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看女兒的鄰居搬走後,我領養了她的狗。
可這隻狗的行爲,讓我十分驚恐。
它總是趁我不在時,將女兒的褲子扒拉下來。
我急忙打電話給老公,讓他分析下。
學動物醫學的老公卻給了我一個驚悚的答案:
「它會不會是耳濡目染,在模仿人的行爲?」
-1-
耳濡目染?模仿人的行爲?
老公說的話,讓我心一緊。
「動物不會無緣無故做這種動作,除非它目睹過類似的行爲……」
老公還在繼續解釋,我卻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一個可怕的畫面在我腦海中炸開——
我把女兒送去給鄰居看護。
我一走,就有人將魔爪伸向了她。
而這隻狗,就在某個角落裏看着,模仿了下來……
想到這裏,我快速奔向女兒,扒拉她的褲子。
女兒激烈掙扎,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筱筱,乖,讓媽媽看看……」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可手指卻止不住地發抖。
女兒抬起頭,黑亮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警惕。
她今年 6 歲,是個自閉症患者。
平時極度抗拒肢體接觸,尤其是突然的觸碰。
要不是因爲她的尖叫,我也不會發現狗的怪異行爲。
此時,我已顧不上那麼多了。
咬着牙強行按住她,手一扯,終於看到了……
紅腫ƭú₁。
刺眼的紅腫。
難道……真的有人碰過我女兒?
我頹然地跌坐在地。
思緒,回到了一個多月前。
-2-
那天,隔壁搬來一個 50 歲左右的女人,帶着一條溫馴的狗。
一向冷漠的女兒,看到這隻狗卻異常興奮。
「孩子喜歡狗啊?」
女人自稱姓陳,友善地笑着,雙眼射出慈祥的光。
我也很驚訝,因爲女兒平時並不喜歡狗。
看到狗還會害怕地躲到我身後。
那天,的確是有點反常了。
當時,我還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直到,我找到一份每天兩小時的家教工作。
老公餘喆雖然學的是動物醫學,畢業後卻從事了銷售工作。
現在常駐外地開發市場,工資不算低。
但女兒的康復治療開銷很大,我也想分擔一些。
可我每天外出工作的兩小時,女兒該怎麼辦呢?
知道我的難處後,陳姨主動提出幫我照看筱筱。
「你要是放心,就把孩子放我這,她跟狗玩,我順便照看着!」
出於謹慎,我還特意去她家裏瞭解了一番。
陳姨是獨居,家裏乾淨整潔。
她說之所以搬來這裏,是跟老伴吵架了,想出來透透氣。
看着陳姨和藹可親的面容,還有女兒跟狗狗和睦相處的身影。
我放下了心,就讓筱筱每天在她家待兩小時。
前幾天,陳姨突然說老伴跟她認錯了,她準備回老家。
「這狗帶回去不方便,你們家孩子喜歡,就送給你們吧。」
我很感激她,還買了很多東西送給她。
沒想到她一走,狗卻出現了這樣的異常舉動。
現在想來,我後悔至極。
我居然……把女兒交給一個認識不久的陌生女人。
女兒在她家的這些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一個 50 歲的女人,又能對女兒做什麼呢?
-3-
「老公……筱筱她……她可能出事了……」
我心亂如麻,又一通電話打給了老公。
我把我做家教以及隔壁女人的事,老老實實告知了他。
「我現在馬上回去!你趕緊帶筱筱去醫院檢查!」
電話那頭的老公,聲音都在發抖。
我馬上帶着女兒衝去了醫院。
到達時,整個人都虛脫得差不多癱倒。
「那裏沒破,沒有實質性侵犯痕跡。」
直到檢查完畢,醫生對我說出這句話,我才鬆了口氣。
但醫生接下來的一句話,又讓我的心提了起來。
「那裏有嚴重的炎症,可能是感染引起的。」
「感染?怎麼會突然感染?是不是有人對她……」
「原因有很多,比如衛生問題、過敏,或者接觸了不乾淨的東西。」
醫生的這個回答,讓我再次恐懼了。
雖然沒有實質性的侵犯。
那可能……也會有實質性的碰觸?
