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元娘。
十五歲及笄,便嫁與了青梅竹馬的陸侯府世子爲妻。
可我沒想到,高大俊美的世子夫君是個銀樣鑞槍頭,碰不得女人。
讓我生生守活寡,還要含淚帶笑爲夫君遮掩醜事,揹負不能生的罪過。
本以爲,就要這樣了此殘生。
可偏偏四年後,我在別院,撞見我的夫君陸行君與一名活潑少女,在溫泉中大汗淋漓,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爲何物。
那一刻,我忽然覺醒了,原來我是生活在一本名爲《偏偏只寵你》的 po 文中的惡毒女配。
-1-
「老夫人又在前廳發脾氣了,夫人您還是避一次吧。」
丫鬟小菊勸我。
我如何不知道老夫人對我的怨氣,可我心裏的苦又有誰知道?
我的夫君陸行君,自從成親以來,就從未真的碰過我一次。
婆婆怪我不能生,可我又能與誰生去?
起初我也以爲是夫君對我不喜,直到一次婆婆發現夫君宿在書房,一氣之下便讓我送補湯過去。
我不知那一碗補湯是下了虎狼之藥。
那夜,陸行君的臉色難堪至極,捏了我的肩道:「元娘,你何苦要這樣做?」
他這纔將自己碰不了女子的事實告訴我,而我如遭雷擊。
「元娘,替我保守這個祕密好不好?」
他這樣苦苦地哀求我,讓我念及數年青梅竹馬的情分,爲他留下一點臉面。
而我雖然難以接受這個消息,但木已成舟。
我已是陸家婦。
這些年來,我與陸行君不是沒有尋過名醫祕方,卻通通不管用。
眼看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的肚皮卻沒有一點動靜,婆婆已經耐不住了。
這兩年我也喝了不少的補湯,請了不少的郎中。
好在,每次婆母爲難我的時候,夫君總會替我解圍。
只是這些日子,陸行君已經好些日子沒回來了,我也耐不住婆母的刁難,準備到別院去住一段日子。
我不喜麻煩,只帶了丫鬟小菊,便駕着馬車來了別院。
別院裏有一眼溫泉,最是養人。
下了馬車,便帶着丫鬟前往。
穿過長廊,掩掩隱隱的花叢那邊忽然傳來異樣的聲音。
「嗯嗯……不要了……別這樣陸行君~」
少女壓抑難耐的呻吟斷斷續續,從她口中吐出的那個名字讓我如遭雷擊!
「呵,口是心非的女人!」
男人低低地笑出聲,嗓音裏夾着饜足的邪氣,除了這聲音,哪裏半分與我的夫君相似?
「壞蛋!」
看似在罵卻是撒嬌的語氣。
「陸行君,你不會在騙我吧,技術這麼好,真的沒碰過你家夫人嗎?嘻嘻嘻……」
「嘶,你這小妖精!」男人壓抑地低吼着,寵溺又無奈,「只對你這樣,別人脫光了站我面前我也沒興趣,我只對你~」
「噢,你壞死了~」
又是一段氣息起伏,呼吸粗重,嬌吟的聲音傳出來。
小菊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臉色,小聲地叫我:「小姐?」
我目光一凝,就在我不遠處的前方的地上散落着女人的赤色鴛鴦肚兜。
與那紅色絲帶勾搭在一起的,是我親手爲陸行君繡的寢衣,上面的綠色柳葉正是我一針一線所致。
柳,即爲留。
可他,真的配嗎?
那一瞬之間頭很痛。
紛紛揚揚的畫面,從腦海裏擠進來,如萬溪歸海。
那些屬於我的,不屬於我的記憶,一幕幕在腦海裏回放。
「小菊,我們走。」
-2-
我覺醒了,我就是這本 po 文的惡毒女配。
陸行君,他並不是真的不舉。
他只是對Ŧū³那特定的一個人,有慾望而已。
這是 po 文爲他們打造的設定,浪漫唯一。
可我憑什麼爲他們的浪漫買單?
