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换了我的健康皇子

皇上無嗣,選我進宮孕育皇家血脈。

我和長公主先後有孕,在同一日生產。

我生下了個面目可怕的畸形怪胎,長公主卻生下了健康強壯的男嬰。

皇上勃然大怒,一劍將怪胎捅了個對穿。

又聽信長公主所言,是我與他人苟且才誕下怪胎,將我丟進官窯,淪為萬人淩辱的娼妓。

瀕死之際,長公主抱著孩子來到青樓,很是得意。

「能生又怎麼樣?你的兒子不還是要認我做母親。」

我終於知曉,長公主與面首廝混時服用五石散,致使腹中胎兒畸形,便將我的孩兒換作她的。

她作為皇室唯一孕育血脈的功臣,孩兒被封為太子,一躍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公主。

再睜眼,我回到生產這一天。

-1-

「皇嫂,你這一胎要是個男胎,可就是未來的小太子了。」

熟悉的聲音讓我一驚。

長公主語氣很是羡慕,眼睛卻一錯不錯地盯著我的肚子,很是陰毒。

我驚愕地摸上高高隆起的肚皮,許是感應到了我的手。

腹中的胎兒動了動,像是回應我。

見我不答,長Ṱųₘ公主又抬手招來人。

「太醫估摸著,生產也就在這幾日了吧?安嬤嬤,把安胎藥盛上來給宸妃。」

我竟然回到了生子這一天!

上一世也是如此,皇帝年過而立仍是無子,便將有「京城第一才女」名號的我接入宮中。

長公主是皇帝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對於這個親切的小姑子,我毫無防備。

卻在喝下她端來的安胎藥後,很快就胎動了。

生產之時我痛不欲生,拼了半條命才誕下孩兒。

還沒來得及看他一眼,就被接生的婆子一掌劈暈!

昏死前,我只看到貼身侍婢小蓉急匆匆地抱過孩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再醒來時,躺在我身邊的孩子竟是一個面目可怖的畸形怪胎!

而長公主因為當時與我同處一室,也驚得胎動,竟是和我先後產子。

她生下的,卻是個健康又強壯的大胖小子。

皇上勃然大怒,當場拔劍將那怪胎捅了個對穿!

而我的父親和哥哥們駐守城外,一時半會兒趕不回來。

我被盛怒的皇上貶為賤民,丟進官窯裡,淪為千人枕萬人騎的娼妓,受盡淩辱。

臨死前,長公主抱著孩子,踩著我的臉炫耀。

我才知道,是她有孕時和麵首廝混,還服用了大量五石散,致使腹中胎兒畸形。

我進宮不久,又和她同期有孕,她便將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在調換了孩子後,她還在皇上耳邊傳言,稱是我與宮中侍衛苟且,遭了天譴,才會生下怪胎。

說完一切後,她便毫不猶豫地命人斬斷我的四肢,拔了我的舌頭,讓我活活被痛死。

許是怨氣太重,死後,我的靈魂一直遊蕩在凡間。

看到皇上始終無嗣,冊立長公主的孩子為太子。

長公主一躍成為未來皇帝的生母,尊貴無限。

我的娘家不平,進宮為我討要說法,卻被收了兵權,滿門抄斬。

那一日,大街上血流成河,我的父兄死不瞑目。

老天有眼,讓我重活一世。

我捂著肚子,下定決心。

這一次,誰也別想將我的孩子從我身邊奪走!

看著安嬤嬤端著黑乎乎的藥汁靠近,我忽地揚手,毫不留情地將碗打落。

「難聞死了,狗奴才,連本宮的安胎藥裡必須加糖都不知道!」

-2-

長公主和安嬤嬤神色俱是一變。

長公主急得站了起來:「皇嫂好端端地動什麼氣?可惜了這碗藥!」

我盯著長公主的臉,緩緩勾起嘴角。

「一碗藥而已,讓下人再去熬便是了,有什麼可惜?

「還有,你我都要生產了,為何這藥只有我喝。莫非,皇妹想要害我?」

長公主眼神閃躲,強扯出笑容。

「皇嫂這是說的哪裡話,我的藥來之前就喝過了。況且,你肚子裡的是未來大周的太子,我的小侄子,我怎麼會害你呢?」

她對著安嬤嬤斥了句:「還不快去重新熬!要是驚了小太子,你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安嬤嬤看我一眼,忙領命而去。

