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爸媽領養的弟弟欺負後,我發燒了。
新來的家庭醫生顧修旻很溫柔地幫我上了藥。
可是程漠生氣了,他開始拿玩具打我。
「哥!做了我的人,以後就不要再想別人了!」
-1-
我是個傻子。
六歲那年發了一場高燒,燒到 41 度,把腦子燒壞了。
程漠很喜歡提醒我,每次他欺負我前都要先告訴我我是個傻子。
說完,程漠會往我的飯裏撒一把沙子,或者把我的作業本撕成雪花。
爸媽從來不管,因爲爸爸喜歡上了別人,他們每天都在吵架。
「哥,你的飯。」
程漠把餐盤推到我面前,二十三歲的青年笑得人畜無害。
一個月前爸媽因爲在高速上吵架,出車禍去世了,現在家裏只有我們兩個了。
我低頭看着米飯裏若隱若現的沙粒,慢慢拿起筷子。
二十六歲的我當然知道他在使壞,但我知道反抗不了,所以我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哭了。
我把摻了沙子的米飯往嘴裏送的時候,程漠生氣了。
他一把打翻餐盤,意味不明地盯着我看了半天。
然後伸手揉我的嘴脣。
「怎麼不哭了?
「哥哥哭的時候,嘴脣會比平時更紅呢。」
「知不知道啊?傻子。」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程漠抽條了。
他長得好高好高,比我高了一個頭,肩膀也比我的寬,欺負我的時候會整個人覆下來罩住我,像一座長着手腳的山。
程漠惡狠狠地揉着,我覺得很疼,但是根本推不開他。
他一把扯起我扔在沙發上,然後壓了下來。
程漠的眼神很可怕,我有點害怕了。
鼻子發酸,剛要求饒。
程漠就埋頭下來,他一邊用力咬我的嘴,一邊扯我的衣服。
我長得很瘦小,沒什麼力氣,只能在他身下嗚嗚咽咽地哭。
最後Ṱü₍,我的嘴被咬腫了,身上也青青紫紫地泛疼。
我呼吸不了,被嚇得快暈過去了,程漠才停了下來。
他掐着我的脖子,像一頭野獸盯着自己的食物。
「程瑜,傻子!你要永遠待在這裏,和我在一起。」
-2-
可是小時候,我和程漠感情很好的。
去孤兒院的那天,他剛過三歲生日,小小的一個,躲在院長身後。
「小喻,這是你弟弟程漠,以後要好好照顧他。」
爸爸蹲下來,把程漠往我面前推了推。
我二話不說就拉住他的手,「我會的!我會保護小漠的!」
程漠的手在我掌心裏微微發抖,我握得更緊了。
程漠長大了一點,他慢慢意識到我的智力問題,但程漠沒有嫌棄我,反而比以前更照顧我。
他會幫我係鞋帶,教我認字,在我被其他孩子嘲笑時擋在我前面。
我怕黑,怕打雷閃電,程漠每天晚上都會陪着我一起睡。
我以爲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
直到程漠初三畢業的那個夏天。
程漠正在房間裏給我講故事,外面突然傳出媽媽尖銳的罵聲。
「你惡不噁心!一大把年紀了怎麼會喜歡個男的?」
我愣住了,不敢吭聲,看向同樣被嚇住了的程漠。
臥室裏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接着是爸爸壓抑的回應:「我也不想這樣,我控制不了自己……」
爭吵聲越來越大,我蜷縮在沙發上,用抱枕捂住耳朵。
那天晚飯喫得異常安靜,程漠一直盯着爸爸看,而爸爸始終低着頭。
晚上,又開始打雷閃電,我抱着枕頭和小熊蠟燭,像往常一樣推開程漠的房門。
程漠坐在牀邊,不知道在想什麼,聽到聲音,他抬起頭來表情怪異。
「哥,有事嗎?」
雷聲轟隆作響,我瑟縮了一下,「打雷了……我害怕……」
程漠沒有像往常那樣讓我上牀,他死死盯着我身上的背心和小短褲,呼吸突然變得急促,喉結也上下滾動。
「回你自己房間去。」他冷冷地說。
我愣住了,「可是……打雷……」
「我說讓你回去!」程漠突然站起來,一把打掉我手中的小熊蠟燭。
蠟燭摔在地上,火焰熄滅了,蠟油濺在我腳背上,燙得我輕叫了一聲。
黑暗中,我只能看見程漠模糊的輪廓和急促起伏的胸膛。
「以後不準來我房間。」他一字一頓地說,「聽到沒有?」
我抱着枕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不明白爲什麼我最愛的弟弟突然變成了這樣。
我抱着枕頭回了房間,又傷心又害怕,哭着睡着了。
從那以後,程漠就開始變着花樣欺負我。
