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畢業後,我一個人打三份工供弟弟喫穿讀書。
弟弟研究生畢業後,攢了幾個月工資給我買了個 LV 包作爲生日禮物。
當天晚上,他女朋友發了 99+微信語音辱罵我:
「你個老處女,嫁不出去就趴在你弟弟身上吸血是吧?五萬多的包,夠我們小家買多少東西了?你要不要點臉?」
我態度強硬,逼迫弟弟分手。卻在他女友結婚當天被他捅了 99 刀之後扔下樓。
重來一世,我冷眼旁觀兩個人甜甜蜜蜜。
這白眼狼弟弟誰愛要誰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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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接觸到印着 LVlogo 的包裝時,「嗡」地一下,我腦子一片空白,愣在原地。
又是這個包!
上一世臨死前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似乎還沒有消散。
我眼睜睜看着自己精心培養的弟弟,在被那個攀上富豪的女人用一沓沓鈔票砸在臉上羞辱後,失去理智地衝回家。
他雙眼赤紅,佈滿血絲,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都怪你!都是因爲你!要不是你這個賤人逼我和她分手,她ṭū́ₐ怎麼會嫁給別人,還這樣羞辱我!都是你的錯!」
他嘶吼着,聲音裏全是對我的怨恨。
下一秒,冰冷的刀毫無預兆地捅進了我的身體。
一刀、兩刀、三刀……
數不清多少刀,劇痛淹沒了我所有感官。
最後殘存的意識裏,是身體被猛地推出陽臺欄杆……
「姐,發什麼呆呢?這包可是最新款,我攢了好幾個月呢。喜歡不?」
弟弟熟悉又帶着點討好意味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瞬間將我拉回現實。
我抬眼看向面前這張年輕的臉,胸腔裏只有無邊恨意。
好一個用捅刀子報答恩情的弟弟。
這一世,林建白這個白眼狼,誰愛要誰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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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這孩子怎麼又亂花錢?」我笑着拍了拍林建白的肩膀,「我把包的錢轉給你吧,就當是你代購的。你和曉田兩個人剛畢業都不容易,我怎麼能收這麼貴的禮物呢?」
林建白連忙搖頭:「姐,那怎麼行呢?這麼多年都是你照顧我爲我付出。我給你買包是應該的。」
假意推辭一番,我只好把包收下。
「那我就先收下了。」我握ṱū́ₖ着林建白的手,眼含熱淚,「還記得你小時候,因爲過年沒錢買肉包餃子,哇哇大哭。一轉眼,現在都能給姐姐買這麼貴的包了。」
林建白聽到我提起小時候的貧窮生活,也忍不住落淚:「姐,我現在能賺錢了,以後我們都能過上好日子了。」
我點點頭,「你和曉田好好的,姐就心滿意足了。」
不出所料,當晚丁曉田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林建白他媽的瘋了吧,給你買這麼貴的包?」
「他現在賺的錢都是我的!你算個什麼東西?還敢收這麼貴的禮物?」
「你瞅瞅你那個窮酸樣,被這麼貴的包出門也不怕被雷劈死!」
我深吸一口氣,溫柔開口:「小白他說感謝我這麼多年拉扯他長大,才送我這麼一個包的。是我不好,讓你們吵架了。我回頭說說他,以後別再送我東西了。」
聽到我的回覆,丁曉田更氣了:「你裝什麼好姐姐啊?你供他讀書不是應該的嗎?還以後不收了,你倒是把包還回來啊?賤不賤啊你!」
我心態平和,佯裝生氣開口:「曉田,你說什麼呢!我畢竟是小白的親姐姐。」
「親姐姐?那你就不能多爲林建白想想嗎?我們倆年輕人在大城市打拼容易嗎?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們過得好?」
我穩住心態,掛斷電話把整個通話錄音發給了林建白。
「小白,剛剛曉田打電話過來,姐姐聽着,心裏真的好難受。
我知道你們不容易,一直想幫襯你們。收了那個包,也是開心你長大了。
姐姐從來沒見不得你好,從小到大,哪件事不是緊着你?你從小的生活費、學費,給曉田買的禮物,姐姐都理解。
姐姐不是挑撥你們。只是這些話真的讓我太難過了。
