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是京圈太子爺,卻愛上了保姆的女兒。
酒會上,她穿着奢華禮服,嬌生生地對我說:
「姐姐,我們女人最重要的是找個好老公,女人太強勢太有事業心可是沒人愛的哦。」
我淡然地笑了笑。
當晚就讓祕書停了我弟的卡。
-1-
世人皆知,聞家太子爺聞競愛上了保姆的女兒。
聽說爲了她,太子爺賽車打架與人發狠,拍賣會上一擲千金ťù⁽只爲美人笑,還買了豪宅豪車給這母女倆。
後來,甚至改了性子,不再混跡酒吧,對靠近他的各家千金更是避之不及。
私下對其更是無微不至,甚是妥帖。
衆人好奇這女人到底長了何種勾人模樣,引得太子爺竟如此死心塌地。
可我知道。
因爲這人正穿着我提前半年預定的禮服,在我的生日晚宴上,朝我款款而來。
「姐姐,真是不好意思,早知道是你的衣服我就不穿了,現在還搶了你的風頭,都怪阿競。」
阮軟勾着細細的嗓音,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而她身上這件不合身的抹胸高開叉禮服顯然束縛不了她 36E 的波濤洶湧。
甫一進場,就引得衆多目光,尤其是廣大男士的。
當然阮軟很享受這種萬衆矚目的感覺。
「姐姐,你不會怪我吧。」
你看,保姆的女兒妄圖得到千金小姐的羞愧道歉。
這合理嗎?
合理。
因爲我們所在的世界本來就是一本小說。
以我弟弟聞競和阮軟爲主角的甜寵嬌妻文。
而我,作爲文中的炮灰女配。
會成爲他們美好愛情故事裏用完就丟的完美工具人。
阮軟想涉足娛樂圈,聞競就讓我傾盡公司資源捧她爲影后。
她懷孕,我媽讓我爲她洗手做羹湯。
未婚夫喜歡她,就用分手威脅我要好好照顧她。
而我,會被她三歲的天才兒子黑了公司系統,股價暴跌,財盡人亡。
彼時,阮軟還會抱着聞競親熱地說道:「阿競,我們兒子是不是很厲害?」
然後兩人開始了釀釀醬醬、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
這合理嗎?
顯然不合理。
身爲驕傲矜貴的聞家大小姐,我會甘心做個配角,落得如此下場嗎?
當然不會。
我要做自己人生的女主角,自然也會讓他們想要的。
永遠得不到。
-2-
「聞舒,你過分了,不過是一件裙子,沒必要這樣大動干戈。」
說話的是我的未婚夫,宋漠。
也是小說裏的深情男配。
在阮軟聽到聞競訂婚消息假死的那兩年,可是我這位帥氣逼人的未婚夫溫情陪伴在佳人身側的。
不過現在人被聞競找回來了,他只能以大哥的名義守在阮軟身邊。
而我這個未婚妻可是從沒入過他眼的。
阮軟大學畢業後就進了宋漠的公司。
因爲性格迷糊,經常不小心將咖啡撒到宋漠身上,或者將文件數據打錯,開會彙報時又搞錯文檔。
只要做錯了事,她就會睜着水霧朦朧的眼睛,帶着哭腔委屈地向宋漠道歉,在得到原諒後,又開心地吐下舌尖,保證下不爲例。
這樣活潑又靈動的女孩,是宋漠嚴謹刻板的人生中從沒遇見過的。
心甘情願地沉淪是必然的。
他開始帶阮軟出席各種社交場合,爲她介紹人脈,跟她一同在辦公室用餐,咫尺間的距離不過一指,在不小心觸碰到後,還會相視一笑。
被我撞見後,宋漠的臉色瞬間慌亂,又很快收拾乾淨。
面對我的質疑,他大聲斥責我,來掩飾自己內心的萌動。
「聞舒,你的心怎麼這麼髒,阮軟只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孩兒,我多照顧她一下怎麼了?
「你到底在胡鬧什麼,非要我承認我跟阮軟有關係纔行嗎?
