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飯喫到一半,弟媳突然把飯桌掀了。
「一個女人大過節回孃家蹭飯,還讓弟弟給你買榴蓮?」
「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
「你是把他當弟弟還是當老公,自己心裏清楚!」
我一臉懵逼,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掃地出門。
弟弟把我的行李往外一丟,埋怨道:
「姐,這回真是你不對,怪沒邊界感的。」
「爲了不讓嬌嬌誤會,以後你還是少回家吧,沒事也別聯繫了。」
我不吵不鬧,拎起行李就走。
三天後,弟弟瘋狂打來一百多個電話:
「姐,家裏的鎖怎麼換了?」
「還有這個月的車貸還沒交呢,銀行催了!」
我冷笑一聲:
「我出錢買的房子,想換就換,限你明天就搬出去!」
「做人還是得有點自知之明。ŧů⁴」
「還有,以後你的車貸不關我事,對別人的錢有點邊界感吧!」
-1-
這次跟弟媳鬧掰之前,我已經一年多沒回家了。
剛好國慶放假八天,跟Ṱūₙ中秋連到一起。
我想着機會難得,打算回去看望弟弟一家,順便喫頓團圓飯。
可前腳剛跟弟弟打完招呼。
後腳,我就在高鐵上刷到了一條奇葩帖子。
標題是:【惹人嫌的大姑姐又來蹭飯了,很不爽該怎麼辦?】
我點進去一看,通篇都是博主對自己大姑姐的控訴。
【我老公從小就沒了爸媽,是被他姐帶大的。】
【他姐一把年紀了還不結婚,總在半夜騷擾我老公,噓寒問暖的。】
【家人們,你們覺得這正常嗎?】
【今年好不容易我們一家三口過中秋,她又非要來插一腳!】
【但家裏的房車都是她出的錢,不好撕破臉。】
我越看越覺得,這情況也太眼熟了。
剛好我跟我弟就是孤兒,他可以說是我一手帶大的。
但我可從來沒騷擾過他,最多就是逢年過節發個紅包,問候幾句。
而且弟媳對我一向很客氣,不能在背後蛐蛐我吧?
這麼想着,我搖搖頭。
只能說這網上的奇葩太多,什麼人都有!
2Ŧū́⁽
評論區裏,不少人覺得帖主想太多。
讓她少看點雌競小說。
可帖主一句話也不聽,反而點讚了一條離譜的評論。
【博主當心點!你大姑姐這是把她弟弟當老公了!】
【一把年紀還這麼沒邊界感,今天是蹭飯,明天就蹭上牀了!】
【她這就是在試探你的底線啊!】
【要我看,你不能給她臉,得讓她知道你纔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帖主顯然覺得說到心坎上了,立馬詢問對方該怎麼做。
對方也是秒回:
【簡單,你拿出女主人的架子,給她甩臉色。】
【等喫飯的時候,隨便找個茬掀桌子立威,把她給轟出去!】
【這做人吶,最基本的自知之明得有。】
【她就算再厚臉皮,這次被趕了,以後也不好意思來你家了。】
帖主興奮地回了個愛心:
【謝謝姐妹,我今晚就試試!】
我忍不住心裏吐槽。
也不知道誰那麼倒黴,碰上這種小心眼的弟媳婦。
沒多久,我的高鐵也到站了。
爲了不做個惹人嫌的大姑姐,我特意買了一大堆禮物。
給弟弟的過冬衣服,弟媳的護膚套盒,以及小侄子最愛的遙控汽車。
大包小包的,裝滿了一整個後備箱。
聽到動靜,弟弟早早的就跑來門外迎接我:
「來就來嘛,帶這麼多東西幹啥,都是一家人。」
我順手把行李遞了過去,想讓他幫忙分擔一Ṱŭ⁴下。
可弟弟纔剛準備接。
弟媳就冷着臉打掉了他的手,陰陽怪氣地說:
「姐都帶了一路了,這點東西她拎得動,用得着你幫忙嗎?」
「你又不是她老公,少多管閒事!」
被這麼一訓,弟弟只能摸着鼻子灰溜溜進屋了。
而我也不好再提幫忙的事。
-3-
好不容易把東西都搬進客廳,我都快累岔氣了。
弟弟見狀,趕忙給我倒了杯熱茶:
「不好意思啊姐,你這大老遠來一趟,招待不周都。」
「趕緊坐下歇會兒喝口茶。」
我喘着粗氣坐到了沙發上,正好口渴了。
剛打算伸手去拿茶杯,弟媳卻黑着臉擠到了我們中間。
端起茶碗就把水喝了個精光。
喝完後,她當着我的面把茶碗朝下晃了晃:
「哎呀姐,我實在是太渴了,沒注意這是給你倒的。」
「一不小心就喝的一滴都不剩了。」
「你看你這有手有腳的,總不會指望別人老公伺候你吧?」
