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安

癌症晚期的我被系統找上。
「完成任務可獲得 50 年壽命。」
我點頭虛弱問:「打臉綠茶?攻略霸總?」
系統搖頭:「不,你要去救人,救民族先輩!」
時間驀然回到 1937 年 7 月 7 日,日寇開始全面侵華。

-1-
被病魔折磨了數年的我在死前三個月被系統找上。
「宿主好,我是系統 1949 ,檢測到您符合條件。
「完成任務即可獲得 50 年壽命。
我躺在病牀上點點頭,虛弱問道:「任務是打臉綠茶?還是攻略霸總?」
患病後我一天中絕大數時間都躺着,打發時間的唯一樂趣便是刷視頻和看小說。
所以對系統文十分了解,無非是藉着系統打壓另一個人並攻略男主。
我做好了和綠茶鬥智鬥勇的準備,卻不想系統搖搖頭鄭重其事道:「不,你要去救人,救民族先輩!」
我愣住,系統不給我反悔的機會。
下一秒我感覺天旋地轉,機械的提示音在我耳邊響起:
「 1937 年 7 月 7 日,日寇全面侵華。」
我渾身一顫,這個刻在骨血裏的時間僅是聽到便油然生出一股怒意。

-2-
再睜開眼,一位面黃肌瘦衣服破爛的小女孩正焦急地看着我:
「姐姐你醒了,快跑快跑,他們來了!」
半大的孩子臉上是不符合年齡的成熟。
我剛想詢問些什麼,屋外突然傳來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透過窗戶我隱約看到頭戴黃帽拿着尖槍的男人。
小女孩緊張地攥住我衣服,瘦弱不堪的身軀止不住地顫抖。
我摟住女孩往昏暗的角落裏縮,直到腳步聲遠去。
女孩慢慢放鬆下來,小手輕輕拍着我背,「姐姐不怕。」
爲了讓我更安心,女孩繼續說道:「我叫樂安,我娘說我是個有福氣的人,姐姐和我待在一起不會有事的!」
當說到「我娘」時,樂安的聲音分明弱了下去,甚至夾雜着哭腔。
我輕柔地摸着她的腦袋,將下巴抵在她額頭處,「姐姐叫如意,姐姐會保護樂安的。」
我一邊安撫女孩,一邊在腦子裏和系統溝通:
「我的能力是什麼?金手指呢!」
系統沉默了會,回道:「普通能力是可以瞬間增強力量,但不能連續多次使用。
「高級能力是可以指定和你接觸過的人自爆,可以連續使用。」
我仔細地將樂安散亂的頭髮紮成啾啾,平靜地問:「代價呢?」
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個道理我早就懂了。
果不其然,系統頓了半晌後說道:「普通能力無代價,高級能力需要用壽命抵換,一年壽命換一次使用機會。」
我又撕下衣袖將樂安腿上的傷口包紮好:
「挺划算的,怎樣纔算完成任務?」
系統的聲音始終毫無波瀾,「抱歉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我隨意地嗯了兩聲,沒關係這個任務無論多難我都接了。

-3-
樂安突然惶恐地瞪大眼睛,身體抖成了篩子,「姐姐,他們又來了。」
門口處傳來「吱呀」的開門聲,黃色的衣襬穿過門縫,尖刀泛着冷光,直直射進我眼睛裏。
「這裏……兩個女人……好玩。」不標準的中文混着淫蕩的笑容迴盪在破爛的房屋上空。
兩個男人一高瘦一矮胖,矮胖那個衣衫不整左手拿着槍,右手解開剛剛穿上不久的褲子。
樂安慌亂地想往我身後縮,但理智制止住她,她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姐姐,你先跑。」
越逼越近的敵人讓樂安抖得更厲害了,淚水佈滿她的臉。
儘管如此,她仍然堅決地擋在我面前。
男人見樂安哭得不成樣子更興奮了,他們迫不及待地放下槍飛快脫下褲子向我們奔來。
我捂住樂安眼睛把她往我身後塞,「別怕,姐姐保護你,你乖乖待着不要睜開眼睛。」
樂安像是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突然抱住我大腿,哭喊道:「不要,不要,不要丟下我,娘不要丟下我。」
我悄悄摸起地上的石頭,左手溫柔地拍着她的背,「不會丟下樂安的。」
淫笑聲越來越近,在他們撲向我那一刻我在腦子默唸「普通能力」。
瞬間我感覺到體內湧出一大股力量。
我握緊石頭轉身狠狠砸在矮胖男人的襠部,趁他痛苦哀嚎的空隙用盡全身力氣將他踹翻在地。
瘦高那個見狀連忙向後退拿起地上的尖槍,怒喊:「八格牙路!」
我抓起一旁的木板用足了十成的力氣對着他小腿揮去。
瘦高男人摔倒在地,捂住腿痛苦叫喊。
我拿起丟在地上的尖槍毫不猶豫地刺向他心臟,「贖罪吧,畜牲。」
解決完一個,我轉頭看向剩下的那個。
我快步靠近他想要了解他性命,卻被樂安奪過槍。

