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養兄偷偷談戀愛三年。
查出懷孕那天,他官宣了未婚妻,不告而別。
只給我留下了兩句話:「公司最近出現嚴重危機,和她聯姻能幫我,別等我了,乖寶。」
「我給你找了未婚夫,他會好好照顧你的。」
我死活不願意,後來賭氣嫁給了我哥的死對頭。
他向我求婚那天,拿戒指的手都在顫抖,聲音微顫:
「裏裏,你真好,給了我一個家。」
我放下成見,交付真心。
不過三年,他就摟着漂亮的姑娘,遞給我一份協議書:
「我還那麼年輕,不該被婚姻束縛,裏裏,我後悔太早結婚了。」
「或許我們可以各玩各的,等我們玩累了,再回歸家庭,你覺得怎麼樣?」
前世,我發了瘋地撕了那份協議,甩了他三四個耳光,最後撞上了他的車與他同歸於盡。
可這次。
我笑着應下了。
-1-
「裏裏,我們能這麼歡實地蹦躂也不過一二十年,更何況現在我們還很年輕。」
「這份協議會是我們婚姻的保障。」
我沒應他,只是低頭看手裏的協議。
1、雙方在婚姻存續期間互不干涉,無權管彼此是否包養情人,但需保證不能有私生子。
2、雙方在需要共同出席的場合依舊要保持良好的夫妻關係,維持恩愛。
3、不得告知兩方家庭。
……
最後一條,是盛槐序手寫上去的。
【我保證永遠只愛李司願,與別人都是身體與精神上的需求,逢場作戲,尋求刺激,如果我違背了我的初心,李司願有權提出離婚,我淨身出戶。】
盛槐序大概是想讓我放心。
下面還放着一份他已經簽好名字的離婚協議書。
前世,我收到這兩份協議時,腦袋好長一段時間都沒反應過來,呈現一片空白。
心臟像被只大手攥住一般,難受到窒息。
最終發了瘋地撕掉了協議。
甩了盛槐序三四個耳光,他沒想到會把溫順聽話的我逼瘋,甚至事情統統都捅到了明面上。
我養父母知道這件事後。
強烈要求我和盛槐序離婚,可我沒同意。
憑什麼?
是盛槐序強行闖進了我的世界,憑什麼他說走就走?是他向我求的婚,是他說會愛我一輩子的,到頭來不過三年時間,我不甘心。
我想要盛槐序像從前一樣愛我。
養母罵我:「識人不清。」
養父也恨鐵不成鋼:「當年圈內的人都知道盛槐序是你哥的死對頭,他對你從不是真心,娶你就是爲了報復你哥而已,你真的以爲他一個浪蕩子有心嗎?」
那時我同意嫁他,所有人都說盛槐序不好,會傷害我,可我只說我願意,願意信他,給他一次機會。
因爲我見過盛槐序最純情的樣子。
二十二歲的盛槐序連接吻都會臉紅,求婚戴戒指的手都會顫抖,他的眼裏鋪天蓋地地全是愛意,暗戀七年如一日,浪蕩子只鍾情於一人。
我見過他寫滿暗戀的日記,九百九十九顆紙星星裏也偷偷注入了對我的愛而不得。
求婚那夜。
他緊抱着我委屈地說:「我不是真的討厭江淮之,我只是嫉妒,嫉妒你愛江淮之。」
「但沒關係,現在你愛我就好了。」
可最後,他讓我輸得特別難看。
前世鬧到結局,一場車禍帶走了我和他的生命。
有幸重來。
回到了今天,我想,算了,不強求了。
「裏裏?」見我遲遲不語,盛槐序皺眉又叫了我一聲。
我抬頭,平靜地應了聲「好」後,斟酌了下:「再補一條吧,搞出私生子,離婚。」
「同樣,你淨身出戶。」
這次輪到盛槐序怔愣了下,隨即笑着保證:
「絕對不會有私生子的,裏裏,我們不會離婚。」
我只是彎了彎脣,笑意不達眼底。
他或許不會。
但我一定會。
兩世,我失去了兩次孩子。
對孩子的執拗越來越深,我想要一個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孩子。
-2-
當年江淮之爲了解決江氏危機,選擇和港城首富溫家大小姐聯姻。
兩人宣佈婚期後雙雙赴德深造。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陷在自我懷疑裏,甚至無數次怨恨過自己沒有價值。
