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意外去世,我出於同情,答應資助他正在讀大學的妹妹。
沒想到,她卻把我當成了提款機,大肆揮霍。
我失望之下終止了對她的資助,被她和她媽鬧上門。
她媽罵我命硬剋夫,說是我剋死了她的兒子,就該替她兒子承擔義務。
而她更是哭得梨花帶雨:
「姐姐,我都已經跟你道歉了,你怎麼還這麼斤斤計較呢?」
後來她們潛入我家,要偷我的包包首飾拿去賣,被我撞見後失手殺了我。
她們連夜提走了我卡里所有的錢後,將我毀屍滅跡。
再次醒來,我重生到了男朋友葬禮的那一天。
她哭着跪在我跟前,求我資助她完成學業。
-1-
「姐姐,我真的好喜歡學習,我不想退學,我哥哥如果還活着,肯定也不希望我退學。」
「姐姐,你和我哥哥感情這麼好,你一定不會讓他難過的,對嗎?」
遙遠而又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迴盪,我感覺到有一雙手在用力晃着我的胳膊。
我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陌生的大廳裏,大廳中央,徐飛的黑白遺照格外顯眼。
這是…………徐飛的靈堂?
我重生了?
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讓我感到震驚。
「姐姐,我哥哥供了我這麼久我才考上大學,真的不能半途而廢,我如果退學了,我媽會把我嫁人的,姐姐你肯定不想我這麼慘,對吧?」
我麻木地轉過腦袋,順着聲音望去,徐心怡正跪在我面前,拉着我的手哭得梨花帶雨。
我思緒縹緲,一下子就想到了上一世,也是在這個靈堂,衆人退散後,徐心怡「撲通」一ţũₐ聲跪在我跟前,求我資助她完成學業。
徐心怡是我男朋友徐飛的妹妹,我和徐飛談了兩年,感情一直很好。
一週前的晚上,徐飛下班後和同事聚餐,聚餐結束後回家的路上,他在一條偏僻的路上被一輛迎面而來的大貨車撞飛。
貨車逃逸,徐飛搶救無效身亡,賠償款一分沒拿到。
徐飛和徐心怡是單親家庭,他們的爸爸在他們很小的時候就沒了,一家人全靠着他們媽媽齊曉芬在農村伺候那幾畝地,緊緊巴巴地過日子。
我和徐飛剛談戀愛的時候,他就特誠懇地告訴我,他現在的工資收入裏有一部分是要拿出來供他妹妹上學的,一直要供到她大學畢業自食其力,問我介不介意。
我當時根本沒多想,我們現階段只不過是男女朋友關係,他的工資想怎麼用是他的自由,我無權干涉。
徐飛還向我解釋,徐飛考上大學的那一年,徐心怡也參加中考,成績還不錯,但齊曉芬因爲拿不出兩人的學費,說什麼都不讓徐心怡讀了,還說鄰居開陶瓷廠的那家人早就看上了徐心怡,等到年齡了嫁過去一輩子享福。
徐心怡當時氣壞了,拿起捆ẗṻ⁴麻繩吊着自己脖子往樑上掛。
最後還是徐飛想了個辦法,在大學裏給自己辦理了助學貸款,解決了他自己的學費問題,又通過勤工儉學,來負擔徐心怡的學費,到現在爲止已經五年了。
雖然徐心怡和我在一個城市,但我們的見面並不多。
她似乎對我很有敵意,在僅有的兩次徐飛帶我去學校看她的時候,她都對我愛答不理。
不光愛答不理,還用身體將我和徐飛隔開,全方位拒絕我和徐飛的肢體接觸。
那感覺,就像是我高攀了她哥哥一樣。
我把這種感覺講給徐飛聽,徐飛寬慰我說,她妹妹就是慢熱型的,以後熟了就好了。
但從那以後,徐飛就再也沒喊我一起去過學校了。
我也沒當回事,心裏想着我是和她哥哥談戀愛,又不是和她,再說,她還有兩年就畢業了,有什麼不能忍的。
誰曾想,徐飛居然會意外身亡。
-2-
沒了徐飛,徐心怡家的唯一收入來源也斷了,所以徐心怡才跪下來,哭着求我資助她完成學業。
上一世的時候,我答應了。
因爲我回想起徐飛曾經向我描述過的農村女孩的艱難處境,她們唯一的出路似乎就是通過學習擺脫那個環境。
他說他絕不讓他妹妹在農村蹉跎一輩子,重複他媽媽他奶奶的命運。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泛紅,眼神堅定,一下子就打動了我。
所以,我答應了資助徐心怡的請求。
反正只有兩年而已,這並不會給我帶來多大的困擾。
當時徐心怡看到我答應她了,高興得手足足蹈,她說:
「姐姐,以前我哥哥每月給我五千塊錢的生活費,你也按照這個數目給吧,我省着點花就夠了。」
我頓時愣住了。
我工資也才一萬出頭而已,一下子要資助她五千?