枯坐銅鏡臺前,我凝望着自己年芳十九的姣好面容,掩飾不了眼角處的憔悴與滄桑。
「小菊,爲我梳妝。」
小菊爲我簪上一支金雀兒釵的時候,兇悍的婆母已經派老婆子喊我過去站規矩。
我耐着性子解釋了一番,早已約了御醫世家出身的林家夫人前去看診,才讓老夫人鬆了口。
我坐在馬車上的時候,想起我這位婆母因我這些年不曾生育,便百般挑剔。
甚至多次挑了美貌丫鬟往陸行君房裏送,完全不顧我的臉面。
陸行君ṭṻₘ做出一副不近女色的高冷模樣,將那些意圖靠近他的丫鬟女子通通趕出去,實實在在地傷了老夫人的臉面。
偏老夫人都把這些賬算在了我的頭上,覺得我佔了茅坑不拉屎,便處處刁難我,下雨天讓我去廊前站規矩。
每有貴夫人的聚會,她便陰陽怪氣內涵我是不下蛋的母雞,說我驕橫善妒,慫恿得丈夫連小妾也不敢納一個。
而我卻念着與陸行君的ṱű̂₊夫妻情,還苦苦替他隱瞞。
不想,他卻在我如此艱難之時,與一個女子無媒苟合,棄我如敝履。
既如此,我自然也不必客氣。
林家的夫人,未出嫁時便是我閨中手帕交。
林夫人出身醫學世家,她的醫術精湛,最主要的是人品可靠。
我將別院裏所發生的事情告訴她,她很震驚於那種只對一個人有慾望的設定,她驚疑不定地問:「她會不會是用了什麼特定的藥物,纔會讓陸行君對她的身體情有獨鍾?」
我眼中閃着異樣的光:「管他是對那個趙燕燕情有獨鍾,還是徹底好了,我要讓他在最高潮的時候絕望,我要讓天下的人都知道陸家有țūₐ個不舉的世子!」
-3-
回了陸侯府,我帶着專門的江家簽了死契的婆子來向老夫人請示。
「母親。」
老夫人一看見我便冷了臉色,冷嘲熱諷:「我可當不起你這江家貴女一聲母親,日日在外遊走,難怪攏不住君兒的心,讓我陸家人丁冷落。」
「兒媳不孝,知自己先前念頭有失,特意帶來兩位妹妹解夫君之憂,爲陸家開枝散葉。」
小菊領着兩個貌美如花的女子上前,我瞥見老夫人的臉,果然緩和了許多:「你倒終於想開了,懂得不再爭風喫醋,君兒年歲也大了,與他同齡的郎君哪位不是兒女雙全了?」
「母親說的是,這都是兒媳的過失,兩位妹妹都是買來的良家子~兒媳就將她們收入房中。」
纔怪,都是從勾欄瓦肆買來的風塵女子,手段高明。
「母親,還有一事,兒媳自知身體不足,請來一位坐胎嬤嬤,爲兒媳調養身體,還請母親恩准。」
「罷了,你便自做主吧。」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當夜就將兩位勾人的美妾,洗漱乾淨,送到了陸行君的房中。
我期望以這魅而無骨,風情萬種的兩個女子勾得陸行君破了爲趙燕燕守身如玉的設定。
陸行君獨愛趙燕燕,也許是他沒見過那些狐媚妖嬈的?
一個正常的男人,怎麼可能對投懷送抱的溫香軟玉無動於衷?
可惜,我的第一個計劃偏生落了空。
陸行君那夜不僅沒動那兩個美人,還狠狠羞辱美人一番,他暴怒地砸了美人端來的夜宵,把人趕出門,讓人家門口跪了一宿。
以告誡那些再次試圖進他房間的女人,殺雞儆猴。
小菊擔憂地爲我梳好了頭髮:「小姐,接下來又該如何是好?」
「嬤嬤做的湯膳好了嗎,不是說夫君昨夜夜宵也沒喫,早上定然餓了,我親自去送。」
我並不擔憂,同時派人去探望兩位妾室,送上了三十兩白銀安撫她們。
一時間,也顯得我得體大方。
棉籽油炒竹筍,蓮子心湯,芹菜炒肉,我將早膳一一擺在桌子上的時候。
陸行君還在爲昨夜剛進入房間,便被美人嬌笑環住腰身,溫香軟玉在懷卻不能大展雄風而懊惱,甚至這種懊惱還牽連到了無辜的我。
「江元娘,你爲何要帶兩個美人塞入我房中,你究竟藏了什麼心思?你明知我……」
男人話及此,忽然變得難以啓齒。
看向我的目光,卻是滿滿的不贊同和惱怒!
被他責問,我瞬間淚湧上眼眶,將佈菜的筷子往他身上一扔:「陸行君,你有沒有良心?」
陸行君一怔,被我忽然爆發的情緒嚇到了。
「四年了,婆母對我態度愈發不滿,你不知嗎?前些日子她去參加林家次子的滿月宴,歸來便罰我跪祠堂,抄女戒,這個時候你在哪裏?」
「我……我。」
他有些心虛的,不敢對視我的目光,嘴巴張了幾次也沒敢回答我這個問題。
我當然知道他在哪裏。
他在和那個趙燕燕廝混,早在發現他們姦情的那一日,我便將那個趙燕燕的身份來歷全都查清Ṫú₃了。
竟是那一向以清流門戶自稱的趙御史中丞家的庶女,養出這樣不知廉恥,與有婦之夫無媒苟合的女兒,還好意思以清流門戶自稱!