成爲不了江淮之的助力,沒辦法幫他解決問題。
所以他纔不要我。
才丟掉了我。
後來我放棄藝術開始經商投資。
盛槐序曾說:「裏裏,你想爬到哪兒,我就送你到哪兒,你可以儘管踩着我走到你要到達的位置。」
那段時間他確實幫了我很多,教我經商投資,如何去做慈善,怎麼打造名聲,我學得很好,不過兩年,名聲大噪。
說句實在話,我很感謝他們,讓我成長。
突然,辦公室的門被輕敲了兩下,拉回了我的思緒。
助理帶着個少年走了進來。
他長得很高,目測有一米八八,身材很好,五官深邃鋒利,忽略掉他臉上冷漠的冰霜,應該會有不少姑娘會被他這張臉迷得神魂顛倒。
我查過他的資料。
沈遇,高考省狀元,大學專業學的是金融,拿過全額獎學金,參加過不少大賽都是拿的金牌第一名,履歷漂亮好看。
如果非要挑一個缺點,就是有個好賭的爸,生病的媽,拼命賺的錢都不夠去堵這兩個大窟窿。
「你知道他帶你來做什麼嗎?」
我放下手中籤完字的文件,抬眸笑着問他。
沈遇站在我面前,低着頭,額前的碎髮擋住了他的視線:「知道,大小姐需要一個孩子。」
他的語氣很平,令人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朝他身後的助理抬了抬下巴,示意讓他先出去,他會意後,出去,關門。
這時辦公室只剩下我和沈遇。
他依舊沒看我。
五指收緊。
好像在緊張。
我不由挑眉覺得好笑。
我看過他參加比賽的現場直播,他是我曾資助過的貧困生,在三千多人注視下他都沒露過怯意,現在不過是面對我。
「你怕我?」
沈遇皺眉,張了張嘴:「不怕。」
我輕笑了聲,只當他害羞,沒再糾結這個問題,隨即從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面上。
「既然你聽我助理都跟你說清楚了,這份協議你看看,沒問題就簽了。」
「你幫我生孩子,我幫你解決掉你爸的事情以及你媽的醫療費——」
「不需要。」沈遇終於抬起頭。
我怔愣了下,他長了一雙桃花眼,眼尾還有顆漂亮的紅痣,好看得勾人。
「我家裏的事情我會自己解決。」
「我想要換個條件。」
沈遇說着,目光直直地盯着我:「我想留在大小姐身邊當助理。」
-3-
我和沈遇廝混了一個月。
一開始是單純爲了造孩子,後來我開始沉迷於這種無情無愛的快樂裏。
我不愛沈遇,沈遇也不愛我,我們沒有靈魂的共鳴。
只是一味地宣泄慾望。
白天他是我貼身的助理,晚上他是我貼心的牀伴。
漸漸地我開始體會到,盛槐序爲什麼說後悔太早結婚了,因爲野花永遠比家花香。
很多時候,我看到他光着上半身,後背全是我指甲留下來的痕跡。
有的是舊傷結痂,有的是新傷還在流血。
沈遇話很少,力氣卻生猛得可怕。
從不過夜,從不越界。
突然,在他準備抱我去清洗時,我沒忍住問:「沈遇,如果你沒遇到我,你會去做什麼工作?」
他停下了腳步,看向我的眼神有些許複雜,過了兩秒後才說:「沒想過。」
「但——」
話說一半,放在牀頭的手機不合時宜地振動了起來。
我下意識皺眉,示意沈遇給我把手機拿來。
當看到上面的聯繫人時。
心口猛地一顫。
是盛槐序。
這一個月裏我們幾乎不怎麼聯繫,他帶着他的情人四處旅遊,爲她拍下ťű₃昂貴的寶石項鍊,卻對外借口是「買給我太太的禮物不能太俗氣」。
他話裏話外都是說送給我的,但我連個盒子都沒見到過。
反倒是他情人主動給我拍了幾張照片。
光明正大地炫耀。
「李小姐,我知道你和阿序的協議,但總會有一天阿序會爲了我親手撕掉那份協議,然後把我迎進盛家的大門。」
現在的於雪有那樣的底氣。
她剛剛大四畢業,二十二歲,花一樣的年紀,年輕漂亮。
可花也有花期,沒有人會永遠年輕漂亮。
我只是回了句,「祝你成功」。
然後拉黑。
劃過接聽鍵,沈遇自覺地從房間裏退了出去。
