度假村建起來,咱們村裏人也能沾光,你就當給鄉親們做貢獻。」
我盯着村長,冷笑,「村長好興致啊,大白天躲別人家裏乘涼。」
「不是說不認識這家人的嗎?」
「既然你在,那更好,有些話我們當場說清楚。」
「這裏是我的Ṫűₗ地,我從未同意過任何人在上面建房。到底是怎麼回事?」
村長的臉色瞬間變了,不過還是舔着笑臉。
「棠丫頭,誤會,肯定是有誤會的,大家都是鄉親,怎麼能這樣做呢?」
「肯定是那裏出了紕漏,有疑問咱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
我打斷,文件丟他身上:「誤會?什麼樣的誤會,能完整地走完這一套流程?」
村長的臉色變得更加尷尬,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直接。
「這個人是你爸的遠房親戚,她男人在村裏有些生意……」
我再次打斷:「我問過我爸,我家沒這號親戚。」
村長沉默了,臉色肉眼可見有些生氣,氣氛變得緊張。
就在這時,趙荔終於忍不住,突然喊道:「吵什麼吵?這裏就是我的房子,我都住一年多了,什麼事都沒有。」
「你有能耐就把我趕走,沒能耐就滾蛋!」
我直戳問題。
「住一年就是你的了?那你怎麼不去住白宮,下任美國總統競選都得給你低頭。」
「報備手續我同意了?不問自取,這是偷!」
擦完臉的律師立刻跟着喊:「不對,這種屬於非法佔有,要坐牢的!」
這個時候村裏又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他們看着我長大的,此刻卻都站在趙荔和村長的身後。
我身後的幾人也立刻上前幾步,隨時準備保護我和律師。
趙荔見到村裏來人,態度變得愈發潑辣,嘴裏罵罵咧咧,髒話不斷。
村長見氣氛愈加緊張,趕緊出來勸解。
「棠丫頭,冷靜,冷靜,大家坐下來談,別在這裏大吵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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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們逐漸圍了過來,氣氛緊張。那些低聲議論的人羣、敵意的目光讓我感覺自己成了「外人」。
其中一個年輕村民指着我罵。
「滾出去!這是我們村的地,輪不到你個嫁出去的女人指手畫腳!」中年趙荔有了後盾,愈發囂張:「看到沒有,什麼是民心所向!這就是我的房子,誰也趕不走我。」
「我不光住這裏,過幾天我還要在旁邊用你的地皮再建兩套,給我兩個兒子娶媳婦兒用,氣死你這個死丫頭!」
我看着周圍這些人,內心的怒火逐漸升騰。
一個小孩突然從人羣中衝出,抓了一把摔炮往我臉上砸。
「媽媽,我幫你打壞蛋!」
我急忙往後躲閃,差點摔一跤。
周圍的村民立刻笑得前仰後合,譏諷的聲音不絕於耳,那個小孩更是拍手叫好。
「哦,打倒壞人咯!」
我怒視人羣中的趙荔還有村長。
「現在是法治社會,你們這麼做不怕坐牢嗎!」
村長出來打圓場:「棠丫頭冷靜,只是小孩子玩鬧罷了。」
「這房子確實是趙荔家的,手續全都合規,村裏人也都知道,大家都鄉里鄉親的。」
「再說了,你到時候那個度假村建起來,少不了還需要村裏的老少爺們幫忙。」
「她家離得最近,到時候也能多出些力氣。你說是吧,棠丫頭。」
村長這意思,擺明了就是告訴我,村裏一條心,他們都是站在趙荔那邊的。
尤其是最後一句,隱隱帶着威脅,覺得我的度假村項目建在這裏,就需要他們的幫助。
我看着村長心中冷笑,還想着用度假村來致富呢?做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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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窮山惡水最易養出刁民,有一些鞭子不落到自己頭上,是不會知道痛的。
既然這塊地是我的合法資產,那我可有的是辦法來整治他們。
他們一個都別想好過。
回到家裏我迅速先和度假村開發商那邊的對接了溝通選址事宜。
「喂,是李總嗎?地方確認了,和原定地址隔了大概六公里左右,環境更加優越。」