「那你也不該……」陸行君緩了緩語氣,「竟主動替我納妾,還是兩個?」
「我若不從,七出之罪的無後和善妒那兩條便足以將我活活壓死了。」
陸行君便不說話了,小菊重新爲我遞上一雙乾淨筷子,我接過他的碗,爲他佈菜。
「我最不喜歡的就是你這副逆來順受的木訥樣子……」陸行君一面大口吃着飯菜,嘴裏還小聲嘟囔着,抱怨着。
「什麼?」
我裝作沒聽清,陸行君卻沒再開口。
直到喫完飯,才道:「這幾日公務繁忙,爲了節約時間,我便宿別院了。」
「那我讓丫鬟婆子給你送膳食到別院,你要按時喫。」
「不必如此麻煩。」
他哪裏是怕麻煩,分明是怕我打攪到他們之間的好事。
可我又如何能放棄這個機會,瞥了一眼桌上的膳食,我的眼淚又汪汪地掉下來了。
「你倒是狠心,溜出去自己過快活日子,可曾想過婆母會如何想我?她會怪我照顧你不夠盡心,怪我留不住你的人和心……不如將我一塊帶過去,照顧你的衣食住行也好……」
陸行君本來就心虛,他哪裏是要忙什麼公務,分明是沉迷於美人榻無法自拔。
如今一聽說,我要與他同去,便立刻同意了每日派婆子把膳食送去別院。
人啊,總是喜歡折中。
譬如我要在房間裏開個窗戶,衆人都不許的情況下,我決意把房間的頂拆了,他們就都同意開窗戶了。
-4-
陸家老夫人聽說自己的兒子要去住別院。
當即狠狠剜了我一眼,將手中的龍頭柺杖往地上狠狠一摜,指着我痛罵:「是你把他氣走了是不是?」
「兒媳不知。」
老太婆看我不順眼,什麼飛鍋都讓我來背。
「你還說不是你,若你能有個孩子傍身,何苦連夫君的心都留不住?天吶,我們陸家是造了什麼孽娶了你這麼個不能生的兒媳呀?」
「兒媳的身體沒有問題,不能生的罪過不在兒媳。」
我的目光定定地盯着我這位虎虎生威的婆母。
這是我四年以來,頭一次爲自己發聲。
「你……你,好啊,你還敢頂嘴!」她氣得嘴脣都在發抖,恨不能直接拿柺杖打我。
可我卻還在激怒她:「母親如此不信兒媳,總該不會不信太醫的診斷吧,這麼多年兒媳調養身體,只是不斷的在喫尋常的坐胎藥而已。」
「母親爲何不從夫君身上找找問題——」嘭,滾熱的茶杯砸在我的腳邊,打斷了我的話。
那是老夫人怒不可遏的目光:「放肆!」
「母親說兒媳婦放肆,那兒媳就放肆一回!」
我說着直接從地上起身,小菊攙扶着我端端正正離開一直站規矩的長廳。
「小菊,夫君去了別院不回來,兩位妾室也沒什麼用處了,給她們一筆豐厚的金銀,遣散她們吧。」
「是。」
很快,坊間裏陸家侯世子不舉的消息不脛而走。
「哎,你說這陸行君相貌堂堂,出身高貴又怎樣,竟然是個硬不起來的軟貨色哈。」
「你從哪裏聽的消息,可靠嗎?」
「嘁,你不想想,陸家娶媳婦這麼多年了,一個蛋都沒生出來過,前兩日聽說世子妃爲夫君納了兩個如花似玉的美妾,誰料竟被人趕出來了~」
「你想想,一個正常男人能對投懷送抱的美人無動於衷嗎?」
「說得也是,哈哈哈哈……」
「我聽人說啊,那日美妾都勾住那世子爺的腰帶,準備安寢,結果那人竟是個提不起槍的鑞槍頭~」
我在茶樓二樓聽着這些販夫走卒的飯後笑料,便想起了那劇情中被陸行君拋棄的我,也曾這般被人恥笑過。
我沒挨住,上吊了。
不知道陸行君可不可以?
