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恐怖遊戲的清潔工，現在有個很嚴重的問題——老闆丟了！
而且不僅老闆丟了，好幾個副本都不見了。
我連忙把小黑叫出來商量。
小黑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他走了的話，後果很嚴重啊。」
我緊張起來。
它分析道：「老闆不在，他就不會發你工資。他不發你工資，你就沒有錢。你沒錢，就不能給小白買小魚乾。」
最後它總結道：「天塌了！」
論：關於老闆失蹤導致小貓沒小魚乾喫的慘案如何發生。
-1-
我，恐怖遊戲的唯一清潔工，吳子瑜。
近期正在擔心老闆。
當然，不是擔心他不發工資。
而是在擔心他的安全。
按理來說老闆的行蹤不需要我去關心。
但好幾個副本一同消失，就顯得不同尋常了。
聯想到潛伏在暗處的前任老闆及鏡中會，我真是一刻都坐不安穩。
特別想找個知情人問問。
小黑晃動着尾巴，說道：「吳媽你千萬不要着急，事情還沒到最壞的時候。至少我們還沒見到老闆的屍體。」
我嘴角一抽，真到了那個時候，黃花菜都涼了吧？
我起身，準備再去找幾個 BOSS 問問。
小黑叫住我，「想弄明白老闆究竟去了哪裏，要先看看他的抽屜。」
我恍然大悟，SSS 級副本和十大終極副本平日都是上鎖狀態，這一片區域最是隱祕，要對應的鑰匙才能打開。
如果哪一把鑰匙少了，他一定就是去了那裏。
反之Ṫù⁸，就說明他不在這些高級副本內。
我來到櫃子前，把一個個抽屜都打開。
SSS 級副本是一大串鑰匙。
我着急道：「我有些記不清到底有哪些 SSS 級副本了。」
小黑縱身一躍，來到我身前，凝視着這些鑰匙。
片刻後，它說道：「不用看了，沒少。」
不愧是靠譜的小黑。
我將 SSS 級副本的鑰匙放回原位。
現在只剩下十大終極副本的鑰匙了。
我逐個打開。
最終在第六個灰色抽屜處停下。
少的是終極副本：《歷史的痕跡》。
小黑說道：「想聽聽我的建議嗎？」
我看向它，說道：「想聽。」
小黑看着我，說：「離開恐怖遊戲一段時間，該喫喫該喝喝，該上哪兒玩上哪兒玩，等一切塵埃落定再說。」
這似乎是最好的選擇，但我不可能這樣做。
但想方設法地冒然進去也是添亂。
我說道：「我還是做好我的本職工作吧。」
-2-
從【雨林】副本出來，我看着身邊的小黑小白，說道：「你們真不用跟着我。」
小黑說道：「沒事的，今天副本不開，我們很閒。」
小白也點點頭，「喵喵喵」地叫。
似乎在說——「沒關係。」
好嘛，我也是再次榮升恐怖遊戲一級保護動物。
我把小魚乾掏出來，「那我給你們交點保護費吧。」
小白圓圓的眼睛閃了一下光，叼住了我遞出的小魚乾。而小黑不爲所動，我看了一下它。
它說道：「都給小白吧，我最近不想喫這個。」
我把剩下的小魚乾放到小白的小包包裏，「走吧，進下一個副本。」
而進入【古堡】副本時，十分興奮的小李僵住了，「我貓毛過敏啊，吳媽。」
於是繼水油不相容之後，我又發現了小李與貓不相容的原理。
小白無疑是可愛又調皮的，可能是本着交朋友的心態，它徑直朝小李撲去。
小李的表情就像是《風雲》裏的步驚雲，滿臉驚恐地說：「你不要過來啊！」
這一瞬，它追、它逃……
我擦擦額頭的汗，說道：「我還是下次再來吧。」
小李躲到我身後，與小白秦王繞柱。
它說道：「吳媽，最近很多玩家都在談論終極副本【歷史的痕跡】，你最好不要去那裏打掃，很危險的。」
我忙問道：「玩家們都說了些什麼？」
小李跳到房頂，「好像是說，進入裏面可以獲得超現實的力量。不少玩家都決定捨命一搏了。」
小黑眯了眯眼：「終極副本可不是他們想進就能進的。」
小李倒掛着，「他們說在什麼什麼論壇上，已經有人在賣進入的方法了。」
我心中一凜，爲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小黑看向我，說道：「相當奇怪。」
似乎有一雙無形的推手，在背後推波助瀾。
而目的……絕不是所謂的超現實力量。
