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軍訓,氣溫直逼 40 度。
我提出開空調,三個貧困生室友卻說沒錢。
無奈之下,我自掏腰包充了兩百塊。
可第二天寢室長便說沒電,我提出質疑。
寢室長抱臂譏諷:「我說沒電就是沒電了,想吹空調,五十塊錢一小時,一天吹八小時,一個月一萬二,趕緊轉賬吧。」
另外兩個室友也幫腔:
「反正我們都不需要開空調,你要想開就得多出錢,這錢是對我們吹冷風的補償!」
「你那麼有錢,多出點錢又怎麼了。」
要挾失敗後,她們朝我冷哼:「反正我們不熱,你不交錢就受着吧。」
可她們不知道,40 度可是能熱死人的。
-1-
開學典禮結束後,我熱得不行。
連喫飯的胃口都沒有,直接回了寢室。
進門我迫不及待就開了空調,然後去洗了個澡。
原本想着出來能好好享受一番。
可洗完進寢室那一刻,冷氣沒有,反而是熱氣撲面而來。
伴隨着的是寢室長李翠紅的指責:「空調是你開的吧?誰允許你不經過寢室同意開的?你知道空調多費錢嗎?居然還開 18 度!真不把錢當錢!」
我傻眼,現在外面氣溫 40 度,不開空調,等着熱死嗎?
我忍不住辯駁:「外面都 40 度了,高溫不開空調會熱出病來的,要是真熱出事了不更划不來?」
李翠紅聞言翻了個白眼:「照你這麼說,那以前的人沒空調不都熱死了?我家都沒有空調,不照樣活得好好的?李婷和陳楠怎麼都不熱,就你要開?我看你就是矯情。」
我有些無語,她老家在山裏,和工業化城市的溫度能比嗎?
但她說的也沒錯,這事少數服從多數。
於是我輕聲問其他兩個室友的意見。
李婷說:「我沒錢,就不吹了。」
聽此,我急忙說了句:「學校空調費我問過了,吹八個小時一人 A 下來也才一塊錢。」
這句話卻惹得陳楠不滿地抬頭:「沒聽過心靜自然涼?你少說幾句,比什麼都強。」
說完她還嘟囔一句:「有本事自己出錢吹,道德綁架別人怎麼回事?」
寢室本身不大,我自然聽到了這句話。
可明明她們衣服都被汗水打溼,頭髮都貼着頭皮。
但就是嘴硬非說不熱。
李翠紅在一邊嗤笑:「行了,少數服從多數,這下你沒話說了吧?」
說完她又睨了我一眼小聲說:「沒有公主命還得了個公主病。」
天氣太熱,我實在沒精力跟她爭論。
其實說來說去,無非是錢的問題。
開學時候我就知道,她們三個是貧困生,生活費不多很拮据。
可我沒想到 40 度,她們居然連空調都不吹。
思來想去,我提出了我來出空調費。
這下她們沒有反駁,反而再三聲明:「這可是你自己要出錢的啊,我們可沒逼你。」
這話我來學校兩天都能聽出繭子了。
畢竟寢室的衣叉、掃把、拖把、全身鏡都是我出的錢。
每次她們都是說不用、不要,可我買完她們也照樣用。
我嘆息,多出點錢當做善事了。
可我沒想到我的退讓,反而讓室友得寸進尺。
-2-
第二天下訓後,我迫不及待回寢室開空調。
畢竟軍訓一天,又熱又累。
可還沒打開空調,李翠紅就奪過遙控器。
我皺眉不解:「幹什麼?錢我也出了,開空調不過分吧?」
李翠紅眼咕嚕一轉說道:「沒電了。」
怎麼可能?ŧűₙ
昨天我剛轉了二百塊給她,今天就沒電了?
我質問出聲,李翠紅卻嗤笑道:「我說沒電了就是沒電了,你要想吹空調就給錢!五十塊錢一小時,一天吹八小時,一個月一萬二,趕緊轉賬吧。」
一萬二?合着是把我當冤大頭呢?