-4-
下午,老公餘喆終於趕了回來。
他風塵僕僕,臉色陰沉。
看到女兒,快步走過來想擁抱她。
誰知,他的指尖才觸碰到女兒的胳膊。
女兒就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
我和老公同時僵住了。
女兒雖然不喜歡別人觸碰,但對老公的擁抱一向不排斥。
可現在……她的反應激烈得太反常了。
「要不……我們報警吧?」
我緊張地抓住老公,將醫生的檢查結果告知他後,建議道。
老公沉默了幾秒,搖了搖頭:
「一切都是猜測,我們一點證據都沒有。」
「難道就這樣算了?!」我提高了音量。
「當然不是。」
老公深吸一口氣,目光轉向了角落裏的狗。
狗已經被我拴起來了,正在嗚嗚地叫着。
「我先去物業那裏瞭解下租客信息。」
說完,老公拉開大門快步走了出去。
我抱緊女兒,目光再次掃向了角落裏的狗。
它已經不再叫喚,只靜靜地盯着我們。
眼裏閃出綠幽幽的光。
閃得我的心無助地慌亂。
-5-
老公再回來時,臉色陰沉得可怕。
「怎麼樣?」
我內心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問清楚了。跟房東籤合同的,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
「男人?!」
我手中的杯子【咣噹】一聲掉在地上。
滾燙的水濺在腳背上,卻感覺不到疼。
「是的,業主說平時跟她交流的也是個男人。」
我腦海中浮現出了陳姨那張化着妝的臉。
和她房間裏那些瓶瓶罐罐的護膚品。
她明明是獨居,還跟丈夫吵架了搬出來的,哪來的男人?
「我跟業主磨了很久,纔拿到了租客的身份證信息,你看看有沒有見過?」
老公從手機裏調出一張身份證照片,遞到我面前。
照片上的確是一張五十多歲男人的臉。
可這張臉,我卻越看越熟悉。
恍惚中,竟跟陳姨的臉重疊在了一起。
「報警!我們得報警!我懷疑這個陳姨男扮女裝!」
我感到呼吸越來越困難。
「用什麼理由報?」老公按住了我。
「說我們懷疑鄰居性別不對?警察會以爲我們瘋了。」
「可是女兒……可能已經遭受他的侵犯了呀?」
我放聲大哭起來。
「冷靜!我先找大楊查查他的身份信息!」
老公口中的大楊在律所工作,是我們的好友。
說完,他立馬聯繫大楊,將照片發了過去。
接下來的等待像是一場酷刑。
但大楊告知我們的結Ṱüⁿ果,更讓我們五雷轟頂。
「這個身份證的持證人,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亡了!」
「是個死人!?」
我和老公同時尖叫出聲。
-6-
「怎麼辦怎麼辦?都怪我……都怪我……」
我越來越慌,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
女兒看到我哭,又扯着嗓子尖叫起來。
「筱筱,沒事沒事,爸爸在……」
老公伸出手,試圖去安慰她。
「啊!啊!!!啊!!!走開!!!」
女兒卻一把打開他的手,叫得更大聲了。
不僅如此,她還伸出手在老公臉上狂抓。
老公的臉上很快現出一道道血痕。
「筱筱,別這樣,媽媽在,媽媽在……」
我終於反應過來,制止住女兒,緊緊摟住了她。
剛剛還像野獸般的女兒,此刻就像只受傷的兔子。
在我懷裏低聲嗚咽。
我無奈地看了看老公,將女兒帶進了臥室。
「筱筱乖,媽媽幫你清洗一下,上點藥。」
說完,我顫抖着將手伸向女兒的褲腰。
誰知,才拉下一點點。
女兒就開始瘋狂地掙扎起來。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最後用盡全力,喊出了一個字:
「痛!」
這個字,讓我全身的血液都往頭上衝。
我再也忍不住了,衝出去對着老公哭喊道:
「找出來!我一定要把他找出來!這件事不弄清楚,我死都不會罷休的!」
我想,那個陳姨一定是對我女兒做了什麼!
不然,女兒爲何會如此反常?
爲何會對老公如此抗拒?
