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桃花

我苦熬到二十五歲終於能出宮的當天。
遇到了心情不虞的公主。
她聽聞我今日當值結束就能離宮。
「這樣的年紀出了宮又能配得上什麼樣的好人家。
「不如本公主為你指一門親事，即便出了宮也有你一份體面。」
她當即將我指給了太監總管對食。
總管折磨完我猶不過癮，竟喚了自己手下的十余名徒弟一起。
將我活生生折磨到身上沒有一塊好肉。
我被活生生疼死過去。
總管說：「公主說了，體面給了你，是你自己命薄沒接住。
「別髒了皇宮這福澤之地。」
隨即一卷破草席，將我丟到了亂葬崗被野狗啃食。
爹娘苦等我不見，托人打聽我的消息卻被公主知曉。
差人打了他們二百大板，爹娘當場暴斃而亡。
石頭哥發現不對，去擊鼓鳴冤，卻被公主以採花賊為名大卸八塊。
死後，石頭哥都被人指指點點。
再睜眼，我迎面就遇到了正笑盈盈走來的公主。

1
一陣行禮聲Ţû₆將我喚醒。
我才發現自己重生了！
我手中端著託盤，正要去坤甯宮給皇后娘娘辦最後一趟差事。
就可以出宮和等待許久的爹娘和石頭哥相聚。
迎面就遇到了公主。
將我許給了太監總管張石對食。
為了給我「體面」，更是給了總管賞銀一袋。
讓身邊的大丫鬟，親自將我送去了下人房門口。
總管當即將我攔腰抱起，聽我在房裡慘叫的聲音歇了。
便讓丫鬟進來傳話：「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不一會兒，房內就站滿了黑壓壓的太監。
我徹底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
不足五日，我渾身上下的皮膚被折磨潰爛得不成樣子。
張石將我裹進草席時，我哭著求他，給我醫治。
他卻說我惹公主不快，有這下場是應得的。
我渾身疼得像是被撕碎了一般，想求救尖叫嗓子都發不出聲。
我活生生被疼死了過去。
亂葬崗的野狗聞見味道，將我啃食得一乾二淨。
連全屍我都沒能落著。
或許是我恨意滔天，我死後，靈魂竟沒有飄散。
我靈魂飄去了馮以薔所住的漱玉殿。
她聽聞我的死訊，當即就要聽小曲。
「本宮貴為公主，都無法出這皇城，做一個自由自在的平民。
「不過就是Ţṻₑ個低賤的宮女。
「還想和家人天倫之樂，再嫁他人，憑什麼。
「這樣好了，她生是皇宮的人，死也是皇宮的鬼。」
說著，就悠哉哉地吃起了葡萄，哼起了小曲，手中還擺弄著一個桃紅色的平安絡。
我明明記得，遇到公主時，她是因為平安絡丟了才心情不虞。
原來也不過是她想處罰我隨口捏造的由頭！
看著她這副得意的模樣，我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就因為她不能自由自在，就要奪了我的命！
如果我有來世，我一定要讓馮以薔死無葬身之地！
再睜眼，馮以薔一行正浩浩蕩蕩地走來。

2
而這次我頭也不回地拐進了旁邊的暗巷中。
回坤甯宮給皇后回話時，我「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桃心跟了您這麼多年，心裡十分不舍。
「思來想去，想等皇后娘娘過了千秋宴再出宮，求娘娘恩典。」
皇后娘娘看我一片真心，同意了。
準備離開時，公主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因為走得急，趁她沒有注意到我的時候，我快速退了下去。
臨出門，聽到身後哭哭啼啼的聲音。
「母后，我聽到父皇傳來消息，要把我許配給那勞什子工部侍郎，我不要！
「明明從蘇子言狀元遊街撿到我帕子時，我就心儀他了！」
皇后娘娘雖然在呵斥，語氣卻帶著寵溺。
後面的話，我沒再聽了，以我對皇后娘娘這麼多年的瞭解，我知道她一定會被馮以薔哄了去。
畢竟這是她最寶貝的愛女。
不然也不會封號被命名為明珠。
果不其然，第二天公主就喜氣洋洋地來朝皇后道謝。
「母后，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父皇說了，在授官時的恩榮宴上，就會將我與蘇子言賜婚。」
公主別提多開心了。
在恩榮宴上，公主在屏風後悄悄地看著坐在宴會上的蘇子言，一臉嬌羞。
皇后不放心，特意讓我過來盯著。
果然求婚的旨意下來後，蘇子言一臉驚愕卻還是不得不領了旨，公主倒是笑得開懷。