「好的,感謝理解,那到時候我們面談。」
掛了電話,讓老公把他兄弟那個養豬場的項目再跟我說說。
老公當着我的面撥通了電話,我和那邊簡單也聊了下我的想法。
「蕭總,我推薦的這塊地養殖場用起來非常合適。」
朋友笑道:「嫂子太客氣了,喊我小山就行。圖紙我看了,正愁沒有合適地方呢,你們辦事我放心,三天內我就能安排入場。」
看人家這麼爽快,我反倒覺得有些愧疚。
「就是當地的村民,民風可能有點問題,你看。」
朋友說:「沒事,我對付這種人,可比你們有經驗得多。那我們到時候見面,我請哥哥嫂嫂喫飯。」
電話掛斷,我徹底安心了。
老公揉着我的太陽穴幫我順氣,我回抱他。
忙完這次,我們就安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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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假村用地選址講究很多,養豬場可就沒那麼多門道道,場地手續沒問題,道路通暢就行。
既然這些村民這麼不懂得珍惜,我也不客氣了。
誰能想到,我會毫不猶豫地把高端大氣的度假村組合農家樂項目改成惡臭熏天的養豬場。
不光如此,我還要故意噁心趙荔。讓朋友把屠宰區建在她臥室方向,打算讓她每天聽着慘叫入眠。
看着我地皮上那棟孤零零的房子,我笑了țù₎。
「佔我的地,這下給你找個好鄰居。」
接下來,我讓公司快速準備相關文件,儘快啓動養殖場項目。
同時,我再次聯繫了律師,確保一切在合法框架內進行。
這幾天我都在忙這個事,結果今天接到電話。
「什麼?!我爸媽回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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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聽趕緊帶着幾個人開車趕往村裏,一路上心驚膽戰,生怕二老有事。
村裏那幫人什麼嘴臉我見識過,出點事情我爸媽肯定喫虧。
趕到現場,眼前的景象卻讓我大跌眼鏡。
原本以爲我爸媽是來村裏講道理的,結果他們帶了一幫老頭老太太過來幹仗。
裏面有不少人我認識,有我爸退伍下棋的老哥們,還有我媽老年歌劇團的老姐妹。
趙荔的房子外牆到處都是老頭老太太丟滿的牛糞糰子、臭雞蛋,還有不少丟到裏面去的。
一箇中年男人此刻衣物被扯爛,臉上脖子上好幾道血痕,腦袋上頂着我上個月買的鯡魚罐頭沒了動靜。
這個大概率是趙荔的老公,趙荔那邊已經失去了理智,正在跟幾個大媽扭打。
原本還算白皙的臉頰腫得老高,看着就喫了不少巴掌。
「不要臉的人老孃見多了,像你家這麼不要臉的還是頭一回!」
「佔別人的地,嘴巴還這麼臭,今天必須給你洗洗!」
「好姐妹按住,豆汁來咯!」
我爸媽則是一人一個進攻敵方小孩,拿着熊孩子的玩具在小孩身上不斷暴擊。
「小癟犢子喜歡拿砸人是吧,以後還敢不敢了!」
熊孩子哇哇大哭,一會兒喊救命,一會兒喊玩具。
這畫面簡直就是羣魔亂舞,我都差點沒敢上前認家裏這二老。
村裏不少人只敢上前勸,根本不敢動,這些老胳膊老腿,到時候出點問題,誰都擔待不起。
一個瘦小的村民看見我過來,立刻高喊了起來。
「棠丫頭來了!棠丫頭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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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到了,看到十幾個整齊劃一躺在地上,哎喲哎喲喊疼的老人也是滿頭包。
其中幾個身上掛滿軍功章的退伍老兵更是全然不怕。
嚷嚷着人就是他們打的,怎麼滴!有能耐把他們抓起來槍斃,沒能耐明天繼續!
警察只能拉着我進行交涉,什麼都可以談,但是別讓老人爲難。
趙荔的老公還沒清醒,她看到我立刻跳腳吼道。
「你他媽的還要不要臉!強佔我家房子不成,就叫一羣老不死的上門鬧事!」
「你缺德喪良心,生孩子得腦癱!」
我爸媽立刻跳起來,就要動手!