對面傳來了盛槐序沙啞的聲音,他喝醉了。
「裏裏,十二點了,你爲什麼還不回家?」
「公司新項目,加班。」
「那我接你好不好?我給你帶了很多你喜歡的禮物,還以你的名字買了顆漂亮的小行星。」
盛槐序討好地說着,聲音溫柔。
那一瞬間我有些恍惚,彷彿回到當年爲了站穩腳跟,熬夜趕項目拼命的時候。
盛槐序心疼我,所以不管從酒桌下來有多晚都會來陪我,接我回家。
那會兒他總說:「裏裏,回家的路太黑了,你怕黑,我肯定要來接你的。」
我問過他。
他會接我多久。
盛槐序笑得開懷,「當然是一輩子了。」
當時他應該都沒想到,他口中的一輩子,僅僅三年。
半晌過去,我淡淡道:「不用了。」
對面的人明顯呼吸一滯,很久都沒有回應。
直到通話斷了,他都沒再出聲,但沒過多久,他發來了條信息:
「後天的酒宴,你要和我一起參加,裏裏,不能拒絕我。」
-4-
只是我沒想到,酒宴當天我會遇到四年未見的江淮之。
沈遇去停車,我剛要進電梯就被一隻有力的手臂拽住拉到了拐角處的休息室,裏邊黑得完全看不清任何東西。
我下意識掙扎求救,卻被他直接堵住了脣。
柔軟、熟悉的味道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我怔住了,任由面前的男人將我抵在門後索吻。
直到我反應過來。
用盡全部力氣猛地推開他。
順勢甩了他一巴掌,伴隨着聲音響起,來人才停止了動作。
「裏裏,是我,是哥哥。」
江淮之低聲說着,我看不清他的臉,卻還是從他的語氣裏感受到一絲委屈和焦急。
「我好想你,四年不見,我真的好想你。」
他喃喃自語,窄小的空間裏,我無處可躲,只能任他又將我緊緊地抱住,臉埋進我的脖頸裏。
「我知道你在生哥哥的氣,但哥哥是有苦衷的,當年江家出了事,我身爲江家的繼承人,不能坐視不理。」
「當年不告而別,是因爲不敢面對你,是因爲說不出分手的話。」
「裏裏,不要怪哥哥了好嗎?」
他解釋着當年的事情。
而我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漫長的四年裏,我早就學會了對江淮之,對和他在一起的三年釋懷,可我原諒不了他。
當年他遠赴德國,訂婚宴前夕,我去找過他。
他拜託他父母,也就是我的養父母攔着我,別讓我出國。
但我還是執着,我接受不了突然就被分手,接受不了江淮之的背叛,所以偷偷逃了。
後來京城突然颳起了颱風。
我去往機場的路上出了車禍,孩子沒了,我給江淮之打了無數通電話。
最後一通,他接了。
可對面傳來的是江淮之被鬧着親吻他未婚妻的聲音,短暫的一陣安靜後,又喧鬧了起來。
那刻,我徹底心死了。
見我沉默不語,江淮之又委屈地問:
「當年我爲你安排好了所有的後路,可你爲什麼要賭氣嫁給盛槐序?他根本就是個人渣。」
「這跟你沒有關係。」我語氣淡淡。
江淮之卻突然激動了起來:「怎麼會和我沒關係!?你是我最愛的人!」
驀地,我沒忍住就笑了,眼裏是不加掩飾的譏諷。
「最愛的人嗎?哥哥,你知道我們曾經有過個孩子嗎?」
他的呼吸微滯,張了張嘴。
我繼續說:「那時我想去找你,但車禍流產了,手術流產的過程中,我忍着撕心裂肺的疼,沒有打麻藥,醫生覺得我瘋了。」
「可我只是想讓自己清醒地記住你帶給我的痛苦,警告自己永遠都不要再重蹈覆轍。」
江淮之錯愕地望向我,眼底染上了痛苦。
「哥哥,如果這就是你的愛,我不敢恭維。」
我始終認爲愛一個人就不該對其他人感興趣,所以江淮之不愛我,盛槐序也是。
他們只愛自己。
不過沒關係,以後我也只會愛自己。
走出休息室。
我迎面對上了江淮之的未婚妻,禮貌點頭問了聲好後準備走時。
她突然開口:「我和江淮之還沒上過牀,我知道他很愛你,但你有家庭了,我們也要結婚了,所以請李小姐放過他。」
我嘲諷地笑了下。
我願意放過所有人,可誰來放過我?
