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那天我選了所有錯誤答案。
查分看到分數的堂弟卻瘋了。
因爲我父母綁定了換分系統。
想把我的分數和耀祖堂弟的分數互換。
他們滿懷期待地等着我的高分。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頭頂的彈幕早就把他們祕密暴露了。
-1-
高考前一段時間，在外打工的爸媽突然喜滋滋地回來。
說我高考辛苦，怕我營養跟不上，回來照顧我。
同時回來的還有他們從小帶在身邊的堂弟。
堂弟從小父母就去世了，作爲付家唯一傳宗接代的寶貝，被我父母捧在手心長大，不是兒子，但勝似親兒子。
「我和你伯母想了想，外面壓力還是太大，就讓家寶轉回來讀，今月你成績好，正好幫你弟輔導輔導功課。」
我和付家寶差了一年級，父母又是第一次對我這麼好，我想也沒想就要點頭，結果眼前突然出現了許多金色彈幕。
【來了來了，本 VIP 來了，就是這對父母綁定了換分系統？】
我以爲自己刷題太狠眼花了，連忙多眨了幾下眼。
誰知那金色字又變了，黑色金色混雜：
【弟弟真帥，無痛上 top1，這是什麼絕世爽文！】
【女配也不知道反省自己，父母出去打工寧願帶堂弟照顧也不選擇她。】
【上面的說什麼屁話，這對噁心的父母多愛男根看不出來嗎？】
【就是，妹寶唯一的錯就是沒那根吊。】
金色的字混雜着黑色的字體在我眼前交替，我看得一陣眩暈，沒忍住吐了一下。
我爸連忙過來給我拍背：「沒事吧？是不是中午喫的東西不新鮮？」
「孩子他媽，你早上在哪買的菜，今月想吐，快拿車鑰匙我們去醫院，家寶下午給你姐請個假。」
我爸十分誇張，彷彿我不是反胃，而是重症。
「我沒事，就是突然有點反胃，現在已經好了。」我一邊解釋，一邊在看彈幕。
我媽對我的身體很緊張，急匆匆地過來：「怎麼會這樣，今月還能不能走？你馬上高考了，身體可鬆懈不得。」
他們很快將我帶去了醫院。
我對醫生說我恍惚間看到了好多字在我眼前飄。
醫生說我一個高三生，天天刷題看到字太正常了，就是用腦過度，注意休息就行，沒什麼大問題。
彈幕卻炸鍋了：【看到字？她不會看到我們發的彈幕了吧？】
【付今月你真看得到嗎？】
【你爸媽要換你的分數你看到沒！換分數會死人！】
【……】
付家寶才高二，怎麼可能換我的分數。
彈幕好像知道了我的想法，又一條金色的彈幕出現：「你爸媽早把你堂弟塞進高三了！」
彈幕這麼說後，我更不相信了，因爲據我所知，我堂弟學習成績並不好，所以他們才把我留在家，帶他去城裏，說可以補課。
說讓我懂事，不要讓他們難做。
彈幕見我無動於衷，刷得更快了：
「這都還不死心，簡直沒救了。」
「回去看看你那被撕碎的保送表吧，別執迷不悟了。」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你死就去死吧。」
保送表？
我回到家連忙打開書包。
我媽落後一步，見我這麼愛學習，十分高興：「月月，休息一會兒再做，馬上高考了，你身體得保護好。」
「又來了又來了，耀祖媽又來了。」
「這真不如後媽呢，好歹能找到恨的理由。」
我忽視那些彈幕，滿懷希冀地看向我媽：「我在找保送單，媽你看到了嗎？」
我媽明顯頓了下：「保送單啊，我給你撕了，你是學生，首要任務是安心學習，怎麼能選保送這種歪門邪道的路子。」
「媽！我好不容易纔得到的保送名額！它不是什麼歪門邪道！國家都認的！」
我媽眼神閃躲：「那也沒有高考正規，爸媽特意爲了你高考辭職趕回來，你又讀了三年，不去高考選擇什麼保送，我不同意！」
我不可置信，我甚至以爲她不知道什麼是保送，但她明明知道，只是爲了讓我高考。
我爸就在這時候進來：