不是,現在大學生生活水平這麼高了嗎?
我快速地在心裏合計了下,我每月兩千的房貸,兩千給我媽的生活費,再除去水費電費話費物業費,如果再給她五千,我就只能喝西北風了。
我不是打腫臉充胖子的人,算清楚了賬,我正色地對徐心怡說道:
「你的花費有點高啊。」
「我一個同事的妹妹也在這個城市讀大學,她讀的還是一本,生活費一月三千都綽綽有餘。」
「這樣吧,姐姐給你三千一月怎麼樣?雖然說女孩子花銷可能有點大,但我們都省着點花,一切從簡,努力把這個大學讀下來。」
徐心怡臉色一下子黯淡下來,低下頭不知道嘟囔了ťū́₀句什麼,然後說道:
「行吧,三千就三千,總比沒有強。」
她嘆了口氣,抬頭看着我道:
「那姐姐你要按時打哦。」
於是,我們形成了口頭上的資助協議,每月的三號,我給她轉賬三千,學費另算。
最開始還算正常,但這種正常也只持續了三個月,她就開始以各種理由向我哭窮:
「姐姐,這個月能不能多打點,我實在是熬不過去了。」
「前天我舍友過生日,她們都準備了禮物,我沒辦法,也只好跟風買了,光是這個禮物就花了我將近半個月的生活費。」
「姐姐,入秋了,和同學逛街沒忍住買了幾件大衣,這個月又超了,哭唧唧。」
「姐姐,發熱住了三天院,還沒到月底,生活費又不夠了。」
一次兩次,我忍了,給她打了過去,第三第四次,我企圖裝看不見,她的電話和微信就密集地過來,我不鬆口她決不罷休。
我只覺得很奇怪,雖然加上葬禮那一次,我和她見面也才三次而已,但我注意過她的穿戴,不論是衣服還是鞋子包包,都很平價。
但她花費怎麼這麼多呢?
-3-
揭開這個祕密純屬意外。
那天她告訴要交下學期學費了,學費六千八,讓我儘快給她。
我當時手裏正好有現金,又逢週末,而她的學校在南部山區,是個很有名的旅遊景點,於是我就喊了閨蜜,遊玩的同時把錢給她。
結果到了她的學校,她舍友說她早就不在宿舍住了,並告訴了我她外面租房子的地址。
我一路找過去,發現那裏居然是個高檔小區。
和保安好說歹說,又搭上了一條煙,保安才同意放我們進去。
門打開的時候,徐心怡很是驚訝,像見了鬼一樣看着我。
我同樣也很驚訝,因爲她的脖子上正戴着一條亮閃閃的項鍊,CIRCLE 圓鑽鎖骨鏈,雖然不是最新款,但市場價也要三千元左右。
我的目光越過她朝裏面看去,整個屋子裏堆滿了拆完的快遞盒子,玄關處的金屬衣架上,掛着一排吊牌還沒摘掉的新衣服。
可能是看我臉色不太好,徐心怡動了動,用身體擋住了我的目光:
「姐姐,你怎麼找到這裏來了?」
我沒搭她的話,徑自朝屋裏走去。
是個兩室一廳的小戶型,裝修得挺上檔次,電器傢俱一應齊全。
當然,租金肯定也不便宜。
「宿舍住得好好的,爲什麼要搬出來?這房子租金起碼得兩千吧?」
我沒給她留面子,開門見山地說道。
徐心怡立馬眼淚汪汪:
「姐姐,你不知道,宿舍裏她們老是搞小團體,孤立我排斥我。」
「她們還特別不能熬夜,早早就熄燈睡覺,有時候我澡還沒衝呢。」
「姐姐,我一個人在宿舍特別孤單。」
孤單?在這裏一個人住就不孤單了?