-4-
小小的人兒穩當地握着前端的刀猛地扎進敵人胸口,「娘,樂安替你報仇了。」
血濺在她臉上ťű̂ₔ和淚水混着一片。
待兩人都沒了動靜後,樂安癱坐在地上,垂着頭抽泣,「我娘被他抓走了,小英姐姐告訴我娘沒事的,只是去給日本人做飯了。
「我知道她騙我的,我娘被抓去任人侮辱。
「後來我娘死了,她的屍體被扔在野外。」
我心臟猛然緊縮疼得厲害,爲先輩也爲後人。
系統找上我前,我刷視頻,偶然刷到某些人竟用「 waf 」來辱罵女性。
後人沒有經歷過這段沉重的屈辱的歷史,所以沒有任何立場去代替死去的先輩原諒任何人!
我心疼地抱住樂安,任何言語在這一刻都變得異常蒼白。
樂安縮在我懷裏壓抑地哭着,淒厲、悲痛。
我的視線透過門落在外面,坍塌的房屋、變成廢墟的學校、搖搖欲墜的酒樓。
這片本該平靜祥和的土地變得滿目瘡痍。
孩子的眼睛應該天真帶笑而不該因仇恨哭到腫脹。
我閉着眼,淚水滑落。
勿忘國恥!勿忘國恥!勿忘國恥!
我緊咬牙關,在心裏一遍遍告誡自己!

-5-
樂安揚起臉,嗓音沙啞,「姐姐你知道我爲什麼相信你嗎?」
我搖搖頭。
樂安指着不知何時從我身上掉落在地的日記本怔怔說道:「因爲你會寫字,是讀書人,我娘我爹還有小英姐說,讀書人是棟樑。
「我們可以死,但讀書人不能死,你們在我們國家就有希望。」
樂安抱着胳膊癡癡笑着,「姐姐,你說未來是什麼樣的呢?我是不是也能讀書識字啊?」
我帶着哭腔,堅定道:「未來很好,因爲有你娘你爹,還有千千萬英雄在,所以中國越來越好!」
我抱緊她:「姐姐教你讀書識字,樂安以後一定是位厲害的讀書人!」
樂安眯着眼笑,像是看到了未來:「我要當老師!教書育人!這樣國家一定會更好的!」
突然窗口處出現一張清秀乾瘦的臉,「樂安,樂安。」
樂安臉上還留着笑,她順着聲音看向來人,驚喜道:「小英姐!」
被喚作小英的女孩悄摸摸繞到門口鑽了進來。
樂安小跑着撲到她身上。
小英摸着她腦袋,感激地衝我笑笑,「謝謝你照顧樂安。」
我擺擺手,「是樂安救了我。」
樂安站在小英身旁開心地朝我說:「姐姐,你和我們一起回家吧!」
「好!」我起身牽住她。

-6-
屋外暫時不見敵人的影子,陽光籠罩大地。
這片土地正蘊含着巨大能量,只待一個時機便能重煥新生。
我們一行人十分順利地來到郊外的村莊。
剛跨進村口,一隊全副武裝的村民迎了上來。
小英走在前頭和他們打招呼,「楊隊長,今天沒出問題吧?」
那位楊隊長身材高大,面相卻是極爲憨厚。
他摸摸頭羞澀地笑笑,「沒問題,英子你放心!」
樂安拽了拽我衣服,小聲道:「楊隊長是小英姐的未婚夫,兩人約定等打跑了敵人就結婚。」
從見到楊隊長那刻起,小英的視線就沒離開過他。
亂世中愛是不能說的,誰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明天。
愛藏在眼底,烙在心底,唯獨不宣泄在口外。
樂安拉着我往家走,村民們也識趣地給兩人留下獨處的時間。
到了家,我才真正感覺到樂安是個孩子。
她一蹦一跳帶着笑容去給我拿喫的。
我坐在牀邊,說是牀其實更準確地說只是塊木板被放在壘起的土磚上。
房間雖簡陋但乾淨,足以見主人的用心。
我撐着頭,疲憊像潮水般湧來,不多時失去了意識陷入黑暗中。
模糊中我感覺陣陣涼風襲來,身體的燥熱慢慢散去。
我翻個身睡得更熟,直到嘈雜的聲音將我吵醒。

