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我家不拆遷後,租客瘋了

得知老家的拆遷規劃後,我聯繫租客,讓他們儘快搬家。
誰知他們竟然劈頭蓋臉罵了我一頓:
「你這臭丫頭真沒良心!」
「當我們傻嗎?現在這邊搞拆遷,家家戶戶都能分到幾百萬!我們都在這兒住了七八年,這錢你休想一個人獨吞!」
「要麼拆遷款分我們一半!要麼把房子賣給我們!想趕我們走?門都沒有!」
見他們咄咄逼人,我只好妥協:
「行,我賣就是了!」
他們還不知道。
附近要修火葬場了。
唯獨我家不拆。

-1-
爸媽去世後,在老家鎮上給我留了一棟三層的自建房。
白牆灰瓦,帶個小院。承載了我孩童時代的回憶。
大學畢業後,我入職省城單位,老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低價租給了發小一家。
直到今年初夏,老家突然傳來風聲——要拆遷了。
我託人找來拆遷規劃圖,只一眼,心就涼了半截。
方圓兩公里,十幾棟房子都被納入拆遷範圍,唯獨我家那棟小樓剛好壓在生態保護紅線上,用地性質受限,拆不了。
說不失望是假的。
還以爲潑天富貴總算輪到我,新房子貸款有着落了呢。
但我很快就看開了。
老房子本就是爸媽留下的念想,將來要是回老家還能有個棲身之所。
至於拆遷款,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隨後,我聯繫發小周瑤,告訴她房子沒法繼續出租了,讓她儘快找房子搬家。
畢竟接下來,周圍將會是長達數年的施工期。
而且,誰也不想住在火葬場邊上吧?
……
沒想到,我話才說一半,電話那頭就傳來一陣刺耳的拉扯聲——
緊接着,周瑤她媽王秀芬對着我劈頭蓋臉一頓輸出:
「好你個溫辭!沒良心的臭丫頭!我們一大家人在這兒住了七八年,現在好不容易趕上拆遷的大喜事,你就盤算着把我們趕出去?你良心被狗喫啦!」
我整個人愣在原地,耳膜嗡嗡作響。
我跟周瑤從小一塊長大,睡過一個被窩,喫過一鍋飯。
她媽哪次見我不是和顏悅色?還是頭一次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愣了幾秒,我才反應過來——他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阿姨,您先別急——誰告訴你們我家要拆了?」
王秀芬冷笑,陰陽怪氣地打斷我:
「怎麼?你還打算瞞我們不成?現在整個鎮上誰不知道這邊搞拆遷,家家戶戶都能分到幾百萬?我告訴你啊——這錢你休想一個人獨吞!」
我差點被氣笑了:
「這房子不會拆!再說了,就算要拆,拆遷款也跟你家沒關係吧?」
「放屁!」
電話那頭傳來周瑤她爸周建國粗啞的吼聲:
「這房子跟你纔沒關係!你去街上問問,現在誰不知道這兒是我們老周家?」
「當初你爹媽蓋這房子,老子還出了不少力嘞!這些年你舔着臉收我們房租就算了,現在還想獨吞拆遷款?我告訴你——沒門!」
我手指微微發顫,一股酸澀摻雜着怒意衝上鼻腔。
深吸幾口氣後,我壓低聲音叫電話那頭一直沉默的人:
「瑤瑤,你爸媽這話幾個意思?你給我說清楚!」
那頭安靜了幾秒,傳來周瑤細細怯怯的聲音:
「小辭,你別Ṭü₊生氣……其實我爸媽說得也沒錯,我們住了這麼多年,怎麼也算半個主人了。拆遷款你想一個人拿,確實……不太厚道。」
那一瞬間,我聽到耳邊傳來「啪嗒」的破裂聲。
有什麼東西突然碎了。

-2-
周瑤是我兒時最重要的玩伴。
從垂髫稚齡到亭亭少女,我們是彼此青春裏最綿長的註腳。
一起上學,一起回家,躲在被窩裏分享所有祕密,不是姐妹勝似姐妹。
高中時我爸媽車禍去世,我經歷人生至暗時刻。
是周瑤一直陪在我身邊,握着我的手告訴我,別怕,我還有她。
她甚至熬了幾個通宵,折了一千顆星星送給我。
「每一顆星星都是我們對叔叔阿姨的思念和祝福,」
她眼睛紅腫,朝我溫柔地笑:
「他們在天上會收到的。」
那一刻,我抱着那罐星星,彷彿抱住了世間最後的溫暖。