「賤人敢咒我女兒和寶貝!」
我趕緊去拽二老,我不擔心他們身體,我怕他們給別人打出好歹來。
當着警察的面,雙方各執一詞,講着講着就又罵了起來。
村長此時也擠出來和稀泥。
「棠丫頭,你冷靜點,勸勸你爸媽。現在是法治社會,你這樣帶人鬧事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我冷冷地看着他。
「真有意思,Ŧũ̂⁵我爸媽是村裏的人,現在你幫着外人要我勸勸他們?」
「是我村裏這些名義上叔叔伯伯都死光了,是村裏故意給我找的不痛快,不想要我回家做項目?」
村長趕忙說:「哎呀,話不能這麼說。鄉里鄉親的,以後你建設度假村,你的這幫叔伯都要出力幫忙的。」
「呵,等着吧。」
心裏愈發期待養豬場建成的那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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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不讓爸媽再摻和這裏的事情,我給他們報了個老年旅遊團,讓他們出去溜達。
我和養豬場的合同簽訂完成,上午就帶着幾個負責人前往地皮監督進度。
一天時間源源不斷的施工車把材料運到指定地點,弄得村子灰塵漫天。
我這邊施工弄得動靜很大,周邊幾個村子都能看到。
我那個村子都認爲我這是服軟了,見人就吹他們那裏要建一個高端度假村,到時候他們跟着搞農家樂和小商品賺大錢!
光是這樣不夠,還嘲諷我是個十足的商人脾性。有錢賺就夠了,爲了錢連爸媽的面子都能不顧。
這些流言蜚語我聽聽就好,這幫人還做着靠度假村發財的春秋大夢呢。
爲了歡迎我們,村長特意在村裏張羅了幾桌好菜,更是咬咬牙拿出了珍藏的兩瓶 15 年茅臺。
朋友私下跟我說,這村裏還挺熱情好客的,我只是笑而不語。
我和朋友幾人毫無爭議地坐到主位,接受村裏各方敬酒和場面話,其中就有趙荔和她老公。
趙荔語帶揶揄地朝着我舉杯:「棠丫頭,之前咱們有點誤會,這杯酒喝完,以後咱們就又是好鄉親了。」
我不端杯子,平靜地看着她。
「叫我趙海棠,咱們的事情,可還沒完。」
朋友立刻來了興趣。
「哦,什麼誤會,跟我講講唄。」
村長見狀,趕緊迎上來。
「棠丫頭啊,我們鄉里鄉親的,有些事咱們關着門講講就好了,別讓蕭總看了咱們笑話。」
就在這個時候,趙荔的兒子灰頭土臉地跑進來。
他氣喘吁吁。
「媽,咱們家被沙子堵了!」
「什麼!那個殺千刀的敢堵老孃的房子。」
趙荔立刻大怒,不少村裏人聽到這事也立刻起身打算過去幫忙。
我和朋友也跟了過去看熱鬧。
我們到的時候,趙荔的房子前面已經堆了不少沙土以及工程器械,後面還有一車一車地在往這邊運。
他的另一個孩子還在房子裏哇哇地哭着,趙荔立刻就火了,衝進去大喊。
「都停下,都停下!誰讓你們把東西放這裏的,都給我挪走!」
施工隊爲難地看向朋友這邊,「蕭總你看這?」
蕭總立刻不悅地看向村長:「村長,你什麼意思?趙海棠可是跟我說,這整片地皮都是他的,我在這裏放東西有什麼問題嗎?」
村長的臉色立刻就不好看了,趕忙讓人去拉趙荔,讓她別瞎搗亂,惹金主可是斷財路的。
「什麼他的地皮,我的房子,周邊就都是我的!」
那邊趙荔還要撒潑,村裏人看着朋友皺眉可不慣着她。
有脾氣暴躁的更是直接一腳把她踹進泥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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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荔,你個白眼狼!借你房子門口放幾天東西,那是人家老闆給你臉!」
「就是,不知好歹,沒有我們村裏人,你還想住上țű³這麼好的大房子?」
「呸,什麼玩意兒。敢擋我們的財路,就弄死你!」
曾經站在門前維護趙荔的村民,這會兒全成了她的仇人,個個義憤填膺地叫罵。
我站在一旁,看着這羣牆頭草,心裏那叫一個樂呵。
趙荔從地上爬起來,指着我,怒吼道。