「好,我承認,行了吧。
「聞舒,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你這樣我很煩。」
……
這時,阮軟總會倔強地望着我,眼淚要掉不掉:「聞舒姐,我和宋總之間清清白白,你不能這樣冤枉我。」
說着就要哭。
就如同現在一般,她穿着我期待已久的高定,在我的未婚夫面前,眼眶微紅,眼神里閃着細碎的微芒。
我慢條斯理地切了一塊蛋糕,拿在手裏嚐了一口。
「我有說什麼嗎?嗯?」
我抬眼看向阮軟,我知道她在等着我將囂張跋扈的戲份繼續演下去,好成全她的純潔無辜。
「衣服你穿了,別人的憐惜你也得到了。」
「怎麼,還要我跟你說聲對不起,是嗎?」
手上的蛋糕碟被人狠狠拍到地板,黏膩膩地糊了一團。
「聞舒,注意你說話的態度。」宋漠滿腔怒火,衝着我叫嚷。
這裏的喧鬧很快引來了圍觀,包括不遠處我那正在應酬的親弟弟,聞競。
他快速走到阮軟身邊,柔聲安慰她,然後不滿地看着我。
「道歉。」
你看,這就是主角光環。
在她受到委屈時,總會有人爲她打抱不平。
如宋漠,又如聞競。
我的沉默,讓阮軟眼底隱約的得意更加氾濫。
她似乎很喜歡看到我從高處跌落成泥的樣子呢。
「姐姐,女人還是不能太咄咄逼人的,這樣不好。」
阮軟嬌生生地開口教導我:「我們女人最重要的是找個好老公,太強勢太有事業心可是沒人愛的哦。」
說完這些,她又一臉乖巧地將腦袋靠在聞競身上,展示着幸福。
而一旁的宋漠看到這一幕,眼底晦暗不清,顯然是嫉妒了。
我淡淡笑着,抬步就往宴會廳的高臺走去。
不是要道歉嗎,那就玩個大的。
-3-
我站在高處,打開了早就準備好的麥克風。
迎着臺下衆人的目光,微笑開口:
「今天,要感謝所有來爲我慶生的朋友,你們能來我很開心,那麼現在我來說點正經事。
「第一件,我和宋漠先生的婚約就此作廢。」
宋漠臉色瞬間變了,滿眼錯愕地望着我。
「第二件,我知道你們都很好奇,我弟弟聞競至死不渝的愛人是誰,沒錯就是站在他身旁那位柔弱可人的阮小姐。
「不過,我們聞家的大門永遠不會爲阮小姐打開。」
臺下阮軟的臉色霎然慘白,站都要站不穩,真是好笑。
她真的是太得意了,得意到忘記了聞家真正的掌權人是誰了。
沒關係,我給她提個醒。
聞家聞舒,自幼得名師教導,十六歲出國攻讀商科,常青藤名校畢業,二十歲歸國接手家族企業,至今已達頂峯。
與宋家聯姻,論家族勢力,我與宋漠,是他高攀我。
至於聞競,君子之澤,五世而斬,有他這個只知情情愛愛的廢物,聞家沒落倒真是有望了。
沒有理會現場衆人譁然的目光。
我站定在三人面前,輕抬下巴,微微側身:「這個道歉,滿意嗎?」
阮軟簡直驚呆了,她從來沒有想過故事發展會是這個走向,在她的想象裏,我應該會氣急敗壞地亂髮脾氣,然後再被她的擁護者打臉批判,從而她會贏得衆人的讚美和敬畏纔對。
卻不是像現在這樣。
我上來就給她丟了個王炸。
蒙的不止她,還有宋漠。
他似乎不能相信,那個一直追在他後面一心想要嫁給他的女人竟然想要和他取消婚約。
宋漠清冷自持的儀態再也維持不了,當下就炸了,直接質問我爲什麼要取消婚約。
「你怎麼這麼小心眼?我和阮軟坦坦蕩蕩,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見我戲謔地望着他,宋漠又給自己加了籌碼,似是施捨般揚起了頭。
「把話收回去,你不就是想結婚嗎?我娶你就是了!」
我無語地搖了搖頭,實在沒搞明白他哪兒來那麼大臉。
「宋漠,你自以爲是的樣子真令人噁心。」
宋漠的臉色愈加慘白,我不再理會他,打算直接離開。
卻沒想到,阮軟伸出手,死死掐着我的手腕。
其實阮軟長得很好,臉龐嬌豔潤白,不過現在充斥着滿滿的憤怒和一絲隱藏在深處的恐懼。
「聞舒姐,我敬你是阿競的親姐姐,姑且叫你一聲姐,我和阿競兩人相愛是我們的事,用不着你來指指點點。
「對,我是保姆的女兒,高攀不上你們聞家,你大可不必這樣羞辱我!」
她仰起頭,任憑淚珠似流光般墜落,看起來真是悽美又倔強。
可惜了。
「聞小姐。」
「什麼?」阮軟神情一怔,出現一絲錯愕。
我耐下心,將她抓緊我的那隻手拂開:「請稱呼我聞小姐,我想我們之間並不存在姐妹關係,當然,以後也不會出現額外的親戚關係。」
我斜睨了聞競一眼,意有所指。
阮軟怔然片刻。
「你不能這樣對我,要不是那年我……」
她開始哽咽,最後徑直靠在聞競身上,抽抽搭搭地,哭得格外高傲。
聞競安撫着她,目光陰鷙。
「聞舒,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聞家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說實話,攤上這麼個戀愛腦弟弟我也挺失敗的。
到現在連聲姐都不會叫,沒禮貌的傢伙。
聞家我能不能做主,他會知道的。
至於阮軟剛纔沒說完的話。
我神色暗了暗。
她是想說,要不是那年她把聞競從火海里救出來,聞競哪裏還有命在,我們聞家應該感謝她一輩子纔對。
我確實應該感謝她一輩子。
-4-
我回國前夕,聞家老宅着火了。
阮軟是八歲隨着她媽媽住到我家的,聞競小時候被綁架,不知怎麼逃出來的,在經歷了一路驚惶後被這母女倆收留,我爸出於感激給了她們一筆錢。
來我家,是阮軟的媽媽開口,她說阮軟的爸爸是個賭鬼,輸了錢喝完酒總是打罵她們,她請我爸給她一份工作,帶阮軟遠離這個魔窟。
阮軟和聞競同歲,我爸看她乖巧懂事,起了憐惜之心就將她送進了聞競當時就讀的貴族學校。
她和聞競也算是青梅竹馬般地長大。
起先,聞競總是欺負她,她說話聞競也總是愛搭不理,兩人就這麼磕磕絆絆長到了十六歲。
直到那晚,老宅起了場大火。
我爸葬身火海,而距離阮軟房間最遠的聞競,卻被她救了出來。
從此,阮軟在聞競的心底才真正留下印記。
小說裏讓人覺得最蘇也是最虐的劇情,就是聞競後來發現老宅這場大火與阮軟媽媽有關,滿心的恨意和控制不住愛意讓他反覆矛盾,他開始對阮軟若即若離,甚至用訂婚來掩飾自己對阮軟的喜歡。
聞競訂婚當天,阮軟設計假死,被宋漠藏了兩年後,劇情達到了高潮。
爲了她,聞競那兩年沒少幹出格的事,強行廢掉了婚約,每日酗酒頹唐,甚至鬧過自殺。
失去的懊悔,令聞競徹底愛上了阮軟ṭü₄,他忘記了父親的死亡,只記得阮軟冒着死亡的危險將他救了出來。
看看,多麼偉大感人的愛情啊,需要用自己父親和姐姐的命來襯托。
我們只是丟了命,他們差點丟了他們的愛情!