-5-
盛槐序找了我許久,我正想找個藉口離開酒宴的時候,在走廊就被他看到了。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眼裏帶着寵溺:「裏裏,你去哪兒了?我找你很——」
話音戛然而止。
他的視線落在了我的脣角上,怒氣油然而生。
「誰幹的?」
我下意識挑眉,側頭看了眼走廊玻璃裏的自己,下嘴脣被磕破了一個細小的傷口,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察覺不到。
「我問你是誰幹的?!」盛槐序低吼道。
我笑了下,抬眸盯着眼前的人:「或許是哪個小情人吧?不記得。」
「盛槐序,不是說各玩各的,你在生氣什麼?」
驀地,他一怔。
張了張嘴,卻半天沒能說出一句話來,最終咬牙切齒地抬起手,用力地去擦我的嘴脣。
我疼得蹙起了眉頭,正要往後躲。
「別讓我生氣。」
盛槐序箍住了我的腰。
試圖用自己的吻來覆蓋掉剛剛男人的味道時,突然間,我胃裏湧起一陣強烈的噁心感。
一時無法控制自己的反應。
猛地伸手推開了他。
然後捂着嘴跑向了衛生間。
盛槐序不可置信地怔愣在原地,等他回神時,生氣地打電話給了助理,怒吼道:
「給我查,查李司願這一個月都跟誰在一起!」
掛斷電話,他發泄似地抬腳踹翻了滅火器。
助理的消息很快發了過來。
當盛槐序看到我和別人開了一個月的房時,整個人都徹底僵硬了。
我剛從衛生間緩好情緒出來。
他不管不顧地拽着我上了醫院,做 B 超檢查。
檢查結果出來時,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心裏漸漸爬上了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我懷孕了。」
盛槐序紅着眼死死地盯着我:「李司願,你是要我命是嗎?」
「你是故意在報復我對嗎?!你怎麼可以和別人有孩子?李司願,你不是最愛我了嗎?!」
「你不是說你只會和我生孩子嗎!?」
他發了瘋地衝我低吼。
周圍的護士和醫生想要上前攔着他,但礙於他的身份都不敢動,最終都默默地低下了頭。
「不會和你有孩子了。」
「什麼?」盛槐序怔愣了下。
收起 B 超報告,我抬眸,語氣淡淡地說:
「我們離婚。」
頃刻間,病房裏陷入一片死寂,盛槐序從震驚中漸漸抽離。
他似乎突然想明白了。
爲什麼我願意籤那份協議,甚至配合着補充。
明面上有商有量的。
實際上,我早就在計劃着怎麼不費神地離婚,那兩份協議都做過了公證。
現在只要我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協議就會生效。
盛槐序賴不了。
「裏Ṱüₔ裏,你算計我,你他媽算計我!」
「孩子的父親是誰?到底是誰慫恿了你?!」
他幾乎氣紅了眼,我從來沒見過他這麼崩潰過。自尊心受挫?被背叛?
不管是什麼樣的滋味。
都是我曾經親身經歷過的,如今不過是也讓他嘗一遍而已,怎麼他就受不了了呢?
盛槐序握緊了拳頭,死咬着後牙槽又問:「到底是誰?」
未等我開口。
突然,一道冷漠的聲音傳來:「是我。」
-6-
「是你,江淮之!」
盛槐序的眼神兇狠得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他猛地上前攥住江淮之的領子。
抬手一拳又一拳地砸在江淮之的臉上。
「誰讓你回來的?誰讓你碰我老婆的?」
「江淮之你他媽還要不要臉,裏裏是我老婆,你走了爲什麼還要回來!」
「我當然是回來帶走裏裏的,你自己做的那些爛事以爲我不知道嗎?」
「你出軌了,盛槐序,我警告過你,不要靠近裏裏,不要打裏裏的主意,你當我是死了嗎?!」
江淮之不甘示弱,每一次出拳、抬腿都像是在釋放着自己內心無盡的怒火。
兩人打紅了眼,呼吸都變得粗重急促。
醫生連忙叫來保安,試圖將他們分開,可是無果,反而受到了牽連。
江淮之的未婚妻姍姍來遲。
看到這個狀況時,冷着臉望向我:「李小姐,這樣的結果你滿意了嗎?」
我依舊坐在病牀上,抬頭正對上她厭惡的目光。
「是我的錯嗎?」
「我說過孩子是江淮之的了嗎?」
突然,盛槐序像是抓到了什麼關鍵詞,他停下了動作,抿着脣緊緊地盯着我。
「不是江淮之的。」
「那是誰的?」
江淮之灼熱的目光也落到了我的身上,他們都在等我的一個答案。
而我只是笑了笑,心情很平靜。
「不重要,重要的是,盛槐序我們要離婚了,還有——」
我頓了頓,視線挪到了江淮之的身上:「哥哥,你和嫂子要結婚了,哥哥和妹妹之間,哪怕再親也要有邊界感,不是嗎?」
江淮之焦急道:「裏裏,我……」
「裏裏,我不會同意離婚的。」盛槐序死咬着下脣,眼神里寫滿了委屈。
可他在委屈什麼呢?
該委屈的,不是我嗎?
付出真心最後得到的是一紙協議,是一句:「裏裏,我後悔太早結婚了。」
「盛槐序,玩遊戲就要願賭服輸。」
話落,我站起來走出了病房。
江淮之還要追過來,但被他未婚妻攔住了。
醫院地下車庫。
沈遇正低着頭站在車子邊上,一張冷若冰霜的臉此時此刻更加令人敬而生畏。
在到醫院前,我給他發了條消息,讓他來接我,讓他不要出現在盛槐序面前。
他一一應下了,很聽話,聽話得像沒有靈魂的木偶。
我剛走近。
沈遇立馬抬起頭望向我,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最終卻只是轉身,走到後座打開車門:
「大小姐,我送你回去。」
我盯着他的側臉,突然說:「我懷孕了。」
沈遇的後背明顯一僵:「所以大小姐是準備辭退我了嗎?」
「不會,但——」我頓了頓,仍舊看着他:「我不會承認你的身份,以後你的孩子也不會認你,不會叫你爸爸,或許有一天甚至會叫別人爸爸,委屈嗎?」
他低着頭,碎髮擋住了他的視線。
「不委屈,本來就是明碼標價的事情,我不會越界。」
「我只想留在大小姐身邊當助理。」
他的聲音很輕。
卻讓我的心突然一顫。
認識沈遇一個月多。
我逐漸摸清了他的性子。
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沒有特別要追求的事情。
唯一執着的,就是留在我身邊報恩。
可沈遇。
你真的只是報恩嗎?
