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珠寶設計師,我接到公司年度最大一個訂單,爲一個客戶設計一條用來求婚的項鍊。
客戶送來鑲嵌的藍寶石,是五年前結婚時周見深送給我的聘禮,
那是周家傳給兒媳婦的傳家寶。
老闆說:「客戶有一個要求,他女朋友喜歡滿天星的感覺,要求把整塊藍寶石切割成小顆鑲嵌。」
所有人都震驚客戶的豪橫,把一顆這麼大這麼完美的寶石切成小顆,簡直暴殄天物,腦子進水。
我反手就報警:我家的藍寶石失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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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見深的電話來得很快,語氣有些氣急敗壞,帶着一絲疲憊:「晚寧,這是一場誤會,你和警察說清楚,寶石是我取出來用了。」
「你知道,初月的生日要到了,她說很喜歡藍寶石,我想我們家剛好有一顆,我拿出來讓助理找珠寶公司訂了一條項鍊給她做生日禮物。」
「周家和江家是世交,你做爲周太太,要識大體,不過一顆寶石,我還你一顆更大的好不好?」
我氣息不穩:「周見深,那顆藍寶石是周家給姜家的聘禮,你送給江初月?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既然如此,你不如娶她吧。」
周見深的聲音帶着怒氣:「難道報警就不丟臉了嗎?不過一顆寶石,值得你這麼大張旗鼓地鬧?你的風度呢?你的周太太的氣度呢?」
我氣笑了:「周太太?聘禮都是別人的了,哪裏有周太太?」說完我掛上了電話。
那顆名叫繁星的藍寶石,是周家當年以上億的價格拍賣回來的。
五年前周家和姜家聯姻,周見深以這顆繁星做爲聘禮送到了我的手上。
結婚後,這顆寶石一直鎖在保險箱裏,現在,卻取出來打磨得支離破碎,討他心上人的歡心。
江初月是周見深的小青梅,當初周家聯姻沒有選擇她是因爲江家早已家道中落,周家壓根瞧不上她。
周見深爭取過,但是失敗了,他在江山和美人中選擇了繼承權,江初月被送到了國外,在周見深的心裏,他愧對江初月,那是他心裏永遠的白月光。
我和周見深結婚五年,我們也算城中的恩愛夫妻,可是婚後第四年,江初月回來了,從此,周見深,是江初月的阿深,不再是我的丈夫。
我見過他帶着女人香深夜而歸,也見過他接了電話披星戴月奔着愛人而去,見過他爲了江初月在露臺抽了一夜的煙,我們曾經的感情,在江初月回來的一年時間裏,慢慢消磨盡。
江初月的生日就是今天,周見深還一直沒有回家,我知道他在給江初月慶祝生辰,朋友圈早有朋友發了圖,生日宴聲勢浩大,引人矚目。
我深吸一口氣,點開江初月的朋友圈,朋友圈滿屏的照片,張張都是她和周見深。
含情脈脈,目光纏綿。
那條藍寶石項鍊戴在了江初月的脖子上,美豔不可方物。
江初月發文:我說喜歡滿天星,他許了我滿天繁星,望我平安喜樂。
我眼睛酸澀,項鍊上一共有三十九顆小藍寶石,每一顆都由我細細地鑲嵌上去,這是我最成功的作品,送給了我丈夫的心上人。
江初月朋友圈評論區一片熱鬧:
「兜兜轉轉這麼多年,還是你們最般配。」
「周家的傳家寶,最終還是初月戴得最好看。」
「什麼時候讓錯誤的人出局,讓對的人在一起。」
「姜晚寧和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不適合你,哥,我們喜歡初月做嫂子。」
被置頂的評論是周見深的:「我會給你你想要的全世界。」
江初月在他評論下回復:我想要的從來只有你。