-7-
由於經濟壓力大,再加上女兒很抗拒老公。
我讓老公餘喆先回去上班。
然後,叫妹妹請假過來幫我照看幾天。
「如果我兩天沒跟你聯繫,你就報警!」
交代完妹妹後,我急急出了門。
我決定根據租客身份證上的地址,去實地看看。
租客叫劉永昌,55 歲。
身份證上的地址是【A 省 B 市青花鎮流花村 5 號】。
我一早就出發,沒想到傍晚纔到達 B 市的青花鎮。
而去流花村的路上,又是一路的顛簸。
直到將近天黑,我纔看到了一個破爛的牌坊。
上面歪歪扭扭寫着【流花村】。
放眼望去,眼前是一片荒涼。
雜草叢生,幾座斑駁的房子杵在那裏。
其中,也只有兩戶亮着燈。
我強忍住內心的恐懼,拿着手電筒走了進去。
靠近牌坊的第一間房子,牆上歪歪扭扭寫着 1 號。
我順着一間間看過去……
2 號……3 號……4 號……
6 號……7 號……
不對勁,5 號呢?
我又倒回去對了一遍。
的的確確沒有 5 號。
而 4 號和 6 號之間,是一堆雜草,還有一個高高的土堆。
劉永昌的住址是流花村 5 號。
可這 5 號,分明就是一個墳堆啊!
-8-
我的心開始劇烈地狂跳起來。
恐懼感讓我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可是,正當我準備轉身時……
突然感到有什麼東西鑽進了我的褲腿。
毛茸茸的,還在不停蠕動……
「啊!!!」
我承受不住,失聲尖叫。
「喵……」
一聲貓叫從腳底傳來。
當我看清原來是隻炸毛的黑貓後。
懸到嗓子眼的心,才重新回到了胸腔。
我立刻加快了離開的步伐。
可下一秒,再次被嚇得無法動彈。
因爲有一隻黏糊糊的手,搭上了我的肩。
這隻手慢慢移動着,在我的脖頸間游來游去。
就像一塊生硬的磨砂石,磨得我的肉生疼。
「誰?是誰?救命!救命!!!」
我崩潰了,對着亮着燈的 6 號房子拼命嘶吼。
終於,6 號門開了,走出來一個 60 多歲的老婦人。
「二狗子,別胡鬧了!」
她呵斥一聲後,我脖頸上的緊迫感瞬間消失。
我鼓起勇氣轉過頭。
看到了一個光着下半身,正流着哈喇子對我傻笑的男人。
「他是個傻子,還以爲這裏是他家呢,你是誰?在這做什麼?」
老婦人看着我,一臉警惕。
「我……我來找劉叔,他們以前不是住這裏麼,怎麼……」
話音剛落,老婦人死死盯住我,眼裏的警惕色彩越來越濃。
許久後,她張了張嘴,露出一排黑黑的牙齦。
「他們後面搬去了鎮上的幸福小區,不過……」
「好的好的,謝謝阿姨!」
得知這個地址後,我逃也似的離開。
完全沒聽清老婦人後面說了什麼。
-9-
比起流花村,青花鎮上確實要繁榮多了。
看着街上人來人往的身影。
我吊着的心,也漸漸變得踏實下來。
我一路打聽,終於找到了幸福小區。
原來,所謂的幸福小區。
只是一棟待拆遷的極老式居民樓。
一共 5 樓,只有 3 樓的一戶亮着燈。
「請問有人嗎……」
我來到亮着燈的 303 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半晌後,一個清脆的女聲從屋裏響起:
「誰?」
「是這樣的,我是劉永昌的親戚,有要事找他,聽說他搬來這邊了,想過來了解下。」
我小心翼翼地說道。
等了片刻後,裏面沒有傳出任何聲音。
「要不……我們隔着門交流也行,請問劉永昌是不是住這塊呢?」
話音剛落,我聽到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緊接着【吱呀】一聲,門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面容姣好、神情疲憊的女孩。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滿眼的警惕。
我正想開口繼續說話,眼睛卻不自覺地掃到她身後。
僅一眼,我就驚訝地張大了嘴……
-10-
女孩身後的牆上,掛着兩張大大的遺照。
一張是劉永昌。
另一張,分明就是我見過的陳姨!