現在我爸死了,而我,打算走一條與整個小說世界理念相悖的路。
阮軟依舊一臉倔強地站在原地,淚珠一顆一顆往下掉,臉頰憋得通紅。
她緊緊拽着聞競的衣襟,哭得開始打嗝:「我們走,再也不要回來了,反正你們家也不歡迎我們!」
說着還瞟了我一眼,眼神中盡是挑釁。
聞競輕柔地替她擦拭着淚水,心疼不已:「好,我們走,再也不回來了。」
這可真是太好了。
我現在巴不得離他們越遠越好,省得沾惹一身晦氣。
跟我玩以退爲進,那我就讓你們得償所願。
我拿出電話直接撥給了祕書。
「林祕書,把聞競名下的所有的卡停了,車子房產也都收回來。」
「對,全部。」
聞競:「……」
阮軟:「……」
我很欣賞二人臉上此刻五彩斑斕的黑。
掛了電話,我走到聞競跟前,拍了拍他的肩頭:「我親愛的弟弟,你現在最好趕快回家,對,就是你金屋藏嬌的那個家,晚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聞競咬牙切齒:「聞舒,你好得很。」
我不甚在意地聳了聳肩。
真慶幸我從這個世界覺醒後,聞競依然是個只知背靠祖蔭,只會花錢陪女人一事無成的二世祖。
我要看看,沒了錢,他還怎麼供養嬌嬌。
我笑着轉身離開,阮軟在我身後叫嚷着她愛的不是聞競的錢,而是聞競這個人,就算他一無所有,她也依然愛他。
真令人感動,我爲她鼓掌。
-5-
我剛回家,就被我媽攔住了。
她穿着青色婉約的雲錦旗袍,一臉怒色。
開口就質問我爲什麼把聞競的卡停了,沒有錢讓他怎麼活。
我看着眼前這個從小養尊處優,一生不知愁滋味的媽,突然有點羨慕她。
她含着金湯匙出生,千嬌萬養長大,然後順遂地嫁給了我爸,安心在家當着嬌妻富太太。
家裏出事時,她正和她那些貴婦圈裏的姐妹一起在馬爾代夫度假。
我爸死了,公司也跟着亂了。
她除了每天拉着我哭啼啼地說我爸沒了,聞競還小,一點用都沒有。
我沒理她,轉頭就進了公司。
公司好轉,她擦掉眼淚,繼續和她那些老姐妹逛街做臉打牌下午茶。
好好當着她的金絲雀。
以前做我爸的,現在做我的。
到現在,她還沒明白,誰纔是她的天。
「好啊,那我把你的卡停了,給他?」
我媽心口一窒,眼淚說掉就掉。
「我就知道,你爸走了,你開始嫌我多餘了。」
我可算知道她爲什麼會喜歡阮軟了,除了她救過聞競的命,這倆本質上纔是一路人。
一心只做依附男人的菟絲花,聊起來有共同話題呀。
在這個小說世界,男人是永遠的高位者,尤其是像聞競宋漠這種家族擁有更多社會資源的男人,會是無數女人不斷爲之趨附的對象。
我媽,阮軟包括未曾覺醒前的我,只是這些女人中的一個縮影而已。
「姐姐,我們女人最重要的是找個好老公,女人太強勢太有事業心可是沒人愛的哦。」
多麼蠱惑人心的宣言,多麼理所當然的遊戲規則。
只要獲得男人的心,這個女人就是贏家。
就如同現在。
我聽到我媽說:「聞舒,我知道這些年你很努力,公司被你打理得很好,但這些以後都是你弟弟的,你遲早是要嫁人的,你不能這麼對你弟弟。」
我笑了,我是真笑了。
且不論我會不會結婚,但我是決計不會白給別人打天下的。
我說:
「媽,是你那腦子裏裝不了二兩香油的兒子給了你什麼自信嗎?你這個想法很可怕。他有維持你逛商場就要買空幾家店的能力嗎,還是你覺得這些年你那些富貴姐妹還帶你玩兒是因爲你生了兒子?