很快,我安插在別院的探子又來了個消息——別院裏的趙燕燕似乎有孕了。
嘖嘖,真是不把我這個原配放在眼裏呢。
我傳下信,讓人把趙燕燕有孕的消息先瞞住他們。
-5-
畢竟這會兒,我的好夫君大概正是着急上火的時候。
可不能讓他太勞累了。
陸行君在坊間自然也聽聞了自己的那些桃色緋聞,他又虛又急,很快便打道回府。
而我在他問罪的之前,搶先出手。
「夫君回來得正好,宮裏早上傳了旨意,讓你同去江南查鹽務。」
他眉目緊皺,很顯然是有些猶豫,我估計他是食髓知味,捨不得別院裏那個趙燕燕。
所以,溫柔鄉即英雄冢。
於是,我添油加醋:「夫君可知近期坊間那些言論,元娘擔心你因爲那些污遭的言論而憂心,特意讓父親去前朝爲你求的。
「你去查鹽務,只當散心,人不在京中,過些日子流言也就散了。」
很快,陸行君只能隨隊出行,前往江南。
而我也能騰出手來,收拾收拾別院裏了。
畢竟,這趙燕燕懷的可是陸家骨肉,說不定就是陸行君唯一的一個骨肉了。
喫了那麼久特意調理過的膳食,估計等陸行君從江南歸來就會發現,自己再也不能大展雄風了。
除了那一塊幾兩的軟肉外,與宮裏的公公別無二致。
首先,之前在陸老太婆面前說的話,只是在她心裏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如今,京中散佈的流言讓她心中的種子隱隱發芽。
正在風口浪尖的時刻,我添了一把火。
很快,先前遣散的其中一位妾室便跪倒在陸府門口。
自稱有了陸家骨肉,是陸行君的骨肉。
我親自爲她請了郎中,證實這位名叫珠兒的妾室確實已有身孕。
至於那是不是陸行君的骨肉,那都不重要。
那夜究竟發生了什麼,除了陸行君他自己知道,便就是我了。
一語激起千層浪,前面萬種流言在此刻不攻自破。
陸老太婆親自開了大門,將這位懷着「金孫」的妾室珠兒請進家門。
陸老太婆親自攙着珠兒,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江元娘,你不能生,有的是人生!」
這一句話,與曾經畫面中我看見的一幕重合。
也是陸老太婆攙着懷有身孕的趙燕燕,冷冷嗤笑我:「江元娘,你不能生,有的是人生!」
進門的珠兒如今千般尊貴萬般榮華,流水一般的補品,上好的錦緞,足金打造的頭面……
一時間,府里人都快分不清誰是世子妃,誰是妾室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話,可我半點也不急,畢竟有人比我急。
那就是別院裏的趙燕燕。
京中如今傳出來的消息,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陸老太婆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她即將迎來自己的第一個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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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安插在別院的探子彙報,趙燕燕這兩天着急上火,食不下咽。
摔碎了好幾個茶盞呢。
能不急嗎?
我那夫君可是同她許諾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甚至告訴她,自己只對她一個人有感覺。
自己除了她,誰都沒碰過。
沒碰過,如今陸府裏那個懷着身孕的妾室又是怎麼回事?
關鍵時刻,我讓安插在別院裏的下人直接向她透露,她也已經有了身孕的事實。
想必她一定會有自己的想法吧。
我的婆母陸老太婆非常重視珠兒這一胎,畢竟這些年她想抱孫子的心情,我最能理解了。
我的婆母——老太婆處處提防我,妾室的衣食住行一概都不讓我插手。
生怕我因爲妒忌起了什麼歹心,我賞賜的補品衣物一概不用。
小菊研磨的時候,滿臉憤懣:「老夫人怎能如此待您,您好歹還是咱們府裏的世子妃呀。
「您不知道,背後他們是怎麼編排您的,這口氣咱們怎麼能忍得下去?
「既然忍不下去,那就跟我一起尋他們的不痛快吧。」
「啊?」
小菊一臉蒙,真的要上的時候,她又顯得膽怯,震驚地看着我。
我有些無語,看來這四年處處忍讓的性格,耳濡目染給了自己的丫鬟。
我找了個由頭,稱本該供應給本世子妃的血燕竟被端到了一個妾室房中,實在目中無人。
大張旗鼓地帶着丫鬟婆子,氣勢洶洶地衝到了妾室珠兒的院裏,對着珠兒一通羞辱加罰抄家規。
旁人只當我是終於耐不住性子,要殺雞儆猴了。
其實不過都是做給我這位婆婆看的,果然當夜裏珠兒便哭哭啼啼跟在婆婆身後找上門來了。
陸家老夫人早已經對我百般看不上眼,如今我這一通鬧,更是火上添油。
她甫一進門,便對我厲喝:「江氏,跪下!」
我裝作一副懵懂無辜樣,問:「兒媳無錯,爲何要跪?」
她將光滑的柺杖往地上狠狠一杵:「你進門四年無所出,如今君兒好不容易有了這一骨肉,你還要處處刁難,非要斷了我陸家香火嗎?」
「兒媳也不願如此,只是每每看到那妾室隆起的肚子,兒媳心裏就湧出難以言喻的難受之感……」
我盯着妾室珠兒肚子的目光被陸老太婆看到,她險些當場炸毛:「你瘋了,變得如此善妒,待我兒歸來,我定要叫他休了你這妒婦!」
被我這麼一鬧,陸老太婆是不敢將有孕的珠兒與我安置在同一屋檐下了。
使了點銀子,那妾室身邊的人便開始吹風:「聽聞,陸家有一處別院,裏面有一眼溫泉,最是養人……」
美妾與外室相見,還都紛紛挺着孕肚,還真是不得不看的一出好戲!