我喉嚨裏像堵了一團棉花,眼睛澀得流不出眼淚。
我想打電話過去破口大罵,但是我的教養不允許,我想一個巴掌拍在江初月臉上,但是,我覺得我不屑和她爭搶。
我摸了摸食指上的傷痕,那是打磨寶石時受傷的痕跡,我把整顆寶石切割開的那一瞬間,也把對周見深的感情切割開來,變成了碎片。
我看着滿屏秀的恩愛,我發表了評論:「周家傳家寶都戴上了,什麼時候做周家少奶奶?」
江初月的朋友圈評論像按下了暫停鍵,再也沒有一個人點贊評論。
十一點,家裏的大門有人推開了,我被巨大的摔門聲驚得抬了頭,進來的是周見深和穿着小禮服的江初月。
江初月眼皮紅腫着,眼睛裏還有着眼淚,緊緊挨在周見深後Ťŭ̀⁻面,小心翼翼地扯着他的袖子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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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見深耐着怒火看着我:「道歉。」
我沉默不語看着江初月,江初月躲得更後了一些。
周見深再重申了一句:「馬上道歉。」
我輕聲細語:「江小姐,我聽着呢,你道歉吧。」
江初月哭出聲來:「阿深。」
周見深上前一步,帶着怒火:「姜晚寧,我是讓你向初月道歉,今天是初月生日,因爲她開心發一條朋友圈,你就這麼欺負她,當着所有人讓她難堪,這樣的做派,我們周家丟不起這個人。」
「不過一顆寶石,值得你這樣對她?」
我抬起眼看着他,慢慢站起身:「下她的臉面?你把給我的聘禮偷去給她做了一條項鍊,周家的傳家寶,戴在她的身上,周見深,這打的是誰的臉?打的是我的臉,今晚周家少奶奶的臉被她踩在地上。」
「當然,踩的更是周家的臉面,畢竟,拿妻子的東西給情人到處招搖的,但凡有點臉的世家子弟,都做不出來這種事。」
周見深嘲諷地笑着:「姜晚寧,周太太這個位置給了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你何必在這種小事上不饒人,初月什麼都不懂也不會和你爭,你這樣咄咄逼人不過顯得你小家子氣罷了。」
「如果你不是生在姜家,周太太的位置輪得到你坐?你咄咄逼人,不過顯得你更小氣罷了。」
周見深的話重重捶在我心上,我咄咄逼人?呵。
江初月把項鍊脫下來,放到我面前,眼裏都是眼淚:「對不起,晚寧姐,我不知道這是你的寶石,我只是和阿深說我喜歡藍寶石,我不知道他會把傳家寶送給我。」
「你如果不介意它已經做成項鍊,我還給你好不好?你別生氣。」
周見深一把抓過項鍊幫她戴回去:「項鍊是我送的,寶石是我拿的,你有氣衝我來,但是,你不應該下她的臉面。你讓她以後在海城怎麼做人?她一個女孩子……」
「啪」我忍無可忍,一個耳光打在周見深臉上:「周見深,江初月的臉面是臉面,我的臉面呢?」
「爲什麼你覺得你做出這樣的事,把我面子踩在地上,我會無動於衷?周見深,那麼愛她,當初爲什麼不拼死反抗,當初爲什麼不爲了愛情做勇士,你現在算什麼?」
「不如我成全你,我幫你挑開這層紗,這樣你不用難以啓齒。」
周見深漲紅了臉:「姜晚寧,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麼不識大體,像一個潑婦一樣,我想你需要好好冷靜一下,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裏Ŧû₊像一個大家閨秀,當初我是怎麼覺得你大方得體,我簡直瞎了眼。」說完,他拉着江初月摔門而去。
我站在客廳中央,跌坐在沙發上,捂着臉,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十二點,我的手機響了,是江初月的信息:「姜晚寧,你永遠都只能是我的手下敗將。」