「你說……你是我爸的親戚?」
女孩終於開口了,聲音清脆悅耳。
「是……哦不是……」
我結結巴巴,心裏非常後悔。
後悔忘了讓大楊幫我查查,劉永昌的妻子是不是姓陳。
「其實是這樣,我……我找的是陳姨,想……想將她的狗送還給她……」
我盯着牆上陳姨的遺照,心裏陣陣發毛。
「陳姨?你指的是……我媽?」
「對對……應該是……」
我點了點頭,看來女孩的媽媽的確姓陳。
「是這樣的,陳姨上個月說跟老伴吵架,帶着狗去我們那散心,租住在我隔壁,後來走時忘了把狗帶走,所以我找過來問問……」
「等等……你說我媽跟我爸吵Ṫüₜ架,上個月搬去你們那裏住?還留下一隻狗?」
女孩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對……」我心裏一陣忐忑。
「姐姐,你確定你不是在開玩笑?我爸已經死了三年,我媽一直鬱鬱寡歡,也於去年過世,怎麼可能上個月搬去你們那裏住?」
什麼!?陳姨去年就死了?
「還有,我媽對狗毛過敏,怎麼可能養狗?你到底是什麼人?想幹什麼?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女孩已經完全警惕起來。
她一把把我推出去,緊緊關上了房門。
我愣在門口,冷汗唰唰直冒。
遺照上的女人,分明就是我見過的陳姨啊?
這是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11-
找到旅社住了一晚後。
第二天一早,我就逃命似地回到了家。
「老公,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在女兒身上發生了什麼。我好怕,好怕……」
我一通電話打給老公,將昨天的遭遇告訴了他。
老公顯然也被我嚇到了。
他一邊安撫我,一邊說跟領導再請幾天假。
兩天後,老公趕了回來。
我囑咐妹妹照看好女兒。
拉着老公再次來到了青花鎮的幸福小區。
「老公,就是這裏,那個女孩住 303!」
我快步往上走,卻發覺老公並沒有跟上來。
「怎麼了?」
我回頭看他,發現他的臉色很難看。
「你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我會不會……真的是見鬼了?」
看到他臉色慘白的樣子,我嚇得快哭了。
「傻瓜,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鬼……」
老公走上前拉住我的手,勸慰道。
我卻發覺,他的手心裏全是汗。
但手的溫度,卻是冰涼冰涼的。
我望向他,看到了他眼裏深深的不安與恐懼。
-12-
我們一起邁着沉重的步伐上了 3 樓。
停在了 303 門口。
令我驚訝的是,此刻的 303。
竟是一間連門都沒有的空房!
裏面空蕩蕩的,牆上也沒掛任何照片。
甚至整個房間裏面,都不像有人住過。
我一臉愕然地看向老公,他也正疑惑地看着我。
突然,我聽到隔壁 302 裏面傳來一陣聲響。
我走過去,敲響了 302 的門。
一個年輕小夥從裏面探出了頭。
「你好,請問住在 303 的那個女孩,搬走了嗎?」
「303?」
男人狐疑地看了我們一眼。
「303 沒住過人啊,這整棟樓就剩我一戶住這,你看這門都沒裝,怎麼住人?」
什麼!?
冷汗,瞬間浸透了我全身。
-13-
回到家後,我和老公面面相覷。
我更是害怕得不停發抖。
可是,當我的目光落到躲在角落的女兒身上時。
心,再次碎掉了。
自從老公回來後,女兒就一直往角落裏鑽。
只要老公離她不到 3 米的距離,她就會放聲尖叫。
「報警,不管怎麼樣,先報警了再說……」
「別……」老公再次阻攔了我。
「爲什麼?」我的心裏咯噔了一下。
「我們以什麼理由報警?說我們可能遇見鬼了?」
鬼?這世上真的有鬼嗎?
「這樣吧,我們先讓大楊查查,關於這個身份證主人的家人信息。」
說完,老公又一通電話打給了大楊。
接着,又是一陣漫長的等待。
可是,等待後的結果,再次讓我們震驚。
「劉永昌確實死於三年前,他老婆陳玉翠死於一年前,他們夫婦以前有個女兒,但是在 5 歲時就死了,後來又生了個弱智兒子。」
什麼!?
他們確實有個女兒,但是未成年就……死了!?
那我見到的陳姨是誰?
那天見到的女孩,又是誰?
-14-
「老婆……」
老公擔憂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覺得,他看我的眼神也變得有些奇怪了。
「你最近是不是精神過度緊張了?要不我明天陪你去醫院看看?」
「難道你懷疑我說的不是真的?一切都是我臆想的?」
「不是……我是擔心你的身體……」
「你不信就……對!去物業調監控看看,看看那段時間出入在我們樓下的人。」
說完,我立馬拉着老公衝去了物管處。
我找了個理由,說我在某個日期不見了一樣東西,想看看那個時期的監控。
可是,1-2 天的監控看下來,收穫並不大。
因爲我們住的是樓梯樓,樓道沒有監控。
只能看到有哪些人出入,但不知道具體去的是幾樓。
其中有個類似的身影,卻戴着口罩,壓根看不清人臉。
「放鬆點老婆,筱筱可能就是平時不注意衛生,染上了婦科病,要不……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回到家後,老公再次開始勸慰我。
可是……真的過得去嗎?