或許是公主催得急，婚期就定在三月後。
前世公主也是想嫁給蘇子言，可她不知道。
蘇子言在高中之前早就有了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馬。
而且十分呵護，雖然為人愛色，卻也重情。
一個對自己婚事本不情願的男人，對她又會有幾分真心？
眼看宴會散場，蘇子言醉得有些搖搖晃晃，公主也心情大好，回了漱玉殿。
我則悄悄跟上了蘇子言。
在他出宮必經的假山花園處。
在月光的照耀下，我抖落開袖中的花粉，所過之處，兩側的茶花紛紛盛開，帶著暗香。
我恍若不覺，在月下翩翩起舞。
餘光掃過，都知道蘇子言看得目不轉睛。
好一會兒，我才裝作發現了他，驚呼一聲。
蘇子言忙向我告罪，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我行禮時站立不穩，一頭栽進了他的懷裡。
我知道，我身上的淡淡桃花香一定被他聞了個正著。
再加上我凹凸有致的身材緊緊地貼在他的懷裡。
他的呼吸都急促了許多。
我羞怯地推開了他，將他引向了宮門處。
一路上，蘇子言十分健談。
問我家在哪裡，叫什麼名字，在宮裡做什麼，我一一回應。
臨出宮時，蘇子言還有些依依不捨的模樣，沖我道別。
我知道，我今日一定在他心中留下了一抹影子。
蘇子言雖然看起來一表人才，有了銀兩卻總喜歡逛花樓。
這樣的男人，又怎麼會拒絕送上門的女人呢？
可第二日，馮以薔就將我傳了過去，氣勢洶洶地讓我跪下。
「你這個賤婢！
「竟然想勾引未來駙馬！」
還差嬤嬤沖我惡狠狠地扇了好幾個耳光，我被打得頭暈眼花。
這才跪在了地上，說是太監總管張石約我去的花園，這才無意間撞上了迷路的蘇子言。
很快張石就來了，對這事矢口否認。
可他卻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在那。
我也是死後才知道，原來他的弟弟跟著他去了宮裡當值。
就在御花園做花夫，那些茶花就是他種的。
在千秋宴上這些茶花會齊齊綻放，他也被娘娘們賞識。
能借這個機會跟在張石身後。
這一日，正是張石去找弟弟商議用茶花一鳴驚人的時候。
而我卻用自己的花粉提前令茶花盛開。
張石自己在宮中樹敵無數，為了保護自己的弟弟。
這時候絕對不會說出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
於是我重金收買了張石身邊緊跟著的太監。
他們回答統一，張石確實約了我。
他百口莫辯。
公主氣張石給了我機會遇見蘇子言，又氣張石滿口胡言。
當即將他送去了慎刑司。
看著張石被拖下去的慘樣，我心中的鬱結之氣終於消散。
公主要刮花我的臉時，我跪在地上落了淚。
「公主要處罰奴婢，奴婢不敢有怨言，但是當日見駙馬時，稱是公主授令，奴婢才去引路的。
「駙馬爺讓奴婢傳話，公主有心了。」

3
公主面上不顯，卻消了氣，誇我做得好。
讓我認清楚自己的身份。
不要肖想我不該肖想的，我連忙應是。
公主冷哼一聲，才讓我退下。
前面從公主的漱玉殿出來，後面就有嬤嬤傳我回坤甯宮回話。
皇后又將我敲打了一番，還當即定下了公主的陪嫁侍女。
六個一等宮女貼身伺候不說，還有四個頗有幾分姿色的三等宮女。
其實大家都知道，這三等宮女，就是預備著讓公主留下給狀元陪床的。
但是公主不懂。
公主得知消息。
一陣大發雷霆下來，原本的六個貼身宮女才變成了四個，三等宮女更是一個沒留。
而且帶的，全部都是姿色相當普通的宮女。
終於到了公主大喜之日。
臨近出宮之時，公主身邊選中的一等宮女忽然肚子疼，情急之下，只好我替她跟隨公主出了宮。
看她匆匆離去，我在心中默默向她致歉。
拜堂時，蘇子言看到我神色明顯一愣。
直到禮畢，將公主送入了洞房。
夜色深了，蘇子言才喝得腳步淩亂地往回走，正看到我在假山處哭得一塌糊塗，瞬間就心軟了。
一把環上了我的腰：「好桃心，怎麼自己在這裡傷心。」
我側著臉，捋了一下頭髮，露出了自己小巧的耳垂，和帶著盈盈光澤的眼眸。
這個動作我對著鏡子練了上百次。
最能勾起男人的愛憐。
「駙馬爺真的不知嗎？
「從那天在宮中一見，奴婢就……」
果然，蘇子言眼中光芒炙熱，手順著我的手臂就向上遊移，我側著身躲避：「駙馬爺，公主還在喜房內等著您呢。」
蘇子言這才恢復了一絲清明，誇著我懂事，我卻在蘇子言要放開我的時候。