我冷笑反問:「你把我當提款機呢?一萬二也說得出口!」
李翠紅臉上閃過一抹心虛,但下一秒她不屑地呸了一聲,朝我罵道:
「沒錢裝什麼?你昨天就充了兩百,我還給你多吹幾個小時呢,要我說你還得多給我五十塊。」
邊上陳楠也譏諷:「你不是挺有錢的嗎,剛開學兩天,就花錢收買全班同學,這五十塊錢對你這種大小姐來說不是灑灑水?」
我這才明白,這三人是因爲中午的事抱團作妖了。
中午班幹部競選,我和陳楠同時競選班長。
演講完時,她信心滿滿認爲自己一定當選。
畢竟她整整講了十五分鐘,我纔講兩分鐘不到。
可結果出來大部分人都選了我,反觀陳楠只有兩票。
她當時就忍不住哭了,找到輔導員說不公平,說我拿錢收買人。
這麼一鬧,輔導員找到我,要把我換成勞動委員。
我自然是不同意,畢竟勞動委員這種苦差事誰想當?
最後演變成我和陳楠輪流當班長,軍訓結束後再決定最終人選。
這種處理結果,更讓陳楠堅定了我花錢收買同學的想法。
見我不說話,陳楠抱臂無所謂道:「反正我們都不需要開空調,你要想開就得多出錢,這錢是對我們吹冷風的補償!」
我攥起拳頭,40 度的天開空調要我給她們補償費?!
這跟明搶有什麼區別?
而且陳楠穿的背心都溼透了,還強撐着說不熱。
我目光投向一直沒說話的李婷。
她正用書扇風,接收到我的目光立馬停下,然後說:「我也不熱,你要吹就自己出錢。」
我點點頭,行,一個兩個都嘴硬,等着我當冤大頭,可我偏不!
我直接收拾下東西,去一起考上來的高中好友寢室睡覺。
這下她們傻眼了。
陳楠撇撇嘴:「現在空調都不吹了,看來前面買奶茶,把錢包都掏空了吧。」
幾個人譏諷着,想故意激我充錢。
可我卻沒有停下手上動作,直接收拾東西走人。
但剛在朋友寢室沒待一會兒,宿管就找上了門:
「查寢!有人舉報你們寢室有人竄寢,非本寢的人,趕緊回到自己寢室,不然整個寢室都要扣操行分!」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李翠紅舉報的。
我自己扣分無所謂,但是不能連累別人。
只好回到那熱得跟蒸籠一樣的寢室。
還沒進去,就聽見李婷抱怨:
「好熱啊,要不我們偷偷開會兒空調吧?反正用的是她的錢。」
李翠紅聲音明顯也是被熱得不行了,她急躁道:「再等等,我已經和宿管舉報了,估計馬上就會被趕回來,她這次回來必須出錢!」
陳楠道:「那你可別忘了我們說好的,她給的錢要平分。」
李翠紅嗤笑:「放心,少不了你們的,我跟你們說,她用的東西可都是大牌,這種有錢人逼一逼就吐錢了,昨天我拿她面霜擦腳,她就直接送我了。」
-3-
我在門外無語,沒想到昨天李翠紅居然是故意爲之。
聽到李翠紅還在裏面大談特談,傳授自己薅我羊毛的方法。
我直接推門進去,幾個人瞬間默不作聲。
李翠紅最先反應過來,看向我陰陽怪氣道:「喲,回來了,回來就趕緊轉錢吧,要實在沒錢,就給今晚上的四百塊吧。」
我冷笑:「誰說我要出錢了?你們愛吹不吹,反正我一分不會出。」
此話一出,另外兩個室友瞬間急了。
陳楠急切道:「你不是前面挺能裝闊的嗎?現在怎麼又摳摳搜搜了?」
李婷也熱得受不了,朝我說:「你那麼有錢,多出點錢又怎麼了。」
我好笑反問:「有錢就該給你們當血包?」
Ťŭ₈隨即我看向李翠紅,強硬道:「現在給我開空調!不然就把昨天我給你的兩百塊錢空調費還我!」
李翠紅狠狠呸了我一聲:「做夢!你自己要轉錢的,我逼你了?」
行,既然如此,我把寢室情況發給了導員,同時提出了換寢室。