我走到臥室門口,看着女兒。
她本在發呆,看到我在看她,衝我笑了一下。
可是很快,她的眼神又變得十分驚恐。
接着,又開始高聲尖叫。
我回頭,看到老公不知何時站到了我身後。
過不去啊……
這件事絕對是過不去了……
-15-
老公再次回去上班了。
可女兒的精神越來越差。
甚至已經到了,看見男人就會大聲尖叫的地步。
我不敢帶她出去,也耽誤了她的很多治療。
那件事情,就像石頭一樣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嗚嗚……」
突然,關在狗籠裏的狗狗對我嗚咽了幾聲。
我看向它,發現它面前的食物一動沒動。
算下來,它已經絕食差不多兩天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對抗我們把它關起來。
可是,爲了女兒的安全,不關不行啊。
突然,我想到了一點:
如果我把狗帶去幸福小區,它有沒有可能認Ṱű̂ⁿ得那個地方?
想到這裏,我打開籠子,將食物喂向它嘴裏。
它興奮地舔了舔我,終於大口吃起來。
唉,其實狗什麼問題都沒有。
有問題的,是人,和人心。
「蘭蘭,我明天要再出去一趟,你能不能再請兩天假?」
無奈之下,我又一通電話打給了妹妹。
這次,我決定帶上狗狗。
再次去青花鎮的幸福小區一趟。
-16-
第二天,我帶着狗再次來到了幸福小區。
說來也怪,本來一直謹慎地跟在我身後的狗狗。
一靠近這裏,突然撒腿狂奔起來。
那個勢頭,好像真的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我的心止不住地狂跳。
快步跟上它,直到,跟着它在 3 樓停下。
狗狗稍作停頓後,衝向 302 的大門。
在門口狂叫起來……
302?
我想起了那天開門的小夥。
難道……狗狗的主人是他?
可惜,狗狗叫了很久,也沒有人來開門。
我將耳朵貼着門仔細聽了聽。
裏面一點聲音都沒有。
狗既然熟悉這裏,也許那個陳姨就住在這裏……
我急忙拿起手機,撥打了老公的號碼。
可惜,兩次都是通話中。
我實在心急,於是打去了他的公司。
「餘經理嗎?他請了好幾天假,沒來公司呢!」
什麼?我老公還在請假中?
他在騙我?
我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了。
突然,我想起我們下過一個軟件。
可以互相查看對方的位置。
出於信任,我以前從未查看過。
沒想到,今天第一次查看。
我整個人就墜入了冰窖。
因爲,老公的定位,就在我附近!
-17-
這些天發生的事,就像電影一樣在我腦海裏回放。
我越來越覺得,老公的行爲有點反常。
他爲何……三番五次阻止我報警?
還有,他怎麼會偷偷一個人跑來這裏?
我越想越心慌。
終於下了決心,撥打了曾多次想撥打的報警電話。
「你好,我女兒被人侵犯了,我跟蹤那個壞人來了這裏,這裏是 XXX,請你們快點派人來……」
掛斷電話後,我整個人都在發抖。
而狗狗,依舊不停地在 302 門口吠叫。
還時不時地撞撞大門。
片刻後,警察們趕到了。
「米女士,是你報的警嗎?」
「是的……那個壞人就住在這裏,可是現在家裏沒有人。」
我撒了個謊。
「還有,我懷疑我老公認識那個人,因爲他本來應該在 S 市上班,可是手機定位卻在這裏……」
聽我說完後,警察馬上帶着我。
往老公的手機定位處奔去……
-18-
根據定位,警察很快鎖定了一個破舊的民房。
房子的牆皮剝落、窗戶破碎,周圍雜草叢生。
再走近一些後,竟聽到裏面傳出低低的呻吟聲。
我的心猛地一沉,拳頭死死捏住。
「裏面有人嗎?趕緊出來!」
警察在門外低吼道。
誰知,門沒開,裏面的呻吟聲卻越來越大。
警察抬起腳,猛地踢開了門。
眼前的景象,讓我們僵在了原地。
一個女孩躺在地上,臉漲得通紅。
而老公餘喆,正從她的身上爬起來。
只不過,兩人的衣服都穿得很完整。
「你們在做什麼?」
警察警惕地看向他們。
老公抬起頭,目光落到我身上。
驚訝地張大了嘴……
而地上的女孩,則喘着粗氣爬起來。
指着我老公,帶着哭腔喊道:
「他……他想殺我……」
我認出她了,她就是我那天在 303 見到的女孩。
女孩話音剛落,警察迅速上前控制住了老公。
我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整個人墜入迷霧中。
老公怎麼會在這裏?