聽說那日,兩個女人恨不能互掐起來。
後院起火喲,該我添柴了。
可不能叫我這夫君白白戴了頂綠油油的帽子。
盼孫子如同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的老夫人一下子心情複雜起來。
畢竟求了那麼多年,如今卻是猝不及防,陸行君忽然就有了兩個孩子。
不過她倒是更加篤定,陸行君就是被我耽誤的,否則爲什麼人人能生,就是我不能生?
對我更加沒有好臉色,親自將兩個有孕的婦人養在自己身邊。
同時警告我:「若是你再敢對她們動什麼手腳,休怪老身不留情面!」
我人前唯唯諾諾道了句是,人後卻將一盅魚食撒了進池塘。
對着小菊悠悠道:「看到方纔趙姨娘望珠姨娘的眼神了嗎?哪裏用得着咱們動什麼手腳?」
「咱們啊,只管等着看戲就行了。」
-7-
在我的授意下,趙燕燕很快就發現了妾室珠兒與人私通的證據。
在我特意舉辦的賞花宴上,趙燕燕撞破了珠兒與外男私通的隱祕。
衆目睽睽,人贓俱獲,鐵證如山。
陸老太婆恨不ẗů⁶能生啃了黃葉珠,這些日子,她爲珠兒肚子裏的「金孫」嘔心瀝血,滿心期待,竟是爲了他人作嫁衣裳。
然而珠兒也一不做二不休,眼看着私情敗落,下場淒涼。
她恨恨地盯着趙燕燕,瘋狂大笑起來:「你又是什麼好東西?陸家世子明明是不舉的貨色,我肚子裏是野種不假,你肚子裏難道就真的是陸家金孫?啊?哈哈哈……」
「啪。」
「你……你胡說!」那一巴掌把珠兒的臉都打腫了。
眼看着,珠兒竟然意圖攀扯自己,趙燕燕又氣又怒:「我與你怎麼能一樣?呸!」
我坐在側座上,清楚地看見趙燕燕眼底的高傲與輕蔑。
是啊,無論是高貴的世家女,還是嫵媚的妾流,都不能勾起陸行君的慾望。
只有她是獨一無二的,陸行君只對她才能行魚水之歡,她怎能不暗自竊喜得意?
可我偏偏,就要用她竊喜得意的獨一無二來擊潰她,讓她百口莫辯!
「我是不是胡說,世子妃不是最清楚了嗎?」
珠兒忽然將手指向了我,原本最默默無聞的位置成爲了焦點。
所有人都看向了我,我故作堅強,眼眶卻瞬間紅了。
珠兒不愧曾是青樓的紅娘子,字字誅心:「我猜啊,陸家世子爺不舉,世子妃進門四年尚且還是完璧之身吧,哈哈哈~」
一時間,各種懷疑,驚訝,興奮或者幸災樂禍的目光和話語在人羣中傳遞……
陸老夫人一時間承受了巨大打擊,當即暈厥。
我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
想到不久之後,陸行君不舉,妾室和外室讓他喜當爹的流言就將要蔓延到整個京城了。
我就忍不住想要上揚的嘴角,不過眼前估計沒誰注意我了。
畢竟陸老夫人暈倒,下人們正手忙腳亂得厲害。
而我暫時還是陸家女主人,自然得挺身而出,先驅散賞花宴的達官貴人。
「元娘,你老實告訴我,你家夫君真的……那個不行~」
都送到了門口,還有夫人追着我問,那些曾經羨慕嫉妒我嫁得好的,如今眼裏要麼是同情,要麼是八卦,要麼是幸災樂禍……
我露出一副欲言又止,十分爲難的痛苦狀:「沒有的事,我家夫君好得很。」
「天吶,居然是真的~」
喫足了八卦,夫人們才心滿意足地離去。
京城的流言大多從她們口中愈演愈烈……
-8-
陸老夫人暈倒了。
趙燕燕那頭我沒動,只禁足於曇花院。
至於人贓並獲的珠兒,我按照陸家家規,判了妾室黃葉珠與外男私通,珠胎暗結,賜沉塘!