我抿了抿嘴,雖然不高興。
可這大過節的我也不想找不痛快。
只能擺擺手說沒關係,自己又拿了個茶杯去倒水喝。
弟媳這才冷哼一聲,黑着臉到廚房做飯去了。
我看她這脾氣跟炮仗一樣一點就着,覺得有點奇怪。
忍不住把弟弟拉到一邊,想打聽下情況:
「嬌嬌這是咋了?你又惹她不高興了?」
「姐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嗎,女人你得多哄着多讓着。」
「你作爲一個男人,要有格局啊。」
但弟弟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撓着頭一臉懵:
「姐,這次真不關我的事。」
「你一回來她就這樣了,剛纔還好好的呢。」
我心裏一緊,腦子裏又浮現出之前刷到的那條帖子。
該不會,那帖子就是弟媳發的吧?
還不等我細想,弟媳就端着菜走了出來。
我跟弟弟說悄悄話的樣子,剛好被她看了個正着。
-4-
弟媳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摔,臉色黑的不能再黑。
「我呸!真不要臉!」
我趕緊往後退了幾步,疑惑地看向她。
弟媳這才假笑了兩聲:
「姐,你別誤會,我可不是在說你啊。」
「我是說老王養的那條賤母狗!」
「別人正經給她配種她不要,非要黏着跟她同窩的狗弟弟。」
「你說這條狗是不是很賤?」
這下我就是再傻,也聽出她什麼意思了。
不就是嫌我跟弟弟走得太近了嗎。
既然這樣,那我也不礙她的眼,等喫完飯我就連夜回去了。
飯桌上,我特意坐在最邊沿的位置。
跟弟弟隔了兩個座位的距離,弟媳的臉色這纔好看了一點。
即使如此,氣氛還是非常微妙。
好像只要再有個導火索,她就會徹底爆發。
爲了不被她找茬,我一直埋頭喫着飯,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這時,在外面玩的小侄子蹦蹦跳跳回來了。
打破了飯桌上的平靜。
看到我給買的遙控汽車,小侄子稀罕的不行,一連親了我好幾口。
還撒嬌賣萌地說:
「姑姑,你不是還答應要給我買大榴蓮嗎?」
「你說話不算話,人家現在就要喫嘛!」
看到侄子,我的心情好了不少,順嘴就答應了下來:
「好好好,待會兒姑姑就讓你爸去買。」
「買一個最大最甜的榴蓮好不好?」
小侄子高興的手舞足蹈。
可弟媳卻毫無徵兆的「哐當」一聲,把桌子掀了。
碗盤碎了一地,Ţûₙ滾燙的菜湯濺了我一身。
-5-
我被燙的一激靈,還沒來得及處理傷口。
弟媳就雙手叉腰站了起來,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劉招娣!我真的受夠了!」
「你這個人沒邊界感也就算了,真是一點臉都不要!」
「一個女人,大過節的回孃家蹭飯,還讓弟弟給你買榴蓮?」
「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
我皺着眉,第一時間跑去了洗手池沖洗傷口。
弟媳卻不依不饒,又追在了我的後面,語氣尖酸刻薄:
「喲,還想在我老公面前賣慘裝可憐呢!」
「一點菜湯而已,看把你綠茶的,巴不得讓人心疼你是不是?」
傷口的灼熱感剛消退下去,我這心裏的火氣卻蹭蹭往上冒。
終於忍不住懟了回去:
「宋嬌!你是不是腦子有點毛病?」
「我一直忍着沒跟你計較,你倒好,還蹬鼻子上臉了!」
「這是我家,我回來喫個飯怎麼就沒自知之明瞭?」
「榴蓮也不是給我買的,是小寶想喫。」
「我太久沒回來了,不知道超市在哪,錢我也會轉賬過去的啊!」
「再說了,耀祖是我親弟弟,我還不能使喚他了?」
一般正常人被這麼一說,也該知道是自己多心了。
可弟媳偏偏不是什麼正常人。
她把腳一跺,又拿出在菜市場幹仗的架勢:
「我呸!少在這裝模作樣了。」
「你都三四十了也不找個男人結婚,誰知道有什麼齷齪想法?」
「你是把他當弟弟還是當老公,自己心裏清楚!」
聽到這話,我整個人懵在原地,腦子裏嗡嗡作響。
我做夢也想不到。
我含辛茹苦把弟弟拉扯長大,供他結婚生子。
他的老婆居然會這麼羞辱我。
我找不到對象是因爲誰她不知道嗎?