-7-
翌日辦公室。
我剛給盛槐序發完今天下午去民政局的消息後,江淮之就不請自來了。
他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沈遇皺眉下意識去攔他,被我打斷了:「你先出去。」
他動作一頓,但最終冷漠地掃了江淮之一眼,走出了辦公室。
他沒走遠,而是守在了門口。
江淮之許是感受到了沈遇的敵意,臉色微沉:「這是你的新助理?」
「這跟你沒關係。」我放下手機,隨即又問:「你來找我做什麼?」
江淮之皺眉,走近我:「我以爲你應該清楚我找你的原因。」
「我不知道你和盛槐序之間簽了什麼協議,但裏裏,懷孕不是小事,孩子的父親是誰?」
「盛槐序查不到,我也查不到,你有意瞞着所有人,爲什麼?」
他的語氣越說越着急。
我沒忍住笑了下:「很重要嗎?」
「難道不重要嗎?!裏裏,我知道你的性子,如果決定了和盛槐序離婚,那就一定會離,但你想過沒有,你一個人怎麼撫養這個孩子?」
江淮之望向我:「裏裏,如果你非要生下這個孩子,我可以——」
突然我沒忍住輕嗤一聲,抬眸譏諷地對上江淮之的視線:
「你可以什麼?替我養嗎?」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我有錢有能力去撫養他長大。」
「你別傻了!」江淮之咬牙道:「你若真是自己一人,你知道你要面對多少流言蜚語嗎?你知道外面的人會怎麼看你嗎?」
「這不是你有錢就行的,你能堵住一兩個人的嘴,難道你堵得了所有人嗎?」
說到最後,他的脾氣頓時上來了。
他握緊了拳頭,恨鐵不成鋼地看着我,可我只覺得好笑。
「江淮之,當年我敢冒着被所有人戳脊梁骨和你談戀愛,如今我也敢爲了我的孩子跟所有人硬剛,他是我的孩子,只是我的孩子。」
「和你,和盛槐序,和所有人都沒關係。」
我一字一頓地回應。
「你怎麼那麼固執?」
我低低一笑:「如果我不固執,我們也不會有那三年啊,哥哥。」
瞬間,江淮之臉上血色全無。
當年我父母被寄養在江淮之家,父母去世後,我成了江家的養女。
那些年他們對我都很好,可唯獨一點,他們介意我和江淮之成爲情侶。
我沒有背景,沒有權勢。
江淮之需要助力,所以他的妻子不能是我。
可愛意來得太洶湧,怎麼攔也攔不住,我和江淮之在我十八歲那年開始偷偷談戀愛。
有知情者說我忘恩負義,罵我自私自利。
江淮之心疼我。
可我總笑着說:「我沒做錯什麼,我只是愛上了一個人。」
我可以爲了他去和所有人對抗,可最後是江淮之丟掉了我。
我對得起他們。
是他們,對不起我。
良久,我招呼沈遇進來,讓他把江淮之帶走,可江淮之始終沒動。
灼熱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彷彿試圖從我眼裏找尋什麼。
直至最後。
他突然鼓起勇氣問我:「如果我和溫昕取消婚約,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辦公室突然寂靜了下來。
江淮之在等我的答案,沈遇也沒動。
可這個答案,不是很明顯了嗎?