你是姐姐唯一的親人,姐姐除了和你說,還能和誰說呢?」
我哽咽着把話說完,等待着林建白的回覆。
他果然有幾分愧疚。
「對不起,姐,您別生氣。我,我這就和她說說。」
我還是繼續裝作善解人意:
「都是姐姐沒處理好。你別怪曉田,她還是小女孩,可能就是太氣了,你們好好的就行。」
只要你過得好,姐姐受點委屈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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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沙發上,越想越氣。
上輩子一開始,我就不太喜歡丁曉田。
兩個人從大學開始談戀愛,丁曉田就隔三岔五耍脾氣讓林建白送她禮物。從最開始的幾十塊的蛋糕,到幾百塊的口紅,再到幾千塊的護膚品。林建白一直對她予取予求。
我雖有些不開心,但想着弟弟第一次談戀愛,女孩子鬧點小脾氣也很正常,一直都沒有表現出來。
後來弟弟帶着丁曉田和我見面喫飯,喫飯的時候她一直嫌棄餐廳環境差,話裏話外說我送的見面禮太廉價,我和她說話她也愛答不理,一直盯着手機。
我委婉和林建白提了提:「你喜歡的女孩兒,肯定是好的。但是不知道她是不是有點緊張,喫飯的時候都沒怎麼說話。」
林建白滿不在乎地開口:「姐,她就是內向了點,人其實很好的,你別在意。」
我不願意做拆散弟弟姻緣的惡毒姐姐,也就沒有再開口,想着兩個人再多點時間緩衝一下,或許會變得不一樣。
畢業後,兩個人一起留在上海工作。爲了讓兩個人通勤輕鬆些,我給他們在市中心租了房子,生活用品也通通備好,兩個人直接拎包入住。
那時,丁曉田還有點不開心,說和人合租不自在。
還是林建白安慰她說,這房子通勤時間短,是南側主臥,有陽臺、廚房和獨立衛浴,和整租也不差什麼。
上輩子,林建白給我送包,我很開心,想着弟弟終於長大了,誰知丁曉田來了這麼一齣戲。
不過是一個 LV 的包,以我現在的積蓄和收入,買十個我眼都不眨一下。
她居然敢指着我的鼻子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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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建白打來電話,猶猶豫豫地開口。
「姐,曉田她知道錯了。但是我們剛畢業,確實沒什麼存款,工資也不高,要想在上海站穩腳跟,實在很是困難……」
「姐,要不你把包還給我吧?我把它賣給二奢,至少存點錢,過年去曉田家裏,也不至於太難看……」
媽的,說的什麼話?我氣得頭有點暈,不想理會他,直接掛了電話。
說到留在上海,我記得在一個月前,我在房屋中介那裏看中了一套房子,打算拿我全部積蓄給他們小兩口買套婚房。
我直接打車去找那個中介,預定了另一套我很喜歡的房子。
去他的狗屁弟弟,給他買房都不如拿錢打水漂,至少還能聽個響兒。
我也是時候在自己身上多投資一些了。
晚上,我直接約了閨蜜曲馨怡晚上去外灘喫點漂亮飯。
「喲,今兒什麼日子?林總捨得花錢請我喫東西了?」
我翻了個白眼,「怎麼?不行?」
她拍着我的肩,哈哈大笑:「這樣挺好的,晚晴,賺那麼多錢,就該好好享受。你對你那個弟弟仁至義盡,他都自己賺錢了,何必再步步爲他打算?」
我點了點頭,「嗯,我已經想通了。上次給你看的那套房子,我買下來了。難得一見的戶型,我很喜歡。」
曲馨怡聽到我這樣說,滿意地點了點頭,「做得對,我就說,你弟弟的婚房讓他自己去想辦法,你能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產纔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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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可能是見我沒有還包,林建白又給我打了一通電話。
「姐,你還在生氣嗎?」
我癱在沙發上,心情很愉悅,有點不想理他。
「姐,曉田她就是這種性格,您別和她一般見識。曉田她那些同事,人手一隻 LV,她一直都沒有,您就把包還給我吧。」
我笑了一下,「小白,我工作這麼多年了,也是需要一個好包撐門面的呀。」
對面的林建白不假思索:「姐,你連高中都沒上過,能有什麼體面的工作呀?你拿着包也是浪費,不如就給曉田吧。」
?