即使高考後相隔天南地北,我們依然約定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所以當她家遭遇泥石流,房屋倒塌無處可去時,我毫不猶豫把老房子的鑰匙遞了過去:「你們先住着吧,反正空着,住多久都行。」
最初半年我分文未取,後來周家堅持要給房租,我才象徵性地收了八百——還不到市場價的三分之一。
起初周家對我感恩戴德,她媽王秀芳總拉着我的手說:
「小辭啊,你真是我們家的大恩人!有你這個朋友,是我家瑤瑤的福氣。」
逢年過節,他們會寄來鎮上特產的梅乾菜、臘腸。
周瑤也會時不時給我發來院子裏月季盛開的照片。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大概是周瑤第三次考研失敗,而我順利考入國企開始。
他們先是旁敲側擊暗示租金太高,想要降低租金。
我沒同意,他們就開始拖延繳租,每次都要我三催四請。
古人說得沒錯,大恩如大仇。
周家對我積怨已深。
如今藉着拆遷的由頭,終於要爆發了。
……
我本來還想着,即便沒拿到拆遷款,如果他們搬家有困難,我也可以儘量幫忙想辦法,甚至自掏腰包補貼一些。
卻沒想到二十幾年的情誼,在所謂「幾百萬的拆遷款」面前,如此不堪一擊。
既然連周瑤都選擇站在我的對立面,我也沒必要再留任何情面。
我對着電話那頭,一字一句清晰回懟:
「啥意思?你們住了幾年,就真拿這兒當成自己家了?房產證上有你家名字嗎?」
「還有周叔,什麼叫您也出了力?當初我爸媽沒給您發工錢嗎?」
「這是我的房子,我收租金不是天經地義?佔了這麼多年便宜,還佔出理所當然了?」
「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兒——合約一到期,請你們立刻搬走。至於拆遷款,我一、毛、也、不、會、給!」

-3-
狠狠撂了電話後,一種荒謬又酸澀的情緒湧上心頭。
就爲了一筆根本不存在的拆遷款,我竟和自己最好的朋友撕破了臉。
我癱在沙發上,腦子裏亂成一團。
剛纔的話是不是說得太絕了?
也許周瑤只是一時被貪念衝昏了頭?
等他們弄清楚房子壓根不拆遷,旁邊還要建個火葬場,別說跟我搶房子了,搞不好會嚇得連夜退租。
我長嘆一口氣,索性矇頭睡去,只希望一覺醒來,一切都能煙消雲散。
……
沒想到第二天,周瑤直接帶着全家鬧到了我單位。
我正在檢查會議資料,助理慌慌張張推開門:
「溫主任,不好了!有人來找您……在大廳鬧起來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快步衝向大廳。
還沒走近,就聽見王秀芬撕心裂肺的哭嚎:
「沒天理啊!吸人血汗的白眼狼!有沒有領導管一管啊!」
大廳裏早已圍滿了同事,一個個探頭張望。
人羣中央,周家人一改往日和善的模樣。
王秀芬坐在地上拍着大腿痛哭,周建國叉着腰破口大罵。
就連周家那位八旬老太也拄着柺杖,顫巍巍地指向聞訊趕來的領導:
「今天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老太婆就死在這裏!」
至於周瑤,她自己倒是沒吱聲,乖巧地攙扶着周老太。
抿着脣,眼眶微紅,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領導皺着眉頭看向我:「小溫,這怎麼回事?」
我剛要開口,周建國一個箭步衝上來,手指幾乎戳到我臉上:
「就是她!這個喪良心的東西!當初她爹媽死得早,我們一家人看她可憐,花錢租她房子、省喫儉用供她上大學,現在她翅膀硬了居然不認人!」
王秀芬配合着嚎啕大哭:「領導您評評理!我們租了她家房子那麼久,幾百萬的拆遷款,她竟然連一口湯都不分給我們!天底下哪兒有這種道理?你們單位究竟招了個什麼爛心肝的玩意!」
同事們竊竊私語,目光像針一樣在我和周家人之間來回逡巡。
「不是這樣的——」
我試圖解釋,聲音卻被周家人的叫囂淹沒。
領導被吵得頭疼,把我拉到一邊壓低聲音:
「這裏是單位,有什麼事你們不能私下解決!鬧成這樣成何體統!」
我心底一涼——
領導和同事都不是傻子,誰都聽得出來周家人壓根不佔理,純粹是在顛倒黑白。
可他們喫準了體制內的人最怕鬧事。
眼看周家人交換着得逞的眼神。