「你錯了,是因爲我,是我才讓你有了站在我面前跟我頤指氣使的勇氣!」
而我,是個女人。
我媽愣了,表情一片空白。
我知道我說的這些話,會對她造成什麼樣的心靈衝擊。
畢竟在原故事線中,我可是聽了她的教導,連阮軟懷孕都到廚房熬湯的人。
可我,早就應該這麼做了。
我不再看她,徑自上樓。
我知道她肯定不會就此罷休,沒關係,時間還長,我們慢慢來。
沒過幾天,宋漠就找上門來,將一堆合同扔在我面前。
「聞舒,你什麼意思?」
我懶洋洋地抬眼看他,不說話。
「爲什麼取消和宋氏的合作。」
我不得不說他這個問題問得很智障。
「合同到期了,我不想續了,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
我又不是傻子,爲了賭一時之氣,拿合同違約金賠着玩兒。
宋漠啞然,他在我辦公室來回踱步,最後氣憤地瞪着我。
「我不懂你到底在鬧什麼,訂婚要取消,兩家公司合作你也要取消。
「還是你就想用這種方式引起我的注意,聞舒,這就是你拿捏男人的方式?跟我玩兒欲擒故縱?」
不等我回話,他又自顧自地點頭。
「行,你成功了,我們結婚,現在就拿戶口本去民政局,你能不能別鬧了。」
我翻了個白眼,回懟他:「宋漠,來,你跟我說說,你渾身上下有哪些優點,值得我扒着你不放。」
我嗤笑一聲,笑他自以爲是。
像他這種金銀窩裏養出來的矜貴少爺,自是覺得自己哪兒哪兒都好,有大把的女人纏着他不放纔是正確的,但你要讓他自己說他究竟哪裏好,他就說不出來了。
有錢?我也有。
有顏?不好意思,這我也有。
學識,能力我一樣也不差,他宋漠還沒能不要臉到我面前自賣自誇。
可我到現在都記得我撐起聞氏時,公司內部羣狼環伺,那些男人都是如何在看我一個女人的笑話。
想看我跌落谷底,想看我掙扎哭泣,然後承認自己就是個女人,無力又柔弱。
宋漠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紅,脣齒翕合偏偏說不出話。
最後急眼了,扔下一句「你別後悔」就走了。
我撿起桌上那些合同,翻了翻,然後打了個電話。
-6-
我有個很有骨氣的弟弟,爲了證明他自己有能力。
他將名下的房產和車子鑰匙都扔給了林祕書。
據林祕書表示,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鑰匙扣。
ẗũ̂¹很好,很硬氣。
聽說聞競拿身上僅有的那些錢,租了個三室一廳,帶阮軟那母女倆住了進去。
說到阮軟那個媽,聞競爲了袒護阮軟,將當年火災的罪證全都銷燬了,讓我追無可追。
聞競心比天高,在阮軟的鼓動下,寫了幾個商業計劃書就跑去拉風投。
可惜,他不瞭解自己,他平時那些酒肉朋友卻很瞭解他。
聞競鎩羽而歸,又不折不撓地找了幾個融資機構推銷自己,結果也是一樣。
他寫的那些,就是一堆廢紙。
林祕書將複印本拿給我看,我笑了一個下午。
對不起,我不應該嘲笑一個人的夢想,我有罪。
笑完後,我殷切叮囑林祕書,下次不用再拿給我了,浪費紙張。
爲了解決溫飽問題,聞競只能老老實實找公司上班。
他沒什麼工作資歷,工作找得艱難,大公司看不上他,小公司他又看不上,而且只能從實習生做起,工資少得可憐。
就這他依然逞強沒讓阮軟養他,畢竟阮軟跟他在一起後,奢侈品和錢一樣也沒少收。
這些我沒要回來,畢竟男人的尊嚴還是需要尊重的。
況且我並不認爲她會把這些錢反哺到聞競身上。
聞競堅持要養阮軟母女倆,最後選擇了去送外賣,前一天的工作費用第二天到賬那種。
爲此,阮軟特意開通了社交平臺賬號,當起了網紅,她發短視頻記錄聞競每天賺多少錢,而那些錢裏的絕大部分又都給她買了什麼禮物。
這是她炫耀的資本,證明着聞競有多愛她。
「是親親老公送的禮物呀,好喜歡!
「老公辛苦啦,今天老公騎車不小心摔了,好心疼,嗚嗚,ps 可他依舊沒忘記送我想要的彼之良娃娃,老公愛你呦,麼麼噠~」
……
評論區漸漸熱鬧起來,好多人開始誇她馴夫有道,求攻略:
「小姐姐和老公好恩愛哦,怎麼找一個這樣的老公!求!
「這就是嬌寵吧,有錢沒錢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啊!我哭了!
「直男們快給我看!」
阮軟極度享受這些讚美,開始給自己打造「嬌妻」人設,偶爾一兩條視頻發的就是她做好家務乖乖等聞競回家的內容。
甚至開了直播,訴說她和聞競的戀愛過程。
「我很愛他,但是因爲階級門第的原因,他姐姐並不允許我們在一起。
「還罵我是老窮鬼生的小窮鬼,活該窮一輩子。
「只因爲我媽媽原來是在她們家做工的保姆,可是我想Ťű̂ₛ說,職業的高低有那麼重要嗎,爲什麼會有職業歧視存在?
「難道我們不應該用美好的人格和品德來定義我們每一個人嗎?
「我真的不理解,可我真的很愛他,想和他永遠在一起。」
……
阮軟的直播內容ŧü⁷被人截成視頻片段發到網上徹底爆火。
聞競的身份被扒了出來,廣大喫瓜網友的憤怒譁然而起。
這件事導致的結果就是,令他倆落到如此地步的元兇,也就是本人我,遭遇了網暴。
職業歧視的標籤同時也狠狠地打在了我身上。
-7-
我的私人手機號,個人住址,辦公地點都被扒了出來,公司股價也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而我也趁機收購了一些散股,增大自己持股比例。
整個輿論情況很不明朗,已經上升到社會階級高低的程度。
公司前臺開始每天都能收到數不清的花圈,每一條輓聯都寫着「職業歧視婊去死!」,以及還在淌着血的死老鼠,用雞血寫的恐嚇信……
家裏那邊倒是還好,因爲是別墅區,隱私保護做得極好,只是苦了物業每天的打掃費用直線上升,其他業主因爲受不了大門口堆放的污物也開始不停投訴,物業經理苦不堪言,只好把電話打到我這裏。
「聞小姐,現在網上對您的討論太瘋狂了,我們物業雖然有責任全心全力保護業主隱私,但是能力實在有限,您看看能不能Ťū́ₙ處理一下?」
掛斷電話後,手機很快就有下一個電話進來,還有無數條謾罵短信。
我曾在無聲的夜晚一次次翻看短信內容,罵什麼的都有,大多都喊我快去死。
「嫁不出去的老處女,你不是媽生的嗎?有什麼臉歧視別人!去死!