林建白你真是好樣的啊,是不是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我高中都沒念是爲了誰啊?
我當年可是中考全市第一!
我深呼吸,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林建白,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第二天早上,我剛在辦公室坐定。
丁曉田就跑到了我的公司來鬧。
「林晚晴你這個賤人!你是耳朵聾了還是臉皮太厚了?讓你還包你就還包!你死攥着不放什麼意思,窮瘋了吧你?我們在上海打拼,想過上好日子容易嗎?」
「一身窮酸味兒,還想拿建白買的包撐門面?別讓人笑掉大牙!」
「一把年紀的老處女,剋死你爹媽還要克我們嗎?」
我怒極反笑,反而冷靜了下來。
「罵完了?」
「你不過就是個眼皮子淺、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削尖了腦袋想攀高枝的拜金撈女!你那點齷齪心思,林建白看不出來,你當我不知道?那麼個破 LV 包,是林建白省喫儉用好幾個月,哭着求我收下的。不然就那樣成色的包,也配出現在我面前?」
「我告訴你丁曉田,收起你那副噁心的嘴臉,少和我扯什麼『打拼』。你所謂的『打拼』就是天天琢磨怎麼從男人身上榨油水?你所謂的『好日子』就是靠吸着別人的血往上爬?」
「你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再敢拿我爸媽說事,我撕爛你的嘴!不信你就試試!」
吼完最後一句話,我助理也帶着保安跑過來了,保安趕緊把丁曉田從公司拖了出去。
爽!罵出來我果然舒服多了。
公司的人都看着我,尤其是正在和我競爭總經理位子的馮慧蘭。
她擰了擰眉毛,「早就和你說了,不要管你那個吸血鬼弟弟,現在反惹一身騷了吧。」
我沉默了,哪怕一向和我算是死對頭的馮慧蘭,也曾經勸過我別對林建白那麼好,是我執迷不悟,直到上輩子慘死,我才醒悟。
我嘆了口氣,對她笑了一下,「我知道了,我已經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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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不用看貓眼我也知道是林建白。
門一開,他帶着一身酒氣擠了進來,臉上全是不滿。
「姐,」他一屁股癱在了沙發上,連個正眼都沒給我,開口就是興師問罪,「你今天怎麼能這樣對曉田呢?」
我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他。
他見我不說話,嗓子陡然拔高,「那麼多人看着呢!你讓她一個女孩子多沒臉面啊!」
「臉面?」我嗤笑一聲,「林建白,你沒有腦子嗎?她要是知道『臉面』兩個字怎麼寫,也不會跑到我公司來撒潑!指着我的鼻子罵我剋死爹媽!罵我窮酸配不上那麼個破包!你怎麼不和她講臉面?」
林建白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氣急敗壞衝我喊:「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曉田是你弟妹,是你的親人,你怎麼能這麼刻薄!」ṱű⁼
「你快把包還給我們,這件事就這麼算了。我們也不和你計較了。」
看着他那張爲了丁曉田扭曲的臉,上一世捅進身體的 99 刀彷彿再次席捲而來,我對林建白最後的一絲親情徹底消失了。
我氣得發抖,一腳踹向林建白,「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說原諒我?」
「要包是吧?來,我給你。」我快步轉身走回房間。
再出來時,我手裏拿着那個現在讓我無比噁心的「生日禮物」。
我拿起茶几上鋒利的剪子,對準包上的 logo,用力絞碎,然後甩到他臉上,「你不是要嗎?拿着這破玩意兒,給你寶貝的女朋友,給我滾出去!」