「趙海棠,是你對不對,我跟你沒完!」
還沒等我開口,村長就一個箭步衝上去,啪地一聲,趙荔白嫩的小臉上多了一個紅手印。
「閉嘴!還嫌不夠丟人是不是!」
趙荔摸着臉,眼神從懵逼到震驚,再到憤怒,就跟坐了個過山車似的。
「你打我?老不死的,你爲了外人打我!我跟你拼了!」
她張嘴就咬在了村長的腿上,鮮血順着村長的褲腿流下。
疼得他哇哇亂叫,用拳頭猛敲捶趙荔的腦袋。
趙荔也發狠,死活不鬆口,一副拼命的樣子。
村民們見狀,趕緊上去拉架,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趙荔的老公想上去幫忙,卻被一羣村裏的漢子圍住了。
他和老婆本就是外鄉人,在當地只有村長一個遠房親戚,根本沒人會幫他們。
村民們一邊拉架,一邊罵趙荔白眼狼,說村長對她多好,她卻恩將仇報。
趙荔徹底瘋了,撕下村長腿上一塊肉,一邊掙扎一邊大吼。
「放屁!那老小子就是看上老孃的身子,那房子是我用身子換來的!」
「爲了那個破文件,他可沒少進我的房門!」
她這一嗓子,全村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自然也包括她腦袋上綠油油的老公。
村長的臉瞬間變得比豬肝還紫,衝上去就要撕爛趙荔的嘴。
她老婆也是彪悍出名的,聽到這話還能罷休,立刻帶着一房的親戚和村長扭打在一起。
我在旁邊好心地爲他們報了警,順便讓旁邊全程錄像的朋友到時候給我分享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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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日子過得飛快,度假村的前期準備工作終於告一段落,進入正式建設階段。
我決定回到村裏看看養豬場的情況。
剛一踏進村口,就看到鼻青臉腫、腿腳不好的村長臉上掛着討好的笑容。
「棠丫頭啊,你最近可不常來,今天是來看項目吧?」
我隨口回應着:「嗯,來看看,你的新媳婦兒呢?」
村長的笑容瞬間卡住了,原本紅光滿面的人,臉色一變,尷尬得像是被人抽了幾巴掌。
「不提她,不提她。」
他說得有些心虛,眼神飄忽不定。
那次過後,村長和趙荔兩人的關係完全曝光。
村長老婆帶人打了村長一頓後跟他離婚了,村長無縫銜接娶了比他小了十幾歲的趙荔。
趙荔佔用我地皮建的那套新房子,這段時間都被圍得水泄不通,水電全部受了影響。
她住了一段時間,夜夜被豬的慘叫鬧得神經衰弱。
只得帶着和村長偷情生的孩子住到村長的家裏,光輝事蹟成爲了十里八鄉的優質談資。
我沒和村長多聊的打算,圍着地皮轉了一圈,打算看了看目前的施工進度。
村長跟在我旁邊,看着已經初具規模的豬場疑惑。
「現在外面的度假村都流行這種大平房嗎?我是真看不出這種有啥子好看的,有錢人的愛好真怪。」
我轉過頭,帶着笑意:「度假村?什麼度假村?這裏是養豬場啊。」
村長的笑容瞬間崩塌,臉色變得比喫了十斤酸菜還難看。
剛纔還裝作無所謂,現在愣是連嘴巴都不敢張開了。
「哈哈,棠丫頭,你別逗了,這個玩笑可不好笑。」
我不動聲色地瞥了他一眼:「沒開玩笑啊。」
村長眼神一滯,臉色越來越不好看,嘴巴里卻不自覺地冒出點急切的聲音:
「養豬場影響村裏形象啊,你這度假村可是我們都宣傳這麼久了,帶動家鄉經濟發展,幫助村民賺錢致富……」
我打斷他:「那跟我有什麼關係?村裏人能私自佔我地,這事兒你要怎麼交代?」
村長的眼神瞬間變得陰沉,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開始暴露出他那副貪婪的嘴臉,眼裏充滿了怒火,「哼,你敢一意孤行,那村裏……我看你怎麼交代!」
我無所謂:
「我交代什麼?現在是法治社會,整個項目是我和開發商的合作,用的也是我的私人土地,跟村裏有什麼關係。」
「還是說你有合同?有合同拿出來我看看唄。」
-12-
當度假村變成養豬場的消息傳回村裏的時候,所有人都慌了神。