我冷眼瞧著,便知她們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了。

我撫著肚子起身,做出厭煩的樣子。

「倩棠,來扶本宮去內室歇會兒。」

長公主眼神一冷,又很快掩蓋。

她親熱地上來拉住我的手,噘嘴不依。

「皇嫂去內室做什麼?我才來沒多久呢,皇嫂便要丟下我不管了?」

現在不是撕破臉的時候,我笑著拍拍她的手。

「本宮只是頭有些暈,想去小睡一會兒罷了,皇妹還請自便。」

我語氣真誠,她似乎信了。

「那皇嫂快去休息吧,妹妹哪也不去,就在這裡等著皇嫂。」

語罷,她側頭悄悄遞了一個眼神。

我的貼身侍婢蓉兒不著痕跡地撞開倩棠,上來攙住我。

「我扶主子去內室休息。」

我心裡冷笑。

果然,蓉兒早就和長公主勾搭上了。

蓉兒是我進宮前在路邊撿到的,當時她被妓院裡的老鴇子逼著接客,偷偷跑出來,被抓住後打得遍體鱗傷。

我心疼她可憐,二十兩銀子將她買了下來,做我的侍女。

我向來寵她,將她當成親妹子呵護,什麼好東西都留她一份。

卻不想,養出了個白眼狼,將我的孩子換與他人。

思及此,恨意再難掩飾。當著所有人的面,我重重扇了她一巴掌。

蓉兒猝不及防被扇了耳光,捂著臉不可置信地大叫:「你怎麼能打我!」

「我為什麼不能打你?」我反問,「你一個低賤的奴才,我想打便打了,還需要理由不成?」

大庭廣眾之下被我羞辱,蓉兒臉色難看,充滿恨意地瞪著我。

我冷笑一聲,對著長公主說:「瞧瞧,這倒像是我的不是了。」

長公主意識到不對,趕緊打圓場。

「蓉兒,怎麼和你家娘娘說話的?還不跪下道歉!」

蓉兒收到了長公主的暗示,心不甘情不願地跪下。

「娘娘恕罪,都是奴婢的錯。」

即便是跪下了,她眼神裡也滿是屈辱與憤恨。

我曾經以為真心能換真心,卻沒想到只是助長了她的野心。

「皇嫂,這蓉兒是做了什麼錯事,惹得你如此動怒?」

接二連三被我打亂計畫,長公主狐疑地打量我的神色,起了疑心。

我歎了口氣,親自彎腰將蓉兒扶起。

「今日是我氣急了,但我是對你愛之深,責之切啊。」

我語重心長:「來者是客,身為我的貼身大侍女,你怎能眼睜睜看著安嬤嬤為我熬藥?這要是傳出去了,外頭人都會說我這個娘娘治下不嚴,說你不知禮數。」

聽見我如此說,長公主眼裡的疑慮打消了,捂著嘴嬌笑兩聲。

「我的人不就是皇嫂的人,皇嫂還把我們當作客人,可真是太見外了!」

我卻堅定地搖搖頭。

「無規矩不成方圓。蓉兒,你快去幫安嬤嬤看著點。」

見我這般,蓉兒看了眼長公主,只得應是,朝著小廚房走去。

我也撫著額頭,神色疲憊。

「讓妹妹見笑了,本宮先去睡會兒。」

長公主也沒了攔我的理由。

直到走進內室,長公主的眼神還陰魂不散地黏在我的後背上,如附骨之疽。

倩棠要扶著我躺在床上,卻被我一把抓住了雙手。

「倩棠,你聽我說,長公主要害我。」

我壓低音量:「她懷的是個怪胎,想要將我的孩兒換作他的,接生嬤嬤和蓉兒也被她收買了。

「只等胎兒落地,她就會要了我的命!」

倩棠是我宮裡的二等宮女,上輩子我被扔進官窯裡,她也堅持要跟隨,後來更是為了保護我而死。

聽到這麼大的消息,她驚了一驚,很快便反應過來。

「所以娘娘才打落那碗安胎藥,還趕走了蓉兒。」

我扯下脖子上的玉佩遞給她:「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待會兒你想辦法出去,將消息遞給我父兄,一定要快!」

倩棠接過玉佩,神色堅決。

「娘娘放心,奴婢就是死,也會把消息送到!」

就在這時,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皇嫂,你們要做什麼呀?」

-3-

我心裡一驚,和倩棠對視一眼,側身擋住她收玉佩的動作。

長公主不知何時進了內室,悄無聲息地站在門口,不知道聽到了多少。

我強裝鎮定:「妹妹怎麼進來了?」

長公主呵呵一笑,抬腳進來。

「我實在無聊,便想著進來陪陪皇嫂。」

她的眼裡卻沒有半分笑意,緊緊盯著我,滿是探究。

「皇嫂不是頭疼要休息嗎?怎麼又和倩棠挨著說什麼體己話了?」

看來她沒有聽到,我松了口氣。

「什麼體己話,我不過是睡這玉枕不舒服,讓倩棠換了那金絲軟枕來。」

倩棠也很有眼色地起身去取了金絲軟枕,墊在我身後。

「娘娘懷了胎後,只能睡軟枕了,也不知是誰這麼粗心。」

長公主坐在我床邊,伸手摸了摸那金絲軟枕,流露出一絲嫉妒。

「這是皇兄送來的吧?皇兄果然疼皇嫂。」

我無謂地笑了笑:「妹妹若想要,我庫房裡還有一個,送你便是。」

長公主的嫉妒更濃了,指甲陷進軟枕裡變了形。

「那真是謝謝皇嫂了,皇嫂還不休息嗎?」

「本宮睡不著,許是快生了,這心裡總是不得安寧,掛念我父兄。」

我試探著開口:「這宮裡待久了也有些悶,我倒是想回家省親一趟了。」

話音剛落,長公主的面色一變。

「已經十月了,眼看就要生了,皇嫂怎麼能出宮呢?衝撞了孩子怎麼辦?」

我看了她一眼就要起身。

「太醫說了,要多走動才利於胎兒,況且帶著那麼多人呢,哪那麼容易就衝撞了?」

長公主大驚失色,忙使了眼色叫人阻攔我,還找著蹩腳的藉口。

「皇嫂!你肚子裡的可是小太子,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向皇兄交代,可不能出去呀!」