他爲什麼要殺這個女孩?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19-
令我沒想到的是。
到達警局後,女孩卻改了口。
「他不是想殺我,是我們起了一點爭執,互相動手了。」
女孩的脖子上還留着暗紅的指痕。
但語氣,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驚慌。
「到底怎麼回事?你剛剛明明說他想殺你?」
警察沉聲問道。
女孩抬起頭,下意識看了我一眼。
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她看我的眼神,有一絲怨恨。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
她再次低下頭,纖細的手指不停交纏。
「我以前是餘喆的助理,離職時鬧了一些不愉快,他害我沒拿到應有的工資。所以這次遇上後,我們起了爭執。」
「爲什麼要約到那麼偏僻的地方?」
「不是約,是偶遇。」女孩更正道。
「這只是一個誤會,我不再追究了,可以走了嗎?」
女孩有些不耐煩了。
警察合上了本子,看了我們幾個一眼,點了點頭。
手續辦得很快。
一辦完,女孩就飛身跑了出去。
不過,她跑到路口時,又回頭看了一眼。
而我,正好捕捉到了她的目光。
她的目光,是落在老公餘喆身上的。
而眼神,是熟悉中帶着一絲哀怨。
我的心,猛地一抽。
他們……一定隱瞞了什麼……
我像觸電一樣,定在了警局門口。
「怎麼了老婆?」
「我還有事要跟警察說。」
「老婆……老婆……」
我不顧餘喆在後面的呼喊,徑直衝了進去。
-20-
「你好警察先生,我之前報案的初衷,是懷疑我女兒遭受了不法對待。」
我來到剛剛出警的警察面前。
「剛看到你走了,我還以爲你的初衷是想找到老公……」
聽到我說的,警察立刻警覺起來。
接着,我將我這段時間遭遇的一切,原原本本講了出來。
警察眉頭緊鎖,彷彿也覺得事情不太簡單。
最終,他們聯繫上我們那邊的警察,說了這件事。
等我們回到家時,轄區的警察也趕到了。
我將事情再次原原本本說了一次。
整個過程,餘喆都低着頭一言不發。
由於涉及到兒童的安危,警察非常重視。
他們跟業主取得聯繫後,進去採了很多證。
在等待結果的過程中,我度日如年。
我已經禁止老公餘喆跟女兒有任何接觸。
可即使這樣,女兒的狀態還是很差。
甚至走路不小心碰到椅子,都會嚇得尖叫。
我真的希望女兒沒有遭受過任何傷害。
可她現在的狀態卻清清楚楚地告訴我:
她真的遭受過不小的傷害。
傷害她的,究竟是誰?
-21-
「你跟蘇小顏到底什麼關係?」我質問餘喆。
那個女孩叫蘇小顏。
辦手續時我看到她籤的是這個名字。
「不是說了嗎?就是以前的同事。」
「就這麼簡單?」
「是……」
餘喆的聲音明顯有些顫抖。
「你那天爲什麼要去那裏?」
「我也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所以想去看看。」
「那你看到什麼了?看到蘇小顏的媽媽了嗎?
