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回家，相亲对象问我有几套房，我说三套。
「就三套？那也行。一套给我爸妈，挑一套大的留给我弟，我们那套卖了，婚后重买才算共同财产。」
我点头同意，有样学样：
「我看你屁股大，好生养。未来五年我准备生 5 个孩子，你全职带娃，母乳喂养，家务事全包，隔天记得去我父母家帮个忙。
「你工资三千，也挺独立的，一个月给你 500 块买菜，应该够了吧？」
-1-
赵小燕气到手抖，直骂我下头，我理都不带理的。
相亲会嘛，这个没相中，那就下一个。
我起身，从她手里抽出资料卡，但发现拽不动。
上一秒还在唾沫横飞的赵小燕，表情一下子就温柔贤淑起来。
「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敏感了，你也知道，现在下头男太多。」
骂得那么欢，怎么突然就向我道歉了？
「我看资料上说，你有一百多万的存款？」
她问出这话时，还刻意把自己领口，往下拉了拉。
明白了，这是又看中我的钱了。
「这一百万，五十万做彩礼，二十万给我弟添辆车，剩下三十万正好借我前男友，他最近要结婚了。」
我人都麻了。
她是怎么做到，这么顺理成章提出要求的？
我们还没结婚吧？
就算结婚，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说给就给啊。
我看着她的资料，就差笑出猪叫。
「区区一百万，都给你也不要紧，但是你看啊……」
我停顿了下，贴脸开大。
「你学历中专，我这儿得扣 30 万。有个弟弟，还是无业，再扣 30 万。你还有过前男友，再扣 30 万。」
「最后，你今年三十岁了，这还得扣 30 万。看在你屁股大的份上，我给你加 10 万吧。
「合计负 10 万，你还我，咱俩算俩清了。」
她腾地站起身子，嘴唇都在发抖，随后就是狂风骤雨。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我一个女孩子多不容易，你作为男人要跟我比？多付出点怎么了？」
我心里冷笑。
好一个多付出亿点。
我当然愿意付出，问题是，你能给我什么情绪价值？
骂我下头让我开心吗？
她这哪是相亲，这是想找个大冤种啊。
-2-
好在成功激怒她，我得以脱离苦海。
接下来的相亲，我也没了兴致。
赵小燕桌前，来了一个又一个男人，我竟发现，我是存活时间最久的。
别人才递上资料，她扫了一眼，就示意对方离开。
可我记得，她的资料上，除了基本信息，其他都空空如也。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相亲快结束时，她又找上我。
「刚才我可能有点激动了，你也知道我比较保守，现在骗财骗色的男人太多，我们要不再聊聊？」
好一个保守。
刚才衣服往下拉的，深渊都在凝视着我。
这是货比三家完了，找我兜底呢。
我礼貌抱歉，表示我们已经互相了解过对方，没必要再继续。
她又开始指责我：」不是吧，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你怎么还跟我斤斤计较，心气这么小，还算男人吗？「
我都被她干懵了。
从头到尾，都是她怎么做的，我照抄奉还，怎么变成我和她计较了？
全都应允她，当个大聪明双手捧钱，就算男人了？
我可去你的吧。
-3-
赵小燕追到停车场，气势汹汹。
「你想就这么走了？不负责？赔钱！我的时间也是成本。」
头次听说，相亲不成还要赔钱？
那这么多男人刚才和她相过，她这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啊。
我懒得跟她废话，来到车边。
但赵小燕的态度，再一次来了个 180 度回转。
「等下，原来你开迈巴赫啊。」