一抬頭，嘴唇與他相貼，這下可算是乾柴烈火，蘇子言越發瘋狂。
將我抱進了他的廂房，丟在了軟榻之上。
看著他意亂神迷，我將小衣丟在了他的臉上，遮住了他的視線。
從他的身後，快速鑽來了一人，如水蛇般纏在了他的身上。
我趁機熄滅了蠟燭，不一會兒，身後就傳來了不可言喻的聲音。
我輕拍了拍自己燥熱的臉頰，去水池邊洗了把臉。
迎面與正要出來找駙馬的丫鬟遇了個正著，她問我有沒有見到駙馬，被我給打發了。
可惜今夜的公主註定輾轉難眠。
剛才我的衣袖上可是放了最媚的香，只會讓喝了酒之後的蘇子言更加暈頭轉向。
果然直到公主等到了後半夜， 甚至不顧一切地掀開了自己的頭紅，不聽所有人勸阻找到了前廳時，只看見了走得空空蕩蕩的狀元府。
在她轉頭趕去狀元廂房之前，我早就讓狀元床榻上躺著的女人離開了，甚至為爛醉如泥的他穿回了衣裳。
公主氣勢洶洶地沖進來，卻在看到昏睡過去的蘇子言ťü⁽時收斂了脾氣，將蘇子言抬去了婚房。
蘇子言離開後，馮以薔氣得將整間廂房都給砸了。
「到底是誰，是哪個賤人！
「給我查，去給我查清楚！」
馮以薔畢竟是從後宮中活下來的，對這種氣味、情況，只是看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所以現在，她也知道，在她最期盼的一天。
有女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毀了她的大喜之日。ťűₘ
看著癲狂的馮以薔，我心中暗爽。
你現在的痛苦猶不及我前世的三分之一。
你越期盼什麼，我就越要毀了你的一切！

4
那邊馮以薔還在等著消息。
蘇子言卻已經酒醒，去哄著馮以薔了，中途還要了一次水。
出來的時候馮以薔整個人就像是盛開的薔薇花。
嬌豔可人，只是蘇子言看我有些不自在。
三天后。
馮以薔帶著蘇子言入了宮，皇后還將我叫去問話，詢問兩人感情怎樣。
這三天來，兩人自然是蜜裡調油，皇后很滿意。
只是不知道蘇子言還能堅持多久了。
畢竟，他的青梅還在等著他，而且已經懷有了身孕。
前世兩人大婚後。
他的青梅就是在同時間懷了孕，被養在了外面。
大婚這段時間，蘇子言不敢造次，現在有機會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果然，從宮中出來後，蘇子言藉口還有公務，就離開了。
看著心情還算愉悅的馮以薔，我的心情不爽快了。
我找到侍衛長，隨口向他提起了駙馬的身影。
侍衛長為了找到那天躲在駙馬床上的女人，近來被公主不停訓斥。
現在我提供了消息，他對我感激還來不及。
當即帶人追去了那家別院。
不一會兒，這消息就報給了正在賞著花的公主。
她手下一狠，一朵薔薇就被她掐落。
「走，本宮倒是要看看這狐媚子怎麼勾了駙馬的魂！」
我踩著這朵掉落的薔薇，應了聲。
馮以薔氣衝衝地就要衝進別院，卻被我給攔住了。
她劈頭對我就是一掌。
「你這個賤婢，攔本宮做什麼！」
我捂著臉退到了一側，不卑不亢。
「公主，奴婢是皇后娘娘派來的，您今日聽我一言，要是覺得無理，奴婢隨您處置。
「這宅院可以進，卻不是現在，先不說公主剛成婚不久，現在若沖進去，京都人在背後都會對您議論紛紛，萬一落個善妒的名聲。
「不僅有損皇室顏面，駙馬臉上也無光，後期任職被同僚議論紛紛也會對您不喜，有礙兩人感情啊。」
其他的馮以薔可能不在乎，但是蘇子言對她的態度她十分看重，畢竟她是真心喜愛蘇子言的。
聽我說得煞有介事，不由得閉上了嘴。
「公主想進去，不如等駙馬走了以後……到時候想怎麼處置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
公主氣得臉頰漲紅：「本宮貴為公主，闖進去又怎麼了！我看誰敢說三道四！」
說是這麼說，但是公主還是壓了火氣，語氣不悅。
「不愧是母后身邊的大丫鬟。」
我行了禮，將公主引到了別院對面的茶樓。
茶樓將別院的場景看得一清二楚，蘇子言正摟著一個穿著淡粉色綾羅裙襦的女子，表情溫柔地說著什麼。
不過片刻，兩人相擁進了廂房。
公主手中的帕子幾乎都要被她捏碎了，目光死死地盯著廂房。
「這還只是在白日，賤人，賤人！」
蘇子言出來時衣衫帶著一些淩亂，很快離開了別院。
蘇子言前腳剛走，後腳公主就沖了進去：「把這個賤人給我拖出來！」
廂房中歇息著的女子聽到聲音，草草穿著外袍就跑了出來，一上來就被馮以薔身後的親衛給抓住，丟在了地上。