林建白髮出殺豬般的慘叫:「啊!!!你瘋了!好幾萬塊錢呢!你怎麼就給我絞了!我怎麼和曉田交代啊?」
「交代?」我看着他爲了一個惡毒女人失魂落魄的樣子,感到一陣噁心。
「林建白,你愛怎麼交代怎麼交代。這是你的事情。從今往後,我林晚晴和你林建白,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至於這些年,我在你身上花的每一分錢。」
「就當是餵了條白眼狼!」
「現在!帶着你的垃圾,立馬滾出去!」
「砰!」大門被林建白狠狠甩上,我跌坐在地上,只覺得人生前三十年,像是一場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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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滅引擎後,我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突然一陣喘息聲在空曠的地下停車場迴盪
我皺起眉毛,透過車窗向外面看去。
對面的奧迪車旁,兩道人影互相交纏着,看起來有些眼熟。
竟然是公司的王總和丁曉田。
「王總,這裏……這裏不好吧?」丁曉田猶猶豫豫地開口,高跟鞋卻一下下蹭着男人的西裝褲子,「要是被人撞見……」
「怕什麼?」王總肥厚的手掌拍了拍丁曉田的腰,「玩的不就是刺激嗎?結束帶你去把那條愛馬仕的絲巾拿下!」
「真的嗎!王總最好了!」丁曉田環住男人的脖子,「人家就知道,跟着王總纔有好日子過。」
我擰緊眉毛,丁曉田果然是個不安分的。這一世林建白沒有和她分手,她照樣搭上了王總。
我忍着噁心,偷拍了幾張照片,打算什麼時候丟給林建白看看。
接下來,我度過了相對平靜的一週。
新買的房子過戶手續也全都處理好了,我決定搬去新家,去去晦氣。
我不去找晦氣,偏偏晦氣找上門來了。
搬家公司的工人剛把幾個大件抬下去,防盜門虛掩着,林建白帶着丁曉田直接走了進來。
林建白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還有心情和我開玩笑,「喲,姐,這是要搬家啊?」
我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正彎腰封着最後一個紙箱:「嗯,正好,搭把手,把門口那幾個箱子搬下去吧。」我仰了仰下巴指向門口幾個沉重的箱子。
林建白臉上的假笑瞬間僵住,本來要繼續說的話,也被卡在了喉嚨裏。他眼神躲閃,假裝扶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啊,這,姐,我,我最近胳膊扭傷了,不能用力。」
我嗤笑了一下,懶得戳穿他漏洞百出的謊言。
就在這時,林建白一手按在了我打包箱子的手上。
他湊近我,臉上擠出一絲討好的笑容:「姐,我和曉田打算結婚,得給曉田買套五金首飾。」
他舔了舔嘴脣,繼續開口:「姐,你是我親姐,這麼多年最疼我了。十萬塊不多吧?就當是給我們的新婚賀禮了,以後我們都記得你的好。ţŭ₃」
我站起身,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眼神掃過林建白和丁曉田。
丁曉田沒有說話,她雙手環抱,微微抬着下巴,臉上彷彿寫着「看什麼看,給你弟弟錢天經地義,還不快點拿錢」。
我緩緩開口,聲音不大,但字字句句都讓他們兩個人聽得清清楚楚:「林建白,你是不是忘了?幾天前,就在這間屋子裏,我指着門讓你滾,並且告訴你,我和你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林建白臉色變了變,但還強撐着笑臉:「姐,那都是氣話。咱們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閉嘴!」我厲聲打斷他,「誰和你是一家人?我林晚晴的戶口本上可沒有你林建白這個人!」
林建白惱羞成怒:「姐!你一定要做得這麼絕嗎?一筆寫不出兩個林字,你……」
「絕?不然問問你這位『女朋友』?瞧瞧,身上這條愛馬仕絲巾,這個月最新款吧?林建白送的?哎呀,林建白還真是又有錢又大方呢。」