我堅持著往外走,眾人顧忌我的肚子,不敢上手,可也不願讓步。

僵持許久,我徹底惱了,沉下臉色。

「大膽!本宮乃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宸妃,甯國公之女,今日誰敢攔我,明日便拖了杖斃!」

聞言,眾人終於想起我的身份,對視一眼,紛紛浮現幾分懼怕。

我又轉向長公主,面色不悅。

「皇妹,你今日可是非要與我作對?」

我宮裡的人也不是吃乾飯的,此時也圍上來護在我身側。

長公主面目扭曲一瞬,可礙於我的身份,又是在我的宮裡,不得不放手。

「皇嫂說笑了,妹妹怎麼會是要與你作對?實在是擔心罷了。」

我冷笑一聲,提步往外走。

可就在跨出門時,外面突然響起了太監尖細的嗓音。

「太后娘娘到!」

-4-

太后?她怎麼會在這時候過來?

我心中驚疑不定,遠遠地看了眼倩棠。

她會意,趁著眾人跪拜之時從後門偷溜了出去。

我的心終於放下些許。

父親,阿兄,你們可要快些來啊。

太后從儀仗上下來,很是威嚴。

「宸妃,你弄這麼大陣仗是要做什麼?」

我屈下身行禮:「回母后,臣妾實在掛念家中,想回去一趟。」

「胡鬧!」她怒斥我。

「你就要生了,這節骨眼上還想著往外跑,你這是不把哀家的孫兒當回事!」

知道今天無論如何也走不了了,我只能請罪。

太后摸了摸我的肚子,又和緩了臉色。

「罷了罷了,念你是思家心切。但哀家絕不同意你今日走,要回去,也等你誕下皇子再走。」

太后平日裡對我很是不錯,特別是有孕以後,補品珍品更是流水一樣送進我宮裡。

上一世我被皇帝丟進官窯時,太后還不忍,出面勸過。

想到這裡,我還有些感激。

長公主也挺著肚子走上前來,言笑晏晏。

「是啊皇嫂,何必急於一時呢,我們可都等著你肚子裡的小太子平安出世呢。」

看著她這副虛偽的嘴臉,我胃裡都泛噁心。

沒忍住,嘔了一聲。

太后神色頓時緊張起來:「怎麼了?可是有何不適?

「快,去將哀家帶來的補藥端來!」

下人很快將熱乎的補藥送到我面前,我端起碗,卻又止不住地想吐。

心中還是有些警惕,我抬起頭想找人試藥。

想來太后仁慈,也不會覺得我是冒犯。

卻看見太后和長公主對視一眼,嘴角勾起心照不宣的隱秘笑容。

而送上湯藥的,正是被我趕走的蓉兒。

見我看她,她咧開嘴角。

「娘娘,這一次熬了很多,您想要加多少糖都可以。」

前世存在腦子裡的一些迷霧轟地炸開。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我說宮中規矩森嚴,下人眾多,換子一事怎能進行得如此順利。

原來是有太后在背後支持!

虧我還覺得她是仁慈之人,如今想來,根本就是心裡有愧!

我的心徹底跌入穀底,不住地發冷,連牙關都打起顫來。

見我遲遲不喝,太后皺起眉來催促。

「怎的不喝?這藥可是專門為你熬制的。」

我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臣妾胃裡難受,這湯又燙得很,實在喝不下。

「不如等湯涼些了,臣妾再喝?」

太后擰了擰眉:「也不是不可……」

她話還沒說完,被一聲驚呼打斷。

長公主面色慘白,腿間緩緩流出鮮血。

「長公主要生了!快!快叫產婆!」

長公主痛呼著,拉住太后的手,聲音淒厲。

「母后,我等不了多久了!」

太后一怔,神色狠辣地轉頭看我。

她徹底撕開了那層虛薄的偽裝。

「蓉兒,把藥給她灌進去!」

我後退兩步,想要叫來宮人,卻發現我的人不知何時,已經全被太后遣了出去!

蓉兒興奮地抄著碗逼近我。

我試圖喚醒她的良知:「蓉兒,我素來待你不薄,你為何如此害我!」

聽到我的話,蓉兒神色很是猙獰。

「待我不薄?誰稀罕你高高在上的施捨!你不過是有個好家世,就能進宮當妃子,憑什麼?

「長公主和太后說了,只要做好了這件事,就讓皇上封我做妃子,還會讓甯國公認我做義女!

「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會被我取代!」

我疼她寵她,轉過頭來卻被看作是施捨!

「蠢貨!你參與了這種事情,她們怎麼可能還會讓你活著!」

可蓉兒什麼也聽不進去了。

她叫來幾個婆子摁住我,掐住我的兩腮。

蓉兒獰笑著,扯住我的頭髮,逼著我後仰。

「要怪,就怪你肚子裡的孩子吧,誰讓他來得這麼巧。」

說完,她毫不猶豫地將藥灌進我嘴裡。

幾乎是瞬間,我的腹部就傳來陣陣劇烈的疼痛。

我再也無力掙扎,只能任由她們將我抬進內室。

-5-

不!