-6-
爸媽車禍走的時候,我才十八,弟弟六歲。
那些年,有不少人給我介紹對象。
可我帶着個拖油瓶,人見人嫌,
大家都勸我放棄弟弟,找個好人家嫁了好好過日子。
可再苦再難,我都強撐了下來。
好不容易我跟人學着做生意,掙了點錢。
日子這才慢慢好起來了。
可等到弟弟結婚,我已經三十多歲了,成了大家眼中的老女人。
能看上我的,都是些二婚三婚的,各有所圖。
我索性也就選擇自己一個人過了。
不遠處,弟弟看着這一幕嘴脣動了動,似乎是想替我說話。
可弟媳一個眼神刀了過去:
「劉耀祖你給我閉嘴!今天我話就放在這裏!」
「有我沒她,有她沒我!」
「你要是敢幫這個騷貨說話,今天咱們就去民政局離婚!」
弟弟立馬低下頭去,只是抱着大哭的小侄子回了房間。
而我站在原地,心卻涼了一截。
弟媳洋洋得意的抄起掃帚,作勢就要往我身上撣:
「姐,我現在叫你一聲姐都是給你面子!」
「做人呢,還是得有點邊界感。」
「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你得心裏有數!」
「今天你就請回吧,我們家不歡迎你!」
我渾渾噩噩的朝門外走去,心裏又氣又難過。
這時,弟弟從身後叫住了我:
「姐,等等!」
我頓時燃起一絲希冀,想着弟弟至少還是關心我的。
可他只是把我的行李往外一扔。
連帶着我以前放在家裏的衣服和被子都丟出來了。
「姐,這回真是你不對,怪沒邊界感的。」
「你也知道,嬌嬌她容易多想,你就應該離我遠點的。」
「今天鬧這一出,不是存心想讓我們兩吵架嗎?」
「爲了不讓嬌嬌誤會,以後你還是別回家了,沒事也少聯繫吧。」
我看着他這一臉埋怨的樣子,心裏的防線終於徹底擊潰。
好,很好,這就是我一手帶大的親弟弟。
既然他這麼想跟我撇清關係,那我就成全他們!
-7-
我把行李箱扶了起來,然後衝進了他們家門。
弟媳一臉防備,還以爲我要做什麼ťų₅。
但我只是冷臉把帶給他們的禮物全都拿了回去。
連同弟弟身上我買的新衣服,我也一起扒拉了下來。
「你們不是說讓我有邊界感嗎?我同意了!」
「那你們自己應該也能做到吧。」
「既然要有邊界感,我送的東西你們肯定也不會要咯?」
弟媳看着我帶走那麼一大堆東西,心裏有點不爽。
可爲了打發走我,還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當然能了!你以爲我是你!」
「這點東西我纔不稀罕,你趕緊滾!」
我冷笑一聲:「這樣最好!」
說完,我原地打電話喊來了一個貨拉拉。
把之前給他們添置的家電,牀具,全部都連夜拖走了。
不僅如此,還有弟媳的化妝品,護膚品,和她自己捨不得買的名牌包包。
眼看着大半個家都快搬空,弟媳臉都綠了。
她顫抖着手指向我:
「劉招娣!你別太過分了!」
「再怎麼樣都是一家人,你至於搞這麼難看嗎?」
「有本事你把這個房子也搬走啊!」
我眼珠滴溜一轉,她倒是提醒我了。
這房子也是我出錢買的啊!