丁曉田臉色瞬間僵住了,眼Ṭùₑ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下意識抬手撫摸了一下那條絲巾,強作鎮定地開口:「你說什麼呢?」
我沒有理會她,自顧自繼續說:「瞧瞧你這一身行頭,少說幾十萬吧?怎麼,王總沒捨得給你買五金首飾,需要您屈尊降貴,帶着自己『胳膊受傷』的未婚夫,來到我這個『剋死爹媽的掃把星』、『沒讀過高中、窮酸得配不上 LV』的前姐姐家裏,伸手要十萬塊的『賀禮』?」
丁曉田聽到我說的話,臉色越來越難看,終於忍不住開口大叫:「林晚晴!你!」
「我什麼?」我逼近兩個人,氣勢凌厲,「我提醒你們一句,這裏是私人住宅,你們未經允許擅自闖入,這叫非法入侵。」
「現在,馬上一起給我滾出去!否則,我就報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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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林建白突然大喊了一聲。
林建白終於像下定了某種決心般打開了手機,他點開手機相冊,赫然正是我洗澡的照片。
「姐,瞧瞧,這是你洗澡的照片呢。高清,有正臉,沒穿衣服。哎呀,這張照片要是不小心流出去……」
一股寒意瞬間從我的腳底竄上頭頂,即使我早有防備,知道他無恥,但是也沒有想到林建白居然下作到這種地步。
「林建白!你他媽還是不是人?」我震驚暴怒,聲音因憤怒而有些顫抖,「你竟然偷拍我?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報應?」林建白哈哈大笑,「林晚晴,少他媽和我扯這些沒用的,老子現在就想要錢!」
「本來我只想要十萬,現在,打開你的手機銀行,我倒要看看你藏了多少私房錢!少一分,我就讓全世界都看見你這副騷樣子!」
丁曉田鼓勵般看向了林建白,「建白,好樣的!這纔是個男人!」
說着,她撲到我身上,狠狠抓住我的手腕,「快把手機給我!」
我被她推了一個踉蹌,她不由分說用我的指紋解開了手機,點進手機銀行,瞬間尖叫出聲。
「六……六十萬?!」丁曉田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爆發出狂喜的尖叫。
「林晚晴,你這賤人居然藏了六十萬?發財了!建白!我們發財了!」
她的臉因爲興奮變得通紅,點開手機,輸入金額,確認。
「叮」一聲清脆的短信提示音響起,六十萬全被丁曉田轉進了自己的賬戶。
林建白也湊過去,眼神里閃爍着貪婪的光芒。
我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憤恨:「好了,錢都給你們了。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可以嗎?」
「哼,」丁曉田將我的手機像垃圾一樣隨手丟在地上,得意地挽住了林建白的胳膊,「走!建白,我們有了這六十萬,看誰還敢看不起我們?」
林建白離開前最後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複雜,有得逞的快感,還有一絲愧疚和慌張。
「砰!」防盜門被重重關上。
當他們腳步聲徹底消失在樓道的時候,我低頭撿起手機,按下了報警電話。
警察來得很快,先是給我錄了口供。
聽我講完事情的經過,警察臉上的表情有些變幻莫測。
「這真的是你親弟弟嗎?」
我疲憊地笑了一下:「是啊,我這裏還有錄音和監控視頻,你們一起帶回去作爲證據吧。」
擔心林建白受刺激Ṭū₎再次對我不利,我重生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房間裏安裝了高清監控。