-7-
天已經黑了,屋外的亮光隨着說話的聲音忽強忽弱。
我走到院子裏,樂安眼睛紅腫被小英牽着。
楊隊長表情嚴肅地和部下商量着什麼。
院子外也被村民圍得水泄不通。
我的出現讓樂安找到了希望,她飛撲向我:
「姐姐,求求你救救我爹。」
樂安的聲音啞得不像話。
我蹲下身替她擦拭淚水,「好,先和姐姐說說發生什麼了。」
遠處一言不發的小英突然開口:「我來說吧。
「樂叔下午爲了救福嬸的小女兒被敵人抓走了。」
這時我才注意到楊隊長身旁還站着一個瘦弱的小女孩。
女孩的母親佝僂着背,歷經滄桑的臉上滿是愧疚,「是我對不起樂哥,怎麼不是我被抓走啊!」
小英厲聲喝道:「胡說什麼!女人被抓住的後果你知道嗎?」
冷硬響亮的聲音將涕泗橫流的福嬸震住。
在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誰不知道日寇的殘忍?沒有一個女人能活着回來。
樂安沉默良久後附在我耳邊說道:「姐姐,我知道你很厲害,不過太危險了,你還是不要去了。」
我颳了刮她鼻子,「不想救你爹了?」
提到爹,樂安眼眶驀然紅了:
「想。」
樂安低着頭囁嚅道:「我爹說人不能忘恩負義,你救了我,我不能……」
我輕輕擁住她,嘆了口氣。
約莫十歲的孩子竟然如此懂事,如果沒有這場戰爭,她……她們應該在田野奔跑,喫什麼、玩什麼纔是最憂慮的事。
「樂安,你們就是姐姐存在的意義。」我點了點她額頭,「哭鼻子,羞羞臉。」
樂安撅着嘴望天,淚水迴流進眼眶,「不哭,不哭。」
我站起身走向楊隊長,「樂叔被關在哪知道嗎?」
楊隊長緊繃臉搖搖頭。
福嬸的女兒秀秀侷促地小聲道:「我知道,在鎮上的學堂附近。」
我驚喜地盯着她,秀秀繼續說道:「樂老師被抓走後,我看見他們往學堂後面的山溝裏去了。」
樂老師?我心裏一怔。
楊隊長皺眉,臉上是一派肅穆,「樂叔是我們這一片唯一的教書先生。」
我點頭,那更要救了!

-8-
小英牽着樂安擔憂地望着我。
不知爲何我鼻子驀然一酸,明明是認識不到一天的陌生人啊,爲什麼會擔心一個陌生人的安危呢?
從第一次見面樂安護着我到樂叔拼命護着秀秀再到楊隊長日夜顛倒護着村子。
我想了又想大概是因爲我們融在骨血裏的紐帶。
我們都是中國人。
有這一個理由足矣。
前世我被確診癌症,無父無母的我本也不想麻煩任何人,花完所有積蓄後準備等死。
沒想到一位好心護士將我的事情發到網上引來了一大波好心人的捐款,無數難熬的夜晚我是靠着陌生人的鼓勵,陌生人的善意活下來的。
從古至今炎黃子孫都沒有忘記互助!
我哽咽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自豪在我胸腔激盪。
這片華夏土地歷經戰亂、變革,儘管如此它依舊孜孜不倦地孕育着一批又一批心懷善意的中國人!
我俯身和樂安對視,「姐姐一定會把樂先生帶回來!」
楊隊長整理好隊伍後,在小英不捨的眼神下走了出去。
這支護衛隊伍囊括了周邊所有村子的成年男性,曾經拿着鋤頭養家餬口的手現在握着槍保護家人。
我站在隊伍中央,這是大家一致認同的結果。
楊隊長起初並不同意我加入他們:
「要不你還是留在村子裏照顧樂安她們吧,女子被抓住的下場……」
我沒說話只是揮揮手把他叫到跟前。
楊隊長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還是走到我面前。
我伸出手一左一右搭在他肩膀上,在衆人目瞪口呆的視線下將他舉了起來。
「窩草!」一種植物。
「牛!」一種動物。
從此隊伍裏的所有人對我肅然起敬,再沒有人小看我。

-9-
趁着夜色,我們一行人摸到學堂附近。
零星幾個巡邏的敵人被楊隊長輕鬆幹掉。
再往深走便到了敵人的大本營,我貓着腰走在前面探路,一是因爲我體型嬌小,二則是因爲我恐怖的力氣。
營帳內部一派祥和,當然那是敵人的和我們無關。
我縮在草叢裏近距離觀察着這些人間惡魔。
舉着酒桶唱着歌的是敵軍,我聽不懂日語,但我能聽出他們語氣裏的快活。
與之相伴的是另一種聲音,淒厲的慘叫聲。
我看見一個又一個喝醉的男人進到那個營帳裏,淫笑聲蓋不住哀號。
直到一個女童渾身是血被扔出來。
我掐着大腿,強制自己不要發生聲音。
女童赤裸着躺在地上,身上遍佈傷痕,她艱難地轉動腦袋像是不捨,又像是解脫般最後看了一眼這個世界,然後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畜牲!畜牲!嘴脣已經被我咬出了血。
兩個提着鬆散褲子的男人站在一旁撒尿,似乎在興奮地談論剛纔的美妙。
我捏着石頭恨不得衝上去殺了他們。
後方察覺出我情緒異常的楊隊長提醒我不要衝動。
我一咬牙堅決說道:「你們在外面支援,我一個人去救先生,放心我有自保方法。」
楊隊長斷然拒絕,「不行,第一你不認識樂叔,第二你一個人太危險了。」
楊隊長交代完所有事宜後對着我說:「我和你一起去吧。」
他又轉向弟兄們再次強調,「如果看到了我發的信號,你們直接撤不要停不要等我們!」
楊隊長掏出一把槍遞給我,「進去後我不能處處保護你。」