我惴惴不安地說：「老闆應該不會出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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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跳下來，說道：「老闆不會有事的。我和老闆打過架，十個我都不是老闆的對手，何況那些玩家呢？」
小黑也點點頭，「老闆的確很厲害，我們不必爲他擔心。」
小李正色道：「退一萬步說，我願意推舉吳媽你來當恐怖遊戲新的話事人。」
我嘴角一抽，「你這也退得太遠了吧。」
直接就把老闆退沒了。
小李笑了笑，很認真地看着我說：「吳媽，如果你看過電視劇就應該知道，正義必勝！迪迦奧特曼一定會打敗加坦傑厄！」
在我還在思考加坦傑厄是什麼的時候，小黑插話道：「對於玩家來說，我們纔是邪惡的一方吧。」
小李的笑容僵在臉上，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它調轉話頭說道：「俗話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邪惡戰勝正義纔是常態。」
額……
好靈活的底線。
未等小李發出桀桀桀的狂笑，小白已經向它伸出了「魔爪」。
「啊啊啊……阿嚏！嗚嗚……我被邪惡戰勝了。吳媽你管管它呀！」
小白不知所措，一臉茫然。
小黑則搖搖頭，把小白叫至身前。
待我把垃圾桶從古堡副本里推出，小黑說道：「吳媽你知道嗎？戰場除了正面戰場，還有敵後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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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它，有些許不解。
「我不太懂你說的意思。」
小黑看着我，「剛纔小李的話你也聽到了，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有人在鼓動玩家進【歷史的痕跡】。我想的是，儘量減少進入其中的玩家數量。」
我想了想，「就連老闆都無法掌控終極副本，我們又能做到什麼呢？」
它說道：「我們可以讓論壇癱瘓，直至老闆從副本里出來。」
我恍然大悟，玩家論壇是玩家交流的一個重要媒介。
一旦切斷，就能延緩這種情況。
但據我的瞭解，玩家論壇本身就是一種超自然現象。
這也是玩家能夠放心使用的原因。不會留下痕跡，不會被追蹤 IP。
我說明情況後，小黑說道：「我知道這種現象來自於什麼，你去找我的朋友，我想他可以辦到。」
按小黑所說，雖然它可以穿梭副本，但它不能去往現實。
它說道：「所以這件事，只能吳媽你去做。」
我點點頭，「行，交給我吧。」
離開副本，我登錄了小黑所給的網站。
大概兩小時後，有人私聊我。
「三號，你還活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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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打字道：「我是三號的朋友，請問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他沉默良久，問道：「三號現在怎麼樣？」
我如實相告，小黑說他的朋友會理解這荒誕的一切。
他回覆道：「你來楓嵐市找我，確定時間後跟我說。」
我搜了一下飛機票，打字道：「明早就能到。」
他回覆：「好，到了再聯繫。」
我收拾東西，前往機場。在飛機上小憩一會兒，在早上七點抵達了楓嵐市。
楓葉火紅，我們在約定的地點見面。
這是一個戴着眼鏡、滿臉憔悴的男人。
他看着我，說道：「坐吧。要喝點什麼？」
我看了一下週邊，「我們就在這裏談？」
他說道：「不必擔心會被人聽到，這是我開的店。」
我說：「那給我來杯咖啡吧。」
他起身對店員囑咐了一下，重新回到我面前，遲疑了一下，問道：「能再說一下三號的情況嗎？」
我點點頭，簡明扼要地說了說。
