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裏最不缺的就是孩子,我更次一等,是不受待見的先王妃的孩子。
長夜漫漫,我學着姑姑們的樣子,給自己養了個暖牀的小太監。
崔禾禮什麼都好,八塊腹肌大長腿,就是那處總是個缺陷,永遠做不到最後一步。
直到我看見彈幕:
【真是委屈男主寶寶,忍着噁心伺候女配。】
【女配還不知道,男主其實是正常男人,只不過是爲了我們女主守身罷了。】
【哪怕是現在做這事,男主都是想着荷包裏女主的小像在紓解。】
我一把扯下他從不讓我碰的寶貝荷包,裏面赫然如彈幕所說是嫡妹的小像。
我推開身上眼神迷離的男人,
「滾出去,以後不準近身。」
-1-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知所措,復又貼了上來。
「郡主,求您疼我。」
他靈活地纏上我的手,曖昧地吻上去,留下我的口脂印。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小腹,不知彈幕說得是真是假。
崔允禮身姿挺拔,公狗腰、雙開門,確實沒有普通小太監的陰柔。
我攏了攏凌亂的衣衫,用手勾起眼前人的下巴,逼迫他與我對視。
男人一臉道貌岸然,眼神清冷又清醒,全然沒有我的狼狽。
他目不斜視,對衣衫半褪的我沒有半分慾望。
【哈哈哈,女配就算脫光了男主連眼睛都不會抬一下的,別白費心思了。】
彈幕的話更是印證着我的毫無魅力。
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可笑自己居然從未懷疑半分。
好像每次都是我主動引誘,可不ƭű̂₇論我怎樣挑逗,崔禾禮總是「被迫」動情與我歡好。
我從前只當他是太監,體諒他對此有口難言,盡力保全他的尊嚴和體面。
即便有幾次我察覺到那處有些許硌得慌,也只當是以爲他如宮人般,
隨便找了個玉柱裝作是命根子,哪裏會想到是沒斷乾淨。
是了,他從來沒否認過自己不是太監,我的悶不做聲正是他最好的保護傘。
可笑我還以爲他對我一往情深,只不過清冷了些,直到此時才知道真相。
崔禾禮不過是早就心有所屬,爲人守身如玉罷了。
「不想疼你了,我的話聽不懂嗎?還是你膽子肥了,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我冷冰冰地看着他。
「崔禾禮,守好你太監的本分,一個玩意兒,什麼時候配做我的主了?」
我可以接受崔禾禮的敷衍,卻忍不得精神上的背叛。
當年父親和母親舉案齊眉,卻在母親懷我後冒出了青梅竹馬。
聲稱也懷了父親的孩子,算算日子,竟是和我母親差不多。
自那之後,二人大吵一架,母親因此鬧着要合ẗū́⁶離。
只落得父親一句「死生不復相見。」
最後一語成讖,母親生我時難產而死,而父親立刻迎娶小青梅進門取代了母親。
我此生,最恨這等虛情假意之人。
-2-
「崔禾禮,我想要的快樂你沒法給,我不要你了。」
既然他早已心有所屬,我又怎好棒打鴛鴦。
只是他留給我的屈辱,就用他男人的尊嚴來還吧。
「像你這樣的無根之人,是不配得到愛的。」
他的眼睫毛顫了顫,好似難以接受,隨即脫去外袍,露出精壯的胸膛。
他又不知從哪裏變出一條小皮鞭,雙手恭敬的遞上,嗓音裏好像ẗû⁸藏了個攝人心魄的魅魔。
「郡主,只要您高興,怎麼都成。」
我隨手一甩,皮鞭的破空聲很是悅耳,正愁一腔怒火無處發泄。
只是我還沒做什麼,彈幕像是瘋了一樣刷屏,對別人的男人表現出極強的佔有慾。
【女配別來沾邊好嗎,男主只能是女主寶寶的!滾啊!】
【前面的別急,男主這肯定是權宜之計,他心裏肯定只有女主,女配就是兩人感情的工具人。】
我用力的揮打崔禾禮,瞬間留下一道紅痕。