不過,這只是做給外人看的罷了。
我幹嗎要爲陸行君出氣?只讓人將那一對男女抬到水邊,扔進旁邊的蘆葦叢裏完事。
處理了妾室珠兒,趙燕燕的判決得由老太婆下。
陸老太婆悠悠轉醒的時候,聽說珠兒被我「沉塘」,只冷呵一聲:「便宜她了。」
便直接派人在外請了接生經驗豐富的產婆,不由分說將我摁在榻前驗明正身。
看來,老太婆也是將珠兒那一番話聽了進去。
在片刻的慌亂後,我恢復了鎮定。
而兩個經驗老到,面相寡薄的嬤嬤相互對視一眼,才顫巍巍道:「世子妃,她確實還是完璧之身。」
哐,老太婆手中佛珠被她扯斷,散落一地。
「你們不會看錯?」老太婆聲音沉沉。
兩個老嬤嬤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頭都貼在了地面上:「老身幹了幾十年,少女和婦人,絕不會分辨錯誤。」
她又命人將府醫拖來仔細審問,一開始府醫不承認自己曾替陸行君治過那方面。
老太婆雷厲風行,直接二十大杖打下去,府醫全招供了:「世子前些年確實請小人看過那方面的症狀~」
「老天爺啊,這是生生要斷我陸家香火啊!」
陸老太婆聲聲悲愴,此刻終於也信了自己的兒子是個不能人道的廢物。
-9-
「還有一個賤人在哪?」
陸老太婆在沉浸在打擊中緩過神的第一時刻,就想起了趙燕燕。
既然兒子碰不得女人,那這個趙燕燕又是一個浪蕩貨色,肚裏還不知是誰的野種。
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氣?
只可恨那個妾室珠兒,不是由自己親手了結。
我默默壓低自己的存在,跟在陸老太婆身後,親眼看着她帶着一羣簽了死契的婆子將曇花院團團圍住。
很快,穿金戴銀的趙燕燕被一羣僕從像拖什麼髒東西一樣丟在院子中央。
此時的她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還在拼命掙扎,嬌聲呼喊:「放開我,你們這些卑賤的奴婢,封建愚昧……等陸郎歸來,你們就完了!」
「小賤蹄子,你老實點還能少挨些打!」
老太婆的貼身嬤嬤率先向前,一改前幾日對趙燕燕的和善神色,壓住趙燕燕不斷掙扎的身子。
迫使她臉貼在地面,動彈不得。
趙燕燕一直是被錦衣玉食豢養的金絲雀兒,哪裏喫過這種苦頭,隨即目光像淬了毒一樣厭惡:「我呸,你算哪根蔥?我可是懷着陸郎的骨肉,你竟敢如此對我?」
這一句骨肉可真是觸了老太婆的逆鱗,她聲音夾雜着看似平靜的森寒:「讓開!」
陸老太婆用手中的龍頭柺杖挑起趙燕燕的下巴,眼神幽深卻不知在想着什麼。
偏偏趙燕燕此刻覺得萬分屈辱,她冷冷地抬起眼睛,滿是傲氣與恨意,脣瓣微顫,從牙縫裏擠出的一句:「我懷了陸行君的孩子,他說過他今生今世只會有我一個女人……」
一句又一句踩在老太婆的痛腳,她現在已經確信自己的兒子不舉,這個女人還妄圖想要矇蔽自己,給兒子戴綠帽子。
她面容陰狠,轉頭叫了一聲:「胡家的,動手!」
隨即,一碗濃郁刺鼻的黑色湯藥被端上來。
「你要幹什麼?」趙燕燕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她拼命掙扎,驚恐地盯着那冒着嫋嫋霧氣的湯藥。
「老太婆,你瘋了嗎?我懷的可是你的親孫子啊!」
趙燕燕越是這樣強調,陸老太婆越生氣,他狠狠地將柺杖往地上一杵:「你們都是廢物嗎?還不快把她壓住!」
「是!」
兩個僕從一手壓住趙燕燕防止她掙扎,一手捏住的下顎,猛地將湯藥灌了進去。
「死老太婆,陸郎要是知道你這樣對我,他絕不會原諒你的嗚嗚……」
趙燕燕撲騰得太厲害,竟將碗也推倒打碎了。
可惜,雙拳難敵四手。
湯藥灌下去不過一刻,粉色羅裙漫上了血色。
她疼得撫住肚子,滿眼的不甘和困惑。
「怎麼可能?我可是穿越而來的天選之女啊,你們愚昧落後的女人,怎麼敢這樣對我?」
在旁邊,我卻是大概明白她的所想。
她不可置信,明明陸行君弱水三千只取她一瓢飲,她還曾經爲此感到過竊喜驕傲。
陸行君雖娶了高門貴女爲妻,卻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難道不就是冥冥之中,爲了穿越而來的她守身如玉。
不就是證明了自己魅力無限。
可如今,爲何自己會落得如此地步呢?