「都是女人,你怎麼這麼惡毒啊,人家找到好男人,你羨慕嫉妒恨是吧!
「這位姐你可快點出事吧!你是真噁心,你在高傲什麼啊!」
……
阮軟也開始給我發消息。
「姐姐,你看大家都在罵你誒,你說你是不是錯了呀?
「姐姐,上班還要捱罵,真辛苦,看到你爲我和阿競的未來這麼努力賺錢,真的好心疼你。
「哎呀,你也別太難受,等你老了我一定會給你找個好一點的養老院的,畢竟沒人愛也是很難過的。」
我笑了笑,關了手機,沒理她。
這些天她靠着流量做起帶貨主播,賺來的錢都拿去瘋狂地買買買,可見這陣子的「苦」日子算是給她憋壞了。
我媽敷着面膜無語地坐在我旁邊,嘴上一直嘟囔着都怪我,早答應他倆在一起不就好啦,結果鬧成現在這種樣子,害得她想出門約人逛街喝茶都不得行。
還說她的 SA 給她預留的幾個包到了,一直催着她去門店,她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這些包都要配貨……」
自從那天我對我媽說了那些話後,她最近花錢就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花多了會被我停卡。
見我盯着她不說話,她瑟縮地往後伸了伸脖子。
「你這麼看我幹嗎?」
我放下手機,把手一揮,聲音裏帶着誘惑:「媽,以後每個月我從公司定額的慈善基金中拿出 500 萬給你用怎麼樣?」
我媽眼睛睜得很大,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你,你說真的?」
我認真點頭,她沒運營過公司,不知道公益基金接受監管,不能隨意挪用,但哄她一個足夠了。
「對,我只有一個要求,你要去我規定的地方,將這些錢花完就行。
「怎麼樣,心動嗎?」
我媽小雞啄米似的瘋狂點頭。
很好,真乖。
我起身,上樓換衣服:「我約了人,午飯就不陪你喫了。」
咖啡廳。
等人的時候,手機一直閃個不停,就連宋漠那個蠢貨也打電話來嘲笑我。
「聞舒,遭報應的滋味怎麼樣,你現在在公司的處境一定很艱難吧。
「你求我,我勉強可以跟你繼續兩家的合作,這女人啊,離了男人終歸是不行的。
「承認吧,你連阮軟的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她比你乖多了。」
……
嘖。
這個下頭又戀愛腦的傻叉,我果斷掛了電話,拉黑。
我約了聞競的前未婚妻費若寧,她到得還算準時,我喜歡有時間觀念的人,這樣合作起來可以避免很多麻煩。
費若寧施施然坐在我面前,姿態高傲。
「聞小姐還真是膽子大,現在被人罵成這個樣子,竟然還敢出門。
「看來貴公司輿情處理做得實在是差勁。」
她一臉戲謔,擺明了要看我笑話。
我愜意地呷了口咖啡,開口回敬她:「不比費小姐,被你父親拿來當作聯姻工具的滋味好受嗎?」
-8-
費若寧一下變了臉。
沒錯,在聞競悔婚後,費若寧父親爲了家族利益,又重新給她訂了一樁婚,完全不顧她願不願意。
聽說她爸的原話是:「我把你養這麼大,喫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現在該是你回報我的時候了。」
聯姻是兩家商業利益交換最緊密可靠的方式。
作爲家族子女,享受了家族提供的既得利益,就要爲其付出相應的酬勞。尤其是女性,往往不會被考慮成爲公司的繼承人,而她們的最終結果就是走向聯姻,奉獻自己。
我問:「你甘心嗎?」
費若寧凜了神色,神情明顯帶了些許黯然,她自嘲說着:「不甘心又怎麼樣,我有得選嗎?」
「我不像你,家中生變,給了你上位的機會,你可以想取消訂婚就取消,可我有這個權力嗎?」
「如果我給你這個機會呢?」
費若寧頓了下,顯然有些蒙:
「你現在自身難保,你拿什麼跟我說這個?