每次林建白過來都步履匆匆,從來沒有注意過門上的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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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曉田正在和林建白興奮地討論一會兒都要買些什麼的時候,突然又傳來一聲短信提示音。她不耐煩地瞥了一眼,嘴角得意的笑容卻在看清內容後瞬間僵住。
「××銀行」尊敬的用戶,您尾號××××的賬戶因涉及可疑轉賬,已被司法機關依法凍結,詳情請諮詢……
「凍結了?!」丁曉田尖叫出聲。
「怎麼回事?我的錢!我的六十萬!」
林建白也懵了,搶過手機一看,頓時如墜冰窟。
「怎麼會這樣?是不是搞錯了?」
「搞錯了?」我在他們身後突然出現,身後跟着兩名警察。
這時,爲首的警官掏出證件,聲音擲地有聲:「林建白先生,丁曉田女士,你們涉嫌敲詐勒索、非法侵入住宅、侵犯公民信息罪,以及入室搶劫。現在請和我們回警局接受調查!」
「不!我沒有!是林建白!都是他乾的!照片是他拍的!錢是他逼着要的!跟我沒關係,我只是路過!」丁曉田歇斯底里地尖叫,指向旁邊呆若木雞的林建白。
「老實點,別動。」另一位警察反應極快,厲聲喝止,一個標準的擒拿動作瞬間制住了丁曉田妄圖藏匿手機的手,痛得她慘叫一聲,手機「啪嗒」掉在地上。
「警察同志!是她!是丁曉田教唆我的!是她出的主意偷拍!是她逼我來要錢的!攝像頭也是她給我的!」林建白也清醒過來,巨大的恐懼和對丁曉田推卸責任的憤怒讓他也徹底崩潰了。
他指着丁曉田,涕淚橫流地哭喊控訴,「錢都轉給她了!我一分沒拿啊!我是被她逼的!姐!姐你救救我!你跟警察說啊!我是你弟弟啊!」
他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充滿哀求地看向我,眼神里充滿了懦弱和絕望。
「弟弟?林建白,我早就說過,我們以後再無瓜葛。」
警官按住他們兩個,準備帶走。
「不!放開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王總的女朋友!王總不會放過你們的!」丁曉田還在掙扎尖叫,試圖搬出她的「靠山」。
「王總?」我冷笑一聲,「他有自己的家庭,根本不會管你的。」
「何況……昨天我就已經提交了關於王偉利用職務之便侵佔公司財物的相關證據,他現在應該自顧不暇。」
聽到我們說的話,林建白也突然反應了過來,大聲罵着丁曉田:「你這個賤人!你敢給我戴綠帽子?你他媽的毀了我!」
兩個人被銬上手銬帶上警車的時候,還在互相指責謾罵。
在兩個人被依法拘留期間,我也沒有閒下來。
我打開舊電腦,翻出無數張轉賬記錄、繳費憑證、購物小票。一筆筆,一項項,清晰地記錄着這些年來,我對林建白這個「弟弟」的單方面付出:他所有學費、生活費,畢業後租房、買名牌衣物裝點門面的開銷,隔三差五以「談戀愛」、「應酬」、「生病」等各種名目索要的「應急款」等等。
當最後一筆賬目覈算完畢,屏幕上的最終數字高達八十三萬七千六百五十一元整。
這哪是養弟弟?分明是養了一隻吸血的螞蟥!
我眼神冰冷,將所有證據整理成冊,附上一份詳盡的清單,作爲刑事附帶民事訴狀,一併提交給了法院。
我的訴求清晰明確:1.依法追究林建白、丁曉田的全部刑事責任;2.判令林建白償還非法索取及侵佔的撫養費、教育費等共計人民幣捌拾叄萬柒仟陸佰伍拾壹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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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上,鐵證如山。
但是林建白和丁曉田還在推卸責任,指責對方。
「法官!我冤枉啊!」林建白聲音帶着哭腔,卻毫無悔意,「那些照片…我…我就是一時糊塗!我沒想真發出去!我就是想嚇唬嚇唬我姐,讓她幫幫我!誰知道丁曉田她…」
他猛地指向旁邊同樣面無人色的丁曉田:
「都是她!是她攛掇我的!是她跟我說我姐有錢,不榨白不榨!是她說偷拍最有用!攝像頭也是她弄來的!搶手機轉賬也是她乾的!錢都在她卡里!我……我就是被她騙了!被她利用了!法官!您要明察啊!我纔是受害者!」