「不對……她媽媽已經死了一年了……也不對,那不是她媽媽,那個陳姨沒有女兒。
「不……我見到的到底是不是陳姨?我的女兒到底有沒有被傷害?她爲什麼會變Ŧŭ̀ₙ得那麼怕你?爲什麼?爲什麼……」
我捂住頭,覺得再想下去,整個人都會瘋掉。
「警察已經在查了,那一切就等警察的調查結果吧。」
出乎意料的,餘喆沒有像以前那樣安慰我。
他低着頭,聲音幽幽的。
低沉中帶着一絲絕望。
一週後,結果終於出來了。
隔壁房間除了有業主的指紋和纖維。
蘇小顏的指紋和纖維,也非常多。
不僅如此,裏面還有很多假髮纖維。
結果出來的當晚,警察就跨省帶回了蘇小顏。
在警察的審問下,我終於知道了讓我顫抖的真相。
-22-
原來,蘇小顏跟我老公餘喆不僅僅是同事關係。
還是情人關係。
不過,她一開始並不知道餘喆已婚。
等到她知道時,已經陷得太深,無法自拔。
「你什麼時候跟你老婆離婚?」
蘇小顏無數次地問餘喆。
「小傻瓜,再等等,等我女兒的病好一點,能去學校了,我老婆就能出去工作。這樣的話,離婚就不會把女兒判給我了。」
這是餘喆一貫的回覆。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真心這麼想,還是在敷衍蘇小顏。
但我覺得,他應該是在敷衍蘇小顏。
因爲他知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不要女兒。
就這樣,蘇小顏又等了他一年。
期間,她爲他打了四次胎。
直到,醫生告知她不能再生育。
與此同時,餘喆也跟她提出了分手。
「我跟我老婆經歷了很多,我的家需要我,我的女兒需要我。」
「那我呢?我呢?我的青春呢?我做媽媽的權利呢?」
蘇小顏聲嘶力竭地質問他。
可最終換來的,只是餘喆給的一筆錢,作爲補償。
-23-
回到家鄉青花鎮後,蘇小顏開了家化妝品店。
還兼做變妝直播,生活也算穩定了下來。
她本以爲可以通過繁忙來忘掉一切。
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因爲小時候的遭遇,已經讓她有了嚴重的心理問題。
越是壓抑,就會爆發得越狠。
蘇小顏本是劉永昌和陳玉翠的親生女兒。
但他們爲了追生兒子不被罰款。
竟在蘇小顏 3 歲那年,想出了讓她故意【走失深山】的絕招。
實際上是將她偷偷送了人。
等到【走失】兩年後,他們馬上去申報了蘇小顏的【死亡】。
接着,順利生下兒子。
也許是上天的懲罰,他們竟生下了一個傻兒子。
也就是我在流花村看到的那個傻子。
陳玉翠在臨死前,千方百計找回蘇小顏。
她以幸福小區的兩間舊房子爲條件。
懇求蘇小顏照顧她的傻兒子。
蘇小顏表面答應了。
等陳玉翠一死,馬上將傻弟弟扔回了流花村。
她從小在養父母家裏,受盡了凌辱。
還遭受過養父的侵犯。
這一切,都拜她親生父母所賜。
想讓她照顧傻弟弟?門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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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顏沒有將母親的死訊告知流花村的人。
她剷平了村裏的舊房子,將母親的骨灰草草埋下。
只留下一個大大的墳堆。
村裏人都以爲,這是劉永昌的墳。
而傻子,就每天睡在墳堆上,靠着鄰居的施捨度日。
我想,當時那個老婦人還想告訴我這些。
可我急着走,根本沒聽進去。
被餘喆辜負後的蘇小顏,每天以藥度日。
她根本走不出那段感情。
於是,她再次糾纏上餘喆。
還把餘喆帶到幸福小區歡娛過一次。
只可惜,回到 S 市後的餘喆,再次拋棄了她。
蘇小顏最終由愛生恨。
她要報復,她要讓餘喆一輩子不好過!