她连声线都变得妩媚甜美。
「赔钱那是玩笑话，我其实是真的对你有好感的，我要不那么说，你不就走了吗？」
是吗？
我刚才看到，她收款码都掏出来了。
「其实我说那些，都是为了考验你，我们财产可以商量着分配嘛。」
她还在厚颜说着，我赶紧打住提醒她，不是我们财产，是我的。
她摆手讪笑，然后就在我车附近，搔首弄姿地一顿自拍。
我彻底蚌埠住了，叫她让开，她却发嗲娇嗔：
「着急回去吗？我们去商场逛逛嘛。」
「要不你送我回家吧，我家猫会后空翻。」
「这车挺宽敞的，车里也行。」
也行什么也行？我头皮发麻。
我表示，你想跟我去兜风，也得让我把车开出来再说。
她这才恋恋不舍退到一旁。
我上车之后，直接油门焊死，一脚蹬出。
这车，停不了一点儿。
-4-
回到家，原以为这事已经过去。
但一条陌生短信传至：
「你真坏。」
我满脸问号。
信息又来了，是赵小燕。
她不知道从哪儿，跟我二姨牵上线，还知道我在深圳有个大平层，还有家上市公司。
我都震惊了，这女的是间谍吗？
老家就这点不好，很容易沾亲带故。
二姨这是把我底子都卖了。
相亲会，从一开始我就是拒绝。
但爸妈在国庆前就替我报了名，推都推不掉。
我怕的，就是碰到奇葩相亲女。
真就怕啥来啥。
我不想知赵小燕的底，但她却想知道我的。
信息再次传至，她问我可以现在见一面吗？
我谢邀拒绝。
她直接电话打来，神秘兮兮地说：「猜猜我在哪儿呢？」
我隐约感觉不妙，侧头从窗户看向楼下，下巴都惊掉了。
赵小燕换了件知性端庄的衣服。
她在按我家门铃！
-5-
客厅里，赵小燕坐姿优美，嘴巴很甜，把我爸妈叫得欢喜不已。
她还特地给二老，带了保暖内衣和茶叶。
精准抓住老年人的喜好。
其实，她这是抓住她自己的。
她落落大方介绍，温柔自信。
「我工资虽然只有 3000 多，但很上进。」
离谱的是，她居然说不知道我的家境情况，如果差一点，她也不嫌弃，愿意跟我一起奋斗，她看中的是我这个人。
我都想喷她。
但她的棋，才下了第一步。
门铃再度响起，这次来的，是二姨。
不用说，肯定被策反了，成了她的说客。
二姨到底是老江湖，直接把我摁在赵小燕身边。
沙发上，郎才女貌，一下子就被她呈现出来了。
爸妈也在二姨一句句撮合夸赞里，迷失自我。
我见画风不对，这要再不说话，我的终身大事，感觉都要被拍下了。
「爸妈，这次回来一直有件事瞒着你们，怕你们二老担心。」
大家目光汇聚到了我身上。
「我的公司破产了，房车回去都得卖了，可能还要负债 500 万。」
说话间，我已将法院破产告知书，拍在桌上。
白纸黑字红印。
在场的人是，白脸黑脸和红温脸。
-6-
「儿子，什么时候的事？」
「大侄子，怎么会这样？」
爸妈二姨都关切问我，唯独赵小燕，像是被雷劈中，被硬控在了原地。
我捏了捏眉心，故作疲态，双手搓脸再捂住。
我清晰听见赵小燕的呼吸，由平缓再到急促，随后豁然起身。
「叔叔阿姨，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先走了。」
我佯装失落，拉住她的衣袖挽留。
「小燕，你不是要和我一起奋斗吗？」
她将手本能抽出缩回，哪还有先前的温柔。
快到门口时，我看她的目光飘忽不定。
在爸妈吃惊的表情里，她将保暖内衣和茶叶拿了回去，瞬间消失。
二姨见到这一幕，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姑娘是什么品性，她不可能不知道。
-7-
破产告知书是真的。
但不是我的公司。
我就是为了应付老家里，种种可能的遭遇，未雨绸缪。ṱũ⁹
爸妈松了一口气。
但我告诉他们，以后我的情况，谁都不要说起，包括那些亲戚。
翌日出门，我又看到了那个熟悉身影，赵小燕。
又想作什么妖？
她手里拎着两盒东西，见我出来了，直接冲来，嚷嚷着我要我赔钱。
「赔钱？又赔钱？」
疑惑看向两个包装，我心里登时就乐了。