我強壓怒火,紅着眼問:
「直說吧!你們到底想怎樣?」
一看拿捏住了我,周建國和王秀芬對視一眼,立刻獅子大開口:
「兩個選擇!要麼你答應拆遷款分我們一半!要麼現在就把房子賣給我們!」
周老太惡狠狠地瞪着我,彷彿我要是不選,她能隨時撲上來撕了我。
周瑤也目光灼灼,好像我真欠了她家幾輩子的債。
就在這時,領導沉吟道:
「小溫啊,不就是套老房子嘛,現在二手房市場這麼不景氣,不如直接賣了吧。」
周家四口眼睛瞬間亮了:
「哎喲,還是領導英明!」
「聽到沒死丫頭!你們領導都發話了!」
我一臉問號地看向領導——
拆遷規劃還是請他幫忙弄來的,我家不拆遷這事,他再清楚不過啊。
領導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我頓時心領神會。
是啊,既然他們這麼想要那棟註定貶值的房子……
「好啊!」
我斬釘截鐵:
「這房子我賣了!」

-4-
大廳裏霎時一片死寂,連空氣都彷彿凝固了。
周家人臉上的憤怒和委屈尚未褪去,就被這突如其來的轉折打得措手不及,瞬間轉爲錯愕。
緊接着,一種近乎癲狂的喜悅從他們眼底迸發出來。
周建國率先反應過來,眯着眼上下狐疑地打量我:
「你說真的?該不會又想耍什麼花樣吧?」
「我能耍什麼花樣?」
我垂下眼睫,掩住眼底冷冽的寒光:
「你們家不就是喫定我了嗎?再由着你們鬧下去,我工作還要不要了?惹不起,我總躲得起!房子賣給你們,從此咱們再無瓜葛!」
周瑤嘴脣輕輕顫動,似乎想說點什麼,目光閃爍了幾下,最終還是別開了臉。
原本坐在地上準備繼續撒潑的王秀芬一聽,立馬利索地爬了起來。
她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
「大夥兒可都聽見了啊!她親口答應把房子賣給我們!說話要算話!」
周圍同事們紛紛露出不贊同的神色。
有人忍不住低聲勸我:
「溫主任,你再考慮考慮?這個節骨眼賣房……太虧了吧!」
可看到我蒼白決絕的表情,也只能嘆了口氣。
同事們不清楚內情,以爲我在意氣用事,把唾手可得的百萬拆遷款拱手讓人。
不巧的是,他們欲言又止的樣子,恰好讓周家人更加篤定——那套房子一定能拆出一大筆錢!
周家生怕我反悔,立馬圍上來揪着我的衣服,嚷嚷着現在就要去房管局過戶。
我一把甩開,簡直被氣笑了:
「我是答應賣房,可你們錢準備好了嗎?最起碼得按市場價來吧!現在鎮上蓋一棟三層的房子,沒有五十萬根本下不來。再加上土地費……六十萬,少一分我都不賣!」
「六十萬?你怎麼不去搶!」
王秀芬倒吸一口涼氣,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尖叫起來:
「黑心爛肺的臭丫頭!當初你爸媽買地加蓋房總共才花了五六萬!」
周建國也怒不可遏,他伸手比了個六:
「這老破房子都幾十年了,哪值這個價?我頂多出六萬!」
周老太太更是着急得揮着胖手,滿臉橫肉亂顫:
「還給個屁的錢!這些年咱們家交的房租都不止六萬了!就該直接抵了!」
周瑤更是在一旁細聲細氣地幫腔:
「是啊小辭……看在咱們是好閨蜜的份上,多餘的部分我們也不讓你退了,就當作給你的補償。」
這僞人發言讓周圍同事們都覺得匪夷所思,眼神更加鄙夷了。
看着這家人無恥的嘴臉,我終於笑出了聲。
以前真是瞎了眼,竟然沒看清他們的真面目。
「哇哦,那你真是好大方哦!」
我陰陽怪氣看着周瑤。
她連忙縮回她爸媽身後去。
我冷聲道:
「你們也知道是當初?九十年代的五六萬和現在能是一個概念嗎?」
「六十萬,所有稅費由你們承擔,否則一切免談!反正租約月底到期,沒錢買就按時搬走,不然我直接報警告你們非法侵佔!」
周建國氣得臉色鐵青,指着我的鼻子又要激情開麥。
我卻突然話鋒一轉,目光銳利地盯着周瑤:
「對了,周瑤——聽說你剛考上教師編,在鎮上中學教書呢?恭喜恭喜啊,你說到時候,我要不要也去你們學校,找你們領導好好聊聊?」
周家四口瞬間像被捏住命門,個個臉色煞白。
衆所周知,學校裏最不缺的就是大喇叭,我要真鬧到學校去,用不了半天,鎮上所有人都會知道他們周家不幹人事。
尤其是周瑤,她以後怎麼在學校立足?