父兄還未來,若是此時生產,我定會走上前世的老路。

太后和長公主不可能會讓我活下去。

我忍著痛苦,用盡全力地阻止著腹中胎動。

接生婆子很快到來,想要靠近我。

我一把拔出頭上的簪子,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尖銳的簪子抵上了我隆起的肚皮!

「別過來!不然我就殺了這個孩子!」

太后神色大驚。

「宸妃,你快把簪子放下,會傷著胎兒的!」

我冷笑一聲:「大不了一屍兩命,我絕不會讓你們的奸計得逞!」

太后扯出一絲笑,表情很不自然。

「哪有什麼奸計,我們是擔心你的身體啊!」

我根本不信。

「誰都不許過來!」

太后急得不行,又投鼠忌器,卻不敢叫人靠近了。

她好聲好氣對我說:「宸妃,你已經發動了,現在把孩子生下來才是最要緊的。」

我心知肚明,若是現在將孩子生下來,我必死無疑。

我用簪子抵著肚皮,咬破嘴唇保持清醒,毫不退讓。

時間一久,外面進來名宮女,著急忙慌地喊。

「長公主孩子已經冒頭了!馬上要生了!」

太后徹底急了。

「把這賤人給我摁住了,給她灌催產藥,我就不信,她能一直忍著不生!」

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魚貫而入,其中一個老道地沖過來,用力捏住了我的手,奪過簪子。

力道之大,幾乎要把我的手捏碎。

我無法抵抗,眼睜睜由著她們將大碗大碗的藥強行灌進我嘴裡。

爹,阿兄,你們快來啊!

負責接生的嬤嬤大喜過望:「來了!孩子冒頭了!」

我只感到一片絕望,很快就被產子的疼痛模糊了神智。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嬰兒的啼哭響徹內室。

「生了!是個健健康康的男胎!」

恍惚中,我看見太后連道三聲好。

「快!快抱去給長公主!」

聽到這話,我拼命睜開雙眼,看見蓉兒從接生嬤嬤手中接過孩子。

她得意地朝我一笑,竟然當著我的面,隱蔽地掐了一把我的孩子。

太后也看了眼繈褓,滿意點頭,隨後是對我毫不掩飾的殺意。

「傳出去,宸妃難產大出血,保不住了。」

隨後,得了命的接生嬤嬤拿了剪刀,就朝我的肚子捅來。

我肝膽俱裂,心裡是滿滿的不甘。

難道我今日,還是要命喪於此嗎?

-6-

突然,門被一腳踹開,雄渾有力的聲音響起。

「誰想對我女兒下手?」

是爹!