我沒聽明白她話裏的意思,剛想問她,門口突然傳來了聲響:
「心怡,今晚燉雞喫,我從市場上搶的烏雞,最Ţŭ̀⁷後一隻了,這可是好貨。」
我循聲望去,是齊曉芬回來了。
她正低着頭換鞋,還沒注意到屋裏多了兩個人:
「我還買了個榴蓮,這一個要三百塊錢呢,咱也嘗……」
換好了鞋的齊曉芬終於發現了屋裏站着的我,嘴邊的話嚥下去,臉上顯出一絲赧色:
「哎喲,你怎麼來了啊?」
她隨即腦子轉過彎來:
「你看,我就說今天要來貴客,所以特意買了烏雞和榴蓮,一會我做給你們喫,讓你們嚐嚐我的手藝。」
我沒理她,推開了門上貼着徐心怡照片的房門。
這一看,就更讓我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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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妝檯上琳琅滿目的首飾盒,精華液是蘭蔻小黑瓶,水乳是資生堂,口紅是迪奧,凳子上放着的包是老花樣式,高不高仿不知道,我已經懶得去辨別了。
我沉住氣,舒緩了下情緒:
「你這生活條件過得比我都好,我覺得你不需要我資助了。」
話音剛落,徐心怡「撲通」一聲跪在我跟前:
「姐姐,你是看我的化妝品和包包生氣了嗎?」
「可是女孩子,誰沒有點愛美之心呢?」
「再說,我所有這些加起來都不如姐姐一個包包貴。」
「姐姐,作爲女孩子,我喜歡這些有什麼錯嗎?」
「如果我的生活裏只有學習,每天素面朝天不修邊幅地學習,那樣的生活Ţũ̂₅有什麼意義呢?」
她的口才可真好,說得頭頭是道。
我不禁一陣冷笑:
「沒錯啊,誰不想過好日子享受生活呢?」
「但是,徐心怡,你別忘了,我資助你的目的是讓你順利讀完大學,完成你以及你哥哥的願望,讓你以後有個好前程,找一份養活自己的本事。」
「想學別人享受生活,那你好好學習,自己工作後掙大把的錢,想怎麼揮霍就怎麼揮霍。」
「但現在不行,因爲你現在是在用我的錢,我早八晚六,有時候還要熬夜加班,掙來的血汗錢我要讓它們花在值得的地方,而不是就這樣被揮霍。」
我說完拔腿就走,全然不顧身後徐心怡母女的哀求呼喚。
直到上了車,車開上蜿蜒的山路,我還餘憤難消。
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爲了每月給她省出三千塊錢的資助費,鬼知道我這幾個月過得有多砢磣,不喫零食不喝咖啡,不光戒掉了去餐廳喫飯的毛病,連做飯我都精打細算,生怕一不小心花超了。
而她倒好,烏雞榴蓮隨便喫,檔次比我都高。
我嘆着氣,看着手機上一個接一個徐心怡的電話轟炸,索性將她拉黑了。
閨蜜開導我:
「不資助就不資助,本來當初我們就不同意你資助,你倆什麼關係啊?真需要資助不是有專門機構嗎?」
我嘆着氣:
「事已至此,也只能這樣了,希望她能知趣,不要再來糾結。」
但是很可惜,她們並沒有「很知趣」,反而在第二天闖到我的單位大鬧了一場。
徐心怡哭得梨花帶雨,說知道自己錯了,求我原諒,求我不要放棄對她的資助。
見我口氣依然強硬後,她媽媽齊曉芬開始對我破口大罵,說我命硬剋夫,說我剋死了她兒子,就該替她兒子承擔所有的義務。
最後,她們被趕來的保安粗暴地架着拖了出去。
但事情遠沒有結束,她們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了我的住址,並趁我取快遞的疏忽潛進了我家。
她們用麻袋將我家裏的包包和首飾全都劃拉走,企圖拿到二手平臺去賣以籌集學費。
但偏偏她們還沒脫身,我就回來了。
以一敵二,我完敗。
頭上捱了她們重重的好幾擊後,我不省人事。
靈魂飄在空中,我看着她們抱在一起看着我的屍體瑟瑟發抖。
但很快,齊曉芬就冷靜下來,她從廚房拿出刀,將我大卸八塊後,用編織袋裝着扔進了下水道。
齊曉芬還安慰徐心怡:
「別怕,我處理得很乾淨,就算真查出來,就說是媽媽一個人做的,保你無憂。」
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她們將我拋屍後,再將我的家洗劫一空。
臨走,徐心怡還挨個角落查找,拆掉了我的全屋監控以及電腦內存條。
所以,如此惡毒的人,我重活一世,爲什麼還要浪費時間和金錢跟她糾纏?
「姐姐,你說話呀姐姐。」
徐心怡還在求我,我見猶憐的樣子。
但這鱷魚的眼淚已經騙不到我的同情心了。
我利落地從她手裏抽出我的胳膊:
「抱歉,想繼續上學就勤工儉學,或者向學校申請助學貸款,有的是辦法,不用非要這樣搖尾乞憐。」
我說完,拔腿就走。
剛走出不多遠,聽到身後齊曉芬尖厲的聲音響起:
「什麼?她沒同意?」
「她憑什麼不同意啊?」
「那我們就鬧她去!」
我心裏拔涼拔涼的,原來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她們從一開始就是把我當冤大頭看待的。
可我不過是談了場戀愛,不過恰巧那人和她們有血緣關係而已,我怎麼就非要受到這樣的道德綁架?