一盒内衣，一盒茶叶。
人家八成是不给她退了。
可这关我屁事。
我理都没理。
她伸手拦住我，叫我必须给钱，否则不给走。
老家这人好信儿，都喜欢当乐子人。
见一女孩儿拦我大叫，道道目光就来了，刺得我浑身不自在。
想着息事宁人，让她赶紧走，她直接狮子大开口。
「一共五千块。」
你这是天山蚕丝内衣，悬崖千年参茶？
她不以为意，指着自己。
「我这大衣香奶奶的，两千多，鞋子和包包也是杨树林的，同样两千多，相亲成本不也要钱吗？」
好家伙，你买了一身假货，你知道吗？
我撸起袖子，也指着我的车：
「万国的表 60 万，迈巴赫 150 万，衣服不算，零头也给你抹了，合计 200 万，你转给我后，我转你 5000 块。」
她直接傻了，随后气急败坏。
又开始搬出她的知名理论。
「你一个大男人，跟我算钱？你赚钱多容易，五千块对你而言很难吗？」
典，太典了。
典到她自己都矛盾。
既拜金，又仇富。
我直接推开她，扬长而去，才开出没多久，就收到了父母的电话，叫我赶紧回家。
-8-
赵小燕在我家里哭得梨花带雨，一副我见犹怜的凄惨样。
这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刚才要钱时的蛮横劲呢？
她说，她不要那五千块钱了，做这些只是想让我回来，能和她聊聊。
哪怕是从朋友开始也行。
这下子，把我给整不会了。
这唱的是哪出？
我父母也在旁边迟疑地说，是不是之前有些误会？
拜金就是拜金，怎么可能是误会？
我假意答应赵小燕先从朋友处着，终于把她哄走，随后狐疑地转向我爸妈。
果不其然，赵小燕打着想帮我一把的旗号，问我爸妈，我公司的名字。
二老没想太多就告知了，但无形中又把我卖了。
信息时代，网络透明。
她这招苦肉计，有点东西。
-9-
同学聚会，推杯换盏，酒过三巡。
今天和发小多喝了几杯，视线都有些模糊。
本想叫个代驾，却被人忽然搀扶起。
「你女朋友来接你了，快醒醒。」
一丝香味传入鼻中，我猛地清醒。
女朋友？我哪来的女朋友。
赵小燕架着我胳膊，满面春风，和我老同学们热情招呼。
好像我和她真的像小两口一样。
我当然知道她算盘，急忙抽出臂膀，但她抱我的力道更重了。
昏沉上车，她摸着我车的方向盘，爱不释手。
等我再度睁眼，环境已完全陌生。
她对我笑的，像是在看艺术品。
「我家到了，走，带你见见我爸妈。」
-10-
沙发上，我喝了杯热茶，意识转醒。
赵小燕的父母、弟弟把我围坐在中间，但我和她，才不过认识一天。
「深圳的房子，还是大平层，一定很贵吧。」
「可不是吗，如果卖了，也能给弟弟买套房了。」
「不止，还能添辆车。」
一家四口看我，神色不善。
他们的表情，我小时候在菜市场见过，那是一个屠夫在宰猪。
我起身，想要离开，被她弟一把按住。
「姐夫，你可不能走啊，今晚就在我家住下吧。姐那房间，我多抱了床被子，你不要的话，和我姐合盖一张也行。」
一声姐夫，我眼皮都在跳。
这是强行要洞房了？
我很有种旧社会，被抢到山头，做压寨夫人的错觉。
浴室里传来水流声，赵小燕已经开始洗澡。
-11-
赵弟已经笑成翘嘴：
「姐夫，怎么样，是不是开始觉得有些无力，有些燥热，有些奇怪的欲望在升腾？」
「那杯热茶，可是我精心为你调制的喔。」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给我喝的茶里，被下了药。
赵父勾着同他儿子一样的耐克嘴：
「今晚你们成婚后，明天你要是不同意娶我女儿，我们就告你欺辱妇女，坐牢还是结婚，自己选一个吧。」
这家人真是没一个好种。
下药、卖女求荣，这种事他们都能做出？
不过，真当我是傻子？
赵弟上来扶起瘫坐的我，想把我往房间里抬，我直接反手给了他心窝子一拳。
赵父也懵了：「你不应该，没啥力气了吗？」
我嘲笑着这家低能：「你们递给我的水，我能喝吗？你们女儿什么样，家里人就是什么样，我能不清楚？」