我爹踏進門來,看見接生嬤嬤正拿著剪刀,瞳孔驟縮。

他幾個大步就跑了過來,一腳踹飛那嬤嬤。

那婆子直接被踹得口吐鮮血,昏死過去。

我嘶啞著嗓音,顫顫巍巍地指向蓉兒。

「我的孩兒,我的孩兒在她手裡!」

蓉兒神色慌亂,抱著孩子就想逃跑。

緊隨其後的阿兄直接追上,一掌劈得蓉兒跪倒在地。

他小心翼翼地抱著孩子到我面前。

「孩子在這裡,阿淺莫怕,阿兄和爹都回來了。」

繈褓裡的孩子已經不哭了,眼睛還沒睜開,小小一團皺巴巴的,看起來就很健康。

重活一世,我終於守住了我的孩子。

太后臉色發白,迎上前強笑著。

「甯國公今日不是帶子出城了嗎,怎麼回來了?」

我爹冷笑連連:「我再不回來,怕是連我女兒面都見不到了!」

太后養尊處優多年,許久沒有被當眾下過面子。

她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國公許是誤會了,哀家是擔心宸妃,特意守著她生產。」

我很想開口嘲諷,但生子已經耗費了我所有的力氣,只能將祈求的眼神投給兄長。

兄長會意,叫了門外的兵士進來,就要抬我走。

太后皺起眉阻攔:「國公這是何意?寧淺是皇妃,怎能輕易離宮?」

我爹看也不看她,只心疼地撫了撫我的額頭。

「這皇宮裡容不下我女兒,我當然要帶她回去。」

突然,隔壁也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太后猛然轉頭:「長公主生了?」

很快就有宮女急匆匆地進來回話。

「太后,長公主生了,是個小世子!」

那宮女看起來毫無異常。

看來長公主還留了後手,我這裡換子不成,便抱來了其他人的孩子。

太后頓時松了一口氣,還有些後怕地扣住玉扳指,眼神洩露了她的心虛。

「那就好,那就好。」

她又想到什麼,和顏悅色地對我父親說話。

「國公,這都是誤會,如今宸妃和我兒同日得子,可是雙喜臨門啊!」

我爹只朝天作了個揖:「是非誤會,自有老天做決斷,我今日非把女兒帶回國公府不可!」

見我爹油鹽不進,太后也動怒了。

「甯國公,你這是抗旨!你今日帶兵擅闖皇宮,陛下要追究起來,這可是死罪!」

我爹絲毫不怕,厲聲大喝。

「笑話!當初先帝親口允我寧家帶兵入宮,護衛皇室。寧某倒不知,犯了哪門子死罪?」

父親長年征戰沙場,刀尖上舔血的生活過了幾十年。

如今沉下臉,那氣場讓許多宮女嚇得發起抖來。

太后也嚇了一跳,氣弱下來。

「即便如此,此事,此事也必須通知皇帝才行!」

兄長似是早就料到了這茬,悠悠開口。

「不勞太后費心,來之前,微臣已經找人知會皇上了。」

說曹操曹操到,一抹晃眼的明黃色龍袍出現在我眼前。

皇帝神色急切,直直奔著太后而去。

「母后,阿婉生了?現在可還好?」

阿婉便是長公主的小名。

太后還沒說話,他更是急得要闖進產房裡去。

「生的是男孩女孩?怎麼樣?太醫來看過沒有?母后,你怎的不說話?」

皇上偏疼這個妹妹,甚至在離養心殿最近的地方為她修建了一座宮殿。

入宮一年有餘,在我有孕後,我見他的次數少得一隻手能數過來,更不要說其他妃嬪了。

倒是經常聽說皇上陪著長公主賞花,陪著長公主品酒。

我原先也沒有多想,只當他二人兄妹情深。

可如今看他這副樣子,我心裡覺出兩分不對來。

太后也有些慌張,忙咳了兩聲示意他。

「阿婉生了個小世子。宸妃也生了,為你誕下了個健健康康的小皇子。」

皇帝動作一頓,這才看到還有我們在。

他神色有些僵硬:「宸妃也生了?挺好的。」

意識到這反應太平淡,他又做出高興的樣子,上來握住我的手。

「好!我大周終於有後了!宸妃,多虧了你,朕要好好賞你!你可有什麼想要的?」

我暫且掩下心中的疑慮,微笑著道:「多謝皇上,臣妾現在就想討要個恩典。

「臣妾與家中父兄許久未見,甚是想念,想帶著皇兒回家省親一月。」

皇帝想也不想就大掌一揮。

「准了!朕再賜你們一處宅子,讓你們家人好好團聚!」

出宮殿前,我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眼。

皇帝不顧眾人的阻攔,直接邁步進了產房。

隨後,當著太后的面,他和長公主竟然旁若無人地吻在一處,唇舌交纏!

「皇兄,這是我們的孩子,我和你的!」

兩人一陣柔情蜜意。

「朕知道,嬌嬌兒,你受苦了。」

我只覺天翻地覆,渾身血液都倒流起來。

怪不得長公主要和我換子!

什麼服用五石散致使胎兒畸形,只怕是近親私通,不倫的產物!

他們怎能如此噁心!

-7-

回了國公府,我將今日發生之事,和看見的一切都與父兄說了個乾淨。

爹是個急性子,重重一拍桌案便破口大駡。

「哪有這樣的道理!當初要不是狗皇帝千求萬娶,我怎麼可能把女兒送進宮裡!

「他竟和自己的親妹妹滾作一團,禮義廉恥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還想出狸貓換太子的下作手段,真是些畜生!」

我心中也是一片冷然。

當初皇上三書六聘,幾次出宮來求娶我。

我還記得他站在桃花樹下,將親自去廟裡求來的平安佩為我戴上,一雙眼滿是深情。

入宮後,我們也琴瑟和鳴了一段時間。

可在我有孕後,他就很少來我宮裡了。

如今想來,當初種種都是做戲罷了。

兄長沉吟片刻,抬頭看向我。

「阿淺,你可確定沒有看錯?要是如此,只怕皇上和長公主早就有了私情。」

他有些不忍,很艱難地把話說完。

爹也沉默了,疼惜地看著我。

是了,被自己的枕邊人背叛算計,怎麼可能不痛苦?

「這宮裡你是不能再回了,大不了皇上怪罪下來,我和爹為你擔著。」

我看著睡得香甜的孩兒,伸手碰了碰他白嫩的臉頰,心中一ţųₕ片柔軟。

我怎麼忍心讓他在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裡受苦。

還有我的父兄,上一世,他們死不瞑目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爹,兄長,」我輕輕喚他們,「你們就沒想過,江山易主嗎?」

我爹大駭,下意識反對。

「你這是要造反!這怎麼行!」

我搖搖頭。

「爹,我的孩子,是當今聖上唯一的血脈,我為何要去造反呢?