這世上還有比我還冤的冤大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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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徐飛葬禮回到公司的第三天,徐心怡和她媽媽就找到了我的單位。
這一環節比上一世的時候提前了好幾個月。
上一世的時候,我嘴笨心軟,被她們母女兩個前後夾擊着,一個裝白臉一個裝紅臉好一頓羞辱,在公司裏可謂丟盡了臉面。
但這一次,不會了。
我要用魔法打敗魔法。
和上一世一樣,當着我公司全體同事的面,徐心怡「撲通」一聲跪倒在我跟前,聲淚俱下:
「姐姐,我哥哥說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心軟最善良的人,他說我以後遇到了任何問題都可以找你。」
「姐姐,我媽媽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不能掙錢。」
「撞我哥哥的人跑了,賠償款也拿不到。」
「姐姐,你是我們最親近的人了,你不幫我們,我們要怎麼辦呢?」
「我還有兩年就畢業了,姐姐,你就大發慈悲資助我兩年吧,哪怕兩年後我掙錢還你也行。」
我冷笑:
「那就算我借你的咯țṻ₇,這個辦法不錯。」
「不過既然這樣,我建議你還是跟學校申請助學貸款比較划算,利息還低,借我的話,我可按照民間借貸的利息跟你算,可比銀行高多了。」
「但是,如果你依然想從我這裏借呢,也行,咱們就籤份借款合同,正好我辦公室有打印機,有印章,還有這些見證人,什麼都是現成的。」
徐心怡沒料到我會這麼說,臉登時變了,她手足無措地向齊曉芬看去,想尋求她的幫助。
齊曉芬是個急性子,見我態度這麼強硬,一點也沒慣着我,指着我的鼻子對我破口大罵:
「你小小年紀怎麼這麼冷血,她一個小姑娘,你讓她又是貸款又是勤工儉學的,她被騙了怎麼辦?」
「再說,你都把我兒子剋死了,你就該替我兒子承擔他的那份義務,我沒讓你養老就不錯了。」
上一世的時候,她也是這樣把徐飛的死怪罪到我頭上,一口一個我剋死了她兒子,從我公司鬧完以後,她們還去製作了橫幅,掛在我公司的樓下以及我小區的門口,無底線地抹黑我。
齊曉芬的大嗓門驚動了正在辦公室開視頻會議的老大,她推開門,對着齊曉芬凌厲一掃:
「大清早就來鬧,有什麼好鬧的?你兒子出意外的時候,人家劉曉鷗正在公司加班呢,你不去找肇事者,你找她幹什麼?人家欠你的?」
齊曉芬眼一瞪,手叉着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我就找她,就找她!我兒子就是她剋死的!」
「我告訴你們,她第一次來我家的時候,我就拿她的生辰找人給算了,人家說她命硬剋夫。」
「可憐我那兒子,不管我怎麼說他都不肯相信,不知道他現在在地底下有沒有後悔不聽媽媽的話呦!」
她說着說着開始傷心起來,身體往地上一滑,癱在地上,捶胸頓足,拖着長腔,大哭大鬧。
老大「嘖嘖」幾聲:
「跟你這種人可真講不出道理來,行,你等着,我找人跟你掰扯。」
她說完走進會議室,拿起桌上的手機打了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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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一位戴着黑框眼鏡的年輕小夥子,手中舉着直播用的三腳架,推開了我公司的大門:
「到了到了,各位家人們,讓你們久等了,小可現在已經到達現場了。」
他對着手機屏幕向觀衆解釋道。
原來他一路都在直播。
「小可?你就是那個在網上給人算命的小可老師嗎?」
徐心怡第一個認出了他,她的眼裏閃爍着興奮的光芒,就像見到明星一樣。
小可微笑着點點頭,然後轉向老大,問道:
「斷啥案吶?這麼急着叫我過來,害得我一路直播斷斷續續。」
老大指了指癱在地上的齊曉芬:
「喏,這老人家兒子出了交通事故,非要說是我員工剋死的,油鹽不進。」
「你是行家,你來給斷斷案。」
小可一聽,頓時來了興致,他對着屏幕喊道:
「各位家人們,快動動發財的小手,把咱們的直播間分享出去,這種機會可是可遇而不可求。」
他一邊說着一邊將三腳架調整好位置,使我和齊曉芬位於直播屏幕的正中央:
「接下來我要開始嘍,直播間的兩萬家人們一起做個見證。」
他說完,先觀察了我的臉相,然後轉向齊曉芬,說道:
「小姑娘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啊,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還是個旺夫相。」