「因爲我的一句話,你的聘禮就戴在了我身上,因爲我的眼淚,他就會讓你向我道歉,只要我願意,他今晚都不會回家,你信嗎?」
我信,因爲她每一次的作妖,周見深都信以爲真,並且爲她赴湯蹈火,何況今晚爲了她的一場爭吵,足以讓她ťū́⁵更加得意張揚。
果然,周見深給我發了信息:「姜晚寧,你如果不向初月道歉我是不會回來的,你今晚好好想想要怎麼道歉,在你想清楚前,我們分開好好冷靜一下。」
我按熄了手機,閉上眼睛,眼淚從臉上滑落,我的愛情結束了,在他拿着那顆繁星來姜家求婚後的第五年,他的承諾和誓言也隨着繁星的破碎而變得一文不值。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看着紅腫的眼睛苦笑,拿了冰塊敷眼睛,煮了黑咖啡消腫,叫來了化妝師幫我做妝造。
今天是周見深母親生日,請了很多生意場上的朋友和親朋,我做爲周家的兒媳婦,只要一天沒和周見深離婚,我都要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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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看我獨自一人,問我:「晚寧,見深呢,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又跑哪去了?」
我淡淡一笑:「最近他很忙,可能有事耽擱了吧。」
我從化妝師口中知道,周見深帶了江初月去了他們工作室,一早開始爲江初月做造型,想必今晚會帶她一起出現,江家沒落了,但是周見深怎麼捨得江初月被人看不起呢,一定給她撐足了場面。
果然,晚宴準備開始時,江初月挽着周見深出現了,江初月穿着白色祼肩小禮服,戴着那條隕落的繁星項鍊,襯得膚白勝雪,藍寶石在她胸前更是引人注目。
她挽着周見深走到我面前,遞過一個小盒子:「晚寧姐,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我打開,裏面是一枚胸針,那是做這條項鍊時,有幾顆有瑕疵的寶石,我把它做成了胸針,一起讓助理送了過去。
沒想到,江初月裝在盒子裏送給了我。
她笑着說:「因爲項鍊是阿深送的,我不能拒絕,但是這幾顆寶石也是從繁星上面切割下來的,給你做個紀念吧。」
周見深語氣冰冷:「初月比你年紀小卻比你懂事得很,不計較你昨天鬧的事,還給你禮物,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
她得到了繁星,卻給了一份瑕疵品給我,狠狠地打我的臉,她贏得張揚而得意。
我的指甲已經掐進了手心印出了血印,江初月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對周見深說:「我們去見阿姨吧。」
江初月走到婆婆跟前,遞ŧŭ⁺上禮物:「阿姨,祝你生辰快樂。」
婆婆皺着眉看着周見深:「見深你怎麼回事?晚寧是一個人來的,她是你太太,你要知道分寸。」
周見深微笑:「媽,今天你生日,別計較這種小事,晚寧熟悉路,自己來沒問題,我剛好順路接一下初月。」
婆婆看了好一會江初月的項鍊,笑道:「這寶石成色不錯,似曾相識。」
我走近了,笑道:「媽媽真是好眼光,這條項鍊是用我那繁星切割成三十九顆小寶石鑲嵌而成,想不到切割成這樣,媽媽都能認出來。」
婆婆臉色大變,周見深低聲呵斥:「晚寧!」