「今月聽你媽的，保送哪有高考好，沒有自己高考來的分數光明正大。」
「再說了，你們學校高考上清北有十幾萬獎學金，你成績好，爸媽都陪着你高考，你就放心好了。」
我解釋保送也有獎金拿，我爸媽卻不聽：「你聽話，安心高考，你們老師那邊我去說過了，不參加保送。」
「你是家寶的榜樣，參加高考考個好成績，讓他以後有個動力有個方向。」我爸爸苦口婆心地勸我。
我媽抹着眼淚道：「爸媽也不是不想你好，實在是後媽後爸難做，家寶又不是我們親生的，做什麼都有無數雙眼睛盯着，你就當是心疼爸媽，去參加高考，讓爸媽揚眉吐氣一把。」
我爸媽軟硬兼施，把自己說得一把心酸淚。
頭頂彈幕卻刷得歡快。
【付今月，你別聽他們的，換分系統是用十年壽命換才能綁定的，一旦換分失敗就會倒黴。】
【保送表都撕了，總該相信我們了吧，你爸媽只是爲了你的成績。】
【付今月，認清吧，你爸媽就是不愛你，別再執迷不悟了，反擊起來。】
【反擊，我已經迫不及待看他們變臉了，不反擊我就不看了。】
原來他們爲了我的分數抵押了十年壽命，甚至要搭上我的性命。
真狠啊，爲了侄子的前途，爲了一個高考分，願意用他們十年的壽命抹殺掉我的高考成績。
看着眼前哭訴的父母，我開始相信彈幕了。
-2-
第二天上學，我果然在教室看到了付家寶。
同學們都恭喜我：「聽說你爸媽特意回來照顧你高考，好羨慕你啊今月。」
「對啊，爲此還特意花錢把你弟塞進我們班，可真好。」
我看向在後面吹噓自己在城裏經歷的付家寶，心裏一片冰涼。
老師進來讓我們班統計確定今年參加高考的人數，點到我的名字，後面頓時安靜了。
我還沒說話，前後左右的同學就已經說上了。
「今月都可以保送了，肯定不參加了。」
「是啊，她爸媽都特意回來了，她肯定要和他們好好聚聚。」
付家寶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大聲道：「付今月要參加，她沒答應保送。」
老師沒理他，讓我記得去交保送表，付家寶跳起來：「老師，付今月要參加高考不會保送的，不信你問她。」
我點頭：「老師，我要參加高考的，給我報上吧。」
彈幕都被我蠢住了：【付今月，你別犯蠢！要是換分成功，你就會倒大黴，看到就反擊起來！】
【別做窩囊廢，反擊！】
彈幕還在罵，我都視而不見。
付家寶他們既然想要我的分數，爲此做了這麼多準備，我要是不去參加高考，他們不就白忙活了嗎？
付家寶特意跑上去看老師有沒有記上我的名字。
我衝他笑笑：「家寶你放心，姐姐肯定陪你高考。」
付家寶也笑：「姐姐成績那麼好，不用保送也能考上清北，以後我的牛奶雞蛋都給你補。」
「那不用，爸媽都給我準備好了，家寶你也要好好考。」
這副歲月靜好的場面又讓ŧū́⁵彈幕罵開了：
【真窩囊，這樣了還抱着我爸媽都是愛我的心態，吐了。】
【看得好憋屈，棄了。】
【憋屈+1，我也走了。】
【……】
-3-
作爲縣裏建校以來唯一一個保送生，我的拒絕保送在學校掀起巨浪。
連校長都來找我問話，旁邊坐着我的班主任：「付今月你怎麼想的？穩穩妥妥的保送就這麼放棄了？」
我能理解他的生氣，卻沒法解釋換分系統：「嗯，我覺得還是高考比較酷。」
「酷？我看你是要哭！」
班主任和校長都被我氣得十分暴躁。
我低頭任由他們訓斥。
付家寶鬼鬼祟祟在門口偷聽，隨後去班上大肆宣揚我參加高考的事。
「我姐成績好，高考準沒問題，大家高考的時候都要好好努力啊。」
「付家寶，你跳級上來成績肯定也不錯吧？」
「那當然，我和我姐成績差不多吧。」付家寶臉不紅心不跳。
「不信大家就等着高考看咯，到時候我邀請大家一起來查成績。」
付家寶炫耀的行爲惹得大多數同學不爽，被這麼一激，都紛紛響應，約定一起來學校查詢分數。
付家寶笑容燦爛至極：「等着吧，到時候讓你們心服口服。」