他靜țû₁靜地聽着，時不時點點頭，等我說完，他說道：「算是不錯的歸宿。」
我有些不解，被困在遊戲之中，日復一日重複同樣的劇情，這都能算不錯的歸ţŭ̀ₑ宿嗎？
他笑了笑，「你可能覺得我說的話有些奇怪，但事實就是這樣。對於我們這些進入過暗網之下的人來說，能在恐怖遊戲裏面有個安身之所，真的算是很好了。你這次要我幫忙的事，也和暗網之下有關。」
我看着他，「這一點三號沒跟我說過。」
他說道：「三號應該是怕牽扯到你。他一直都是這樣，總把自己的想法埋在最深處，不會輕易提起。」
是的，在我的記憶裏，小黑幾乎不會表露情緒。
它總是沉穩鎮定，所思所想都藏在它黑色的外表裏。
和活潑的小白截然不同。
我看向他，「那這件事，請問您有把握嗎？」
他笑道：「你就那麼確定我會幫你？」
我說道：「因爲三號從來沒懷疑過這一點。」
小黑相信他一定會幫忙。
因爲他們是最好的朋友。
男人沉默片刻，內心像是被什麼擊中，感嘆似的說道：「他總是這樣，在我做出錯誤選擇的時候亦然。」
這一刻，咖啡往記憶裏澆了一整勺苦澀。
他把糖包放下，「我們在路上聊吧。」
涼爽的風透過車窗，他說道：「三號是真正的天才，遇到我是他不幸的開始。彼時他剛拿到 ACM 國際大學生程序設計競賽的獎盃，意圖向更深的領域發展。作爲計算機社的負責老師，我決心向他分享我的成果。」
「去捕獲一隻，真正的電子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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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動着我的短髮，我知道電子幽靈一般是指電子設備和網絡中無法解釋的異常現象。
我說道：「想必後面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他點點頭，「爲了捕獲這隻電子幽靈，我們深入到了不該到達的地方。那個地方比暗網還要隱祕，我們將其命名爲底網。」
「如果我們能夠及時地撤離，後來的事情或許都不會發生。」
「可惜，我們恰恰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我感受着他語言中的懊悔與悲傷。
我說道：「人不像機器，不能永遠正確。而且機器也有故障的時候。」
他深吸了一口氣，「ṱū⁴你說得很對，但人終究要爲自己犯下的錯誤買單。我們在底網中追蹤電子幽靈時，遇到了真正的怪物，由冗雜數據構成的賽博怪獸，它能在一瞬間使人信息ťũₘ過載、大腦宕機、陷入昏迷。」
我看着他，ƭũ̂₋「我知道幼小的嬰兒會遇到這種情況，由於同時接受的信息太多而陷入沉睡。」
他說道：「沒錯，差不多是類似的情況。即便是以成年人的大腦，也無法接受如此巨量的信息。」
「我和三號暈倒在辦公室，甦醒已是七日後。」
「三號出現了十分嚴重的自殘傾向。」
「而我險些成爲一個殺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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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頭一動，難道小黑成爲 NPC 就是因爲這個？
他繼續說道：「那段時間對於我們來說都是極其痛苦，在那些接收到的信息中，有相當一部分都是垃圾。我們因此窺見深藏在世界之下的暗面，那些令人作嘔的一切。」
他的面部表情出現些微變化，「你決計想不到那是怎樣的狀態，大腦眩暈，像是世界在朝你轟鳴，你必須宣泄，不然你將會瘋掉！」
「於是我拿起了刀，綁架了我們系裏的主任——一個骯髒的傢伙。他將三號的學術成果給了他的侄子，致使三號錯失了一筆獎學金。」
我說道：「你說你差點成爲殺人犯，那這件事……」
他將車停穩，「是三號，是他勸住了我。他握着我手中的刀鋒，對我說：『老師，我們不應該成爲它的奴隸。』」
我眨眨眼，已經能夠幻視小黑站在我面前，說道：「吳媽，我會保護你。」