我喝了一口紅酒,笑了:「這是我們公司今年接的最大的訂單,周先生爲未婚妻訂製的項鍊,不計成本,只要求滿足未婚妻要求,她喜歡滿天星,所以有了這條隕落的繁星。」
「我爲什麼知道這麼清楚?因爲,這條項鍊是我設計的,每一顆寶石都是我親手鑲嵌上去的,爲了你的愛,周見深。」
周見深終於變了臉色,「晚寧,我不知道祕書找的是你們公司……」
我盯着他:「你是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爲這一條項鍊設計了一個月,改了十幾個方案,畢竟你未婚妻挑剔,我爲了滿足她的要求,每顆寶石的打磨都用盡心思,幸好,客戶滿意就是對我們公司最大的肯定。」
婆婆臉色鐵青:「見深,你可知你在幹什麼?那顆繁星是作爲給姜家的聘禮,你居然拿了去做這種事,你這樣怎麼和姜家交代。」
江初見怯怯地說:「阿姨,你別生氣,都怪我不好,我真的不知道,早知道我就不過生日了。」
周見深看着我,眼睛裏居然帶了一絲哀求,他是不願意江初月被當成靶子站在這裏:「晚寧是知道的,否則她怎麼會設計這條項鍊,這是我們夫妻給江初月的生辰禮物。」
這種時候,他還不忘記拖我下水爲江初月開脫,我的喉嚨裏像塞滿了沙子,我啞着聲音說:「我當然知道,看到那顆寶石的時候我就知道。」
周見深鬆了一口氣,我接着說:「我在把那顆藍寶切割開,鑲嵌這條項鍊的時候,我已經想得清楚明白。」
「你昨天讓我向江初月道歉,我想,這條項鍊怎麼夠誠意呢,我準備了另外的禮物。」
我上前一步,褪下我手上的帝王綠翡翠手鐲,拉過江初月的手,慢慢戴進去:「這個手鐲是見深奶奶傳給孫媳婦的,我看配你再合適不過,不知道江小姐覺得這份賠禮夠不夠?」
江初月的臉色慘白,想退後卻被我拉住。
不管周見深和周家人的臉色,我微笑着:「江初月,周見深這個丈夫,我不要了,周見ẗù₋深太太這個位置,也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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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見深臉色大變,一把抓住要轉身離開的我:「晚寧,你在幹什麼,胡鬧也要有個限度。」
江初月臉色白得像個鬼,像是受了刺激,搖搖欲墜:「晚寧姐,我知道我昨天不懂事,讓你不高興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你有氣衝我來,你別和阿深吵架。」
我看着周見深,像透過他現在的樣子,看到五年前他單膝跪在地上未婚的樣子:「晚寧,我會一生一世對你好,不會讓你委屈,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那個誠懇地滿眼都是我的周見深,早已不見了,剩下的是這個以愛之名把我弄得遍體鱗傷的男人。
我掙開他的手,退後了一步看着他:「我沒有胡鬧,周見深,我要和你離婚,我不要你了。」
他愣了一下,臉色鐵青地說:「就因爲那顆繁星?你要鬧到無法收場的地步嗎?你想過兩家聯姻豈是兒戲。」
我抬頭看着他,聲音微顫:「原來你知道不是兒戲,連給妻子的聘禮都能送人,我以爲你做這件事的時候已經考慮好了後果,周見深,你既然那麼在乎江初月,我成全你們不好嗎?」
「這樣你不必每天找藉口見她,不用爲徹夜不歸找盡理由,不必在妻子和心上人之間搖擺不定。」
「想坐享齊人之福,很抱歉,我並不想配合你們,這個婚姻擠不下三個人。」
周見深咬着牙:「你不過想用離婚逼我不見江初月是嗎?我告訴你,你想離婚,周家和姜家的合作就此終止,你想過損失嗎?」