-10-
我接過槍點頭,隨後跟着他摸進了軍營。
「你聽得懂日語嗎?」我問。
楊隊長頭搖成了撥浪鼓,「你會嗎?」
「系統,有辦法讓我聽懂日語嗎?」我在腦子裏問道。
兩秒後,我聽見提示音。
「嘀——解鎖日語能力。」
然後再沒了聲音,它甚至不願意多和我說一句話……
楊隊長撞了撞愣神的我又問了一遍:「你會日語嗎?」
我點頭,「剛剛學會。」
楊隊長摸着腦袋沒有多問什麼。
我躲在暗處試圖從敵人那獲取有用的信息。
「今天下午抓了一箇中國男人。」大肚子晃悠悠醉醺醺說道。
「沒意思,我還以爲來了新女人。」矮個子興致缺缺打着飽嗝。
「上頭挺重視他的,關押的地方都和別的雜種不一樣,聽說是位老師。」大肚子又說。
「嘁……」矮個不屑回道。
我觀察四周確認沒有其他敵人後,貓着腰摸到他們身邊。
楊隊長要攔住我,被我輕鬆躲過。
大肚子瞥到我色眯眯笑道:「花姑娘。」
說完後搖晃着身子朝我撲來。
我並不閃躲,直直迎着他油膩的手。
矮個子酒精上頭,視線死死盯着我胸部,「山田君你先來。」
被喚作山田的男人在碰到我的那一刻突然全身爆開,僅一瞬便化爲了血霧。
矮個呆愣在原地。
我上前一腳蹬在他襠部,用盡了十成的力氣。
「啊……」他喉嚨發出的慘叫還來不及喊出來,整個人瞬間爆開。
我嫌惡地躲開血霧退回到楊隊長身旁。
「你……你……」楊隊長張大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點頭,「我很強,我知道。」
「系統,他們爆炸的時候痛苦嗎?」我很關心這個。
「人間極刑,自爆是從血管到內臟再到皮膚,整個過程人是清醒的,只不過在外人眼裏是一瞬罷了。」系統難得話多。
我滿意地露出笑容,那就好,畜牲就該死的痛苦。
沉默了良久的楊隊長再次開口,「樂叔關在哪有消息了嗎?」
我詫異地望着他,居然沒有把我當成怪物,他不追問我自然也不會多說。
我指着不遠處「富麗堂皇」的營帳說道:「先生應該在那。」
楊隊長徑直朝它走去,我小心地跟在後頭。
剛一靠近便聽見男人的慘叫聲,緊接着是鞭子抽打在肉上的聲音:
「樂先生,早點把情報說出來對大家都好。」蹩腳的中文傳入我耳中。
「呸!我就是死也不當漢奸!」男人冷笑道。
楊隊長小聲道:「是樂叔的聲音。」

-11-
我拉着他走到堆滿雜物的角落,「你在這等着,別過來。」
楊隊長起身準備抗議。
「你過來有點礙事。」我毫不留情面。
楊隊長被堵得啞口無言,垂着頭像泄了氣的皮球。
好在前世身體健康時,射擊是我爲數不多的興趣愛好。
我輕車熟路地掏槍,瞄準,扣動扳機。
守在營帳門口的兩個日寇在兩聲悶哼後倒地。
藉着夜色,我輕鬆地進入營帳內。
穿着黃色軍服的高大男人舉着槍對準我,「女人?哼,綁起來扔進慰安所。」
他輕蔑地命令帳內其他兩個日本人。
看不起女人的下場會很慘的!
我一腳將飛撲而來的人掃倒在地,接着拿起散落在地上的刀具狠狠插進他們脖頸。
剎那間營帳內只剩下一個敵人軍官。
我搬起地上還未涼透的屍體砸向他。
不給他呼救的機會,我握着尖刀割掉他舌頭。
「畜牲先生,早點投降對大家都好。」我眯着眼用刀抵住他心臟。
「嗚……嗚……」模糊不清的聲音堵在 他喉嚨內。
我順手撿起一根帶血的鐵錐對着他脖子釘下,「哦,你聽不懂中文呢。」
那些受過虐待的女人的慘叫,男人的哀號一遍遍在我腦子裏迴盪。
「砰,那就下地獄吧。」我輕聲道。