「不會。」
失我者永失。
-8-
下午,盛槐序沒有如約到民政局,電話沒有打通,信息也沒回。
問了管家才知道,盛槐序在家裏喝得爛醉如泥,神志不清,任誰去勸都沒有用。
我讓沈遇把我送回婚房。
只是剛進門,盛槐序隨手就掄起個酒瓶砸向了我身後的沈遇,他沒躲開。
很快血就順着他的額頭流過眼睛滴落在了地上。
看起來血腥至極。
管家連忙叫來家庭醫生,坐在客廳滿身酒味的盛槐序撐着地板站了起來。
他直盯着沈遇,眼睛佈滿紅血絲,充滿敵意:
「滾出我家,這是我和裏裏的婚房,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
沈遇皺眉,在盛槐序靠近的前一秒,下意識要擋在了我的面前,被我攔住了。
「你先和醫生去客房處理傷口,然後等我。」
沈遇低頭看我,握緊拳頭,沒動。
「我不會有事。」我又說。
這時沈遇才抿着脣,冷着張臉點了點頭,跟着管家和醫生去客房包紮傷口了。
客廳裏一片狼藉,全是空了的酒瓶,橫七豎八的。
我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剛坐下,盛槐序也走了過來,臉色煞白,眼睛浮腫,從前一絲不苟的模樣如今只剩狼狽,他隨意就坐在地上,自言自語道:
「我看到你給我發的消息了。」
「我不會離婚,不會去民政局,你喜歡這個孩子,那就生下來,我可以養他,視如己出。」
「但你不能、也不可以再跟我提離婚。」
其實我不知道盛槐序在執着什麼。
他想要自由,我給他了。
「盛槐序,協議內容是你定的,是彼此心甘情願籤的,你不能反悔。」
「協議?什麼狗屁協議,我不認!」
盛槐序說得咬牙切齒,死死地盯着我。
「如果知道你早就想和我離婚了,我根本不可能同意。」
「我知道你在報復我,你成功了,我把於雪趕走了,把身邊的鶯鶯燕燕都斷了個乾淨,ƭù⁺現在我甚至可以接受你懷了別人的孩子。」
「但裏裏,我絕對不可能同意和你離婚,除非我去死。」
他的語氣決絕,目光始終落在我的身上。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盛槐序第一次向我表白的時候,我流產在醫院裏住了一個月,後來輾轉又在精神病院待了三個月。
我養父母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
只有盛槐序偷偷來看過我,後來他向我坦白了心意,那次我沒接受。
他也沒有就此放棄,反而是告訴我:「裏裏,我很愛你,但你是自由的。」
他尊重我,憐惜我,疼愛我。
所以我堅信,浪蕩子也會泊岸,可前世慘痛的代價告訴我。
我錯了,他不會的。
我可以選擇原諒他一次,可以選擇後退一步,但盛槐序仍舊還是盛槐序,仍舊會出軌,會嚮往自由,或許也會在未來的某天重新第一份協議,遞給我。
希望我配合他。
所以我做不到。
有的事錯了一次就夠了。
半晌過去,盛槐序見我遲遲不語,垂眸討好地要來牽我的手,我皺眉避開了。
他的動作一頓,受傷地抬頭:
「裏裏,你現在已經這麼排斥我了嗎?」
我衝他笑了下:「不要和我打感情牌了,盛槐序。」
「我們的婚姻早就爛掉了,一文不值。」
話落,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連想解釋的話都卡在喉嚨裏,半句話都再吐不出來。
-9-
盛槐序還是不願意相信。
他和李司願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
明明一個月前他們還坐在這裏心平氣和地聊協議的事情。
轉眼一個月,他的裏裏變了,不愛他了。
甚至懷了別人的孩子。
昨天在知道李司願和別人開了一個月的房時,他突然就崩潰了。
按照協議,他和李司願應該互不干涉的,各玩各的。
可他的心就是壓抑到窒息。
腦海裏甚至有個可怕的念頭產生,他要殺了那個男的。
他動用了很多關係,可始終沒有關於這個男人的蛛絲馬跡,他知道是李司願在保護他。
這三年來,李司願身邊不乏異性出現,可她的眼裏只有他,只愛他。
李司願的那些溫柔,她的全部本來都該只屬於他。
可現在,都沒了。
他暗戀了七年,終於修成正果,結婚了,可最後他竟把李司願親手推給了別人。
那刻,他後悔得不行,後悔得想死。
如果能夠重來,他絕對絕對不會蠢到向李司願提出協議的事情,他要把李司願鎖在身邊。
懊悔和痛苦像兩把利刃不停地在他的心臟裏攪動,疼到他快承受不住了。
如今他唯一堅持的。
唯一不能讓步的,就是和李司願離婚。
一旦離了婚,他和李司願就再也沒有瓜葛了。
他做不到,也接受不了。
盛槐序看着李司願帶着她的助理要離開,他下意識想追過去,但被沈遇擋在了身後。