【這是可以的嗎?真讓女配爽到了,男主不乾淨了。】
【笑死了,按你這麼說男主早就不乾淨了好嗎?多來點,我愛看!】
彈幕的話讓我很不爽,既然你們不願意,那我偏要如此。
我欺身而上,眼前人羞紅了臉,甚至有意無意的向上挑逗。
【女配現在越這樣,以後就死得越慘,男主不會允許這段骯髒的感情傷害到女主的,把她碎屍萬段都不足爲過。】
【男主的第一次一定是給女主的,女配退退退!這可是女主打人都只關心女主手疼不疼的寵妻狂魔,坐等男主收拾女配。】
我突然覺得沒意思了,手中的皮鞭隨意扔在男人身上。
「繼續啊郡主。」
男人紅了眼眶,像是在忍耐着什麼。
見我利落地起身,什麼都沒問就順從地服侍我穿衣,男人滾燙的體溫透過輕薄的紗衣。
我壓下心中那點子心猿意馬,重重嘆了口氣,恨他爲何如此勾人。
「你下去吧,崔禾禮。」
「是我哪裏做得不好嗎?郡主給奴一個機會,告訴奴好不好?奴一定會改的。」
我心中五味雜陳,彈幕將污水一股腦潑在我身上,可分明是他勾引我。
「男主低三下氣成啥了,女配還給臉不要臉,等會兒男主出去怕是得看着女主的小像才能緩解吧。」ẗù⁾
呵,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彈幕的話叫我感到陌生。
我並不吭聲,崔禾禮才默默退下,甚至不如以往般替我輕聲關好門。
我想彈幕說得不假,否則還能是做什麼纔會如此猴急。
-3-
我開窗望着屋外的明月發呆,母親啊母親,爲何我們都這般不被上天垂憐,繼母搶了我母親的男人,如今我的男人也要被嫡妹搶走了。
我這個郡主,不過是徒有其名,連個知心人都沒有。
父親淡漠,舅家無人,在這個勾心鬥角的後宅,更是數不清的明爭暗鬥。
當年我母親逝後沒多久,尚書府被人冤枉通敵,何家上下百餘口人流放的流放,砍頭的砍頭,自此走向沒落,我也因此受到牽連,在王府不受待見。
這些時日,更是起了些傳聞,要給我和嫡妹定下婚約。
「姐姐,誰敢娶你這樣的叛臣之女呢?莫不是要孤獨終老吧哈哈。」
嫡妹素來如此張揚,她嫉妒我的容顏,自小便與我作對。
這樣的人,真的能是女主嗎?
【女主寶寶說得對,勾引男主讓她孤獨終老還是太便宜她了,女主真善良。】
我懷疑彈幕的真假,可從前發生之事與彈幕說的又分毫不差。
我不甘心。
當年宮裏放出來的一批小太監,繼母想讓嫡妹陳曦夏未來入主東宮,求着我爹爲她要來了一批小太監,崔禾禮就在其中。
嫡妹自小驕縱,對奴才更是不當人看,非打即罵。
我看不下去,把崔禾禮要了過來。
「可以啊,那這二十鞭子你替他捱了吧。」
陳曦夏一臉陰狠,她恨我奪了她京城第一美人的稱號,想着法要折磨我。
那年我十歲,硬着頭皮被她打了二十下,一句疼都沒喊過。
可如今彈幕卻說,他要爲了這麼一個女人將我這個恩人折磨致死。
早知今日,不如不救。
崔禾禮揹着我回了院子,一句話沒說,安頓好後跪在我面前說:
「郡主救了奴才,奴才以後就是郡主的人,奴才就是拼了命也要保護好郡主。」
當時我從未奢求什麼,只是隨着年歲漸長,陳曦夏看着他的眼神變了味。
她將他從我身邊叫走,那個晚上,無人守在我牀邊,我等了他一整夜。
等崔禾禮回來,看見我雙眼通紅,只是默默替我擦去眼淚。
「崔禾禮,你以後從了我好不好?」
他愣了愣,像是沒聽清,轉而緊緊將我擁在懷中。
「好。」
那段日子,他變着法討我開心,起初我也只是存了逗逗他的心思,趁他給我蓋被子的時候偷偷親了他一口。
我沒想到他如此羞澀,像只煮熟的蝦子,卻在我問他喜不喜歡時狠狠點頭又隨即搖頭。
「郡主,奴這樣的身份,會辱沒了您。」
我的手止住他的話頭,卻又讓他臉色一紅。
「什麼身份不身份?我不准你瞎說。」
一旦開始,就沒完沒了了。ťũₐ
但也只是侷限於拉拉小手,親親小嘴兒。
不知那些花裏胡哨的手段從何而來,原來竟都是爲了陳曦夏嗎?