趁著這時的馮以薔顧不上我，我溜出別院，攔住了蘇子言的腳步。
「駙馬，大事不好了！」
5
蘇子言還以為我奉命給公主添置物件，一聽公主去了別院，頭也不回地趕了回去。
別院裡，這叫清兒的姑娘已經被吊在了樹上，身上都是鞭痕。
衣裳破破舊舊，滿身鮮血，整個人都暈了過去。
馮以薔正在用自己的腳狠狠地踩著女人的臉。
「你就是用這張臉勾引駙馬對吧，現在我就刮花你的臉！看你還怎麼勾引他！」
駙馬沖過來一把拉過了馮以薔，臉色漲青。
「公主有火氣朝我身上撒，欺負清兒算是怎麼回事！
「要不是公主突然下嫁於我，清兒現在才是我的夫人。」
蘇子言解開了麻繩，一把抱起了清兒，「清兒我一定要救，公主要殺要剮隨你便！」
「蘇子言，你給我站住！蘇子言！」
可是現在蘇子言心裡想的都是清兒，哪裡還有空回頭看她一眼。
馮以薔砸毀了房內所有擺設，哭著要回宮找皇后娘娘撐腰，被我好勸歹勸給攔住了。
從那以後，駙馬再也沒進過公主的房，就連一同用膳都沒有過。
對馮以薔不管是明裡的示好，還是暗裡的示弱，全都冷著臉。
禮貌客氣，生疏得像是外人。
不過也是自然，畢竟在馮以薔輾轉反側的每一夜。
蘇子言都在和「我」顛鸞倒鳳。
蘇子言也怕公主將這事告訴皇上皇后，畢竟馮以薔可是明珠公主呢。
我卻告訴他不用怕，公主已經嫁到蘇家，就是蘇家妻，這一次她打清兒，下一次打駙馬的臉可怎麼辦。
而且公主對你情根深種，只要有任何損害你利益的事公主都不會做。
蘇子言也曾說：「公主雖然似薔薇一樣嬌媚，但是身上刺卻多得紮人，這一次，就當是好好磨磨公主的性子吧。」
馮以薔在這邊無數次要衝進皇宮，我卻告訴她，清兒已經被駙馬處理了。
駙馬是在乎她的，只是上次的事讓他沒了面子，心裡才有些不爽快。
馮以薔聽得心花怒放，還派人去查了清兒的消息。
只得到清兒一屍兩命已經被下葬的消息。
其實清兒早就被駙馬給悄悄保護了起來，棺材裡是一具亂葬崗的無名屍。
但是蘇子言依舊對她冷冷淡淡，她的心情十分焦躁。
有一日，馮以薔正在餵養著池中的錦鯉，身後的竹林裡兩個丫鬟正在竊竊私語。
「你聽說沒有，最近有一種藥丸，能讓女人的肌膚像玉一樣白皙滑嫩，還能讓身體都帶著異香。」
「這不就是凝香丸嘛，有什麼稀奇。」
另外一個丫鬟壓低了嗓音，神神秘秘地看了一眼四周。
「你個憨子，這可比凝香丹厲害多了，聽說啊，在做……那檔子事的時候，可țū́ₖ勾魂了。
「醉紅樓的花魁用的就是這丹丸，才勾得男人一個個神魂顛倒呢。」
「這丹丸竟然這麼神奇？」
「那是，要麼駙馬爺最近怎麼夜夜都去醉紅樓買醉呢？」
馮以薔一把丟掉了魚食。
「來人，把這兩個長舌的賤婢，拔去舌頭，賣到下賤的窯子裡！
「我看她們以後還敢不敢再非議主子！」
兩人從竹林裡跑出來不住地磕頭：「公主奴婢錯了，饒了奴婢這一次吧！」
說著將自己臉扇得「啪啪」作響，霎時間就腫得像個紅桃。
「還不把她們拉下去！」
侍衛這才匆匆將兩人拉了下去，臨下去時還掃了我一眼。
回房後，馮以薔陰沉著臉，呵斥。
「你知道駙馬去醉紅樓，為什麼不將此事告訴我？」
我跪在了地上。
「公主明鑒啊，那兩個丫鬟是胡說八道，駙馬不過是去醉紅樓和同僚一起吃酒，夜夜都回府，公主不信我，也該信您身後的侍衛啊。」
聽到她手下的人都紛紛應是，她這才哼了一聲，示意摒棄左右，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
「桃心，那你說，那兩個丫鬟說的，可是真的？」
6
看我猶豫，馮以薔不耐煩地抬了抬眼：「讓你說你就說！」
我勸公主這種藥還是不要輕易嘗試的好，畢竟公主千金之軀。
可我越勸，公主越是不聽。
「好了好了，你怎麼像嬤嬤一樣絮叨。
「你給我找來這藥丸，我讓太醫檢查一下不就好了。
「對了，不許告訴我母后，否則我就殺了你喂狗！」
馮以薔急不可耐地催促著我，不得已，我只好勉強應下。
卻徑直去找了拖下兩個丫鬟的侍衛。
侍衛看著我一臉為難，卻還是偷偷將兩個丫鬟放了出去。
「要不是上次你給我傳遞了駙馬的消息，我這次還真不敢幫這兩個丫鬟。」
我給她們一人塞了一錠銀子，丫鬟沖我行了禮，臨走時我叮囑她們一定不要再回來。
這兩個丫鬟是一對姐妹。
當初爹爹惹了事被打斷了一條腿，娘親又癱瘓在床，到處都需要銀子，就去求了馮以薔。
卻被她給厭煩地打țű̂⁹發了出來。
「嘖，伺候本宮的丫鬟侍衛無數，每一個家裡出了事都來找本宮要銀子，我是開慈善堂的嗎？」