-12-
炸開的血霧浮在空中,我面無表情地抹了把臉轉身看向被綁着的男人:
「你好,我叫如意,樂安的朋友。」
「你好,我是樂光。」虛弱無力的聲音響起。
我點頭砍開鎖鏈,小心地攙扶他走出營帳。
在外等候多時的楊隊長連忙背起樂光,「樂叔,我們回家。」
我手裏握着槍警惕着周圍,直到走出敵人大本營。
遠處的衆人看到我們平安無事都欣喜地衝我們揮手。
突然,一行敵軍押着一個 20 出頭的男孩朝我們走來。
爲首的領隊人反應迅速拿起槍對我們掃射。
楊隊長放下樂光,舉槍戰鬥。
「小萬!」樂光啞着嗓子叫道。
被喚作小萬的男人應聲望來,「樂先生!」
樂光緊張地攥住我衣服,「小萬是國家的人才,絕不能讓他落入敵人手中!」
我安撫地拍拍他手,「先生放心。」
遠處的援兵悄悄摸過來,從後方包住敵人。
激烈的槍戰驚動了營帳內的敵人。
我趁機躥到小萬身旁,爆掉幾個畜牲後扛着他往回走。
越來越多的敵人趕來。
楊隊長下令撤退。
我一咬牙將小萬抱在身前,後背暴露在空氣中。
子彈帶着破空聲朝我直直ƭů₍射來。
我並沒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一道悶哼聲從我身後傳來。
「樂叔!」楊隊長撕心裂肺的聲音響起。
我回頭看見傷痕累累的樂光替我擋住子彈。
明明弱不禁風,彷彿下一秒就要倒地的男人竟穩穩站定在原地。
「小楊,把炸藥包給我。」樂光一張口,鮮血直流。
楊隊長猛地明白他的意思,「樂叔……不。」
樂光語氣強硬,「你們帶小萬走,我留下攔住他們,不然我們都走不了。」
楊隊長哽咽落淚,顫顫巍巍掏出炸藥包。
樂光將炸藥包綁在身上,拿着槍迎着子彈走去:
「照顧好樂安!
「爲中國!」
砰——
爆炸聲響徹天際。

-13-
一路上沒有人說話。
剛一踏入村子,小英領着村民圍了上來。
「沒事吧?樂叔呢?」小英看着我又看了看楊隊長。
從人羣后方鑽到前面的樂安臉上洋溢着笑容,「爹!爹!」
無人應答。
樂安走到我跟前,仰頭問:「姐姐,我爹呢?」
我捂着臉蹲下崩潰大哭。
樂安踉蹌着跑向楊隊長,「楊哥哥,我爹呢?」
楊隊長終於忍不住了,向來冷硬的臉上滿是淚水:
「對不起,我沒能把樂叔帶回來。」
樂安茫然地愣在原地,隨即是壓抑心碎的哭聲:
「我爹說好了等我十歲生日就教我讀書的,他答應我會陪我長大的。」樂安蹲着,眼淚大顆砸進地裏:
「他怎麼騙我呢,明天就是我的生日啊。」
我抱住她不停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樂安揚起臉,淚痕斑斑。
我心疼地摟緊她,「對不起。」
樂安哭到嗓子沙啞,她掙脫開我,背對着我負手問:「我爹勇敢嗎?有沒有害怕?」
我哽咽道:「勇冠三軍!不曾害怕!」
那句「爲中國」至今在我耳邊迴響。
樂安擦着眼淚,「那就好,我爹這麼勇敢,樂安也要勇敢。」
小英想牽住她手卻被躲開。
「姐姐,我有些困了,我先回家睡覺了。」樂安扯出笑容。
楊隊長攔住我想跟過去的腳步,「讓她自己待會吧。」
我下意識想反駁,不過 10 歲的孩子要是接受不了想不開怎麼辦?
很快我就怔住了,這個時代的孩子沒有童年,即使是 10 歲的孩子心智也遠超尋常人。
戰爭逼着他們成長、懂事。
如果沒有戰爭該多好啊。

-14-
日子波瀾不驚地過着,那晚痛哭流涕的樂安彷彿換了個人,她時常笑着力所能及地幫助大家。
我將隨身帶了很久的日記本送給了她。
「給我嗎?真的給我嗎?」樂安驚喜地再三確認。
我重重地點頭,樂安道謝後十分珍重地將日記本放在枕頭底下。

-15-
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小英來找我。
她扎着麻花辮、穿着白裙子,顯得頗爲正式,「如意,我聽樂安說你會念書寫字。」
我認真地點頭,等着她的下文。
小英躊躇半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能教村裏的孩子讀書嗎?樂叔不在了……這一片的村子都沒有別的教書先生。」
提到樂叔,我眸子暗了暗,鼻子陡然一酸,「當然可以啦!」
小英眼中發亮,喜出望外道:「那我現在去把學生帶來!」
麻花辮一甩一甩地淡出我的視線。
不一會兒,小英氣喘吁吁跑到我跟前興奮地指着門外的孩子們,「這裏大部分是之前樂叔的學生,新加了幾個到了讀書年齡的孩子。」
我細細打量着外面的孩子。
光從體型很難判斷出他們的年齡,無一例外都是瘦瘦弱弱的。
我的目光被一個努力想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女孩吸引。
「秀秀是嗎?」我笑容和藹地看着她。
女孩緊張得不敢抬頭,手指攥着衣角,「是。」
我笑了笑,對着所有孩子朗聲說道:「我叫如意,以後就是你們的教書先生也是你們的朋友。」
我的餘光瞥到藏在門後的人影,「樂安同學。」
被猝不及防點名的樂安慌了神,「姐姐,我……我現在去做飯!」
我攔住她,捧着她臉,「從今天起,我教你讀書好不好。」
樂安小嘴癟着,大大的眼睛蓄滿了淚水,「好!」
我轉頭看着滿臉羨慕的小英笑道:「你也來一起學!」
小英連忙擺手,「不……不……不,我還要救助傷員、照顧老人、洗衣做飯……」
她掰着手指頭數,村子裏大大小小的事都離不開她。
我牽住她長有厚繭的手,「那這樣,你晚上有空來找我,我教你認字。」
小英怔了半晌後淺笑道:「好。」
我數了數在場的學生正正好 30ƭŭ⁰ 個,有男孩,有女孩。
他們穿着家裏最乾淨最好看的衣服站在陽光下像棵小樹,正在慢慢地茁壯地成長。
真好啊,祖國的未來。
「嘀——觸發主線任務:保護學生。」系統冰冷機械的聲音響起。
我眯着眼望着藍天笑罵道:「難怪最開始不說具體任務呢,原來在這等着我啊。」
讀書人是祖國棟樑啊。
學生是祖國的希望啊。
任務我定會完成,不問生死。