我以爲的雙向奔赴,竟然從頭到尾都是一廂情願。
彈幕說,崔禾禮是當今陛下白月光的孩子,當年爲了保護他不受奸人所害才送出宮。
過些日子皇帝身體不好,就會下旨召回崔禾禮繼承大統。
他是未來的天子,將爲陳曦夏閒置後宮,椒房專寵,令人豔羨。
而我只是二人感情的催化劑、墊腳石,結局就是被草草出嫁,困在內宅一生。
-4-
我開始不宣崔禾禮,身邊的事都替換成婢女來做。
只是晚上睡着後,感覺總有人近身,除了撫摸我的臉什麼都不做。
我起了疑心,故意裝作睡熟的模樣,要來上一出甕中捉鱉。
許是我的演技過於拙劣,來者只是坐在牀邊什麼都沒做。
「是我,郡主。」
熟悉的聲音叫我放鬆了戒備,睜眼果真是崔禾禮。
我防備的眼神刺痛了他的心。
「奴才擔心郡主,可郡主不願見奴,奴只能用這種法子,還請郡主責罰。」
「你每天都來?」我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郡主就算再討厭奴,也給奴看看您的機會,奴不會打擾到郡主的。」
這副模樣,叫我看了於心不忍。
【男主真機智,只有讓女配放下戒心,才能繼續跟着女配每天看到女主。】
【沒有人磕一下這兩嗎?那我先磕爲敬了。上啊女配,都到這了不便宜自己難道要便宜別的女人嗎?】
【什麼都磕只會害了你好嗎?】
我覺得他們說得有道理,人生苦短,快樂一天是一天。
「吻我。」
我直勾勾盯着他的脣,享受着此刻的歡愉。
情到深處,我將手探下去想一驗真假,卻反手被他制止住。
「郡主別急,奴有的是法子讓您快樂。」
崔禾禮所言不虛。
次日的賞花宴我本不想去,崔禾禮卻一早喊醒我,一臉雀躍的替我打扮。
「郡主,穿這件鵝黃的吧,襯得您活潑些。」
他的眼睛亮亮的,好像將一往深情全給了我。
彈幕卻不斷叫囂:
「馬上關鍵情節了,女主男主要開始了啊啊啊!」
「女主稍微勾勾手指,男主就屁顛屁顛來了,女配要傻眼了吧。」
頓時我就沒了興致,由着他去了,畢竟崔禾禮的審美還是很不錯的。
只是還沒出門就被打了臉。
「陳拂冬!你這是要和你妹妹搶風頭還是故意要她難堪?」
陳曦夏的衣裳和我竟完全一樣,我立即看向崔禾禮,這就是他早上讓我穿這身的原因嗎?爲了給Ṫű̂ₙ我一個下馬威。
【哈哈哈,女配真是自信。撞衫不可怕,誰醜誰尷尬!】
【男主好腹黑啊,用這種方法偷偷打壓女配,還挑不出錯來,太厲害啦!】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卻見他低眉順眼地扶着陳曦夏上馬車,根本沒功夫搭理我。
我只能悻悻地回房換了衣服,到的時候免不得遲了些。
不知他說了什麼,逗得陳曦夏笑個不停,陳曦夏更是緊緊握住崔禾禮不放手。
彈幕更是發狠了、忘情了。
【發糖!發糖!男女主就是甜,沒有女配看得人心裏暖暖的。】
我眼睜睜看着陳曦夏帶着崔禾禮進了內室,大白天的門窗緊閉。
我心一沉,不敢多想發生了什麼。
【爸爸媽媽我出生了!男主就是猛啊,但又對女主柔情似水,誰不心動?】
【我可是尊貴的 VIP,有什麼不能看的?好好好,把我當外人是吧?】
不料陳曦夏的侍女發覺了我的存在,高聲叫嚷着提醒屋內的人。
【郡主,您怎麼走到此處了?我家郡主身子不適,在裏面休息呢,您不能進……】
-5-
下一刻,衣衫略有些凌亂的陳曦夏走了出來,防賊似的立刻關上了門。
她的嘴脣格外紅腫,眼中的淚光似有若無。
【女配討厭死了,關鍵時候壞人好事,知不知道男主爲了這口肉蓄謀了多久。】
【嗚嗚嗚不敢想男主現在多難過,差一點就成了。】
我不欲深究,默默轉身離開,何必在這自討無趣呢。
直到夜幕完全降臨,兩人才堪堪回了王府。