它永遠都是這麼可靠。
老師推開車門，「此後數年，我因故意傷人罪判刑，並在監獄裏接受心理治療。他偶爾會來看我，直到半年前，他不再來了。」
半年前，差不多就是小黑小白在恐怖遊戲出現的時間。
我從右手邊下車，看向他，「能問一下嗎？爲什麼您稱呼他爲三號？」
他把車門關上，「因爲當時一起追蹤電子幽靈的人，不止我們兩個。我在網上認識了一些人，彼此都以代號相稱。」
「三號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三，就是有無限的可能。』」
小黑往日的形象逐漸在我腦海裏明晰。
他也曾是有無限可能的青年。
老師在別墅前停下，在飄飛的楓葉下回頭看我，「抱歉和你說了那麼多，他是一個聰明懂事、堅毅果敢的孩子。煩請您在恐怖遊戲裏多多照顧一下他。畢竟他是一個知道痛也不會說的性子。」
這一刻我的內心也晃動了。
因爲在恐怖遊戲裏，我被小黑照顧的時候遠比照顧小黑的時候多。
他的強大總是令我忽略掉，他可能也需要有人溫暖他。
愛哭的小孩，總是能獲得一些額外的偏愛。
而懂事的，往往承受得更多。
我對老師說道：「說來也很慚愧，它對我的照顧多過於我對它。」
他笑了笑，「不影響，三號有強大的內核。他不會把這些事放在心上。我只是希望你以後能多留意一下他。」
我點點頭，「會的。」
進入別墅，老師說道：「這裏是我們以前的科研實驗室，我們在這裏做出了一臺幽靈機。」
我四處打量着，這裏被打掃得很乾淨，但卻幾乎沒有生活的痕跡。
我問道：「您現在還常來嗎？」
他笑道：「雖然很久沒用幽靈機了，但還是得養護着。要讓我再造一臺，我可沒這個本事。」
他推開左邊房間的大門，複雜的線路在其中來回穿插。
巨型的顯示器擺在中央，像是有生命一樣，讓人覺得那不是一個死物。
這一幕，很像是科幻電影中的畫面。
「這臺幽靈機，是我們信息超載後，用兩人的知識協同製造。是兩個在癲狂邊緣的人碰撞產生。僅用了兩週。後面發生的事你也就知道了。」
後面應該就是他綁架系主任，進而入獄的事了。
我看向地面，「這些暗沉的血跡是？」
老師眼角動了動，「這就是三號自殘的痕跡。他太固執了。他挽救了我，卻沒有救他自己。他一直在嘗試着，戰勝底網那頭怪物。有一次探監時他說：『已經有更多的人出事了，老師，我想我必須得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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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內心再次被小黑震撼。
它的身上，充斥着悲壯的英雄主義色彩。
老師按下開機鍵，「論壇的事情，用這臺幽靈機應該可以辦到。把網址給我吧。」
網址是我在陪老闆窺屏的時候看到的。
我把本子拿出來，遞給他。
他看了兩眼，「接下來可能有點枯燥，你可以在別墅裏轉轉。」
我看向屏幕。
沒有炫酷的畫面，只有一串串字符的交鋒。
他所使用的，不是常規的編程語言。
我大學雖然不是計算機專業，但也有計算機課程。
我只能說，完全看不懂他在輸入什麼。
儘管意識到自己幫不上忙，但我還是靜靜地待在一邊。
萬一呢，萬一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呢？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着，他此刻的專注任何人都比不了。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我生怕產生噪音會影響到他。
三個小時後，他汗流浹背地敲下最後一串代碼。
「可以了，如果沒有別的干擾，至少三天的時間內，這個論壇絕對無法使用。」
我聞言鬆了一口氣，說道：「您Ṭũ̂₀沒事吧？」
他疲憊地說道：「問題不大，休息休息就好了。你先自便，我要到隔壁躺一會兒。」
他起身換了房間，關上門，直接就睡着了。
因爲經常打掃，我現在的身體素質比起剛進恐怖遊戲的時候好了不少。
站了三小時也無傷大雅，略微活動一下，我開始在別墅裏走起來。