-16-
簡陋卻乾淨無比的教室裏, 30 個學生端坐着,神情肅穆。
「故今日之責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
琅琅的讀書聲震得窗邊的小鳥簌簌飛向天空。
「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少年獨立則國獨立,少年自由則國自由……」
我在這些學生臉上看到了渴望,對讀書的渴望,對知識的渴望,對建設祖國的渴望。
他們像曾經無數次救中華於水火中的先輩們一樣,渴望祖國越來越強大。
我忍不住哽咽了,țú⁷因爲我知道他們做到了。
這個時代千千萬萬的學生做到了,中國因他們而繁榮昌盛。
希望從未消失。

-17-
深夜小英揣着新買來的筆和本子興奮地敲我房門。
我打開門看到的是她臉上止不住的笑容以及被汗液浸溼的本子:
「如意,我這麼晚沒有打擾你吧?」興奮過後小英有些懊惱。
我指了指牀邊的作業,「沒呢,正好改完。」
她每天都很忙,只有半夜纔有自己的時間,這是衆所周知的。村子裏的人都勸她歇歇,毫無意外都被她拒絕了。
「我多做一點,你們就能少做一點。」這是她常掛在嘴邊的話。
小英眉眼彎彎坐在牀沿處,「我很笨的,要是學不會就不學了吧。」
我嗔她一眼,「瞎說什麼,你比我聰明多了。」
我沒有自謙,小英學新東西很快,這一片沒有人比她更快。
我握住她手,「我教你寫自己的名字。」
起初小英還不適應,但沒過一會兒她就能自己獨立寫出名字。
「你看,多棒!」我看着紙上稚嫩卻清秀的字說道。
小英害羞地低下頭。
她絞弄着手指,臉紅得能滴血,「如意,楊怎麼寫啊。」
聲音細細弱弱的,像蚊子似的。
我有意逗她,裝作沒聽清,「什麼?」
小英咬着牙,傾身附在我耳邊說道:「楊怎麼寫啊。」
我誇張地張大嘴巴,「哦——你是說楊隊長的楊嗎?」
小英明白過來我在打趣她,羞紅臉不肯看我。
我不再逗她,握住她手帶她一筆一畫寫。
「楊,長得像棵樹呀。」小英手指摩挲着紙張。
我嘿嘿笑道:「對呀,所以我什麼時候能喝到你和楊隊長的喜酒啊?」
小英的麻花辮落在臉頰旁,她捏緊了筆,「快了吧,戰爭結束我們就……結婚。」
「結婚」二字在她嘴邊繞了又繞,終於說了出來。
我撫掌大笑,「好!我等着!」
小英面目含春,她喃喃低語,「未來可真值得期待啊。」

-18-
十月中旬,天氣逐漸轉涼。
楊隊長拿着木板親自將學堂的窗戶釘好,又派人送來棉衣:
「如意老師,你和學生必須得喫好穿好。」
這句不是空話,我教書這麼些日子裏從沒缺過喫的用的。
在物資極Ţū⁵其緊缺的情況下,學生和我從未被苛待過。
「聽說下午又要去執行任務了?」我抱着Ŧṻ₀棉衣問道。
楊隊長摸着腦袋,憨厚笑道:「對啊。」
他沉吟片刻補充道:「你別和英子說,我怕她擔心。」
話已自此,這個任務的危險性不言而喻。
我猶豫道:「要不我和你們一起去吧。」
楊隊長果斷拒絕,「不行,你要教學生讀書!如果敵人來了你也能保護好他們!你必須留在這。」
我無奈地點頭,他說得沒錯,我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下午楊隊長帶着一隊人偷偷出了村。
小英難得有空拿着繡好的手帕湊到我跟前問:「如意,你看看繡得怎麼樣?好不好看?」
ŧų⁸紅色的帕子上繡了幾朵百合花,一個工整的「楊」被繡在正中央。
我挑眉打趣道:「喲,這不是楊隊長的楊嗎?繡得真漂亮!」
小英眸子一閃一閃,亮晶晶的,「真的嗎?我準備送給他,你說他會不會喜歡呀?」
我捏了捏她臉笑着說道:「肯定會喜歡的!」
小英眯着眼笑,辮子一甩一甩,「他要是不喜歡,我就……揍他!」
小英握緊拳頭,語氣故作兇狠。
我樂得合不攏嘴。
不遠處的樂安一路小跑過來,她一眼就看到了小英手上的帕子:「楊?我懂了!小英姐這就是定情信物吧!」
樂安扯了扯她衣袖又激動地望着我。
小英羞得直跺腳然後轉身跑了。
我和樂安面面相覷,驀然同時開懷大笑。