「郡主,奴才來給您請安了。」
崔禾禮的聲音一如往常,聽不出情緒。
我將杯子向外一擲,「滾!」
杯子被他穩穩接住,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暴露身手。
他不請自坐,給我倒了杯茶,「郡主喝杯茶,清清火。」
看着眼前這個惹我生氣的罪魁禍首,我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既然郡主厭棄奴,奴就先告退了。」
我張了張口,本想把早上的事問個清楚,見他瀟灑離去,也實在拉不下這個臉。
一連數日,崔禾禮都沒有出現在我面前。
我沒等來他的解釋,先等來了宮裏要爲太子選妃沖喜的消息。
太子是當今皇后嫡子,只是常年體弱,此番得了風寒一病不起,大師說是受了衝撞,需得有人沖喜纔好。
太子府裏姬妾成羣,可正經主子就太子妃一人。
此次選妃,實則是太子在前朝勢力不足,陛下存了廢太子的心思,皇后急需爲太子拉攏世家罷了。
可明眼人誰願意把自家孩子推入火坑呢。
【哈哈哈,終於要高潮了,女主嫁給太子當晚,男主寶寶就進宮表明身份,女主就會成爲男主的太子妃。】
【兄弟奪妻之恨,男主終於要顯露心思了嗎?兄弟妻不可欺,可是男主他又爭又搶啊!】
【等男主當上太子就會因爲女主喫醋回過頭收拾女配了,坐等女配下線。】
皇后宮中,陳曦夏上躥下跳把皇后逗得合不攏嘴,她的眼光在我們這羣貴女中游蕩。
【怎麼回事,女主看着鐵了心想進太子府?】
【肯定是女主的計謀,想讓男主喫醋,然後意識到自己的真心。】
【是哦,算算時日也差不多了,皇帝的身體也不太行了,馬上就能看見男主翻身農奴把歌唱了。】
所有人幾乎淪爲了陳曦夏的陪襯。
「姐姐,我將來是要當太子妃的,以後見了我切記要三跪九叩。」
剛回府她猝不及防被父親扇了個巴掌。
「蠢貨!」
「看你教養的好女兒,現在人人都怕和太子一派扯上關係,她倒好,上趕着往上貼……」
被打蒙的陳曦夏原本還理直氣壯,現下顫抖的身體掩蓋不住她的慌亂。
「是你們說要讓我當太子妃的,現在、現在怎麼辦,旨意馬上就要到了……」
說曹操曹操到。
【沒事的寶寶,男主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你還是太子妃。】
【男主這些天都爲了這事忙得不可開交,這不得給他喫點好的?真不是我想看奧。】
陳曦夏手裏的懿旨像是燙手山芋一般,繼母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我,叫我心裏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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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幕所說我的下場叫我擔憂,不知怎的父親竟開始替我挑選起夫婿來。
「你也到了婚配的年齡,皇后給你妹妹賜了婚,爲父也要給你找個好着落。」
父女間難得的溫情讓我猜不透他的想法,既然要擺脫崔禾禮,這也是個不錯的法子,我便也欣然接受。
父親瞧上了太傅成家的公子成知禮。
原先成家就與陳府一牆之隔,後來封王后才搬遷至王府。
那段狗都不理的日子裏,只有他會偷偷從狗洞鑽過來逗我玩,每次都揣着些喫食。
起初爲了照顧我的自尊心,他只說是母親做多了喫不完,相熟後就直接問起我每日想喫些什麼。
那段日子,是杏仁糕的味道,苦澀卻細品悠長。