走了沒多遠，我看到了一個貓窩。
不遠處還有一張照片，裏面是一隻貓和一個頭發很長的年輕人。
我一眼就認出，那隻貓是小白。
原來小白真的是貓。
過了很久，老師才從房間出來，「抱歉讓你久等了。」
我搖搖頭，「沒關係的，這次辛苦您幫忙了。」
他笑了笑，「舉手之勞而已，更何況這是三號讓我辦的事。」
我同樣笑笑，「您有什麼話想說嗎？我可以轉達給它。」
他深思片刻，正色道：「就請你告訴他，賽博怪獸的事，老師還在堅持。他留下的筆記，我都看了。」
回到恐怖遊戲後臺，再一次見到小黑，我眼神複雜。
它的痛苦和絕望，全都來自於抗爭。
那一本又一本的筆記，時不時會穿插一些真實感受。
胡亂的字跡下，是對於死的追求。
【好想死、好想死。】
可是……
【丟不掉的笨貓又找回來了。】
【當它舔舐着我的傷口時，我又燃起了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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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問道：「吳媽，事情辦完了？」
我點點頭：「全靠你的老師，事情已經圓滿完成。接下來玩家就沒辦法從論壇上購買進入方法了。」
它說道：「那就好，我們已經做到我們能做的了。接下來就靠老闆自己了。」
我看向小黑，「你的老師讓我轉達你，賽博怪獸的事，他還在堅持。你留下的筆記，他也都看了。」
小黑的瞳孔晃動了一下，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知道了。」
我說道：「他還讓我多照顧你。」
小黑說道：「你還是先照顧好自己吧，吳媽。」
我笑了笑。
兩天後，老闆重新回到遊戲後臺。
他回來的時候我正在他的位置上呼呼大睡。
半夢半醒間看見老闆的笑。
他說道：「請問清潔工大人，我這張椅子還舒服嗎？要不要再給你換張沙發？搞個枕頭？」
我笑道：「有就最好啦。」
他看着我，「想得還挺美，還不趕緊起來。」
我笑嘻嘻地給他騰出位置，看着他說：「老闆你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老闆說道：「我能有什麼事？」
我說道：「之前有很多玩家都說要去【歷史的痕跡】，我就有些擔心。而且老闆你走之前也沒跟我說。」
他瞥我一眼，「你是老闆還是我是老闆，沒見過老闆還要給員工打報告的。」
我看着他，「您是老闆，但我們是家人。」
老闆看了看我，「好吧，你說得對，下次我做個五十頁的 PPT 再走。」
我笑了笑，「那倒不用。您說一聲，我們纔有心理準備。」
「對了老闆，那些玩家沒給您造成什麼麻煩吧？」
他搖搖頭，「玩家沒什麼要緊，麻煩的是鏡中會的人。他們想要混在玩家羣裏，擾亂視線，藉機聯繫前任老闆。這就是他們的計劃。但讓我意外的是，進入副本的玩家數量很少。」
我笑道：「這都是小黑的功勞。」
我將前因後果敘述了一遍，他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你們真是立大功了。該獎勵你們什麼呢？」
我擺擺手：「我沒做什麼，就是跑個腿而已。您獎給小黑。」
他笑笑：「我缺你那份嗎？等我想好再說。」
我嘻嘻一下，問道：「老闆，那前任老闆的事解決了嗎？」
他說道：「有一定線索了。」
我看着他：「前任老闆不在『歷史的痕跡』裏？」
他微微一笑：「鏡中會得到的線索是我放出的假線索，前任老闆對幾個副本都做了手腳，既然我找不出，那就把水攪渾。想要碰頭，得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畢竟現在，我纔是老闆。」
我給他豎起大拇指：「老闆厲害！」
老闆說道：「去忙吧，不用圍着我轉。」
我點點頭，轉身離開，「這幾天在這兒也沒睡個好覺，今天我要下早班。」
他哈哈大笑，「好。」
-10-
番外一。
老闆見到小黑，詢問道：「你立了功，需要什麼獎勵？」
小黑說道：「都給吳媽吧，她比我更需要。」
老闆笑了笑，「你們兩個簡直和說好了一樣，她也說不要。如果你也不要，那就都不給了。」