四人慌忙湊到一起,壓低聲音激烈爭論。
周瑤慌亂地扯了扯她爹的袖子,聲音壓得極低:
「爸,算了……幾十萬換幾百萬,值了。」
這句話不偏不倚,輕飄飄地落進我耳中。
周建國面部抽搐了幾下,最終像是下了莫大決心,猛地一拍大腿:
「行!六十萬就六十萬!但我們現在沒那麼多現金!這樣吧——你先跟我們去過戶,錢我們之後肯定補給你!」

-5-
我嗤笑一聲,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
「周叔,您拿我當三歲小孩哄呢?」
我直視着他閃爍不定的眼睛:
「沒錢你們買個屁的房子!還想跟我玩空手套白狼?」
我掃了一眼牆上的日曆:
「半個月,我最多給你們半個月時間,月底之前,六十萬現金必須到我賬上。否則你們立馬收拾東西滾蛋!多一天我都不會等!」
周建國氣得額角青筋暴起,目眥欲裂地死盯着我,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話:
「萬一你到時候反悔了咋辦?」
我差點笑出聲:
「我還怕你們反悔呢!說來說去,你們家不就是惦記那幾個拆遷款嘛!」
我環抱雙臂,掃視着周家每一個人,聲音陡然清晰凌厲:
「但我今天把醜話說在前頭——要是將來房子拆不了,你們可別後悔,更別再來找我的麻煩!」
同事們也紛紛附和:
「就是!太無恥了吧,逼着人賣房,還給人畫大餅?!」
「長見識了,頭一次見租房子還這麼囂張的!」
「這跟強搶有什麼區別?」
「不會是看咱們溫主任年輕好欺負吧?」
周家人被罵得面紅耳赤,下不來臺,Ṫůₘ只能硬着頭皮強行給自己挽尊:
「哼!你以爲我們圖那點拆遷款?放屁!我們是住了這麼多年,對這房子有感情了!至於拆不拆我們根本不在乎!」
王秀芬也立馬挺直了腰桿:
「對!我們巴不得別拆呢!那房子我們住得舒坦!」
周家老太太更是把柺杖跺得咚咚響,扯着嗓子喊道:
「那裏是我周家的根,我老太婆死都要死在裏面!誰稀罕那幾個臭錢!」
我要的就是這句話,順勢高聲接過話頭:
「很好!那不如這樣——今天各位領導同事都在,就請大家幫忙做個見證!我溫辭自願以六十萬的價格把那套自建房賣給他們周家,絕不食言!」
一旁的領導沉穩點頭:
「我們可以當這個見證人,但口說無憑,你們雙方最好白紙黑字寫一份正式協議。」
周家人簡直求之不得,感激得都快給領導跪下了。
很快,我們當衆簽了一份購房協議。
半月內,周家交錢,我把房子過戶給他們,從此那套房與我再無半點關係。
周家人拿着那份輕飄飄的協議,喜笑顏開地走了。
周瑤落在最後,腳步遲疑。
出門前,她終究沒忍住,回頭深深地望了我一眼。
愧疚、不安、以及一絲難以掩飾的喜悅。
我沒有回應,只是漠然移開了視線。

-6-
周家動作比我想象的還要快得多。
僅僅過了一週,周瑤就打電話來,說錢湊齊了。
聽說這幾天他們一家人幾乎跑斷了腿,求遍了親戚,又借了點高利貸,總算湊齊了六十萬。
過戶當天,周建國夫婦早早等在房產局門口,兩人眼睛底下掛着濃重的黑眼圈,精神卻異常亢奮。
轉賬給我的時候,周建國的手都在抖。
他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好像轉出去的不是錢,而是他的命。
王秀芬在一旁不停碎碎念:
「值了值了,馬上就有幾百萬了……」
房款一到賬,兩人幾乎是一左一右架着我,迫不及待地衝進房產局辦了過戶,生怕晚一秒我就會反悔。
房子產權清晰,手續辦得出奇順利。
拿到新鮮出爐的房產證時,周建國的手都在發抖。
他翻來覆去地看那個紅本本,像捧着絕世珍寶,最後竟然狠狠親了一口。
王秀芬也笑得見牙不見眼。
兩人摟在一起,幾乎是手舞足蹈地離開了大廳。
一同過來的周瑤卻沒有立刻跟上。
她落在後面,腳步遲疑,最終還是轉身走向我。
只見她抿了抿有些發乾的嘴脣,下意識地伸出手,習慣性地想來挽我的手臂。
我後退一步避開後,她的手尷尬地懸在半空,隨即訕訕地收回,擠出一個委屈的笑容:
「小辭,你別這樣,房子的事……都是我爸媽的意思……你知道的,我在家裏根本說不上話……」