他會給我的飯裏放沙子,把我愛看的童話書撕成兩半,還把我養的小魚餵了貓。
我哭着去找程漠,他卻冷着臉說:「不小心而已,哥不是傻子嗎?傻子要這些東西幹什麼?」
爸媽沉浸在各自的痛苦中,對我視而不見,直到他們因爲爭吵在高速上出了車禍。
葬禮上,程漠一滴眼淚都沒流。
他緊緊攥着我的手,力道大得讓我生疼。
親戚們說我們兄弟要互相扶持,程漠點頭答應,可回家後就把我推倒在沙發上。
「現在只剩下我們了,哥。」他俯身靠近,呼吸噴在我臉上,「開心嗎?」
我搖頭,不明白他爲什麼這樣。
程漠卻笑了,那笑容讓我毛骨悚然。
他突然低頭,在我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我疼得大叫,程漠卻捂住我的嘴。
「別叫,」他的聲音沙啞,「這是懲罰。」
「爲、爲什麼懲罰我?」我抽泣着問。
程漠的眼神暗了暗,「因爲你讓我變成了和爸爸一樣的人。」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知道從那天起,程漠對我的「懲罰」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奇怪。
有時候是咬我,有時候是掐我,有時候會突然抱住我然後粗暴地推開。
我隱約知道這不是兄弟間該有的行爲,可爸媽不在了,我只有程漠。
變成傻子的我什麼都不會,什麼都沒有,連反抗的念頭都不敢有。
-3-
程漠這次欺負得太過分了。
我被嚇得發起了高燒。
程漠起初不以爲意,直到我開始說胡話,他纔不情不願地打電話叫醫生。
原來的家庭醫生退休了,介紹了一個剛從國外回來的年輕醫生。
我們還沒有見過。
我縮在被子裏發抖的時候,程漠接了個電話,是大伯讓他立刻過去一趟。
他摔了手機,轉頭看我時眼神陰鬱,「哥,你安分點,別在新醫生面前亂說話。」
我怯怯地點頭,聽見他重重摔上了門。
過了一會,門鈴響了,保姆領着一個身材比程漠還要高大的年輕男人走進我的臥室。
「你好,我是顧修旻。」他微笑着自我介紹。
一向很怕陌生人的我,出奇地對他放鬆了警惕。
盯着他手上那袋我以前經常會買的魚食,虛弱地問,「你家也有魚嗎,醫生?」
顧修旻愣了一下,隨即笑意更深:「是啊,我家有個水族箱,養了不少熱帶魚呢。」
他環顧一週,看見我空蕩蕩的魚缸,蹙了下眉,沒再多問,只是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下次我帶幾條小魚送你,好不好?」
「真的嗎?」我抬起頭,燒得迷糊的眼睛亮了起來,「我會乖乖喫藥的!」
顧修旻溫柔地笑了。
他動作嫺熟地給我量體溫,餵我喫了退燒藥,然後開始收拾聽診器。
「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猶豫了一下,小聲說:「我身上疼……」
顧修旻停下手中動作,轉頭過來看我,怔怔地,好像沒太聽明白。
我想了想,慢慢解開睡衣紐扣,露出佈滿青紫咬痕的胸膛和肩膀。
顧修旻的瞳孔猛地收縮,手中的聽診器掉到了地上。
「這是誰弄的?」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卻很鋒利。
我想起程漠很兇的警告,緊張地嚥了下口水,慌忙拉好衣襟:「我、我自己撞的……」
顧修旻的眼神漫上我看不懂的情緒。
他沉默地取出藥膏,小心翼翼地在青紫的地方都上了藥。
然後突然開口,「程先生,如果有人傷害你,可以告訴我。」
我搖搖頭,把臉埋進枕頭裏。
顧修旻嘆了口氣,摸了摸我的頭髮,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
「這上面有我的電話號碼,任何時候需要幫助,都可以打給我,好嗎?」
我點點頭,攥緊了那張名片。
顧修旻走到門口時,我突然撐着坐起來:「醫生!」
他轉身看我。
「下次……別忘了帶小魚來。」我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顧修旻的眼神很柔軟:「我記住了。」
「還有,以後叫我顧修旻就可以了。」
他走了出去,我摸着那張名片,默默地想。
程漠是我唯一的親人,他一定是有煩心事纔會咬我。
等他心情好了,就會對我像以前一樣了。
可我不知道,根本不是這樣的。
-4-
大伯讓程漠和林熙聯姻。