可沒想到過了幾分鐘導員卻回覆我
「已經跟你室友說了,這明顯是你們溝通出了問題。」
同時附上了聊天記錄。
聊天記錄裏她們三人面對導員都說自己沒吹過空調,是因爲我說空調五十塊錢一個小時,才導致她們以爲要那麼多錢。
我剛看完,導員又發來消息。
「現在是我下班時間,你是成年人,這點解決事情的能力都沒有?」
「多學會溝通,多學會包容,別動不動就找老師告狀!」
【也別老想着換寢室,你才住幾天?與人相處一點忍耐能力都沒有,你到哪個寢室待不長久】
一番話下來把我氣得半死。
她們幾個人更是洋洋得意:「你還搞上狀了!有什麼用,趕緊老老實實給錢吧!」
我忍無可忍,回覆導員:
「不解決,我就報警!」
這話一出,沒多久導員就趕了過來。
進來時他還氣急敗壞:「你這種學生只會拿這些威脅!」
寢室三人見導員真來了,立馬搶先告狀,說我不給空調費。
輔導員不分青紅皁白就開始指責我:「這麼熱的天,你空調費都不給!到時候同學熱出事了怎麼辦?」
有了輔導員撐腰,她們三人更加得意了。
大學生這個點基本都沒睡,加上輔導員聲音都不小,瞬間很多同學都過來圍觀。
「我去,家裏窮成這樣了?這點錢都出不起?」
有人嬉笑回覆:「算了算了,畢竟不是人人都有父母。」
看着大家對我指指點點。
李翠紅抱臂高高在上朝我說:「哎呀,林依,我們也不要求什麼,你現在把空調費給了,我們也不要你賠我們精神損失費了。」
輔導員也失去耐心,擺手:「行了,你趕緊把錢出了,別沒事找事。」
這時陳楠站在我身後,輕蔑地小聲說:「誰叫你要鬧大,我們三個人,你一個人口說無憑,我看你怎麼收場。」
我冷笑挑眉,誰說我沒有證據了?
剛剛進寢室我就全程錄音了,甚至發給了輔導員。
可輔導員這樣子,明顯是沒聽我的錄音。
我拿出手機,播放錄音,好笑地看着她們顛倒黑白:「你們在這顛倒黑白,不會以爲我沒證據吧?」
隨着錄音響起人聲,李翠紅幾人瞬間慌了,撲過來就要阻止。
-4-
我立馬後退幾步,大聲說:「她們三個說自己沒錢吹空調,我昨天好心出了兩百塊錢的空調費,可今天室友就說沒電了!」
「三個人合夥逼我出高價空調費,不然就不開空調!」
錄音正好播放到她們幾人對我的威脅,局勢一下子反轉。
大家瞬間討論起來:
「逆如天,這種人一個就夠奇葩了Ŧù₎,這寢室湊了三個。」
「別說,中間那個人好眼熟?我靠,那不是開學偷別人被子還往被子上吐口水的那個人嗎?」
「我看還是報警吧,這種人不僅偷東西,還敲詐勒索,必須給處分!」
此話一出,李翠紅頓時慌了。
她不就開學拿了別人一牀被褥,對方最後不也沒追究送給她了?
現在要林依出個空調費怎麼還跟敲詐勒索沾上邊,要報警呢?
我冷聲質問輔導員:「這份錄音我一開始就發給你了,爲什麼還不分青紅皁白說我?是助Ṭų₌紂爲虐還是你壓根就沒看?」
輔導員臉色極差,明顯沒想到這事還能反轉。
開學幾天他就處理了十幾起矛盾,早就處理煩了。
錄音他哪來的時間聽,直接靠着以往經驗處理了。
畢竟三個人都說另一個人有問題,那肯定就是有問題。
可誰知道,有問題的是這三個人。
可他剛訓完學生,自然也拉不下臉,只能嘴硬說:「每天我要處理你們各種問題,我哪有時間聽你那麼長的錄音?你三個室友都不願意開空調,少數服從多數,你想吹就自己調和,找我能有什麼用?」
李翠紅瞬間硬氣起來辯駁道:「是啊,我本身就不熱,吹不了冷氣,你要吹自然要多出錢。」
陳楠和李婷也跟着嘴硬說自己不需要空調。
40 度的天不需要吹空調?世紀笑話!