於是在搬完所有東西后,我拎起行李箱就走。
然後扭頭給物業打了個電話:
「喂,我那套房子我要收回來了,你給我換個鎖吧。」
「對對對,越快越好哈~」
畢竟我這個人嘛,最有自知之明和邊界感了。
三天後,我在公司開會時,弟弟卻瘋狂打來一百多個電話。
「姐,家裏的鎖怎麼換了?」
「還有這個月的車貸還沒交呢,銀行催了!」
我嘖了一聲,這回沒邊界感的可輪到他了。
-8-
見ṭṻₐ我遲遲不說話,弟弟徹底沒耐心了:
「姐,你能不能別無理取鬧了,我已經夠頭大了!」
「你那天回家一趟,嬌嬌現在還生氣呢。」
「算我求你,別再故意跟她鬥氣了,趕緊把正事辦了吧。」
我聽到這話簡直想笑,忍不住反問道:
「鬥氣?我爲什麼要拿自己的房子和錢跟她鬥氣?」
「你做人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
「我現在正式通知你,那是我出錢買的房子,限你明天就搬出去!」
「還有,以後你的車貸不關我事,沒錢就等着被拖走吧。」
弟弟聽完後非但不害怕,還有恃無恐的笑了笑:
「姐,別逗了!你還能真把我趕出去不成?」
「算了,鎖我待會兒會找人撬開,但是車貸真等不了了。」
「你是我姐,幫我出點錢不是應該的嗎?」
我頓了頓,突然發現一件細思極恐的事。
這麼多年,我喫過的苦流過的汗,我的全部付出,都被當成了理所當然。
就因爲我是姐姐嗎?可憑什麼呢!
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被他吸一滴血了。
「劉耀祖,這世上沒有任何事是應該的!」
「不是你們自己說的嘛,做人做事都要有邊界感~」
「那就麻煩你對別人的錢有點邊界感吧!」
弟弟被我懟的一陣語塞,只能弱弱的說:
「不是,我說的不是這種邊界感啊!」
「我只是說以後咱們少聯繫……」
我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然後把他刪除拉黑一條龍。
這下把聯繫方式刪了,可不就少聯繫了嘛。
當天晚上,物業那邊就找上了我。
說弟弟一家死活賴着不肯走,還找來開鎖的人想撬鎖進去。
物業實在無奈,發了一段視頻過來給我看。
視頻裏,弟媳雙手叉腰,態度趾高氣揚的不行:
「我就不走,你能拿我怎麼樣?」
「那賤女人就是嘴上說說,你看她敢來真的嗎?」
「我老公可是劉家唯一的男丁,她這麼做怎麼對得起我死去的公婆?」
「回頭要是我們真走了,她還得上趕着求我們回來住呢!」
我抿了抿嘴,看來他們完全沒有自知之明。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再客氣了!