齊曉芬不滿地哼了哼鼻子,嘴角幾乎翹到了天上。
小可老師又蹲在齊曉芬跟前,微笑着說道:
「大娘,藉手掌一看?」
齊曉芬冷冷地哼了一聲,手一攤,遞到他跟前,語氣有些不屑:
「看,隨便看。」
小可端詳了好大一會,又給同事要了張溼巾在她手心擦了擦,才緩緩說道:
「你是 1975 年 10 月 5 日生辰,對不對?」
齊曉芬極不情願地「嗯」了一聲。
「你兒子是 1999 年 3 月 9 日生辰,對不對?」
「嗯。」
「那就是乙卯年乙卯月丙寅日……」
小可老師站起來,手託着下巴,眉頭緊鎖:
「你兒子滿月的時候,是不是差點掉水裏溺死?原因就是你光顧着喫席,沒看住你家孩兒。」
「他三歲的時候,是不是讓你家豬啃掉過一個小腳指頭……嗯,是左腳,這次是因爲你着急回去看電視,喂完豬忘了關豬圈。」
「還有七歲的時候,你領着他去趕集,讓一頭髮瘋的牛給抵到了坑裏,你沒受傷,他頭上卻留了個疤,其實那次傷的應該是你,但你命硬,所以這禍就攤到你兒子身上了。」
「你放屁!」齊曉芬終於忍不住了,她惱羞成怒,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怒氣衝衝,「誰家孩子小時候沒磕磕碰碰?你小時候就沒受過傷?這和克不克有什麼關係?」
小可抬着手,試圖安慰盛怒的齊曉芬:
「你就說我看得準不準?」
齊曉芬囁喏着半天不吭聲,顯然無力反駁。
她當然沒辦法反駁,因爲這一件件一樁樁,都是她兒子徐飛曾經親口講給我聽的,我又複述給了小可老師而已。
並且連齊曉芬的出生年月日,也是我重生那天從葬禮上走掉後,又專門找到了徐心怡的大姨問出來的。
我謊稱回去後想去寺廟給齊曉芬一家人祈福,給大姨要了齊曉芬的生辰,大姨不知內情,爽快地就報給我了。
「你兒子自從 7 歲上了學,這種飛來橫禍就少了許多,因爲他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少了,自然受你影響就少了。」
「他出事前一個星期是不是回過老家?你是不是和他起過爭執?你們母子吵完架,他氣得坐車回到工作的城市,而你蹲在家門口一直詛咒他,是不是這樣?」
這也是徐飛告訴我的,他那時候回去跟齊曉芬提我倆的婚事,齊曉芬不同意,她真的找人算過我的生辰,所以堅決反對,但徐飛不信這一套,所以兩人起了爭執。
徐飛說齊曉芬性格暴躁,即便是對自己的孩子,她罵起人來也是用最惡毒的語言,彷彿那樣才能釋放她的憤怒。
經歷過上一世的窩囊,這一次我做足了功課,她不是喜歡拿人出生日期算嗎?她不是就信這個嗎?那我就把她永久地釘在這上面,讓她一輩子良心難安。
齊曉芬果然像是被說中了心事,臉色頓時緊張起來。
小可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他回來以後和同事去喝酒,那麼多寬闊的大路他不走,非要走沒有監控的小道,你知道爲啥?」
「因爲你的詛咒生效了啊,他就是被你剋死的!」
話音剛錯,齊曉芬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啊」!
她像是被電擊了一般,渾身哆嗦,臉色蒼白,不住地搖着頭:
「不是我,不是我,我就是罵了他幾句而已。」
她惡狠狠地看着小可:
「你是個什麼東西?淨在這裏胡言亂語,是不是她教你這麼說的?」
她的手指指向了我。
徐心怡突然衝到齊曉芬面前,大聲說道:
「媽媽,他可是現在網絡上最火的算命主播,我們學校的同學都花大錢請他看,你別亂說話,老師現在正在直播呢。」
齊曉芬被徐心怡的話驚到了,她疑惑地看了看小可,問徐心怡:
「你們都信他?他很厲害?」
徐心怡點了點頭。
齊曉芬原本挺直的背一下子就塌了下去,她用一隻胳膊撐在地上,喃喃道:
「真是我剋死的兒子?」
她的肩膀開始抖動,過了好大一會,她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
「兒子啊,媽媽就是嘴巴毒了點,媽媽沒想過要讓你真的去死。」
她一邊喊着徐飛的名字,一邊向外跑。
徐心怡想要追上去,但是她又回頭:
「姐姐,你好歹和我哥哥好了一場,我哥哥纔剛走沒幾天,你就這麼絕情嗎?」
「姐姐,你真的不改變主意了嗎?」
我默然地點了點頭。
徐心怡似乎是終於死心了,鼻子裏發出了一聲冷哼:
「好的姐姐,我記住你了。」
她說完,狠狠剜了我一眼後,快步跑出去追趕齊曉芬。
鬧劇退場,老大過來和我擊了擊掌:
「魔法打敗魔法,這都全網直播出去了,估計短時間不會再來騷擾你了。」
「但願吧。」我心裏嘀咕着。
-7-
經過這次事件之後,徐心怡確實很長時間沒來找我。
我反倒心裏不安起來,總覺得按照她上一世的行事風格,她不可能這麼容易善罷甘休。
爲了保險起見,我將家裏的智能鎖換了,重新安裝了一套更靈敏的,以防止我經常手勁太小導致門鎖不上。
並且,我還和小區的門衛打了招呼,所有要去我家拜訪我的人一律拒絕,我不會在家裏招待親朋好友。