我冷笑回懟:「你不熱前面逼我充什麼空調費?還有導員前面不還說這種天會熱出事,指責我不開空調,怎麼現在不指責她們不開空調了?」
其他學生聽見我的話也附和:
「就是,我看這導員是個歪屁股,偏心眼!」
「碰上這種室友和輔導員也是倒黴……」
「我看,這種被舉報就老實了。」
聽到舉報,導員徹底黑了臉,憋屈地問我:「說吧,你想怎麼解決。」
我無心跟這三個舍友糾纏,簡單明瞭地提出了我的訴求:
「昨天兩百塊錢的țů₀空調費還我,三個人給我公開道歉,此外我要換寢室,今天就換。」
這幾個要求不過分,導員答應下來,要李翠紅還了我錢,以及三個人給我道歉。
但唯獨換寢室要申請,今天不行。
好在我還能去朋友寢室睡一晚上。
寢室悶熱,有一種窒息感。
我收拾東西的速度加快,只想趕緊逃離。
走前,我想到開學那天,李婷父母提着蛇皮袋,還送我不少特產。
還是沒忍住說了句:「這麼熱,你們還是開空調吧,不然真會出事。」
這話一出,李翠紅立馬嘲諷:「要你在這假好心?沒錢硬裝的死窮鬼,你以爲你是城裏人就懂得多了?」
陳楠和李婷也附和:「你少咒我們,我們村都沒空調,也沒見誰被熱死。」
行,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算我多嘴。
-5-
早上我回宿舍洗漱,進門就感覺視線所過之處都熱得扭曲了。
我天,她們幾個還真一晚上沒開空調?
李ṭú⁸翠紅瞧見我,得意道:「就說了不可能熱死人,沒有你那幾個臭錢,我們不照樣活得好好的!」
我懶得跟她廢話,趕緊收拾完就走了。
一秒都不想待在那個蒸籠。
只是集合時候,輔導Ťũ̂⁽員喊走了所有班幹部說要開會。
唯獨沒有喊我。
回來就宣佈確定陳楠爲班長。
跟我相熟的幾個女生猜到是因爲昨晚的事,義憤填膺地說要去舉報。
我伸手攔住,無所謂地聳聳肩,如果在這種輔導員手下幹事,我寧願不當。
我不在意,卻架不住陳楠湊上來。
她心中的氣似乎終於抒發出來,朝我道:「你耍盡手段搶走我的職位,最後還不是被我靠實力拿回來了?你這種人除了靠爸媽啃爸媽外一無是處,跟獨立自主的我完全沒法比!」
我淡定地哦了一聲,說那麼多關我屁事。
見我無動於衷,陳楠反而更破防了。
她冷笑一聲:「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上午太陽毒辣,大家都熱得有點受不了。
見此,我向教官提出到陰涼處軍訓。
陳楠聽到卻出聲反駁:
「我纔是班長,我不同意,才訓練一個小時而已,曬一下太陽又不會死。」
這唱反調惹得班上人不滿。
「搞什麼,又不是高中,班長還有一票否決權?」
「就是,明明她自己都曬得脖子發紅脫皮了,還唱反調。」
李翠紅卻站出來肯定陳楠:「就是,我就想曬太陽!哪像你,曬個太陽就覺得喫苦受不了了,你是來軍訓的還是來享福的?我就覺得就該藉着軍訓好好鍛鍊自己。」
輔導員聽到,更是藉機誇讚並陰陽怪氣了我一番:
「你們這些大學生就是缺少喫苦精神,稍微喫點苦就叫嚷自己不行了!你們就得多向這兩位同學學習!別動不動就怨天怨地,動不動找老師,都是大學生了,學着自己解決問題!」
我們去陰涼地軍訓自然也被扼殺在搖籃。
好在中午提前下訓,我也得到可以換寢室的通知,立馬回寢室收拾行李,並且開了空調。
畢竟昨天李翠紅死活說充進去退不了,只還了我 150。
等李翠紅回來看到還想嚷嚷。
我冷眼看去:「要麼把剩下的錢還我,要麼就別多嘴。」
這下她不說話了,嘟囔:「開這麼低的費多少錢,冷死你算了。」
我喊了朋友搬走那一刻,李翠紅就迫不及待地關掉了空調。
就這一關,出事了。
下午集合清點人數,少了陳楠、李婷。
我想起中午她們的操作,心想不會出事了吧?