她的聲音又輕又軟,帶着一貫的怯弱:
「咱們倆這麼多年的感情,你真的要爲了這點小事,就跟我生分了嗎?等我拿到拆遷款,一定請你去喫頓好的。」
「小事?」
我忍不住嗤笑:
「周瑤,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在我面前演白蓮花?」
「你合着你們全家一起算計我,這叫小事?」
周瑤的眼圈瞬間紅了,淚水盈滿眼眶:
「小辭,你怎麼能這麼說我?你難道忘了嗎?高中的時候你爸媽去世,是誰每天陪在你身邊安慰你?我們說好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啊……」
「呵。」
說到這個,我心頭的冷意更甚。
「別提我爸媽,你不配!」
我從兜裏掏出幾顆皺巴巴的紙星星,狠狠砸到她臉上:
「前幾天收拾東西,心血來潮拆開,裏面的字我都看見了。」
「明明是爲你男神折的星星,告白被拒絕了又轉送給我,還騙我說是爲我爸媽祈福?!」
「周瑤,你可真行!」

-7-
周瑤臉上的血色霎時褪得乾乾淨淨。
她眼底閃過一絲慌亂,然後急切地抓着我的手: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小辭,我們可是最好的閨蜜啊!你不能爲了這點陳年往事,就否定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吧?如果你不高興,我、我再給你折一千顆可以嗎?一萬顆也行啊!」
我猛地甩開她,眼神冷厲:
「周瑤,你真是讓人噁心!」
「別演了,你那點小心思,真以爲我不知道?我表姑在省教育廳工作,你三番五次旁敲側擊,不就是想讓我幫忙牽線搭橋,把你調去市裏的重點學校嗎?」
周瑤死死咬住脣,下意識絞緊衣角,指甲幾乎嵌進布里。
糾結片刻後,她仰起臉,眼中居然還帶着最後一縷希望:
「你既然都知道……那你肯定會幫我的吧?」
我嗤笑一聲,打斷她的癡心妄想:
「幫你?我看你在想屁喫!既要又要那一套也是被你玩明白了。」
「不是說對那套房子感情深得很,死都要死在裏面嗎?那就好好守着你們周家的『根』,好好在那兒待一輩子吧!」
這下子,周瑤徹底撕碎了她的僞裝。
她臉上的脆弱委屈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積怨已久的嫉恨:
「溫辭țú⁶,你憑什麼這麼高高在上地審判我!」
她尖叫着,聲音刺耳:
「我真是受夠了,你爲什麼總在我面前擺出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愛跟我玩嗎?不就是因爲我哪哪都比不上你!你對我好,處處施捨我,不就是爲了在我身上找優越感嗎?」
她喘着粗氣,眼尾泛紅,隨後露出一抹惡毒扭曲的笑:
「說實話——你知不知道你爸媽死的時候,我心裏有多高興?我以爲我終於有機會超過你了!可結果呢?沒兩年我家房子就塌了,還是得像條狗一樣接受你的『恩賜』!」
「所有人都誇你偉大,誇你無私!那我呢?憑什麼我就得被你踩在腳底下,當你一輩子的陪襯?!」
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樣子。
「啪——!」
我毫不猶豫,清脆的一巴掌落在她臉上。
「周瑤,你有沒有良心?」
我聲音冷得快結冰:
「小時候你爸媽嫌棄你是女孩,偷偷把你丟到垃圾堆,是我爸媽把你撿回來,一直跟我養在一塊,咱倆喫一個媽的奶長大,我不跟你好跟誰好?」
「要不是你爸喝醉酒摔跤傷了身子,這輩子再也生不出兒子,你以爲周家會願意把你這個賠錢貨接回去?」
「我們家對你好,從來沒有指望你報答一分一毫,可你呢?就這麼回報我爸媽?」
周瑤死死捂着臉,眼底翻湧着恨意。
她忿忿地咬着下脣,聲音從齒縫裏擠出來:
「少拿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來說教!你爸媽養我那是他們自己願意!我求他們救我了嗎?那是我自己命大!」