姐妹兩人湊不到錢。
是我偷偷地給她們塞了銀兩，所以哪怕知道在公主面前嚼舌根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還是義無反顧地同意了。
馮以薔看不起我們這些身份低等的丫鬟侍衛。
卻沒想過有些時候，我們卻能在許多時候發揮極大的作用。
……
我將養顏丸給馮以薔呈上的時候。
她讓太醫檢查一番，就一把奪了過去，吞咽進了自己嘴裡。
為了讓養顏丸的效果發揮到最好。
我告訴她需要控制一些飲食。
今日有魚蝦，膳後就必有清茶。
有羊肉就有薑椒。
有豬肉就與米酒一起燉煮……
馮以薔有些不情願。
但為了讓自己美得驚人，還是忍了下來。
當夜。
我只說皇后娘娘聽聞他們近日感情不和。
蘇子言就跟著我回了房。
馮以薔為了蘇子言這一次可是用盡了心思。
房內點著安神香。
床榻四周懸掛著紅色的輕紗，蘇子言的步伐都加快了些許。
次日。
馮以薔整個人都透著嫵媚，肌膚光潔如玉，臉頰泛著紅暈，確實是比之前妖嬈了許多。
馮以薔懶洋洋地賞了我一袋碎銀，誇我這次做得好。
昨夜蘇子言誇她肌膚細膩，身上還帶著暗香，讓他樂不思蜀。
這些時日兩人你儂我儂，蘇子言對我也冷落了許多。
不過我並不介意，因為我等待許久的千秋宴終於要到了。
7
千秋宴上。
皇后看著馮以薔含羞帶俏的模樣，知道她過得好，心裡十分欣慰。
還喚著她坐在身邊與她說話。
只是宴席剛開始沒多久。
馮以薔整個人就坐立難安，在椅子上抓耳撓腮。
皇后有些擔憂：「明珠，你這是怎麼了？」
馮以薔咬住了下唇，難耐地抓了抓自己的衣袖與脖頸。
「母后，我也不知道，就覺得有些熱。」
皇后不疑有他，寵溺地笑著。
「你啊，是不是偷偷喝了果酒有些疲了，那就先回漱玉殿歇著吧。」
馮以薔應了聲。
在路上她不停地抓著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膚，整個人十分急躁。
「桃心，去請太醫過來看看，本宮身體不適。」
我轉身去請太醫，卻拐到了慎刑司，借著公主的名義見到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張石。
前世他折磨我的樣子我還歷歷在目，今生他卻成了階下囚。
真是天道好輪回！
張石看見我張口想罵，卻只能發出「嗚嗚」的嗚咽聲，原來是舌頭都斷了呀。
「公主有令，傳張石去問話。」
太監們只好放行，還感慨著張石的好命，進了慎刑司的有幾人還能出得去？
不過我也不怕這些太監以後會供出我。
因為我知道慎刑司會在一會兒走水。
所有人都會葬身於這火場當中。
張石身上散發著惡臭，走路還一瘸一拐的。
不用看他我都知道他看我的眼神飽含恨意，我拿出了糕點。
「張石，你別恨我，你也不想想。我一個小小的宮女，怎麼敢去攀扯你。
「而且你身後的人還能附和我？公主更是問都不問就把你送去了慎刑司？
「我，我也是逼不得已啊，要不是公……」
說著，我驚慌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正在狼吞虎嚥吃著糕點的張石瞬間頓住了。
是啊，不管怎麼說，張石也在公主手下勤勤懇懇了那麼多年。
現在說把他丟棄就丟棄，還讓他斷了舌，瘸了腿，飽受折磨。
如果我的身後站的是公主，那一切就能說得准了。
公主要除掉一個人，又有什麼理由呢？
我歎了口氣。
「唉，我一直想救你，卻沒有機會，今日也是皇后的千秋宴，公主醉了，我才借著她的名義將你救了出來。
「你快逃吧，宮口已經被我打點好了，你跟著採買車一起出去，我要快回漱玉殿了。」
我快走了兩步，又回了頭，通紅著臉沖他手裡塞了一樣東西。
「其實我之前一直都心儀你，原本，原本是想和你對食的。
「這就當我留給你的念想吧。」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跑開了，躲在了宮角處看著張石打開了帕巾。
帕巾中是一個白玉的小管，別小看這小管，卻是上輩子我最怕的東西。
張石會將這白玉小管擰開，露出裡面的綿針。
這綿針密密麻麻，摸起來有些柔軟，打在身上卻能直接刮掉外面的一層皮肉。
張石那時候，就喜愛用這玉刷一層層刮著我的肌膚，美其名曰要給我刷洗乾淨。
但是現在，張石將這玉刷塞進了自己的懷裡。
繞著偏遠的小路，趕去了漱玉殿的方向。