我不明白「聯姻」是什麼意思,但程漠最近臉色十分可怕,我也不敢多問。
林熙開始頻繁出現在家裏。
其實我早就認識她,爸媽在世時她就常來做客。
那時候她就總愛盯着程漠看。
每次發現程漠對我好,她就會用惡狠狠的眼神瞪我。
現在,她對我更加不友善了,每次來總是找各種理由刁難我。
晚上,我聽見程漠在接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他朋友宋奕的嬉笑聲:「馬上要結婚了,再不出來玩可就沒機會了!」
結婚?我遲鈍地反應過來,原來聯姻就是要結婚。
心裏突然輕鬆了些,如果程漠結婚了,我就多了一個家人,他也會開心起來,說ṭùₙ不定就不會再咬我了。
電話那頭的人還在起鬨:「帶你家那個傻子一起來啊!」
程漠不耐煩地回了一句:「帶個傻子幹什麼?」
「喲,捨不得把哥哥分享出來啊?」
「胡說什麼!」程漠突然拔高聲音,隨後壓低嗓音說了幾句。
掛斷電話後,他踹開我的房門,把我從被窩裏拽出來:「換衣服,帶你出去。」
我手忙腳亂地套上襯衣,程漠盯着我的臉,突然伸手幫我把最上面一顆釦子也繫上了。
程漠帶我去了一個味道很不好聞的地方。
好多男生女生靠在一起抽菸喝酒。
我們剛進包間,就有兩個人立刻圍住了程漠,沒有人理我,我自己找了個角落默默坐下喝果汁。
這時宋奕突然湊到我身旁,帶着酒氣說:「來這種地方喝什麼果汁啊?」
他硬塞給我一杯酒,我慌忙推拒:「我不會喝酒……」
我求助地望向程漠,卻發現他正和身旁一個金髮的男孩說悄悄話,根本不往我這邊看。
宋奕不依不饒地勸我喝酒,推搡間把酒全撒在了我身上。
襯衣溼透了,黏膩地貼在皮膚上。
我站起身想去衛生間整理一下,卻被宋奕一把按住。
「我幫你擦。」他邪笑着將我禁錮在沙發上,伸手開始解我的扣子。
我拼命掙扎,程漠終於注意到這邊,他陰沉着臉說:「好歹是我哥,別太過火了。」
「又不是親的,」宋奕挑釁地挑眉,「怎麼?看別人玩你的傻哥哥,喫醋了?」
包間門突然被推開,林熙推門而入。
看見我被宋奕壓在懷裏的狼狽模樣,她鄙夷地撇了撇嘴,目光緊盯着程漠的反應。
片刻後,程漠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隨你們便吧,別把他玩壞了就行。」
-5-
包間裏響起幾聲曖昧的鬨笑,很快又恢復了嘈雜。
宋奕冷哼一聲,突然把手探進我的衣襬,獰笑着親了下來。
我拼命掙扎,在他臉上狠狠抓出一道血痕。
「媽的!」
宋奕惱羞成怒,反手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我被打得眼前一黑,耳畔嗡嗡作響。
還沒緩過神,就被他拽着胳膊往外面拖。
「我不去……我不去……」我掙扎着哭喊,還是被他拽到了一間空包廂的門口。
宋奕剛推開門,突然「砰」的一聲悶響。
一記拳頭重重砸在他臉上,他踉蹌着摔倒在地。
我雙腿發軟,跌進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
抬頭就撞見顧修旻緊繃的下頜線,他皺眉把我扶穩:「能走嗎?」
我搖頭,他就直接把我打橫抱了起來。
顧修旻帶我去了他的公寓。
一進門我就愣住了,客廳整面牆都是熱帶魚缸,藍光粼粼的,像夢一樣。
他隨手丟了點飼料,魚羣嘩啦湧上來,見我盯着看,他柔聲道:「你晚上睡客房,離魚缸近。」
我開始極力表現自己的乖巧。
第二天一早,我爬起來做了早餐,雖然煎蛋有點糊。
顧修旻看着盤子裏焦黑的邊緣,什麼也沒說,默默喫完了。
見他沒嫌棄,我更加殷勤起來。
衝咖啡,熨襯衫,掐準時間提前放洗澡水……
顧修旻制止了好幾次,讓我在家好好休息就行,但我還是執意要做。
最後沒辦法,他幫我買了一大堆童話書和卡通貼紙。
有一天晚上,公寓停電了。
我猶豫了一會,敲開了顧修旻的臥室門。
顧修旻讓我躺在他旁邊,我心跳得很快,趁他不注意親了親他的嘴角,又顫巍巍地解開自己的睡衣釦子。
「你可以……咬我……」
我只會這些,因爲程漠只對我做過這些。
顧修旻猛地攥住我的手腕。
黑暗中他的呼吸又重又燙,幫我擦掉眼淚的手卻輕柔得不像話。
「程瑜,你不用做這些討好我。」
他嘆了口氣,「我不會欺負你,也不會趕你走,你乖乖的,好嗎?」
被他輕易看穿,讓我崩潰地哭出了聲。
那天在酒吧,我就知道了。
我再也沒有家了,沒有人要我,等程漠和林熙結婚以後,我的日子只會更難過。