「只要陛下出了意外,繼承皇位的,只會是流著寧家血的皇子啊。」

這話實在太大逆不道,若不是面前二人是我至親的父兄,我是斷不會說出口的。

兄長眼睛亮了:「此法確實可行,但還需從長計議。」

父親沉默不語,連挺直的脊背一時都有些佝僂。

他為大周流血賣命了一輩子,近乎愚忠地為大周守著江山。

我歎了口氣,坦白了重生的經歷。

將上一世我是如何慘死,寧氏一族是如何覆滅,說得清清楚楚。

父親牙關緊咬,手握成拳緊緊捏著,越聽眼睛越紅。

母親在生下我後便撒手人寰,我是被父兄一點點拉扯大的。

兩個在戰場上被劍捅穿也不曾喊痛的男人,竟是心疼得落下淚來。

爹將我擁入懷裡:「阿淺,爹不知道,你竟然受了這麼多苦。」

他下定了決心。

「好!爹一定會為你,為甯氏全族報仇!」

-8-

一月之期過去,我帶著梧兒回了宮中。

我表現得十分溫順,像是忘了生子時的事情一般。

對皇帝溫柔笑意,對太后恭謹孝順,對長公主體貼關懷。

就連蓉兒,我也沒有作出任何懲罰,依舊讓她作為我的貼身大宮女。

又時不時抱著梧兒垂淚。

見我這般,他們便以為我是因為梧兒決定忍氣吞聲,很快放下了戒心。

長公主時常抱著孩子來找我,我看過,那孩子白白淨淨,跟上一世那醜陋可怕的畸形怪胎完全不一樣。

倩棠已經在暗地裡尋找孩子生母了。

那日出宮人數不多,一一排查,總能順藤摸瓜找出來。

很快就到了梧兒和假世子的周歲宴。

皇上大喜,將二者的周歲宴辦在一起,宴請皇親國戚。

當日,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我也看到了很少露面的長公主駙馬。

那是個文質彬彬的男人,面對來道賀的賓客,一臉喜意地拱手。

長公主卻沒坐在駙馬旁邊,而是坐在太后的下首,皇上的旁邊。

就連我和其他妃嬪,也要屈居於她之下。

她正抱著太后的胳膊撒嬌,皇上點了點她的鼻子,一家人言笑晏晏。

撞破姦情後,我看他們的舉動,只覺得無比噁心。

奶媽抱著兩個孩子出來。

皇上伸手,親自將長公主的孩子抱入懷裡逗弄著。

我頓時感受到了周遭投來嘲笑或是憐憫的視線。

我面不改色,將梧兒接過來。

梧兒乖巧極了,抱著我軟軟喊娘。

我笑著抱怨:「皇上真是疼皇妹得緊,連親兒子都不抱,也要先抱侄子。」

皇上笑意一滯,不悅地看向我。

「阿婉是小輩,朕多疼疼她和孩子,多大人了,還拈酸吃醋?」

長ŧûⁿ公主得意地朝我一笑,胸脯直接貼上皇帝,姿態妖嬈。

我也不惱。

「臣妾曉得,說來也是,小世子長得既不像駙馬,也不像長公主。倒是和皇上長得十分相像,也怪不得皇上和他這麼親。」

此話一出,上面三人的神色都有些慌亂。

我心中冷笑。

根本就不是她生的,哪來什麼像不像?不過拿話一詐罷了。

他們的神色變化太明顯,引來了不少賓客的注意。

太后率先回過神來,斥責我。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皇帝是長公主的親兄長,孩子和他像有什麼稀奇?」

我佯裝委屈地低頭應是。

這話確實不無道理,但台下坐著的哪個不是人精。ŧů⁾

今日一幕,必會在有些人心裡泛起漣漪。

宴會平淡地繼續,到了周歲宴上的重頭戲——抓周。

奶媽將梧兒和假世子放在放了各式物件的桌子上,讓他們去抓。

可就是這麼巧,兩人竟然都抓住了傳國玉璽!

假世子見拿不起來,急了,咿咿呀呀地叫著。

竟是揚手,打了梧兒一掌!

梧兒委屈地大哭起來。

「娘!痛!」

我面色一變,將梧兒抱起,先發制人。

「長公主這是何意?你素日裡欺辱我也就罷了,怎能讓孩子對梧兒動手?」

長公主急急反駁:「我沒有!」

我輕輕拍著梧兒的背哄他,一邊垂淚。

「皇上疼愛長公主,長公主夢魘,需要陛下夜夜哄著,所以陛下從未陪過臣妾,這也罷了。

「可梧兒是皇上的親子,他受了委屈,皇上不能不為他做主啊!」

底下的大臣聞言,眼神都微妙起來。

眾目睽睽之下,皇帝憋得面目通紅,卻不能發作。

「宸妃,朕會為你和孩子做主。

「阿婉,這次是你教子無方,還不向宸妃道歉!」

長公主不可置信地抬頭:「皇兄!你讓我和這個賤人道歉?」

見皇帝態度堅決,她委屈得雙眼含淚,用力一跺腳,扭身跑了。

皇帝神色僵硬。

「諸位見笑,是朕把她慣壞了。」

眾人紛紛道不敢。

我本意也不是要讓長公主道歉。

坐在角落裡的駙馬捏緊了手中的杯子,若有所思。

我微微勾起嘴角。

駙馬可是狀元郎,如此聰慧,只怕很快就會發現真相吧?