身下的赵弟被我擒拿按着，赵父也冲来帮忙，被我同样拿下。
赵小燕出来时，吓得花容失色。
赵弟这个孬种，还在叫嚣，说我殴打他们，要报警处理。
我反手掏出手机：
「我可全录着呢，你们是非法拘禁在先，我多次要走，你们都拦着不让，我这属于自救，你觉得警察会听谁的？」
觉着不解气，我又给了赵弟一拳。
然后把那杯本应是我喝的茶，捏着他的翘嘴，尽数灌下。
自作孽，不可活。
-12-
翌日在外办事，父母电话来，叫我去二爷家吃饭。
等我赶到时，却发现赵家人也在桌上。
我们家聚会，关赵家什么事？
真是阴魂不散。
但在我看到二爷身后，几条华子和酒时，我明白，二爷这也是被收买了。
赵家人真狠啊，想用长辈来压我爸妈和我。
等我落座，赵家喧宾夺主，直奔主题，说他们是来提亲的。
二爷也开始倚老卖老帮着腔。
我爸妈头次遭遇，被女方家上门提亲，还有长辈说媒，有些不适。
赵父说，他们家愿意出一套房子外加二十万的嫁妆。
其他亲戚听着，都觉得这诚意满满。
我就冷笑。
老家的房子，本来单价就低，至于二十万，对我而言也不算什么。
他们这是打着诚心嫁女儿的幌子，想套我这只大的。
我点点头：「没问题，那我们家要给些什么呢？」
赵母一听，眼睛开始发亮，见我今天松口，又有这么多亲戚在场作证，此时不提更待何时：
「我们要的也不多，你老家的房子，给弟弟就好，最好再给他添一辆车。
「你大城市的房子，就给小燕吧，把她名字加上。
「彩礼的话，200 万，应该也差不多了，对你们家来说，不算多。」
我听到众亲戚全在倒吸凉气，二爷也抽着烟不再说话了。
图穷匕见。
我笑着问：「阿姨，这些是不是太少了，要不要再添点？」
看着场面有些不对的赵母，连忙摆手说够了够了。
呵，你还知道够？
我冲外喊了声，都进来吧。
一个男人身后跟着一帮子人，乌泱泱闯进二爷院里。
「你们是什么人？」
没答我亲戚话，那男人直接冲到赵家人面前，大声质问他们，什么意思？
赵家人脸色瞬间就慌了，赵小燕更是脸都成了猪肝色。
我爸妈问我，怎么把他给请来了。
我笑着说，看戏就行。
我请来的，是我们老家这儿十里八乡的恶霸，恰恰此人，又正好是赵小燕的男友。
是的，男友，而不是前男友。
赵小燕跟我在相亲会上，就跟我提到过，她要借钱给她的前男友。
当时我还在想，什么样的前男友，在分手后，还一定要借钱给她。
一打听，全知道了。
这样的恶主，那确实不借不行啊。
关键是，赵小燕还没分手，就出来相亲。
今天和发小在外面办事，就是我们把这恶霸给约了出来，还跟他挑明了赵小燕赖上我的事儿。
这恶霸得知后，居然还跟我说了谢谢。
现在的场面，其实并不混乱，因为恶霸在我的要求下，把赵家人统一带到外面处理。
我最骚的操作，是把赵家送给二爷的烟和酒，都递交给了恶霸：
「兄弟们来一趟不容易，来来来，大家别客气。」
二爷也是像吞了只苍蝇，却不好制止，看到先前一幕，他也知道是自己办错了事。
听着院子外的鬼哭狼嚎，我心里就在发笑。
自己屁股还没擦干净，敢来盯上我？
恶人就需恶人治。
午后阳光渐好，我给我妈夹了一块肉。
「爸妈，愣着干嘛，吃饭啊。」
-13-
老家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赵家后来再没骚扰过我。
过了几天安静日子，我也返程，回城工作。
没想工作第一天，那四张嘴脸就又出现了。
公司贵宾室里，赵父赵母喝着上等茶叶，桌前是助理拿给他们的进口零食，一片狼藉。
赵弟躺得四仰八叉，脱鞋躺在沙发上，看电影。
赵小燕喜笑颜开，摸着我买来的装饰古董，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
看到这家人，我的怒火就不自觉地上涌。
「请你们离开这里。」
我直接下逐客令，同时示意助理，去找保安。
「姐夫，你这么好的办公环境，我们一家人来做做客，都不行吗？」
「对啊女婿，哪有赶自己丈母娘走的话。」