而此刻,顧修旻把我裹進被子,輕輕撫着我的背。
「睡吧,明天休假,帶你去遊樂園玩,好不好?」
我的心好像長大了一點,懵懂地跳了一下。
-6-
我們終究沒能去成遊樂園,因爲程漠找來了。
程家、林家和宋家,在這座城市織就的商業網太過嚴密,要找個人實在易如反掌。
程漠帶了一堆人來,踹開門時,目光直接釘在我身上。
他上下打量着顧修旻,嗤笑道:「一個小醫生,也敢跟我搶人?」
顧修旻把我護在身後,冷冷地和程漠對峙:「擅闖民宅,我已經報警了。」
程漠沒再浪費時間,找了幾個人攔着顧修旻,強行把我帶上了車,控制在商務車後座。
坐在前面的林熙,視線冷冷掃我一眼:「宋奕可是念叨你這傻子好久了。」
她湊到程漠耳邊:「直接把他送到宋家去吧,宋奕手上那塊地——」
程漠沒說話。
下一秒,他讓司機停車,把林熙扯了下去扔在路邊。
林熙氣得要死,死死盯着越來越遠的車尾,眼神越發陰寒。
程漠直接把我帶到遠郊的山林別墅裏關了起來。
一進門,他就掐着我的下巴把我按在牆上:「長本事了啊程瑜,一聲不吭就跟別人跑了?」
須臾,又把頭抵在我肩上,好像受了委屈似的悶聲道:「你不見了的這些天,知道我有多着急嗎?」
「哥,永遠別離開我好嗎?」
他蹭着我的脖子,一寸一寸地往我嘴上親。
我覺得渾身不適,拼命反抗起來,腦子裏全是顧修旻溫柔的臉。
察覺到我的抗拒,程漠鬆開了我,眼神陰沉下來:「別告訴我,那醫生上過你了?」
我使勁搖頭,竭力想往外面跑。
「你最好是沒騙我……」
程漠貌似鬆了口氣,接着一把掐住我的腰,把我拖到沙發上。
茶几上放了好多影碟,程漠打開投影儀,強迫我睜大眼睛和他一起看。
屏幕上兩個男生赤裸糾纏的身影讓我覺得一陣噁心。
程漠貼在我耳邊冷笑:「看清楚了嗎?宋奕和那醫生,他們都想和你做這種事。」
「但你只能我的。
「哥,現在就做我的人,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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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漠端出來一箱我從來沒見過的奇怪玩具時,我害怕了。
他用鐵鏈把我拴在沙發上,入魔似的反覆唸叨:「等哥變成我的人,他們就再也搶不走了……搶不走……沒有人能搶走……」
程漠手裏的金屬玩具泛着冷光,我後背抵着沙發靠背退無可退。
他的聲音裏帶着病態的愉悅:「哥自己挑一個最喜歡的吧。」
我驚恐地睜大眼睛,哭着搖頭拒絕。
「顧修旻……救我……」
程漠的臉色驟然陰沉:「哥喜歡上那小醫生了?」
見我不回答,他粗暴地撕開我的上衣,在我身上夾滿夾子後,按下一個開關。
劇烈的疼痛讓我崩潰尖叫,程漠卻舒展地笑了。
「很舒服吧哥?等下我會讓你更舒服的,你就不會再想顧修旻了……」
程漠的手摸到我褲腰上時,我用盡全力咬住了自己的舌頭。
如我所料,鮮血立時不受控地從嘴角溢了出來。
程漠見狀,撒開了手。
「哥真的很不乖呢,那我就沒辦法了……」
他從旁邊的桌子上拿過什麼東西,硬塞進了我嘴裏。
沒幾分鐘,我就感到一陣燥熱暈眩,身體深處傳來異樣的感覺,腦子裏不斷閃現着剛纔看到的視頻畫面。
面前的臉越來越模糊,有隻手在我腰側擰了一下,一聲嚶嚀隨之泄出。
程漠的呼吸沉了,讓我想起猛獸在撲向獵物之前,蓄勢待發的可怕瞬間。
【Ṫű̂ₗ吧嗒。】
褲腰的扣子彈開了,同時響起的還有大門被用力撞擊的聲音。
-8-
【砰。】
大門被撞開的瞬間,程漠一把將我敞開的衣襟合攏。
我睜着眼睛,卻什麼都看不真切。
耳邊傳來大伯的怒罵和沉悶的耳光聲:「好你個程漠!程家好心收養你,你竟敢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
「大伯,我愛程瑜!我不結婚,我只要哥——」程漠的嘶吼換來的是更重的耳光和一陣拳打腳踢的悶響。
很快,他的聲音弱了下去,再也說不出話來。
令人意外的是,向來目中無人的大伯,竟然對着身旁一起來的人恭敬道:「顧老,您看……」
意識模糊中,有人用毯子裹住我,將我抱上了車。
再醒來時,是在醫院。
手背上的針孔傳來細微刺痛,上身好幾處地方也火辣辣地泛着疼。
我眨了眨眼,轉頭看見顧修旻坐在牀邊,臉色蒼白得嚇人。
心臟猛地一麻。
我鼻子發酸,被洶湧而來的委屈淹沒。
伸手過去抱住他,顧修旻顫了一下,發出隱忍的抽氣聲。