「溫辭,你真以爲我稀罕跟你和好?現在那棟房子是我的了,幾百萬拆遷款也是我的!我的工作,我的前途……這些我將來有的是辦法解決!」
「倒是你,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Ṭú₋西,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說完,她轉身要走。
我卻叫住了她:
「等等。」
周瑤揚起下巴回頭:
「怎麼?現在知道後悔了?晚了!」
我微微一笑,語氣平靜無波:
「走可以,這些年你從我這兒借走的錢,是不是該還一下?」
周瑤的臉白了白。
我拿出準ŧű₌備好的備忘錄:
「雖然我收了你們家每月八百的房租,但你三天兩頭找我哭窮,不是沒錢喫飯了,就是生病了買不起藥……哦,還有上回我剛發了年終績效,你一口氣借走八千,說去報教資培訓班,工作穩定了就還我,這都拖一年多了吧?」
周瑤看着備忘錄,臉黑得像鍋底。
她眼神閃爍,明顯想賴賬。
「怎麼?」
我挑了挑眉:
「馬上就是百萬富翁的人了,這三瓜兩棗都捨不得還?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在路人若有若無的注視下,她臉色青白交加。
最終恨恨掏出手機,當場咬着牙把錢都轉了過來。
看着到賬信息,我長舒了口氣。
雖然失去一個朋友,
但銀行卡里多了一串冷冰冰的數字呢。
周瑤幾乎是氣急敗壞地離開。
我目光平靜地看着她走遠。
多行不義必自斃,我等着看他們自食惡果的那天。

-8-
我用賣房得來的六十萬,我提前還清了省城的房貸,又買了輛十來萬的代步車。
日子彷彿撥雲見日,變得輕快起來。
至於周家,聽說他們人逢喜事精神爽,爲了慶祝買房,在鎮上最闊氣的酒樓擺了一場風風光光的宴席。
鎮上所有人都知Ṭû¹道——周家走了大運,撿了個天大的便宜,馬上就要一飛沖天了。
要知道,以往周家因爲沒有兒子,一大家子長期寄人籬下,沒個自己的窩,沒少在ẗű̂⁴背地裏被人嚼舌根看不起。
可如今,他們家一夜之間揚眉吐氣,被衆人的羨慕和恭維捧上了雲端。
一家人逢人便說周瑤是大功臣,是家裏的福星。
還揚言要給她招個贅婿,早點爲他們周家生一個大胖小子延續香火,繼承百萬家產。
周建國迫不及待地開始超前消費,貸款提了輛二十多萬的寶馬。
車軲轆幾乎就沒歇過,整天在鎮上的主幹道上慢悠悠地兜圈子。
王秀芬和周瑤也不遑多讓,一頭扎進了以前只敢遠觀的商場,名牌包包、新款服飾,大包小包地往家拎,彷彿錢是大風颳來的。
就連周老太太都跑去鑲了幾顆大金牙,笑得合不攏嘴。
周瑤還不忘給我發條短信,字裏行間洋溢着得意:
【謝謝啊,溫辭,要不是你,我們家也發不了這筆橫財。】
我都懶得回。
他們現在就像踩在一條看似堅硬實則脆弱不堪的鋼絲上。
底下是萬丈深淵。
……
日子一天天過去,拆遷工作如火如荼地進行。
周圍鄰居都陸續簽了協議,歡天喜地開始搬家,唯獨周家遲遲沒等來拆遷辦的通知。
起初他們還能沉住氣。
可眼看附近幾戶人家都搬空了,他們總算按捺不住,主動敲響了拆遷辦的大門。
周建國還不忘端着架子在工作人員面前拿喬:
「我可先把話放在這兒——我們家那房子是剛花了大價錢買來的!裏面還重新裝修過!沒有五百萬,你們別來敲我家門!」
工作人員一臉疑惑:
「爲啥要敲你家門?你家又不在拆遷範圍內。」
他頓了頓,看着周家人瞬間僵住的表情,又好心解釋:
「再說了,政府拆遷補償都有統一標準,人家四層樓的房子也就賠了一百來萬呢,五百萬?你們還是自己留着住吧。」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當場把周家四人劈得魂飛魄散。
「不…不可能!」王秀芬尖叫道:
「憑啥左右都拆了,就跳過我們家?不帶你們這麼欺負人的!」
工作人員倒是好脾氣,耐着性子拿出規劃圖,費勁巴拉地跟他們解釋所謂的「生態保護紅線」。
最後總結道:
「拆是不可能拆的,而且等火葬場建起來,以後估計更不可能拆了。」
「火葬場」三個字,徹底把周家人擊碎了。
前前後後砸了這麼多錢,他們怎麼可能接受這個現實?