只是這些年不見,不知從前的毛頭小子成了什麼樣。
「小拂冬,你如今真有一股子郡主的氣派。」
成知禮的模樣也沒怎麼變化,雖比不上崔禾禮的身材,卻也是風度翩翩、溫文爾雅。
他用帕子包起一塊杏仁糕。
「你怎麼知道我想這個味道很久了?」
杏仁糕入口即化,還是那股子令人心安的樸實無華的味道。
落花掉在我的頭上,他一臉含笑替我取了下來,在外人看來舉止曖昧。
【不是吧,女配喫這麼好?】
【全被男主撞見了吧,等男主登基,女配就要倒黴咯。插足男女主愛情的人,也配得到真愛?】
【男主臉都氣綠了,我可以不要,但你不能勾引別人,男主和女配怎麼可能沒有曖昧啊啊啊。】
看到彈幕的話我身體一僵,崔禾禮全看到了?
轉念一想,他又有什麼立場來指責我呢,我也只是想在這個喫人的世道好好生活。
眼前人知根知底,已經是我的良配了。
「郡主,王妃有事找您。」
崔禾禮低着頭,叫人看不清神色。
我被他帶着進了後花園,崔禾禮將我抵在假山上。
「郡主不要奴了嗎?就爲了方纔那個男人?」
下位的話語裏全是上位的佔有慾。
「是啊,我總要成親的,不和他難道和你嗎?」
「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崔禾禮,你可是太監。」
他壓抑的眼神里有不甘、有委屈、有怒火,男人的氣息噴灑在耳邊,他重重地咬上我的脣。
「郡主,你不乖。」
他熾熱的手掌上下游動,將我的手帶着向下。
「郡主,我也是男人,該有的只多不少,不要拋棄我好嗎,嗯?」
他上揚的尾調勾得我心癢難耐,尚存的理智告訴我要推開他,可還有一個小人叫囂着要放縱。
【我去,男主在幹嗎?他真愛上女配了?俺不中嘞。】
【好好磕,愛看,她退他追,他當仁不讓!】
第一次,他與我坦誠相見。
「拂冬,以後不要再見他了好嗎?我會嫉妒的。」他撫摸着我的臉,呢喃道。
最後,我被崔禾禮抱回了房,一夜好夢。
-7-
次日一早,侍女說太子駕到,請我們前廳一敘。
奇怪的是,陳曦夏今日難得低調。
我察覺到一道目光不斷的打量着我,抬頭正撞進太子的眼睛。
「拂冬郡主出落得真是水靈,孤覺得很好。」
他話中的輕佻毫不遮掩,只有妾室纔會以色侍人。
「孤聽聞曦夏郡主對孤有些意見,不願入府?」
衆人跪了一地,陳曦夏猶疑着開口。
「臣女自知無鹽,不敢妄想高攀殿下,既然殿下喜歡嫡姐,不若有嫡姐代爲侍奉。」
「哦,拂冬郡主也是這麼想的嗎?」
我這才領悟到她們在謀劃些什麼,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只有我一人受辱。
「殿下如明月懸天,拂冬怎敢高攀?何況皇后娘娘有旨,臣女唯願殿下與ƭū́ₒ妹妹琴瑟和鳴。」
「很好,你生了一雙好女兒啊,孤都想坐擁齊人之福了。不若效法娥皇女英,豈不妙哉?」
我爹欲言又止,最終也只能應承下來。
【你們不覺得女主很壞嗎?又想攀高枝,還要帶別人一起落入泥潭。】
【那咋了,人不就是該自私一點,女主只是犯了全天下人都會犯的錯。】
從彈幕中我得知,是繼母和陳曦夏把我的畫像傳入了太子府,又買通人在太子身邊慫恿,纔有了今日一幕。
崔禾禮會在大婚當晚清算,和女主拜堂,而我只是一個小插曲。
而如今發展的走向超出了彈幕所說,變成了二人共嫁,我心中更沒了底氣。
待嫁的日子裏,我也曾找過崔禾禮,卻再不見蹤跡。
彈幕說他每天策劃着奪位,晚上又去陪女主,自是無空搭理我。
我的心裏空落落的。
成知禮也曾給我捎過信,可如今的情況,我怎好再拖累他下水。
只能修書一封斷了他的念想,想來我二人只能算是有緣無分。
-8-
出嫁那日,我都未曾見到崔禾禮。