-19-
第二天一大早,村裏的警報鐘突然被敲響。
我猛然從牀上坐起,聽到這個鐘聲只說明一件事——敵人來了。
樂安光着腳散着頭髮跑來找我,「姐姐,快跑快跑。」
我抱住她安撫道:「別怕,別怕,姐姐保護你。」
我迅速將必備物品裝好背在身上,牽着樂安往外走。
小英領着學生們來找我,「如意,學生交給你了,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有你在我很放心!」
她語速很快,像是交代後事。
一連串的話說完後,她轉身要跑。
我連忙拽住她,「你跟我一起走!」
小英從胸口處拿出帕子,淺笑道:「我要去找他。」
情急之下我脫口而出:「楊隊長昨天就去執行任務了!」
出乎意料的是小英並沒有意外,「我知道,這個傻子每晚都會在我家附近待會,直到我熄燈睡覺才走。」
她攥緊帕子,「可昨晚他沒來,我要去找他!」
我知道她一直都很倔,於是不跟她廢話將她打暈扛在肩膀上。
村子裏剩下的男人護着我們往八路軍大本營趕去。

-20-
從逃亡的數百人到現在不足百人。
越逃越發現身邊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屍體。
亂糟糟的頭髮、破爛的衣服、飢餓作響的肚子。
這段時間的逃亡讓每個人都疲憊不堪。
我看着小英迅速凹陷下去的臉頰,鼻子一酸。
自從上次醒來後,她消沉了一個下午便接受了現實。
她恢復了以前忙碌的生活,深夜她給我們的衣服縫縫補補,清晨天沒亮她偷摸着出去找喫的。
這些學生到現在還沒垮掉是她的功勞。
中午我讓小英守着學生,自己帶着幾個護衛出去覓食。
前世我雖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但我從沒長時間受過飢餓,這段日子我深刻體會到了喫樹皮、喫蟲子,只要有能入口的東西全都往嘴裏塞,能飽腹纔是最重要的。
我抹了把臉,冬日的暖陽灑在身上。
突然前方的枯木叢裏發出響聲,我貓着腰走過去,期望能看到點能喫的動物。
響動聲越來越弱,我穿過木叢視線陡然豁然開闊。
我低頭看地面,血液驟然凝固。
發出聲響的不是動物是人,一個獨臂渾身是血的男人。
他看到我像是看到了希望,嘴脣動了動。
我蹲下側耳貼在他脣邊。
「如意老師。」他說:「隊長說讓英子姑娘……不要等他了。」
男人劇烈地咳嗽起來,鮮血從口中湧出,「英子你嫁個好人家吧,我下輩子再娶你。
「這是隊長……遺言……很開心我……能轉達。」
我托住他頭,冰冷的淚水從我下巴滴落,「你再堅持一下,我馬上帶你回家。」
他搖搖頭,「如意老師,你說我們能贏嗎?」
我抹去淚,帶着哭腔,「能!」
他安心地笑了笑,發出了最後一聲吶喊,「中國必勝!」
中國必勝!中國必勝!
我一遍遍喊着。

-21-
「抱歉,我沒有救治權限。」沉默許久的系統突然開口。
從最開始有人受傷時我就找過系統,它像是隱忍了許久,也是這句話,沒有救治權限。
我從它語氣中聽出了痛苦。
周圍的積雪融化了不少,我將屍體掩埋好後繼續往前走。
直到腳底的白雪變成紅雪。
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啞口無言。
巨大的坑內是數不清的屍骨,相擁的夫妻、匍匐在地的老人,還有緊緊貼在一起的孩子。
淚早已決堤,我啞着嗓子訥訥自語:歷史永遠存在,後人不敢忘。
我抬頭看太陽,一顆心像是被浸在冰水裏,又疼又冷。
永恆照耀的驕陽啊,請帶他們脫離苦海。