我不客气地打断：
「第一，我和你们一家没有任何关系，仅仅只是一场相亲会。
「其次，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你们已对我的工作，造成影响。」
但这四个无赖充耳不闻，屁股都不带动的。
赵母也对我耀武扬威：「以为找了个恶霸，就能摆平我们？女婿啊，你也太小瞧我们赵家了。」
保安很快赶到，可里面的人，一口一个女婿、姐夫，他们一下子也不太敢动。
大公司老板，搞大几个肚子，闹出些丑事，是很正常。
但我不是这种人。
腰板挺起，我大手一挥，保安一拥而上，押着四个惹事精就往楼下走。
赵父忽然大吼一句：「不娶没关系，请我们吃个饭，大家好聚好散。」
我示意保安等等。
就一顿饭？
如果一顿饭，真的可以把这些人打发走，并且以后不再纠缠，倒是也行。
我想了想，点头同意，并且让助理带他们去安排，饭馆随便挑。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也留了一手。
至于露不露Ṱų₇，就看你们自己是真心了结此事，还是要继续搞事了。
等到晚上到了饭店后，我就笑了。
大屏幕上，字幕滚动：
【赵家摆宴，恭迎亲朋好友莅临。】
楼上嘈杂的声音不断传来：
「再来五个帝王蟹，八个奥龙，和牛也再多来几盘。」
唉，老赵家，给你们机会，你们不中用啊。
-14-
赵弟和赵爸，在看到我后，直接把我架起。
助理看到我，也小跑赶来，告诉我他们开了四桌菜，每桌现在已经花了一万多，还不含酒钱。
他本想把消息告诉我，但赵家人不放他走，还没收了他的手机。
我安慰他没事，同时佯装愤怒，质问赵父他们是不是有点过了。
赵弟摆手，表情和他姐一样无辜。
「姐夫，这是你答应请我们吃饭的，我们朋友多，你不会要反悔吧？」
我装作一副吃瘪的样子，告诉他们没事。
看看还有什么亲戚没叫来的，尤其是老家那里的，大家同乡，一并叫上。
免得被人说我小气了。
这下，他们有点受宠若惊了，告诉我能请的都请了。
一进屋子，我彻底惊呆了。
赵小燕搂着我的照片，被扩大数倍，制成海报，放到了最显眼位置。
底下极其喜庆的三字，灼烧我眼：
【订婚宴。】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婚宴开始，订婚人自己不知情的。
不过我看到了不少老家亲戚的面孔，倒是谢谢赵家了。
正好大家都在，那就一起看好戏吧。
-15-
上好的茅台，琳琅的海鲜，目不暇接。
赵父和赵弟大快朵颐，脸上自信暴增。
赵小燕今天也穿了身礼服，露出一对香肩，配得上她家的「老奸巨猾」样。
我装作看不见订婚宴三字，和老家亲戚热情打着招呼，赵家人看我也融入进来，个个喜笑颜开。
忽然，大屏幕亮起，众人视线被抓住。
随后屏幕上，就播放起了那天我在赵家的一幕。
「姐夫，你可不能走啊，今晚就在我家住下吧，和我姐睡吧。」
「姐夫，我精心为你调制的热茶，怎么样，是不是欲望在上涌？」
「今晚你要是不住下，明天我们就去派出所告你，侮辱妇女。」
赵家当时不让我走，还Ṭṻₗ卖女求荣的画面，被我在视频里展现得明明白白。
酒桌上的人纷纷哗然，随后是窃窃私语。
「老赵家真是不要脸，真是为了钱，什么缺德事都能干出来。」
「就是，你看他们今天那小人得志样，背地里这么龌龊。」
种种谩骂，让赵家人脸上彻底挂不住了，赵弟暴怒，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最经典的恶人先告状，回来了。
我想干什么？
我请你们家吃饭，拖家带口不谈，不经我本人同意挂我照片。
你们是想干什么？
赵父也发了疯地冲来，但我早有准备，保安把他们团团围住。
这家酒店经理我认识，所以助理虽没能给我打电话，经理却给我打了。
我也把视频早就给了他，就是为了在赵家高请亲朋好友时，给他们致命一击。