村裏開始走關係,讓長輩找我施壓,跟我理論,說我欺騙鄉里,喪良心。
我說你合同嗎?你沒有我有,我的地皮,我做主。
我這裏行不通,他們在施工隊門口抗議,還有想趁着夜色去偷偷搞破壞的。
結果被工地養的汪汪隊咬個半死,還得到了喫公家飯的機會。
老公的朋友倒是沒騙我,他處理這類事情太有經驗了。養豬場建設速度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甚至還提前完工了。
隨着施工的推進,村裏的氣氛從得意轉爲壓抑。
曾被吹噓的度假村變成了「土氣」的養豬場,村民們的笑料成了十里八鄉的談資。
惡臭和廢氣四散,村民家裏的窗戶都關得嚴嚴實實,空氣依然無法遮掩那股刺鼻的味道。
尤其現在是酷暑季節,許多人連窗簾都拉得緊緊的,避免讓豬舍的臭氣飄入室內。
豬叫聲也成了新常態。白天、夜晚,甚至是凌晨的豬羣嘶叫聲,擾亂了鄉村的寧靜,老年村民抱怨自己無法入睡,做夢時都能聽見豬的嚎叫。
隨着養豬場的影響逐漸顯現,村長和趙荔的處境越來越艱難。
尤其是距離豬場最近的趙荔家,房子已經被醃入味了。
村長想要挽回聲望,帶人舉報養豬場。
得到的回應只有 8 個字。
「手續齊全、合法合規。」
曾經支持他的村民開始責怪他爲了個外人得罪我,導致整個村子哪哪都是豬味兒。
兩人現在宛如村裏的過街老鼠,在哪裏都要被指指點點,就連賣菜的阿婆都不想搭理他們。
村長來找過我幾次,此前都閉門謝客。
這次,我主動打電話,讓他帶着趙荔來見我。
-14-
一段時間沒見,村長和趙荔都憔悴了不少。
我沒興趣跟他們過多拉扯,開門見山。
「你那套房子,豬場老闆打算要了,你們同意今天就能籤合同。」
趙荔和村長的眼神立刻就亮了起來,這套房子才裝修一年多就無法住人了,現在如果能賣掉正合他們的心意。
趙荔嚥了口口水:「多少錢?」
我丟出了一個不符合市場的價格合同。
「500 萬,先給定金 20 萬,15 天后支付全款。」
「不過我要求你和村長夫妻兩人的簽字,否則合同我不認。」
村長看上去有些猶豫,上上下下地檢查着合同條款,趙荔在旁邊不斷地催促。
「老東西,你還猶豫什麼啊,這可是 500 萬,白紙黑字的 500 萬啊!」
「你快點,別惹海棠不高興。」
最終貪慾還是打敗了理智,村長咬牙把合同簽了。
「明智的決定,你們家居不用擔心,交房之前我會安排人幫你們搬家。」
確認信息後,我當場就讓朋友把錢打給村長提供的賬號,兩人興高采烈地離開。
幾天後,村裏傳來趙荔暴躁的消息,拿到錢後她開始四處發泄情緒,在村裏宛若瘋魔。
有人跟她對罵,她就嘲諷別人一輩子只能待在村裏聞豬屁,而她馬上就要帶着村長老公和兒子去城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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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約定打錢的前一週,村長和趙荔邀請我到鎮上喫個飯。
飯桌上氛圍很好,他們對我千恩萬謝,我在心裏卻在算着時間。
一位村民急匆匆地進來,臉色焦急:「二叔,村裏有挖機動工了!」
「毛毛躁躁的,挖就挖唄,前段時間也沒少挖。」
村民急了:「他們挖的是你的新房子。」
「什麼!挖的是我家?!誰這麼大的狗膽!」
趕到現場的時候,果然看到一臺挖機正在動工。
趙荔地皮上的房子已經被砸出了個大窟窿,到處都是碎石磚瓦。
村長立刻跑上前,讓司機停下。
他大聲質問:「你們怎麼回事?誰允許你拆我家房子的!」
司機是個老實的,立刻慌了:「啊,你家房子?我不知道啊,我們只是接到安排,讓我來的。」
他冷笑:「這房子是我的,沒經過我同意,誰敢動!我已經報警了,你準備喫牢飯吧!」
這時候,我懶洋洋地開口了:「沒事,師傅拆吧,這地皮是我家的,我同意了。」
趙荔臉色一黑,整個人直接跳起來。
「趙海棠是你搞的鬼!」
「你別忘了,這套房子就算你拆了,你也得給我 500 萬。」
「白紙黑字的合同,你一個字也別想少。」
村長也反應過來。
「對,我們還有 500 萬,房子沒了就沒了,錢還是我們的。」