-9-
我火速把房子掛在了小紅書上,租金是同小區的五折。
但有個要求,必須今晚就入住,而且得自己搞定上任「租客」。
都說,特價能使鬼推磨。
很快就有人聯繫了我。
對方是個健身教練,一家三口入住,兒子正是上小班的年紀。
還有個八十歲的暴躁老奶,據說罵遍菜場無敵手。
健身男,熊孩子,暴躁老奶,簡直 buff 疊滿。
我對他非常滿意,立馬就簽下了合同。
聽說當晚,弟弟和他家的破銅爛鐵就像垃圾一樣被丟出了小區。
弟媳試圖撒潑打滾,但都被老奶給懟了回去。
還裝心臟病犯要弟弟一家賠錢。
熊孩子更是上躥下跳,對着他們瘋狂滋水搶。
無奈之下,弟弟像落水狗一樣灰溜溜的搬了出去。
起初,他們只以爲我是在賭氣。
可在他們整整租了三個月房子,車也即將被拖走後。
弟弟弟媳終於意識到,我這次是「來真的」。
但他們的所有聯繫方式早就被我拉黑,根本聯繫不上我。ẗûₐ
爲了繼續吸我的血,他們只能向親戚賣慘。
我被舅舅拉進羣裏批鬥時,弟媳正在控訴我的罪行。
【大傢伙來評評理啊!我跟耀祖本來就沒收入,還帶着個孩子。】
【都說長姐如母,她不幫襯我們也就算了,寧願把房子租給外人,也不給自己親弟弟住!】
【我們一家三口像乞丐一樣被人趕出來!】
【現在車貸也逾期了,房子也沒錢租,乾脆就讓我們餓死算了!】
【就是對不起死去的爸媽,沒法給老劉家繼承香火了!】
弟媳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差點我都被她帶入戲。
親戚們聽完以後,也都紛紛跟着指責我。
【招娣啊,你這事就乾的喪良心了!】
【當初你爸媽死的時候,怎麼交代你的?讓你一定要照顧好你弟。】
【你現在自己發達了,就撂挑子不管了?】
【一個女娃要錢要房有啥用,遲早不得便宜別人嘛?那叫倒貼!】
【還不如都給你弟了,以後他還能爲你撐腰!】
我逐字逐句聽下去,只感覺自己耳朵都被污染了。
這多了根東西,待遇就是不一樣哈。
【二舅,我這骨頭還沒斷呢,不需要誰給我撐腰。】
【倒是你,家裏兩個女兒呢,既然女兒沒用,那你把你的房子過戶給我弟唄。】
【反正你也快入土了,讓他好好撐一下你這老逼登的腰!】
二舅氣的不行,直接就閉麥了。
但是沒一會兒,三姑六婆二表姨都齊上陣,我也沒法舌戰羣儒了。
只能跟他們「講道理」。
幸好之前小侄子出生後,我在家裏裝了監控。
中秋節那天發生的一切,可都錄着呢。
-10-
我把視頻往羣裏一發,開始狂飆演技。
【三叔六伯四嬸五姨媽,你們誤會我了啊!】
【實在不是我不想幫,是弟媳嫌棄我對他們太好,沒邊界感。】
【她那麼有邊界感的一個人,怎麼會願意接受我的施捨呢?】
【我如果非要給他們錢,非要讓他們住我的房子。】
【這不是顯得我很沒有自知之明嗎?】
【我可不想打擾他們一家子,回頭又說我把親弟弟當老公了!】
我故意把邊界感和自知之明幾個字說的很重。
弟媳又急又氣,還想着狡辯,可她刻薄的樣子被監控錄的清清楚楚。
親戚們就算想幫她說話,也不佔理。
而我則趁機表明立場:
【爲了邊界感,我現在自願退出弟弟的生活!】
【保證絕不再插手任何一件事。】
說完,我果斷按下了退羣鍵,心裏暢快的不行。
那天之後,兩人倒是消停了一段時間。
我本來還以爲他們是想通了,打算靠自己雙手掙錢養家了。
結果深夜,我突然接到幾通陌生來電。
「喂,請問是劉耀祖的家屬嗎?你弟弟一家出車禍了!」
「醫生說得馬上做手術,不然會有生命危險。」
「我看通訊錄裏寫着你是他姐吧?趕緊過來一趟吧……」
電話那頭還在不斷說着,可我大腦已經一片空白了。
攥着手機的手開始不斷顫抖起來。
雖然弟弟之前的行爲讓我心寒,可畢竟血濃於水。
他和侄子都是我看着長大的,是我在這世上最重要的親人。
掛斷電話後,我連睡衣都來不及換。
抓起錢包和車鑰匙就就衝出了家門。
因爲着急,一路上我把車狂飆到了一百二十碼。
紅綠燈也不知道闖了多少個。
好不容易頂着其他司機的狂閃和鳴笛趕到醫院。
可走到病房門口時,卻看到弟弟和弟媳正你儂我儂的喂着蘋果。
兩人一片歲月靜好的樣子。
別說生命危險,身上就是連個擦破的傷口也不見。
-11-
就在我氣憤的準備進去質問時,弟弟開口了:
「嬌嬌,你說我姐真會來嗎?她都說不管我們了。」
「而且咱們只是被電動車撞了一下,這麼騙她,會不會太過分了?」
弟媳一臉得意的笑了笑,啃了口蘋果:
「放心吧,你可是她唯一的親弟弟!」
「你姐最重感情,肯定急昏頭了,正屁顛屁顛趕過來呢。」
「等着瞧吧,就她那不值錢的樣!」
此時,我的手機裏彈出無數條違章通知。
屏幕上那些冰冷的文字,像一記記耳光,狠狠扇在我臉上。
我自嘲一笑,只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氣到凝固了。
病房裏,弟媳還在不斷對弟弟叮囑着:
「待會兒她來了,你就按咱們商量好的說就行。」
「我想通了,反正她這個年紀也沒人要了,等以後等她死了。」
「房子和財產還不都是我們的?我犯不着跟她計較。」
「咱們呢,就跟她賣個慘,讓她先出個十萬治病,一次性把車貸還了。」
「以後再找機會慢慢把房子要回來就行。」
弟弟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甚至還一臉欣慰的拍了拍弟媳的肩膀:
「嬌嬌,你真懂事。」
「就是太委屈你了,還得配合我演戲,你明明那麼討厭我姐。」
「哎,現在我才終於知道誰是真爲我好。」
「我姐雖然表面上對我好,可關鍵時候她是真狠心啊!」
弟媳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撲進了弟弟懷裏:
「沒關係老公,爲了咱們的小家,我委屈點也沒事的。」
「不就是暫時跟她低個頭嗎?」
「只要你記得我爲你做出的犧牲就行。」
我站在門口冷眼看着兩人,簡直都想爲他們鼓掌了。
好一對狼心狗肺豬狗不如的東西!
我對他們的付出毫無保留,他們居然把我當猴耍。
那麼喜歡演戲是吧,那我可得好好配合了!
於是我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下情緒。
這才猛的推開了病房門,一副非常着急的樣子:
「耀祖!你怎麼樣了?沒事吧!」
一看到我,弟弟哎喲一聲縮進了被子裏。
他死死捂着腿:
「姐,你可算來了,再不來就見不到我了。」
「醫生說我撞斷了腿,要立馬做手術,手術費要十萬塊錢呢。」
「還有嬌嬌,她頭摔在地上了,也傷得不輕!」
弟媳見我眼神看過去,立馬也捂着頭裝了起來。
-12-
我心裏冷笑,就這個拙劣的演技,真把人當成傻子呢!
但我還是裝出一副關心的樣子:
「真的嗎?這麼嚴重呢!」
「那得趕緊治,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就不好了!」
弟弟和弟媳對視一眼,露出了得逞表情。
然後按照計劃中的一樣朝我賣慘。
「姐,我們也想治,可是那個撞我們的司機肇事逃逸了。」
「你也知道,我們兩都沒正經工作,哪有錢啊……」
弟媳也緊接着抹了把眼淚,跪在地上朝我磕頭:
「姐,之前的事都是我們的錯,我不該提什麼邊界感的!」
「現在我才知道,你對我們有多好。」
「就當我求你,你就算不管我,可耀祖是你親弟弟啊!」
「要是他沒了,我和小寶也沒法活了!」
說着,弟媳還把侄子也給搬了出來,知道我一向最疼愛小寶,
我冷眼看着這一切,並不急着讓她起來。
既然她喜歡賣慘,喜歡磕,那就讓她多磕會兒纔好。
直到弟弟看不下去,一瘸一拐的把弟媳給拉起來。
我這才客套的扶了她一把:
「你這是幹什麼?都是一家人那麼見外!」
「來之前我問過醫生了,說是耀祖這次撞的嚴重,得截肢!」
「十萬哪裏夠,我看得二三十萬吧。」
「不過你們放心,這個錢我全出了!」
見我拍胸脯答應出錢,弟媳瞬間兩眼放光,腦殼上的包都不痛了。
立馬掏出手機準備讓我轉賬:
「真的姐?你對我們太好了!」
「錢直接打卡里就行了,耀祖這個腿一時半會治不好。」
「到時候我們自己去做手術,就不耽誤你時間了。」
「畢竟你還有生意要忙。」
我把她的手機往裏一推,擺了擺手:
「不忙,我一聽說耀祖出車禍,請了半個月假呢。」
「還特意聯繫了最好的骨科醫生。」
「走吧耀祖,姐這就帶你轉院,今晚就安排截肢手術!」