而且，老家人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回去后也不会到处嚼舌根。
经理笑着问我，满意不，我颔首回笑。
经理问我：「这钱的话，我到时候就喊他们付了？」
我摇手打断：「哪儿的话，我答应请他们家吃饭，他们四个的钱，我来付，剩下的，你找他们家要就行。」
经理哈哈一笑，我和他碰了一杯，一起骂了句：「下贱。」
-17-
此事过去很久后。
一日，合作单位到我公司考察。
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只等上楼签合同。
好巧不巧，这家子人像是蓄谋已久，在我公司下大摆横幅，扩音喇叭里，循环播放我的名字。
说我丧尽天良，玩弄少女感情。ţūₛ
禽兽不如，还恶意造谣抹黑他们家庭。
合作单位的老板，眉头皱起，顿时脸色就不好了。
谣言就是这样，我身为经历者，自然知道始末，
但大多数人只会相信，他们最先看到的。
我解释，这一家子人，精神状态都有问题。
但对方公司老板，似乎也没了深究的兴致，全程没再度露出笑脸。
生意最后是谈成了，但被对方把单价压得很低。
人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如果一个公司的董事长，都没有办法处理好自己的私事，那这个公司，又有什么信赖的基础。
有理有据，我都没法反驳。
又过了两天，不知哪个无良媒体或者职工，把赵家闹事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图文并茂，有理有据，次日公司股票大跌。
董事会在会议上，直接对我提出弹劾警告，一时间焦头烂额。
这段时间，我拼了命地动用关系，终于把这事给压下，公司也步入正轨。
日子已经好转之时，赵家找到了我的助理，说要联系我。
来得正好，我也早就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大礼。
没想到，他们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那这火坑，可就是他们自己跳的了。
-18-
还是上次那个饭店。
这次，只有我和赵家。
他们点了一桌子的菜，笑容谄媚，我冷眼旁观。
他们一家不停向我道歉，表示没想给我带来了这么大的困扰。
呵，学着他们的虚假，我也虚与委蛇，表示都过去了。
赵父赵弟一个劲地给我敬酒，很快就步入正题：
「今天请你来，是想让你最后一次帮帮我们赵家，你放心，从今往后，绝对不再骚扰你。」
我坐起身子，假装很感兴趣的样子。
赵小燕直截了当：
「我知道你和那些老板们，都是一个圈子的，你能不能带我认识下他们。」
来了，他们自己把这事给说出来了。
这是见识到大城市里的奢华，流连忘返。
他们也知道，跟我已经算是撕破脸，肯定没戏，不如利用我攀上别的高枝。
见我犹豫，他们面色开始阴沉。
赵弟更是直接威胁：
「你要是不帮我们，以后我会一直缠着你，反正知道你家地址，又知道你公司地址，你以为你能跑得了ẗũ₃？我们家反正上次，也进去过了，不介意再进去一次。」
好一招先礼后兵。
我假装迫于无奈，答应了他们，其实内心高兴不已。
他们是真不知道，那些老板们，玩得能有多过啊。
还直接骑脸胁迫我？
看着他们满载而归的背影，我轻笑摇头。
去吧，奔向你们美好的明天。
-19-
我和赵小燕约好，这周六晚上，带她去参加一个舞țû²会。
至于能不能成，得看她自己。
舞会在一个别墅里举行。
我只负责把赵小燕带进去。
很快，周六到来。
赵晓燕竭尽所能地捯饬自己，我看到她都惊了。
舞会中，朋友跟我在旁边嗑瓜子，赵小燕在舞池里东张西望。
「你看她的样子，像不像只急于求偶的鸡毛孔雀？」
朋友讲话是这样的，话糙理不糙。
紧接着他问我，我是不是想用这种办法，甩开这一家人？