一些看熱鬧的村民聽到她這麼說,立刻譁然。
難怪這段時間趙荔這麼囂張,原來早就準備好了退路。
我彷彿是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東西一樣,捂着肚子放聲大笑起來。
「你還真以爲,我會給你 500 萬啊?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怎麼會有人這麼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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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海棠,你什麼意思!」
他們兩人顯然還沒搞清楚狀況,不過已經不用我來解釋,因爲我等的人終於到了。
幾輛警車呼嘯而來,不少村民都喊着讓挖機師傅快跑,等下被抓可就要遭老罪咯。
村長看到警車的表情,比看到媳婦țü⁸發紅包還激動,立馬跑上前,伸手想抓警察的胳膊。
「警察同志,你們終於來了!我是村長,想拆我房子的人就是她!」
趙荔也跟着學,伸出雙手。
「對!警察同志,我是村長媳婦兒,她就是黑社會,欺負我們老百姓,你們得給我做主!」
警察對視了一眼, 淡定地問:「你們確認是趙國鴻和趙荔,對吧?」
兩人拼命點頭:「對對對, 就是我們!」
「那行, 抓起來。」
警察一揮手,兩副手銬「啪」地響, 立馬給戴上, 接着厲聲說道:「趙國鴻、趙荔,你們倆合謀非法侵佔他人財產,涉嫌詐騙、敲詐勒索等多項罪名。跟我們走一趟, 配合調查。」
「這是逮捕令, 現在你們所說的都得被記錄。你們有權保持沉默,全部帶走!」
村長的眼神從疑惑變成不可置信, 再從不可置信變成暴怒,雙眼充血, 猛衝我過來,似乎想把我撕成碎片。
警察不喫這一套, 直接按住他, 把他往車上拖。「趙海棠, 草泥馬!你這個賤人,是你害的我!表面一套, 背地裏一套,你不得好死!」
趙荔已經被嚇懵了,坐在地上哭得像個淚人:「不, 不要抓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都是趙國鴻逼我的!我還有兩個孩子, 求求你們放我一馬!那 500 萬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警察一陣風似的把人帶走, 留下一地震驚的挖機師傅和村民們。
我心情大好,笑得有點得意:「大家看好了,這就是違法的後果, 免費普法, 學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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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審判決來得很快,由於我方提供了充足的證據鏈,加上不少村民的實名舉報。
村長趙國鴻因爲收受賄賂、濫用職權, 僞造交易合同以及多項貪污罪名。
趙荔非法佔用土地並僞造交易合同, 兩人被判刑並承擔鉅額賠償。
法院綜合考慮了案件性質,判處趙國鴻以及同夥趙荔需賠償我倒賣土地使用權價額百分之十八的罰金。
並且兩人用無產權房屋進行交易, 已構成經濟欺詐, 需要賠償對應罰金。
趙國鴻不服, 提起上訴,指控我用度假村項目欺騙村民。
我安排律師和他慢慢玩,出庭都懶得去, 多少次我都奉陪到底。
聽說後來趙荔和村長在監獄裏精神崩潰, 成天哭着求着想見我。
看在鄉里鄉親的份上, 求我諒解,給他們減刑。
誰願意管他們的晦氣事兒,度假村項目的錢到賬後, 我第一時間給爸媽買了一輛房車。
讓他們老兩口出去自駕遊,別整天在家裏待着。
我和老公,還有重要的事要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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