其實我心裏一直存在着一個疑問,上一世泄露我家庭住址的人,到底是誰。
我記得很清楚,我沒跟徐心怡透漏過我的住址,我和徐飛雖然談了兩年,但我們都是分開住的。
但上一世的徐心怡輕而易舉就找到了我家。
這讓我一直耿耿於懷,也讓我感覺到自己身邊可能還存在着不安全因素,但無從查起。
我不禁苦惱地搖了搖頭,打算先將精力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
距離中豪集團的開標時間還剩下兩週,而我是投標負責人。
公司的項目經理半年前離職,職位一直空缺,老大有意提拔我,但缺少時機,所以趁着這次中豪集團招標,老大撥給我一個五人團隊,讓我帶領團隊完成這次招投標。
如若順利拿下合同,就是我業績上濃墨重彩的一筆,升職加薪指日可待。
這對我來說確實是個機會,所以我格外珍視。
上一世的時候,因爲徐飛的突然去世,我專注於處理他的事情,無暇顧及其他,愣是將這樣一個好機會讓給了他人。
這一次,我決定全力以赴。
我打開電腦,調出標書,從頭到尾認真檢查確認所有的細節,確保不出一絲紕漏。
然而,沒想到的是,標底居然被泄露了。
我看着開標現場大屏幕上競爭對手和我幾乎一模一樣的標書,連所用的稀有材料都無差,我心底的憤怒簡直要衝上天際。
但沒有一個人承認是自己泄露了標底。
再重新制作一份肯定是來不及了,這也意味着,我和這單大生意失之交臂,升職加薪更是統統離我而去。
老大神色不悅,從開標現場回來,專門開了個會批鬥我。
她將我好一通罵後,最後又恨鐵不成鋼地給了我一摞厚厚的客戶資料:
「再給你一次機會,這個新案子你跟一下,他們有很明確的換合作公司的意向。」
「我只託人打聽出來了負責人的郵箱,都在裏面,你先試着聯繫。」
「你如果能拿下他們,升職加薪我照樣給你。」
她頓了頓,臉色一凜:
「如果這個再搞砸了,到時候你自己看着辦吧。」
老大說完拂袖而去,我抱着那一摞厚厚的客戶資料,接受着同事們同情的目光洗禮。
慢慢地,會議室裏只剩下了我一個人,我掏出手機,點開了自己剛纔偷錄的視頻,看着衆同事耐人尋味的微表情,若有所思。
從會議室出來,我將那厚厚的一摞資料往辦公桌上一扔,看都懶得再看一眼。
划水劃到下班的點,我關機走人,擺爛一樣和閨蜜鬼混了一晚上。
直到十點多回到家,我才發現手機上多了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
【哈哈哈,死女人,好期待看到你捲鋪蓋滾蛋的那一天哦。】
我沒搭理,將手機往沙發上一扔,心裏已經隱隱有了猜想。
-8-
第二天一早,我剛到辦公室,老大就傳喚我彙報工作。
我匆忙地抱着那一摞資料,閃身進入她的辦公室。
老大一邊快速地拉下窗簾,一邊對我說:
「監控視頻在我電腦上,你自己看吧。」
我們公司原本除了前臺,其他地方是沒有監控的。
這也導致了上次的標底泄露事件,一直無從查起。
老大和我緊急討論,一致認爲是內部人所爲。
但不知道這種行爲是針對公司,還是故意針對我。
爲了揪出這個人並且搞清楚他的意圖,我從數碼市場買了一個袖珍的免安裝監控設備,將它巧妙地隱藏在工位的招財貓的掛飾裏,並且聯合老大一起演了一齣戲。
那厚厚的一摞合同,都是假的,合同上的公司是真的,但絕不是我們這種中不溜秋的公司能高攀得起的。
老大特意在開會時指定讓我去做,就是爲了確認下對方是不是專門針對我,如果是,他一定會想方設法阻止我完成這項工作,肯定會對這一摞合同動手。
我滿懷着捉賊的迫切心情,將老大辦公桌上的電腦轉了個頭,點開了屏幕中間的播放鍵。
視頻裏,黑漆漆的辦公室,只有電腦屏幕發出微弱的光,一個身影在辦公室中忙碌穿梭。
他先是從我那一摞厚厚的材料中仔細辨認,抽出了幾張後走到自己的工位。
他照着資料重新將信息錄入電腦,錄入完畢後,他又將它們打印出來,塞進了我那一摞材料裏。
而被他抽出來的那幾張原件,則被放進了身邊的碎紙機。
是我們小組的陳一銘。
而那幾張被他動了手腳的資料,是帶有那個公司聯繫人郵箱地址的那幾張,經過與原件仔細覈對,我發現他在每個郵箱地址上都做了一點微小的改動,不仔細Ṱù⁴看,根本難以察覺。
他是想讓我發給對方的每一封郵件都石沉大海,然後看我被公司開除滾蛋。
「他和你同一年入職的,平時也沒見你們有什麼矛盾,他怎麼突然這麼針對你了?」
我想起了昨晚上那條出現在我手機上的陌生短信,心裏隱隱有了答案。
同時,我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上一世泄露我家庭住址的人,很可能也是他。
我在這個公司工作了四年,和同事的關係都很不錯,上一世的時候,明明所有的同事都看到了徐心怡母女對我的死纏爛打,我相信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都會不向那對母女泄露我的地址。
但這麼看來,徐一鳴除外。
但他是爲了什麼呢?