「那就終止合作,我們姜家絕不會爲了生意讓我的女兒受委屈。」爸爸不知道從什麼時候站在我的身後。
「晚寧,跟爸爸回家。」爸爸像一棵參天大樹撐住了我。
我跟着爸爸轉身的時候,忍住要流出來的眼淚,走得乾脆利落,離開周家大宅。
「姜晚寧,你別後悔。」周見深在我身後大叫。後悔?我纔不會後悔。
姜家的律師很快爲我擬好了離婚協議,兩家自從聯姻以來,合作了很多項目,如果離婚,這些項目是否還會繼續都有待確定。
周見深收到離婚協議的時候看也不看,直接撕掉了。
律師很冷靜地說:「周先生,我們有一個律師團隊在跟進這件事,所以,姜小姐讓我們轉達她的話:周見深,別那麼幼稚,咱們好聚好散。」
周見深紅了眼睛:「憑什麼她說離婚就離婚,我不同意。」
我無所謂,他不願意離婚,那就打官司好了,我手裏一堆他和江初月曖昧不清的證據。
周見深打了電話給我,要和我面對面好好談一次。
我想到和他的那套房子裏還有一些我的東西,我們約好在家裏見面。早早的周見深從公司開了車來接我。
到了家門外,我指紋開鎖,居然錯誤,不能打開,我挑了下眉:「周見深,還沒離婚,房子就改密碼了?」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從裏面打開,嬌俏的聲音從裏面撲出來:「阿深,驚不驚喜?」
從門後跳出來的是江初月,穿着一身女僕裝,看來是情趣制服。
三個人全愣住了,周見深低吼道:「你怎麼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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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初月低聲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看你最近都很忙,想來給你做頓好喫的給你一個驚喜。」
周見深咬着牙:「你改了密碼?」
江初月眼淚快掉出來:「晚寧姐那麼堅決地要離婚,我覺得她肯定不想再回到這裏來,所以,我把她的指紋清除掉了。」
我推開門走了進去,低頭看着門口的鞋,所有的拖鞋全換成了可愛的毛絨絨的卡通拖鞋,家裏的佈置也換了,到處擺滿了紅玫瑰,桌子上還有燭臺。
我看着周見深:「沒事,反正我也沒打算再來,新的女主人換密碼很正常。」
「看來今天不適合談話,要不改天,就不打擾你們小情侶約會,我拿了我的東西就走。」
周見深在臥室裏攔住我:「晚寧,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讓她改密碼,沒有不讓你進門的意思,我不想離婚,你知道的,你纔是最適合周太太這個位置的人。」
我甩開手:「你覺得我適合做周太太,可是我卻不覺得你適合做我的丈夫,婚姻是雙向選擇,周見深,別喫着碗裏的看着碗裏的。」
「房間佈置都換了,你再跟我說什麼情深似海的話,不覺得噁心嗎?」
「我想我們沒有談話的必要,離婚的事情我全權交給律師,如果你不籤,我們法庭見吧。」
走過江初月身邊,我說了一句:「還要多謝你不停地給我發照片秀恩愛,還有你們的聊天信息,這些都是周見深出軌的證據,打起官司來事倍功半。你可真是他的賢內助啊。」
江初月的臉刷一下全白了。
走出周家,聽到周見深的怒吼:「你揹着我幹了什麼?你不是說你不要名分?只要跟我在一起就可以了嗎?你給晚寧發那些是爲了什麼?」
「你一直都在騙我是嗎?你居然揹着我做了這麼多事。」
我笑了,爲了什麼,當然是爲了上位,只有周見深才相信江初月是隻無害的小白兔,她家道中落,連家裏的祖宅都賣掉了,好不容易還有周見深這個傻瓜把她當寶,不狠狠抱住這個大腿上位更待何時?