他比盛槐序還高出幾釐米。
一張不苟言笑的臉,一身黑色西裝,空氣中陡然瀰漫開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盛先生,大小姐說了,除了離婚的事情,她沒有什麼可以跟你聊的了。」
「你他媽——」盛槐序猛地拽住了沈遇的領子。
正準備破口大罵時。
李司願只是回頭看了眼,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動作也停了,他不敢Ŧŭ̀₌亂動。
他怕李司願更加厭惡他。
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沒有時光機,他只能一點一點地去彌補他做下的蠢事。
但他沒有想到,李司願會那麼決絕。
這三年。
她的勢力遍佈京城,連帶他公司裏的高層也有她的人,她只是隨意散發了幾個真假參半的消息,公司資金鍊出現問題,項目停工,加上一兩個高層煽動,公司里人心惶惶。
他一邊忙得焦頭爛額。
一邊還要對付李司願請來的律師。
江淮之找過他一次,想和他聯手把和李司願上牀的男人找出來,他拒絕了,他已經接受了李司願和那個男人發生的事情。
他只要李司願留在他身邊。
江淮之把他堵在辦公室裏大罵道:「你根本就不愛裏裏,如果你愛她,怎麼可能容忍她和別人在一起?怎麼可能接受她懷了別人的孩子?!」
他沒忍住就揍了江淮之,咬牙反駁:
「那你呢?你就愛裏裏嗎?你說愛裏裏,可你做了什麼?和溫昕訂婚?」
他們都說最愛李司願。
可沒有人放棄自己的私慾,沒人堅定地選了李司願一次。
他們都是自私的爛人。
誰都沒辦法去指責誰。
-10-
懷孕的第三個月,盛槐序硬扛着我對他公司的攻擊。
高層早就對他的行爲有所不滿,有幾個他交好的兄弟都私下來勸我:「都是夫妻,沒必要搞個你死我活,你把盛槐序的公司搞垮,損失的不還是你嗎?」
我點了點頭,但還是照舊攻擊。
當初我就知道盛槐序不可能輕易妥協離婚,所以才配合他簽了兩份協議,現在他不肯去民政局,這件事也只能一直拖着。
但我沒想到,溫昕和於雪會同時約我。
公司樓下的茶室,我坐在她們對面,身後站着個沈遇,這段時間他幾乎是寸步不離,甚至有次半夜我噩夢驚醒,沈遇很快就出現在了我面前。
那時我才知道。
沈遇每晚都會在套房外守着,還有醫生讓我戴的健康手環,也鏈接了他的手機。
他什麼都沒說,但什麼都做了。
溫昕抬頭看了眼沈遇,冷聲道:「李小姐,你和你的助理倒還真是形影不離。」
「我聽說盛先生還沒有找到你的姘頭,我猜不會就是眼前這一位吧?」
沈遇的表情沒變,依舊淡淡。
而我只是彎脣笑了笑:「溫小姐今天找我,不會就是聊這點關於Ťů₃我的八卦吧?」
「我也實話跟溫小姐說了,就算是他又怎麼樣?」
溫昕頓了下,沒接我這話,然後說:「我和江淮之取消婚約了。」
「所以……?」我不解道。
溫昕和江淮之取消婚約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養父母差點把江淮之打死,私下也來找我,希望我能勸勸江淮之別感情用事。
可這跟我有關係嗎?
江淮之當年冠冕堂皇地說,爲了江氏,必須犧牲他的婚姻。
如今呢?所以啊,說到底只是當年的我配不上他付諸全力地抵抗罷了。
溫昕看着我,問:「難道你不覺得你應該負全責嗎?」
「難道你覺得你一點錯都沒有嗎?!如果不是你,江淮之怎麼可能和我取消婚約?!」
她的音調突然拔高,眼底全是厭惡。
和初見時一樣。
沉默許久的於雪也附和道:「李小姐,如果沒有你搞出這些事情,溫小姐就不會和江先生離婚,現在盛總也不會面臨高層的爲難,不會把我趕走。」
「明明大家都可以相安無事的,可你偏要劍走偏鋒,偏要拉所有人下水。」
聞言,我沒忍住輕笑了聲。
她們說得好像所有的Ṫŭ₁錯都是我造成的,可明明我所有的不幸纔是源自於他們。
四年前江淮之的背叛。
如今盛槐序的背叛。
可這跟我到底有什麼關係?我只是想要個孩子,想要和盛槐序離婚。
是盛槐序既要又要,是江淮之自作多情,才導致了這一切。
「所以你們是來找我別和盛槐序離婚嗎?」
「於小姐依舊喜歡當小三,而溫小姐覺得,只要我不離婚,江淮之會後悔和你取消婚約,是嗎?」
我平靜地問道,目光在她們之間掃了下。
於雪頓時失了聲,她握緊了拳頭,溫昕也是。
其實她們根本找不到答案。
於雪想留在盛槐序身邊,繼續當那個年輕漂亮的情人,溫昕想回到過去四年,和江淮之和好如初,可我們都清楚。
回不去的。
「於雪,你年輕漂亮,剛剛畢業,有大好的前程,沒必要留在盛槐序身邊做個情人。」