可李翠紅又好端端在這呢。
教官詢問,大家不約而同看向李翠紅。
李翠紅不屑地撇撇嘴:「看我幹啥,我又不是她們爸媽,自己起不來怪誰?」
教官在陳楠電話也打不通的時候意識到不對勁,立馬喊上李翠紅、我以及幾個女同學帶路。
李翠紅不情不願地嘟囔:「至於嗎?興師動衆的。」
但等我們趕到寢室,就發現牀上一動不動的兩人。
教官看到陳楠還有點抽搐的反應,立馬判斷是熱射病。
讓我們趕緊打電話喊救護車。
他把陳楠還有李婷抱到陽臺急救。
李翠紅卻上手攔住教官:「你耍什麼流氓!」
教官向她解釋熱射病,她卻死活攔着嚷嚷:「這就是中暑了而已,你弄溼她們衣服是不是想佔她們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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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命關天的事,教官直接推開李翠紅,繼續搶救。
李翠紅見阻攔不行,掏出手機就開始錄,邊錄邊大聲說:
「快看,軍訓教官佔女生便宜!我阻止還把我往地上推!幾個女生還助紂爲虐!」
影響教官的施救。
有幾個女生受不了她那蠢樣,罵她:「你什麼蠢貨,這一看就是熱射病,你影響教官施救,死人了怎麼辦?」
李翠紅卻自詡正義:「你們還敢嚇唬我,我就沒聽過什麼熱射病!哪有人會被熱死!?」
說不通,真的說不通。
我和幾個女生對視一眼,不顧李翠紅的嚷嚷,直接上前將她拖拽走。
估計是李翠紅常年在家幹農活的緣故,她力氣還真不小。
我們幾個人才勉強拖她出去。
直到救護車趕來,醫務人員入場,李翠紅才意識到真出事了。
她想到什麼,頓時有點發慌:「不關我的事啊,不關我的事,她們自己身體差,這點熱都受不了。」
醫務人員初步檢查後,立馬優先救助陳楠。
我心下一驚,猜到李婷估計是凶多吉少了。
果然沒多久,警察就到宿舍進行調查,身後還跟着死氣沉沉的輔導員。
同時我們也知道,李婷死了,初步判斷是熱死的。
而陳楠還在搶救。
難怪輔導員那樣,開學幾天就出了人命,他能不能保住工作都是問題。
而李翠紅還心大地覺得跟自己沒關係了,看到輔導員就湊上去問:
「我看網上說,這種情況我是不是能保研了?」
輔導員死氣沉沉的臉立馬暴怒:「都死人了,你還保研!保研!我看你是保胎針打腦袋上了!」
警察聽到爭執,三個人,兩個人出事,李翠紅沒事,還迫不及待問保研。
原本當作意外調查的警察,立馬傳喚李翠紅問話。
而李翠紅聽到警察喊她問話,嚇得腿都軟了,慌忙解釋:
「跟我沒關係!跟我沒關係,是教官!肯定是他搶救失誤了,要按我的方法來,就不會有事了。」
警察聽到這幾個字眼,立馬問她具體情況,李翠紅一股腦將錯推到教官身上。
我和其他幾個女生,自然不會讓她污衊教官,將自己知道的全盤托出。
沒幾天,事情真相就水落石出。
那天我走後,李翠紅迫不及待地關了空調。
甚至爲了留住冷氣,她搞來幾條毛巾,將寢室縫隙全部堵上。
可中午可是一天最熱的時候。
再加上上午在太陽下曬了幾個小時。
陳楠和李婷直接就得了熱射病。
最後學校要賠大頭,而李翠紅佔個次責,但也要賠十幾萬。
我驚訝地詢問:「她們熱不會開空調嗎?而且李翠紅怎麼沒事?」
「怎麼沒有,警察調了聊天記錄,李婷和父母抱怨過她開了空調,又被李翠紅關上了,而且李婷父母也叫她忍忍就好了。」
「李翠紅?她有一個製冷風扇,對着吹所以沒事。」
我聽完,立馬想起自己丟失的風扇。
開學前我特意爲軍訓買的,將近兩百塊。
我記得報道那天,李翠紅熱得不行,看我風扇效果好,還問了嘴多少錢。
也是那天晚上,我就發現我的風扇不見了。
現在我算是知道去哪了。
同時我的身上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李翠紅一直帶頭鼓動室友,可她自己卻一直偷偷吹冷風。
而陳楠和李婷還真信她,最後把生命都賠了進去。
我原以爲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跟我沒什麼關係時。
幾個人找上門來。
-7-
我在去上課的路上,就被幾個人攔住。
其中一個女人面目猙獰,在我沒反應過來時,上前就抓住我。
「是你吧,不開空調,害死我孩子!我告訴你賠錢!不賠錢,就別想讀書!」
瞬間引來周圍人的目光。
我瞬間發懵,對方難道是李婷的爸媽?