-9-

周歲宴過後,長公主和皇帝慪了許久的氣,好幾次將皇帝拒之門外。

直到這天,養心殿那邊來ṭüₘ報,皇帝又去了長公主宮裡。

我微微一笑,修剪完最後一片枝葉後,抬手招來蓉兒。

「蓉兒,上次一事,卻是我做得不對,你將這牡丹送去長公主那,就說是我的賠罪。」

長公主最愛牡丹,尤其是顏色豔麗的牡丹。

這株絕無僅有的姚黃牡丹,她不會拒絕。

蓉兒這些日子見我還是重用她,又恢復了心高氣傲的樣子。

她遲遲不願接過:「主子,這麼重的花,抱過去多累!」

「你呀,」我褪下手腕的玉鐲給她,「拿著,算你的報酬。」

蓉兒摸摸鐲子,喜笑顏開,抱著花走了。

我這才喚出隱在暗處的倩棠。

「修書一封送到駙馬府上,且告訴他,他的問題,進了宮都會解開。」

一切做完,我抬手關了窗。

紫禁城的風,要起了。

第二天,外面宮女們的議論聲嘈雜。

「你聽說了嗎?駙馬爺進宮去找長公主,進屋後發現長公主竟然和姦夫赤條條地廝混一處,顛鸞倒鳳好不快活!」

旁邊的宮女好奇極了:「然後呢?駙馬爺什麼反應?」

「駙馬爺大怒,上去就踹翻了那姦夫,那姦夫一回頭,竟然是——」

「是誰?是誰?」

「是皇上!」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什麼?這可是……這可是不倫!這……」

「別說了別說了!陛下也是我們能議論的,小心你的腦袋!」

我用力推開門,神色慘白,身形搖搖欲墜。

「你們說的,可是真的?」

見其他人神色慌張,我雙眼Ţŭ₌一翻,便昏死過去。

我快要掩不住心中的暢快笑意。

狗皇帝,你與長公主通姦這麼久,怎麼也沒想到,會突然被發現吧?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加上父兄暗中的推波助瀾。

這事很快傳遍了整個京城。

駙馬執意要和長公主和離,意識到孩子可能也不是他的,他什麼都不要。

皇帝惱羞成怒,杖殺了好些個宮人。

當日到了長公主宮裡的蓉兒首當其衝。ṭũₘ

她送的牡丹花葉上俱噴了催情香。

被抓時,她大喊:「都是宸妃娘娘叫我來的!都是她!」

我退後兩步,傷心欲絕。

「我何時叫你去過長公主宮裡了?你偷了玉鐲,還將我的花拿去討好長公主,我真是看錯了你!」

蓉兒慌極了:「你說謊!這鐲子明明就是你給我的!」

「這是我寧家的祖傳玉鐲,我怎麼可能給你?蓉兒,你何時變成這副樣子了?」

皇帝確實對我有疑心,但我明面上清清白白。

況且,我背後是甯國公府,自建朝以來,便在大周背後屹立不倒的世家。

他動不了我。

盛怒之下,皇帝直接命人在御花園將蓉兒五馬分屍,還叫了所有宮人來看,以儆效尤。

蓉兒嚇得撲到我腳邊大哭:「娘娘,求你救救我!奴婢不想死,不想死啊!」

我捂著心口,很是悲痛。

「你自己糊塗,我也幫不了你啊。」

侍衛很快領命上來,拖走蓉兒。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我揚唇朝她笑了。

她瞳孔驟縮,反應過來。

「寧淺!你害我!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

倩棠扶住我,替我回擊。

「事到如今,你還在咒駡娘娘!娘娘對你那麼好,你真是狼心狗肺!」

任她再恨地大喊大叫,還是被套上了繩子。

「不!我不想死!長公主救救我!你答應了讓我做娘娘的!不!」

長公主躲在宮裡都不敢出來了,這蠢貨還在指望她。

痛苦的哀嚎聲後,蓉兒的頭和四肢骨碌碌滾了一地。

倩棠想要捂住我的眼,不忍我再看。

我握住她的手,堅定地移開。

我要親眼看著,這些人比我痛苦千百倍。

一時間,宮裡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10-

沒消停幾天,有人在衙門敲響大鼓,告禦狀。

「民女陳芸,狀告長公主搶走了民女的孩子!」

一看與長公主有關,官員都不願管。

陳芸見此,竟是一頭撞死在了官衙門前。

她的丈夫抱著她的屍體,跪在衙門前哭喊。

「請官人為我娘子做主!還給我們兒子!」

這下引起了民憤,民眾自發走上街頭,要求陛下徹查此事。

皇帝是徹底焦頭爛額了,不得不查。

長公主還很自信,因為涉及換子的人都被她除了個乾淨。

直到我帶著安嬤嬤出現在養心殿。

長公主神色大變,噌地站起來。

「你!你怎麼還活著!」

安嬤嬤臉上傷疤縱橫,她抬起完好的一隻眼睛,恨毒了長公主。

「長公主很吃驚吧,沒想到老奴竟然能活下來。」

她撲通一聲跪在皇帝面前。

「皇上!長公主當初生下的根本是個畸形胎兒,她威脅奴婢,要奴婢給宸妃娘娘灌催產藥!

「宸妃娘娘這裡行不通後,她又將主意打到了一名有孕出宮的宮女身上!將她的孩子搶了過來!