回家路上付家寶都掩飾不住地開心，只有我憂心忡忡：「我物理好幾個知識點不太懂，但是老師小班補課費用很高……」
付家寶一聽頓時急了：「不懂？那必須補！等着，回去我就給爸媽說。」
我爸媽一聽二話不說立馬給我錢拿去上小課。
「我英語也不太好，口語和作文。」我猶豫道。
「高考還要考口語？」我媽拿錢的手頓了頓。
付家寶一把搶過錢來給我：「媽，英語要考聽力，說不出來聽不懂的。」
「那都快高考了，還來得及嗎？」
我說：「是我之前在市裏比賽培訓營推薦的老師，很有能力，物理老師英語老師都有。」
「那就報他們，比賽培訓的老師怎麼也比你們學校老師更強。今月，這個錢花了，你可得好好考啊。」
我點頭，打電話通知老師來。
他們動作很快，當天下午就來了，直接上門當家教。
我爸媽高興得嘴巴都合不攏，等聽到價格，頓時傻眼了：「一千一天？！」
現下離高考還有半個月，我媽開始猶豫，私下和我爸討論：「今月基礎那麼好，要不就上兩天得了。」
我爸果斷道：「補！明天銀行開門你就去取錢！你忘記獎勵了？」
「分數越高，獎勵越高，還有學校和教育局的獎金，你啊，就是目光短淺。」
我媽被說服了，出來和兩位老師籤合同。
兩位老師正在給我補習功課，簽下合同後對我媽說：「你女兒生物也不太行，家長願意的話我可以推薦個生物老師ƭũₜ，當然，我帶也可以，不過我生物比較一般。」
我站出來懂事地說：「媽，沒事，我補這兩科就行了，生物頂多拉二三十分，不要緊。」
我媽咬牙：「補，一定補！」
補課間隙我又和老師提出要放鬆，老師開後門帶我去研究室，但是要錢。
一萬的門票，我媽聽說對我學習好，她咬牙繼續給，不過提出要帶付家寶一起。
付家寶去過一次就再也不要去了：「他們一路上都在說題，到了地方不是看生物課那些研究步驟，就是物理實驗，看得我腦子疼。」
我爸媽卻是放心了，一邊肉痛花錢，一邊期待我的成績。
這一切讓彈幕把我罵上了天：【見過蠢的，沒見過自己洗乾淨努力變白送上門的蠢貨！】
【看不下去了，付今月是個蠢貨！】
我無視那些彈幕，該出門出門，該做實驗做實驗。
物理老師看着眼前簡單的物理小實驗：「你和你爸媽有什麼深仇大恨，這段時間都要他們十萬了吧。」
我衝他眨了下眼睛，然後拿起手機給我媽打電話：「媽，怎麼辦，我不小心把實驗室的儀器弄壞了，我查了價格，要一百多萬，怎麼辦媽，我好怕。」
「我還能去高考嗎嗚嗚嗚——」
我媽聽到我弄壞了這麼貴的儀器，頓時慌了神，裝也不裝了：「要死啊你！一百多萬，他們該不Ṱŭ̀¹會訛你吧！」
「我，我也不知道，媽，你和爸來一趟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我對着手機流淚。
電話那頭不知道她摔碎了什麼東西，手機都跟着砸在地上。
「孩子他爸，你快開車，我們去市裏找付今月。」
我爸暴怒的聲音透過摔壞的手機含糊傳來：「一百多萬，我上哪去找一百多萬，就算她考上七百多分，我們也就只能拿到兩百萬的獎勵！」
沒想到摔黑屏的手機還在通話的夫妻倆毫不避諱地大聲呵斥對方。
原來我考到七百分，他們有兩百萬的獎勵啊。
物理老師有些無語地看着我，我抹掉鱷魚的眼淚：「老師，賠償ţũ̂₃金卡在二十五萬吧，我爸媽還有賭債，太多他們會不上套的。」
彈幕被我的話驚住：
【付今月居然在碰瓷？】
【我承認之前大聲了點，付今月報復起來！】
【沒人覺得付今月有點不對勁嗎，這麼牛的實驗室說來就來。】
【是啊，這實驗室正常人進不來吧？】
【不是她花錢買的門票嗎？一萬多呢，就看點儀器，無聊死了。】
我看着後面的彈幕挑眉。
我爸媽急匆匆趕來，一層一層安檢地進到研究院，看到偶爾電視上才能看到的科研大佬，頓時不敢再說什麼碰瓷不碰瓷的話了。
誰能想到培訓營的老師居然給我帶進這麼高端的研究所。