不找李翠紅,找我幹什麼?
女人還想打我,我立馬躲開,周圍的學生也上前阻攔對方。
我也趁機立馬反駁:「誰害死你孩子了?你有證據嗎?」
見我還反擊他們,女人瞬間哭得肝腸寸斷:「要不是你死活不願意開空調,我孩子怎麼會出事!她可是我們全家唯一的大學生啊,是你害得她現在腦損傷,成了廢人!」
後面的幾個男人也推搡開擋在我面前的學生。
氣勢洶洶地朝我說:「快點賠錢!不然今天別想走!」
「別敬酒不喫喫罰酒!」
很明顯她們是陳楠的家人。
我冷聲:「警察調查都出來了,關我什麼事?」
爲首的男人指着我道:「怎麼不關你事了,警察都告訴我們了,就是你個李翠紅害的!」
這下事情明瞭了,估計是他們搞錯人了。
我解釋:「我叫林依,不是李翠紅,你們找錯人了。」
對面人狐疑了一瞬,下一秒狠狠推了我一下。
「什麼林不林依,臭婊子裝什麼,你同學都說了你就是李翠紅,我看你是想跑吧,快賠錢!」
這時我透過圍觀人羣看到了李翠紅扭曲的笑容。
她對上我的視線,明顯心虛,立馬就想跑。
我眼疾手快,直接穿過人羣抓住她。
「都說了你們找錯人了,這纔是李翠紅!」
幾人看到李翠紅勃然大怒。
「靠,你個臭婊子!居然敢騙我們!」
女人也反應過來,抓着李翠紅就開扇:「你個賤丫頭,前面還敢耍我,快賠錢!」
李翠紅掙扎大喊:「救命,打人了!快報警抓住這些瘋子!」
有學生不忍阻攔,但認識李翠紅的也不少。
立馬說了她的事蹟,也沒人敢上前管。
直到保安過來,才平息事情。
我見也沒啥熱鬧看了,直接就離開了。
可晚上,我就上了熱搜。
先是一個賬號在網上爆料吐槽。
說我一到學校就炫富,還侮辱三個貧困生室友。
裏面的話半真半假,真的是那些物品我確實都有。
但從沒說過裏面的話。
而緊隨其後的還有陳楠家人拍的視頻。
幾人一改白天囂張的作風,反而哭起了慘。
沒有明面指責我,只哭訴自己養大一個孩子多麼不容易。
拼盡全力供自己孩子上了大學,結果才幾天,就接到孩子病危的消息。
對於病因他們沒有避諱,直言是熱射病導致器官衰竭。
但話裏話外都在說孩子過去就受到有錢室友的壓迫。
先是被有錢室友語言打壓,後面還被搶了班幹部。
而寢室長看不慣出頭,和有錢室友鬧矛盾,不開空調,最後導致一死一傷。
更巧的是,立馬有人將兩個爆料結合在一起,自然而然地扒出了我的名字。
「查出來了,確實是個有錢人,包是迪奧的,要兩萬多呢」
「誰知道這錢怎麼來的,說不定私下不乾不淨,不然一女的哪來那麼多錢?」
「有幾個臭錢就這麼囂張,必須舉報!」
「哪個大學的?還不開除這種敗類」
-8-
輿論發酵很快,造黃謠的、罵我的數不勝數。
甚至我父母都被扒了出來。
爸媽給我打來電話:「小寶,在學校發生那麼多事,怎麼都不告訴我們,你別怕,網上的事爸媽來解決。」
聽到父母的聲音,我眼淚瞬間流下。
最近的事我一直沒敢告訴父母,怕他們擔心。
可我也纔剛成年沒多久,第一次離家,心中面對這麼多事也是害怕的。
我忍住傾訴的衝動,告訴爸媽自己能夠解決。
等我安撫好爸媽,就迅速聯繫陳楠家屬,要求他們刪視頻澄清,不然我將起訴他們造謠。
陳家態度惡劣:「造謠?我們說是誰了?你自己對號入座關我們屁事!」
「想要澄清就趕緊賠錢,五十萬一分不少!」
我掛斷電話。
用腳也猜得到, 陳家看李翠紅一分錢拿不出,聯合起來訛我了。