我急忙撇清关系表示，这可是他们威胁我的，我也是没办法。
我在老板圈里一股清流。
那些老板玩得都很花。
赵小燕凭她的容颜，或许能迷住别人一时，Ţų₀但混出这份身价的，哪个没些手段。
她想赖上人家，何其容易。
真把人逼急了，给他们家点教训也好。
介绍人相亲，总不犯法吧？
更何况，我还是被他们逼的。
很快，这只灰天鹅就被一个秃头王子看上。
我明显看到赵小燕的眼里，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摆出笑脸，迎难而上。
舞池里，他们舞姿曼妙，灯红酒绿，情意渐深。
我也起身离去。
「剩下的，就和我没关系了。」
-20-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极力修复公司破洞，把这家人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偶尔划过赵小燕的朋友圈，她也终于过上了她想要的生活。
全球旅行，纸醉金迷。
看出来，她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直到有天，她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带着哭腔求我救他弟。
我一脸问号。
她去给人做小三，关她弟弟什么事？
她自顾自地说，做了王老板情人后，她一直被关在老板的一套房产里做金丝雀。
那个老板是有老婆的，而且他很怕老婆。
每个星期只敢偷偷出来找她一次，她觉得次数太少了。
我回想王老板那个秃头样，我觉得其实不少了。
赵小燕继续哭诉，后来老板把她带到了家里，安排了个佣人身份，这倒是方便二人亲密了。
有时甚至是女主人在家时，二人也偷摸苟且，更为刺激。
我不禁腹诽，这些老板果然玩得开，这种骚操作就他们干得出来。
赵小燕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看到这么大的别墅，这么优渥的生活环境，叫老板把她一家人，都安排进来。
王老板想也没想，一点秃头。
赵父成了厨师，赵母成了女管家，赵弟成了园丁，各司其职。
本来事情到这，也没什么。
但偏偏赵弟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先和老板女儿混在一起。
而后又在王老板的床上，和王夫人赤身而卧，还被人当场抓住。
这还了得？
王老板当即炸了。
本来头顶就秃，反光就刺目。
现在戴了顶绿帽子，光是不反了，但比以前更加扎眼。
我听到这儿，极力克制想笑出声的冲动。
赵小燕没办法，极力哭求王老板放过她弟。
王夫人这才知道，原来眼皮底下，王秃头一直在出轨，腰杆也挺直了。
估计王老板起家，就是靠他老婆，是个耙耳朵。
这下连赵小燕都不认了，全部滚出赵家。
不过她弟却被留下了，赵小燕说，王老板好像要把他送去东南亚。
这故事太过狗血精彩，乃至我都沉醉其中。
我问赵小燕，我能帮他什么，救出ƭŭ²他弟吗？
她哭着说，我认识王老板，只有我能帮她，我一口拒绝。
「这我哪有办法，人家的家事，我能怎么帮。而且是你弟有错在先，我都在那栋别墅里，帮过你相亲了。」
我表示真的爱莫能助。
但赵小燕听到我的话后，好像想起了什么，把我电话直接挂了。
这是又想到什么办法了？
-21-
周六晚，别墅里，我和朋友再次嗑瓜子。
我很喜欢看别人的生活，这让我有种掌控感。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只熟悉的雌孔雀。
朋友也看到了：
「不是吧，她和王老板的事，已经圈内皆知了，这破鞋还想找脚呢？」
他还是这样，说话简单直给。
我恍然明白，赵小燕上次想到的办法。
她是想再找个老板，和王老板同等级的，救出她弟。