「林建白!你個王八蛋!」丁曉田瞬間被點燃,不顧法庭紀律尖叫起來,「放你孃的狗屁!照片是你拍的!主意是你想的!是你求着我幫你!現在全推我頭上?!你個沒卵用的軟蛋!廢物!」
「肅靜!」法槌重重敲響!法官威嚴的目光掃過兩人。
林建白被罵得縮了縮脖子,但依舊嘴硬,對着法官哭訴,試圖打親情牌:
「法官…那六十萬…還有我姐告我要的八十多萬…這…這不能算啊!」他竟開始胡攪蠻纏,「我是她親弟弟!姐姐養弟弟不是天經地義嗎?!從小到大,她給我花錢不是應該的嗎?!哪有花了錢還要弟弟還的道理?!血濃於水啊法官!!」
「血濃於水?」我坐在原告席上,聞言只覺得無比荒謬和噁心。
我的代理律師立刻起身,聲音沉穩有力:
「反對!被告林建白在混淆視聽。根據《民法典》相關規定,兄弟姐妹之間並無法定的撫養義務。原告林晚晴女士對被告林建白成年後的所有經濟支持,均是基於姐弟情分的贈與或借貸。被告非但不思感恩,反而變本加厲索取,甚至實施嚴重犯罪!所謂『天經地義』、『應該的』,完全是被告爲其貪婪無度、忘恩負義尋找的荒謬藉口!我方提交的所有轉賬憑證、繳費記錄,清晰證明了這八十三萬餘元是原告的財產支出,與法定的撫養義務無關,被告林建白必須償還。」
律師的話砸碎了林建白最後一絲幻想和歪理。他張着嘴,還想說什麼,卻在法官嚴厲的目光前,啞口無言,只剩下灰敗的絕望。
最後經過審理,數罪併罰,判處林建白有期徒刑十二年,丁曉田有期徒刑十八年。
同時,法院支持原告林晚晴的訴訟請求。鑑於林建白對原告實施的經濟索取行爲遠超合理範圍,且多筆款項有明確證據證明爲借款或不當得利,判決被告人林建白於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一次性向原告林晚晴償還人民幣捌拾叄萬柒仟陸佰伍拾壹元整!
當法官宣讀完判決,林建白徹底癱軟在被告席上,眼神空洞,彷彿被抽走了靈魂,嘴裏無意識地喃喃:「完了…全完了…」
他再也沒有力氣去指責誰,巨大的刑期和債務將他徹底壓垮。
丁曉田則發出一聲淒厲絕望的哭嚎,隨即被法警強行架起拖走。
我平靜地站起身,沒有再看向被告席那兩灘爛泥。
走出莊嚴肅穆的法庭大門,正午的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瀉下來。我深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氣,感受着陽光灑在臉上的溫度。
很快,王偉因職務侵佔被開除,我接替了他的總經理之位。
尾聲
監獄大門再次打開,出來的卻是一個眼神渾濁、頭髮花白、佝僂着背的中年男人,全然沒有當年的風采。
社會早已天翻地覆。沒有技能,揹負着搶劫、敲詐勒索、侵犯隱私等重罪前科,林建白如同過街老鼠,在城市的邊緣掙扎求生,睡橋洞,翻垃圾桶,撿別人喫剩的盒飯。
偶爾能打點零工,也很快會被識破身份趕走。那筆法院判決的八十三萬債務,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雖然執行困難,但記錄在案,徹底堵死了他任何翻身的Ťų₂可能。
走投無路之下,他想到了姐姐。那個如今住着大房子、開着好車、事業有成的林晚晴。
他每天徘徊在她公司樓下、高檔小區門口。終於有一天,被他堵住了。
「姐…」他撲通一聲跪在冰冷的地上,涕淚橫流,伸出枯槁骯髒的手想去抓林晚晴精緻的褲腳,「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看在爸媽的份上…給我條活路吧!給我點錢…找個地方住…我…我給你當牛做馬!姐!我是你親弟弟啊!」
林晚晴停下腳步,目光平靜地落在他身上,沒有憤怒,沒有鄙夷,只有一種看塵埃般的漠然。
「林建白,」她的聲音清晰,冰冷,毫無波瀾,「從你偷拍我、拿照片威脅我的那一刻起,你在我這裏,就已經死了。」
「滾。」
一個字,如同冰錐,徹底扎碎了林建白最後一絲幻想。保安迅速上前,像驅趕垃圾一樣將他架開、拖走。
「姐——!!林晚晴!你好狠的心啊!!!」林建白絕望的嘶吼在寒風中迴盪,充滿了刻骨的怨恨和徹底的瘋狂。
他看着林晚晴頭也不回地坐進豪車,絕塵而去, 最後一點理智的弦,徹底崩斷。
都是因爲她!都是因爲丁曉田那個賤人!如果不是丁曉田, 他不會走到這一步!是丁曉田毀了他的一生!