這些人想得美。
我先將手頭的證據整理出來發了出去, 並且聲明會起訴造謠者。
同學都紛紛幫我證明。
但仍有不少人說我:
「那麼有錢,多付點空調費怎麼了?要是她大方點, 也不至於鬧出人命了」
「樓上你真大方, 你怎麼不出一萬多的空調費?室友無妄之災, 被敲詐還要被網暴」
「我覺得室友還是要負責吧, 她要是不搬出去, 寢室就肯定會開空調, 不至於出人命了」
好在輿論大方向得到控制, 陳家自然也被人質疑,故意引導網暴。
看到很多人開始罵自己,陳楠父母立馬讓家裏老人拍個視頻賣慘。
並一個勁說願意向我磕頭道歉, 說網友也只是心善幫他們說話, 不要起訴他們。
老人神態疲倦, 憨厚老實,一看就是在地裏勞苦一輩子的農民。
一番話真誠漂亮, 跟我的強勢形成極強的對比。
很多網友都瘋狂@我辱罵:
「我艹你個婊子, 誰讓你起訴人家的?」
「別人又沒指名道姓?好歹室友一場,你給點錢給人家怎麼了?」
「我之前還幫你說話,但是姐妹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你也別太冷血。」
「誰懂這種家庭的含金量, 農村出身, 家裏不重男輕女,孩子出事一直討公道, 發視頻湊錢救孩子, 這種家庭裏的人能壞到哪去?」
可笑,一個兩個,搞得我不捐錢,我起訴造黃謠辱罵我的網友就有罪一樣。
但陳家這招奏效, 立馬引起一個熱門話題。
#論不重男輕女的農村家庭含金量有多高#
很多網友被感動到,開始給陳家捐款。
而陳家也利用這波流量,打着給女兒賺醫藥費的幌子, 開始直播帶貨賺錢。
一羣傻子。
我看着私家偵探發過來的消息,感嘆道。
然後在陳家直播帶貨時, 直接聯繫一些打假博主, 將證據發了過去。
陳家這幾天,賺了十幾萬。
可這錢全給兒子買車買房, 壓根沒有給陳楠治療。
並且一開始,陳楠家裏就放棄了治療,早早接她回去等死。
這一反轉,讓被騙的網友憤怒至極。
他們衝到評論區罵陳家人,並且要求退回捐款。
有些人聯想到之前陳家一直沒發過陳楠的現狀。
立馬開直播去線下探訪陳家,發現陳楠早就死了!
只是陳家爲了錢,一直沒有下葬,而是放在家中冰櫃裏。
這下網友的三觀直接炸了,警察也趕緊去調查。
順藤摸瓜,還抓住了李翠紅。
就是她慫恿陳家向我敲詐,利用陳楠起號。
這次她直接被學校勸退,甚至後續可能要坐牢。
我趁此機會,告了幾個造黃謠、辱罵我父母的人。
最後那些人在網上給我公開道歉。
我的生活也終於迴歸寧靜。
輔導員早ťū́₋就換成了一個年輕老師, 我也重新被班上同學推選爲新班長。
最重要的是,我現在的室友都是正常人, 並且寢室關係非常好。
我們一起參加各種比賽獲獎, 一起聚餐,一起旅遊。
成爲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每當想起開學時的那段經歷,我都感謝父母對我的愛。
讓我有敢於反抗的勇氣。
讓我能夠獨立自主處理人生的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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