【等到晚上拜堂時候,男主就會像天神一般出現了,女主肯定嘎嘎動心。】
【讓我們大聲喊出:男主,你是我的神!】
紅蓋頭一蓋,我在侍女的攙扶下上了花轎。
這些時日我也曾想過逃,但王府的守衛如鐵桶一般,我只能做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小轎顫顫悠悠地向太子府而去,我緊緊握着手中的匕首,若不能有尊嚴的活,那還不如自我了結,也好過將命運依託給他人。
漸漸敲鑼打鼓聲停了下來,「請兩位側妃下轎。」
進了內院更是聽不見什麼聲音,安靜得可怕。
突然男人的手覆了上來,換了一個陌生的姑姑。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禮成!」
我心中詫異,側妃怎有這種禮節,眼前一片紅色,叫人琢磨不透。
蓋頭揭下的一瞬間,我有些傻眼,面前的人竟是崔禾禮。
紅燭的微光照在他臉上,也照出我二人的影子。
「陳拂冬,以後你就是我的妻了。生同裘,死同穴,別想再離開我。」
他將我攏在懷中,身上的龍涎香叫人很是安心。
「我還有事處理,今晚你且歇息,這些事我會慢慢告訴你的。」
他摸了摸我的腦袋,持着劍離開了。
【啊啊啊這個走向不對啊,男主怎麼會和女配拜堂啊,男主愛的不是女主嗎?】
【這個故事情節算是崩壞了嗎?但是我愛看,這一對也好好磕啊!】
【誰懂,大婚之夜搶了人家的老婆,還要搶人家的身份,男主好壞我好愛。】
陌生的侍女將我身上的服飾卸下,看着銅鏡裏的自己,說不感動是假的。
我想過自己的結局,幻想過自己能在他的心裏佔據一席之地,未曾奢望他會爲了我做到如此地步。
我一夜未眠,直到崔禾禮的消息傳來,一切塵埃落定方纔把心放回了肚子裏。
崔禾禮爲了我提前入宮自曝身份,將原先的部署提前,揭露了太子一黨存心篡位的野心。
皇帝震怒,一夜間太子下獄,流血千里。
崔禾禮奔波忙碌了一整晚,以最快的速度將其黨羽一網打盡。
次日一早,皇帝下旨封崔禾禮爲太子,震驚朝堂上下。
「怎麼不再多睡會兒?」
男人的臉上有些許憔悴,眼中卻滿是心疼。
身上是沐浴後也掩蓋不住的淡淡血腥味,他抓住我上下摸動的手。
「別急,光天化日的,這樣做有辱斯文。」
我聽出他的言下之意,羞得往被子裏縮了縮。
「我向父皇請婚,以後你就是我名正言順的太子妃了。
昨日我們既已拜過了堂,你就別想逃了。」
崔禾禮的眼睛亮晶晶的,「你且在此住下,過些時日我們重新成婚。」
趁着他外出理事的時候,我帶着母親留給我的暗衛偷偷回了王府。
有些事情,必須由我親手解決。
陳曦夏和繼母被禁足在了祠堂,實則是變相的保護。
「陳拂冬,你是回來看我笑話的嗎?」
-9-
我對她的話置之不理,身後的人壓制住二人,我撬開他們的嘴,一人餵了一顆毒藥。
看着兩人試圖嘔吐的狼狽模樣,我心中說不出的爽快。
「小賤人,你給我們喂的什麼?」
繼母拿着簪子掙扎着要刺向我,我拿出一顆解藥扔在地上。
「這是唯一的解藥。」
眼前兩人猶如奪食的惡犬,各自泛着精光。
我倒要看看二人該如何抉擇。
繼母一把搶過藥,卻被陳曦夏一把推倒在地。
「母親,你已是半老徐娘,而我還有無盡的可能,我還要當太子妃,我不能死、不能死……」
二人爭搶過程中,陳曦夏用簪子插入了繼母的胸口。
「藥給了我就是我的,不能搶回去了……」
顯然陳曦夏的年輕讓她佔據了上風,這裏頭藏着多少母性的退讓我也不得而知。
我看着二人自相殘殺,卻沒有想象中的痛快。
「你害我母親的時候可曾想過自己的結局?」
還得感謝彈幕,才讓我知道當年我母親難產的真相,如果不是繼母的刺激,不是她在我母親的安胎藥裏下藥,她怎會在最好的年華喪了性命?