周見深終於簽了離婚協議,在正式辦理離婚手續那天,江初月盛裝出現,她最終得意地笑了:「姜晚寧,你的家世再好有什麼用,最終周見深是我țū́₃的。」
這種意氣之爭,我已無心戀戰。周見深叫住我,他看着我,紅了眼睛:「晚寧,對不起。」
我揮了揮手裏的離婚證:「不必對不起,從現在開始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這個對不起也不必再說了,留給別人吧,我以後的人生,不想聽到別人和我說對不起。」
我轉身離開,留了一個瀟灑的背影給他。
和周見深離婚後,我全身心投入珠寶設計裏,而且,曾經有國外的珠寶公司想找我合作,但是因爲需要國內和國外兩邊跑,因爲結婚了只能放棄了,而現在再也沒有任何人能阻攔我的腳步。
我很快和國外的珠寶公司聯繫上,開始了合作,我國內國外奔走,雖然累但是卻特別快樂而且特別有成就感。
結果在一次珠寶展上我遇見了周見深和江初月。我恍惚了一下,才發現我離婚已經半年了。
江初月遠遠地看見我,驕傲地仰着頭,恨不得飛到我頭頂上去來顯示她現在的身份:周見深的女朋友。
對,半年過去,江初月的身份仍是女友。
周見深看見我,眼裏閃過一絲驚豔,走過來,柔聲問:「晚寧,你最近好嗎?」
我明豔照人地笑着說:「非常好,非常快樂,有空的時候談個戀愛,失戀的時候認真工作,很充實。」
周見深眼裏閃過一絲悔意:「晚寧,你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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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初月在一旁打斷了他的話:「晚寧姐現在有男朋友嗎?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找男朋友可要看清楚纔是,別被人騙了。」
我笑了:「我?想讓我給名分的男朋友排着隊呢,江小姐,你呢,什麼時候成爲周太太,別忘了請我喝杯喜酒。」
說完,看着江初月的臉黑了下去,正要開口反駁我,周見深喝止住她:「你別亂說話,晚寧有自己的計劃。」
江初月眼睛紅了起來:「阿深,你兇我,你說,我們什麼時候結婚?你說過一離婚就會娶我的,現在呢?連訂婚都還沒有確定日期,你是不是後悔了?」
周見深不耐煩地說:「現在公司的事很忙,我哪有空想這些。」
江初月哭得可憐:「阿深,你知道我現在除了你什麼都沒有了,你知道我有多愛你。」
周見深皺着眉:「你天天逼我結婚也沒用啊,我需要時間,你知道我爸媽不喜歡你,我需要時間說服他們。」
江初月被戳到痛處:「他們不喜歡我,不過是因爲嫌貧愛富,看江家沒落罷了,當年是這樣逼你和我分手,現在還是這樣,阿深,難道現在的你也不能爲了我和家裏爭取一次嗎?」
周見深也火了:「不許你這麼說我爸媽,難道你希望嫁到一個沒有人喜歡你的家庭裏嗎?」
說完放緩了語氣:「初月,你向來乖巧懂事,你給我時間,我一定說服他們。」
周見深不是要時間爭取,而是他明白周家根本不會允許他娶江初月,周家要的是強大的親家,可以一起更上一層樓的聯姻,而不是娶一個破落戶的女兒,反而要填一個無底洞。
世家裏都知道周見深母親在茶會時閒聊說的話:「江初月,當情人可以,想進我周家的門,別做夢,當年見深爲了繼承權會放棄她,難道現在會爲了她放棄周氏?呵,幼稚。」
男人,永遠知道什麼對自己最重要,有了權勢和地位,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所以,娶誰這件事關係着家族的未來,絕不是電視劇裏爲了愛走天涯的故事。
周見深在見到我後,居然開始了重新追求我,每天讓花店送一束我喜歡的白玫瑰到公司,下午還會點下午茶,以我的名義請公司員工喝。時不時還送一份珠寶首飾。
裏面附着帶了情話的卡片:「晚寧,原來你纔是我心裏的那顆繁星,我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可好?」
「晚寧,這顆粉鑽是我拍賣會所得,贈你,能博你一笑嗎?」