「一百多萬我們真沒有啊，各位領導，我家孩子成績好，要不讓她大學以後打工還債行不行？」
「馬上要高考了，孩子的前途不能耽誤啊，要不我們寫欠條吧。」
頭髮花白的導師嘆氣：「壞了個零件，我助理算出賬來了，要二十五萬，研究院她暫時也進不來，你們家長看着辦吧。」
我爸媽聽到只是二十五萬狠狠鬆了口氣，被一百多萬提高閾值的忙不迭道：「賠，我們賠，我現在就去取錢。」
「裏面有取款機，小徐，你帶他們去吧。」導師說完就去擺弄自己的儀器去了。
我爸媽不知爲何呆在這裏心裏滲得慌，都跟着物理老師小徐去取錢了。
很快，我的銀行卡傳來二十五萬到賬的信息，我刪掉短信。
「謝謝吳教授。」
吳教授揮了揮手：「去高考吧，實驗室我看着呢。」
我爸媽賠了二十五萬，加上陸陸續續在我身上花出去的十萬，對我即便再壓制，都帶出了些不滿。
對我的學習看得格外緊，沉沒成本太多，他們開始害怕失敗。
所以我的三位老師給我出了試卷，告訴他們我考了 730，以縣城的情況來看，拿個狀元不成問題，甚至省狀元都可以想想。
我爸媽又重新興奮起來，對我十分關懷，我則懂事地提前結束補習。
當然，錢也退不回來，因爲簽了合同。
我爸媽很不高興，不讓老師走了，開始壓着付家寶和我們一起學。
付家寶說怕打擾我學習才作罷，但他時不時也會來看我做押題試卷，怕我出什麼幺蛾子。
他其實很有腦子，只是這點腦子沒用到正途上。
彈幕又覺得乏味起來，每天都在刷沒意思，讓我反擊，他們要看反擊。
漫長的無聊下他們又開始謾罵我：「就騙點錢就完了？」
「不是，玩我呢？」
彈幕每天都在求刺激發癲，我早就不在意了。
-4-
很快到了高考這天，我爸媽送我和付家寶來考場，細細叮囑我要好好考。
付家寶也笑眯眯地圍着我轉：「姐，我和同學們都打了賭，你可得發揮百分百的實力，到時候我們姐弟倆一起打他們的臉。」
我看着他圓潤得一笑就找不到眼睛的臉，也笑：「放心吧，我肯定努力。」
家庭和睦的一幕又引來彈幕的謾罵，我瞅了幾眼就安心答題。
突然有個彈幕停頓了下：「不是說付今月成績很好嗎？怎麼選擇題錯完了？」
「大題好像也有點問題？」
但好在能看懂高考題的彈幕並不多，而且很快被謾罵的彈幕刷了過去，沒人注意。
考試結束後，爸媽不知道從哪拿出原試卷和答案讓我對，估算出七百多分。
他們十分高興：「太好了，你弟弟和你差不多分，我和你爸爸這就去買掛紅，讓大家都看看我家的孩子多厲害。」
「對對，還有獎金，到時候有記者來吧？」
付家寶激動地接過去：「不止，說不定還會開直播，上新聞！到時候我們就能起號做自媒體。」
我爸在客廳走來走去：「那我們家不是就發了？」
「發了發了，這下真發了。」
他們一家三口興奮地討論成績出來，拿到錢要先去哪，買什麼樣的房子鋪子。
從頭到尾沒注意過我。
彈幕也很期待：【蕪湖，他們好高興，我已經開始期待他們成功的樣子了。】
【我也覺得付今月太蠢了，看看她父母虐她也行，好歹後面一路爽文，對乳腺好。】
【上面的，我同意，不是我們想把付今月當日本人整，實在是她蠢得無可救藥。】
我也同意。
「可我不同意。」我說。
【奇怪了，彈幕現在都能發語音了？】
【啊啊啊，是付今月，我就說她能看到我們吧！】
自從彈幕知道我真的能看到他們以後，每天變着花樣地和我聊天。
問我的反擊是什麼。
【難不成是保送？可你已經拒絕了啊。】
【也許是故意考低分讓他們失望。】
【那沒用，就算你只考一分，換分以後都不會給他們懲罰的，頂多就是社死。】
那零分呢？
查分那天我爸媽早早就起來了，我媽有些猶豫：「這樣對今月會不會有點狠了？」
「她就是失去點分數，我們能拿兩百萬，以後家寶出息了還能給你養老，皆大歡喜的事有什麼不好的。」我爸壓低聲音傳來。
「可直播？」