「而且,你不會想讓我去勾引聞競,破壞那倆糟心玩意兒的感情吧,我不去,我可是有道德底線的!」
我扯扯嘴角,無語地將一份意向協議書放在桌上。
「和我合作,和聞氏合作,讓你父親看到你的價值,屆時聞氏會成爲你的底氣,讓你取消婚約。
「我知道你想嘲笑我在說什麼大話。
「但,你敢不敢跟我賭一把?賭上你作爲女人的勇氣!」
費若寧目光盯在那份意向合同上,神情明顯有些觸動。
我接着開口:「至於現在社會上對我的負面輿論,你以爲是我公司沒有處理好嗎?」
我看了眼時間,提醒費若寧看新聞熱點。
網絡上開始出現各種視頻,裏面討論的內容無非都是我。
而訴說對象都是女人,各個職業的女人。
「遇見聞總是在一家商場,當時的我正在遭遇一場家暴,我前夫對我拳打腳踢,這件事也上了當時的社會熱點,如果不信你們可以去找去查。」
「我也曾跟廣大女性一樣,幻想婚後可以被自己老公疼愛,一心做依附他的女人,爲他生兒育女,認真做好家務,履行母職。」
「可我的付出換來的是不被認可,是傷痕累累!聞總給了我新生,她鼓勵我參加工作,說聞氏企業從公司到工廠,基本上都配備了幼兒園和員工宿舍,讓我沒有後顧之憂。」
「試問一個眼中沒有苦難只有階級的人,會看到我,會幫助我嗎?」
「享受愛情並沒有錯,但我們也應該在愛情裏面做自己!」
「我媽媽是聞家現在的保姆,而我如你們所見,是個沒有左臂的殘疾人,但我現在是個老師,靠我自己的能力在社會上生存,我也曾放棄自己,但聞小姐是個善良的人,也沒有看不起我,甚至幫我找了老師和教材,讓我有勇氣站在講臺上……」
「我是聞總的祕書,我姓林,你們看我現在衣着光鮮,有着很好的工作,覺得我的家庭背景一定很好吧。」
「但我來自山區,那個女孩長到十六七歲就輟學,要麼外出打工要麼嫁人的地方,我是被她資助的學生,我想上學,想走出困住我的重重高山,是她給了我這個機會……」
……
費若寧定定地看着那些視頻,又不停地抬頭看我,彷彿第一次認識我。
我並沒有陷入阮軟的自證陷阱,甚至這些視頻裏都沒有講述關於她的一點一滴,卻又很好地抨擊着阮軟那套單薄的「嬌寵」理論。
因爲視頻裏的女人靠自己都活得很好,在這個社會上勇敢地拼搏。
至於職業歧視,這些女人的職業和境遇已經說明一切了,而且樁樁件件都經得起查。
而我壓根就沒處理阮軟帶給我的輿論威脅。
因爲我要讓這場風暴滲透到這個社會的邊邊角角,讓我好借一場免費的東風,掀起更大的風浪,給自己打響招牌,樹立一個正面的女性形象。
用汝之砒霜,還吾之蜜糖。
我把意向協議書往前推了推:
「你看,她們的人生走向都能改變,何況是你,你甘願去嫁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用一場婚姻就此捆縛自己嗎?
「以現在的輿論風向,我們會實現共贏,不是嗎?」
-9-
費若寧同意和我合作,走之前她問我爲什麼要找她當合作對象。
我笑了笑,我說一個人不是生下來就是女人的,她是變成女人的。
這句話,來自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
與此同時,我拿出幾張珠寶的照片遞給了她,作爲我幫她的利益交換,我請她幫我找尋這些珠寶的下落,畢竟費家在珠寶行的人脈是我力所不及的。
這些珠寶我收藏已久,但在當年那場大火的廢墟中並沒有找到。
現在網絡輿論風向大轉,關於女性獨立的話題逐漸高漲。
阮軟之前的言論很慘地淪爲對照組,被網友噴了個狗血淋頭。
「怪不得人家看不上你,你就是個好喫懶做的廢物!」
「救命,每天花男人的辛苦錢買禮物還跑出來炫耀,你是真婊啊!」
「但凡你能跟這個男的一起努力創造未來,我也敬你三分坦誠,但你就是個 rubbish!」
阮軟每天逛街全身最新高奢的高清圖也被放到網上,連帶着聞競迎着烈日送外賣,地攤上喫幾塊錢一碗小面的視頻被曝光。
網友罵得更厲害了,完全將之前網暴我的架勢更熱烈地回饋到了阮軟身上。
阮軟崩潰了,開始每天給我打電話,求我放過她。
我除了「呵呵」一笑,別無想法。
我是女人,但不是聖母。
也有網友開始給我隔空道歉,說當時對我說話太大聲了,請求我的原諒。
這些我通通沒理會,我忙着和費若寧開拓新的產品線,我要利用這波大數據帶來的巨大流量汲取更多的女性能量。
畢竟新產品線的成立,代表着更多崗位空缺的出現,我要讓更多女性走出自己的舒適圈,也敢於走出家庭劃給她的那條警示線,我要讓她們敢打敢拼,讓她們知道知道家務和孩子不僅僅是女人的責任。
我要讓她們知道找一個好男人,並贏得他們的心,並不是人生唯一的歸途。
當然我的這一系列行爲,也遭到了一些冷嘲,說我正在進行一場「被害妄想症」的狂歡。
而這些冷嘲,往往來自男性。
我不在乎。
在這個小說世界,我在走一條逆行的路,我違背了它的初衷,我讓它原本的劇情線走得亂七八糟,更不要說主角光環了,崩得一塌糊塗。
但有一點,它還是發生了。
阮軟懷孕了。
我想起我在這個小說裏最終的命運。
我會被她三歲的天才兒子黑了公司系統,股價暴跌,財盡人亡。
阮軟發短信跟我炫耀,遭遇過網暴後,她明顯精神有些不正常了。
「姐姐,我懷孕了,是阿競的哦,這下你霸佔阿競的財產該還給我們了吧,你最好淨身出戶哦,不然我會不開心的,到時候寶寶可能就生不出來了!」
聞競將阮軟帶回家時,我正在和費若寧喝茶。
她最近過得蠻滋潤。
跟我合作的事情一開始遭到了她父親的強烈反對,直說兩個女人能搞出什麼名堂。
直到她將一份令人滿意的財務報告扔到她父親那張寬大的紅木辦公桌上。
她父親才閉上了嘴,就連後來提出解除婚約都順利了些。
畢竟一個有用的女兒不比一個跟自己可能不一條心的女婿來得好嗎?