「溫小姐呢,你是港城首富的女兒,又何必去舔着一個不愛你的人?能被放棄的,就說明不重要,你是,我也是。」
「都是女人,何必爲難彼此。」
話落,我朝她們友好地彎脣一笑。
直到我走。
她們依舊坐在原地。
有些難關,要自己過,要自己闖。
我恨過溫昕帶走江淮之,也恨過於雪搶走盛槐序,可我心裏其實清楚,罪魁禍首不是她們。
-11-
我搬回了我父母去世前的別墅。
沈遇現在不僅是我的助理,還是兼職了我的保姆的工作。我本意只是讓他替我招個保姆的,沒想到他自己上任了,還不要錢。
於是,我順其自然地接受了。
今年沈遇才二十四歲。
大好的年紀、前途,我有意讓他獨自去做項目,但都被他拒絕了。
每次都是同個藉口:「能力有限,無法勝任。」
我不知道沈遇在想什麼,有的人抓到點機會就拼命地往上爬,他卻恰恰相反。
夜裏,盛槐序突然來找我了。
他看到沈遇住在我這兒時,臉色一白,但隱忍着什麼都沒說。
我以爲他又是來打感情牌的,但沒有,他只是在客廳裏坐了三個小時,連口水都沒喝,最終苦笑了下,對我說:「我同意離婚了。」
「當初的協議依舊有效,我淨身出戶。」
我怔愣了下。
這段時間盛槐序堅持不離婚,其實我還曾懷疑過是他不願意淨身出戶。
可沒想到, 他真的什麼都沒要。
公司、股份、房子,連同私產都給了我。
去民政局那天。
他來得很早, 穿得很正式,仔細看, 還是能看得出來他瘦了很多。
我從後座下來時, 盛槐序努力地扯出一抹笑, 先沈遇一步, 替我開了門, 扶我下車。
這次我沒拒絕。
我說:「謝謝。」
盛槐序慘白地笑了下。
辦手續的過程很快, 三年的婚姻最終換來的是一張薄紙。
這一切終於快塵埃落定了。
離開民政局的時候, 盛槐序叫住了我:「裏裏,我是不是從來沒告訴過你,我爲什麼喜歡你?」
我搖了搖頭:「沒有。」
前世、今生他都沒告訴過我。
盛槐序繼續說:「十五歲初遇, 所有人都不信我的時候, 只有你堅定地擋在了我面前。」
我下意識皺眉。
突然一瞬間, 我的腦海裏湧起了一段塵封已久的記憶。
那年我十四歲。
盛槐序是盛家最不受寵的老幺,當時酒宴有太太丟了項鍊, 被收買的傭人說見過盛槐序拿過那條項鍊, 原以爲是盛太太的,所以纔沒有多嘴。
那時,所有人都不信他。
那位丟項鍊的太太要求搜身, 盛先生也沒維護他。
只有我選擇了相信他。
替他找證據, 替他洗清冤屈。
江淮之告訴我:「那都是盛家幾個小孩在內鬥, 你沒必要趟這趟渾水。」
可我還是幫了盛槐序。
半晌過去,盛槐序啞着嗓音說:「裏裏, 我欠你一句對不起。」
「是我不知足, 一手好牌打得稀爛,現在也算是惡有惡報了。」
我沒應他這句話。
後來我才知道,盛槐序常年流轉在酒局,胃早就壞掉了。
在同意離婚的前三天, 他查出了癌症晚期。
否則以他的性格,他不會同意離婚,甚至已經做好了公司破產的準備。
盛槐序口中的死亡得到了應驗。
所以, 他最終選擇了妥協。
-12-
江淮之找過我幾次,但都被沈遇擋了回去。
直到這時他才後知後覺發現, 我肚子裏的孩子是沈遇的。
他拿過錢威脅沈遇離開, 也動用過武力。
很可惜,ťũ³沈遇就是一個軟硬不喫的主。
他什麼都不怕, 幾乎沒有弱點。
哪怕是病牀上的母親,被高利貸追殺的父親都不會成爲他的阻礙。
他總有本事做到萬無一失。
江氏失去了溫家的助力岌岌可危,養父母找過我。
從前他們希望我不要和江淮之有越軌的行爲,如今他們希望我能看在我父母和他們的交情上,和江淮之結婚,替江氏扛過這次風波。
我拒絕了。
但我還是幫了江氏。
不是因爲江淮之,而是因爲他的父母確實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了我最好的一切。
孩子出生那天,我把沈遇調走了。
沈遇什麼都沒說。
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短短一年,他成了公司裏最優秀的員工,但凡抓住點機會就會拼命地往上爬。
高層會議漸漸有了他的身影。
他依舊不苟言笑。
一次會議,我看着他安靜地聽別人發言的時候,前世的記憶力突然有個身影與他逐漸重合。
那時,我公司剛成立不久。
我自以爲自己已經是最晚離開公司的, 可還有一個實習生。
他永遠是最後一個走的。
會議結束,我把沈遇留了下來, 他有些意外, 同時有些緊張。
也是那天我才知道。
當年沈遇沒回答完的問題Ŧṻₐ。
「如果你沒遇到我,你會去做什麼工作?」
「沒想過,但我一定會走到大小姐面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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