「現在網紅誰不被罵？被一千個人罵就能拿到十萬塊錢，她打工一輩子都不一定能賺到這麼多，以後她只會感激我們。」
「這麼好的事還猶豫什麼，我們又不是沒給她安眠藥，到時候懲罰都睡過去了，感受不到痛苦，趕緊帶着家寶查分去。」
聽到車子開出去很遠，我才慢慢睜開眼睛。
搶先在我爸媽到學校之前先趕到。
-5-
我爸媽在門口就開始散糖：「給大家沾沾喜氣，我兒子估分 730 多呢。」
「我知道他們，我們班學霸付今月的爸媽，那付今月肯定也考得很好了。」
「學霸就是學霸，學霸的弟弟都考這麼高。」
享受到大家吹捧的付家寶飄飄然：「我本來就是學霸，記者呢？都快開始查分了記者還不來？」
「我們一個小縣城的學校怎麼可能有記者。」
付家寶不依了，他的高光時刻怎麼能沒有記者，他自己百度打電話喊來記者，又掏出手機開始直播。
其他同學見狀紛紛湊過來沾學霸的好運，祈禱自己能考個高分。
我爸媽對視一眼，彈幕在此時跳出來：
【開始了開始了，激動人心的時刻來了，換分系統啓動！】
【我已經迫不及待了，怎麼還不開始。】
【開始了開始了，校長聽說有學生請了記者，臉都綠了，正第一時間查付家寶的分呢。】
就在此時，校長驚愕到破音的聲音傳來：「付家寶零分？！」
一時間全場譁然。
懷着摸魚的心來的記者聽到這話立馬就激動了，零分啊！熱點有了。
我爸媽一臉錯愕，被他們展到一半的橫幅落到地上：「不可能！絕對是弄錯了，我們拿了卷子重考都七百多，怎麼可能零分！一定是搞錯了。」
付家寶也慌張地擠進去：「我要重新查分，肯定系統出錯了！」
校長黑着臉，他已經查了好幾次了，都是零分。
付家寶不信邪，又讓查我的學號，這次出來四百多分。
他徹底抱着頭尖叫：「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我爸媽也不相信：「付今月，付今月呢！一定是她做了什麼！」
彈幕在看到我和付家寶相差巨大的分數Ṫų₋時就已經炸了。
「我的天，終極反轉，付今月居然考了零分！」
「更難以相信的是付家寶居然考了四百多分！」
「不是，能考這麼高他換什麼分啊？上個二本穩了啊。」
「可能人家看不上二本呢。」
「你們忘記了，他在蘇北讀書，那邊卷得起飛，對他來說當然要付今月的分數才能穩上大學了。」
「可他戶口又不是蘇北的。」
「一葉障目唄。」
我看着彈幕跳來跳去，心想那確實是很一葉障目了。
微機室亂作一團，而我給付家寶的大禮還沒完。
我爸媽看到我面目扭曲地來抓我：「你到底做了什麼？你怎麼可能考零分！考那麼差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後退一步躲開：「爸媽，你們受刺激大了吧？考零分的是弟弟付家寶。」
付家寶聽到自己的名字猛然清醒，大步衝我來：「你知道了對不對？你故意的，你故意考零分！可我考了四百多分啊，我考了四百多！你把我的分還給我！」
好幾個老師才把他拉住：「瘋了，真是瘋了。」
只有我知道，他沒有瘋，不過也不遠了。
因爲警察來了。
付家寶由於在試卷裏侮辱名人、挑釁國家等惡劣行爲被拘留。
不過因爲他的行爲太瘋癲，被轉到第四醫院，俗稱精神病院。
被抓走時他還在大喊：「不是我，我考了四百分，付今月零分，你們去抓她啊！都是她寫的！」
而我爸媽受刺激過大口吐白沫倒在地上被送往醫院。
我在老師同學們同情的目光下，撿起付家寶的手țű̂⁹機跟上救護車。
手機還在直播，流量堪比大主播，彈幕刷得我眼花繚亂。
「來個人撿起來讓朕看看什麼情況啊！這麼精彩的大戲怎麼能讓朕看黑屏！」
「刺激，高中牲壓力可真大，付家寶也太慘了。」
「付今月才最慘，一夜之間父母住院，弟弟被抓。」
「哇，亮了，朕終於重見天日，快讓我看看現場，喫瓜喫瓜。」
我按照他們的要求掃了一圈救護車，然後關了直播。