我擰着眉頭思索,突然心下一動,對老大說道:
「前臺監控!我想看徐心怡母女來咱們公司鬧我那天的視頻。」
我大學上過心理學的輔修課,喜歡研究人的微表情。
我想試着從陳一鳴一些不經意的表情流露中判斷他的行爲目的。
視頻很快找到,我將播放速度調整到 0.5 倍,細細查看。
視頻中的陳一鳴那天全程都在現場,眼睛幾乎沒離開過徐心怡。
但他不同於其他人的義憤填膺,他眼裏和臉上流露出來的是貪婪和惋惜。
就像是看到一件自己喜歡的東西被糟踐……
等等,他喜歡,不,應該說是垂涎。
他垂涎她。
這個發現像是一個萬能公式,解開了我心裏所有的疑惑。
他垂涎她,所以願意幫她,上一世的時候是泄漏我的住址。
而這一世,則是條件交換,他幫她對付我。
所以他先泄漏標底,再阻止我的業務合作,目的就是要把我趕出去,看我出洋相。
這和昨晚我收到的那條短信內容遙相呼應。
陳一鳴的婚姻是由他媽安排的,他對此並不滿意,經常在辦公室毫不避諱地吐槽他老婆。
處在這樣的婚姻之下,他對着徐心怡這種又慘又美又弱小的女大學生生出這樣的情愫完全在意料之中。
可真是個渣男。
-9-
理清了思路,我開始着手調查陳一鳴。
爲了不打草驚蛇,我在公司裏依然裝作很忙碌的樣子。
但私下裏,我偷偷包下了一輛出租車,讓他一天二十四小時跟蹤陳一鳴。
我告訴司機,他可以找人搭檔輪換,陳一鳴上班時間不出大樓的時候他們也可以一直消遣,但只要陳一鳴走出我的視線內,我就要在司機的鏡頭下或者行車記錄儀裏看到他。
司機跟了一週,終於跟到了有用的信息,他的鏡頭拍到了徐心怡的身影。
鏡頭底下的徐心怡,比我上一次見她的時候精緻多了,衣服和包包一看就是牌子貨,她嬌滴滴的形象像個公主,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站在校門口的大路邊上等人。
不一會,陳一鳴的車出現,她熟練地打開副駕駛,坐了進去。
他們行駛的目的地是一家賓館。
雖然早就猜到了這兩人有勾結,但我還是被徐心怡的行爲深深地震驚了。
她比我想象得更無恥更沒有底線。
看來,她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人品都有問題。
我將司機給我的視頻保存下來,留作他用。
接下來,我開始試着接近陳一鳴的老婆。
這很簡單。
陳一鳴的老婆經營着一家花店,花店的位置位於繁華的步行街,整條街上從南往北一共有八家花店,只有她家的生意火爆,顯然,她還是很有些本事的。
我只不過是花了九塊九購買了她店裏的一把小雛菊,就輕鬆的添加上了她的微信。
當晚,我將陳一鳴和徐心怡的那些照片發在了朋友圈裏,並配上了文字:
【前一陣子跪着求我資助的大學生,被我拒絕後自甘墮落,傍上了有婦之夫,不知道哪一家的老婆要遭殃了。】
沒多久,我就收到了陳一鳴老婆的私信:
【您好,請問您朋友圈的那些照片,有清晰些的嗎?可以傳我一份嗎?】
【我想辨認下。】
正合我意,於是我毫不吝嗇地將手裏的視頻以及高清照片一起傳給了她。
又過了一會,她再次聯繫了我:
【您說那個女學生您認識?】
【您方便把她的信息給我嗎?】
【這男的好像是我朋友的老公,我朋友到現在爲止還不知道自己被戴了綠帽子。】
我裝作驚訝且氣憤的樣子,對着她將徐心怡狠狠地批判了一頓,並對她口裏所謂的朋友表達了深深的同情。
最後,我將徐心怡的姓名年級和學校告知了她,並不忘煽風點火:
【這種女孩子太沒有道德底線了,一定要給她一個深刻的教訓,如果是我,我肯定要去她學校拉橫幅,讓她一輩子抬不起頭。】
徐一鳴老婆對我千恩萬謝,並且說:
【放心,我的那位朋友也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我對着手機屏幕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就靜等好戲吧。