她如今甚至未曾體驗到母親十分之一的絕望。
「一報還一報啊。」
彈幕還在爭吵,只是罕見的不再糾結男女主間的愛恨情仇。
【怎麼看着女配更像是美強慘的大女主,女主和她母親乾的都是些什麼偷雞摸狗的事?】
【女配真的是報仇十年不晚,有點心疼她。】
陳曦夏瘋癲的叫嚷着。
「與我無關,不要殺我,冤有頭債有主,好姐姐,饒我一命吧,我再也不和你搶了……」
繼母則面如死灰,只是面露不甘的瞪着我。
「其實那顆就是普通的大補丸,根本沒毒,真是謝謝你們請我看了一出好戲。」
我淡淡的開口,也許正應了那句話。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繼母氣得急血攻心,硬生生喘不過氣來,看着她的生命一點點流逝,原來我也這般鐵血心腸。
崔禾禮闖進來的一瞬,我看見他眼中的驚慌,我渾身血一涼。
我的不堪與陰暗直接展露在他面前。
我嘆了口氣,就算是爲了陳曦夏要報復我,我也無所謂了。
他將我緊緊擁入懷中,仔細地打量着我。
「幸好你沒事!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我有些遲疑,「你不是爲了陳曦夏來的嗎?」
他一臉疑惑,奇怪地問道,「誰?」
【笑死我了,這就是你們磕的 CP 嗎?男主連女主叫什麼都不知道的那種?】
【男主他超愛誒,女配纔是女主,到底是誰把我們帶偏了?】
身後的陳曦夏咬碎了牙也無人在意。
-10-
「這些事由我來做吧,別髒了你的手。」
我的眼淚唰地流下,他竟連一句爲什麼都不問,這種無條件的信任是我從未體驗過的。
新太子的威嚴無人敢挑釁,何況是馬上就要繼承大統的太子。
父王爲了保住仕途,主動將二人送去了庵堂,她們將一生與青燈古佛相伴,洗刷身上的罪孽。
母親,我也算是替你報仇雪恨了。
至於這個生理意義上的父親,也被奪了最在乎的兵權。
崔禾禮說,我要當他的皇后,也需要一個靠得住的母家,這才保住了他的爵位。
我被抱回了新的府邸,崔禾禮像狗一樣在我的懷裏拱來拱去。
「你爲什麼會誤會我,因爲眼前的文字嗎?」
我瞪大了眼,沒想到他也能看見彈幕。
「我在你與野男人來往的時候就開始看見這些莫名其妙的文字。
可是我怎會放着你不愛去愛那樣一個狠毒、無腦的蠢貨?」
「但我很高興,你喫醋了就表示你心裏有我。」
我猶豫了一瞬,還是決定坦白。
「崔禾禮,他們說我是女配,而你是男主,女主是……」
他堵住了我的嘴。
「我不信,你我的命運只能掌握在我們的手中,我人生唯一的女主只能是你。」
很突然的,皇帝駕崩了。
崔禾禮急忙回宮穩住大局,前太子餘孽闖進府將我劫持進宮。
「陳拂冬,你這個水性Ṫú₅楊花的賤人,你本是孤的側妃,卻和那個野種廝混在一起。」
冰冷的刀刃架在我的脖子上,他像蛇一樣忽地湊近,扯起我的頭髮深深的嗅了嗅。
「崔禾禮,你要這江山,還是要美人?」
我搖了搖頭示意崔禾禮不要衝動,袖中的匕首悄然落到了手上,不料被他看穿,立即奪了過去。
「賤人,還想暗算孤,陳拂冬,你真是好樣的。」
這把匕首是我當年救下崔禾禮後他贈與我的,是他從宮裏帶出的唯一物件。
「這還是父皇送給你母親的匕首吧,你們這一脈還當真是出情種呢。」