「別亂動。」他按住我的手腕,手心裏全是冷汗。
病房門被推開,一位氣魄懾人的老人走了進來,眉眼間依稀能看出顧修旻和他長得十分相像。
「爲了個男人,放棄你的醫生夢,值得嗎?」
老頭用手杖點了點地面,目光銳利。
顧修旻垂下眼睛:「答應您的事我不會反悔,等出院了我就去總部報道。」
老頭沒接話,視線落到他背上,突然伸手掀開他的病號服:「我看看,怎麼樣了?」
我這才發現,顧修旻身上纏滿了繃帶。
「我沒事。」顧修旻有些彆扭地偏過臉。
老頭盯着他看了半晌,最終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時,顧修旻突然開口:「爸,謝謝——」
「行了,」顧父頭也不回地擺擺手,「你自己不後悔就行。」
-9-
病房裏只剩我和顧修旻。
我又忍不住抽泣起來,「是不是好疼?」
小心翼翼撩起他的衣服,嘴脣湊近還在滲血的後背,吹了吹氣。
「呼呼,就不痛了。」
顧修旻輕顫一下,把我從他後背拉出來,用病號服悉數蹭掉我臉上的眼淚。
「行了,你再這樣——
「我要忍不住做壞事了。」
話音剛落,護士推門進來,說要給我上藥。
手指搭在衣釦上,我看了眼顧修旻,莫名覺得十分難堪,整張臉都漲紅起來。
扭捏了半天,護士急了,「患者,衣服快解一下吧。」
顧修旻嘴角扯了下,接過護士手裏的藥膏:「你出去吧,我幫他擦。」
我平躺在病牀上。
顧修旻的手指落在我的扣子上,一顆,兩顆,三顆……
病服被輕輕扯向兩邊,整個上身露了出來。
鎖骨、胸膛、小腹,到處都是淤青,有好幾處還破了皮,腫得老高。
傷口一接觸空氣,立馬疼出一身雞皮疙瘩。
顧修旻小心翼翼抹着藥膏,看起來沒有半分旖旎和壞心思。
他的動作太過溫柔,像螞蟻的觸鬚劃過心臟,麻癢麻癢的。
胸口處腫得最是厲害,微涼手指碰到的時候,我沒忍住疼得輕哼了聲。
病房的氣氛,好像也隨之,變的尷尬,且曖昧。
其實我以前真的是不懂的,我以爲被咬是一種能讓對方高興的方式,因爲程漠每次在我身上留下一堆咬痕後,都會看起來短暫地快樂一下。
所以,我纔會爲了留在顧修旻家,主動解開衣服讓他咬我,但是在程漠給我看了那些視頻以後,這件事情突然就變了味道。
原來,被咬只是個開頭。
原來,程漠說讓我變成他的人,是要那樣做的啊……
我呆呆想着,沒注意顧修旻已經停下手中動作。
「程瑜,你現在……有一點喜歡我了嗎?」
我回過神,懵懵懂懂,只能憑直覺握住他的手:「顧修旻,我喜歡……
「你幫我擦藥。」
眼前的人怔愣片刻,旋即無奈一笑,輕刮我的鼻樑。
「傻瓜,以後不用擦藥了。」
「你呀,不會受傷了。」
-10-
出院那天,大伯破天荒來看我。
從小到大沒跟我說過幾句話的人,此刻熱絡地拉着我的手。
「程漠現在被我關着,他很快就要入贅林家,以後我們看着他,不會再讓他傷害你了。」
他頓了頓,試探着問:「小瑜,你是想回程家還是——」
大伯話未說完,我就急切地抽回手,亮晶晶的眼神盯着皺眉坐在一邊的男人。
「顧修旻,我想去你家看魚,可以嗎?」
大伯略顯尷尬地看向顧修旻:「這孩子去你那兒……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顧修旻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既然您覺得他是麻煩,今天又何必來這一趟?」
大伯的嘴巴像被膠水粘住了。
「程瑜跟我回家。」顧修旻的語氣不容置疑,「以後就不勞您費心了。至於宋家——」
「這個你放心!」大伯連忙接話,「程家和林家已經開始行動了,宋家撐不了多久的。」
顧修旻冷哼一聲,牽起我的手大步離開。
可以去看魚了,我很開心。
可以去顧修旻家裏看魚,我更是開心得冒泡泡。
我們一起回到顧修旻的公寓。
推開門,我迫不及待地撲向魚缸,呆頭呆腦地隔着玻璃摸摸捏捏。
「你們好呀小魚,有沒有想我呀?」
顧修旻緩緩走過來,寬大的身體整個覆住我,聲音裏帶着淺淡笑意。
「這麼喜歡小魚呀?」
我得意地揚起下巴:「那當然,因爲我也是『小瑜』呀。」
一隻大手忽然扳過我的肩膀,顧修旻抬起我的下巴和他對視。
魚缸的藍光在他眼底流轉,像是碎星落進了深海。
他問:「那你知道我爲什麼喜歡小魚嗎?」
我茫然地搖頭。
顧修旻早就預料到似的,釋然地嘆了口氣。
隨即,又像是有些不甘心,略帶落寞可憐的開口。