一家子在拆遷辦大鬧了一場,最後被聞訊趕來的警察帶走,喜提拘留。
周瑤因爲這場荒唐的鬧劇,被學校停了職。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這樁驚天大烏龍彷彿長了翅膀,很快傳遍小鎮的每個角落。
曾經羨慕嫉妒巴結的目光,一夜之間變成毫不掩飾的嘲諷和指指點點。
周家從「準百萬富翁」淪爲最大的笑話,一家人幾乎要氣瘋了。

-9-
他們又一次鬧到了我單位。
這回比上次更兇,周建國直接衝我辦公室,把目光所及之處砸了個稀巴爛。
「姓溫的!你他媽居然敢坑我們?!賠錢!賠老子的血汗錢!」
王秀芬和周家老太熟練地往地上一癱,再次開始哭天喊地:
「天殺的賤人!你把我們害得好慘!你這是存心要逼死我們全家啊!」
就連一向善於僞裝的周瑤也徹底撕下了面具,赤紅着眼睛警告我要是不退錢,她立馬去法院告我詐騙,讓我牢底坐穿!
這一次,我不再慣着他們,不慌不忙地選擇了報警。
周瑤原本還想惡人先告狀,對着趕來的警察哭訴,指控我故意隱瞞拆遷真相,誘騙他們家花大價錢買這棟根本不值錢的房子。
然而,他們忘了,當初是他們自己作死,把事情鬧得那麼大。
如今有那麼多領導同事站出來爲我作證,還有白紙黑字的協議,他們就算想抵賴都不行。
更要命的是,我還拿出了錄音。
裏面清晰記錄了我當時三令五申強調過那棟房子不會拆,以及周家人口口聲聲說的:
「拆不拆遷我們根本不關心!主要是住出感情了!」
「對!我們巴不得別拆呢!」
「那是我周家的根!我死都要死在裏面!」
周建國氣得滿臉漲成豬肝色,猛地衝上來想搶奪錄音筆:
「這不能算數!她當時那個態度,我們都以爲她是想獨吞拆遷款才騙我們!誰知道她說的是真話?!」
周瑤也目眥欲裂地指着我:
「她要是早告訴我們旁邊要修火葬場,我們跑都來不及,會買這套破房子嗎?她必須賠錢!那是我們全部的家當!」
負責調解的警察瞭解完來龍去脈,警告周家人:
「證據鏈很清晰,是你們強烈要求購買,對方不存在任何欺詐和誘導行爲。這絕對不構成詐騙,即使你們起訴到法院,法官也不可能支持你們的訴求。你們還是消停點,趕緊把人家辦公室的損失賠了吧。」
周老太一聽錢要不回來,還得往裏搭,這還得了?