「不用怕哈,一點感覺都沒,腿就給你卸了。」
弟弟瞬間打了個顫,連帶着腿也往被子裏縮了縮。
-13-
而弟媳盯着我的臉看了半天。
在看清我眼中的嘲諷後,索性一屁股坐在牀上,演都不演了。
「得了,趕緊起來吧,你姐嚇你的!」
「估摸着她早就看出來了。」
「不是我說劉招娣,你這樣耍我們有意思嗎?」
「白高興一場都!」
我冷笑一聲,明明是他們先算計我,倒是賊喊捉賊起來了。
「那你們裝病騙錢,有意思嗎?當我傻?」
弟弟氣憤的錘了錘牀板,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姐,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
「你以爲我們想這樣,還不是因爲你不肯給生活費了。」
「做人不能那麼自私吧?你又不缺那點錢。」
我看着弟弟臉上不耐煩的表情。
突然覺得,僅存的那點親情也已經被消磨殆盡了。
於是我狠狠踹了他的腿一腳,冷聲警告:
「我是不缺,但我也不會再給你劉耀祖一分錢!」
「想等我死了繼承我的財產?做夢去吧!」
「我會去做財產公正,做慈善也好,送人也好,你什麼也得不到!」
弟弟捂着腿痛的嗷嗷叫。
在聽完我說的話後,兩人徹底破防。
「劉招娣!你連自己的親弟弟都不管,不怕遭報應嗎?」
「你給我等着!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但我眼神都沒給他們一個,直接拎起包就走了。
心裏暗暗發誓,以後再心軟我就是傻逼!
結果沒想到,晚上又刷到之前那個帖子更新了。
因爲在我這沒撈到錢,弟媳又舔着個臉在網上顛倒黑白。
【家人們,老公的姐姐卸磨殺驢該怎麼辦?】
【當初我公婆車禍去世,賠償款全被他姐一個人拿了。】
【我老公好可憐,小小年紀他姐連書都不讓讀,搞的他現在找不到好工作。】
【現在他姐靠着賠償款發達了,就要把我們一家人趕出去!】
-14-
不少網友看完她說的話後,都十分同情她。
尤其在得知那筆賠償款有五十萬後,紛紛慫恿她把錢討回來。
【你公婆的賠償款,她一個女娃憑什麼繼承?】
【就是,你這大姑姐真不要臉!】
【必須把錢要回來,你不要回來我都瞧不起你!】
弟媳這才弱弱的補充了一句:
【可我老公是他姐養大的,還替他出了彩禮和車子首付。】
【這種情況要回來的概率大嗎?】
頓時,那些網友都沉默了,沒有人再開口。
我心裏冷笑,用小號在她評論區留言:
【怕什麼?我勸你直接跟他姐打官司,把她告上法庭!】
【長姐如母,她是姐姐,養你老公是應該的。】
【再說了,養大一個孩子能花幾個錢?彩禮和車也不算什麼!】
【你就該跟她好好算清楚!千萬別讓她佔你便宜了!】
弟媳讀不出我話裏的陰陽怪氣,還立馬給我點了個贊。
並回複道:
【姐妹,你簡直說到我心坎上了!】
【聽你的!我明天就去告她!】
我翻了個白眼,人無語的時候真的是很無力。
既然她要告,那我就奉陪到底!
剛好趁機讓他們把喫我的喝我的用我的,都吐出來!
果然沒幾天,我就接到了法院傳票。
弟弟一家起訴我,讓我償還之前爸媽的車禍賠償款五十萬。
「姐,你別怪我跟你撕破臉!」
「是你先翻臉不認人的,那筆錢本來就是我的。」
「你幫我保管這麼多年,也該還給我了。」
「如果你非要分,那我可以讓給你兩萬塊,我這個人重感情!」
弟弟坐在原告席位,已經做好了跟我掰扯的打算。
弟媳更是擼起袖子,隨時準備爲五十萬幹架。
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不用了,五十萬全還給你都沒關係,我現在就可以還啊。」
弟弟瞪大了眼睛,沒想到我這麼爽快。
「真的嗎姐?你真有這麼好?」
我點點頭,但語氣又停頓了一下:
「不過……既然賠償款還你了。」
「那這些年你花我的錢,是不是也該算一下?」
「畢竟要有邊界感,誰也不想欠誰的嘛。」
可談到這裏,弟弟卻猶豫了,他用閃躲的眼神看向弟媳。
眼看着所有人都盯向了他們,弟媳一咬牙:
「算!想算就算唄!」
「養大一個孩子能花多少錢?那五十萬肯定有剩!」
我勾了勾脣角,就等她這句話呢!