我接完保姆打來的電話,一臉憋氣地將手機扔到桌子上。
「怎麼了,誰給你氣受了?」費若寧好笑地抿了口茶。
「阮軟懷孕了。」
「噗!」
我淡定地抹了把臉上的茶水,費若寧趕忙抽着紙巾上前幫我擦臉。
「對不住,對不住。」
我瞪了她一眼,想了想還是站起身準備回家。
費若寧在我身後喊着:「對了,你讓我幫你打聽的那些珠寶的下落有消息了,就這兩天,到時候我拿給你!」
我朝後擺了擺手,表示知道了。
剛到家門口,就聽到屋內一團歡聲笑語。
我聽見阮軟嬌聲說着:「這孩子可會折騰人啦,搞得我最近喫東西總想吐,就想喝姐姐做的羅宋湯……」
-10-
我冷笑,直接推開了大門。
「我有命做,就怕你沒命喝!」
裏面的聲音戛然而止。
還是我媽先反應過來:「小舒,你,你回來啦。」
我沒看她,大步走到阮軟面前,盯着她的肚子不說話。
阮軟大概是被我臉上的表情懾住,捂着肚子不停往沙發後靠。
「姐姐,你怎麼這麼看着我,我好害怕呀。」
我輕嗤一聲:「是不是還需要我幫Ṱù⁴你洗腳捏腿啊?孕婦大人。」
「我說沒說過,聞家大門你們不許進!」
說完,抬頭瞪着阮軟那個媽。
很好,我不找你們,你們倒是舞到我臉上來了。
「是我帶她們回來的,你有事衝我來!」聞競憤怒衝着我嚷道。
我反手狠狠甩了他一個耳光,緊接着又抽了他第二個。
周圍一片寂靜。
阮軟猛地尖叫出聲:「姐姐,你這是做什麼,你憑什麼隨便打人啊!」
「阿競,痛不痛啊。」
「滾,別以爲你懷孕了我就不敢拿你怎麼樣!」
我毫不留情地衝着阮軟罵道,阮軟縮着脖子囁喏,不敢回話。
對着一臉怒意的聞競,我第一次紅了眼,開口:「你真以爲我不知道爸是怎麼死的嗎?」
「你怎麼敢,怎麼敢把她們帶回家的,嗯?」
聞競一臉驚慌,顫抖着脣,說不出話。
「你是真不孝啊!」
我媽站在旁邊一臉迷茫,直到聽到我說到我爸,纔有了反應。
「你們在說什麼啊?」她喃喃出口。
阮軟媽急了,立馬衝了過來:「親家母,你可別聽這聞舒瞎說啊,她當時在國外,她知道什麼,都是瞎說的!」
「而且阿競的命還是我們阮軟救的呢!」
她轉過身,直勾勾地盯着我:
「聞家姑娘,我好歹大你幾輪,勉強算你長輩,你不敬長輩就算了,怎麼還胡亂造謠呢?
「你說我們母女倆跟你爸的死有關,你有證據嗎?」
見着她這一副心安理得又恬不知恥的模樣,我恨不得撕碎了她。
證據?證據早被我那個好弟弟親手毀掉了。
阮軟媽見我說不出話,洋洋得意地拉着阮軟坐回沙發。
「這有些人啊,嫁不出去就怪別人家女兒生得好,還霸着自己親兄弟的家產,這天底下哪有這種理?」
阮軟捂着肚子,一臉贊同地點頭附和。
沒等我發作,我媽先怒了,我眼睜睜地見她「啊」了一聲,衝到阮軟媽面前用力拉扯着她的頭髮罵道:
「我讓你說我女兒,讓你說我女兒,她長得漂亮,又會賺錢,用得着你說三道四!
「你算哪根蔥啊!啊!
「我撓死你!撓死你!」
說實話,我驚了。
平生彷彿從沒真正認識過我這個媽。
整個畫面極其混亂,亂糟糟的,而聞競的第一反應是上前拉開阮軟,生怕她受傷了。
還真是將小說主旨貫行了個徹底,主打一個甜寵。
我神色暗了暗,剛要大聲喊停。
「別打了!」
我:「……」
誰能告訴我,爲什麼我的臺詞總是接二連三被人搶!
我轉過身,只見費若寧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手上拿着個文件袋。
「證據,證據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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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疾步上前,將文件袋拿在手上,生怕被人搶了。
費若寧和我四目相對,最終朝我點了點頭。
是我那些珠寶的典當記錄,典當人用了真實的身份證。
是阮軟媽媽,而典當完的錢最終流入了阮軟爸爸的賬戶。
我終於知道爲什麼要有這一場火災了。
「我的房間當年一直都是你在打掃吧,因爲我要回國了,眼看你偷拿我東西的事終於瞞不住了,索性用一場大火來將這一切掩埋掉!」
阮軟和她媽媽的臉色一下子褪得乾乾淨淨。
那場大火的痕跡被聞競銷燬了,哪怕我知道是誰,也沒有辦法指控她縱火。
只能從那些細微處着手,這麼多年我無數次翻看現場照片。
現在,終於讓我找到了。
我報了警,指控阮軟媽媽偷盜,警察找到阮軟爸爸的時候,他剛賭完錢喝了酒。
據說兩個人在審訊室隔空狗咬狗,咬出來一堆舊事。
就連當初聞競被人綁架,也是阮軟爸爸的手筆,他賭博欠了一大筆錢,急需一筆錢,就把主意打到了綁架上,貴族學校的學生哪個不是非富即貴。
聞競就是那個倒黴蛋,結果這個倒黴蛋自己跑出來了。
還正好被阮軟母女倆撞見。
接下來的事情就如同劇情發展那樣,聞競和阮軟相愛了。
總之那夫妻倆是別想從裏面出來了。
聞競和阮軟再次被趕出了門,依然身無分文。
阮軟捂着肚子,衝着我大聲叫嚷:「我懷孕了,懷的還是你們聞家的孩子,你怎麼敢這麼對我!」
我將網友寄給我的照片狠狠砸她臉上,洋洋灑灑都是她和宋漠私下見面,激烈親吻,衣衫半褪的模樣。
這個時候,我這個戀愛腦弟弟正在大街上送外賣呢!