她「哎喲——」一聲癱軟在地,開始熟練地撒潑打滾:
「沒天理喲,都來欺負我這個老太婆……今天要是不把我們周家的錢吐出來,我就死在這裏給你們看!」
我站在一旁,真心建議:
「您要死也別死在這兒啊,回家死多方便?反正你們離火葬場那麼近,說不定等到人家開業大酬賓,還能給你們打個 88 折呢!」
「啊啊啊——你敢咒我死?!我跟你拼了!」
周老太立馬生龍活虎地從地上爬起來,舉着柺杖就要打我,被警察及時攔下。
最終,警察嚴正警告他們:再繼續鬧事,直接以尋釁滋事罪全部拘留。
周瑤瞬間嚇破了膽。
她現在已經被停職了,要是再進一次局子,工作百分百要黃。
於是只能強壓着屈辱和不甘,主動掏錢賠了她爸砸壞的所有物品。
然後,在衆目睽睽下,連拉帶拽地勸着三個幾乎失控的長輩,灰溜溜地逃了。
……
據說回去以後,周家人徹底瘋狂。
好不容易到手的房子成了他們的恥辱柱。
每天聽着旁邊火葬場工地的機械轟鳴聲,再想想身上揹負的鉅額債務,一家人精神都快崩潰了。
其實,但凡他們有點商業頭腦,就應該意識到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火葬場建在家門口,直接開一家喪葬用品店,豈不是賺翻了?
只可惜奇葩的腦回路總是格外清奇。
周建國不知從哪兒聽來歪門邪說,只要把房子整體挪出生態紅線範圍,說不定就能趕上拆遷的末班車。
於是,他們鋌而走險,決定私自把房子拆了重建。

-10-
結果毫無懸念。
剛把主體結構拆得七零八落,新地基的坑還沒挖到一半,執法車輛就呼嘯而至。
私自拆除房屋、違規動土、非法重建……
罰單和責令停工的通知書雪片般飛來,沉重的罰款金額壓得他們喘不過氣。
最重要的是——
原本還能遮風擋雨的房子,如今徹底變成殘磚碎瓦的廢墟。
周家人再一次流離失所。
只是這次,再沒有冤大頭願意奉獻出自己家房子給他們住了。
高利貸利滾利,債務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催債的三天兩頭堵到周瑤工作的學校,咆哮着逼她還錢。
學校不堪其擾,以「嚴重影響教學秩序、師德有虧」爲由,一紙通知將她開除。
周瑤失去了最後的體面和工作,淪爲家裏最大的出氣筒。
一家人將一切厄運歸咎於她,對她動輒打罵,罵她是不中用的掃把星,害得全家淪落至此。
一個寒風凜冽的深夜,周瑤渾渾噩噩地遊蕩在空曠的街道上。
一輛疾馳而過的轎車狠狠撞上了她。
第二天清晨,清潔工在路邊垃圾堆發現了她早已凍僵的、毫無生息的軀體。
……
諷刺的是,得知她的死訊,Ṭū́ₔ周家人高興壞了。
王秀芳和周老太太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立馬鬧到警察局,嘶喊着要求嚴懲肇事司機,必須賠償他們家幾百萬!
結果,監控錄像調出後,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輛肇事逃逸的車輛,正是周建國的寶馬。
很快,周建國因醉駕致人死亡並肇事逃逸,判處無期徒刑。
周老太太聽聞這個消息,當場一口氣沒提上來,嘎巴一下去世了。
至於王秀芳,沒人知道她的下落。
有人說她瘋了,也有人說看到放高利貸的人把她抓走了。
曾經風光無限的「準拆遷戶」,最後落了個家破人亡。

-11-
周瑤的葬禮在一個陰沉的清晨舉行。
來的親友屈指可數,儀式潦草得近乎匆忙。
稀疏站立的親戚們竊竊私語,關心的不是逝者,而是周家還有沒有什麼可以瓜分的遺產。
我獨自站在角落的梧桐樹下,遠遠望着墓碑上那張被定格的笑容——
蒼白,陌生,恍如隔世。
那個曾經會和我分食一根冰棍、躲在被窩裏說悄悄話的女孩,最終被貪婪和嫉恨吞噬。
離開時,我將那罐星星放在她的墓前。
罐子裏的紙條,其實還有一句話,我當初沒有拆完。
那是藏在最底層的一顆藍色星星。
上面的字跡稚嫩卻清晰:
【希望溫辭一輩子平安喜樂。如果只能實現一個願望,那就實現這個吧。】
人心易變,曾經的祝福是真的,後來的背叛也是真的。
陽光刺破厚重的雲層,落在墓園新翻的泥土上。
我轉身離開,再也不曾回頭。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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