趙燕燕的孩子落了,是陸家老夫人親自動手,我不曾有半分參與過。
-10-
我知自己心冷血硬,可這四年忍受的苦早已將我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女變成滿腹心機的內宅婦人。
小菊將我攙扶着離開,我閉了閉眼,想起趙燕燕那雙眼睛從我面上掃過,眼中怨毒的神色不加掩飾。
「小菊,我要寫封信向父親陳情和離,離開這裏。」
「早該如此了,小姐。」
雖然陸老太婆將趙燕燕仍舊壓在府裏,不讓流言往出傳。
可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句古話從來不是沒有道理的。
不過幾日工夫,堂堂陸侯府世子,生得高大俊美,從萬千少女追捧欲嫁的如意郎君,變成了人人。茶餘飯後的笑話,一個不舉的廢人。
曾經被人舉得有多高,現在就被人摔得有多慘。
我則一夜之間成爲所有人的同情的對象,畢竟我的婆母曾經在外人面前多番詆譭我,說我善妒不能生。
可如今我成爲了那唯一的受害者,忍辱負重多年,默默揹負惡名,堪稱賢良淑德的代表。
我的父親江大人也向我遞了信。
不日後,他將親自在朝上向皇帝請旨,解除江家與陸家的姻親,接我歸家。
聖旨尚未下來,我的二弟江知書,便親自套了馬來接我歸家。
馬車堂堂正正穿街而過,停在陸府大門口,衆人紛紛圍攏過來看熱鬧。
「元娘,你既嫁入我陸家,又如何能隨意回孃家?若是府裏住得不慣,大可以同我商量,何苦舟車勞頓呢?」
耳邊傳來聒噪聲音,帶着一絲令人不適的黏膩和不易察覺的謙卑。
陸行君的母親,曾經百般刁難我的婆母破天荒對我露出堪稱和善討好的笑容。
沒等我開口,我弟江知書已經冷笑出聲:「陸老夫人好大的臉面啊,你們陸家騙婚在先,欺辱在後,進門四年你可曾善待過我姐一日?」
「如今醜事敗露,竟還癡纏我姐不放,難道陸家世子自己不行,還要我姐搭上一輩子守活寡不成?」
「你……你個小輩好生無禮,好歹我也是你姐姐的婆母……」
「我姐的婆母待我姐好,我自然以禮相待,至於把所有黑鍋甩我姐身上的婆母,我們江家這門姻親不要也罷。」
「你……你!」
旁邊的百姓交頭接耳,指指點點,豎起耳朵津津有味地看戲。
陸老太婆臉色氣得青青白白變換,幾乎下一秒就要撅過去了。
「姐,上車吧。」
我看着當初嫁人時,才丁點大的蘿蔔頭弟弟如今竟高過我一頭,擋在我身前。
又想起前世受我連累,家族蒙羞,家中姊妹議親困難,弟弟仕途受阻……
「嗯,謝謝二弟了。」
正要順着弟弟的手臂爬上馬車,身後馬蹄噠噠之聲急促響在巷子口。
「這是陸家世子爺?生得這般氣宇軒昂,怎麼卻……」
「噓~」
旁邊的百姓,很明顯波動得更厲害了。
「元娘!」聲音略沙啞。
時隔幾個月,這個聲音恍若隔世,我以爲再見到陸行君的時候,我會很平靜,就像陌生人那樣看他的笑話。
可是沒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厭惡和憎恨湧上心頭,連我的目光也變得冷漠凍人。
「陸世子。」
我壓抑內心的波動,行了個禮。
「元娘你……」他有些迷茫,緊抿着脣,神色顯得有些受傷,「你不要我了?」
彼時的陸行君,還沒有與趙燕燕情分深厚到願意捨棄我這個出身高門大戶的原配妻子。
從小受到的教導讓我深諳男人的心理,一面要賢妻打理內院,一面又要美妾在懷,兩邊兼得,世間哪有這樣便宜的事呢?
「呵,陸世子騙婚如今人盡皆知,這樁姻緣一開始本就是錯的,耽誤了我姐四年,等聖上旨意下來,你我兩家便再無干系!
「姐,你糊塗了四年,可不能再忍了!」
我弟生怕我戀愛腦上頭,一見陸行君就又心軟了,立刻將我連推帶哄弄進馬車中。
「陸行君識相點,就別糾纏我姐了,兩家顏面盡失,對你也沒好處!」
「知Ŧű̂⁽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京中那些流言都是假的,我……」
簾子外,陸行君欲言又止,我甚至可以想象到他的痛苦糾結與迷茫。
要如何解釋他並不是真的不舉,他只是對妻子以外的一個女子有慾望……
若真是解釋了,那纔是越描越黑。
更何況,有誰會信這種事?
誰會相信,一個男人只會對特定的一個女人有慾望?