一個扭曲、惡毒、同歸於盡的念頭,在他被絕望和怨恨填滿的腦子裏瘋狂滋生。
又等了幾年, 丁曉Ṱű̂⁴田終於刑滿釋放。
曉田終於走出了困了她十八年的監獄。外面的世界早已陌生得讓她恐懼。
青春徹底耗盡, 引以爲傲的姿色蕩然無存, 只剩下滿身的市儈、戾氣和更重的案底。
她嘗試聯繫當年的「王總」, 對方早已破產不知所蹤, 根本不願再沾上她這個晦氣。
迫於無奈, 她只能在最低級的洗頭房、按摩店裏苟延殘喘, 用廉價的脂粉掩蓋皺紋和麻木,忍受着更底層男人的猥瑣和壓榨。
深夜,她拖着疲憊的身軀, 回到那個陰暗潮溼、散發着黴味的廉價出租屋樓下。
一個如同鬼魅般的身影, 從黑暗的角落裏猛地竄出!
「丁!曉!田!」一聲怒吼飽含着十幾年的積怨。
丁曉田驚恐地回頭, 只看到一張在昏暗路燈下扭曲變形、眼窩深陷如同骷髏的臉——是林建白!他手裏,赫然握着一把閃着寒光、鏽跡斑斑的尖刀!
「林建白?!你……你想幹什麼?!」丁曉田嚇得魂飛魄散, 聲音都變了調。
「幹什麼?」林建白眼中燃燒着瘋狂的火焰, 「我送你下地獄!賤人!都是你!一切都是你害的!!」
他像一頭徹底失去理智的野獸,揮舞着尖刀,瘋狂地撲向丁曉田!
「啊——!救命啊!殺人了!!!」丁曉田發出淒厲的慘叫, 轉身想跑, 卻被林建白死死抓住!
噗嗤!噗嗤!噗嗤——!
利刃入肉的悶響, 伴隨着丁曉田撕心裂肺的慘叫,在寂靜的深夜裏格外恐怖!林建白狀若瘋魔, 一邊捅一邊歇斯底里地咒罵:
「讓你貪錢!讓你攛掇我偷拍!讓你害我坐牢!讓你毀了我一輩子!去死!去死!去死!!!」
鮮血瞬間染紅了丁曉田那身劣質的衣裳, 她驚恐的眼睛瞪得極大,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極致的痛苦,喉嚨裏發出「嗬嗬」的破風聲,最終在劇痛和窒息中, 帶着無盡的怨毒和悔恨,徹底停止了掙扎。
林建白喘着粗氣,渾身是血, 看着地上丁曉田死不瞑目的屍體,又低頭看看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 突然發出一陣癲狂而淒厲的大笑:「哈哈哈…死了…都死了…完了…都完了…哈哈哈哈…」
笑聲在空曠的巷子裏迴盪, 充滿了無盡的瘋狂和徹底的絕望。
警笛聲由遠及近。
林建白沒有跑,他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裏, 看着地上丁曉田的屍體,又看看自己沾滿鮮血的手,眼神空洞。
當警察將他冰冷的手銬再次銬上時,他沒有絲毫反抗,嘴裏只反覆喃喃着:「報應…都是報應…」
林建白因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林晚晴在財經新聞的角落裏看到了這則簡短的社會新聞。
她目光平靜地掃過「兇手林建白」、「被害人丁曉田」、「當街行兇」、「手段殘忍」等字眼,臉上沒有任何波瀾。
她端起手邊溫熱的咖啡,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繁華璀璨的城市夜景,車水馬龍,霓虹閃爍,充滿了生機與希望。
她輕輕抿了一口咖啡,目光悠遠而平靜。
兩條在泥潭裏互相撕咬、最終一起沉淪的毒蛇。
一個因貪婪惡毒而葬送青春和性命。
一個因懦弱自私而墮入瘋狂與毀滅。
所有的罪與罰, 都已塵埃落定。
那隻曾經吸血的「白眼狼」,連同他扭曲的人生和選擇的深淵, 終於徹底消失在她的人生軌跡之外, 連一點漣漪都未曾留下。
她的新生,早已在陽光之下,枝繁葉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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