而她報復的手段,竟是拿我無辜的女兒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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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顏打聽到我隔壁在招租,出高價租了一個月。
爲了不留下痕跡,她花錢找到一個跟父親劉永昌相似的人。
讓他拿父親的身份證,去跟房東簽了租房合同。
她知道房東簽完合同就會搬去國外。
所以住得很安心。
她還知道,和藹的中年女人更能取得同性的信任。
所以她化妝成母親陳玉翠的模樣來接近我。
她還教了狗狗很多技能,所以輕而易舉討得了筱筱的歡心。
她在實施一個邪惡的計劃。
一個藉助我女兒,毀掉餘喆、毀掉我們家的邪惡計劃。
正當蘇小顏苦惱怎樣才能和我女兒單獨相處時。
機會來了。
我要去做家教,讓她每天幫忙照看女兒兩個小時。
於是,她利用那兩小時,對我女兒做了非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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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筱,我是爸爸。」
每當我一走,蘇小顏就會改妝成我老公的模樣。
盡情地去愛撫我的女兒。
女兒不會表達,看到像爸爸模樣的人,也根本不會抗拒。
接着,她就用蠻力扯下我女兒的褲子,去傷害她。
女兒掙扎着,尖叫着。
卻換不來她片刻的同情。
她的心裏只有恨。
作爲孩童,她沒有享受過愛。
作爲女人,她也永遠不會再有孩子。
她要讓我女兒去害怕自己的爸爸,去恨自己的爸爸。
她想通過傷害我女兒,徹底毀掉我的家。
「你要記住,爸爸很愛你哦,做什麼都是愛你。」
她會在我女兒極盡崩潰之後,又花言巧語去哄她。
她讓我女兒分不清,到底什麼纔是愛,什麼纔是傷害。
最後,當她打聽到餘喆可能下週就要回來時。
決定提前搬走。
「你更愛爸爸還是媽媽?」
搬走的前一天,她拿出餘喆的照片給我女兒看。
女兒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
蘇小顏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的目的,終於就要達到了。
也許是出於補償,當她看到筱筱抱着狗不放時。
決定把狗送給她。
卻沒想到,正是因爲這隻狗,讓她最終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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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看到我找上門,蘇小顏的內心是非常慌亂的。
她試圖說出父母已死的實情,想將我嚇走。
但是,她還是擔心我再找上門。
於是迅速拆掉門,將所有東西搬進了 302。
302 和 303 都是她父母留下的待拆房。
本來,她是帶着狗住在 302 的。
但後來出租房子時,租客想住 302。
她便換了過來。
後來,她以免半年房租爲條件,讓租客幫她撒了一個謊。
那就是:303 從未住過人。
接着,我帶着餘喆再次來到這裏。
餘喆當場嚇得臉色發白。
他也終於開始意識到。
這一切,可能都與蘇小顏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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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喆多次聯繫蘇小顏後。
終於找到了蘇小顏躲藏的地方。
在他的逼問下,蘇小顏承認了一切。
氣憤之餘,餘喆掐住了ťû₉蘇小顏的脖子。
我們趕到時,蘇小顏幾乎已經被掐得快閉氣。
未曾想到警局後,出於私心。
他們竟一起改了口供。
蘇小顏怕警察追查到她做的那些事。
否認了餘喆對她的傷害。
而餘喆怕蘇小顏說他蓄意謀殺,也怕我知道他出軌。
同樣選擇了隱瞞一切。
他沒想到,就因爲蘇小顏的一個眼神。
徹底堅定了我追查到底的決心。
不過我也是傻。
在一開始發現不對勁時,我就應該報警了。
我更傻的是,我太信任這個男人。
竟連他出軌了好幾年,我都一無所知。
最後,還把禍水引到了女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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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可不可以原諒我?這個家需要我,女兒也需要我……」
蘇小顏被拘後,一度想拉餘喆下水,控告他謀殺。
可惜當時只是明面上的傷害,又沒造成任何後果。
餘喆很快就出來了。
如今,他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
我卻只覺得可笑至極!
呵!
這個家需要他?
不!這個家根本不需要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女兒需要他?
可笑!女兒現在看到他,都恨不得躲進牀底。
如果不是因爲他管不住下半身。
又怎會把蘇小顏害得如此瘋狂?
又怎會讓我的女兒遭受如此摧殘?
最重要的是,我已經知道了他一直不離婚的原因。
是因爲我父母給我留了很大一筆不動產。
遺囑上明確寫明歸我獨Ţū⁹有。
但是補充了一句:
如果婚姻能存續至少 10 年的話,餘喆可分 30%。
我們已經 8 年了,再熬兩年,他就能熬出頭了。
不過,他現在永遠都不可能分到那 30% 了。
「好,我原諒你!」我冷冷地說道。
「真的!?」餘喆破ṭū⁸涕爲笑。
「一個連人皮都忘了披的禽獸,你說人……會去跟它計較嗎?」
我一字一句吐出這些字,餘喆瞬間面如死灰。
窗外雷聲轟鳴,下起了傾盆大雨。
我將屬於餘喆的東西,全部扔出了門外。
「滾!」
我想,這應該是我這輩子,對他說的最後一個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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