-22-
我拖着麻木的身體往避難的木屋走。
越靠近越奇怪,按照往常樂安這時候已經在門口衝我揮手了。
我警惕地慢慢挪動卻看見一隊端着尖槍的敵人正小心翼翼地走向木屋。
我的心臟驟然一緊,一遍遍安慰自己——沒事,沒事,小英會照顧好大家的。
我跟在他們後面一點點接近木屋。
突然一道響亮的槍聲響起,面前的敵人猛然倒地。
緊接着是密集的子彈襲來。
爲首的敵人掏出手榴彈,我連忙瞄準他開槍。
從背後突如其來的襲擊讓敵軍一瞬間慌了神,他們端着槍開始對我掃射。
我一邊躲閃一邊往以前商討過的逃生路線跑。
很快我看到了樂安帶着其他學生正往樹林更深處跑。
「樂安!」我激動地喊道。
「姐姐!太好了!你沒事就好!」樂安眼中蒙了層水霧。
我狠狠抱緊她,「一直往前走有個山洞,我早上勘查過,很安全!你帶着學生們先躲在那,姐姐一會來找你們!」
樂安回抱住我,「好!姐姐你們一定要活着回來!」
我重重點頭,最後看了一眼學生們後轉身往木屋裏去。
小英他們還在那。
我從窗口翻進木屋,映入眼簾的是幾具被炸得焦黑的屍體。
我忍住淚幫他們合上眼睛。
小英躲在樓上拿着槍和已經攻進來的敵人對抗。
我躍上二樓,兩個端着尖槍的男人將她團團圍住。
「臭婊子。」蹩腳的中文。
我迅速靠近一腳踹翻他們。
「爆。」我冷漠道。
瞬間兩人化爲血霧。
小英捂着心口,鮮血從她指間滲出,「如意你回來啦。」
我沉默地抱住她,撕下衣服替她包紮。
小英突然笑出聲, 她顫顫巍巍從胸口拿出染血的手帕,「你說得對我確實很聰明。」
她衝我眨眨眼, 「我把它放在另一邊, 還好它沒破。」
我接住她遞給我的手帕,腫脹的眼睛撲簌簌往下落淚。
小英靠在我懷裏嘆了口氣,「真可惜啊, 還是沒能和他結婚。」
她目光落在「楊」上,遺憾地苦笑,「如意,等你以後見到他幫我給他帶句話。」
「不用等我了, 娶個好姑娘安安穩穩過一輩子吧。」
小英咳出血, 聲音虛弱:「我下輩子再……嫁給他。」
我緊緊摟住她, 小英偏頭看向窗外淺笑, 「春天應該快來了吧。」
懷裏的人沒了聲響,我顫抖着手抱起她放在鋪好的稻草堆上:
「小英,你和楊隊長下輩子在春天結婚吧。
「春天好啊,又暖和又好看。
「下輩子要幸福啊。」
我輕柔地替她整理好頭髮, 喃喃自語。

-23-
樓梯傳來腳步聲。
我閉了Ṱṻₓ閉眼,最後一滴眼淚落下。
「還能爆幾次?」我問。
「 12 次」系統回道。
我躲在角落觀察着餘下的敵人。
15 個,不多也不少。
我撿起槍默默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在他們踏入這個房間的一瞬間快速解決掉一個。
高大的敵人反應過來一腳踢掉我手中的槍。
我翻身躲開子彈, 心一橫往人羣中滾去。
在數聲「爆」後, 我的腿被槍打中。
尖刀抵住我喉嚨,我冷笑一聲往他襠部踹去。
「去死吧!畜牲!」我怒吼。
我的視線落在最後一個敵人身上, 僅剩最後一次高級能力換句話說即是最後一年壽命,我可不願意再浪費在畜牲身上。
我拖着受傷的腿撿起一塊石頭用力朝他腦袋砸去。
十足的力道外加系統給的普通能力, 這份力量足以讓他爆頭。
終於, 最後一個敵人也被消滅, 我疲憊地躺在地上。
木屋的大門再次被人打開, 只不過這一次是藍色衣服的中國人。
「同志!這裏有傷員!」一道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扭頭看着湧過來的人羣安心地露出笑容,「 30 個學生都在後山的山洞裏。」
「好!」他們整齊劃一地朝我敬禮。

-24-
我閉上眼問:「任務完成了嗎?」
系統回道:「完成了。」
我又問:「學生們不會再出意外吧?」
「不會。」
「真的不會嗎?」
「真的不會!」
我眯着眼滿意地笑, 「你知道你的編號 1949 有什麼含義嗎?」
「知道, 1949 新中國成立。」
我驚訝道:「原來你是中國製造!」
系統沉默了,正當我以爲不會有回覆時。
「我是中國人,從 1949 年末正式成爲系統。」
我怔了片刻,「爲了什麼?」
鏗鏘有力的聲音,「爲了中國!」
我淺淺一笑,看我這問題問得多蠢。
中國人當然只爲中國。
清澈的愛,只爲中國。
「現在送你回去, 50 年壽命因多次使用高級能力削減爲 1 年。」系統又恢復了冰冷。
我閉着眼, 脣角勾起,「好。」

-25-
再次睜眼我還是在熟悉的病房,護士姐姐溫柔地提醒我喫藥。
我拿出手機一個一個輸入那 30 個學生的名字。
樂安:桃李滿天下的樂安女士培養了一批又一批優秀的學生,這些學生爲祖國發展作出了不可估量的貢獻。
陳秀秀:爲我國中醫藥領域作出了巨大貢獻。
……
30 個學生,每一個都成爲了國家的棟樑。
我滿意地笑了。
故今日之責任不在他人, 而全在我少年!
作爲老師, 我很開心他們沒有辜負那句「讀書人在,我們國家就有希望」。
作爲後輩,我很開心他們親眼目睹了祖國的繁榮富強。
病房內的電視正播着新聞:
【樂安女士 90 歲壽宴正在熱烈地籌辦中, 備受學生尊敬的她……】
我聽着主持人的聲音,看着窗外的藍天淺笑。
先輩們,歡迎來到新中國!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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