我回漱玉殿的時候，馮以薔正在大發雷霆。
看見我，就將桌面上的茶盞朝我砸了過來，我不敢躲。
直砸到我的額頭上，嘩嘩地向下淌著血。
「公主饒命，太醫隨後就到。」
馮以薔卻捏住了我的臉頰，聲音帶著驚慌。
「你這個賤婢，你看本公主的臉，身子，怎麼成了這副樣子？」
我這才抬頭去看馮以薔，她原本白淨的皮膚現在已經被她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血痕其實並不出血，可這血痕中的嫩肉卻向外翻著，看起來十分可怖。
「公主，這，奴婢也不知啊。
「奴婢記得房中有這止傷的藥，留疤就不好了，奴婢現在就去取。」
馮以薔雖然急卻無可奈何。
「那還不快點去取！
「再去給我請太醫，快一些！」
我小心地將藥敷在了公主受傷的肌膚上。
藥帶著清涼，公主舒服地歎喟，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我示意所有人都退出殿內。
順便叫來了殿內所有伺候的丫鬟，以千秋宴的名義，給她們每人加了一兩銀子。
說是我出宮前給大家的體己錢。
所有人都沉浸在這份喜悅當中，只有我看到角門輕輕地動了動。
8
眼看時間差不多，我張惶失措地去請了蘇子言。
蘇子言正在和官僚交談著，我故意加大了音量，又故作心虛地喊了一句。
「駙馬爺，公主出事了！」
蘇子言還未說話，身邊的女眷就急不可耐地問著怎麼了。
皇后看我站在駙馬身邊說話，一面讓我過去說話，一面讓嬤嬤過來拉我。
貴妃娘娘正坐在一側，與皇后向來不合，看我這副表情也知道是出了事了。
她一個眼神，身後的丫鬟就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我悄聲附在皇后耳邊：「皇后娘娘，公主身上忽然潰爛了。」
皇后一驚，讓諸位自便就要離開宴會，抬腳就要擺架漱玉閣。
隱約聽到有一些面紅耳赤的聲音，皇后臉色陰沉地止住了腳。
還未開口，貴妃就帶著身後的內眷一擁而進。
「皇后娘娘，臣妾擔心公主，過來看看，您不會怪臣妾的吧？」
隨後一伸手就要推門，卻被皇后身邊的嬤嬤攔得死死的。
皇后目光恨恨。
「明珠身體不適，我們改天再來見吧。」
貴妃一抬手就給了嬤嬤一巴掌：「你敢攔我？」
皇后與貴妃兩人劍拔弩張，貴妃身後的丫鬟卻趁亂推開了房門。
軟榻上。
馮以薔與張石一絲不掛，張石的黝黑與馮以薔雪白的肌膚形成了激烈的反差。
更別提馮以薔身上還帶著豔紅色的血痕，以及一排排被玉刷刷掉的皮肉。
讓人很難不多想。
身後的女眷都不約而同發出了抽氣聲，貴妃娘娘更是悠哉地搖起了蒲扇。
「倒是臣妾打擾公主的好事了，只是不知這小廝……」
一抬頭，張石的臉露了出來。
……
蘇子言聽到消息趕來的時候，馮以薔還沒有醒，張石早在事情發生時就撞柱而死。
皇后陰沉著臉，要將殿內所有當值的丫鬟都拖出去杖斃時。
皇上也來了。
馮以薔幽幽轉醒，還在迷糊的時，就被皇上狠狠地給了一巴掌。
「你貴為公主，怎麼做出這麼不知廉恥的事！」
皇后跪在了地上不停地求情。
「皇上，明珠一定是被奸人害了，你知道她一向乖巧……」
皇上狠踹了皇后一腳：「你還好意思說？
「連自己的女兒都培養不好，你真讓朕失望！」
皇后捂著胸口，臉色煞白，卻還是強撐著。
「明珠，還不快跟父皇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卻見馮以薔拔掉了頭上的發簪，朝著皇上身上就用力地刺了過去。
我眼疾手快地擋住了發簪，發簪直刺入我胸口。
馮以薔披頭散髮，目光兇狠，整個人都像是瘋魔了一樣。
「你敢害我，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皇后張惶地喊著馮以薔的名字，緊緊地拉著她的胳膊，要去奪她手中的發簪。
卻被馮以薔在胳膊處劃上了一道鋒利的血痕。
皇上大怒，扶住了我，喊著叫太醫。
皇后叫著嬤嬤丫鬟去控制發瘋的馮以薔。
只有蘇子言，一直在一旁沒有說話。
太醫說我的傷勢並不重，只是發簪進得太深，以後胳膊可能會用不上力氣。
至於馮以薔，她是因為心火過旺，再加上體內有著一定的曼陀羅成分，所以才會產生幻覺。
皇后不解：「為什麼明珠的體內會有曼陀羅？」
太醫低下了頭，這才將馮以薔大量吃美顏丸的事據實講了出來。
「曼陀羅本就有美容的功效，當時下官就說這美顏丸要適量，否則曼陀羅在體內積累的毒素一多，就會產生幻覺。