「晚寧,天涼了,記得我們一起在湖邊喫火鍋的約會嗎?可不可以再去一次。」
有時候開着跑車捧着滿懷的花在公司門口等我,惹得公司前臺驚呼一片,自動代入偶像劇的破鏡重圓劇情,每天問我:「晚寧姐,你真的不給周總一個機會嗎?他真的好癡情啊。」
癡情?那是她們沒有見過他絕情時候的樣子。
我拍了周見深在樓下抱着花等我的照片,還有幾張周見深送禮物時候的照片,發給了江初月:「江初月,你的男朋友好像沒有你想象中那麼愛你。」
下班時分,我剛出公司大門周見深迎了上來:「晚寧。」大大的一捧花放了我滿懷。
他深情款款看着我:「晚寧,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追求你,我想了很久,我真正喜歡的人還是你,晚寧,我們從頭再來好不好?」
我還沒有回答,江初月從旁邊跑了出來,眼裏含着眼淚,在見到周見深那一瞬間眼淚落下:「阿深,你是不要我了嗎?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除了你什麼都沒有了。」
她含着眼淚看着我:「爲什麼離婚了還纏着阿深,你不是不愛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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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靜靜地看着他們倆吵鬧,我開了口:「周見深,以後別再來找我了,我們是沒有可能再複合的。」
「你那麼愛她,爲了她傷害了我,卻不願意娶她,爲什麼?因爲,你還是捨不得周氏繼承權罷了,別用我做藉口。」
「你從頭到尾最愛的,永遠只有你自己。」
說完,我上了車,車開動了,周見深還呆呆站在原地,而江初月則對着他捶打哭鬧,熱鬧非凡。
因爲我的話,猜疑的種子在江初月的心裏生了根發了芽,她終於認定,周見深不願意娶她是因爲要另娶別的高門世家的小姐。
事實也是如此。周見深在我這裏碰了壁知道再也沒有複合的希望,他開始聽從周母的建議,開始和別家小姐相親。
門當戶對,珠聯璧合,這纔是他最終的選擇。
朱小姐剛從國外回來,家裏護得如珠似寶,她年少時曾仰慕周見深,不介意他離過婚,兩人最近約會得很頻繁,據說好事將近。
好巧不巧,朱小姐訂婚戒指和項鍊的設計找到了我,她仰着下巴:「聽說江初月那條的隕落的繁星是你設計的,我這一套首飾一定要比她那套更美。」
原來她不是表面那麼一無所知。
同事都擔心地看着我,我微笑地列出了價格,只有給的報酬夠多,這個生意我接了。
我用了朱小姐最喜歡的紫藤花的元素,設計了這一套首飾。
在他們兩家見面的那天,朱小姐指定我們把首飾送到了酒店。
我在樓下等助理,卻見到素顏披散着頭髮的江初月,她在問工作人員周家訂的包廂是哪間。
前臺怎麼肯說,她急得沒法,回頭卻看見我,眼睛發紅地盯着我:「姜晚寧,你怎麼在這?」
我走上前,上下打量她一下:「你這樣像潑婦的樣子,比起今天的朱小姐,真的天差地別,真不巧,朱小姐要訂婚用的項鍊和戒指都是我設計的。」
她眼睛瞪大了:「訂婚?」
我微笑:「怎麼,你不知道?真可惜啊,又Ṭṻ⁹被甩一次啊。今天可是兩家見面商量訂婚日期的好日子,我勸你識相點好。」
江初月發了狠,紅着眼睛說:「我不像你那麼沒用,我要得到的就必須一定要得到,我從來只靠自己去爭取。」
我要說的已經說完,看着她衝進了酒店。
不一會工夫,我已經聽到了兵荒馬亂的尖叫和摔東西的聲音。
江初月還是有辦法找到了周家訂的包間,衝進去的時候,兩家人相談甚歡,周見深正牽着朱小姐的手,準備給她戴上戒指。
江初月「呯」推開門衝了進去,看到朱小姐手上的戒指,她尖叫:「阿深,你在幹什麼?」
周母鐵青着臉叫人把她拖出去,江初月甩開保安的手,拿了把切牛排的刀頂在脖子上:「周見深,你說這是假的,你不是真的要娶她,你說,否則,我死給你看。」
朱小姐在一旁一把上前,打掉了牛排刀,一巴掌甩在她臉上:「江初月,我沒找你麻煩,你居然敢找上門來, 我告訴你,我和見深在一起,你現在開始可以消失了,你一個小三,只配躲在陰溝裏,有什麼臉面出來鬧?」
「我不是姜晚寧那麼好脾氣,你敢來引誘周見深,我就能分分鐘捏死你。」