而且,現在更重要的是他這一次外出後,歸來的身體似乎虛了好多,連想起趙燕燕也不會有慾望了。
他自己甚至都不曾仔細深想……
所以,陸行君如今才真的是啞巴喫黃連,有ṭű̂₍苦說不出……
馬車毫不留戀地從陸行君旁邊擦身而過,獨留陸行君一人在百姓的圍觀中水深火熱……
-11-
結局
陸行君乃至陸家很長一段時間都處於流言蜚語之中。
一開始,陸行君其實並不認爲這些流言蜚語會有多麼的可怕。
因爲他認爲自己身體沒有任何問題,這一點他在邂逅趙燕燕的時候,在別院的溫泉裏面將她折騰得欲仙欲死,那便是他作爲一個真正男人的最好的證明。
所以他迫不及待想找到趙燕燕來證明。
我安插在府裏的下人告訴我。
陸行君回到府邸,發現自己養在別院的金絲雀兒趙燕燕早已被帶回侯府,還丟在了柴房裏,奄奄一息。
先是心疼不已,親自抱着她尋了郎中醫治。
後又聽說趙燕燕竟然爲自己懷了一個孩子,被自己的母親強壓着喝下墮胎藥沒了。
一時間從大喜到大悲,他頭一次和自己親生母親老夫人大吵一架。
從前,陸行君很尊敬自己的母親,哪怕她給我處處刁難,他也不敢公然駁斥他的母親,不敢向自己的母親吐露自己的無能,不願承認不能生是他自己的錯。
可這一次,爲了趙燕燕和她肚子裏的孩子,陸行君衝着自己母親怒吼:「燕燕她懷的就是我的骨肉,你知道你做了什麼?你親手殺了你的第一個孫子!」
老夫人沒想到趙燕燕竟然真懷的是自己兒子的骨肉,大悲大喜只在一瞬間,差點一口血當場噴出。
偏偏這個時候,自己一向乖順的兒子,竟然也衝自己吼,眼睛裏都是厭惡和憎恨。
一口氣沒上來,當即又暈了過去。
陸家亂作一團,我卻坐在京中最高的酒樓上,等看着好戲。
因爲很快,陸行君就會發現一個更悲傷的消息:他對着最心愛的趙燕燕也沒辦法硬了。
謠言之所以不能對你造成傷害,是因爲你覺得終有一日能夠澄清。
但當謠言變成了無法澄清的「事實」, 那纔是絕望。
據說陸行君魔怔了, 他但凡聽見旁邊人說話, 便是在議論嘲笑他。
他發癲一樣衝那些人吼:「本世子怎麼可能不舉?分明是你們庸脂俗粉, 引不起本世子的興趣!」
從不踏足青樓煙花半步的人, 如今成日流連花街柳巷,甚至一夜連點四位花魁娘子。
有人好奇去聽牆角, 卻只聽見裏面摔東西,無能嘶吼的痛苦之聲~
在外人看來, 這個世子分明是承受不住旁人的冷嘲熱諷瘋了。
可我卻知道,他這還抱着僥倖, 企圖找到一個和趙燕燕一樣能夠讓他重振雄風的女人。
可惜, 那是絕無可能了。
至於趙燕燕,起初陸行君回來的時候,她還以爲終於苦盡甘來, 大仇得報。
她成功地看到了陸老太婆萬分痛苦加懊悔的神情時,無比痛快。
她養好身體的第一件事就是來到陸老太婆病榻前,居高臨下冷笑:「我要你永遠記得, 是你親手害死了你的孫子。你的兒子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可惜, 報仇體驗不到一天, 她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當天夜裏, 她特地精心打扮,在撒滿了花瓣的浴湯中請了陸行君過來, 共度春宵。
誰料,從前見了她就如餓狼看見了肉一樣眼冒綠光的男人,竟對她……此處省略九秒鐘……
po 文男女主面面相覷……
據說他們後來還試了很多次, 在房間、桌面上、花叢中, 甚至回到了別院溫泉,都享受不到魚水之歡~
面對趙燕燕越來越質疑,越來越嫌棄的眼神,陸行君心裏大受打擊。
從此流連青樓,自甘墮落……
陸府裏多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少婦, 才十七歲就過上活寡婦的日子, 日日怨氣四溢,口中喃喃:「怎麼會這樣?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日子一天天過着,皇帝卻忽然得了隱疾, 據說是很難以啓齒的病,沒捱過多少日就去了。
皇帝的親弟弟繼位後,廉政愛民, 由於先皇的前車之鑑, 倒是很潔身自好,不失爲一位明君。
自我歸家,來江家提親的人很多, 父親和二弟多有考察,將人品低劣,身有隱疾等人全剔除, 將剩下的畫像到了我面前。
我相中了一位脣紅齒白的舉子, 不爲別的,只因他生得賞心悅目。
俊到哪怕他不行,但面對面都能多喫一碗飯的程度。
第二年, 我左手牽着一個男娃娃,他右手抱着女娃娃,回府參加二弟江知書的婚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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