-15-
當着法官的面,我拿出了這些年的記賬本。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當初爲了讓弟弟過的好一點,我恨不得一塊錢掰成兩半花。
所以也養成了記賬的習慣。
只是沒想到,會在今天派上用場。
看着上面的一筆筆大額開銷,衆人都瞪大了眼。
生活費學雜費十五萬,戀愛基金三萬,買電腦一萬八,訂婚五金八萬。
結婚二十八萬,買車首付十五萬。
再加上我逢年過節給他們轉的紅包,每月打的生活費。
總支出直逼八十六萬。
我用計算機敲敲打打, 把差價給算了出來:
「看在親姐弟的面子上,我給你抹個零。」
「你只需要再轉給我三十五萬, 這個事就結束了。」
看着計算器上的數字, 弟弟哆嗦着嘴脣, 徹底慌了。
他和弟媳面面相覷。
完全沒想到我每次幾千的生活費,經年累月居然這麼多。
「姐,你也太算計了!」
「都是一家人, 我沒想到你居然會記賬!」
我微微一笑, 眼神冰冷的像刀子一樣:
「算計,我哪有你們算計?」
「要不是你們今天告我,我還真想不起來這筆錢呢。」
「本來呢,我是不想計較的。」
「但是你們兩都那麼有邊界感, 肯定不會同意吧?」
「所以, 支付寶還是銀行卡?我都可以。」
弟媳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她推搡着弟弟,試圖讓他說幾句話。
弟弟舔着個臉來找我套近乎:
「姐, 要不還是算了吧,都是一家人, 講什麼邊界感?」
「今天這事就當沒發生過, 那五十萬我讓給你了。」
我嗤笑一聲, 他想算了, 我可不想!
-16-
於是我直接繞過他看向了法官:
「法官大人,我現在要反告劉耀祖!」
「我要求他們夫妻兩立刻償還欠款三十五萬!」
弟弟似乎沒想到我會做這麼絕,頓時面無血色了。
最終,法院還是做出了公平的判決。
限他們在一個月內把錢湊齊。
走出法院之後,弟弟還想繼續糾纏:
「姐……」
我一把甩開了他的手。
「劉耀祖,我勸你拿出做男人的擔當來!」
「從你告我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你姐了。」
「路是自己選的, 有什麼後果也要自己承擔。」
「如果你再纏着我, 就別怪我不客氣!」
弟弟這才愣在了原地,他張了張嘴,一句話也沒說。
但我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深深的後悔。
後來, 因爲他們沒錢還款, 弟弟被列爲了失信被執行人。
銀行卡被凍結,僅有的零星存款被划走。
日子更加艱難。
弟媳也終於露出真面目, 成天抱怨和打罵弟弟。
終於在某一天, 她扔下孩子, 跟別人跑了。
弟弟實在沒辦法, 工作也不好找,只能帶着侄子回了鄉下。
我也是偶爾聽親戚們提一嘴,說他現在過的很落魄。
但無論大家怎麼勸, 我都沒再給過他一分錢。
我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做慈善上,資助山區的貧困兒童, 救助貓狗。
即便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給我的情緒價值也比親弟弟多。
轉眼, 又到了一年中秋。
我的門外被塞進來了一張賀卡和一塊月餅。
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跡寫着:
【姑姑, 中秋節快樂,小寶想你了。】
看着那包皺巴巴的月餅, 我心裏很不是滋味。
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爲了不重蹈覆轍,我選擇通過村委會定期打款。
作爲侄子的生活費和學雜費。
至於弟弟,我大概永遠不會再聯繫了。
就讓這份邊界感貫徹到底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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