「江家的公司被我家收購了,你想你一家人還能有口飯喫,從今以後見了我,有多遠滾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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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初月被保安架着丟出了酒店,她向來以綠茶形象讓人憐惜,卻沒想到碰到一個棘手的朱小姐。
直截了當,直接出口威脅,想破壞她的好事,就當心下場。
原來惡人終須惡人磨。
江家人把江初月接了回江家,把她困在家裏不讓她出來,怕她出來惹事,畢竟朱家人放了話出來,他們實在不敢得罪。
周見深和朱小姐的婚禮辦得很盛大很隆重,我不得不說,朱小姐大概是真的喜歡周見深吧,看着他的眼神都滿眼星星,真可惜了。
當開始在臺上放新娘和新郎的浪漫愛情故事的視頻時,屏幕上出現的江初月和周見深的畫面。是有人偷拍的視頻,在周見深的新房裏。
江初月和周見深躺在婚牀上,江初月倚在周見深懷裏撒嬌:「你說,你和她結婚後,還愛不愛我。」
周見深親親她:「當然,她那麼兇悍我怎麼會喜歡,我喜歡你這樣又軟又會撒嬌的。」
江初月嘟着嘴:「那今晚我要在這裏洞房,我要提前和你過新婚之夜,人家裏面穿的可是新婚之夜才穿的情趣內衣,專門給你準備的,你最喜歡那款。」
周見深意亂情迷地點頭親上去:「那我看看你裏面穿了什麼。」
周見深撲到前面想擋住屏幕,於事無補,對着工作人員大吼道:「快關掉,是誰要害我,是誰!」
全場嘉賓譁然,這太勁爆太丟臉了,這是țüₗ直接把巴掌打到朱家人臉上去了,讓朱家人如何自處。
朱小姐一把掀開頭紗,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他臉上「啪」一聲,用盡全身力氣,然後一腳踢在他下身,「周見深,你太噁心,居然把那個女人帶到新房去,在我的婚牀上做這麼噁心的事。」
看到周見深半跪在地上,她又一腳踹過去:「婚禮取消, 周見深,你只配永遠和那個賤人在一起,滾開。」
朱家的兄弟卻不肯放過他,不顧周家人在下面尖叫, 上臺拳打腳踢把周見深打了半死。
江初月慢慢地走到了周見深身邊, 看着他一臉的血和淤青,笑了:「你想知道是誰做的?我告訴你,我做的,阿深, 你騙了我一次又一次,每一次,你都娶別的女人拋棄我。」
「我受夠了,我再也不想聽你的謊話, 這一次, 我學聰明瞭, 我得不到你,你也別想得到你想要的,大家一起活在爛泥裏好了。」
「以後, 誰也嫁給你呢?畢竟,你身邊會永遠有一個我,我會一直纏着你,周見深, 不死不休。」
周家的婚禮最終成了一場鬧劇, 朱小姐還沒有和他領結婚證,不算正式的結婚, 婚禮取消後, 她收拾了行李, 離開這個傷心地出國了。
周見深傷得挺重,據說被朱小姐踢中了下身要害,以後都不能人道了。
消息傳了出去,周見深一夜之間整個人頹廢了下去,每天只待在家裏, 連大門都不敢出,更別提去公司了。
周母哭得半死,叫人把江初月抓回了周家,惡狠狠地說:「我兒子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你不是想嫁他嗎?我成全你。」
江初月終於嫁給了周見深, 永遠困在了周家, 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只聽周家的下人說,周見深脾氣大變,天天酗酒,喝醉以後就會打人,首當其衝就是江初月。
可是再也沒有人關心他們的故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早慢慢將他們遺忘。
而我沉迷於工作無法自拔,當我拿回一個國際設計大獎的獎盃時,爸爸擔心地看着我:「晚寧啊,事業重要, 愛情也很重要啊。」
我笑着說:「認真工作的女人最美麗,鮮花盛開,蝴蝶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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