「至於那個畸形怪胎,早就被她掐死沉塘了!」

長公主尖叫一聲,撲過來要捂她的嘴。

「你胡說!我沒有做過這種事!皇兄,皇兄你別聽她的!」

她又抬手指著我,尖利的指甲快要陷進我的肉裡。

「都是你,不知從哪找了人來陷害我!你就是嫉妒我有皇兄的愛!」

我也跪在地上:「皇上,是安嬤嬤主動找上了臣妾,要臣妾帶著她來。

「臣妾也不知道皇妹竟然如此狠心!不僅要害我的梧兒,還將與皇上的孩兒掐死!」

安嬤嬤也說:「若是皇上不信,大可以將世子抱來滴血驗親!」

皇帝神色陰沉不定。

此刻,他也不管什麼罔顧人倫了。

「將世子抱來,與朕滴血驗親。」

此話一出,他便是承認了與長公主的私情。

「不行!皇兄!你難道不信我嗎!」

皇帝看著她,緩和了語氣:「朕只是驗證一下,也還你一個清白。」

長公主花容失色,可奶媽很快將世子抱來。

取血後,所有人都屏息看著碗。

血沒有相融。

長公主徹底癱軟在地上。

皇帝看著結果,胸口劇烈起伏。

「賤婦!」

他翻身抽了身後侍衛的劍,一劍捅穿了長公主的肩膀。

「朕對你還不好嗎!你竟然想出這種法子糊弄朕!」

長公主眼淚鼻涕糊了滿臉,痛得死去活來。

「皇兄,不是這樣的……」

我假意開口勸慰。

「皇上,可不要動怒啊,雖然長公主找了個假世子糊弄你,但她也掐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啊!」

皇帝聽了,更是氣得面色鐵青。

他拔了劍還要再刺,可氣一時沒上來。

兩眼一翻,暈Ŧü⁼了。

「皇兄,皇兄你怎麼了!」

戲看完了,我不吝嗇地拍了拍手。

「真是精彩啊。」

長公主憤恨地瞪著我:「都是你這個賤人!來人,給我殺了她!」

可沒有人動。

她意識到不對,轉頭看向四周。

養心殿的侍衛不知何時,全都站在了我的身後。

她抱著皇帝,終於怕了。

「皇兄,皇兄你醒醒!」

「你的好皇兄不會再醒了, 」我好意提醒, 「他喝的藥,可不宜動怒。」

「你!你計畫好了!你這是謀反!」

我揚聲道:「長公主蓄意謀害皇上!押進大牢等候發落!」

「你不能這樣對我!還有母后!母后不會放過你的!」

我笑了,笑她愚蠢。

「皇妹, 你忘了嗎?母后前些日子, 被你和皇上氣得去寺裡禮佛了啊。」

我不再理會那些刺耳的謾駡和尖叫, 抬手一揮。

禁衛軍押著掙扎的長公主去了大牢。

父親和兄長到時, 我正看著躺在床上的皇帝出神。

「阿淺,你可是心軟了?」

兄長歎了口氣,想要寬慰我。

我收回所有的情緒,看著一直跟在皇帝身邊的李公公,很平靜地吩咐。

「陛下平日裡服的藥, 只有最後一帖了, 喂他喝了吧。」

李公公更加恭敬地彎下腰去。

「是, 娘娘。」

-11-

皇上駕崩了。

按理來說,梧兒年幼, 斷不會讓他繼位,但陛下膝下僅這一子。

「陛下遺詔, 念新帝年幼, 特許宸妃垂簾聽政!」

有不安分的宗室蠢蠢欲動,卻在甯國公的鐵血手腕下沒了想法。

待太后得了消息回宮, 皇城已經改朝換代了。

她怒極了:「不可能!皇帝不可能讓你垂簾聽政!」

我扶著她, 有些強硬地將她摁在座位上。

「母后, 這些都不需要您擔心。

「母后長途跋涉這麼久,我有一份大禮要送上呢。」

在太后驚疑不定的神色裡, 倩棠端著一隻花瓶上來。

太后不屑地看了眼花瓶, 下一秒, 驚聲尖叫起來!

那根本不是花瓶, 而是長公主。

在地牢裡,我砍斷了她的四肢, 拔掉了她的舌頭,將她製成了花瓶。

「疼嗎?」我好心問她。

畢竟上一世她這麼對我的時候, 我可是痛不欲生啊。

那花瓶還有神智,見到太后, 急得啊啊叫起來。

「滾開!滾開啊!」

太后胡亂擺著手,嚇得四肢並用地爬開。

我笑眯眯地讓侍衛拖住她。

「母后, 這可是你的女兒, 難道你不喜歡這份禮物嗎?」

我俯身逼近她, 一字一句。

「從今以後, 你的女兒會擺在你宮裡最顯眼的位置,永遠,永遠陪著你。」

沒過多久,壽康宮傳來太后瘋了的消息。

-12-

很快便到了登基大典。

我牽著年幼的梧兒, 一步一步走向太極殿的金鑾寶座。

梧兒個子還不夠高, 我抱著他坐下。

群臣跪拜,齊聲高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而我站在最頂端,身後是我的父兄守護著我。

我俯視著這些人。

從今往後, 這天下至高的權力,都屬於我。

那些痛苦的經歷,都不會再發生。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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