上百萬的觀看量，卻是失敗的結果，我很好奇換分系統會有什麼懲罰。
小徐老師發來消息，說直播停止後那道莫名的波動也停止了。
與此同時我腦海裏傳來一道聲音：「你想要無痛上清北嗎，想成爲大佬嗎？綁定我，我幫你。」
我手心一顫，壓抑住激動的心情。
換分系統終於來找我了。
我選了同意綁定，它便開始給我物色下一屆的目標。
可它不知道，我已經不需要再考了。
這一次，我要看看它是什麼結局。
-5-
來我們學校的記者恨不得有個分身，在我這個還清醒的當事人和被抓上精神病院車上的付家寶中選擇了跟上我。
另外打電話喊同事去採訪學校。
我還在急救室外他就趕來採訪我：「付同學，你爸媽和你弟弟口口聲聲說你換了他們的成績，是真的嗎？」
我苦笑：「如果是真的，我現在不該站在這裏，而是在拘留室，同行的可能還有衆多閱卷老師。」
記者噎了一下：「所以這都是你父母精神失常亂喊的了？」
我搖頭表示也不清楚。
彈幕跳出來：「這記者不會亂寫吧，精神病可是會有遺傳的。」
精神病不會遺傳到我身上，他們也沒有精神病。
我沒有說話。
記者還想再問，被跟着來的警察和班主任制止。
班主任手機響了又響，讓我有事給她打電話，最近來找我的人可能會比較多，都別理會。
我點點頭。
班主任和警察都走了，檢查結果也出來了。
我爸媽中風了，不過不算嚴重，還能艱難地說話。
他們顫巍巍地指着我：「是不是你搞的鬼？」
「爸，你在說什麼啊，難不成是我逼着您換的分嗎？」我輕聲道。
我爸激動到摔下牀來：「果然是你，你好狠毒的心！把我和你媽害成這樣，還有你弟！」
我知道他想來ƭű̂₁打我，畢竟從小到大我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可惜他身體不聽使喚，起不來。
我媽流着眼淚，滿是恨意：「我真恨當初把你生下來的時候沒把你給掐死！」
「我真是你生下來的嗎？」我彎腰問她。
我媽瞪大了眼睛：「你……你知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爸也嗬嗬在地上掙扎，想要一個答案。
他們頭頂的彈幕變得一卡一卡地出現。
「我宣佈，付今月不是窩囊廢，這簡直是本月最佳爽文。」
「等下，這是什麼意思，付今月真不是親生的？」
「一下子變得燒腦了，付今月你怎麼發現的？難不成付家寶纔是他們親生的？」」
我點頭，替他們答疑解惑。
「我不是我爸媽親生的，我纔是他們侄女。
當初我二伯母意外早產和我媽同一天生產。
我親爸在外地出差，我二伯和二伯母覺得我家條件好，趁我媽昏迷把我和付家寶掉包。
後來我爸出車禍去世，他們不僅順理成章把付家寶帶回來，甚至順理成章地繼承我父母的遺產。
平白撿來的鉅款讓二伯染上賭癮，即便二伯母再怎麼鬧，還是在去年把錢輸得一分不剩。
一開始他們想嫁了我賺彩禮，後面得知我的成績，知道考上清北能得的獎金，決定緩緩。」
沒想到就在這時候他們居然綁定了換分系統，這簡直是上天都在幫助他們。
等他們拿到我的分，拿到獎金，我沒死的話又能再換一筆彩禮，多好啊。」
彈幕震驚：「居然還有這樣的前情提要，早知道我就多看下簡介了。」
「所以之前那麼窩囊都是你在演戲？」
「不對，那你媽呢？她……țů₋」
「對啊，你媽不也是……」
【……】
彈幕變得更加卡頓，半天出不來一條。
不知道和我綁定了換分系統有沒有關係。
我爸看着我眼神里帶了恨意：「所以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你又怎麼知道系統的事？」
我指着他們的頭頂：「彈幕告訴我的。」
我爸瞳孔緊縮：「彈幕？居然還有彈幕，呵呵呵呵——」
「就這麼水靈靈地說出來了？」卡頓的彈幕又好了，刷得十分順暢。