「這孩子是不是聞競的,還不一定呢。」
我沒跟她廢話,也沒理聞競發青的臉色,轉身就回了屋。
聽說這倆人回去天天吵架,阮軟開口就罵聞競是個一事無成的廢物,連錢都賺不到,拿什麼養她。
兩人互相折磨了幾個月,直到孩子出生,聞競第一時間就去做了 DNA 檢測,孩子果然不是他的!
宋漠開着豪車來接阮軟,阮軟毫不留情地抱着孩子上了車,看都沒看聞競一眼。
看看,這就是愛情啊。
讓我覺得好笑的是,宋家長輩也沒讓阮軟進門,直言他們宋家接受不了這種朝三暮四,舉止浪蕩的女人,並且堅持宋漠如果非要和她結婚,就斷絕父子關係。
宋漠也是個狠人,拿了一筆家裏分割給他的資產,果斷和家裏斷了關係。
阮軟又開始在網上炫耀宋漠送給她的新款奢侈品,不重樣地曬,更新頻率相當高。
我和費若寧還討論過,宋漠的錢大概要多久會被他敗光。
結果,好像也並不需要多久。
宋漠把房子賣掉那天,還跑找我:「聞舒,是我心盲,原來你纔是我最愛的那個人,我知道你還愛我,我們結婚好不好?」
我:「呵呵,滾!」
據費若寧形容,我當時的表情像吞了一隻死蒼蠅一樣噁心。
這段時間,我和費若寧加緊了兩家公司在其他業務上的合作,她父親終於認可了她的商業天賦,不再逼着她嫁人,反而將自家公司更多的項目交給她打理。
阮軟榨乾宋漠最後一絲價值後,把孩子扔給他就跑了。
只聽說她後面輾轉了好幾個男人,要麼是大肚腩的禿頭老闆,要麼是中年已婚男人,她的要求不高,只要他們肯爲她花錢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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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評爲傑出青年企業家那天,幾個相熟的行業大佬決定一起攢個局,大家坐一起喫個飯,聊聊新行情,搞搞投資什麼的。
只是沒想到,這個局後來來的人還挺多,阮軟就是作爲女伴跟着一個油光滿面的胖老闆進來的。
她在看到我的那一刻,臉上的嫉色一閃而過。
還沒發作,就被她身邊的男人狠狠拍了下:
「這是聞總,多少人想見一面都見不上的。
「來,聞總,我敬您一杯。」
胖老闆點頭哈腰湊上前來想要跟我碰杯。
我要笑不笑地用手封住杯口,拒絕之意明顯。
「不好意思,最近身體不大好,喝不得酒。」
男人摸着鼻頭悻悻離開,邊走邊罵阮軟上不得檯面,拿不出手。
那天的宴會結束得晚,我站在酒店大廳門口等司機開車過來,阮軟竟然跑到了我跟前。
她咬牙切齒地罵我:「你有什麼好得意的,跟這麼多男人坐一起喝酒,你也是個出來賣的婊子。」
這次我沒忍,抬起手就甩了她一個耳光。
隨即開口:「王總,您這次找的女伴可真有個性啊,嘴巴很尖利。」
我坐上車,回頭看。
阮軟正被拽着頭髮狠狠甩着耳光。
不過她後來的結局也不怎麼好,跟的男人太多了,得了髒病,再也沒有男人要她了。
至於聞競,知道被阮軟騙了後,每天都在家門口跪着,求我原諒他。
一開始我沒理他,後來直接讓他滾去我爸墓前跪着,別在我面前礙眼。
等他跪夠了,我就把他打包送進了分公司的基層。
我告訴他:「你就給我待在這裏,一步一步給我往上爬!」
聞競認了,只求我別不理他。
而我媽依然在惦記我給她畫的 500 萬大餅。
我笑了笑,很愉快地給她兌現了。
我把她丟去了山區扶貧,告訴她,這 500 萬有一分花不到正經地方,就別回來。
於是我開始每天收到安排在她身邊助理的電話。
「聞總,夫人她哭了一天,鬧着要回來。」
「哦,讓她哭,哭夠了好乾活。」
「聞總,夫人她今天鬧絕食,要您親自來接她回家。」
「嗯,告訴她我很忙。」
……
「聞總,夫人她今天說山țûₒ區的孩子還挺可愛的。」
我挑了下眉:「嗯,記得叮囑她按時喫飯。」
後來,我開始以我個人名義做天使投資。
看着那些臉上洋溢着自信的女孩們,拿着商業計劃書積極向我推銷她們產品的那一刻。
我想,我應該算是很成功了。
我改變了整個故事的走向,甚至讓它朝着我目標的方向一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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