「小時候,我每天被關在家裏學很多東西,我爸說顧家的家業以後要交到我手裏的,所以我不能像普通小孩那樣只顧着玩。」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我被關了太久,不小心就生病了,有一天我站在醫院的天台上,風很大……好像能把我吹下去。」
我屏住呼吸。
「可是有個男孩把我拉了回去。」
顧修旻的睫毛顫了顫,「他送我一條小魚,說收下了我們就是好朋友了,他會每天都陪我玩。
「他還說,我要像小魚一樣快樂地生活。
「他陪我玩了三天,第四天,他消失了。
「他的名字,叫小瑜。
「我們見過的,你還記得嗎?程瑜。」
記憶的迷霧中似乎有什麼在閃爍,卻又轉瞬即逝。
這一刻,我第一次因爲自己是個傻子而感到愧疚。
我閉上眼睛,不忍心看顧修旻眼底的光一點點暗下去。
「沒關係。」
顧修旻突然收緊手臂,把我按進懷裏。
「我們重新認識就好了。」
他身上冷冽的味道摻雜着苦澀,透過彼此緊貼的心跳,湧進我的胸口。
又酸又漲。
我抽抽鼻子,回抱住他。
「顧修旻。
「我以後不會再忘記你了。」
他的懷抱又緊了些,我側過頭,看見我們交疊的身影映在魚缸上。
密不可分。
-11-
顧修旻現在不當醫生了,他每天都穿着筆挺的西裝去上班。
儘管很忙很忙,但他總會早早起牀,做好早飯放在餐廳的保溫箱裏。
他煮的米飯好白好香,一粒沙子都沒有。
出門前,他會貼心地把我白天要看的視頻下載好放在電腦桌面,這樣我就不用擔心因爲不認字而把屏幕點亂了。
每晚睡覺前,顧修旻會來到客臥,幫我塗藥。
我覺得很奇怪,明明我的傷一天比一天好轉了,可是顧修旻幫我塗藥的時候,身體卻越來越難受。
一個星期後的晚上,顧修旻把沾着藥膏的手從我胸前移開,擰着蓋子說:「都好了,以後就不用塗藥了。」
我心裏突然悶得慌,委屈地抿着嘴:「那你以後晚上就不來看我了嗎?」
顧修旻把藥膏放進抽屜,輕笑着點了下我的鼻尖:「傷好了還不高興啊小傻瓜,我晚上過來會影響你休息的。」
要是顧修旻不來的話……
我望向魚缸裏緩慢遊動的小魚,它們似乎也和我一樣不開心。
我莫名有些生氣,爲什麼傷口好得這麼快呢!
顧修旻看着我悶悶不樂的樣子,脣角微微揚起:「這麼喜歡我幫你擦藥啊?」
我覺得他說的不對,卻又不知道怎麼反駁,只好低着頭,無意識地摳着手指。
顧修旻等了一會兒,見我不吭聲,便作勢要起身離開。
他剛站起來,我心裏一急,幾乎是本能地撲過去,一把抱住了他。
睡衣的扣子還沒來得及繫好,裸露的胸膛直接貼上了他的懷抱,溫熱的觸感讓我耳根有些發熱。
「不是喜歡擦藥……」
我悶在顧修旻胸口,小聲嘟囔。
顧修旻捧起我的臉,隔着薄薄一層睡衣的心跳快得像打鼓一樣,一時分不清是誰的。
他的眼中帶着期待:「那是什麼?」
這個問題太難回答了,我絞盡腦汁,也只能憋出來一句:「我喜歡……你每Ṭūₙ天晚上都來。」
顧修旻剛纔還亮亮的眼神暗了一些,好像有些失望的樣子,但很快,他就低下頭,笑了。
雙脣輕觸的時候,我害怕地瑟縮了一下,立馬被顧修旻緊緊扣住了腰。
他很輕地蹭着我的嘴脣,ṭũ̂⁴又伸出舌頭把我的嘴脣舔開,我腦子裏噼裏啪啦的,慢慢覺得有些呼吸不暢。
顧修旻這時才鬆開我,他的臉色有些怪怪的,一邊幫我擦掉嘴角的口水,一邊直直盯着我看。
我靠在他懷裏迷迷糊糊地說:「顧修旻,一點都不疼,麻麻的,很舒服。」
頭頂傳來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程瑜,這叫接吻,記住了嗎?」
我攥着他的睡衣下襬,軟軟地開口。
「顧修旻,那我喜歡……和你接吻。」
「不擦藥了,你也每天晚上都來,好不好?」
顧修旻的喉結快速滾動了下,低低說了聲「好」,便轉身出去了。
沒過多久,浴室就傳來水聲,我不由得感嘆,天氣越來越冷了,顧修旻還是那麼愛乾淨。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時候,隱約聽見顧修旻在外面打電話。
「教授的時間約好了嗎,能不能快一點?我什麼時候可以帶程瑜過去?」
電話那頭說了什麼,顧修旻的聲音染上雀躍:「一週後?好,我馬上訂機票。」
-12-
第二天,顧修旻帶我出去拍照,辦了一個叫「護照」的紅本本,還說過幾天要帶我去國外玩。
我好開心,每天都掰着指頭數日子,盼着那天快點到來。
顧修旻也說話算話,每晚睡前都來找我。
但是他不再和我接吻了,只是抱着我,講童話故事。
我很不開心,扁着嘴不說話。