小黑猶豫片刻，「請給我一件防禦性的道具吧。」
老闆十分詫異，「有小白在，你應該並不需要。」
小黑說道：「是給吳媽的，她身上的幾件東西，並不足以保護她。尤其是深陷旋渦的時候。」
老闆眼睛動了動，「你就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小黑看着他，「您知道我想要做什麼，但我也知道現在的功勞並不夠。」
老闆點點頭，「瞭然。那這件事就暫時累計，以後一併結算。」
小黑問道：「吳媽那裏……」
老闆笑了笑，「我自有安排。當我進入『歷史的痕跡』，歷史的滾軸就開始啓動，終極副本的含義或許你還不太瞭解。但我只能說四大神器的作用不止於此。在某些時段，它們強得可怕。」
小黑放下心來。
他的老師永遠不知道，他在筆記裏撕掉了一頁紙。
上面寫着：「我想失敗是不可避免的，但我永遠有另闢蹊徑的勇氣。」
小黑，曾是遊戲裏的玩家。他通過追蹤賽博怪獸從而找到了論壇, 因此得知了成爲玩家的方法。
而他要實現願望，需要通關的副本是一個天文數字。
理論上說, 就算是他把所有副本都通關一遍，都無法完成。
他翻開凌遲之法，「如果是這樣, 應該就可以了吧。」
如果失敗了呢？
可他已經失敗過很多次了, 不是嗎？
既然如此，就不必考慮這個問題。
他把小白關在屋外, 開始了對自己慘無人道的用刑。
因爲長期與那頭賽博怪獸交鋒，他的大腦已經開始異化。
足以使他清醒地完成這件事。
痛苦, 撕心裂肺的吶喊，以及……門外的撓門聲。
「喵……」
在新誕生的副本里, 小黑看着小白, 難受地想哭。
「笨貓，我對你真的不好。」
「你怎麼又找來了？」
自從小黑在大街上撿到那隻蹣跚的小貓, 他們便再也沒有分開過。
小白天生便有一股靈性。
這便是老闆所說的天賦。
它看着小黑的屍體, 拼命地舔舐着，期待他能如往常一樣重新站起來。
可是沒用。
它看見了，某種玄之又玄的東西。
那種東西將要把小黑帶去某個地方。
小白從不認窩, 它能找到的, 一直都只是小黑。
不管你在哪裏，我都會找到你。
它一頭扎進池塘。
靈魂也隨之一起前往。
如果你尋求死亡，那我便祈求生機。
S 級副本《往生》。
【生與死迴環, 生生不息, 死死無盡。】
當貓叫聲響徹在孤兒院時，玩家的噩夢便開始了。
番外二。
在玩家論壇出現問題時, 鏡中會的高層開始了聯繫。
近來的突發情況越來越多，真是多事之秋。
想要引誘玩家當炮灰的事，多半是行不通了。
線索既然已經到手，就得及早聯繫前任老闆。俗話說遲則生變, 只得趕鴨子上架。
他們的消息傳遞途徑很多。
暗網是比較常用的。
裏面的很多節點, 都是由他們掌控。
但他們不清楚, 現在暗網之下的那頭怪獸是什麼情況。
畢竟論壇混亂這件事, 絕對和它脫不了干係。
那頭怪獸是他們無意中發現的。他們一開始試圖捕獲，結果死傷慘重。
他們既不能控制，也不能消滅。
那是冗長數據的沉澱, 髮根自Ŧü⁸人類最黑暗的一面。
他們嘗試對那頭怪獸進行模擬, 最終搞出了玩家論壇。
那裏最初是專屬於他們的聯絡點。
可在中途卻被那隻怪獸無意識地接管了。
使得他們只能放棄。
最後決定將其作爲玩家論壇宣傳出去。
他們向來不懷好意。
待那頭怪獸甦醒之日, 正好可以助他們清除一批玩家。
鏡中會，這羣遊走在黑暗之中的老鼠，挖掘出了很多匪夷所思的存在。
它們將其一一分級。
分爲不可知、不可見、不可觸、危險、可控制、可利用、無價值。
正因爲他們掌握着些許禁忌存在, 所以可以和恐怖遊戲的前任老闆談條件。
而這次, 他們決定拿出一件危險級別的物品。
在安靜的恐怖遊戲後臺，老闆咳嗽了一聲，他的某一張臉已經出現了裂痕。
這次真的是陰溝裏翻船，居然會被這些蛀蟲傷到。
幸好在【歷史的痕跡】裏，並無前任老闆存在。
不然兩者一起，會給他造成大麻煩。
不過沒關係, 這次又滅掉不少鏡中會的人。
更重要的是，總算查到了前任老闆的痕跡。
再修養一陣子，就可以去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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