「至於公主身上的這些傷口，是因為吃了發物，一有傷口就會發癢潰爛，只是這傷痕太深，以後想癒合是難上加難。」
皇上看著瘋瘋癲癲的馮以薔目光滿是陰冷。
「傳朕口諭，明珠德行有虧，不堪公主之名，即日起，貶為平民。」
皇后一下癱倒在了地上：「不，皇上，這畢竟是我們的明珠啊。」
9
「住口，朕沒有這麼不知廉恥的女兒！
「倒是你，小丫鬟，你剛才拼死擋在朕面前，勇氣可嘉，想要什麼賞賜？」
看著瘋瘋癲癲的馮以薔和魂不守舍的皇后，我沖皇上行了禮。
「求皇上開恩，公主年歲小，還不懂事，她一向最單純不過，這件事裡一定有玄機，求您明察啊。」
皇上頓時冷下了臉，語氣低沉。
「公主的事情不必再提，朕就賞賜你黃金百兩，田頃百畝，金銀無數……」
我沖皇上謝了恩：「皇上，奴婢已過二五，想出宮陪陪家人。」
皇上准了，皇后正派人去慎刑司想要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聽聞，慎刑司走水了。
皇上離開後，我去攙扶著大受打擊的皇后，她拉著我的手，語氣感慨。
「好丫頭，皇上要是受了傷本宮難辭其咎，現在明珠又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安慰皇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好在現在公主保住了性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只是我雖然出了宮，皇后也希望我能多照看著馮以薔。
這正中我心裡所想，我欣然同意。
皇后將明珠安置在了一處院子，還派了專人把守。
可是皇后忘了，人都是會懈怠的，誰願意來伺候一個已經瘋瘋癲癲的公主？
偷雞摸狗，偷奸打滑全都是常事，只有我日日伺候著馮以薔盡心盡力。
太醫走後，我依然會給她用上美顏丸，再配上那些吃食，她的傷口遲遲沒有癒合。
天氣太熱，都已經化了膿，發著惡臭。
偶爾還會從裡面鑽出一條條白花花的蟲子，讓人作嘔。
其他人就更不願意近身伺候了。
自然也不知道我日日都帶著冷凝香，將她綁在床上，對她非打即罵。
到後來馮以薔聞見這種味道幾欲瘋狂。
終於這一天，皇后來了。
房間ţų⁻內乾淨整潔，馮以薔的衣著也都是上好的料子。
可見我沒有對她有任何不上心。
可惜在皇后抱住馮以薔的一刹那。
馮以薔就瘋狂地咬上了皇后的臉頰，硬生生拽掉了一塊肉。
皇后捂著失血的臉驚聲尖叫，下人快速地拉開了馮以薔。
可她還不死心，力氣極大，拿起桌面上的書刀就要朝皇后娘娘刺去，一刀就劃破了皇后的衣袖。
我一把抱住了馮以薔：「娘娘快走，公主又犯病了！」
皇后娘娘捂著鮮血淋漓的臉，根本顧不上回我，逃也似的離開了院子。
從這天以後，皇后再也沒有來過，更不像之前一樣派太醫日日來診治，還會每日詢問馮以薔的情況。
而我自然也停了馮以薔的美顏丸。
她後背上、胳膊上的傷口已經徹底壞死，只要她動一下就痛得悶哼出聲。
身上惡臭陣陣，臉色呈不正常的青紫。
馮以薔清醒過來的時候，砸碎了鏡子。
大喊著我的名字。
「桃心，你給我滾進來！」
我慢悠悠地走了進去，看著她驚慌失措地掀起了自己的衣袖。
胳膊上的傷口向外翻著，鑽出一條又一條乳白色的蟲。
她終於忍不住吐了，吐夠了問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本宮會變成這副鬼樣子？
「父皇呢？我的母后呢？」
「公主，你不記得了？你刺殺皇上和皇后，早就被貶為庶民了。
「你之前不是一直說做平民才能自由自在嗎？現在，你自由了！」
馮以薔聲嘶力竭地大吼。
「你閉嘴，你這個賤婢，我現在就去找母后，讓她殺了你，殺了你！」
我這才側開了身子：「那公主就請吧。」
馮以薔不管不顧地沖了出去，臨走時還語氣兇狠地警告我。
「你這個賤人給我等著！」
我好心提醒她：「今日是乞巧節，皇上在西街放了煙火。」
馮以薔頓了頓，頭也不回地跑了，身後正嗑著瓜子的丫鬟們伸長了頭。
「公主怎麼突然不傻了？但是身上好臭你們聞到沒有？」
「她算哪門子公主啊，就是個平民，和我們一樣！」
「就是，以前高貴得跟什麼似的，現在不知道還有什麼好傲嬌的。」
馮以薔回頭惡狠狠地瞪了我們一眼。
10
我則跟在了馮以薔的身後也去了西街。
西街是出了名的魚龍混雜，所有小販乞丐都在這裡彙聚。