好一招，沉香救母。
不过正如朋友所料，她从头到尾孤零零的，没人愿意和她攀谈。
我有几次和王老板的聚会，王秃头都会带着她。
她还跟我炫耀她手里的鸽子蛋，现在穿上真的香奶奶和杨树林了。
她当时炫耀得有多骄傲，现在就有孤独的就有多可悲。
戏看完了，我和朋友起身，忽然看到一个外国人向她走去。
我有点犹豫。
这可不行啊，本地富人再怎么玩，也在一个范围之内。
外国人的话，就什么都说不准了。
「赵小燕，回去吧，他帮不了你。」
赵小燕看到是我，骄傲抬起下颌：「关你屁事？」
唉，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22-
这之后，她是真的没找我了。
但一个月过去，赵父赵母带着我爸妈，一起来了。
他们忧心忡忡，眼眶温红。
赵家二老说，赵小燕和她弟弟，已经一个多月音讯全无了。
「报警了吗？」
他们说，报了，但警察目前也在调查中。
赵小燕后来搭上外国人的事，他们知道，但我不知。
他们说，那个外国手段却是高明，把他弟救出来了。
关键是，还很有钱。
我听得一阵扶额。
都吃了这么大的教训了，还想着贪图别人钱财？
二老继续，说那个外国人带赵小燕和她弟，安排了一次相亲之旅。
我问他们，哪里的相亲旅行，怎么听着不太对劲？
二老脱口而出：「东南亚相亲之旅。」
说成团的，都是东南亚那里的矿主、山主。
赵小燕还真的在团里，搭上了个东南亚老板。
那老板答应给他们，给赵家三金。
赵父金烟斗，赵母金手镯。
赵弟是一把黄金 AK。
我听得眼皮都在抽，说这你们也信？
东南亚，赵小燕应该很清楚才对，当时王老板就要把他弟送去那里。
怎么为了钱，还敢这么作死？
赵父赵母说，他们看过新闻, 也知道那里危险。
但去了后，他们和儿子女儿一直保持联系，还经常打钱给他们，他们就不担心了。
但最近, 已经差不多一个月, 没有消息了。
「唉。」
我很遗憾地告诉二老, 如果警方都没有办法, 我更帮不上忙。
那个地方，不是一般人能去的。
我心里寻思, 他们一家子完全是自作孽，不可活。
但二老一听, 面色变了。
直接当着我面, 在地上撒泼打滚。
他们说, 都是我当初要带赵小燕去认识什么富豪。
现在儿子女儿都不见了, 我要负责，这全都是我的问题。
回来了。
熟悉的味道又回来了。
我也没拉着，等着他们滚累了, 我才逐句问出。
「当时，是你们逼着我，不带赵小燕相亲, 你们就要继续闹腾的吧？」
「赵小燕后来认识了什么人, 你们也知道, 毕竟你们，也住进了那人家里。」
「后来你们儿子做了什么, 更不用我说。」
「最后，你们也知道东南亚那里有危险，那你们儿子女儿要去, 怎么没有阻拦？」
「要金烟斗, 金手镯, 金 AK？当时想要这些，现在想着要儿子女儿了？」
「最关键的是, 当时我也劝过赵小燕, 但她对我说，关我屁事, 还要我怎么帮？」
我爸妈本来也在劝我, 现在听完事情始末，不说话了。
赵父赵母嗓子都哭干, 最后悻悻离去。
可能现在, 他们才明白无耻和贪心的代价吧。
-23-
两年后，我邂逅了现在的妻子。
仍是国庆、老家。
我再次看到了赵家四口人。
爸妈说，他们两个后来是被当地警察救回来了。
但赵小燕的目光, 空洞无神，再也没有当时的神采。
据说，赵弟也遭到了非人的虐待。
二老深受打击，现在精神都不太正常。
本来媳妇, 今晚还想煮腰子汤给我喝, 我想了想，还是算了。
事后，我和朋友再度讨论此事, 一顿唏嘘。
我们发现了一个惊人事实。
赵小燕一心想着相亲。
凭和富人相亲，她过上了从未有过的生活。
但她也毁于相亲。
最终落到如此下场。
相亲有风险，还是擦亮双眼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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