這段時間,我總是時不時就在顧修旻面前鬧小脾氣,以前的我,可是從來不會這樣對別人的。
我覺得自己好像變壞了,這樣下去,顧修旻會不會生氣,把我趕走啊。Ṫŭ̀⁷
我有些擔心,眼圈不由得紅了起來。
「怎麼了呀?」顧修旻把我往懷裏撈了撈,輕聲問道。
我轉瞬就把剛纔的擔憂拋到九霄雲外,氣鼓鼓地抬頭:「我們不能接吻嗎?」
顧修旻幫我撥開額前的碎髮,眼神真摯:「小傻瓜,接吻是互相喜歡的人才能做的事。」
我立刻反駁:「我很喜歡你啊,你不喜歡我嗎?」
我搞不懂顧修旻了,明明一個星期前我們才接過吻的……
可是顧修旻看着我的眼睛,很認真地回答:「我喜歡你,你是全世界我最喜歡的人。」
「我也全世界最喜歡你!」
我毫不猶豫地說。
顧修旻嘴角翹得飛起,但他還是沒有和我接吻,而是收起笑意問我:「那你知道『喜歡』是什麼意思嗎?」
我一如既往地搖頭。
顧修旻儼然已經習慣了我的傻氣,他伸手在我臉上捏了兩下,溫聲開口:「等程瑜寶寶知道喜歡是什麼的時候,我們就可以接吻了。」
那好吧!
我要聽顧修旻的話,好好認字,學習好多知識。
我想快點長大,快點明白什麼是喜歡。
這樣就能每天和顧修旻接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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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國前一天,顧修旻去公司交接工作。
因爲要離開一段時間,很多業務都需要仔細安排妥當。
晚上十一點,顧修旻還沒回來。
窗外暴雨如注,雨點發了狠地砸在玻璃上。
儘管顧修旻再三叮囑,他不在家的時候,我不可以自己跑出去。
但我想起他早上出門的時候根本沒帶傘,還是擔心得厲害,就自作主張撐了把傘走到外面等他。
雨太大了,整條街道空無一人。
黑暗裏,突然傳來腳步聲。
空氣裏飄散着久違的令人恐慌的陰冷味道。
心臟猛地一沉,我扔了傘,拔腿就往家裏跑。
手指剛碰到門把手,就被人攔腰拖住了。
程漠呼吸粗重,狠狠把我鉗制在懷裏。
「爲什麼要跑啊,哥?」
他的聲音帶着哭腔,「我好想你……他們把我關起來,不讓我見你。
「今天是我和林熙的婚禮,我逃出來了,我只想見你!」
我嚇得渾身發抖,拼命掙扎。
「放開我!我不想見你!」
程漠猛地掐住我的後脖頸,順勢把我壓在公寓門上。
雨夜漆黑,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覺得陰冷的呼吸噴在我臉上。
「哥,你被帶壞了……你怎麼會不想我呢?你明明應該是最愛我的!」
他發狂般朝我湊過來,被我狠狠扇了一巴掌。
「我纔不愛你!我愛的是顧修旻!」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程漠。
他的怒氣在冷雨中快速發酵,聲音嘶啞顫抖,「哥,你被他們蠱惑了,快點,我帶你走,去一個誰也找不到我們的地方!」
程漠粗暴地拽住我的手腕,拖着我往路上走。
我拼命掙扎,卻還是被半抱半拖着走了好遠。
恐懼在胸口翻湧,絕望之下,我低頭狠狠咬住他的手臂。
程漠喫痛鬆手,我趁機掙脫,頭也不回地往反方向狂奔。
同一時間。
刺眼的車燈穿透雨幕射過來。
我下意識眯起眼,隱約看見車窗後那張扭曲猙獰的臉。
是林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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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吧傻子!」
「你消失了程漠就會看到我了!」
林熙大叫着猛踩油門朝我衝過來。
雙腿僵在原地,好像被釘住了,寸步也移動不了。
一陣風從身後掠過,我被一股大力推得撲倒在地。
刺耳的剎車聲猛地響起,我聽見林熙發出驚恐的尖叫聲。
世界好像靜止了十秒。
我忍着疼爬起來跑過去,看見程漠躺在泥濘裏,渾身是血,呼吸微弱得像是快要消失了。
顫抖着手打出 120,蹲下身子想看看他的傷勢。
程漠卻伸手拽住了我的褲腿。
「哥……我們像以前一樣好不好?」
我不知道他說的「以前」是什麼時候。
是往我飯菜裏放沙子的時候,還是把我的小魚全都喂貓的時候?