「付今月你還好吧？讓他們在醫院躺着這個報復也很爽了，你冷靜啊。」
「對啊，明年還要高考呢，難道你不想好好考你最想去的清北了嗎，千萬不能瘋。」
「瘋？我不會的。」我看着彈幕說。
「我不會再參加高考，我已經四百多分了不是嗎。」
彈幕頓了一下刷得更快了：「四百多分算什麼，你的目標是清北啊！七百多分的清北！」
「要去清北……」
【去清北！】
彈幕對我去清北格外執着，快得我都要看不清了，只能看到無數個「清北」在眼前飄。
恍惚中聽到我媽說了句什麼，我疑惑：「報仇？媽，報什麼仇？哦對，我媽媽是該找你們報仇。」
聞言不相信我能看到彈幕的爸媽像是看到了鬼，瘋狂按護士鈴。
「她瘋了，快把她抓起來，她在自言自語。」
回應她的是護士又給她打了針鎮定劑。
「你爸媽受刺激太大了，付同學，你辛苦了。」護士醫生對我都很是憐憫。
我把我爸媽接回了家。
他們開始懼怕我，躺在牀上都竭力避開我, 讓我饒命。
彈幕十分不解：【這夫妻倆是瘋了吧。】
【付今月你別理他們了，抓緊複習呀, 明年高考啦。】
「對呀，別說什麼四百多分就可以的話, 你……在清北等……」
看着快要死機的彈幕, 我在想, 等我拿到錄取通知書, 系統和它們又會怎麼樣。
我現在已經肯定了, 換分系統和彈幕是同樣的東西, 或者說是一個系統。
至於爲什麼系統和彈幕前期那麼割裂, 後期又統一讓我考清北，這是個謎。
得看教授他們研究了。
我就等着通知書到再給他們一擊。
-6-
通知書來得很快，我特意定的簽收地址在研究院。
礙於彈幕, 我又花了門票錢才進去。
彈幕還在喊我回家複習, 小徐老師就拿着包裹進來：「你的通知書到了, 以後我們就是校友了，付學妹。」
「通知書？什麼通知書？你明年才高考啊！」
彈幕在不解。
我一點點拆開快遞, 掏出清北獨有的通知書。
「不好意思, 高考就不用了，我已經被錄取了。」
彈幕五彩繽紛：「怎麼可能，你才四百分！你要換分啊！付今月, 換分！」
「付今月……換分……」
「付今月, 付今月, 付今月……」
「失敗，換分失敗……解綁中, 解綁成功……綁定下個目標, 能量不足，綁定失敗……」
彈幕消失了，系統也消失了。
實驗室卻傳來歡呼聲：「成功了！逮着這個禍害了！」
「小付，你真是辛苦了, 再緩緩，我帶你去見你媽媽。」
我淚流滿面：「謝謝外公，但不用了。」
番外
我是付今月。
是被拐賣大學生的女兒。
我的媽媽曾經也綁定了換分系統, 卻沒使用它，導致換分失敗。
系統懲罰她, 讓她被拐賣給了付寶榮。
很快, 我媽媽懷孕，在醫院生下了我。
不知內情的二伯一家見我爸有錢, 趁機把我和付家寶調換。
沒想到我外公查到了媽媽的醫院，把媽媽接走治療，而付寶榮怕被外公一家報復，每日在擔驚受怕中對付家寶非打即罵。
二伯心疼自家兒子，就在付寶榮身上做了點手腳，讓他出車禍還賺了賠償金。
拿到錢後帶着付家寶走得遠遠的，拋下我在家。
他們不知道的是，外公一直在默默關照我。
只是礙於系統十分小心。
雖然不知道換分系統怎麼選人，但好在我們知道它不能直接作惡在人身上，只能誘惑人來達成它的目的。
甚至只有接受它的誘惑換分，它才能得到它想要的能量。
我媽媽是它第一次失敗，它得不到我媽媽的能量，選定付家後一直盤旋在付家頭上, 所以我們都在等。
等它出現。
彈幕也的確是系統的，卻是想和它爭核心的分系統。
而現在換分系統第三次失敗, 這次它再也沒有能量繼續作惡了。
我也不會去見媽媽, 那些痛苦的過去，不該因爲我的存在，讓她又想起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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