匕首刺過的地方沁出血液,就在他背過去的一瞬,崔禾禮的箭就飛了過來,正中前太子的後背。
滾燙的鮮血濺到了我的衣角,我的眼睛被崔禾禮矇住。
「別看。」
我聽見刀劍的廝殺聲,也聽見血肉撕裂的聲音,可我只能看見他寬厚有力的手掌。
劫後餘生的慶幸裹挾着我,崔禾禮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最真實的。
他愛的是我, 從不是彈幕所說的陳曦夏, 而我也應該敞開心扉,正視自己的情感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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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當晚,崔禾禮給我揉着肩膀, 「再重些, 往下。」
【這都是什麼虎狼之詞啊?男主快憋不住了, 快疼疼他!】
【這就快到結局了,獨寵一人、閒置六宮,男主的愛永遠拿得出手。】
【以後應該都不能發彈幕了,你們一定要幸福!讓我再相信一次愛情!】
崔禾禮驀地用力,袖子輕輕往空中一揮,所有的彈幕都消失不見。
「都什麼時候了, 還不專心?今天可是我們大婚的日子, 看我不好好罰你?」
「崔禾禮,我愛你。」
他的眸中染上情慾, 猴急的要脫我的裏衣, 卻怎麼也扯不開。
我好笑地看着他,「你到底行不行?」
下一刻,衣服被撕得粉碎,他身體力行地向我證明了他很行。
蠟燭燃了一夜, 映照出起伏的人影。
「我也愛你。」
這個獨屬於我二人的夜晚纔剛剛開始。
從那之後, 我再也沒見過彈幕,也許就如他們所說, 我們的故事已經接近結局。
崔禾禮的後宮除了我這個皇后再無妃嬪, 那些大臣再不滿也架不住皇帝的威壓。
隨着皇子的誕生,崔禾禮更加勵精圖治, 前朝也不敢再有非議。
「我要把最好的都留給咱們孩子,只能我這個父皇多辛苦一點了。」
我看着孩子睡夢中的容顏,看着一旁批奏摺的崔禾禮,不自覺扯起幸福的微笑。
「拂冬, 他長得好醜。」
崔禾禮點了點孩子的鼻子, 嫌棄地擦去孩子嘴角的口水。
我嗔怒地捶了捶他,壓低了聲音。
「還不是隨了你, 還是說你嫌棄我, 那你再找個美人生個美人吧。」
這些年我的小性子也是愈發⻅⻓, 身後人靜悄悄的,就當我以爲男人離開時,回頭發現殿裏只剩我二人。
乳孃等人帶着孩子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美人, 給我生個女兒好不好?」
崔禾禮嬉皮笑臉地貼了上來,夫妻間的默契讓我頓悟他想幹什麼。
我勾了勾他的腰帶。
「好啊,小郎君。」
旋即將他推出殿⻔,立刻落了鎖。
男人翻窗而入,臉上堆滿了笑意。
「小娘子, 你不乖哦,看我怎麼欺負你。」
在他的努力下, 很快就有了公主的誕生,宮裏一天天熱鬧起來。
我們都相信,日子會越來越好。
作者署名:薄荷奶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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