但是馮以薔不知道，皇上是不可能在這裡放煙火的。
而是在東街。
果然馮以薔剛走進西街，就被圍了起來。
「你們這些髒民，快滾開，本宮可是公主，我看誰敢動我！」
「公主好啊，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公主呢……」
「雖然容貌不算上乘，但總歸之前還是個公主。」
「不如我們……」
很快，馮以薔就被拉著丟進了身後的破廟當中。
看見馮以薔身上的傷口，許多人都唾棄著。
但她曾是公主的名號，就足夠讓這些人瘋狂。
正看著，蘇子言在身後拍著我的肩膀。
「看什麼呢桃心，這麼認真，叫我過來有事？」
我撲進了他的懷裡，嬌嗔著：「沒事就不能叫你過乞巧節嗎？」
馮以薔似乎是心中有所感。
視線直直地朝著我們的方向看了過來。
她不停地尖叫著：「蘇郎，救我！」
蘇子言卻在看到她的一瞬間眉頭緊鎖。
「走吧，真是汙了我的眼。」
我故意纏著蘇子言的胳膊晃動著：「怎麼了，你不忍心？」
「呵，我從未心悅過她，怎麼桃心你吃醋？」
說著，蘇子言還親昵地捏了捏我的鼻子，被我瞪了一眼。
馮以薔瘋了一樣，可不管她怎麼掙扎，都於事無補，只能嘶喊著大罵。
夾雜著衣服的碎料和辱駡聲，層出不窮。
「桃心，你這個賤人！
「你們放開我，我父皇母后會殺了你們的，嗚嗚。」
蘇子言摟過了我催促著我離開，卻有家丁過來稟報。
「主子，清兒姑娘要生了！」
我催促著蘇子言離開後，破廟中僅剩下了像破布一樣殘敗的馮以薔。
看見我，她張嘴就罵，只是聲音弱了一些。
「為，什麼，桃心？」
我蹲下身，直視她的眼睛。
「當然是因為你活該啊！你一定想不明白, 自己明明是尊貴無雙的公主, 是皇上皇后的掌上明珠,ṭúₓ 可是現在卻落到這樣的境地？
「當然是因為我，你最看不起的丫鬟，桃心。
「當初駙馬與你的關係是我挑唆的，你大婚當夜與駙馬在一起的人，也是我。
「美顏丸也是我故意讓你聽到。
「裡面是我特意為你配的曼陀羅, 讓你逐漸失了心智。
「還在你的吃食上下足了功夫, 讓你皮膚潰爛永遠無法癒合。
「千秋宴上，是我將張石帶了出來，還送給了他一柄玉刷。
「後來你發了瘋, 行刺了皇上，被貶為庶民。
「在你瘋魔時，我用皇后的冷凝香綁住你, 折磨你, 讓你對冷凝香產生恨意。
「在皇后來時, 又解除你的束縛, 所以皇后帶著冷凝香一靠近, 你就以為她是要傷害你。
「你咬了皇后臉頰上的肉, 皇后自然讓你自生自滅，她皇后的位置有那麼多人在虎視眈眈, 你覺得她現在還顧得上你嗎？」
馮以薔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可是, 為什麼這麼對我？
「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我讓你做我的貼身丫鬟, 還那麼信任你。」
我站起了身, 輕輕撫平了衣裳上的褶皺：「大概是, 上輩子的恩怨吧。」
馮以薔猛地蓄力, 站起了身，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
「桃心，你敢害我, 我要你不得好死！」
我揮過她的手臂，用力推開了她, 馮以薔猝不及防地撞在了牆面上，額頭潺潺冒血，整個額頭都凹下去了一大塊。
眼睜睜看馮以薔斷了氣，將她丟去了亂葬崗。
11
再聽說馮以薔的消息，居然是在準備自己與石頭哥大婚物件的時候。
聽到那天在破廟中的男人將這件事炫耀了出來。
結果其中一人正是亂葬崗撿值錢物件的。
他看到馮以薔屍首的時候，她的屍體正被野狗啃食。
兜兜轉轉, 她的結局倒是和前世的我相同。
「桃心, 想什麼呢，你看這發簪你喜歡嗎？」
我從回憶中晃過神，笑盈盈地點了點頭。
後來, 皇后也曾派人來找我打聽過馮以薔的死因。
可我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因為我知道皇后因容貌被毀會被貶，皇上會在兩個月後駕崩。
而蘇子言則步步高升，漸漸將我忘在了腦後。
……
我和石頭哥在春暖花開的春日拜堂，成了親。
看著石頭哥緊張到臉頰通紅地掀起了我的頭紅。
我握上了他的手。
以後, 相思似海深，舊事如天遠。
之前種種往事，就讓它隨風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