-10-
一週後,一則「原配拉橫幅大鬧校園」的視頻在網上火了起來。
視頻裏,陳一鳴的妻子帶領着一支穿着鮮紅衣服的隊伍,出現在校園門口。
她們的身後,是一支鑼鼓隊,鼓聲沉悶而激昂,吸引了校園裏所有人的目光。
學校門口的柵欄上,橫幅被拉了起來,上面印着:
【感謝學校教育有方,幫我家培養出優秀三姐,作爲正妻,特來替夫納妾。】
橫幅的最左邊,還貼着徐心怡的一張正臉照。
這一幕,瞬間成爲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獵奇的大學生們以及路過的行人紛紛舉起了手機,錄下了這滑稽的一幕,傳到了網上。
隨着越來越多的人拍照轉發,事情迅速發酵,很快成爲了全城熱議的話題。
徐心怡一時之間成了衆矢之的,一些人以所謂的「室友」和「高中同學」的身份,開始對她進行無情地挖掘和揭露。
徐心怡的生活被一點一滴地揭露出來,一些好事之人開始成天圍在校園門口,喊着徐心怡的名字鬧事。
整個學校烏煙瘴氣。
學校的領導層面臨着巨大的輿論壓力,經過連續幾天的研究討論,他們不得不做出了將Ťû₆徐心怡退學處理的決定。
網上有個視頻,是徐心怡在校長辦公室求情的片段,她跪在地上,頭都磕破了, 也沒能讓學校領導撤回這個決定。
處理完了徐心怡, 陳一鳴的妻子向法院提起了離婚訴訟。
法院的受理通知單被她驕傲地展示在朋友圈的那一天, 我也正式向公安機關提交了關於陳一鳴泄露標底行爲的舉報材料。
陳一鳴一開始堅決不承認,直到我當着他的面拿出了對方公司小助理的證詞以及當天的交易錄音, 他才驚呆了。
他大概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這邊做得如此完美, 卻因爲自己的合作伙伴而敗露了。
而他可能更想不到的是,爲了能說服對方站出來揭發他, 我竟然將我自己手中最大的一個客戶資源讓給了對方。
但我覺得這個決定非常值。
陳一鳴被正式批准逮捕。
爲了填補陳一鳴被捕帶來的職位空缺,我被老大臨時受命,去招聘會挖掘人才。
會場的氣氛熱鬧而悶熱, 人流如織,讓我感到有些窒息。
趁着人羣稀疏的時刻, 我和另一個同事決定出去買些冷飲來解暑。
就在我們走出會場,走到門口的小道上時,我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徐心怡。
她正蹲在地上, 用手裏的廣告紙不停地扇着風。
在她面前的地上, 一塊棋盤格的布平鋪開來, 布上陳列着各式各樣的手鍊,以及一箱礦泉水。
而她身後, 用繩子拴着的, 是瘋瘋癲癲的齊曉芬。
齊曉芬大概是很久都沒換過衣服了,袖子上沾着的大米粒都已經枯黃萎縮, 她頭髮亂糟糟的, 一會哭一會笑, 顯得頗爲怪異。
一個高瘦的男生從她身邊走過,齊曉芬突然情緒激動得站起來,想要撲向男生, 男生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忍不住爆了粗口。
齊曉芬卻只是傻笑着, 口中呼喚着:「兒子, 兒子。」
聽到動靜的徐心怡快步走過去,熟練地拉起繩子,將齊曉芬拽到自己身邊,厲聲呵斥:
「媽, 不要搗亂,我很忙。」
齊曉芬受到了驚嚇,蜷縮在一邊,身體微微顫抖,嘴裏不停地辯解着:
「他是飛飛, 飛飛沒被我剋死, 他還活着呢。」
徐心怡沒有回應,只是用那雙冷漠的眼睛看着她,像是在看一場與自己無關的鬧劇。
「走呀,看啥呢?這大熱天的。」
已經買回冷飲的同事見我還站在那裏, 催促道。
我應了聲,快步走進會場。
心術不正之人,就該配這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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