亦或者是動不動就把我咬哭的時候?
不管是哪個「以前」,我都不想回去了。
我掰開程漠的手,終於等到我一直在等的人。
顧修旻下車狂奔過來,一把將我摟進懷裏。
我知道程漠在偏頭看我,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我什麼也顧不上,躲進顧修旻懷裏哭得不能自已:「對不起,我不聽話,自己跑出來了……」
車燈映照下,我看見顧修旻眼睛紅了。
他把我揉進懷裏,胸膛劇烈起伏,聲音發顫:「我差點以爲要失去你了。對不起,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裏。」
顧修旻給程漠做了急救,他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兩條腿受傷嚴重。
救護車來的時候,程漠始終閉着眼睛,再也沒有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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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修旻帶我去國外做了腦部修復手術。
主治醫師拿着我的腦部 CT 圖,語氣裏帶着惋惜和憐憫。
「明明是可逆的,當年但凡堅持治療半年——」
他忽然噤聲,目光落在我無意識攥皺衣角的手指上。
原來不是完全治不好。
只是當年那對急着要完美繼承人的夫妻,等不及一個腦損傷的孩子慢慢康復, 就心急如焚地領養了程漠。
我在國外進行了爲期半年的康復治療。
醫生宣佈我的智力恢復到正常成年水平的那天, 顧修旻帶我回了國。țŭ̀⁴
晚上,顧修旻照舊來客房, 給我講童話故事。
我在他脖子裏蹭了半天,沒忍住把書合上了。
「不用講了,我自己全都會看了。」
顧修旻慢悠悠地揉着我的耳垂,煞有介事。
「這麼聰明啊, 那以後還怎麼騙你鑽我被窩呀?」
我紅着臉, 聲音像蚊子哼哼。
「不用騙, 醫生說我已經有十八歲了。」
公寓裏突然一片漆黑, 這電停得還真是時候。
黑暗中,嘴脣被人輕舔了下, 耳畔的嗓音低沉得不像話。
「小瑜寶寶, 這一天我等了好久啊。」
他啞聲問。
「你怕不怕?」
我緊緊攥着顧修旻的睡衣前襟,抖着嗓子強作鎮定,「從你爲我放棄做醫生的那天起, 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鬼使神差,我仰頭親了下他的喉結,「顧修旻, 我好喜歡你。」
重重的吻落了下來, 顧修旻含住我的嘴, 不忘揶揄。
「剛成年就這麼壞,必須得好好懲罰你一下了。」
……
第二天, 我拖着痠痛的腰去顧氏報道,以後我可就是顧修旻的小助理了。
可是,工作時候的顧修旻有點可怕。
他經常看着報表就開始親我的嘴,剛罵完下屬又把手塞進我的衣服裏亂摸,還經常趁午休的時候脫我褲子。
剛剛,我獨立ƭṻₗ做完一份財務報表交給他。
顧修旻驚喜之餘, 竟然決定要提前下班。
還美其名曰, 「寶寶, 你的水平已經達到二十八歲了, 我們今天早點回家, 我要好好獎勵你。」
我疑惑。
「難道不是獎勵你自己嗎?」
顧修旻笑得恬不知恥,「互相獎勵嘛,難道寶寶不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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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聽到了程漠的消息。
他沒有起訴林熙,甚至最終,兩個人還結了婚。
大伯隱約告訴我,程漠覺得他虧欠了程家, 想用這種方式還回去。
他的腿殘廢了,終日坐在輪椅上。
林熙不嫌棄他, 她覺得自己終於完完全全地擁有了程漠, 他們永遠地綁在了一起。
也許他們能相偎取暖,也許他們在互相折磨。
可是, 這些跟我,再沒有一點關係的了。
我盯着頭頂上方搖來搖去的燈,兩條白嫩的腿無力地垂了下去。
哭唧唧地道,「顧修旻, 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
顧修旻挺了挺腰,幫我抹掉眼淚。
「寶寶,夜纔開始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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